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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雨棠之定风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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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雷越默了默,一转身,走了。
“总之一句话,这事我雷越绝不食言。”
我听得眉毛直跳。
雷越,你这不是调胃口么?你肯定被小叶子教坏了。
小叶子一定是做了很对不起我的事,要不雷越怎么会专门跑来跟我说要揍他?
雷越不是杨天泽和江叶那种心眼多的人,他说要打,那就是他真想打,绝不是为了护着江叶,抢先来这么一道,以防我日后真的揍江叶一顿。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江叶又做啥对不起我的事了?让雷大将军这么替我抱这个不平。
又有人进来了。
刘靖也拎了一壶酒。
我危襟正坐。
刘靖也敬了我三杯。
我边把玩着杯子边问,“想和我说什么?”
刘靖盯着我,看了半晌,笑了,“你要是剃光头发,应该也很好看。”
我立即回敬,“那我就收你做徒弟。你剃光头,应该也不错。”
刘靖摇摇头,站了起来,“你走了,对我就是机会,我不会错过的。”
我已经在冷宫呆过一年了,可惜你也没得到什么。
我问,“值么?”
他微微一笑,“等到了就值。”
我也笑了。
这小子和于言私下有交吧,怎么话都说得差不多。
我继续恶兴趣地想,既然这小子总学杨天泽喜欢的人,难不成杨天泽和于言也私下有一腿?
我再接着想,我真他奶奶的无聊透顶了我,凑合他们俩。
有人摸了摸我的头。
我回过神来。
杨天泽正垂头看我。
刘靖不见了,我直接伸手抱他。
他带着我栽倒在榻上。
慢慢抚过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很低。
“朕该………怎么对你说?”
“实话实说。”
他挪了挪,把我搂得更紧。
“那………从什么地方说?”
我翻一白眼。
最近很流行煽情么?
还有,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弱智了?
我答,“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皇上口才精妙绝伦,就算随便说说,我都能听懂。”
他默了半晌。
然后重手狠狠拧我一道。
“梁曜寒,朕会看上你,一定是看走眼了!”
我哈哈一笑,搂过他躺好。
婉儿说过,伤心过度容易折寿,所以笑笑才健康,千万不要怕别人把你当神经病,我一直都记着。
更何况雷越和刘靖已经先行替你铺垫了一道。
分、合。
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与子携老,或相忘于江湖。
林林总总、万万千千,都逃不出这两个结果。
也不过,这两个结果。
为难不倒小爷我。
“皇上直说了吧,草民的心肝坚韧得很。”
杨天泽的表情平静了。
“小曜寒,有时候,朕真盼望你是个笨蛋,不这么聪明就好了。”
他从袖里摸出两本奏折。
“这一本,是老董为首上的百人谏,而这一本,是江叶写的秘奏。”
一杀,一放。
我笑了。
其实江叶不欠揍,一点儿都不欠揍。
只有他能给我留这样一条后路,也只有他敢给我铺这样一条后路———出宫,开始与皇宫与皇上完全无关的新生活———不管我能不能用上这条路。
杨天泽枕在我身上,拉过我的左手。
仔细看过我光秃秃的无名指,他伸手去摘自己的那一枚。
我怔了怔,然后默然地看他转动指环。
戒指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旋转,挤得他的指节泛白。
我说,“别费事了。”
他蹙起眉,动作几近固执。
我按住他的手。
然后捏住戒指,轻轻用力,戒指一断两截,叮叮落在地上。
削瘦的无名指上,指根处皮肤显出一个苍白无色的圈。
“说吧,臣洗耳恭听。”
他默然无言。
那好,我问,“你这个醉仙散,究竟怎么回事?”
他随意地笑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小心中计了,发现时已经颇晚了。”
“于言呢?”
“安插一个喜欢你的人比安插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更安全,何况他还是魔教的人,朕以为他能互通两边有无,最可以保护你安全,没想到……”他愤恨的表情一闪之过,“金狼的事,朕来想办法让你忘了,你不要记在心上。”
下一题。“刘靖?”
“魔教喜欢在朕身边的人上使功夫,朕便投其所好,送他们一个。协助朕多方周旋。”
所以刘靖才能从魔教那里骗得醉仙散的配方?
