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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魅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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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找到小影,想将她好好地带回去,他是找到了她,但,要将她好好地带回去,只怕,再也不能了。
他记不清他们究竟是如何发现她的踪迹,又是在何时何地截住了她,他也记不清她究竟杀了他们几个人,又是以何种武器杀的,他更记不清当时她为何要对他出手,而那样来势凌厉的一刀,为何又只是划过了他的右臂?
在他记忆中,唯一他不想记得,却偏偏比任何一幕都更清晰的是,他看到的那张脸,那张,犹如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脸。
他多么希望,那只是她的易容,只是她故意贴到脸上的血痂,可是,当她和死卫们激烈交手的时候,他分明看到,那些不小心被碰触的伤口仍然在缓缓地向下淌着血。
他多么希望,那并不是小影,是他们认错了,追错了。他记忆中的小影,是一个有着甜美笑容柔软嗓音的温和女孩,而那个女孩,沉默,冰冷,稍微近一点的距离就能引来她凌厉的杀招。她是如此阴狠,阴狠到,甚至于她自己,都毫不怜惜。
可他又那样地确信,那就是小影。若是别人,他不会在见她的第一眼时,就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若是别人,他不可能那样愣怔地去迎接那照面而来的刀光。
只能是小影。
她被人伤成了那样,她变成了那样……
他不曾料到,世上会有这样一件事情,让他在无以复加的痛苦中,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
他更不曾料到,他竟会留不住她,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那样的一身伤痛消失在自己眼前,只因为,害怕过多的靠近,不可避免地会给她造成更多的新伤。
而今,她终是逆着这寒冷的秋风,穿过枕霞关的城门,进了平楚的国境。
他第一次感觉写家书会这样难,只因,当他提起笔,他便要将那天的情景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回忆一遍,可是这无异于活生生地凌迟他的心。
但他终究需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不能在家书中令父亲看出端倪,他希望父亲能准许他去平楚继续追踪她,他一定要将她带回去,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给她治伤,即使,再也治不好,那也没有关系,他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平楚即墨府琉华园。
即墨晟的书桌第一次被收拾得如此干净,所有的笔墨纸砚都移到了一旁的几案上,宽大的书桌上此时只铺着一张图,一张手绘的,自雪都烈城往北一直到平楚以西海面之上的图。
图上有一条醒目的红线,自雪都烈城即墨府门前开始向北延伸,越过怒江一直蜿蜒到海边。即墨晟站在书桌边,一边听着池莲棹的讲解一边思索着这条逃生之路的可行性。
路是险峻而隐秘的,计划也是周密可行的,但池莲棹一再强调的“随行之人必须要配合”却让他心中隐隐有些焦虑。这一路上,多是平楚的险山恶水,池莲棹的意思是,借助这难得有人能逾越而过的天险来摆脱追兵,虽然每到险要之地,都有擅长登山擅长涉水的部下接力,但若是随行之人不配合,其生命安全是难以保障的。
小影会配合吗?他没有把握。
他并不知她了解真相后心中做过了哪些挣扎,对于自己的复仇之路,自己的人生,又有怎样的安排?他这样的未雨绸缪,只是因为不论如何,他希望她能活着,好好的,不受任何人威胁地活着。
“这座山的情况如何?”他指点着海面上那个圆圈问道,
“回少主,这座山,是属下们此行最为满意之处,此山位于我平楚和百州边境线的延长线上,山上气候温和,风景秀美,飞禽走兽颇多,而且面积很大,因而,属下们给这座山起了个名字,叫,海上春山。属下留了一个精于星相之术的部下在这山上住了两个月,据他所言,若非大晴之天,这座山周围的海面便终日笼着白雾,要想凭双目在海面上找到这座山,极难。但若是能如他一般用星辰定位之法,则不管晴天阴天,都可以找到这座山。”池莲棹道。
即墨晟点点头,道:“很好。”说着,踱到窗口,注目于窗外那一径或粉或白的秋菊。
“少主,请恕属下冒昧,请问少主,随行之人的体重如何?如果超过一个人的背负极限,那属下这份计划还要稍作修改。”池莲棹看着他修长的背影道。
即墨晟微微仰头,今日并无阳光,空中飘着大朵大朵的浮云,脑中突然浮现“白云苍狗,世事浮沉”两句来,心下些微黯然,道:“她是一个十四岁……或者十五岁,有些瘦弱的女孩子。”
池莲棹微微一愣,显然,他并没有想到少主这样大费周章,会是为了一个女孩。
正待俯首称是,门上却响起了轻叩声,与之一起传来的,是朱峤的声音:“少主。”
即墨晟倏然转身,沉稳中带着一丝急切,道:“进来。”
朱峤推门进来,行至书桌前向即墨晟行礼。
即墨晟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下微微一疑,问:“找到没有?”
