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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早已离开(上)-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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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双成的行程安排得很紧,就这次周末过来完成珠宝展宣传,下周一前又得飞回康明上班,康盛原先就规定死了她的时间,现在他为了她受伤住院,她根本没立场去要求什么,更别谈致电总部请求延工。
更何况这场意外不算工伤,她还想拿全勤奖。
“你知道《天涯海角》是我策划的?”顾翊见她静默,慢慢地说,“两年期限又快到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怎么想?冷双成暗自撇撇嘴角,选择性沉默。
他不就是摸清了她的脾气,沉住气不主动找她,要她慢慢体会他背后做的事情?这是个有心计的人,跟他毫无芥蒂地在一起,她自信还做不来。
总觉得中间隔了点什么。
冷双成皱皱眉,打算深究不避:“顾翊,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顾翊回望,眼光微微跳跃,可见他的紧张。
“说吧,这次又是谁报复我,白依依还是凌艺雅?”
她的面容一片冷漠,眼神更凉,顾翊知道宣判的关键到了,千万不能出差错。
“还在查,要是没猜错,应该有更大的来头。”
“除了凌小姐的爸爸,哪个还有这么大能力?”冷双成冷漠地看着他,不慌不忙应道,“我听银光对你的医生说,卡萨布兰卡属于北区地盘,以保护严谨出名,我们当时被拖进包厢,这么多人看到了,却没一个敢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这显然和传闻不对应。”
顾翊直视冷双成眼睛,沉默一秒,然后冷冷地说:“不管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冷双成低头捏紧手腕,烦躁地甩甩:“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要你去做什么,而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你,我不想待在你身边。”
“为什么?”顾翊打断她的话,冷冷喝问。
“你惹一身桃花烂债,美女们舍不得动你,暗地里都来打击我,划不来。”冷双成脸上没有笑,侧头说得很认真,“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再强调一次。”顾翊掐住她的下巴,神色恼怒,“我没有去沾花惹草,除了你,我到现在没挨过别的女人,工作时尽量礼遇下属,所以我无法回避凌艺雅。白依依是她的哥哥丢给我的包袱,出于合作诚信,我不能不照顾她。”
冷双成拍下他的手,苦笑:“你让开吧,我去看电视,和你说不清楚。”顾翊弯腰抱起她,把她放在沙发床上,打开了挂屏。
蓝色柔和的光芒倾泻出来,照亮冷双成漠然的眼睛。顾翊站在她身边,慢慢蹲了下去,和她膝盖平齐:“冷双成,你看看我。”
冷双成按了下遥控器,换到感兴趣的内容,抽空看了看他。
(以后补上补上,我服了药,一直想睡。)
选择
黑眼珠沉稳若定,微光透过浓密眼睫,达到一种黑与亮的调和。他落于冷双成膝盖前,长身蹲立,领口空开的肌肤,显得苍白而带有冷的质地。
他的眼睛一直在辨认她的神情,最后沉蕴了墨色,浓得化不开。
“你是清醒的?”顾翊问得很认真。
冷双成挪动左手放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但是她的眼光一直追着电视,瞳仁里倒映一片五光十色。
“嗯。”
停了一秒,怕他不相信,又随口解释一句:“就手痛,酒劲已经醒了。”
顾翊回头看看时间,3点46分,距离她醒来已经过了16分钟,按照往日惯例,再过14分钟,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注意力就会发生转移。
每次约会,她总是前半个小时说完所有话,然后魂游天外、一声不吭。
他不知道原因,问她,她只笑,不解释。
但是这个国际惯例让他一直暗自伤脑筋,今晚也不例外。
顾翊看向冷双成,她穿着他的睡袍,手腕处还空留一大截衣袖,头发披散着,冷淡之余,模样有些乖巧。他耐心等了一分钟,见她没有交谈的意思,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掰过来正对他的眼睛:“告诉我,这是你的真心话?”
