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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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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的车水马龙距离他很远,看得不真切,阳光渗入进来,吸引他抬头远视。
“少爷很担心?”银光站在后面,看着顾翊挺拔的背影。
顾翊没回头,声线变得有些冷:“康太纵横商界多年,擅长攻心战。”
银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所以康太趁这次探望的机会,会出面对付冷小姐?”
“她们的见面无法避免。”顾翊远望青天白云,冷淡地得出结论,“康太迟早要说点什么,冷双成内疚在先,一定会认为是她亏欠了康太。这才是关键。”
“少爷打算怎么做?”
“先看冷双成的反应。”顾翊直视明媚的阳光,不退让地说道。银光正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又听到顾翊下令:“把我明后四天的时间空出来。”
“档期都排满了……”
“你是行政助理。”
“……我没法代替少爷,我怕决断失误……”
“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打电话。”顾翊转身,用毋庸置疑的口气宣示着他要结束对话。银光了悟地躬了躬身:“是。”
过了会,顾翊又问:“白寒那边有消息了?”
银光组织了下措辞:“匡震四肢被打残了才松口,说是上面叫他这么做的。白少顺着线索朝上摸,最后在凌先生私人保镖这里断了……”
顾翊的眼光冷冽起来:“不需要隐瞒,你照直说。”
“少爷猜得没错,只要碰到了凌先生,白少的力量就渗透不进去。”银光看着那道冷冷的目光,打开手中的资料夹,递了过去:“刚才少爷在办公,我不方便打扰……”
顾翊接过,低头审视。
银光依照他的吩咐,花钱买通了卡萨布兰卡的调酒师,得出了如下事实——
凌艺雅最先来酒吧,看起来心情不佳,招呼随行的保镖坐在小吧台里陪她喝酒,期间一直在抹眼泪,好像是哭了。杨美第二个来到酒吧,喝了三杯鸡尾致电给冷双成,由于醉酒声音说得很大,足够让旁人听清楚这次电话。保镖说了什么,凌艺雅摇头表示不答应,并且先伤心离去。保镖再次打电话,提到了“凌先生”的称呼,一边通话一边点头,似乎得到答复后,他们才尾随离开。十五分钟后,匡震带人走进卡萨布兰卡。
顾翊抬起冷冰冰的眼睛,唰的一声将资料甩在了办公桌上。
他和冷双成都没猜错。尽管他现在判断不了凌艺雅在这件事上掺合的成分,但是凌志云首肯保镖整死冷双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怪她先前不答应,说要多活几年——喜爱一个人无可厚非,但是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伤痛,需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她又怎么可能愿意?
顾翊坐了下来,思考两秒,拿起了电话:“转拨北区白寒。”
白寒接通了进来,顾翊开门见山:“白先生,上次你的提议我答应你。”
白寒那边停顿数秒,过后语气显得慎重:“让凌专员倒台?”
“是。”
凌艺雅的父亲将触觉伸进了北区地盘,多次打压白寒的“管理”,早已闹得北区鸡犬不宁,白寒苦于没叔伯们的支持,又鉴于凌志云来头不小,所以迟迟没有动手,顾翊知道这一切,这次回答他时极为爽快肯定:“凌府动了冷双成,我不会袖手旁观。”
见顾翊说得沉稳,白寒倒是担了心:“凌专员底基深,关系盘根错杂,不好挖啊。”
“有弱点就行,对症下药。”
“顾先生的意思是?”
“你从国外空运一个身世清白的华裔女孩过来,最好是懂古董的,来了之后打电话我,我再替你安排。”
“这个没问题。”
“就这样说定了,你出地盘和人,我在暗中想办法。”
顾翊冷冷的话音刚落,白寒在那边就轻快地笑了起来:“难怪杨散说,宁愿绕北区走九十九,也不要触顾先生一次霉头……”
顾翊听后没表示什么,只冷漠地切断电话:“合作愉快。”
银光见顾翊再次沉身坐下,不放心地追问:“白少可靠吗?”
“杨散保荐的人,我信得过。”
银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白寒和凌先生的利益冲突比自家少爷大啊!
