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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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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转身去找山林了。
当天我们完成了和麻疯的交易,接下来就是等狼骚儿叔叔的火车出发了。临走时,麻疯请我们喝了顿酒,在饭桌上他再三叮嘱,从南方回来先让他挑货。山林说你把货全接过去更省事。麻疯摇摇头:“恐怕我没那么大本儿,你们哥儿俩太神秘,没准过两年你们就是北京烟行的老大了。”
我使劲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放心,我们还能弄多少件?顶多十件。”
麻疯还是不太相信我,他苦笑着点头:“那样还差不多,对了,你们在南边看看有没有美国1号,有多少要多少,最近北京这种烟都卖疯了,还特缺。”
下午,我们一起坐车去火车站,刚上车却发现卫宁就坐在前面位子上。大庆油头粉面地坐在旁边为她包橘子呢,他神情专注,好象要把橘子雕出花来。我和山林站在他们后面,竟同时叹了口气,二头要是在这辆车就得遭殃了。其实山林是惦记着倒烟的事,要不他都饶不了大庆。
我听说卫宁已经上中专了,大庆没考上大学,在一家军队企业打杂。
这时卫宁清脆的声音很自然地传进了我们的耳朵,她正聊二头的事呢。“你知道吗?我二哥挣钱都挣疯了,他弄来一把六两称,还叫全市场的都跟他学。我要是骂他缺德吧,人家就硬说这是给我攒嫁妆,多可气!”
“你二哥就是怕你将来让人家瞧不起,他那份心思!”大庆哼了一声。
“谁敢瞧不起我,你敢吗?”卫宁小脸高仰,挑战似的看着大庆。
大庆把橘子塞到她手里:“谁借我点儿胆子,我也不敢呐。咱们俩是什么感情,天做什么来着?”
“真笨!”卫宁竟拧了他脸一下,我和山林赶紧转过头去。“天做之合。你比东子哥差远了,他脑子里词特多,我小时候还找他辅导过作文呢。”
大庆突然把头转向窗外,不再理她了。
“怎么了,你生气啦?”卫宁用手扒拉着他的耳朵。“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小心眼儿。”
“他好,他好你怎么不找他?再说,他不也是没考上大学吗!”
我浑身一哆嗦,腹部的肌肉立刻缩紧了,山林马上拉住我。
卫宁却替我打了大庆一巴掌:“人家是没考,不许你说东子哥的坏话,人家怎么着你了?再说他们跟你能是一码事吗?”
“算了,算了。”大庆无奈地挥挥手,他突然又兴奋起来:“我姐上礼拜把他们家照片寄来了,我那个小外甥特漂亮,跟洋娃娃似的。我姐还说明年把我也办到美国去,你说我去吗?”
卫宁昂着头,我在后面竭力想象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去呗,美国多好哇,有汽车有洋房,还有那么多洋姑娘,你去你的,跟我说什么?”
大庆呵呵笑了几声:“我已经给她回信啦,我说我要在国内结婚,将来抱着孩子去美国……”
这时汽车到火车站了,我和山林恋恋不舍地下了车。我知道自己很无聊,可当时真想再听下去。我们默默地走向火车站,谁也懒得开口。好象大庆这个家伙不像我们想得那样坏,他跟卫宁似乎也真有那么点意思,现在的事越来越难理解了,大庆这个吃过屎的人居然对卫宁那么好。
我们喊出狼骚儿叔叔的旗号,很顺利地上了车。狼骚儿的叔叔陪我们聊了一会儿,他说出站容易,进武昌站一定要走东边的一个小门,看门的是个老头,到时候给他条烟就行了。我们计划好了一切细节,完了事他说要去巡查一下,叫我们不要随便走动。这时列车已经启动了。
我心事重重,山林却没多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我四下看了看,这节车厢是专门供乘务员休息使的,虽然也是卧铺,却凌乱得很,地上全是垃圾。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即紧张又有些兴奋。上初中时我就想去江南看看,那时我常常趴在书桌上闭着眼体味“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武汉,九省之地,应该是个大集镇,商贾如流,人物各异。现在的武汉又是什么样呢?我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多了。
山林正在收拾行囊,他把腰包里的钱翻出来:“咱们准备花多少?”
