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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讲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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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哈哈哈笑起来,笑声在一间矮屋子里散不开,吓得何书章躺在床上的儿子哇地哭起来,几个人便不好意思地出门告了别。

又到了星期天,星期二的公开课给吴雁南带来的兴奋,还让他的心暖洋洋的如同这新世纪之初的春日,但一想起那天晚上和几个老同学的谈话,又没着没落地难受。这复杂的情愫折磨着他,他想好好休息一下,就想到了梅思月,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已无意中占据了他的心灵。
和梅思月联系好后,吴雁南在买了些水果提着,走到约好离梅思月姨妈家很近的路口,梅思月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到我姨妈家坐坐吧。”梅思月说。
“我可一点准备都没有呢。”
“那就以后吧。”
“好的,我们现在去哪儿?”
“嗯,”梅思月想了想说,“我们到师范下面的小树林去吧。”
师范学校在东湖西滨,曾是叶县的最高学府,是众多农家子弟争跳农门的一条捷径,石河中学的老师清一色是从这里毕业的。但是近几年的人才越来越饱和,师专生回来都不能直接分配工作,要参加上岗考试,就更别说师范生了。所以,众多家长不敢再让孩子来跳师范这座快捷的龙门,因为即便跳过去了,也还是端不到真龙的饭碗,又要为学历呀工作呀饱受更多的波折。
父母们的想法改变了,眼光不同了,农家孩子的出路便被定格在上高中考大学上了。所以叶县的最高学府已然转移到了叶县一中,师范越来越失去了往日的勃勃生机,除了零零星星几个师范在校生和寒暑假时的各种各样的教师再教育之外,便仿佛没了什么用处,在人们的嘴里,也很少提到往日让人们歆羡至极的乐园了。而师范教师们所受到的最直接也是最大的影响,便是收入下了一个大档次,他们都是曾经学成归来的骄子,要过骄子的富华生活,没有钱,岂不难受?想办法啊,想来想去,万变离不了其宗,还是办教育,据说从今年九月份开始,师范学校也要步叶县职高的后尘,招收普通高中学生了,这是上面下文允许了的。
两个人在温暖的阳光地里,慢步走着,穿过大街小巷,绕过师范校园的围墙,在漫过一片田野,便到了小树林。
时正春日的午后,小树林里暖暖的,到处都是生命的气息,树芽儿拼命吐着苞儿,嫩嫩绿绿的,仿佛经过沉睡的冬日,都刚刚被来者的脚步声惊醒,便都探头探脑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阳光灿烂的时刻,闯进它们静静的家园。树林并不大,树干也不粗,是湖边人工种植的防护林带。透过树的缝隙,西面是经冬的小麦和油菜,一片青一片绿的,东边是碧波荡漾的湖水,一望无际,海阔天空。
“多好的地方啊,思月。”吴雁南说。
梅思月怔了怔,好像因为吴雁南改变的称呼受到了惊吓,不过旋即又平静了自己。
“看到这田野,我觉得像是回了老家。”吴雁南又说。
“嗯,我们都是农民的孩子,对土地的感情很深是吗?”梅思月说。
“是,也不是。”吴雁南卖了个关子。
“为什么呀?”