朱峤垂下脸,良久,方才点了点头。
“没能将她带来?”见他神情不自然,即墨晟微皱了眉头。
朱峤垂首不语,室内一时静默,然就在这静默中,朱峤却直直地跪了下去,语气沉痛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力,请少主责罚。”
即墨晟心中一震,莫非,是小影遇到了不测?当即问道:“情况究竟如何?”
朱峤捏紧了双拳,艰难道:“少主让属下带出去的部下,属下,并没能再将他们带回来。”
“折在何人之手?”即墨晟问。
朱峤再次垂首,道:“影小郡主。”
即墨晟有短暂的怔忪,少时,失神问道:“她先动的手?”
朱峤头垂得更低了,“是,属下先动的手。”
即墨晟皱起眉头,似乎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是……属下先动的手。”朱峤察觉到即墨晟语气中的惊诧之意,不由将头压得更低。
即墨晟愣怔了片刻,眼底突然划过冷怒之光,抬起一脚便踹在朱峤的胸口,这一脚他委实没有控制力道,直将朱峤踹得向后飞撞在东墙之上,落地嘴角便沁出了血丝。
一旁的池莲棹惊了一跳,只怕即墨晟盛怒之下做出什么过激之事,当下向前迈了几步,准备如果即墨晟再要上前便从中相劝。
即墨晟没有再逼上前,而是眸光既怒且痛地看着朱峤,一字一字问道:“临行之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朱峤右胸本来就被小影所伤,如今再被即墨晟这么一踹,伤口崩裂,衣服上隐隐透出血色。他拭去嘴角的血丝,重新跪在地上,仰头道:“少主,您的吩咐属下不敢忘。可是,她要来伤害王爷,伤害少主您啊。属下如何能拼着性命护她?这样,属下不就成了她的帮凶了吗?”
“如果你真的记住了我的话,那你应该清楚,即便她当着你的面杀了我,你也是要不惜一切保证她的安全的,这才是我的意思。”即墨晟目光冷遂地盯着他道。
池莲棹和朱峤齐齐一怔,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怎么样?”即墨晟收回目光,语气中压抑着一丝深刻的担忧问道。
朱峤想起自己与小影遭遇时看到的她那张脸,一时有些犹豫该不该告诉即墨晟,告诉了他,只怕他又要为之伤心,若对他隐瞒,只怕今后他一旦知道,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那他就百口莫辩了。
“她……毁了容貌。”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即墨晟太过震惊,声音比方才大了一倍不止,将朱峤吓了一跳。
他抬头,迎着即墨晟震惊中夹着一丝猜疑的目光,急急澄清道:“少主,此事与属下无关。九月,在百州东海的津河镇第一次看到影小郡主和阿媛时,她还好好的,半个多月后,再在京北看到她,她就成那样了,阿媛也不在她身边。”
即墨晟只觉一阵痛楚自心底强烈地泛开,霎时便痛得他全身无力。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过身子,有些疲惫地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少……”朱峤张口还欲再说什么,池莲棹给他使个眼色,过去扶起他,慢慢退出书房,关上了门。
即墨晟觉得脑中有些昏昏的,站都站不稳,伸手扶住了一旁书桌的一角。
毁容,这对于一个正当韶龄的女孩子来说,该是多么惨痛的事?为何命运于她如此多舛?而他,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充当她承受磨难的见证人外,竟然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终究护不了她,这样的认知,让他内心充满了沉重的挫败感和负疚感。
他不禁想,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身洁行,苦心孤诣,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可以救助那么多黎民百姓,让他们慈老扶幼,安居乐业,可是他偏偏救不了护不住他最想救最想护的人。
世人对他再高的评价再多的赞美洗不去他内心深处仿佛来自生命之初的忧伤,他亏欠小影的,已是他这一生都还不清的债,而如今,小影竟又蒙此巨难,这无异于在他的心上再掘伤口,让他于每一次呼吸之间,都带上了这深沉的痛。