“那凌小姐那边呢?”他又追问。
顾翊直视银光,冰霜似的瞳仁没有一点温度:“记住了,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不准惊动她。”为了让银光更明白,他还破天荒地叮嘱一句:“白寒的计划必须通过凌艺雅,这个事情不要让冷双成知道。”
冷双成赶到医院,打听到康盛的贵宾住房,径直来到房门前。门口有两位康明制服的安保人员把守,以康总尚在休息为由拦住了她。
“康总伤势怎么样?”冷双成诚恳地问。
年轻人沉吟:“具体情况只有主治医师才知道,但康太交代过,院方不得对外透露康总伤势……”
“那康太呢?康太总知道吧?”冷双成退而求其次。
年轻人这次回答得很快:“小姐来之前,康太刚好去了诊断室,就在三分钟之前……”
冷双成道声“谢谢”,抬脚朝楼层电梯走去。在她进了电梯门后,那位负责接待冷双成的年轻职员掏出了电话,开始禀告:“康太,冷小姐马上就要过来了。”
康太(补全)
冷双成通过查找讯息,找到了主治医师办公室。
厚实的镶玻璃大门微微虚掩,她搭上把手,刚刚推开一线缝隙——
“铭医师,刚才专家会诊,你们最终结论是什么?”突然传来一道清晰而冷静的女声。
闻声如见人,冷双成猜测是康太的声音,想起刚才年轻人提到病情保护严密,她推门的趋势不由得缓了下来。
虽然偷听不文明,但是她很想知道康盛的伤势。如果贸然走进去,她害怕康太要终止谈话。
从离开康盛病房来到办公室,一切都好像显得顺理成章。
里屋被称作“铭医师”的人说了一段话:“康先生伤得不轻,上方伤口深及筋膜,下方伤口深及骨骼,左尺侧腕伸肌、小指伸肌、指伸肌及深层的拇长伸肌、拇短伸肌自中段肌腹处完全断裂……”
冷双成正听着这些医学术语头大的时候,里面的康太已经截断了医师的话:“请铭医师直接告诉我结果。”
“总的来说,就是左前臂外伤合并尺桡神经损伤。”
“说明白些。”
里间先沉默了下,铭医师才开口:“康先生左手致残。”
致残……轻轻两个字像是晴天里响起的霹雳,把外面的冷双成炸得摇摇晃晃,她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子。
会谈在继续:“有康复希望吗?”
“很难……”
康太的声音在冷冷表述:“我不听模棱两可的答案。”
“……康太可以尽尽力,比如派专人给康先生按摩手臂,陪护他练习抓拿东西,这样可能会促进康先生神经的修复。”
铭医师已经说得足够委婉,里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还是康太的声音打破僵局:
“多谢铭医师,这是酬劳……除了不得外泄康盛病情这个要求,我还想特别提醒铭医师一件事——如果有位姓冷的小姐来打听伤势,你一定不能告诉她……你放心,这不是坏事,我只是不想让那位小姐精神上有什么负担,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好的,请康太放心。这里是康先生的X光片,康太要看看吗?”
“嗯。”
“……”
后面再说了什么,冷双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康先生左手致残”,“不想让那位小姐精神上有什么负担”,这两道声音已经像铁丝,不断交杂盘旋,牢牢穿钉住她的头颅。
康盛为她残废,康太居然不怪责她、还为她着想,她的心里堵得慌……
摇摇晃晃中,冷双成抓着头发走向长廊,甚至忘记了去搭乘电梯,走了几步,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她软绵绵地坐在以供休息的靠背椅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语声:“冷小姐?”
冷双成回过神,抬头观望。
一位气质优雅的太太站在她面前。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五官深邃,依稀带有康盛眉目轮廓的影子,凤眼里清光还没透进她的瞳仁,她已经反应过来,站起身:“康太。”
康太点头:“冷小姐怎么坐在这里?”
“我想看看康总……”
康太明亮的眼睛在冷双成持花的手上微微一转,淡淡说道:“没进去吗?”
冷双成恭敬回应:“是的,据说康总正在休息。”
“我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冷小姐不要担心,康盛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她这么说,冷双成面色白了白,抿紧了嘴。
康太看着冷双成的脸色,微微一笑,语声平稳:“看来冷小姐是焦虑了。其实康盛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可以,冷小姐如果还不放心,要不要随我去查看一下?”
康太口口声声坚持康盛无碍,冷双成猜不透她的意思,苍白着脸躬了躬身子:“不敢。我还是不打扰了。”
康太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去。走了一两步,她好像记起了什么,突然又转过头:“对了,冷小姐参加了这次广告大赛吧?”