“对土地的感情是我们的共同点,可你是教师的孩子啊。”
“你是说这个啊,我爸是教师,但我妈妈是农民啊,我们随着妈妈的户口就都是农民了,我的户口还是上幼师的时候买的,入在姨妈家的户口上。”
“哦,我们坐一会吧。”吴雁南拣了一块绿色流淌的青草地,先坐下了,梅思月也在距他一尺多远的旁边坐下来。
“给你吃个小糖。”吴雁南正要拿出水果,梅思月先伸手过来说。
“应该吃我买的呢。”吴雁南说。
“谁说一定要吃男人买的东西了,你这种想法是大男子主义,还有点迂腐。”
“哦,是么?”吴雁南笑了。
“我爸就不搞这一套,他很爱我妈,从我记事起到现在,就没见他们吵过架呢。”
“嗯,他是模范丈夫。”吴雁南望着梅思月。
“不过我爸也很严格,特别是对我姐姐哥哥的婚事,他有一个原则,你可以自己选择,但绝对不允许反悔。”
“嗯。”
“好在我姐姐们都很幸福,他们都靠自己的双手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有人说梅老师,你修来的福气啊,儿女个个都能干,又孝顺,我爸一听这话就乐得合不拢嘴啦。”
“嗯。”
“我爸说现在就剩下老姑娘了,不知以后会咋样,我说很好啊,我有那么一大帮好孩子,我爸就说傻姑娘别乱说啊。”
“嗯。”
“我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嗯,哦不,我喜欢听。”
“你也吃香蕉啊。”梅思月把吴雁南递过去的香蕉掰下一根递过来。
“思月,你过来。”吴雁南朝梅思月挪近了身体,伸出胳膊突然轻轻揽住了梅思月的肩膀,梅思月身体缩了一下,像是要挣脱吴雁南但没挣脱掉,就斜倚在了吴雁南的臂湾里。
“思月,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感动。”
“哦。”
“因为你是——小天使,你们校长真是天才,‘天使幼儿园’,这校名起得多好啊。”
“那是给孩子们起的。”
“可我的同事都叫你小天使呢。”
“你的同事?是你告诉他们的吧,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梅思月不好意思地说。
“因为,我喜欢你。”
吴雁南猛地夹紧了臂湾,另一只手伸出去,捧过梅思月的脸,便低下头去。
“呵……”梅思月只觉得眼前的阳光霎时间变成了一片黑暗,她闭上了眼睛,因为有一双温热的唇带着奶糖的甜味印上了她的。

春日西沉的时候,吴雁南送回了梅思月,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在梅思月姨妈家附近告了别,或许是在学校呆得太久的缘故吧,他还是没敢进梅思月姨妈家的门。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特别羡慕学校,但父亲迷信着相面人的偈语“七成八不成,九岁上学心里明”,所以他直到九岁才进了学校。可谁知那一次迈进学校的门槛就再也没能迈出来,小学之后是初中,然后高中、师专,毕业了回石河中学当老师,又进教院进修,进修完了来到西湖中学还是当老师。
缘于这个缘故,他有时觉得自己的个性似乎有些欠缺,不太关心社会,不爱接近领导,不想与人争执,不善与人沟通,也不喜欢考虑事情,幼稚,单纯,更多的时候,喜欢把生活沉浸在幻想之中。比如对待爱情,他曾幻想有一次美丽的邂逅,爱人美若天仙;比如对待金钱,他曾幻想有一天写几部小说或者中一次大奖,便可富比王侯。
但在现实生活中,他的幼稚单纯,他的与世无争,更多的时候是因为心理素质不好,因此面对梅思月的邀请,无论他有多么想跟着她走进她姨妈家的宅院,但一想起除了梅思月外,还要面对别人,有一个还是局长大人,便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他觉得与梅思月在一起只有快乐和迷醉,因为他每一次的示爱和给予都会得到回应,这是一个男人收获自尊的最好的方法。他想起了杨玲,那种相处中有太多的忧伤和对未来的恐惧,总是让两个人在最最感动的时候没有了任何欢乐的冲动,那是圈定了命运的爱情,或者,那并非爱情。
吴雁南想着想着竟哼着歌儿进了微机室,微机室里亮着灯,可能是这灯光把他吸引过来的吧。冯长伟不在,只有申小琳在擦着电脑。
“吴雁南,你干什么这么高兴?”悲伤埋在心里,欢乐总是写在脸上,吴雁南也这样,申小琳当然不会看不出来。
“没事,没事,冯长伟呢?”不知为什么,憋在心里快要冒出来的激动,面对申小琳的时候,他反而不想说了。
“冯长伟刚出去。”
“去校外吗?这家伙,一定是去约会!”吴雁南想起了冯长伟的“干柴烈火如胶似膝”。
“谁知道,刚才还和几位老师开玩笑,说什么‘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呢。”申小琳边说边踱到了吴雁南面前。
“小琳,这样的玩笑话你别说。”
申小琳意识到了“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从男人嘴里说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便表情复杂地望着吴雁南。