“不过你不要介意他。”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虽然朕喜欢看朕的小曜寒妒,但朕已决定送他出宫,入朝为官。朕以前没碰过他,以后,无论如何,都一样。”
杨天泽说着向上移了移,然后偏头看我。
我微微抬头,然后闭上眼。
熟悉的,柔软的唇。
熟悉的,削瘦的身体。
茶香气荡然无存。
浓重的酒气弥散在唇舌间,恋恋不舍的感情比酒更香醇。
戒指断了,仿佛羁绊也跟着断了。
手指想要抓紧的,不仅仅是衣裳,还有衣服下的那一个人。
杨天泽的头深埋入我的颈窝,含混的声音像经历了布料过滤一般地沉闷,
“……换对新的。”
我张眼,“什么?”
“朕已经传旨工造司,造一对新的戒指。”
我蹭地推开他,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也坐起来,捏住我的脸,一脸奸计得逞地笑,“朕说再订一对新的。你那枚朕找不回来了,朕也不想找了,咱们订对新的。”
你奶奶的杨天泽!你的幽默细胞全都是用来喂猪的吧!
你给小爷滚!
***
尾声。
大年三十。
德胜楼下,朱雀街上,人山人海。
满眼都是拖家带口其乐融融的人。
花灯,龙凤灯,飘满朱雀长街。
爆竹声声,混着欢声笑语。
我趴在德胜楼包房的窗上,无奈地向楼下张望。
我明明有老婆有儿子,却要和一堆光棍在这胡吃海喝,我郁闷。
有人搭住我的肩,“好兄弟……来,”他喝得一脸通红,口齿不清,“再来,喝一杯,不醉无归。”
我一脚把他踹到桌子底下。
有人拍桌大笑,“梁大侠,好功夫!”
去你奶奶的梁大侠,老子是行医的。顶着皇家的招牌,开得是京城第一药铺,专司卖药看病,为人民服务,不是给你们这群商贩子作秀的。
我愤然盯向桌子的主座。
主座上,尚宇时悠然品茶,扔给我几颗核桃,“新摘的,你尝尝。”
我恶狠狠地把核桃捏碎,又全扔回桌上,“教主大人,事办完了,小的是不是能回去了?”
宇时点头,“明天还有一拨,午时,你早点来啊,别又拖拉拉得给我装。”
我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不怒佯怒,“尚宇时你个小兔崽子,再这么乱支使爷,爷就扔挑子罢工。”
宇时挑挑眉毛,喝茶。
我继续发飙,“当不了教主就别给我装,乐子你自己享,一有麻烦就找我来调停,你这算什么?”
“胡说,”宇时也嘭地一拍桌子,一掌下来,桌子四分五裂,残羹剩菜散了一地,喝高了的人全都顺着这气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宇时坐定抱胸,挑动眉毛,“你搞不定时,还不是要靠本教主武力摆平?”
“那你就继续暴力啊。”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地折腾我。
尚宇时,尚大教主,自从阴了金狼一把之后,民间地位陡涨。虽说现在魔教早在商会中失去了实权,可若商会里有个什么事,这些人都不爱报官,还是按着老规矩找他私了。他处理了几件,烦了,直接来抓我。
条件只有一个,若我办得他满意,他就把醉仙散的解药给我,我就这么踏上的贼船。
一上贼船千古恨,我白白替他折腾了小半年,什么也没捞到,光帮着他忙活了。
今天东帮、西帮抢地盘,明天南社、北社价格战,还有些个陈年旧怨,都被他翻出来一件接一件地找我调停。我琢磨着我真不如改行,直接挂一牌子,把我的医馆改成“民间纠纷仲裁委员会”!
“梁曜寒,”看我真怒了,宇时又平静了,“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什么事都能靠武力解决。”
“我还说过你多向皇上学学呐。”
“我学了呀。”宇时捞起酒壶,“学完之后,我觉得太累了,完全费力不讨好,所以还是让他占着那位子受苦去吧。还有这些家长里短的事,你办得比我好,也比我会办,我找你就是学他,人!尽!其!才!”
滚!
“对了,”宇时用剑挑来一只锦盒,又甩给了我,“这是老头子们最新的唠叨,你别忘了带回去给他。”
“不带。”
我把盒子又扔了回去。
宇时这小混帐,如今算是彻底坏到家了,还有他手下这帮子“世外贤人”,天天发现问题,提出问题,就是不解决问题,没事闲得就捡两条出来骂朝廷一通。
他们倒是爽了,一个个混得跟先知似的,随意信口开河,动手的活却通通推给杨天泽来做。
做好了,他们暗爽自己聪明,做出差子了,他们倒推得一干二净,错还是皇上的,真一群比混帐还混帐的老混帐!
