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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爷们儿-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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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白。不用问,这肯定是后来修建的伪长城,不知道修这玩意儿的人是怎么想的,如此崭新的东西怎么能让人相信是屹立了几百年的古建筑呢?!

此时远方的峰峦正迅速地长高着,那泛着白雾的群山,那巨大的白色岩石和棕色裂层,在阳光下棱角分明,格外醒目。不一会儿,他们的车便于群峰间穿行了。方路打开车窗,凉风扑进来,脸依然滚滚烫手。

“这儿真美!”上山后,方路无精打采地站在烽火台上念叨,游人很少,几行大雁缓缓北去。

是啊!阳光在身边盛开着,辽远的群山向天边铺去,地平线也变得不再规整。视野之内,再没有人群的喧器,都市的繁华,静静的,只有那横亘于大地的青色长龙,等着人们去赞美,等着游客们来花钱。可方路偏偏没这个兴致,他相信徐光虽然嘴硬,却早没心思玩儿了。

他们爬过新近修好的长城,继续向惨垣断壁深处攀行。方路突然想起了张东的一首诗,其中有一段特别感人,也和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我是飘向八方的孤独,似晨风中矗立的塔影,聚集又散开,从未驯服!”

他把诗念给徐光听,而徐光却说不记得了。他迷惑地看了方路一会儿,脱口而出:“我,我他妈是好人。”

方路差点儿笑出来:“谁也没说你不是好人。”

徐光又不说话了。

下山时,在停车场入口,有位照相摊的大嫂拉住了他们,死活让他们与骆驼照张像。方路倒没什么,徐光却对那匹雄壮的骆驼产生了兴趣,他围着骆驼转圈,还不时地对这畜生拍拍打打。其实方路也从没这么近地观察过骆驼,它像披着棕黄色的毯子,巍然不动地矗立着。骆驼巨大的眼睛显得特别友好,更可笑的是它的两条前腿,膝盖以上的毛又厚又长,圆圆滚滚的,而下半条腿却只长了薄薄的一层毛,远看去就像日本鬼子的马裤。

估计徐光是想把车祸的事忘喽,他不仅与骆驼照了像,还一个劲地对它表示友好,甚至走过去为它梳理脖子上的毛。骆驼很解人意,它把脖子伸得很长,眼睛也半闭上了。正当徐光想离去时,骆驼忽然把头转向徐光,与他来了个面对面。

照相摊的大姐一下子站了起来,她刚要说什么,就见骆驼的眼睛一眯、嘴唇一撅,扑的一口痰喷了出来。

徐光躲闪不及,那口硕大的骆驼痰正好喷在他脸上,连眼睛都被糊住了。徐光惨叫一声,转瞬间就跑出了十几米。照相摊的大姐恼怒地跳过来,照骆驼屁股上就是几脚,骆驼却没事似的连动都没动。

徐光远远地站着,他扎着双手,不知是用手擦好还是找个地方洗洗。此时经验丰富的大姐已经找出瓶矿泉水,帮助徐光擦起来。

“你这骆驼是怎么养的?”洗完脸后,徐光恼羞成怒地质问着。

“骆驼喜欢谁就啐谁,畜生就这样。”大姐哭笑不得地解释着。

方路怕徐光和人家翻脸,赶紧拉着他走了。回到车上,徐光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是不是挺高兴啊?”

方路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如小型火山爆发,竟再也收不住了。

徐光闷哼一声:“不就是没救那个人吗?连他妈的畜生都啐我。”



豆子之死

每到春天方路都会想起朱自清的那篇散文:“春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春天是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他不清楚当年那些文人如何能诌出这么酸的句子,上学时老师们还偏偏让他们背诵,以至现在都忘不了。这篇文章要是让他方路写保证是另一副样子:“春来了,风沙的脚步近了,春天是个骑着扫把的老巫婆,她把干瘪的塑料袋挂得满树都是……”