“最多一万,咱们不能把本都压在这儿,万一不顺利呢?”我说。
山林一挥手:“走,咱们在武汉玩儿两天,这辆车明天晚上才回来呢。”
走出车站我们才发现武汉下雪了,车站外堆起了小山似的的残雪。
武汉的街道太脏,两个小时的功夫我的皮鞋就成了泥坨子,实在没地方去我们就跑到江边去了。
江面浩淼,冷风森森,冬天水位非常低,江堤下全是又黑又冷的尖锐砾石。几条大船在江心缓慢地行着,偶尔传来的汽笛声如牛喘犬吠;远处是破败的长江大桥,据说桥墩前几天刚被撞过,两条工程船正围着桥墩打转。我们无所事事地在江堤上走着,水雾如幻。我不想说话,头一次面对大江的我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残雪斜阳,本来白色的积雪此刻却呈现出枯黄的颜色。七、八个放了学的中学生在江堤上疯跑着,他们不时使劲摇晃江边的柳树,一团团雪块“忽忽”从树上砸下来,然后便是孩子们恶毒的相互漫骂声。山林想避开这些讨厌的孩子,赶紧示意我快点走,我跟在后面忽然觉得好笑。十年前大概自己也是这副德行,那时老炮们是不是也觉得我们挺讨厌的?
孩子们的叫声已经很远了,我们并肩走着,脚踩在并不新鲜的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像兔子在夜里磨牙。一轮衰微而巨大的夕阳在江面扩散成大片的金色波纹,青灰色的江水荡来荡去,似一汪泥泽中的死水。那年冬天又旱又冷,岸边一、两块残冰挺着尖锐的犄角,使水泥筑成的河岸呈现出少有的不规则。行人稀少,岸边上铁护栏上的积雪原封不动地保存着。我边走边用手指在护栏上弹雪玩儿,那是种极脆弱的感觉。
北京爷们儿全文(57)
“长江真够脏的。”我感慨道。
山林撇着嘴,他狠狠向江里吐了口痰。“我头一次来的谁,比现在还脏。”
“观景不如听景!”我继续弹雪玩儿,对长江的无边憧憬,随波而去。
“别瞎琢磨了,咱们先找个小旅馆住下,明天上午去批烟。”山林说。
“有地方吗?”
山林回想了一下:“汉正街旁边的一条胡同里全是批烟的,我以前来过。”说着他向我挥挥走:“走,咱们找旅馆去。”
第二天早上我们动身去汉口了,武汉真大,当时的公共交通不发达,赶到汉正街时已经快中午了。汉正街更脏,满地的泥水,不小心就得滑个跟头。路边全是鸽子窝似的服装摊,摊主们比着嗓子吆喝,猛一听就像进入了喊叫比赛场地。走进街口就像进了迷宫,猛然间一个脑袋从货堆里钻出来,胆小的非吓趴下不可。
终于转到另一条街,山林说这条街专门批发香烟,可街上的铺面很冷清,就跟平时的小烟摊差不多。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山林就被一个摊主拦住,他鬼头鬼脑地操着湖北音说:“要香烟吗?”
“大重九怎么拿?”山林若无其事地问。
摊主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十八元,我只有两条。”
我灵机一动,北京的大重九十二块遍地都是,看来下次可以来回倒了。“你多少钱收?”
“十六元,小本生意,国产烟利润低呦!”说着他把我们让进摊位:“你要是有我可以接,听说北方的大重九便宜。”
“下次吧。”我大大咧咧地说,奇怪的是我在摊位里面也没发现有多少东西,香烟品种齐全,可每种不过一两条。
山林从架子上拽出条美国1号,他在手里掂着。“美1什么价?”
摊主眼冒金光,他赶紧拉住我们俩:“这可是好烟,北方人都在吃货。我手里有不少呢,你们要多少?”
“在哪儿呢?”我环视四周,摊开双手。
“老弟,我怎么敢把货都搬到这里,谁知道警察几时来检查?”摊主一脸苦笑。“你放心保证是真货,我们可以去查嘛。”
山林不耐烦地点点头:“你到底怎么卖?”
“三十三,这是很低的价格呦,我是想拉个好主顾,看你们俩个就是爽快人,将来肯定了不起。”
“拉倒吧,我要八件,三十。”山林说。
“八件?”摊主瞪圆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到上衣领子里,一个劲地来回搓。“我倒是有,可三十不行,没利啦。”
“行了。”我笑着拍拍了他的肩膀。“谁不知道你们的烟是从船上直接过来,便宜得很。”
摊主悲痛欲绝地抱着脸:“三十一,我家里还有孩子呢。”
“那你得把货给我们送到火车站侧门去,晚上七点。”山林摸了摸腰包,他歪着眼说:“是真货,我当场交钱,不是真货你就自己看着办。”
摊主眨着眼睛,舌头半吐出来,乍一看跟长了三片嘴唇似的。“那——那你们不会骗我吧?”