知易行难的道理,他们真是学得通透,用得自如。
宇时挑眉,“怎么,不愿意听?那我找‘别人’去。”
我一听就软了,“别,还是给我吧,你不用找那个‘别人’了。”
你找了那个‘别人’,我和杨天泽都不好活了。
宇时把盒子递给我,一脸语重心长,“梁曜寒,你不要觉得我们是在捣乱,我们也是忧国忧民。你看上次,还有上上次,我们还不是预兆了结果的。”
我听得更怒,直接把盒子砸在他头上,“尚宇时,你少给我卖乖,那事办完的结果不是一二三、就是四五六,绝对办不出个花来,你找人把一二三四五六全说一遍,你哪个能说不准?”
宇时伸手一挡,哈哈大笑,“活该,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默然无言。
宇时又扔给我一锦盒。
我更火,“你们很闲啊。”
“看清楚了,是千年人参,大补。”
我打开一看,还真是稀罕货。
挑挑眉,我嘁,“你会有这个孝心?”
“当然不会,”宇时摇了摇手指,“可他若是真累趴下了,我们挑谁的毛病,又找谁的麻烦去呀?”
我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坏人!”
宇时不以为意,“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有一条小狗……”
“不必了。”我捞起披风出门。
“听我说完。很好听的。”宇时嗵地挡在了门口,“有一条小狗,做了错事,他的主人就想了一个办法惩罚它,在它的脑袋前边拴了个根很美味的骨头,只要这条狗稍稍探头,似乎就能够到。”
“实际上,他却够不到对么?”
“不,”宇时冲我捏了捏指甲,“是‘差一点点儿’就能够到,然后,你猜。”
“我猜不出来。”
宇时笑着晃动起酒瓶,“这条狗就一直追着这根骨头跑,总觉得他只要再努力一点儿就可以这根骨头。可结果呢,它活活累死了。而最可笑的是,直到累死的那一刻,它离它的骨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宇时喝干了瓶中酒,肃起表情,“我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步之遥。他不是立志要当个好皇帝么?只可惜,他这辈子都要听着这些骂他的声音过了。”
“既然如此,你不该告诉我。”
“算是新年礼物吧。”宇时笑了起来,“反正治理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存在尽善尽美的。只要他在位一天,就受着他的一步之遥吧。”
我夹起两只锦盒,直接跳下楼去。
宇时探出头,“曜寒,那东西我可说话算话,给了那个‘别人’了啊。”
我已经不想理他了,遥望着朱雀门角楼上的最不显眼的那盏灯,转身去挑选花灯。
灯亮着,就说明宫中的宴会尚未结束。今日皇宫中也有宴会,十分热闹。
做为皇家的编外人员,草民,也就是我,没资格参加这样聚会。
其实我想参加也可以。
只是我本就不喜欢这种场面,杨天泽也明白,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给三个皇子选过龙灯,给四个皇女选过花灯,再给敬德选个凤灯,我提着八个灯笼,抱着两只锦盒,窜进小巷休息。
有人跟着我进来了。
我一回头,咧嘴惊喜,“哟,于大侠?!”
“嗯。”
“你跑哪去了?”我上下打量他一番,没什么变化,就是老练了一些。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怎么当时你一声不吭地就给我跑了?”
于言定定地看着我,然后别过了目光,递上一把刀。
我仔细看过,觉得有点儿眼熟。
“金狼王的…………刀?”
“嗯。”
我皱眉,金狼王的刀是王的标志,当年杨天泽搜干净了金狼所有的财产,大举内迁三百里,断了金狼的野性,唯独留下了这把刀。
我猜测,“金狼王死了?”
于言把刀别在了我的腰间。
“于言,不是你下手的吧?”
于言淡然一笑,“我做得很干净。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无奈了,“大哥,你不辞而别好几个月,就是干这件事去了?”
于言依旧只是笑笑,“我现在就是来和你告辞的。这个算临别礼物。”
这礼物送得好,又闹一乱子,金狼王就这么莫名挂了,杨天泽又得费番力气摆平,他怎么就这么命苦?
