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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神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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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她想补回来的,不仅仅是蛋,还有那些她曾经得不到的无法再补回的东西。
成凤性格和成月有相似的地方,不同的是,她更像一条小溪,一条穿行流淌在山涧的溪水,叮咚地欢叫着,唱着歌儿哼着小曲,就是不肯安静地流淌,在山涧中,时而隐入幽深的地沟中浓密的杂草树根下,时而又露出清澈透亮的脸来,调皮地叫着笑着,把山中游人的心撩得痒痒的,恨不得弯下腰去,把她掬入手中含在口里。
当尼龙袜开始出现在人们生活中,成家除了成磊可得到一双外,成婷也得到一双花色鲜艳的尼龙袜——这尼龙袜比起布袜和线袜,不仅颜色好看,而且弹性很好,不像布袜那样,穿在脚上不一会就缩到布鞋底里去了。
成凤看着妹妹成婷穿着尼龙袜美滋滋地跑来跳去,而自己脚上那白色的线袜总是松垮垮地掉落进鞋里,越看越难受,感到父母偏心,但是没有办法,家穷孩子多,即使她在父母面前大吵大闹,父母不一定会依她,还会讨来一顿骂。这样,她反而成了孩子中最差最计较最会争宠的那个。所以,成凤心里不服气,不平衡,也只能忍着。
在父母外出时,她会让成婷把好吃的“贡献”给她,还会耍些花招,把成磊手里拿着的饼干一点点地骗进她的肚子里,而成磊却乐得直跳,这些都是她小时候擅长玩的把戏。
妈妈病逝后,成香出嫁离开了家,成月到外面读书,仿佛一夜间,成凤发现自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成了妹妹和弟弟的“保镖”,那年,她十四五岁左右。
有一天,成凤回到家里,看到成磊坐在家门口的杨桃树下抹眼泪,便问:“成磊,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她看到弟弟的长睫毛上仍然挂着泪珠,脸上还留下一道道脏手抹泪的手印子,他的书包沾有一些烂泥巴“你摔倒了?哭过?”
“不,是他们拦我的路,不让我过去,还把我的书包扔到烂泥里。”在几个姐姐中,成磊最怕三姐成凤,只好老实说。
“他们是谁?快告诉我!别以为你没有哥哥,就敢欺负你?”
成凤心中的火气直往上窜,她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拎着弟弟去找那伙人算帐。走到那帮坏小子的头头面前,成凤一声不吭地用眼睛逼视着他,和他动手打了起来。
她使出她的绝招:用长长指甲去抓他的脸,用尖尖的牙齿咬他的手臂,让那人痛得嗷嗷大叫,虽然她也被人抓出血来,但她还是把那帮小子击跑了。那伙人终于明白,成家人不是好欺负的,成凤也就成了弟妹心中的英雄。
但随着成凤身子长高发育后,她的泼辣劲也一点点地掩藏在她那张清秀羞涩的面庞里,她不再当众打架骂街,成磊也长成了大小伙子,不再需要她出头了。
成磊,一个被家人宠坏的孩子,被人迁就出火爆的脾气,不知天高地厚,常在外惹事生非,成爹对他是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
有时候,别人家上门告状,成爹也只是代儿子受罪,唯唯诺诺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就是不敢大声责骂儿子,让一旁的成凤看在眼里堵在心里。她会忍不住,在投诉的人前脚刚离去,她后脚就把成磊拽进屋里,关门闭窗,大声地“教训”起弟弟来,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加上一声声严厉的责骂,让成磊着实招架不住,心酸酸涩涩苦苦的,知错悔改的样子。
全靠成凤,才让成家唯一的男孩没有变成游手好闲的烂仔,虽然后来他还是闯祸犯事被抓了,但他并不是真正想学坏,只是他给人利用,又因他一心想帮家人减轻负担而走错了一步。
这次,成凤没有过多地责怪弟弟,只是哀叹自己高中毕业了,还呆在家里帮父亲打理那几亩田地,无法为家里赚到更多的钱。她一心盘算着,什么时候离开乡下,到城里去闯荡一番。
在几姐妹中,最小的妹妹成婷和三个姐姐比起来,则像一潭清亮的泉水,无风无浪,洁净透彻,一望到底,单纯善良的她看不到人世的险恶,总愿意把人和事想得美好,她纯真的笑来自她懵懂无知的无忧无虑,她的笑声甚至可以冲走人们心中的烦恼和忧虑。