又是一个星期日,老妈和方路在小卖部商量进货的事。春光明媚,太阳如高挂在空中的银色亮盘,隐隐已经有些烤人了。

方路边和老妈商量边记录着货物的名称,这种工作最累人,比如说卡迪那吧,每种口味的最多也就只能进四五袋,多了就压箱底。突然他们听见不远处“喀嚓”一声巨响,紧接着又听见洋二“哎呦!”一声惨叫。娘俩个吓得从凳子跳了起来,谁会谋害假洋鬼子?方路赶紧绕过铁棚子去看。就见洋二在楼口边上站着,他望着上面,像只碰上狼狗的狸猫,两臂扎起,短腿尾巴似的高翘着。“谁干的?谁干的?”洋二指着地上的一堆东西又叫起来,方路定睛一看才看清是个摔碎了的花盆。花盆碎片离洋二站的地方只有半尺远。“谁干的?”洋二瞪着楼上的每一扇窗户。“你大爷的,你也不怕砸死你们家老的,想打幡啊?”他连骂几句,可楼上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最近洋二可牛大发了,房地产公司已经给他们家的房子做了价,新房旧房加在一切,里里外外洋二蒙了三十多万,这些日子他正四六城地转悠商品房呢。前几天他跑到小卖部说在西南二环路附近看上了个三居室,请方路帮他参谋参谋,方路懒得管这事,当时便回绝了。
北京爷们儿全文(237)
    此时狼骚儿哈哈笑着从马路对面跑过来,他把摔散了的花枝从碎瓦片里提起来:“多好的花!可惜了的。”在洋二猫眼的怒视下,狼骚儿不得不赶紧收敛起笑容,也跟着洋二骂起街来:“别在被窝里猫着,有本事就下来,砸着二大爷,你们赔得起吗?国家都保护残疾人……”

“怎么回事?”方路跑过去问。

“操,你说这人缺不缺德?我走到这儿,不知道哪层上扔下来个花盆儿,差点扣我脑袋上。”洋二喘着粗气越说越后怕,忽然他挽起胳膊,叉着腰叫起来:“楼上的你给我听着,甭躲着,我知道你是谁,留神吧你,早晚我把你们家孩子扔井里,看着嘿,早晚的事。”

狼骚儿捅了捅他:“现在没井了。”

“没井我给丫扔护城河里,给丫脚上掉一个秤砣,让丫下辈子也漂不起来。”洋二恼怒地围着楼口转。

“是够缺德的!这也就是差点砸着洋二儿,万一砸了别人可怎么办?”老妈跟在方路后面小声嘟哝了一句。

方路捂着嘴跑回小卖部。

“你乐什么?”老妈惦记着钱匣子里的钞票,也跟着回来了。

“您这半年买卖做的!一点同情心都没了。洋二是挺讨厌,可也不至于得砸死吧?”方路趴在柜台上,指着老妈笑。

老妈回头看看还在骂街的洋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其实老妈对洋二的厌恶主要还是因为蛐蛐儿的事。那次车祸蛐蛐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满嘴的牙多一半都不行了。东街的人没一个不骂洋二缺德的,最后洋二指天发誓说:“除了给车主的损失费,我还花了一千多的医药费呢,用的全是修车铺的钱。”这样大家才不说什么了。但老妈从此对洋二有了成见,每看见他就想起蛐蛐儿在街上乞讨的情景。

晚上,老妈回家做饭去了,方路独自看摊儿。天渐渐黑了,行人很少。突然一辆小奥拓吱地停在路边,那女人从车上下来,她老远就冲方路喊道:“要一包擦手巾。”然后脚尖点地,一步一步地跳了过来。

方路知道门口有两个脏水坑,他觉得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拿起擦手巾冲了出去。“您的擦手巾。”方路微笑道。

“谢谢。”女人嫣然一笑,然后指着水坑道:“怎么也没人管理管理?”

“谁管呢,整条街都这样。”方路极自然地把手伸出去,想扶着女人过水坑。

女人却根本没看见他伸出的手,她一转身向自己的车跳去,嘴里小声嘟囔着:“这条街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方路被干在当地,他使劲推了推下巴,脸上的肌肉才松弛下来。此时女人已经坐到车,小奥拓溅起一路水花开走了。方路越发懊恼起来,自己与那女人的距离中又多了层玻璃,人家也根本没拿东街上这群货当人看。

其实也难怪女人发牢骚,如今的东街确是热闹了许多,但其脏乱程度或许能成为北京之最。平时的生活垃圾倒也算了,最可狠的是工地的卡车,走一路丢一街,泥浆、沙石料、黄土几乎快把东街添满了。要是赶上下雨就满街流泥汤子,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的卡车都是奇形怪状,巨大无比的,不少卡车比方路家的小卖部能高出一人去。据说在东街附近行驶的大部分都是载重几十吨的大家伙,要是赶上拉水泥的时候起风可就惨了,漫天的灰色尘土,呛得人连呼吸都不敢了。

因为拉水泥的事,方路向郭叔抗议过好几次:“瞧瞧,我们家种的爬山虎都成灰的了,三天两头地掉叶子,老往肺里吸水泥,人能好得了吗?”