冷双成回过神,看了看他的脸:“嗯,准确地说,不够完全。”
顾翊放了手,暗沉沉地看着她,身上凝集一股肃然。他仍是蹲立不动,坐得比他高的冷双成看得清他的转变。她孩子气地翻了翻手掌,手心向上,低头默默地想。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看得出来她的依恋,那种感觉假不了。
寂静。只有屏幕里响起的窸窣声。
冷双成收了收露出袍底的脚,淡淡靠坐,身上便流露出一股沉敛的气质来,仿若古阵前对峙的将军。她仔细地思索很久,朝顾翊平摊手掌:“我好比是右手,你好比是我的左手,两只手掌不断重合,但也在分开。我们两个就是这种情况。”
左手缠绕着层层纱布,洁白的颜色延伸出完好和伤残的不同之处。她动了动手指,说道:“左掌的伤害已经无法避免。两年合约、爷爷的死、你身边美女的报复,这些都是划开深口子的原因,有时候我总是想,如果没碰见你,该有多好。”
顾翊轻轻捏上了她的手指,触及一线冰凉,墨眉皱敛。刚打开嘴唇,他就发现声音哑得厉害:“冷……以后不会了,我向你保证。”
“还有机会吗?”冷双成淡淡笑开来,神情无忧,“一直朝前走,恐怕就不能回头了。”
她坐在暗光里,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要接近这样的人,显然要更大的耐心,更多些小心翼翼。
“我不要你回头,就当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我顺着心意好好走下去。”顾翊微微乞盼,眼里的抖颤已经衍生到脸侧流畅的线条上。他站起身,弯下腰,垂着眼睛看那张木讷的脸,并伸出了右手:“冷双成,你愿意吗?”
手掌坚定地伸到她眼底,时间静止。
和他在一起会心生隔阂、苦涩,离开他又会想念,这种矛盾的感情一直折磨冷双成三年。夜深人静,她偶尔想起小春追问的“情归何处”,肠子总是很纠结,实在烦躁得狠了,就扯过被子蒙头大睡,催眠:早起上班。打电话给沙小弦……
因为她知道,要接受顾翊这样的男人,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需要克服很多困难,需要积蓄很大的勇气。现在面对顾翊的不放手、请求,她也知道,这更多的是理智与情感的较量。
左掌又传来炙热的疼痛,提醒着她伤害已经发生。
面前的男人极力保持俊容的镇定,手指坚韧纹丝不动。
选与不选,是否都成为定局?
冷双成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顾翊的脸:“如果遵循我的本意,我想说的是这句话。”
顾翊不敢动。
“我愿意再努力一次,不过你别逼我,后面的一切得顺其自然。”
没听到回答,她又问:“你是商人,重诚信,能答应我吧?”
顾翊稳了稳嗓音:“你说的顺其自然是什么。”
“你懂的。别强硬性地要我听你的话,别暗中使手段推我一把……我们都有生活的空间,你应该给我足够的尊重。”
顾翊没有解释什么,现在的这一刻对于他来说,弥足珍贵。
“好。”
传闻中天成顾翊一诺千金,冷双成明显地松口气,说:“那你可以让开了吗?我想看电视。”
“……”他忍了半天,终究没去捏她的脸,而是回头探视时间。
不多不少果然半小时。
黄金铁律。
顾翊顺势坐在她身边,瞧了瞧能引起她如此大兴趣的电视。正在播放午夜国际频道的舞台剧,几个古装打扮的华人走来走去。书生冠帽的男人是个医生,正指着一个婴儿说:“程婴不肖,无法保生赵氏孤儿。孩子反正也是死,屠岸将军如能付我千金,我就告诉你孩子的藏身之处。”
……
“很好看?”
看到冷双成目不转睛,顾翊淡淡地问。
“……”冷双成无意识地摸着手掌,没回神。
“历史剧看多了坏脑子。”
“赵氏孤儿……”
顾翊等了一会,没听到下文,只得再开口:“重信承诺、忍辱负重的故事?”
冷双成吃惊地回过头:“你看得懂?”那眼光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冥王星的人,大脑往往好用。”
他的脸色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冷双成不由得笑了笑,转头再次追戏。
双手虚撑,心无旁骛,她看得很认真。微蓝的光芒忽闪跃动,把她包裹在一层淡淡的孤寂里。
顾翊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每天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床看广告,看着一整夜各种各样的人对我说话……”
看了她侧影很久,他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冷双成,我抱下你。”事实上还等不及迟钝的人反应过来,他早已按捺不住地抓过她身子,把她拖进了怀里。
冷双成在他膝盖上挣扎,有些怒:“嗳!你怎么这样!刚说了新开始,转眼就忘了……”
“别动,让我抱抱你。”顾翊圈紧她腰身,安抚性地握着她手指,“再看一会,你得睡觉了。”她不睡,他也不可能安心地休息。
客随主便,这个道理冷双成还是懂得,她转过身去抢看结尾,不再扭动。
“为什么爱看这场戏?”