“你在和天使幼儿园的那个老师——处吗?”过了一会,申小琳低声问,但又不看吴雁南的眼睛,只把主机盖一遍一遍地擦着。
“嗯。”吴雁南老实地应道,因为他找不到任何要隐瞒的理由。
“但她那不是正式工作啊。”申小琳停了手里的动作,急急地说,仿佛外面有人偷听似的。
“我知道。”
“他家也是乡下的,虽然父亲是教师,但家庭条件并不好。”
“我知道,——我也是乡里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申小琳更急了,“唉,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你会后悔的。”申小琳生气地说,这时冯长伟进来了,申小琳就转身出了电脑室。
“小琳这是怎么了?”吴雁南望着怪笑着的冯长伟问。
“怎么了,老弟,装傻啊?喜欢你呗!”冯长伟语气里带着点嘲讽的味道。
“不会吧?” 吴雁南的头脑有点懵。
“怎么不会?”冯长伟反问道。
“你发誓!”吴雁南指着冯长伟恨恨地说。
“发什么誓,我早就知道了,她亲口跟我说的。”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老何。”
这时候,好多往事才幡然闪现,似乎都在揭示冯长伟“她喜欢你”的正确了,比如申小琳老常叫他一块打球了,把自己骗到广场要他唱歌了,向自己表明她对江远明的态度了,告诉他冯长伟追她的前前后后了,为他送教案了,说只有跟他谈得来了……
“可是,她喜欢我什么?”吴雁南苦笑着说。
“这叫‘罗卜白菜各有所爱’,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爱不爱这东西,别拿金钱、地位、相貌什么的往上套,一套,那就全对不上号了。”听冯长伟的口音,他早就大彻大悟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
“不是的,你是不想告诉我!”吴雁南叫道。
“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你?”冯长伟受了污辱似地也叫起来。
“因为,因为你想追她追不上!”
“你——”冯长伟的脸腾地红了,说不出话。
“小人!”吴雁南骂了一句就走出了微机室。
他垂头丧气,步履沉重地回到了房间,也不想开灯,和衣倒在了床上,思想却火花似的灼烧着他。他先设想了能和申小琳恋爱的种种好处,可是他又想,即使申小琳真的喜欢他,谁又能保证她会喜欢他多久,又怎能过得了申建文那一关,他吴雁南的条件是决不能轻易冒险的,如果遭到了申建文的反对,自己将如何在这西湖中学立足?
更何况,今天下午,他已在师范下面的小树林里亲吻了梅思月!

星期六晚上,吴雁南约出了梅思月,说是要请她吃顿饭,两个人来到一家饭馆门前,梅思月犹犹豫豫地不进去。
“我想吃八宝粥。”梅思月说。
“那叫什么请客啊,十亿中国人民都富了呢,哪能还喝稀饭?”吴雁南笑着说,他知道,什么八宝粥,就是加了几个花生米什么的稠稀饭。
“谁说吃稀饭不叫请客啊,谁说富了就一定得吃好的?”梅思月固执地说。
“那好吧。”吴雁南便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姑娘是在为他省钱呢,也好,“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嘛,多会过日子!
吃完饭,两个人便到了灯光朦胧的大街上,路边一家练歌房里,歌声正悠扬地飘出来。
“音响效果真不错。”梅思月赞叹道。
“那进去唱一曲怎么样,”吴雁南说,“你们学幼师的都能歌善舞呢。”
“我例外,不过你要唱的话我可以给你捧场。”梅思月说。
两个人进了练歌房,服务员拿来歌谱,吴雁南让梅思月点一首,梅思月说什么也不肯。吴雁南便在昏暗的灯光里,把歌谱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地翻了好几遍,点了一首巫启贤的《爱那么重》。
“……爱那么重爱那么痛,给我再多勇气也没有用,对你再坏对你再好,这一切再也不能阻止你逃。爱那重爱那么痛,给我再多承诺也只是空,如果太苦把我忘掉,一颗心只求你曾真的明了。”
他总是这样,一唱起来便万分投入,只是这一回,歌声藏不住内心的隐忧。
虽然练歌房里人不多,但当他唱完,掌声还是连成一片了。
“你唱得很好。”出来后梅思月真诚地说,的确,进练歌房前她怎么也没把会唱歌和这个黑黑的男人联系起来。
“我只是喜欢唱唱,在教院卡拉OK比赛上我得过二等奖。”
“哦,那真了不起,不过你唱得太伤感了。”
吴雁南也是无意中点了那首歌,其实《爱那么重》真的不是他最喜欢也不是他最拿手的。
“你们学校有个叫申小琳的吧?”走了一会,梅思月突然问。
“是,你怎么知道?”吴雁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静说的。”
“陈静是谁?”