父母和姐姐们不忍心让她吃更多的苦,她也是姐弟中最温顺乖巧讨人疼爱的女孩子,是家人眼里的乖孩子。
其实,成婷一开始表现得乖巧温顺,是为了要和弟弟成磊争宠,为了得到父母更多的疼爱,为了得到姐姐们更多的爱护。她一直努力温顺听话讨人喜欢,并从中尝到了甜头。
于是,她就保持着这样的性格,长大了,她也渐渐地出落成了标致的淑女。她没有大姐成香能吃苦耐劳和宽容忍让,没有二姐成月的勇气、魄力和坚韧,也不似三姐成凤身上那股敢闯敢说的泼辣劲,她只喜欢捧着一本精彩的书,躲在一处安静的地方,让整个身心从残酷的现实中游离去,在书中描绘的世界里遨游。
她喜欢在一个安静的黄昏,独自坐在田头上,遥望远处的山峰,想象着山那边精彩的世界,编织着一个个美丽的故事。
对她,成家的“白雪公主”,虽然没有公主的富有高贵,却有公主的美貌、善良和温柔;虽然出生在穷乡僻壤中,却在青山秀水的怀抱中变得冰清玉洁;虽然生在不富有的成家里,却得到成家人的呵护。
文静纯真的她不适合在田地里耕作,苦累的农活会击垮她;也不适合出外漂泊打工谋生,在外她容易被人拐骗被人欺负。
只有读书考大学,在城市里谋得一份固定的工作,嫁给一位王子一样的男人,才是她唯一的出路。所以,成婷读书很刻苦专心,她期待着像二姐成月那样,考上大学后,可以到城里工作生活,那是她心中的梦想。
当成月毅然辞去城里安逸的工作,放着城里人不做,回到乡下当农民时,不仅是成婷,还有成凤和成爹都感到震惊痛惜和极大地不理解。
特别是成爹,他想不通成月两口子怎么放着城里的“公粮”不吃,回来种田,这让他闹心了几天,但是,过几日,他俩就踏上归程,已经是打下去的桩头敲下去的钉子,他说什么也都没用。
话说回来,他们要是真有在青石板上雕花那样的真本事,回到白月岛上,说不定还能整出一番大事来。
成爹唯有放长眼等着瞧,想看瞃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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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石楼秘密
    傍晚,成月跟随陈耀坐上了回乡下的长途车。
成月回头望一眼身后的繁华都市,轻声问道:“我们还会回来吗?”
陈耀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你看——”他斜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
成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轮弯月斜挂在灰蓝色的天空里,冷冷清清孤孤单单,犹如一只朦胧的眼睛,冷冷地俯瞰着城中奔波忙碌的众生。
“在这城里生活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有心情仰望天空,看月亮。城里的月亮淌过灰蒙蒙的天河,在高楼大厦顶上穿梭,像个疲惫的老妇人,没了少女般的圆润亮丽和风采。”
成月注视着那轮月亮,在记忆中,空旷田野上的夜空里,那轮月亮总是那么皎洁明亮。想到乡下,她不由地想到成磊,被拘留着等着她拿钱回去保释。
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所有的担忧和害怕,一点点地释放出来,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段日子,回到了那个石楼里。
黄昏。狂风暴雨,一道道闪电划过山脚下那片苦楝树林,只见林中弯曲的小路上,一个披着浅绿色雨衣的黑影在奔跑中,向着山坡上一幢长条方形的麻石砌成的石楼。
在石楼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十八岁瘦高个的男孩正朝山脚下的林子眺望着。
他注视着那个黑影跑近,来到石楼大门前高高的石阶上,突然,那黑影脚下一滑,扑倒在石阶上,那男孩的身子不由地向前移动半步,没有出声,只是从楼上向下静观着。
扑倒在石阶上的黑影,爬起身,一个湿瀌瀌的头从宽大的雨衣里钻了出来,露出一张女孩俊俏的面庞。
她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拂开垂落脸上的头发,她的身子在雨中轻轻颤抖,她走上石阶,站在大门口上,撩开衣雨,看一眼刚擦破皮的膝盖。
“吱”地一声,石楼对开的两扇沉重的木门开了,门口上,站着一位笑容可掬的陌生女人,对女孩子说道:“你是成月吧?这么迟才回来?进来吧!”