意料中的没人回答,顾翊捏了捏她手指,她吃痛地回头喊:“你和那个屠岸贾一样毒!”
顾翊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猜想的那样。”
戏剧中的坏角通常都是供人唾弃发泄的对象,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冷双成看到满意的结尾,满足地收回目光,一看,才发现顾翊抱着她靠坐在沙发角,枕在她肩窝睡着了。
身边的男人睡得很沉,梦中有时微动了眉毛,不知在烦忧着什么。而且他的眼底有层淡淡的阴翳,经过光影刷落眼睫,形成一圈疲惫的痕迹。
熟睡的他看起来没有平日那么冷漠,冷双成左肩被压得发麻,大胆地推了推他:“顾翊,顾翊。”
眼睑打开,眼珠一片漆黑,波澜不兴地望着她的脸。
还好,连番睡眠被打扰,他没生气。
冷双成趁机离开他怀里,抿着嘴揉肩膀,一边揉一边想,突然记起了一个问题:“顾翊,如果我刚才不答应,以后你会放过我吗?”
希求的语气太过于明显,顾翊听了脸色就暗了。他朝后一靠,左手搭上沙发背,抬眼瞅着她,冷漠地问:“你认为呢?”
就知道问了白问。
冷双成暗自懊恼,回身捧来一床薄毯,放在他手边,轻轻说:“晚安。”
十点醒来,窗帘外渗入一片明亮的光,卧室内寂静无声。冷双成抬起左腕遮挡光线,意外地发现飞龙已经扣在她手上。
金丝镂空,明珠玉润,镯子在阳光下发出耀眼色彩。
在拍卖上,她百般诋毁这款飞龙,就是为了打消康盛买下它送给她的念头。
其实她比较看好这款手镯,但也没到一定要据为己有的程度,抱着欣赏的心态,她把它放在了画册最后来压轴。
没想到顾翊看穿了她的心思,重金拍来给她戴上,即使他不说,她也知道十有八九他是为了飞龙出席拍卖展,然后买下它作为生日礼物。
从盥洗室清漱好出来,冷双成没有换上沙发上预置的衣裙,而是直接走向套间里的衣橱,打开,逡巡一眼,发现一套衬衣长裤静静地摆在上格,她高兴地笑起来。
那是很多年前,她退换下的衣服,也是唯一遗留在顾翊公寓的私人物品,除此之外,找不出她存在过的凭证。
她记得它们,长袖T恤格子衬衣,归国带回的英格兰风格。顾翊把它留了下来,今天刚好发挥了作用。
不用想,昨天换下的情侣装一定被他丢掉了,床头只剩下钱包、手机就是明证。
穿戴好一切,冷双成有些不放心地检查了下手机,果然发现顾翊动过手脚。他把自己的号码换到了1号键,而且设置她喜欢听的来电显示,一首萧配乐。
手机上本来没储存,他还是做到了。不过其余的号码倒是还在,包括康盛的。
正怔忡间,手里的电话响了,顾翊来电。
这么有默契,还是对她的生物钟也了如指掌?冷双成微汗,按下通话键。
“醒了吧?”
“嗯。”
“吃过早餐再出门。”
“好。”
电话里寂静了几秒。
“康盛在州际华伦医院,动过手术,脱离了危险,人还没醒过来。”
冷双成低下额头,没有回答。
“康太专程从港旗飞来,接管康明的事情,我撤回了手下。”
最后,顾翊的声音有些凝重:“如果你要去看康盛,我陪你一起去。”
“我现在就去,你有空吗?”
冷双成听到一阵纸张哗啦的声音,猜测他在签文件。正值工作高峰,她知道他没空。
果然,顾翊冷声回答:“这么急?中午我再带你过去。”
冷双成无声苦笑:“你先忙吧,我等不及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算计
顾翊右手按住文件页,左手在桌面上轻轻一磕,阖上了电话。他用指尖推开滑屏电话,返身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高楼下的世界。
喧嚣的车水马龙距离他很远,看得不真切,阳光渗入进来,吸引他抬头远视。
“少爷很担心?”银光站在后面,看着顾翊挺拔的背影。
顾翊没回头,声线变得有些冷:“康太纵横商界多年,擅长攻心战。”
银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迟疑:“所以康太趁这次探望的机会,会出面对付冷小姐?”