郭叔很是为难:“我有什么办法?工地都这样。再说我天天滚在工地,不比你们倒霉,早死的肯定是我。”

“电视上不是有不少示范工地吗?绿化得都挺好。您那儿青年突击队的旗子白挂啦?”方路不满地说。

“大侄子,你真相信啊?那都是做出来的,就是为了上电视。你看着,要是我们公司领导想上电视,批出笔钱来,三天我就能让草长起来。”郭叔冷笑一声。

“三天?我不信。”方路认为郭叔在吹牛,种草又不是画画,三天?三十天还差不多。

郭叔咳嗽了几声才把笑意压下去:“种不出来还染不出来啊?骗骗摄影机不就完啦?这事我又不是没干过。”

“什么?”方路没想到郭叔这么老实巴交的人也会骗人。

“跟你说吧,你看见的多一半是涂料染的,风一吹照样起土。”说着郭叔哈哈笑起来:“蒙鬼子的事,怎么把你这么大学问的人也蒙了?”

方路恍然大悟,看来指望工地改进是没戏了。炉子一停他就用密封条把铁棚子糊了个严严实实,反正也不怕中煤气了。

1997年春天,方路家的小卖部已经开张整整一年了,本来他也想搞个促销活动庆祝一下。可仔细一想,不就是个小卖部吗?弄不好费力不讨好,还得让人家背后骂傻逼,何必呢!最后他和老妈决定,开张一周年的当天,第一个顾客赠送一盒万宝路。那天是老妈当班,晚上回来时方路询问情况。老妈闷哼了一声:“我是想送来着,可来的偏偏是洋二,他要多买点儿东西还行,你猜怎么着?就一个打火机!我没给,一盒万宝路多少钱!”

方路点点头,看来老妈是不会原谅洋二了。“没给就没给吧,您回家吧。”

打发走老妈,他顺手抄出本书来,正好是蓝薇那本《欲望陷落京城》,方路翘着二郎腿翻了起来。前几天他在书摊上看到这本书了,小贩拉着方路拼命劝他弄一本:“哥们儿,这书写得特棒,看了它你想谁嫖都门儿清了。快了,快被禁掉啦,没准是绝版,过几年就值钱了。”方路问多少钱,小贩说只要十块钱,他知道这书的原价二十多呢,估计是盗版的。
北京爷们儿全文(238)
    天黑了,民工下班的浪潮早过去了,方路正好看书。

暮色如虎,那巨大的虎口就是漫天的黑暗,它从东方开启,在西边闭合,于是整个天地都沉浸在黑暗中了。开始时方路是边看书边拿眼瞟行人,但半天没生意,索性专心读书了。方路有个习惯,书一般看两遍,第一遍读个大概,第二遍就要仔细些了。

其实方路只是对蓝薇这个人有看法,对她的小说方路从没说三道四过,虽然报纸上说这类女作家是用身体写作,但好歹是真实的,总比昧着良心写作的人强。蓝薇这本书不但感官刺激强烈,而且野气十足,上次读时他就感触很深,这回更有点儿身临其境了。

在描写碰上可爱的嫖客时,蓝薇充满深情地写道:

“是的,我对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被男人称为妙乳的东西像小馒头似的紧扣在胸上,在镜子面前,我常常都忍不住要用手去爱抚,这是我的战场,是我与他们周旋的工具。

此时他忍不住伏下身去亲吻,燥热不安的汗水浸透遍全身。我也在颤抖,早就在抖了,一进门时我就喜欢他了,真怕他会点别人的台,而他将我拉到身边时,我就再没说过一句整话。

‘快点,要小心。’我竟在催促他,我是个妓女,是个道德堕落的人,我在乎什么呢?

‘一会儿就知道厉害了。’他恶狠狠地狞笑着,棱角分明的脸充满阳刚之气。‘又遇到一堆烂肉!’”     