“你是……”
“你叫我桂姐吧,玉兰姐她家里有事,今早回乡下去了。”
“谁呀?是成月呀!”刚进屋,成月就看见陈叔斜靠在客厅的沙发椅子上看报纸,他摘下老花镜,打量全身湿淋淋的成月。
“陈叔,我回来了!”成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应了一声,然后,头一低,匆匆地穿过客厅,走进楼梯旁一间小屋子里,随手把门掩上。
小屋里放着三张小床。只有成月的小床是两张长条木凳上搭三块宽木板拼凑起来的。木板上辅一张半成新的草席子和一床薄薄的被子。在床头放着两三套折叠整齐的干净衣服,她从那抽出一套衣服,开始换下身上的湿衣服。
换好衣服,她用拿起一条干毛巾来擦头发,不经意间,她的眼睛朝小屋一侧的窗户望去。那扇通向楼梯的窗口上,一个黑影倏地闪过,蓝底白花的窗帘子轻轻地晃动着。成月的心猛然收紧,脸涨红了,肯定是他——陈叔三个儿子中最小的那个,陈耀!
那年,陈耀十九岁,比成月大一岁。和成月一样,他也参加那年的高考,但他和她不同班。她是插班生。
成在家乡白沙洲中学读书,是班上的学习尖子,她的班主任希望他这个得意门生考上大学,恰好,他认识镇上重点中学教务处长,就劝说成月到镇上重点中学高三班当一名插班生;由于成家和陈叔过去的一段老交情,在陈叔的帮助下,成月终于来到了镇上读书,就住在陈叔的家里。
她第一次踏进石楼,和陈耀见面,才发现他是那个在湖岸边上踩牛屎的少年。
陈耀见了她,脸上没有热情的笑容。一副满不在乎样子。她敏感的心有些受伤。
她受不了他不冷不热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受不了他在他朋友面前直呼她是乡下妹,嘲笑她满身土气,独来独往;受不了他总是以城里人姿态,教她如何如何,这些让她发窘而更加自卑。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个晚上,他对她的“非礼”。
这时,小屋的天花板又开始震天介响,他们又在上面打闹。还传来一两声女声:“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嘛!真讨厌!”
这是阿美的尖叫声。阿美和成月同屋,她的床靠在成月的小床。她比成月小两岁,还只是高一的学生。由于她父亲是白沙洲的村长,和陈叔也有交情,在她初中的时候,阿美就已经在镇上重点中学读书,一直住在石楼里。
她长相清秀,性格活泼开朗,一副早熟的身材,脸蛋洋溢出一股青春的魅力。陈耀和她打成了一片,两人常在成月面前闹成了一团,搅得同屋的成月无法安静地温习功课。
成月打开书包,课本没有被淋湿,一枚很长很尖的铁钉从书包里滚落到地面,她捡起这枚钉子,苍白的脸露出一丝苦笑。
今天上午上第一节课时,她赫然发现这枚钉子钉在她的椅子中央,钉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插班生,滚回乡下去!
成月作为插班生,她没有一张课桌,只配了一张带写字板扶手的椅子,这张椅子被摆在教室后面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
她的椅子总是被人挪来移去,椅子上常留下许多被踩踏的鞋印。班上一些同学对她的目光带着冷冷的漠视,不是因为她从乡下来,而是因为当时参加高考的名额有限制。所有的高中毕业生先参加统一预考后,按照每个班有限的名额,按预考成绩好坏来排位,所以,同学之间竞争高考名额是剧烈的。
班里增多了一名插班生,就多了一名竞争者。对一些成绩比较差的同学来说是个威胁,于是,这些人对成月除了看不起,就是百般捉弄她。
但是,成月很快适应了,她从默默忍受到习以为常,毫不理会那些同学的各种低级“怪招”,她是个“独行者”,总是低着头匆匆来上课,放学后,又匆匆地离去。
她把那枚铁钉夹到一本笔记本里,塞进枕头下。她感到很疲乏,便躺倒在自己那张靠窗的小床上。她的视线落在墙上一面方形的镜子上,那里原本挂着玉兰姐那面小圆镜子的。