“她们的见面无法避免。”顾翊远望青天白云,冷淡地得出结论,“康太迟早要说点什么,冷双成内疚在先,一定会认为是她亏欠了康太。这才是关键。”
“少爷打算怎么做?”
“先看冷双成的反应。”顾翊直视明媚的阳光,不退让地说道。银光正在揣摩这句话的意思,又听到顾翊下令:“把我明后四天的时间空出来。”
“档期都排满了……”
“你是行政助理。”
“……我没法代替少爷,我怕决断失误……”
“拿不定主意就给我打电话。”顾翊转身,用毋庸置疑的口气宣示着他要结束对话。银光了悟地躬了躬身:“是。”
过了会,顾翊又问:“白寒那边有消息了?”
银光组织了下措辞:“匡震四肢被打残了才松口,说是上面叫他这么做的。白少顺着线索朝上摸,最后在凌先生私人保镖这里断了……”
顾翊的眼光冷冽起来:“不需要隐瞒,你照直说。”
“少爷猜得没错,只要碰到了凌先生,白少的力量就渗透不进去。”银光看着那道冷冷的目光,打开手中的资料夹,递了过去:“刚才少爷在办公,我不方便打扰……”
顾翊接过,低头审视。
银光依照他的吩咐,花钱买通了卡萨布兰卡的调酒师,得出了如下事实——
凌艺雅最先来酒吧,看起来心情不佳,招呼随行的保镖坐在小吧台里陪她喝酒,期间一直在抹眼泪,好像是哭了。杨美第二个来到酒吧,喝了三杯鸡尾致电给冷双成,由于醉酒声音说得很大,足够让旁人听清楚这次电话。保镖说了什么,凌艺雅摇头表示不答应,并且先伤心离去。保镖再次打电话,提到了“凌先生”的称呼,一边通话一边点头,似乎得到答复后,他们才尾随离开。十五分钟后,匡震带人走进卡萨布兰卡。
顾翊抬起冷冰冰的眼睛,唰的一声将资料甩在了办公桌上。
他和冷双成都没猜错。尽管他现在判断不了凌艺雅在这件事上掺合的成分,但是凌志云首肯保镖整死冷双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怪她先前不答应,说要多活几年——喜爱一个人无可厚非,但是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伤痛,需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来承担——她又怎么可能愿意?
顾翊坐了下来,思考两秒,拿起了电话:“转拨北区白寒。”
白寒接通了进来,顾翊开门见山:“白先生,上次你的提议我答应你。”
白寒那边停顿数秒,过后语气显得慎重:“让凌专员倒台?”
“是。”
凌艺雅的父亲将触觉伸进了北区地盘,多次打压白寒的“管理”,早已闹得北区鸡犬不宁,白寒苦于没叔伯们的支持,又鉴于凌志云来头不小,所以迟迟没有动手,顾翊知道这一切,这次回答他时极为爽快肯定:“凌府动了冷双成,我不会袖手旁观。”
见顾翊说得沉稳,白寒倒是担了心:“凌专员底基深,关系盘根错杂,不好挖啊。”
“有弱点就行,对症下药。”
“顾先生的意思是?”
“你从国外空运一个身世清白的华裔女孩过来,最好是懂古董的,来了之后打电话我,我再替你安排。”
“这个没问题。”
“就这样说定了,你出地盘和人,我在暗中想办法。”
顾翊冷冷的话音刚落,白寒在那边就轻快地笑了起来:“难怪杨散说,宁愿绕北区走九十九,也不要触顾先生一次霉头……”
顾翊听后没表示什么,只冷漠地切断电话:“合作愉快。”
银光见顾翊再次沉身坐下,不放心地追问:“白少可靠吗?”
“杨散保荐的人,我信得过。”
银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白寒和凌先生的利益冲突比自家少爷大啊!