山林一把从怀里掏出军刀,扔在桌子上。“我这把刀押在你这儿,到时候你给我带过去。”
当天晚上摊主真带着两个人把烟送了过来,八个红白条的大编织袋装满了烟。我们验了货,果然是真的。老板千恩万谢地收下货款,还再三叮嘱我们:“你们在车上一定要小心,路上不安全的。”最后他还答应下次收我们的大重九。老板走后,山林兴奋地打了个匪子:“行,这买卖干得过儿,两头都有人。”
我们是在丰台下的车,狼骚儿的叔叔说北京站查得太严,丰台站南站台有个出口,根本没人管。我在车站出口找了三个民工,只花了五块钱,他们就把烟扛到了公共汽车站。可我看着八个大箱烟,还是不知所措,怎么运回去呢?最后山林想出了办法,他拦住一辆农民的马车,答应他二十块钱送到赵公口,农民喜出望外,一口应承下来。可我们一上车就有些后悔,车上臭气熏天,原来这辆马车是农民拉积肥的。
车到赵公口,我跑进市场。麻疯正和几个人敲三家呢,我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走,走,快跟我出去。”
麻疯差点坐在地上,急赤白脸地说:“等我把这盘儿玩儿完喽。”
“行啦。”我向另外几个人鞠了个躬。“哥儿几个,他老丈人掉井里了,我们先走一步啦。”
几个玩儿家哈哈大笑,有人叫道:“你丈母娘是不是也掉下去了?”
麻疯气红了脸,他边走边骂道:“谁他妈老丈人掉井里啦?你嘴上积点儿德好不好?”
我回头朝他笑了笑,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你真不知道好歹,老丈人掉井里还不好,白捡个媳妇得省多少心哪。”这时我们已经看见了旮旯里的山林,他护着烟堆,双目如电地逼视着路过的每一个人。看见我过来,山林由于过度紧张而发红的脸色才缓和过来。麻疯看着满地的烟箱,竟狠狠瞪着我们两个厉声喝道:“你们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找雷吗?”山林一把将他拉过去:“这不是等着你呢吗,看看,八件美1,全是真货。”麻疯偷偷抽出了一条,他用手在烟条上使劲捋着,脸上的表情随手指的方向变化。“是真的,你们多少钱拿的?”
“三十六哪,弄回来可费姥姥劲了。”我假装困乏地伸了个懒腰。
“贵了,听说南边三十四就能拿下来。”麻疯似乎很替我们伤心,他拼命地摇头。“我们四十一收你们的吧。”
山林狠狠呸了一声:“烂白菜,你都黑心了。美1在北京批发都五十,你四十一收?我们俩给你打小工哪?四十四!”
麻疯眨眨眼,他歪着头想了想:“兄弟,我也得吃饭吧,市场的烟都是这么来的,我出的价差不多,要不四十二,多一分都不行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58)
山林腾地站起来:“我就不信,货还能砸我手里?”说着他起身要走。
麻疯一把揪住他:“做买卖不是着急的事,咱们多少年交情了?可我只能出四十二,真没戏了。这我还得在别的摊上凑钱呢。”
“这样吧。”我上去把他们俩隔开:“这样吧,麻疯你也别凑钱了,我们三十八块五就把货给你。”
山林和麻疯跟瞧怪物似的盯着我,山林甚至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发烧吧?一趟武汉就晕啦?”
