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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毋相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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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望的气血有些上涌,竟当她的面说她父亲,这么个什么样恶毒的老太婆才要站起来回嘴,谢老太太悠悠道,“头里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常夸我这四姑爷有出息,年轻轻的就做了太仆寺卿,后来做什么遭了难你也知道,我记得当年常遇春大人还是你家远亲呢,我这姑爷都砸在他手里了。”
王老太太哑口无言,毋望方觉解气,这时芳瑕打了帘子进来道,“快来看呀,爷们儿们在露台上做兔儿爷呢,做得有一人高了”
第五十六章惊魂
女孩儿们,连同刚到的王春锦也被拉了出去看,谢家四兄弟都在,在露台上拿陶土糊了两个兔儿爷,兔首人身,披着甲胄,背上插着戏文里武生才用的护背旗,脸上贴着金泥,身施彩绘,一个站着,一个捣杵,竖着两个大耳朵,亦庄亦谐的。
芳龄道,“二哥哥早回来了啊。”
毋望指着慎行对王春锦道,“那个穿常服,正给兔儿爷画脸的就是行二爷。”
那王春锦偷眼看,见谢慎行从容俊秀,面上朗朗,身型又极挺拔,好歹有了些反应,苍白的脸上窜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茗玉轻搡了毋望,低声道,“甚满意罢。”
毋望嘿嘿的笑,茗玉扬声道,“行哥儿,来”
慎行回了头,见毋望和茗玉在一处,遂将笔给了慎笃走过来,笑道,“大嫂子也来了”
茗玉把王春锦推到他跟前,揶揄道,“来见见好妹妹罢,这就是王大人家的千金春锦小姐,还不见礼”
慎行神色尴尬,忙拱手作了道,“见过姑娘了,多早晚来的?”
王春锦道,“才来不久。”
慎行道,“那上廊子下坐会子罢,我这里还有阵子,不好作陪。”
春锦道,“你只管忙罢。”
慎行淡淡一笑,回身寻毋望,她已然给兔儿爷画胡须去了,还和慎儒顽到了一起,瞧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的心一直往下沉,也失了再画下去的兴致,草草和众人告了假,慌称回房换衣裳,一人怔怔回去了。
又笑闹了一阵,老太太那里传饭了,天才擦黑,月亮又大又亮升了老高,一大家子女眷一桌,爷们儿一桌,纷纷在园子里的高台上落座,四周点了彩灯,角上供了大香案,大家说说笑笑,猜灯迷说典故,又放了烟火取乐,直闹到二更天去,因着中秋原就有晚睡的习惯,一大帮子人也不觉乏。王老太太和孙女终究是客,顽了会子便起身告辞,谢老太太也不相留,说了一堆客套话,又备了些瓜果礼品,叫慎行送她们上了车,算是打发完了。
吴氏道,“老太太瞧怎么样?”
谢老太太道,“你早有了主意,何必问我。”
吕氏道,“我看是不中用的,那姑娘身子弱得这样,恐不是个有寿的,若娶了,将来可苦了行哥儿。”
谢老太太道,“我心里也不拿她配行哥,据我看,竟是有女儿痨似,这种病症怎么好许人家呢,岂不活找晦气么。”
吴氏道,“那怎么同人家交待?”
谢老太太瞟了她一眼道,“无媒无聘的,大人说嘴罢了,又没定下,人家也是聪明人,等个三五日不见有动静,自然也就明白了,哪里要什么交待”
吴氏松了口气,笑道,“老太太说得极是。”
谢老太太道,“你也别着急,横竖还有几家,紧着心挑就是了,只要姑娘周正,懂事故,家底子不殷实也没什么的。”吴氏道是,老太太又招呼道,“女孩儿们来拜月罢,求月神许你的个好相貌。”
婆子们得令忙燃起了大红蜡烛,又点起了高香,一众姑娘丫头们齐跪了三四排,敛神静气磕头祷告,毋望看她们一个个无比虔诚,自己倒是没什么,不过顺着走个过场而已,拜过了就起身回老太太身边坐下了,几位太太姨妈商量起了慎笃过礼要用的东西,大太太道,“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就按着咱们言哥儿那时的礼单置办一份送去也就是了。”
吕氏不言语,大姑奶奶道,“哪能照着慎言的,咱们大爷是长子嫡孙,大奶奶又是亲家母嫡出的小姐,自然是不一样的。”
谢淑珍微有些不悦,道,“都是自己家里的人,看着置办就是了,我们姐儿是个庶出的,原不值什么,左不过你们来什么样的礼,咱们置什么样的嫁妆罢了。”
看气氛有点不对劲,谢老太太道,“你们也别争,我这几日听了笃哥儿的消息高兴着呢,三房只管办你们的去,我还是照旧按言哥儿那回的份子出一份,别委屈了秀姐儿才好。后头的孙子孙女们,凡娶亲出嫁的,我这里少不得添礼添妆的,别回头叫你们说,只向着大孙子不疼旁的,倒不好了。”
众媳妇一听正中了下怀,大家都是极满意的,老太太暗地里捏了捏毋望的手,毋望也会意了,老太太这是疼她呢,单为了将来给她置嫁妆不给舅母们说嘴,只好每个小子丫头身上添补一些,这老太太真真用心良苦。
慎行送了王家祖孙,看时辰差不多了就过来回禀道,“老太太,遥六叔在秦淮河畔设了宴,约了咱们兄弟姊妹们一道去,请老太太准假罢。”
吴氏奇道,“往年都是他们娘几个到我那园子里去的,今年怎么改了?”
