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天有多高-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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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跟我叫号呢，我就打你了，怎么的？！”“别跟我提你姓关，我现在看姓关的顶不顺眼了！”陆小炮走过去拽拽他的脖领子，“你听着，以后你——离她远点！要不然见你一回打一回！”
关鹏恨恨的站起来又气又没面子，看看陆小炮又看看左婷雨，眼珠子乱转，突然像恍然大悟似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们这对狗男女！”
陆小炮还想教训他，但见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左婷雨也后面拉了他一下，“算了。”
他回过头，看一眼左婷雨，“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很不安全的。”左婷雨点了点头。
第三章离她远点
　　　　关佩的车停在路边，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这个小子，哪点像我弟弟，让他上楼锁个门也这么费劲，他从西服兜里掏出一支烟，刚刚点上，就见关鹏一瘸一拐的从厦的出口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吃了一惊。
“你，这是怎么了？”
关鹏反手按着腰，“哼，还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你这个经理是怎么当的，连个员工都治不住，害我跟你一起丢人现眼，被人到处撵打……”
“别说些废话，到底怎么回事，我办公室的门锁了？”
“锁了！就你那点破事，还怕人知道？”关鹏不耐烦。……
“谁在上面？”
“那个小骚货！”关鹏咬牙切齿的说，一想到他们两个人趁着别人都下班了呆在办公室里，还关着灯，不是事先约好谁信啊，左婷雨趴在桌子上，准是闹了什么别扭，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引自己上钩然后让陆小炮拿住把柄有机可乘，这个女人，真是阴险。也许自己晚上去一步，能看到什么情色电影的现场直播……“狗男女！”
听他莫名其妙的骂人，关佩有点奇怪，见他不肯说也不追问，开窗将烟头扔在外面，“走吧……”车子打着火的功夫，他看见从大厦门里陆小炮和左婷雨一前一后走出来，随及就明白了，他想起有一次下班关鹏在公司的更衣室门口偷看被他撞见，支吾了一阵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左婷雨从里面走出来……“你是不是又对她不规矩了？”关佩见他不吭声，显然是默认，当下脸上一沉，“我现在警告你，你以后少打她的主意，要不然我饶不了你，现在公司境况不如从前，她对公司很重要……”“对你重不重要啊？”关鹏抢着问。
“不要胡说，我告诉你，她跟你嫂子关系一直不错，你别在中间惹事，弄得我们都不好相处。”
“哥，你怕我嫂子吗，我看你左拥右抱时也不心虚啊，燕燕是不如以前能干了，你那只金丝雀不也是白养吗，还嫌不够乱，怎么，你现在对那个小骚货感兴趣了。”
“闭嘴！你气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关佩厉声喝问，“念书你不念，工作不去找，整日跟一帮混子吃喝玩乐逛酒巴找小姐，你以为给你安排到这儿很容易吗，按月拿着工资你给公司出过一分力吗，有多少人在后面说闲话戳脊梁骨，你知道吗，公司每况愈下我不求你分担，你不要在这人节骨眼上添乱行不？”
“且！”关鹏丝毫没有被吓到，他知道这个大哥向来对他束手无策。“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神圣你自己好到哪里去，不也一样是书没念成，就是稀里糊涂的混个经理还得想方设法算计别人才能保住位子，骗了有钱人家的千金娶回来当老婆没想到人家父母还不肯承认，我找小姐，你找情人，有区别吗，最起码我是一把一利索，你却是大把大把绵绵不断扔钱，我说一她们不敢说二，你行吗，送人家房子送人家手饰还得哄人家开心，贱不贱呐！”关鹏冷笑道，“公司里这些人你治得住谁啊，除了那帮新来的大学生，其余人当你说话跟放屁差不多，早知道你当成这个窝囊样儿，我才不稀罕来呢。”
他见关佩默不出声也不在意，但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反应，心里开始略有点忐忑，我这吃的用的可都是他给的，别给他惹急了对我经济封锁。他偷看了关佩一眼，见他若有所思。“行了，最多我不碰她就是了，这么紧张干什么。”
关佩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缓缓的说，“你只要记住一点，想要什么都得有资本，别做力所不能及的事，这么多年我努力才走到今天，不是侥幸，你在你嫂子面前注意收敛你的言行，信口开河对你没有好处，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的下场也只能是和我一起回老家，知道吗？”