我指着香烟市场的方向:“大重九,十一块一条你出手吗?”麻疯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那就行,我们的货三十八块五给你,您再搭三件大重九。”我得意地望着山林,只见他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下。
麻疯竟照我肩膀上切了一掌,他大笑着:“你小子就该上大学,长了毛儿比猴儿还精。就这样吧。”
当天我们拿到了钱,又背走了麻疯的三箱烟。没地方存我决定先送到家里去,山林跟我一块儿回家了。
我刚钻进自己的小屋,老妈就号叫着冲进来。她顾不得山林在场,一把揪住我的耳朵:“小兔崽子,你跑到哪去了?你要急死我呀你?”我被她揪得直吸气,不得不歪着头,单脚着地。“您先撒开,您先撒开行不行?我不是说了吗?”老妈不仅没松手,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她抓住我的腮帮子,指甲扣得很深。“你今天要给我说清楚,要不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山林过来帮我拉住老妈:“阿姨,过一会他就死啦,您放心我们没干犯法的事,东子这回挣了不少钱哪。”
老妈突然撒手了,她一屁股坐到床上哇哇大哭起来。那天我和山林为了安慰老妈一直坐到深夜,最后老妈终于站起来:“丢人现眼!做买卖?那是正经人干的事吗?我知道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说完,她叹着气走了。
春节我把一千块钱交给老爸时,他都惊着了。老爸再三问我干没干犯法的事,我说是一直在倒烟,老爸沉思良久。“这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犯法吧?”我解释了好久,老爸才把心放下。其实我说的道理也很简单,街上到处都是卖烟的,为什么我们倒就犯法呀。
此后几个月,我们一直来往于武汉、北京。钱挣了不少,进出货渠道也积攒了一些。此时我们又开始活动心眼了,其实去广州本来是我的主意。
四
在广州
天热了,有天晚上麻疯死活要请我们喝酒。最近这家伙从我们身上赚了不少钱,眼看就要成呼风唤雨的大户了。不过这小子还算有良心,隔三茬五的就请我们喝酒,连二头对他的印象都变了。
有一次我向他打听麻六的下落,麻疯摸着腮帮子说道:“我叔快成世外高人了,他修自行车挣了些钱,就骑着辆破二八跑了。说要和三山五岳的朋友聚聚,以后死了也甘心了。走了半年多了,前一阵子怕我爸不放心,来了封信,信戳是青海的。” 我不信:“瞎说,好几千公里呢?”麻疯皱着眉说:“我也不信,可人家有照片呢,在大板山口照的。我爸说我叔能成地仙。我叔在信上说真有打狗棒法,他现在随身就带着条打狗棒,一尺四寸。”我越听越钦佩,麻六真不是凡人!“为什么要一尺四寸呢?” 麻疯笑着说:“不知道,将来你自己问吧。”
天擦黑了,我们在一家露天饭铺里聚齐。二头光着膀子坐在最外面,最近这小子横向发展了,肚子上的肉一条条的,我们经常拽着他的肉开心。我和山林坐在里面,麻疯则张罗着点菜。
“听说你现在拿六两秤骗人,怪不得你长得不够尺寸呢。”菜还没上来,我就开始挖苦二头了。
二头把一条手巾搭在肩膀上,小眼睛拼命挤了挤。“七两,保证是七两的。再说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买东西的有几个傻子?那帮老太太人手一个弹簧秤,眼睛贼着呢。”
麻疯边说边哈哈笑着:“那你还骗人家?不怕老太太找你要棺材钱?这就叫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
“以前用足秤的时候,她们也不信,反正也不信,我干嘛不用七两,这是她们逼的。”二头一脸苦相。
“逼良为娼,真拿自己当好人?”说着我向服务员要了几条黄瓜。
二头委屈地抱着头:“前两天报纸上说顾客是上帝。哥们儿不知道上帝是什么东西就找人打听,人家说上帝就是爷。你想啊,他们是爷,我就是孙子了,当孙子能白当吗?”
山林突然打断他:“卖菜能挣几个钱?你跟我们一起倒烟吧,仨月够你干一年的,咱们哥儿几个在一起总比耍单帮强。”
我不禁瞪了山林一眼,这小子想归想,遇上事就容易头脑发热,流氓假仗义。
二头摇摇头,向马路上撒麻了几眼,似乎是寻找着什么。“你们不知道。”他转过头来,满脸凶恶地说。“我不能离开北京,我得看着卫宁那个丫头,大庆那孙子没事就在我们家附近转悠,明儿瞅个机会还得揍丫的。”
我和山林互望一眼,谁都不敢接茬儿。二头发了一会儿狠,我就开始跟麻疯探讨起市场行情来。麻疯这家伙看事挺准,他当时就预料到此后几年是万宝路和希尔顿的天下,有多少吃多少。山林干笑几声:“你简直是我们的情报处长了,这半年要不是你看得准,我们还得费点儿劲呢。”
“我可是不图名利不早起,咱实在。”说着,麻疯指着我的鼻子笑起来:“再说没我你们一样干得起来,这个狗头军师多聪明啊,他能想出来回倒腾的办法。”
“那也是在您的英明指导下呀?”我为他倒了杯酒。
麻疯是个酒腻子,基本上是酒到杯干。
北京爷们儿全文(59)
山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大话使小钱的我见得多了,麻疯就这点儿好,不玩儿虚的,当时打你是真对了。”
“什么意思?我欠打?”麻疯快急了,他一把将汗衫扯下来,指着山林道:“有工夫咱俩单练,不让他们看。”
“好,有机会你找地方。哎,是喝完酒再打,还是打完再喝呀?”