忙碌,充斥着他的生命,而痛楚,却是他唯一的感觉,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第127章 命运如刀
十月末,洲南王府,嫣语楼。
景嫣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心有余悸地坐起一看,原来是在窗下的软榻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
房内很静,她伸手摸了下额上,冷汗渍然。
她皱着眉,放下手中的书卷,拿出锦帕来拭汗。
自盛泱归来已有七八日了,总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难以集中精神,还特别容易觉得疲倦,一打瞌睡或是睡着,就梦见小影满脸是血地看着她冷笑,或是表情狰狞地不停问她“为什么为什么”,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她开始觉得恐惧。
从非墨口中她得知,阿媛是绝难再有活命之望了,可是小影还活着,如果哪一天,她自己回来了,告诉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哥哥们,是她景嫣毁了她的容,杀了阿媛,她该怎么办?又抑或,她去找即墨晟,让即墨晟为她和阿媛报仇,那她又该怎么办?
心乱如麻之余,她隐隐地开始后悔,后悔那日一时心慈手软,没有令非墨斩草除根。她委实是害怕了,当日,她太想让她尝尝一无所有的痛苦,却忘了,她如此毁她而不杀她,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不怕她告诉她的家人,反正平日里,她的家人也是对她好胜过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可是,她却怕她告诉即墨晟,如果即墨晟知道了,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转眸看向一边的书桌,突然站起身走了过去。她要写信给姬申,她需要他的帮助,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帮助。
数日后,盛泱延璃宫。
姬申看完了景嫣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件,沉默半晌,放到烛火之上点燃。
非墨站在一旁看着他手中正在燃烧的纸,没有作声。
“你说,有人看到那位影小郡主已经过了枕霞关?”姬申突然问。
“回殿下,是的。”非墨道。
姬申闻言,出了一回神,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他姬申的确喜欢景嫣,但,他也从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景嫣这封信来得太晚,他不可能为了她而派人去平楚追杀那已对他不具任何价值的女孩。
十一月初,平楚已是冰天雪地。
这是一家猎户的院子,孤零零地建在山坡之上,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并毫无停止之意的大雪已将它覆得一片雪白。
屋舍不大,铺设简单的屋内只有一张炕,炕很暖,也很大。
小影蜷缩着身子坐在那张炕上,她几乎要冻死了,以至于在这暖到有些发烫的炕上坐了半个时辰了,她却还在一阵阵地发抖。
在炕尾的角落里,一对夫妻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挤在一起,目光惊惧而又憎恶地看着她。
那男子正当壮年,身强力壮,脖颈处却缠着一圈隐隐透出血色的青布,他的女儿有一张和他妻子极为相似的朴实而善良的脸,此时,她正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又过了片刻,小影终于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她拿过身侧的包袱,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冷硬的馒头,动作机械地啃了起来。
凛冽的寒风在外面呼啸着,在平楚,整个冬季都将在它的统治之下,而它也毫不介意炫耀自己的威势,用狂怒的吼声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妄图躲避它的人们,它是切实存在的。