“是的,康太。”
“好好比赛,康盛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冷双成站在两米开外,不知道怎么回答。
康太看她微窘的模样,又走了回来:“冷小姐,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
冷双成抬起眼,静静等着下面的话。
康太眼神明亮,淡然说道:“不是通过康盛,而是五年前在西顿酒店,你为了北部业务,被一个女人掌掴的那次——”
冷双成的大脑快速回想。
五年前……西顿酒店……
确有其事。
那是和顾翊刚分手,她为了筹集爷爷的诊金而在康明子公司打工的日子,一天中午正在宴请一位投保的先生,他的妻子突然冲进来,不容分说就扇了她一耳光,并且叫嚷着骂她狐狸精。等到那位太太开始泼公司脏水时,一直沉默的她坐在座位上,屈掌成拳冷冷擂了桌面一记。
“陈太太,先前你误会我的事,看在陈先生是公司老客户份上,我可以忍了。但是康明盛企是严有威信的大公司,容不得你在这里污蔑、抹黑,所以我一定要代表我们公司讨回这个公道。刚才陈太太的话我已经用手机录音,可以随时作为口供,不知陈太太是不是保持这个热情,陪我去一趟警察局?”
那个陈太太经不得她的恐吓,在她老公的怒视下,半扭着身子道了歉……
“我从来没见过康明的员工这么护卫公司荣誉,尤其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还被人打了一巴掌。”康太继续说道,“当时我正在下二楼,刚刚和一位先生谈完生意,我问了随行的助手,他帮我查了查,于是我就知道了你的名字。”
冷双成微汗,默然一笑:“康太过奖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等我回到港旗,想把你调到总部来试试,你已经辞职离开了。”
冷双成放下花,沉默。她猜想康太和康盛母子都有相同嗜好,喜欢拉她来“试试”,顺带磨炼磨炼——先前康盛把她放在瑞泰一年,不断逼她解决工作难题,她还记得。
康太见她默不作声,优雅转身,最后又丢下一句:“所以——工作上冷小姐请加油,我们一直看好你。”
康太没有回头,嘴角轻噙一丝微笑,按下电梯,上到目的楼层。
康盛病房前的两名安保职员躬身示意,康太笃笃走过去,面朝那名阻挡过冷双成的年轻人微笑:“你做得很好,该传达的讯息你已经传到了,回去后请到财会部领红包。”
那人又躬身:“恭喜太太成功。”
“还是你推荐的铭医师聪明,配合得一点不错。”推门进去前,她再次叮嘱,“康总的伤势的确有些严重,你们不要对外说,今天冷小姐来过的事,也不要让他知道。”
正午十二点,太阳刺眼。
冷双成走出寂静的医院大厅,用手遮了遮阳光。外面的世界生机勃勃,车水马龙依旧喧嚣。
她的思想陷入了一个怪圈里:康盛因她致残,她因顾翊受伤,那么,顾翊或是她又该为康盛做什么?这不是一个循环吗?
她浑浑噩噩地横穿街道。
“吱”的一声,一辆跑车滑出刺耳的响声,朝她身前硬生生扯过一条车辙。“找死啊?红灯上车行道!”车主人探出身子,恶狠狠地咒骂。
冷双成猛然醒悟过来,连忙说声“对不起”,加紧步伐迈入对街的冷饮店。点了杯圣代,她开始坐着发呆。
康盛的消息如同洪水,冲击她内疚不已的心情。她也曾经设想过康盛的伤势,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她才刚答应了顾翊,说是重新开始,不知为什么,这份勉强的情意现在变得更苦涩。
苍凉古朴的洞箫音乐响起,声声连绵,浑然大气。
冷双成掏出电话,平放在玻璃桌上,看着顾翊的名字没有动。一直静静听完《安神曲》,她轻吐一口气:“安神曲,安神曲,倒是名副其实。”然后转拨回去。
顾翊很快就接了电话,开头千年不改的查问口气:“在哪里?”
“一家冷饮厅。”
“为什么不接电话?”
“音乐很好听。”
“什么意思。”
“你配的《安神曲》很好听,我光听音乐去了。”
顾翊没说话,停顿两秒才冷淡宣称:“这不就是你设计的暗黑天卫网游配乐?以前看你反复听。”
原来他知道设置模型的事,冷双成不由得哂笑:“顾翊,你就是天卫终极BOSS,天成底下是不是有很多人希望打通关?”