方路心中有股清凉清凉的东西上下翻滚着,每一处毛孔都因此张开了,凉风没入体内,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向外挥发,下身那东西也越来越茁壮了。这不是在写自己吗?不对,那些事似乎不是自己干的,他在努力回想第一次见蓝薇时的情景。最后发现除了她的教诲,的确没什么值得回味的。咳!看来像自己这样的人并不少见……。

“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砸在柜台上,方路被吓出了身冷汗,接着脑门子开始充血,如手淫时被发现了一样,他恼羞成怒了。方路阴着脸正想发作,却见发现柜台上扔了一叠钞票,再抬头竟看见张东站在窗口,手指一直在下巴上来回划拉着,身后还站来着个南方人模样的小个子。方路看看张东,又看看钞票,一时弄不清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干嘛呢?看黄书哪?”张东歪着嘴问道。

方路觉得有点儿脸红,真正的黄书他没看过,可方路相信黄书也不过就是蓝薇的水平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指着柜台上的百元大票道:“这是怎么档子事?除非你把电视和冰箱搬走,要不我这儿可没这么贵的东西啊。”

“我在外面看你半天了,要不是钱往柜台上一放,您还看不见我呢。”张东索性走了进来,他坐在床上,点燃一只烟,无所事事地四下张望着。而他身边的小个子则满脸惶恐地站着,他长了个硕大的颧骨,一看就是个南方人。

方路拿着钱在手里掂了掂,大约是两千块。他并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仍有点儿怒意地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你的钱,上回你帮我想了句广告词,广告主接受了,最近广告在全国发布好几百万了。这是你的酬金。”不等方路说话,张东便指着货架道:“你这儿比二头的修车铺干净多了,丫那儿整个一狗窝。”

方路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张东嘴里的二头肯定是洋二,可一提起洋二他的火气又大了,竟一把将钱扔回到张东怀里:“我不缺这点儿钱,干嘛呀,跑我这儿充阔气来啦?您多大的老板啊?要真是街面上混的主儿,当初就别找人家农村孩子要修车钱。”

“什么,你说什么?”张东捧着钱,脸上忽明忽暗。“你说清楚点儿,哪儿来的农村孩子?”

方路认为他是装傻,歪着嘴讽刺道:“有钱怎么了?有钱你把前门楼子买下来,跟一个农村孩子较劲,多大的起子(出息)!”

张东可能很多年没受这样的挖苦了,他狠狠拍了把大腿:“是老爷们儿就把话说清楚,什么农村孩子?”

方路甩手一指修车铺的方向,激动地说:“就是上回开摩托撞墙的那个,您还舔着脸的管人家要两千块钱修理费哪?好意思吗你?人家洋二好歹算条汉子,自己给伙计掏医药费,为这点儿事修车铺两个月开不出工资了。两千块钱!逼着蛐蛐儿在街上要饭。听说洋二是和你从小滚起来的,至于吗你?”

张东看看方路,又看看身边的南方人,突然瞪起眼珠子,阴冷地对南方人说:“谁让你们要的?”

南方人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操着广东口音的北京话叫起来:“我没要,我真没要,二头不是你哥们儿吗?我又不是不清楚,再说两个月前我就去南方了,摩托车撞坏的事我回来才知道。”

张东扶着脑门仰头想了想,突然他张开嘴呵呵笑起来,开始是假笑,然后越笑越开心,腰逐渐弯下去,头几乎插到两腿中间了。不一会儿张东眼泪横流,乐得气都上不来了。南方人惶恐地递过去一副手绢,张东摇摇头道:“别,别,让我笑够喽,真他妈逗!多少年都乐不出来了。”方路被他笑傻了,他似乎感觉到有些事不对,却摸不着头绪。张东大约笑了五分钟才缓过来。“你们是不是都掏钱啦?”他问方路。

方路点头。

“有两把豆儿,这二头还真有两把豆。”张东又嘿嘿了几声:“告诉你,我根本就没要过修理费。他们?”他指着南方人道:“他们也不敢背着我要,这是二头骗你们呢。”

方路从来没想到这一层,但略微一琢磨觉得这种可能性太大了,凭洋二的人品也的确干得出来,再说他去年集资赔了钱,正想方设法往回捞呢。仔细算算这小子在蛐蛐儿的车祸里,居然还挣了一千多块呢。“真的?”方路问。
北京爷们儿全文(239)
    “你到底出了多少血,一会儿我叫二头还给你,别人出的我可管不着。”张东今天太兴奋了。山林死后他脸上像绷了块塑料布,整整已经有五年没笑过了,今天笑得真痛快,塑料布竟像被人摘走了。他甚至想把洋二拉过来,好好喝一顿,这小子已经成人了,做生意就该这样。

“孙子!”方路咬牙切齿地骂道。洋二这孙子太可恨了,这么一个蠢人居然把整个东街都给骗了。方路想起买擦手巾的女人,要不是她自己会那么傻?不,自己在女人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白痴,要不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偷不如抢,抢不如赚,赚不如骗,骗上家不如骗下家,这可都是做买卖的规矩。洋二也没什么错。”张东笑道。他把手里的钞票塞到方路手里:“这是报酬,你是我的上家,以后少不了麻烦你呢。”说着他站起来,满面红光地说:“行啦,别窝心啦,我现在就找洋二去,不就是点儿钱吗!”