“那凌小姐那边呢?”他又追问。
顾翊直视银光,冰霜似的瞳仁没有一点温度:“记住了,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不准惊动她。”为了让银光更明白,他还破天荒地叮嘱一句:“白寒的计划必须通过凌艺雅,这个事情不要让冷双成知道。”
冷双成赶到医院,打听到康盛的贵宾住房,径直来到房门前。门口有两位康明制服的安保人员把守,以康总尚在休息为由拦住了她。
“康总伤势怎么样?”冷双成诚恳地问。
年轻人沉吟:“具体情况只有主治医师才知道,但康太交代过,院方不得对外透露康总伤势……”
“那康太呢?康太总知道吧?”冷双成退而求其次。
年轻人这次回答得很快:“小姐来之前,康太刚好去了诊断室,就在三分钟之前……”
冷双成道声“谢谢”,抬脚朝楼层电梯走去。在她进了电梯门后,那位负责接待冷双成的年轻职员掏出了电话,开始禀告:“康太,冷小姐马上就要过来了。”
康太(补全)
冷双成通过查找讯息,找到了主治医师办公室。
厚实的镶玻璃大门微微虚掩,她搭上把手,刚刚推开一线缝隙——
“铭医师,刚才专家会诊,你们最终结论是什么?”突然传来一道清晰而冷静的女声。
闻声如见人,冷双成猜测是康太的声音,想起刚才年轻人提到病情保护严密,她推门的趋势不由得缓了下来。
虽然偷听不文明,但是她很想知道康盛的伤势。如果贸然走进去,她害怕康太要终止谈话。
从离开康盛病房来到办公室,一切都好像显得顺理成章。
里屋被称作“铭医师”的人说了一段话:“康先生伤得不轻,上方伤口深及筋膜,下方伤口深及骨骼,左尺侧腕伸肌、小指伸肌、指伸肌及深层的拇长伸肌、拇短伸肌自中段肌腹处完全断裂……”
冷双成正听着这些医学术语头大的时候,里面的康太已经截断了医师的话:“请铭医师直接告诉我结果。”
“总的来说,就是左前臂外伤合并尺桡神经损伤。”
“说明白些。”
里间先沉默了下,铭医师才开口:“康先生左手致残。”
致残……轻轻两个字像是晴天里响起的霹雳,把外面的冷双成炸得摇摇晃晃,她扶住墙壁,稳了稳身子。
会谈在继续:“有康复希望吗?”
“很难……”
康太的声音在冷冷表述:“我不听模棱两可的答案。”
“……康太可以尽尽力,比如派专人给康先生按摩手臂,陪护他练习抓拿东西,这样可能会促进康先生神经的修复。”
铭医师已经说得足够委婉,里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还是康太的声音打破僵局:
“多谢铭医师,这是酬劳……除了不得外泄康盛病情这个要求,我还想特别提醒铭医师一件事——如果有位姓冷的小姐来打听伤势,你一定不能告诉她……你放心,这不是坏事,我只是不想让那位小姐精神上有什么负担,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好的,请康太放心。这里是康先生的X光片,康太要看看吗?”
“嗯。”
“……”
后面再说了什么,冷双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康先生左手致残”,“不想让那位小姐精神上有什么负担”,这两道声音已经像铁丝,不断交杂盘旋,牢牢穿钉住她的头颅。
康盛为她残废,康太居然不怪责她、还为她着想,她的心里堵得慌……
摇摇晃晃中,冷双成抓着头发走向长廊,甚至忘记了去搭乘电梯,走了几步,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她软绵绵地坐在以供休息的靠背椅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语声:“冷小姐?”
冷双成回过神,抬头观望。
一位气质优雅的太太站在她面前。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五官深邃,依稀带有康盛眉目轮廓的影子,凤眼里清光还没透进她的瞳仁,她已经反应过来,站起身:“康太。”
康太点头:“冷小姐怎么坐在这里?”
“我想看看康总……”
康太明亮的眼睛在冷双成持花的手上微微一转,淡淡说道:“没进去吗?”
冷双成恭敬回应:“是的,据说康总正在休息。”
“我已经知道事情经过,冷小姐不要担心,康盛没有什么大问题。”
听她这么说,冷双成面色白了白,抿紧了嘴。
康太看着冷双成的脸色,微微一笑,语声平稳:“看来冷小姐是焦虑了。其实康盛只是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可以,冷小姐如果还不放心,要不要随我去查看一下?”
康太口口声声坚持康盛无碍,冷双成猜不透她的意思,苍白着脸躬了躬身子:“不敢。我还是不打扰了。”
康太点点头,转身打算离去。走了一两步,她好像记起了什么,突然又转过头:“对了,冷小姐参加了这次广告大赛吧?”
“是的,康太。”
“好好比赛,康盛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冷双成站在两米开外,不知道怎么回答。
康太看她微窘的模样,又走了回来:“冷小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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