顾翊语气冷淡:“我已经收购了那款游戏。”
“……”
“你报下具体位置,我来接你。”
“我还有事。”
“陪我吃完中餐再去。”
“不行,我中午得请人吃饭……”
“韩功?”顾翊冷冷吐出一个名字。
冷双成呆了一呆,恼怒低喊:“你怎么偷听别人谈话!”
“昨晚你自己笑得很开心。”
笑得很开心……很大声?所以不需要他偷听?
“我什么时候笑了?”冷双成想了想,察觉不对,又恨声道,“你少误导我,我没时间了,你快点吧。”
话题转换得这么快,顾翊也有些微微惊异:“快点?”
“顾翊,这次轮到你先挂电话了。”冷双成淡淡地说。
顾翊那边沉默,然后沉稳开口:“你这么反常,康盛是不是有了消息?”
冷双成在心底诚服地叹口气:“康盛左手残废了。”到底忍不住,黯然阖上了电话。
冷双成约见韩功,韩功固辞,最后她冷着声音说“顾翊以后绝对不会为难你”才令他打消顾虑,欣然赴约。
两人在一家面街的铁板烧店铺里坐下,冷双成点了酱骨头、海鲜、酥脆串串一大桌,自己要了份清汤馄饨,咬了两口就停了下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韩功等她稳定右手,问。
冷双成草草提了两句,不甚在意。
“不合胃口?”又问。
冷双成拿筷子戳了戳,心不在焉:“不是。心里有些事。”
韩功抿开嘴角:“冷双成,你摆着一张黑脸请客吃饭,是怕客人吃得太好了?”
冷双成连忙正襟危坐,咧开嘴角笑:“对不起,下不为例。”
“就这一次吧,别提有下回。”
冷双成又像扎破了的气球,软了下来:“你能不能不躲我?其实我每次见了你,都很开心啊!”
“孤男寡女,没名没分的,常见面不好。”韩功皱着眉头,不客气地说,“而且和你在一起,美女们要是误会了,我还哪里去找女朋友。”
冷双成听到“女朋友”三字,突然想起康盛那晚说过的话,眉目又变得黯然。他还笑着说过:“打残了也好,你养我一辈子。”现在居然成为半个灵验。
她读过一首诗,里面说道“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当时只觉得茫然,如今可是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诗人的难受。
“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下头,默默地喝了口汤。
饭后,韩功提议送冷双成回酒店拿行李,她摇头拒绝:“多谢了,我还有点事。”
韩功不再勉强,告辞、倒档、滑行,一口气驱车离开。冷双成看着车尾烟雾,打电话给顾翊告别:“顾翊,我下午三点的飞机,现在一点五十,我就不来见你了。”
“我在你对面。”顾翊清楚地说。
冷双成吃惊回望,对街泊车位果然停着一辆眼熟的宝马。车窗俨然四闭,看不见里面的人影。
“你一直在外面?”她尝试着问了问。刚才饭局中,顾翊来过电话,她只是随手回了个短信就当打发,没想到他等了大半个小时。
“嗯。你站着别动,我来接你。”
随着挂断的话音,车门被推开,顾翊出现在她眼前,还是穿着纯黑的西服,英俊的面目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她站在街边,静静等他走过来。
顾翊牵起冷双成的手,质问:“你靠左脚支撑站着,右脚怎么了?”
冷双成不由自主动了动脚踝,这才发觉刚才被车撞过的地方有些疼,她不想节外生枝,摇手表示没什么,同时不禁心里喟叹:这么多人,就他一眼看出了差别。
顾翊不依:“还忙也得去看看,要不我不放心。”说完不等她反抗,一把打横抱起她,朝宝马走去。
冷双成大惊失色,恼恨说道:“顾翊你下次给点提示好不?三十岁的人了做事这么武断……”
路上有车,顾翊冷冷喝止:“别动!”冷双成两手没哪搁,干脆勒了勒他的脖子。顾翊把她按进车里,又倾过身子啃她的脸蛋:“你说错了冷双成,我今年三十二,距离你答应嫁给我已经过了五年。”
入侵
宝马轻快地驶向中环庄康大道,车内淡香萦绕,流淌着柔和低迷的音乐。除此之外,仍是寂静。
顾翊抽空看了看冷双成,她缩在副驾驶位里,闷声不语,脸颊对着车窗外的风景,耳朵至左侧轮廓下,还带着两道浅色的咬痕。
“见过了康太?”他开始打破僵局。
“嗯。”
“你们聊了些什么?”