玉兰姐走了,这般匆忙,连声招呼都没有。成月心里一阵惆怅。
玉兰是陈叔从乡下请来的保姆,专门打理石楼一切家务事。因为陈叔经常出差,到乡下蹲点。而陈婶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呆在娘家里养病,所以,石楼里的一切大小事务由玉兰姐掌管。她心好人靓又能干,对乡下出来的成月特别照顾,成月把她当姐姐一样看待。但是,现在她却走了。
一滴泪珠从成月的眼角滚落,她感到好孤独,感到身子酸痛发软般地难受,头昏脑热,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她知道自己病了,感冒发烧。第三天上午,她仍然无法回校上课。她只好静静地躺在床上看书。石楼里很安静。
这时,桂姐走进来,对她说道:“成月,你姐夫看你来了!”成月一听,努力从床上坐起。
一位身材瘦弱单薄的年轻人走进小屋里,在他手里提着一袋奶粉和一袋香蕉,放到成月床边的矮桌上。
“姐夫——”成月的喉咙沙哑疼痛,她张开嘴,还没有说完,眼圈一下子红了。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有家人来探望自己,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落泪,越想控制,眼泪淌得越汹。
她姐夫看了,一时竟不知所措,连忙安慰道:“我正好来镇上进货,你姐让我过来看你,没想到你病了……”
她母亲突然病逝,一家的重担全压在身体不是很好的老父亲肩上。正在镇上读书花销最多的成月正想放弃考大学的梦想,辍学回家,成香不答应,支持成月继续考大学,刚满二十岁的她,匆匆地嫁给了邻村一家开店做小生意的男人。
就在上月,成香生了个女儿,这让姐夫一家子都很不高兴,他家里人一直想要个儿子,姐夫为这事闷闷不乐。
姐夫走后,成月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了一天发了一身汗,身子像卸下重负似地轻松许多。
到了夜晚,她起身看书,已经有两天没去上课,她想好好补习。她蹑手蹑脚地拧亮小矮桌上的灯,翻开书本。对面的小床上传来阿美一两声梦语和笑声,她真是无忧无虑,睡梦中都还在笑!在另一张小床上,桂姐则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井边传来几声蛙鸣,一个寂静的夜!
成月正在专心看书之际,突然,恍惚间,旁边的窗口好象有个黑影晃过,成月眨了眨眼睛,以为看花了眼,随即,从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声,原来是陈叔!成月太熟悉他的咳嗽声,在夜深人静时,常开“夜车”的成月常可以听到从陈叔房间里传来三两声这样的咳嗽声。
“成月,早点睡吧!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陈叔在门外亲切地说道,一股暖流涌上成月的心头,让她想起父母来,母亲病逝了,让她失去了许多的爱和温暖。她听话地把灯熄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她两眼望着蚊帐顶出神。
“吱—”一声小屋木门的开门声依稀传来,正在迷糊中的成月睁开眼睛,朝屋门口望去。
透过蚊帐,她看见桂姐悄悄溜出去的背影,让成月奇怪的是,桂姐的手上竟然提着她的一双鞋子,她赤脚走在地上,随后,把门轻轻地掩上。
她去哪?这么晚了,像个贼似的,不出一点声响?成月想着,一阵睡意向她袭来,她不经意地哼了一声,便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自习课,成月提前离开教室,回到石楼。
石楼大门的两扇木门虚掩着,成月轻轻推开一条门缝,闪身走进门里。昏暗的客厅沙发角落的地方,传出一两声响声,成月的视线扫过去,在沙发角落里缩着两个人影,她定睛细看,着实给吓了一跳,陈叔和桂姐抱成了一团!