不知院子里什么东西被它卷了起来,砰的一声砸在窗户上,小影条件反射地突然转头,同时扬起右手,泛着寒光的软甲从她外层的衣袖中露了出来,里面,扣着瞬间夺命的利器。
然而那一声过后,窗上再无声响,倒是角落里那三个人被她这过大的反应惊了一跳,呼吸声明显急促了许多。
小影收回目光,看着角落里那个女孩。
她长得不算美,但眼眸却清澈。发髻梳得整齐得体,白皙的面庞透着莹润的粉色,身上穿一件狐皮做的小坎肩,领口和对襟上缝着白色绒毛做成的花边,显得精致而又暖和,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许,有这样一件坎肩,委实是值得高兴了。
女孩见小影看着自己,眸中露出一种不可抑制的惊惧来,然她却终究没有躲避,而是目光执拗地与她对视着,将她的父亲挽得更紧。
这执拗的目光,让小影想起了阿媛。
她不发一语地垂下脸,继续啃馒头。
自从失去了阿媛,她心底深处最后的那一点柔软和善良也已和阿媛一起埋在那片孤寂的山林中了,而今的她,无论吃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感觉,若说,还有一丝残存的感觉的话,那便是冷。
从东海到平楚,这一路,她是踏着鲜血过来的,脸上狰狞的伤口让她不再需要易容,几乎已死的心也让她不再需要躲避,对于任何挡在她前面的人,她只选择一种面对方式,杀,或被杀。
想杀她的人,想护她的人,无辜的人……这一路,她杀的太多了,她麻木了。今日,她来到这里,她很冷,她需要取暖,但那个男人拒绝让他的妻子女儿为她腾地方,她扬手便要取他性命,不带一丝怜悯的,然而,他身后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嘶,却让她的心颤抖了一下,连带的,一并也颤抖了她的手。
穿着精致坎肩的女孩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今天,她只用一个字,便救了她父亲的性命。她更不会知道,此时主宰着他们一家性命的她,最终想要的,不过是她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刻,为此,她不惜拼尽了这一生。
下午,风似乎小了一些。炕上很暖,她昏昏欲睡,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了。
离炕角不远处的墙上,倚着一把雪亮的钢叉,那是男人打猎用的,只要有这把钢叉在手,他连老虎都不怕。见炕上的女孩垂着小脸很久都不动,他轻轻推开女儿的胳膊,作势要去拿那钢叉。
他的妻子和女儿很紧张,一边看着小影一边对男人摇头,示意他不要冒险。
男人却不听,但凡有一丝机会,他都要尽力为妻子和女儿的安全一搏。
然而,他还未完全站起,炕上的女孩却已目光犀利地抬起头来。
看着她可怖的脸和冰冷的目光,角落里的女孩几乎一下子窜了起来,紧紧抱住她的父亲对小影道:“你不要伤害我爹!”语气颤抖得可怜。她的母亲也站了起来,和自己的丈夫孩子抱成一团,目光中的含义很是明显:要杀,便将他们一起杀了吧。
小影收回目光,默默地拿过自己的包袱,下了炕,缓缓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凌厉的风雪扑面而来,彻骨的冷意仿佛让她一下子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可她却知,这个世界才该是属于她的,而今的她,不配再回到那个充满温情的世界,也没有人,再能给她这样的温情。
仍在飞扬的雪花让她看不清远处的景象,她顶着风,咬着牙,不停地奔跑。地上的雪已积得很厚,她每跑一步都很费力,让她手脚发麻的寒冷海浪般不停地从四周向她压来,让她渐渐的神志恍惚起来。
恍惚中,她想起了那一年冬天,那个叫眉儿的女孩求她和阿媛去救治的那个少年。那样的重伤,那样恶劣的境况,他竟能不死,当时,她为此事迷惑了好久,可此时,她却明白了。若是以前,她也绝不会想到,自己能在平楚这样的冰天雪地中奔跑近一个时辰而不被冻昏,她的体力早已透支,仍在不停运动的躯体,只靠那点坚忍的意志勘勘欲坠地撑着而已。
雪越下越大,她不辨方向,可是又不敢停顿,只怕这一停下来,就会昏倒在这雪原之上。
迷茫中,一丝若有若无的笛声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传入她的耳际,她精神为之一振,咬着唇,循声而去。
奔跑了片刻,笛声越发清晰,可是她的意志却越来越模糊,她抬起头,前面出现了一座通体雪白的高山。
圣女山!