冷双成没有回头:“没什么。”
意料中的抵触,继刚才提起婚约一事后,她就保持着装聋作哑的风格。顾翊不动神色地说:“五年前,也是今天,你为了躲避英朗社团师兄的酒宴,打电话向我求救,我去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这是我未婚夫,人我已经叫来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冷双成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我喝了整整一瓶杰克丹尼,场子给你铺开了,那些师兄还在起哄,你又抱住我说‘顾翊,还别喝了,我心……’”
“OK,OK。”冷双成急忙扭过头,打断了后面令人更尴尬的话,低喊,“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顾翊淡然地抿嘴,脸上不透一丝笑意:“刚才看康盛的经过。”
冷双成一五一十转述所有的事情。
顾翊握紧方向盘,专心看路况,除了眼里掠过一阵森寒,身姿没发生任何改变。
康太竟然采取“以退为进”的软化策略,他险些看走了眼。看了看身边正在发呆的冷双成,他最后冷淡地下了结论:“感情上这么迟钝,怎么斗得过精明的女人。”
冷双成听他话中有话,追问:“你什么意思?”
“康太30岁前就拿到了斯坦福心理学博士学位,和人对话擅长攻心。”点到即止,再说下去只会越描越黑,对己不利。停稳车,顾翊看她仍在皱眉苦思,忍不住又去咬了一口:“真是个白痴。”
冷双成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经顾翊提醒,倒是对康太有了些认识。顾翊不事张扬,带她去了私人会所下的诊室,详细检查后确信无大碍,将她裤管卷起,吩咐医师细细包扎。
“冷小姐记得要挂点滴消炎,过三天手上可以拆线。”医师也是个明眼人,看得出来顾翊的呵护与紧张,不由得殷殷叮嘱冷双成。
冷双成微笑点头,又去拍开顾翊的手掌:“你让让,我来。”轻轻放下裤腿,顺手抚抚被车子剐了道口子的地方,暗叹浪费了条宝贝裤子。
抬头看见顾翊墨黑的眼睛,心里一激灵,早已手脚灵便地跳到一边:“说了没事,还不需要你动手了,我自己能走。”
顾翊盯着她背影,慢慢地跟在后面。
冷双成沿着壁灯长廊朝外走,厚厚的地毯消除一切声音,会所显得极为雅静。灯光投射到过道上,她正无聊地踩过倒影,突然听到身后冷冷地问:“冷双成,你一定要变得这生分?”
冷双成回过身,顾翊站在壁灯下,眼神冷清。
身着旗袍的高挑美女鱼贯走过,都微微示意“顾先生好”,顾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点头,看着冷双成。
冷双成尴尬地看看四周,回过脸恶狠狠地表示:“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顾翊慢慢地走了上来:“三点的飞机,你一副迫不及待摆脱我的模样,这样也叫给机会好好聊聊?”
冷双成看着他阴沉的脸,索性放松了身子,开门见山:“顾翊,其实你没必要事事迁就我,委屈自己。我没那么痛快地靠近你,你也看得出来。而且我沉闷,和你在一起不爱说话,不能逗你开心……你看,有了这么多‘恶习’,”她站在明处清楚地说,“感情带了勉强的意味,你最好考虑清楚。”
顾翊猛地一手圈住她的腰,冷笑着撇开嘴角:“怎么,想要我后悔?”也不管身后偶尔走过一两个侍者,低下头就吻上那双凉薄的唇。
冷双成等了几秒,用完好的手扯开他后衣领,呸了一口:“我时间到了,拜拜。”
顾翊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掰过来,笑:“说真话我就放开你。”
冷双成去掰他的手臂,发觉悍如生铁,只得垂手放弃。她低下眼睫,冷着脸说:“别逼我,记得和平共处。”
顾翊低沉笑笑,松了手:“没必要一直提醒我,我答应过什么,一向遵守承诺。”
冷双成回到港旗,已是华灯初上之时。
公寓里冷清,迎接她的是满屋寂凉的空气,放下行李,她打开热水淋浴。
左手和右脚不能沾水,冷双成躲在花洒外,十分艰难地擦洗整个身子。穿戴文胸是不可能了,她只能穿好底裤,找来一套T恤睡裤凑合着套上,浑身上下又热出一层薄汗。
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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