“我一直在想咱们去武汉倒烟值吗?”我怕他们话赶话,弄不好真打起来,赶紧转移话题。“鬼子烟都是从广州进来的,狼骚儿叔叔的车又是去广州的,咱们为什么不去广州呢?”
山林长长吸了口气,他皱着眉:“以前扳子也在广州进货,利高但风险大,那边的雷子和北京的雷子联手侦察,扳子那么大的盘都翻了。”
麻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呀。”
我真想找块砖头照他脑袋上再来几下:“下回你站起来又得留心了。”
“我说的是正事。”麻疯笑咪咪地喝了口酒。“听说广州的希尔顿才三十,北京批五十二,我四十五接你们的,多省心呀!”
我们几乎同时拍了下大腿:“干,就这么干!”
几天后,我们就跟狼骚儿叔叔的车去了广州。这几个月他没少从我们身上赚钱,火车上的人对我们都挺客气。山林说这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见万宝路,母鸡都得叫早。
到了广州,狼骚儿叔叔再三嘱咐,一定要把看门的老头打点好,要不别想进来。我们出侧门时塞给他两条烟,老头就跟没那回事似的,收了烟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们的鞋。狼骚儿叔叔曾说,看门的老头以前是个鞋匠,记鞋不记人。我琢磨着鞋匠要看鞋记人,肛肠科大夫岂不就要记屁眼儿啦?
我虽然是第一次去广州,但南方城市去得多了,也就不新鲜了。当时的广州就像个巨大的工地,到处是裸露的红土。幸亏这里潮湿多雨,要是在北京,人们都得跟土猴儿似的。
山林本来想去找以前认识的老板,可我总有些担心扳子的事,他只好作罢。我们在火车站附近的服装市场瞎溜达,据说北京百花市场的服装都是从这儿进的。正走着,我突然看上了一件夹克衫,上个月我在百花见过这个款式,大概是三百块钱。我挑了一件,试了试,觉得很合身。“多少钱?”我问摊主。
摊主看看我们的打扮,这种人眼睛特贼,他们一眼就能看出谁是买主。“一百八啦。”他使劲卷着舌头,似乎说普通话是件痛苦的事。
“胡说,北京才卖二百多。”我把衣服扔给他。
摊主一脸不忿:“都是这个价钱啦。”
山林拽了我一把,我们转身就走。
“五十啦,你要不要?”摊主在我们身后喊道。我们回头却发现他用一种极度轻蔑的眼光瞧着我们,嘴角都快撇到裤裆了。
山林已经怒不可扼,他冲上去点着摊主的鼻子:“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以为大爷是穷光蛋?”说着他拉开腰包的拉锁,几捆人民币露了出来。“你瞧瞧,大爷就不拿你的货。”那次我们去广州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两三万块,山林这东西受不得挤兑,我冲过去把他拉走。摊主呆立在当地,再没听见他的声音。
“你他妈找死啊?路边全是眼睛。”我边走边数落他。
山林横着眉毛四下张望,肉坑在脸上直转悠:“我就不信,谁敢?一群南蛮子能把我怎么样,弄不死他们?”
我拉着他闷头走路,走出几十米,胡同里突然出来个男子挡住我们的去路。山林见状立刻就要动手,我赶紧用身体拦住他。男子满脸堆笑,他走到我身边,声音极小地说:“要烟吗?”
“什么烟?”我看看周围,没什么可疑迹象。
“什么烟都有,想看货就跟我走。”男子的下巴上留着七八根胡子,眼珠子突在眼眶外面,还长了一脸橘子皮。他把我们拉到路边。“全是船上来的。”
山林拧着眉毛,咳嗽了几声:“摊位在哪儿?”
男子痛心疾首,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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