我怎么也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却偏偏看上个人人都看他不顺眼的,整日介地搅和我俩。
但于言的心意我是领的。
当年我被金狼所劫的事,他始终觉得他有一份错。
其实我不记恨他。
我自己也给自己报了仇。
那一时,金狼王伏在帐下,大笑此役自己只办错了一件事。
杨天泽给了他个诉苦的机会。
他盯住我,一脸狞笑,“我只恨当时没尝尝他的味儿。”
杨天泽怦地拍碎了桌子。
我更快,话音未落,我已经踹在了金狼王的命根子上。
金狼的男人,一辈子通常只想两件事,一件是怎么杀了别人的男人,另一件就是怎么霸占了别人的女人,然后耀武扬威。
杨天泽断掉了他的第一件事,我踢废了他的第二件事,他的下半生,什么也不用想了,金狼就此彻底雌伏。
叹了口气,我问,“你要去哪?”
“看不到你的地方。”
我沉默。
于言一煽情,我就没话说。
“别多想。”于言接过了我手中的花灯,“皇上和我谈过一次。他说既然我在魔教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如就死心塌地的投靠朝廷吧。如果还想当你的侍卫,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觉得…………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他很介意我跟在你身边,所以我决定走,这样对你更有好处。”
“于言,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就什么也别说。陪我……我送你到宫门口。”
我笑笑,和他并肩转进朱雀大街。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于言和我默然无声,安静地走。
遥望见朱雀门时,他突然站住了脚。
“就到这吧。”他把花灯又塞回了我的手,毅然转身。
我回头看他。
想叫他。
至少也该说句“后会有期”之类的客套话,可愣了半晌,我还是转身。
“曜寒。”
耳边传来于言的叫声。
我回头。
“伸手。”
我听话地把花灯换了手,然后腾出手掌摊开。
一点金光落进了我的手心。
“我本想留着的。”于言隔着人群,连声音都发飘,“不过算了,我想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所以,还是还给你吧。”
我捏住戒指。
灯光下,内圈刻划的YTZ三个字母发出微弱的光。
伸出手,手指早就换了另一枚,雕龙琢凤,大气得和“俗”只隔一线!可有人就是喜欢。
再抬头,“于大侠日后有何打算?”
“杀尽不平方太平!我听教主说,是你说的?”
“不,是我剽窃人家的。”
于言愣了愣,最终还是笑了,“不管怎么说,我很喜欢这句话。如今我身无长物,是该实现儿时的心愿了———游历四方,行侠仗义。”
于言淡然一笑,拱起双手,“告辞了!”
我挥了挥手,于大侠,一路好走。
再回头,朱雀门上最不显眼的那盏宫灯不知何时熄了,我快步朝宫中走去。
“主子呀,你可算回来了。”小七急忙忙地迎上我,“快看看皇上去吧。”
“怎么了?”
“还是刘……刘大人!”小七一脸愤懑,“以前在宫里时也是个体贴皇上的人,怎么一当上官就全然变了个样子,好像不气死皇上就不舒坦似的。”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我淡淡笑笑,把灯笼交给小七,“今天皇上不是歇朝了么?”
小七张了张嘴,一扭头,“主子自己去看吧。”
小七叫我主子又不把我当主子的事多了去了。
我也不客气,“皇上在哪呢?”
“还能在哪,尚书房呗。”小七气哼哼地引路,“明明皇上和主子们在御花园放炮仗乐呵着呢,偏偏这当刘大人就来插上一脚,说有急事上奏!”
我说,“插得好。”
小七一瞪,立刻又软了,“主子,皇上是和小主子们高兴,不是和其他的主子……”
“你不用说了。”
小七噤声了。
我终于两耳清静地走到了尚书房。
尚书房房门大敞。
杨天泽坐在椅子上,眉头深蹙。
看见我,他就一句话,而且直截了当,怨气十足,“过来抱。”
我把东西放在一边,老实地走了过去。
杨天泽把我搂在怀里,恨恨地把一本奏折砸在了桌上。
我瞄着一看,工科给事中刘靖几字当真是异常显眼。
杨天泽把头垫在我的肩上,低声叹了口气,“累。”
我抱住他,拍拍他的背,“那就歇歇。反正十五天年假,也不差这一天。”
他动了动,调了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瞥到了我带来的锦盒,倏地挺直身子,“怎么比上一次的还多?”