“我师范同学,现在的同事。”
“嗯,你们很有缘分的。”
“你相信缘分?”
“我相信缘分,世间一切都是缘,世间一切都得随缘。”
“你身上有一种文人气质,像是那种看破一切的人。”
“还不是,我只是想努力把一切都看破。”
“申小琳向陈静她们打听我呢。”梅思月又把扯远的话题拉回来,说道。
“哦?”吴雁南想起上周日晚上申小琳说的话,多少生出了一点惊讶。
“如果太苦,把我忘掉。”梅思月故作轻松地笑着说。
“你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真的,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可是我已经吻了你呀。”
梅思月没有料到吴雁南说出这个理由,立即羞涩地低了头,再不说话。吴雁南伸出手牵住了她的,说:“怪不得一晚上都打不起精神,饭也不愿吃,歌也不想唱,原来在想这心事啊。”
“我真的没条件。”梅思月说,她想挣掉吴雁南的手,却被抓得牢牢的。
“我也没条件。”吴雁南说。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我都二十九岁了,能有多少后悔的机会?”
“什么,你二十九岁?”
“是呀,我二十九岁,王姑妈向你谎报军情了,对不起。”
“这有什么关系?”梅思月笑起来,为这个男人的谎言,也为他的诚实。
“我爱你。”在一个路灯下,吴雁南停了脚步说。
这是三个更让梅思月意料不到的字,至少料不到它们会在这个时候,从与他相伴的男人的口中跳出来,从她的耳膜直钻进她的心里,使她全身都像被温暖的春潮淹没了。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用说了,只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吴雁南的胳臂。
相爱的过程,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叶县城关,的确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大街就是房子,恋人们想去浪漫的地方浪漫一下都不容易。西湖东湖过于荒凉,水门公园太远,只有一个人民广场,离学校和梅思月姨妈家也有好几里。随着约会次数的增加,吴雁南越来越感觉到行走的不便,于是在他的脑中,自行车的影子就一天比一天清晰了。
一天午后,他也不打电话,径直闯进了王子俊家里。
“哎呀,雁南,你来了,我正想找你呢,看你天天慌里慌张的,在学校也找不到单独和你聊聊的机会。” 王子一见到他就嚷道。
“什么事?”吴雁南有点糊涂,心想,我们俩还有必须单独交谈的话题?
“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都怪我啊,不该让你住我姑妈那。”
“为什么,她老人家很好啊,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要说清楚啊,子俊?”
“不是,你不知道小琳——”王子俊的确不知如何说下去,因为他和李爱华只是为这对师兄师妹暗中引线,却没有明里做媒,谁知这个家伙怎么就那么冥顽不化呢。
“子俊,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知道了?”
“嗯。”
“那你怎么考虑?”
“没有什么考虑的,我和梅思月在恋爱,我配不上申小琳。”
“你为什么配不上她?”
“我,没背景,没钱,没长相,没性格,没能力……”
“滚吧,阿斗!”王子俊骂了一句上学时才说的粗话。
“子俊,谢谢你,随你怎么说吧,希望你能理解我。”
“可是,小琳怎么办呢,她把心里话都跟李爱华说了。”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我和梅思月只要结婚,一切就都风平浪静了。”
王子俊不说话了,他理解他的这个老同学,他这些年工作的不顺,早已束缚住了那颗在师专的篮球场上纵横驰骋的心。他又是那么忧郁,在忧郁中重情重义,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势利”二字绝没有写在首页。所以他的决定,没有人可以让他改变。
“我只是担心你以后的路会走得更难。”王子俊说。
“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好吧,认命的家伙,你今天大中午的来,有什么事?”王子俊不再劝说,换了话题。
“我想买辆自行车。”吴雁南吞吞吐吐地说出了此来的目的。
“买就是了。”
“可是——”
“没有钱,是吧?说,多少?”
“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
“好了,我明白了,走吧。”
王子俊骑上摩托车,两个人上了大街,很快进了一家自行车专营店,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吴雁南看得眼花缭乱,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款怎么样?”王子俊指着其中一辆说。
“太贵了。”吴雁南走近去,看了标价,五百多!