张东走了,南方人从口袋里拿出张名片递过方路,有些腼腆地说:“我叫阿三,以前在公司主管人事和行政,总听老板提起您。”

“以前?”方路很奇怪,难道他现在跳槽了?

“是,是,现在我们老板又开了家建筑公司,我当总经理了,专门在南方承接建筑活儿。你在四川、重庆要是有什么亲戚,就说一声,保证随叫随倒……”接着洋二喋喋不休地谈起生意经来。原来张东又成立了一家建筑公司,什么资质都没有却利用阿三在亲戚的关系专门承接桥梁工程,阿三实际上是独立承包人。

方路把名片扔在柜台上,没心思与阿三瞎搭讪。本来他一直看不起洋二,现在看来这小子让蛐蛐儿在街上乞讨是有考虑的,完全就是想利用人们的同情心,而自己偏偏带领大家伙集体上当了。真缺德!下辈子这小子连人都当不上,保证是条狗,三条腿的狗。

此时一辆载重卡车从门口开过去,路面不平,小卖部的铁皮被震得哗哗直响。阿三被客车的轰隆声吵得直裂嘴,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和卡车疯狂的刹车声传来。方路和阿三对望一眼,阿三率先冲了出去,方路也坐不住了,他把钱匣子藏在货架下面,然后也跟着跑了出来。

卡车就停在小卖部与修车铺之间的路上,张东面色煞白地站在路边喘粗气,卡车司机捂着脸坐在车楼子痛哭,而豆子却直挺挺地倒在车前。他身上没流一滴血,眼睛闭着,脸上依然笑意充盈。原来张东要去找洋二,走在街上也笑得合不拢嘴,那辆卡车开来时他并没注意。东街的路灯太稀疏,而且还是萤火虫似的的老式路灯,所以卡车司机也没注意到张东,等到看见时,车已经快撞上他了。正在张东闭眼等死时,豆子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他用肥大的身体将张东顶了出去,自己却倒下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方路他们出来时,张东还没反应过来呢。

此时八爷饭馆儿、网吧、新疆餐厅、发廊、修车铺的门都开了,人们蜂拥着向外跑,跑到离豆子七八米远的地方都停下了。

“出事了!出事喽!”

“呦!豆子!这傻子可真够傻的。”

“得,得!司机完了!你说为个傻子坐牢,值吗?”

“坐牢?光坐牢就好了,最少也得出十几万,还不如多坐几年牢呢。”

“真不值。为一傻子出这么多钱,豆子他妈不得乐疯喽?”

“哎!不对啦,豆子怎么一点儿血都没出啊?”

“没准是内伤,这傻子身体棒,不一定死得了。”

“那这司机可够罪孽的,侍侯几年豆子可真够受的。”……

忽然张东原地弹了起来,他扑到豆子身前,拼命地翻开他的眼睛:“豆子,豆子,醒醒!醒醒啊豆子。”他语无伦次,声泪俱下,最后张东竟把二百来斤的豆子捧了起来,他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目光迷乱而痛苦:“豆子,豆子,醒醒,我还给你卖肯德鸡吃,豆子,快醒醒。一会儿就好了,以后咱不穿羽绒服,以后我给你买皮夹克……”

阿三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张东硬是独自把豆子塞进了车里,嘴里叫道:“天坛医院,天坛医院。”

阿三把头探出来,对着方路叫道:“哥们儿,盯着司机,别让他跑喽。”

此时大家听到张东在车里骂道:“你他妈还不快走!?”

不久警察来了,一切按部就班地进行,等场地勘测完,拍完照,警察将司机带走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方路疲惫地回到小卖部。其实他最怕与警察打交道了,见了他们,方路就狠不得赶紧坦白,幸亏今天的事与自己无关。他坐在小卖部里发了一会儿愣,忽然想起张东那两千块钱,于是赶紧找了出来。这是二十张崭新的票子,而且仅仅是他五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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