“有一盒是人参。”
杨天泽一翻身,把我垫在了身下,“今日不看了。随便他提什么治国良方,朕今日都不看了。”
“好。”反正宇时摆明了就是想累晕你。十句中有八句就是给你添堵,不过另两句倒真是“颇有见地”。
“算了,”他又坐了起来,“拿过来吧,就当是消遣,看看他们如何骂朕。”
你自虐啊!
杨天泽捏了捏我,“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他顺手把刘靖的折子也塞给我,“你看吧,朕看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气朕。”
鬼才看呐。
这小子肯定是着了魔教的道了,伙同魔教里外配合,一起给杨天泽挑剌添堵。
我掂了掂,“皇上打算怎么办?”
“交给工部尚书刘竣。”杨天泽顿了顿,咬牙切齿,“他们不是亲兄弟么,明日早朝,朕就把这折子公开出来,然后让刘竣去办,一条接一条地办,在朝臣的众目睽睽下办,让他们兄弟……不,连他爹朕也给派上,让他们一家子内讧去。”
宝贝儿,你也太……那个阴险了吧。
我点点他,“明天初一,不上朝。”
他一馁,“被气糊涂了。”
我又蹭地跳了起来,“糟了,我还答应了宇时明天去调解盐帮的事。”
我越说声音越小。
杨天泽越听脸色越黑,“老实给朕在宫中呆着。”
“我也是为了你的解药。”
“刘靖已经呈上来了。”杨天泽说完又开始咬牙,“不然朕今日决不见他。”
“我看看。”
杨天泽递给我一卷绢帛。
我看完就傻眼了,“宝贝儿,照这么治,恐怕你会痛……不欲生。”
杨天泽一脸麻木,“不怕,尚宇时还没折腾完朕,不会舍得朕安心养病的。若是太拖累朕的身子,无暇理政…………”他盯住了那两只锦盒,恨不得扎上十几二十刀,“他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也对,不然他送我人参干啥。
“别担心。”杨天泽摸了摸我的头,“朕已然命太医院照这个思路另想办法了,楚卿也已经把方子转给了他的父亲,你师傅。若是真没办法,你不要观场就行了。眼不见,心不忧么,朕也不和你诉苦。”
我听得心里嗖嗖地刮冷风。
说得倒好听啊。
想当初,瞒我瞒得那叫一个“个人英雄主义”,那现在你也自己撑着吧,别指望我心疼你。
杨天泽说着一翻身压住了我,“但你以后哪也不许去了,医馆也关了它,老实在宫中陪朕。”
他说着拉扯我的衣带,边扯边嘟囔,“朕怎么就一时糊涂,怎么听了你和江叶的混话,把你放在了宫外。”
我笑。
他继续嘟囔,“朕可是皇上,朕高兴不就行了?非要在意那些个流短蜚长。”
我继续乐。
他眉毛一挑,“梁曜寒,你给朕招实话,是不是你教唆江叶跟朕说什么‘冷处理’?是不是你早就预谋好了要出宫?”
胡扯。
我把他结结实实地一抱,“我要是预谋出宫,还会同意你写那道悬梁圣旨么?”
圣旨有云,本草民,也就是我,挂了的时候,要追封皇后,以皇后品入敛,陪他住地宫。
他抬头看了看悬在头上的那匾“正大光明”,接着不放心似的站起来,又看了一遍。
“别看了。”我拉他,“要是没了,你就再写一遍呗。”
他坐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埋头扯我的衣带。
“今天两次。”
我“嗯。”
他堵气似的又加了一句,“三次。”
我抬起头,打量了一番他的身子骨,“来日方长啊,皇上。”想了想,我又加了一句,“不要中了尚宇时的奸计,他就是故意给咱们俩添堵。”
他叹了口气,“还有个刘靖。”
活该,谁让你没事儿净招些个桃花债,放着好好的一个我不舍得用,非要把那小子当棋子摆弄,结果呐,活该活该活该!
摸了摸美人脸,我一翻身把他抵在龙椅上,“宝贝儿,大过年的,别想他了,我的礼物呐?”
他怔了怔,“也是,想要什么?”
“这还用说么?”我凑近了他的脸,“我在上啊。”
我的手扣住他的腰。
他连忙按住我的手,“又闹?”
“明天你又不上朝。”
所以小爷最喜欢过节和过年。
杨天泽按着我的手不动。
这是想新借口呐?
那我下次一定给你机会。
我低头去吻。
他偏头错过我,直接和我动手。
我想了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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