慎行回话道,“今年两边都添了人,又有侄女妹子要出阁的,大家聚在一起顽,下年就没机会了。”
谢老太太点头道,“难为路六爷想得周全,就让他们年轻的一处顽去罢,只一条,你妹妹们都是养在闺里的,万不能邀了外头的公子小爷凑趣儿,要是坏了规矩叫我知道,那可是不依的。”
慎行笑道,“老太太放心罢,孙儿有分寸。”
家里的年轻人们都起身往外去,毋望招了六儿来,大门外停了四辆马车,爷们儿姑娘们上马上车,丫鬟们扶车跟着,毋望掀了帘子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杂耍的,舞草龙的,还有那些摆摊剃头的,修鞋的,卖馄饨,卖茶汤的,毋望不由得笑起来,以前在朵邑时自由自在的,逢年过节就在外面跑,不像现在这样,想想真是怀念那段日子。
马车顺着秦淮河往前跑了一里地停下了,众人纷纷下马下车,进了汇宾楼,掌柜的把他们往楼上引,开了包间的门,路知遥和几个年轻女孩儿在里面坐着,一看他们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又打量了秀绮两眼,笑着对慎行道,“这位就是家里提的姑娘?”
慎行连连摆手,“那是咱们老三的人,六叔可别乱点鸳鸯,叫人听了笑话。”
慎笃和秀绮都红了脸,路知遥对慎笃拱了手道,“不知者不怪罪啊,原是我弄错了。”
慎笃道,“六叔哪里话,侄儿还同你计较不成”
路知遥笑着请大家入座,低头对毋望道,“难得姑娘肯赏脸,快些坐下罢,我才刚点了桂花酿,正适合你们女孩儿家吃的。”
又相互介绍了大家认识,爷们儿们就开怀畅饮起来。慎行道,“今儿禄哥儿怎么没来?”
路知遥愣了愣,猛想起了慎行母亲同他说的话,心想着禄哥儿来了怕是要穿帮,就同他说道,“禄哥儿今天不得空,他舅舅家里兄弟娶媳妇儿,他吃席去了。”
慎行哦了一声,又看毋望,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他微叹了气,暗笑自己白操了那份闲心,也不再说什么。
这时慎言等人开始行令,又碍着有女孩儿在场,许多粗鄙的荤话不好出口,随便吃了些酒,又赞叹了番螃蟹肥美,大家跑到外面去走月,信步就来到了玩月桥上,此时桥上已然聚集了许多士子,一个个笙箫弹唱,对月赋诗,自认为潇洒倜傥,毋望原和芳龄她们在一处的,后来各有感兴趣的事物,渐渐大家分开来了,毋望就和六儿沿着河边走,看看这,又看看那,不像刚才人多主意多,反而不知逛哪里好,两个人遇着好顽的就逗留一会儿,走累了就找个茶摊坐下歇着,倒比先前惬意了不知多少。
六儿道,“和大爷他们走散了可怎么办。”
毋望道,“少不得到汇宾楼碰头的,他们这会子正顽呢,咱们再瞧瞧有好顽的没有,若乏了就原路回去。”
六儿点头又问那摊主道,“大婶,你可知前头还有什么好顽的么?”
那摊主看了看天色,笑道,“你们这会子回去可就错过最好看的了,三更一到就有烧塔子呢,谁的宝塔砌得好,拿了头名就有赏金,姑娘们回头去看罢,可热闹了。”
六儿听了放下茶杯,放了两个铜板在桌上,拉了毋望就跑,边跑边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瞧去,我素来不知,南方竟有这么稀罕的顽法,定要见识见识的。”
一通狂奔,人越来越多,好不容易挤进了人堆里,看见一大块场地给围了起来,中间分散了七八堆人,正拿砖瓦一点一点往上垒塔身,等垒到大半个人高了,顶上留了口子,往里添木柴,谷壳,只等着令官发令。
六儿扯扯毋望衣袖道,“可是要烧么?”