她已经冻得不行了,全身的血肉似乎已经被冻成了冰,每跑一步,就能感觉到那寸寸碎裂的痛楚。可是,前方就是圣女山了,圣女山上,有父亲留给她的那个温暖的小家。
笛声突然中断了,可她已不需要它的指引。狠狠地咬住下唇,她用尽力气向山脚下跑去。
石室内,景苍手中拿着笛子,有些颓然地靠在石壁上,一年多在等待中度过的时光,使他原本玉白的脸庞,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一抹苍白。
今日,他的情绪似乎特别的低落,这低落隐隐地衍变成了一种悔意,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后悔自己在等待中浪费了这一年多时光。
也许,她在外面会遭遇到各种不测,也许,她已没有机会来到这圣女山下,也许,她根本不会在这里稍作停顿,而是选择直接去即墨府找即墨襄报仇……
命运有大多的不可预测,而这一切,都将是等候在这里的他无从得知的。
也许,他该出去找她的,而不是躲在这里遥遥无期地空等下去。这一年多的时间,不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了。
一年多的时间,无论小影当时去了何处,此时,早就该到平楚了,可是,他却没能等到她,为什么呢?她究竟会不会来,何时会来,又抑或,还能不能来?
他不敢深想。
心沉了下去,痛苦蔓延上来。
如果,将来都不能再见到她了,他该怎么办?生命像是一座寂寞的空山,少了这泓流动的清泉,他该怎么办?
遇到她之前的那种生活,他早已回不去了,遇到她之后的那种生活,他想过一辈子,可却又无法把握,甚至,无可期待。
心,空得犯疼。他忽然想起了姬傲。
不管是因为何种理由,他终是夺走了别人生命中的那一点欢乐,那一点挚恋,所以,上苍要报复他是么?可是,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看到她受伤害,那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他从不信什么‘各安天命’,可此时,在事实面前,他又不得不承认一己之力于命运而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扑在岩石上,若非室内极静,这轻响几不可闻。
他倏然抬起头,怔了一下,却又缓和了表情。这一年多来,他常常出现幻觉,因为极度盼望她的到来,有时候,一只鸟停在石门上的声音,他都能听见,这次,又不知是什么东西。
但即使失望了那么多次,每次有声音,不管白天晚上,他都会开门去看,这次,也不例外。
一开门,入眼的是一片雪幕。自平楚进入冬季以来,除了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很难看到别的。
又是幻觉吧。他垂首,苦涩一笑,然目光却透过那纠缠的雪花隐约看到峭壁下面的雪地上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他皱眉,这鹅毛大雪已接连下了好几日,地面上的一切都已被它覆盖了,怎么还会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带着一丝疑虑和一丝不可错过的较真,他飞身跃下石室,落在那团黑物旁边。
看清了那团在上面看来是团黑物的东西竟然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后,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几步跨到她身边将她翻过身来,目光触及她脸庞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四道狰狞的伤口毁了她整张脸,让人无从辨认她本来的面目,留下的,只有怵目惊心的感觉。
他的心不安地颤抖着,缓缓伸手抬起她的右手,冻得有些发青的纤细手腕上,一串紫色的琉璃手链赫然可见。
刹那间,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和精神上的支柱在这一刻都轰然倒塌,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她的身边。
小说
第128章 相依相偎
石室中,景苍强抑着悲伤,手忙脚乱地对气息微弱的小影进行了一番救治后,看着她依然紧闭的双眸和青紫的手足,怔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没有照顾过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照顾人。
此生,他未曾有过如此心焦无措的感觉。
脑中找不到一丝清晰的头绪和思维,他只能循着本能去做。
将自己和床上的女孩都脱得只剩亵衣,他上了床,背靠石床里侧的石壁,将女孩抱在怀里,将她冰块一般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再用被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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