“陈叔,我回来了!”半天,成月才怯怯地说道,头一低,装作啥也没看见,急急地穿过客厅,快步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她关上门,背靠在门上,手按在胸口上,心跳得小鹿般狂奔,她侧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整个石楼一片寂静。今天,阿美回白沙洲了,陈耀踢球,很晚才回来。成月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她无法集中精神看书。
她不由地想起那晚桂姐异常的举动和玉兰姐在离去时前一天下午发生很蹊跷的事。
那也是一个安静的黄昏。成月正在小屋子里温习功课,突然,玉兰姐匆匆地从外面冲进小屋里,只见她披散着湿头发,裤子湿了大半,身上只穿一件衬衫,衬衫的扣子没扣上,露出半截雪白的胸脯。
她气喘息息地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抽泣起来。她这样把成月吓了一跳。
“怎么了?玉兰姐,发生什么事了?”成月起身,走到玉兰姐身边急切地问。
“……”玉兰姐只是埋头呜咽着,不理会成月。
“到底怎么啦?那里不舒服吗?”陈叔出现在门口外,关切地问道。玉兰姐听到他的声音,慌忙从床上爬起,扣好衣服,低声地回答:“没有……没事!我……正在洗澡时,突然……肚子疼痛得厉害……”
“成月,你赶紧到客厅的柜子里,找出那瓶止痛灵给玉兰姐。快去!”陈叔对愣在一边的成月吩咐道。成月听了,急忙转身到客厅,她把所有的柜子的抽屉都翻遍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一瓶止腹泻之类的药瓶,她把这瓶子拿到小屋里。
“是不是这瓶呢?”她问玉兰姐,又看了看陈叔。
“对的,她一定是吃坏肚子,你去拿一杯开水给她服药!”陈叔看了看药瓶子,肯定地说道。
“我…我不想吃药!”玉兰姐并不接药瓶,她低着头,用一条毛巾使劲地擦自己的湿头发。
“肚子疼,怎能不吃药?别小孩子气,快吃吧!”陈叔的关切的口气中带有几分命令。
玉兰姐顺从地接过药瓶,倒了一片在手心里,一仰头,吞了下去。
“对了,成月,你现在去厨房照看一下,看饭煮好了没有?玉兰姐身体不舒服,你帮她一下吧!”
“好的!”成月听陈叔这么说,便离开小屋,到楼后侧的厨房里。一走进厨房,看见地板到处湿湿的,像刚洗地一样。
玉兰姐正在洗头洗澡,肚子突然疼痛起来,她把水洒得到处都是?成月一边拖地,一边有些不解地想着。
现在,成月明白了玉兰姐为何不辞而别,她是不是被陈叔欺负了?
但是,她不敢相信,一向老实正经不苟言笑的陈叔会是那样的人?他是个到处奔波忙碌的慈祥长辈呀,她宁愿自己看花了眼!是自己胡思乱猜!
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这个长辈?心里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
但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般地平静。桂姐的脸上依然是笑眯眯的,陈叔也还是原来那样温和亲切地对待成月。
有一天,陈耀到小屋里找样东西,无意中,看到成月枕头下露出笔记本的一角,他随手翻阅起来,正在这时,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急忙把笔记本塞回枕头下。
“你在这做什么?”进来的人是成月,她看见他样子慌乱地站在自己床边,便瞪他一眼,没好
气地问他。
“没什么呀!我来送给阿美一张明信片。”他变魔术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明信片,放在阿
美的书桌上。成月只当没看见,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常故意在成月面前,和阿美逗笑,或者赞阿美的头发漂亮,或者夸阿美的新衣服,阿美嘴里笑着,却对他娇嗔骂道。成月只好识趣地走开。
陈耀放下明信片后,快速地瞥了一眼成月脸上的表情,转身走出小屋。成月两眼盯着有些凌乱的枕头,伸出手去整理,她拿起枕头,发现自己的笔记本给人动过,她打开来,原先夹在笔记本中的那枚铁钉不见了。顿时,她感到一阵羞辱,像赤身祼体地被人窥视了,脸涨得通红,她拿起那本笔记本,冲出石楼,来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边上。
她徘徊在河边上,听着河水声声叹息般地缓缓流淌,水面上的几片浮萍在水里打了几个旋涡后,又无声无息地向前方漂去,它们在寻找归宿,然而,它们的归宿在哪里呢?成月打开笔记本,她要把这笔记本撕裂开,撕成碎片,再也不写日记!
“别撕!成月——”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回转头,陈耀正站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下,望着她。
“是你?你跟踪我?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是城里人,就很了不起了吗?其实,你是个流氓、无赖、坏蛋、恶魔……”
成月一改往常的温顺腼腆,象只斗鸡似,脸红脖子粗地直视着他,把能想到的最解恨的话连珠炮地发泄出来。
“你真要撕,也没人拦你,只不过,没有了它,你向谁诉苦呢?”他不愠不恼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别自以为是!我现在并不想读什么书,考什么大学,我要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你这个家伙。”成月的声音颤抖着,她的眼睛噙满泪水,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急忙转身,快步地离开。
她回到石楼,收拾自己的东西。我要回家!这个念头占据了她整个脑海,她拿着自己的行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来到车站。但是,最后一班直达白沙洲的车已经开出。站在车站外,她看到三三两两摩托车正在招揽生意。
“小妹,你去哪?”一名黑脸的中年汉子来到她的身边招呼着。
“去白沙洲,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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