毋望摇头道,“我从前也没见过,家里原没有兄弟,中秋一味的在家过,没人带了出来顽的。”
又屏息看八个宝塔都垒好了,那边高台上人彩旗一挥,大喊一声开始,参赛的人便麻利的点起了火,一时火光冲天,火旺时还往里泼松香粉,那火头烧得更高,直把塔烧得全座红透,围观的人大肆助威,一时喝彩声甚嚣尘上。
毋望也看得兴起,加油鼓劲之际,后方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一阵头晕目炫,眼看着自己被拉出了几丈远去,那六儿竟只顾看热闹,对她被掳走浑然不觉。
第五十七章万里江心对明月
毋望奋力挣扎,无奈那人力道奇大,又是几个起落,渐渐远离了人群,毋望心道这下糟了,怕是遇上了劫匪或人伢子了,自己得想法子脱身才行,又因被那人捂了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那人携了她飞奔一阵,她头晕目眩,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了。又几番颠簸终于落了地,一看竟到了谢府的后院,心下又奇,莫非哪位哥哥同她开玩笑么?才要转头,那人道,“在下无意加害姑娘,只因姑娘的一个故人要请姑娘一叙,我放了手,你切莫叫喊,可好?”
毋望想既到了谢家,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便点了点头,那汉子缓缓松开手,对她一揖道,“我家主上等姑娘已经很久了,二位只管叙旧,属下在穿堂外候着。”说完一纵身去了。
这后园子原已倒锁,因今日过节,上夜的婆子小厮们也都吃酒作乐去了,园子里空无一人,毋望暗道定是慎行有话同她说罢,恐白天人多不方便么?便道,“二哥哥,你这是什么道理?好好的竟吓我”
树后转出一个人来,背着手,身量高大,看着眼熟,却不是慎行,当下心里咯噔一悸,那人缓缓走近了,洁白的脸孔,眉眼含笑,低声道,“什么二哥哥,春君姑娘且看清了再叫哥哥不迟。”
毋望脑子里轰然一声,急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倒,被他一把揽了起来,柔声斥道,“看毛躁得这样,见了我连站都站不住了?”
毋望勉强安抚了心跳,这人来得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原先还惦记着他,不知他身在何方的,谁知转眼就在她家后院里了,还将她从外头掳回来,生生把她吓得半死,一面埋怨着,一面又极高兴,想了那么久,好歹见着了,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又无从说起,憋了半天才道,“你怎么这会子来了?”
裴臻笑道,“来得正是时候呢,再晚些你的心就落到什么二哥哥三哥哥身上去了。”
毋望听了嗔道,“你混说什么,我从没动过那心思。”
裴臻携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凤眼一挑,呢喃道,“可是心思都在我身上么?我去了这几个月,你想我不想?”
毋望臊得只顾低着头,想把手抽出来又抽不动,只得由他握着,裴臻看她圆润了些,更显出从未有过的娇态来,不禁心下暗喜,也不想旁的了,径直的将她搂进了怀里,深深叹道,“春儿,我当真是日思夜想的,你可知道我的心么?再见不着你,竟是要疯了似的。”
毋望像落进了蜜缸子里,也不挣,静静靠在他胸前,他身上有股兰草的香味,莫名叫她安心,两人相识了这么久,这样的亲近还是头一次,若按理来说是万不该的,只是如今身不由己了,此时方知道自己竟是那样看重他的。
裴臻毛头小子一样心跳如雷,毋望靠着靠着,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裴臻有些懊恼,蹙着眉道,“你笑什么,我x行千里的来看你,你不说些好话,反倒来笑我”
毋望红了脸,原以为他在桃叶渡的,离城里也不算远,谁知又是那么老远的赶过来的,心里有愧,便糯声道,“对不住了,我不该听你的心跳得快就发笑,也不知道你是属马的,你就原谅我无德罢。”
裴臻听得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笑道,“你出息了,竟变得这么促狭,看来我从前是小瞧了你了。”又拉她到亭子里,两人并肩坐下,就着月光直直看她的侧脸,细腻的皮肤上洒了一层银粉似的,愈发的晶莹剔透,长长的睫毛,精致的鼻子,还有嫣红的嘴唇,哪一样不是叫他痴迷的呢
毋望感觉到他的目光,又不敢同他对视,只得闷声道,“你傻傻瞧我做什么,不认识了?”
裴臻苦笑道,“多瞧一会子,回头就要走的,这一别当真山高水长了。”
毋望一急,问道,“才来的就急着走么?”
裴臻眼里星光点点,欣喜道,“你舍不得我走的,可是么?”
毋望闪躲两下,禁不住他一直追问,便低低嗯了一声,裴臻又笑得春风得意,直道,“不枉我x夜兼程啊,这回来得果然妙”
毋望道,“你如今在何处?”