“便宜没好货,这是吉安特,名牌,美观大方又经久耐用。”
“听口气你像是给吉安特做广告的,广告词说得真不赖。”
“别瞎磨蹭了,爽快点,我带的有钱,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没有就算兄弟打麻将输给你一辆自行车。”
“可我还是舍不得。”
“又不是你一个骑,还要运千斤(金)呢。”
想到梅思月,吴雁南便下了决心。就这样,吴雁南用自己的二百多元钱加上王子俊的三百元,从专卖店里换得了一辆乌黑发亮的吉安特牌自行车。
看着王子俊骑上摩托车走远了,吴雁南兴奋地飞身上车,从此以后,他可以“无限风光在胯下”了。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吴雁南出了院门,轻飘飘地骑上自行车,也不打电话,径直朝天使幼儿园驶去,他要给心上的姑娘一个惊喜。
吴雁南等得很耐心很专注,他本来就是个耐心而又专注的人,他要等到梅思月从校门里出来,不经意间发现站在路边的他,和他手里的坐骑。
梅思月果然如吴雁南所料地走过来,惊讶地发现了他,惊讶地赞美了他的自行车。
“吉安特,很贵的。”梅思月说。
“五百三。”吴雁南说出了价格,但没说出钱的来源,他当然不会说,杨玲曾说他爱面子,她说得没有错,人嘛,总不免有些死要面子的时候的。
“真漂亮。”
“走,我运你。”
“运我?去哪儿?”
“方向盘交给你,你指到哪我运到哪。”
梅思月给姨妈打了个电话,坐上了吴雁南的自行车。载着千金的吴雁南卖力地蹬着,城市的道路宽阔而平坦,速度快些的时候,可以感受到春风拂面,撩拨着肌肤,惬意极了。
“去广场吧。”梅思月说。
“好——咧——”吴雁南拖长了音叫道。
“嘀嘀嘀……”有传呼响了。
“看,把我传呼叫响了吧。”梅思月笑着说,看一看路边,有个电话亭,就跑了过去。
几分钟后,梅思月又跑回来,望着吴雁南,笑眯眯地问:“你愿不愿意去我姨妈家坐坐?” 
吴雁南想了想说:“好,去看看局长大人,聆听一些教诲。”
“贫嘴,去了可不许这样。”梅思月板起面孔说。
“不会的,一切谨遵梅老师吩咐。”
局长大人家里果然不一样,四合小院,极为宽敞,一边摆着花盆,群花争奇斗艳。楼上楼下大大小小足有十来间房子,装潢考究而典雅。看气派,应该是介于王子俊和何涛之间的家庭。迎接他的是一对老年夫妇,那位六十来岁的老者,目光敏锐,精神矍铄,不用说,他就是梅思月的姨夫,林业局的孟大局长。
吴雁南站在门槛前无所适从的时候,梅思月拿来了拖鞋,他换上了,才进了客厅。
孟局长说:“吴老师,你的情况我听思月说了一些,你在西湖中学教语文吧?”
“是的。”吴雁南坐直着身子低声答道。
“我听说你的课教得很好,只是——”孟局长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吴雁南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老老实实地说:
“我的关系在石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转过来。”
“你要把这当成一件大事啊。”孟局长意味深长地说。
“好的。”
在孟局长家里并没有坐多久,吴雁南便告辞了,也许是关于工作的事情,孟局长触动了他越来越敏感的神经,使他觉得那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有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也许,这压力只是来源于他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走进和梅思月有直接关系的姨妈的家庭。
吴雁南说不清,也不想深究。
幸好,之后梅思月笑着告诉他:“局长对你挺满意,说你是那种谦谦君子型的人呢,就是——工作关系是个问题,家嘛,也穷了些。”
“那你以后可要受苦了啊。”
“我不怕。”
第十一章 订婚誌喜
    一
清明之后,天气越发温暖起来。星期天,吴雁南只穿西服衬衫都热得冒汗。梅思月在电话中急急地说出了那个想法,她说她姨妈姨夫要回上河老家,她和他们一块,问吴雁南要不要跟他们一块去玩玩。
玩玩?吴雁南有些晕,如果去去了,岂不就是要去梅思月家,哪里有玩玩那么简单?但他又想不出不去的理由,既然你喜欢梅思月,你早晚都得走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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