裴臻道,“暂时还在北平,过不了多久就要动身的,这一走没法子给你捎信儿,更没法子来瞧你,你自己好歹保全自己,等着我来接你。”
毋望侧了头想了又想,疑惑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倒叫我摸不着头脑。”
裴臻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他心里是想着不论怎么都不该瞒她的,既认定了要娶她,他在做些什么她也有权知道,可反复一琢磨,又怕吓着了她,便想含糊带过,不想毋望淡淡道,“你叫我等你也是唬人的罢。”
这下子裴臻急了,忙安抚道,“我的一片心你是知道的,好不容易从他们眼皮底下混出来的,你倒同我说这样的话,岂不让我心寒么我不说有我的道理,你何苦逼我。”
毋望冷眼看他,平声静气道,“我何尝要逼你了,你不说便不说,我也有我自己的道理,只是你今夜来得多余。”
“你……”裴臻张口结舌,气血翻涌了会子思量,也该把事情原委告诉她了,尤其是素姐儿的事,若不让她心定,怎么有脸求她等那些年呢。于是点头道,“我都告诉你,你自己拿主意罢,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听完了若觉得等得,那你便等我,若觉得等不得,我也不怪你。”
毋望道,“你一个爽快人怎么积糊了,要是怕我告诉别人,那你不说便罢了。”
裴臻咬了咬牙道,“我原是燕王的谋臣,最迟明年交夏,燕王要起兵与朝廷交战,届时若一举攻克应天,那便是富贵已极的,若是不幸败北,怕是人头不保,至于我那大奶奶,我同你说过,与她并不是真夫妻,她只是两头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嫁我之前已有了人家的,不瞒你说,嫁过来时有了身子,后来没法才打了的,这事她打量我不知道,有一回看丫头给她煎药,一眼就瞧出来是产后补身体的药,我倒也没什么,横竖到最后是要了结的,便由着她去,上月她自知不长久了,竟携了些银子首饰逃了,我派人探访了大半个月,已然到了那相好的下处,被他藏起来了。说来她也可怜,原本好好的女孩儿,竟给利用得这样,我若要杀她倒也易如反掌,只是我也存了私心,想拿她牵制旁人,后来燕王既招我入了北平,那些牵制便失了效用,她去便去了,算是给她自己寻了条生路罢。”
他一口气说完,便等着她昏厥过去,不想那女孩儿半点惊慌都不曾有,只慢慢道,“其实我早料到你做的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只没想到你胆子竟如此大,你可知谋逆是多大的罪过?”
裴臻站起来,负手在亭中踱步,一面道,“所以我只能偷着来见你,也不敢迎你过门,是怕连累了你。”
毋望鼻子发酸,涩涩道,“那你头里还要纳我做妾”
裴臻有些愧疚,“那时也未同你深交啊,哪里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再说世上的爷们儿哪个不是喜欢就往房里收的,我原只当你是……玩意儿的,到后来就……爱得那样了。”
毋望又是害羞又是心酸,忍不住落下泪来,裴臻一看着了慌,忙拿出汗巾子来给她擦,急道,“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你偏问,知道了又要哭。”毋望扭身背对了他,他无奈道,“快别闹别扭,我时候不多,要乘他们未发现时赶回去的。”
毋望道,“他们信不过你,竟还圈禁你不成?”
裴臻朗朗笑道,“谋大事者必多疑,父子尚且防备,何况我是个外人。”又道,“你是个聪明人,若听着我那里战况不好了就别等了,我怕耽误了你,你寻个好人家平平稳稳过日子去罢,我就是到了地下也安心了。”
毋望低头不语,裴臻心里酸楚,这一腔子的热血眼看是要付诸东流了,若真瞧着她嫁人,他定是死了也要爬上来的,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他知道她是个重情意的,说得悲壮一些,或者她反而抱定了决心要等他了呢
那厢毋望权衡再三,不声张的话,叔叔一家和外祖母一大家子人应该是没有性命之虞的,既然他们都不必担心,她一个人是无足轻重的,还有什么可怕的。打定了主意便抬头道,“我的后路不必你来操心,横竖我等着你,你若得胜便记着来寻我,你若败了,大不了我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这下裴公子感动不已了,满腔的情愫在胸中激荡,手一抄,又将她揽进怀里,轻轻在她颊边摩挲着,哑着嗓子道,“单是为你也要助燕王打胜仗的,你且等着罢,到时我定来接你。”
毋望贴着他,那样的亲呢自然,犹豫了一下又缓缓伸手圈住他的腰,裴臻一喜,这许多日的相思哪里还遏止得住,落在她肩上的手转而轻轻抬起她的脸,满手所及皆是暖玉温香,心头一荡,双唇不自觉便压了下去,落在她柔嫩的唇瓣上,一点点浅尝轻吮,再一点点深入,直至最后全然不顾。
毋望脑子像被抽空了,晕沉沉辩不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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