关鹏心里不服气，表面敷衍的答了一声。
“左婷雨——你以后离她远点，别说这间办公室里有人会让你好看，我也饶不了你。”后面一辆黑色奥迪轻轻的按下喇叭，显然是挡了他的路。
关佩驾车离开。
一路上，关鹏看着他始终沉着一张脸也不敢再说什么，四处无聊的张望着，嘴里吹着口哨，一副小流氓的本相，经过两条街准备转弯时又看到了并肩走着的陆小炮和左婷雨，心想这路还真够窄的。
关佩也看到了，透过倒视镜，他还清楚的看到一身红色风衣的左婷雨在偷偷擦拭眼泪，尽量把头扭向一边。心中一动，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的笑容了……
第四章杳无音信
　　　　陆小炮和左婷雨走着，中间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天色已经变长了，这是春天的信号。路灯接连亮起，照着傍晚依然拥挤的马路。
“那小子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得提防，以后你下班就早点回家吧。”陆小炮漫不经心的说。
左婷雨淡淡一笑，“有你们在，我怕什么。”她想起半年前的那个晚上，在公司赶着做企划一直忙到十二点，回家时经过一个网吧，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关鹏和几个小混混不知什么原因在那跟另一伙人争执，双方推推搡搡的像要打架。她故意绕行改路线抄另一条路走，结果还是被关鹏给堵住了，当时深夜她也是孤身一人心里挺怕的，也是自己命好遇着了正在跟燕燕吵架的建军，关鹏被修理的惨啊，足足休了半个月的病假，估计他并没有敢告诉关佩实情。
“可是总有万一照顾不到的时候。”“没有万一，我相信你们。”“我们？”
“你、文采、建军，你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们都很守信，嘴也很严。”陆小炮站住了，抬头望她。
“我不相信——你们跟他没有联络。”一年了，自己已经没有见过这个人，最后一次就是在那个小雨加雪的立春，他捧着小纸箱消失在街边，第二天听说陆小炮几人帮他搬家，她也想去但被拒绝；她以为他需要时间冷静；可是过了两天他的电话突然打不通，他们说他回家了，她信了，可是后来连着很多天也没有消息，电话号码已经提示是空号，她开始有点着急了，按着陆小炮说的地点找到了新住处，那里的人说他只来过一次，把东西打包寄走后再没回来。
她在QQ上留言，一年来未曾间断过，但从没得到回复。程子浩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不信也没办法，他最开始从家里回来时确实跟我们联系过，没几天就换号了，我们也想找他，太不够意思了。”陆小炮苦笑。
左婷雨不为所动，“你不想说就算了，其实他如果不想见我，我根本就不会为难他，”像是有点自言自语，“我就是想……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他。”
“他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呢？”陆小炮觉得女人真是幻想狂，好好一个大男人，脑子也没坏，有胳膊有腿的，三五十人的都不是对手，怎么欺负得着？不出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但是转念又一想，跟自己交往的女孩那么多，有哪个刻骨铭心的惦记着他呢，好像一个都没有，这小子命也真好……寻思中，发现左婷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该不是又想起什么了吧。
“我有时候真想不通，你们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才能说？”左婷雨叹了口气，“你就告诉我，他是不是在C城，是不是在这里工作，就这样就行了，这要求也过份吗。”“好，我告诉你，他家庭生活条件挺富裕的，你不用担心，他就是找不到工作也一定是饿不死，在C城还是在哪都不重要，男人志在四方嘛，保证你以后嫁过去有现成的房子住不会露宿街头还不行吗。”
左婷雨本来眼角已经有点红，听到这句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拳，“你一天到晚有一句正经话没有？”
陆小炮笑了，“那怎么办，我不知道，你偏要我说，我说的也是事实，放心，他该出来的时候就出来了，我们几个还都欠他钱呢，前年过年咱们公司没发工资那会儿，我们着急回家都从他那拿的，建军一千，我一千，文采二千，还有别人呢，他不能那么大方，迟早得回来讨债，没准儿还得跟我们算利息。”“真的……”
“你说你，你当初要是有先见之明，管他借个十万八万的，你看他是不是满世界追着你跑想甩都甩不掉，还敢藏起来？”左婷雨破涕为笑，“尽胡说八道。”
“看，笑起来多好看，女人不要太执着，会老的。”“执着的人又不止我一个。”
这回轮到陆小炮微微一怔，不无失落的叹着气；苦笑道；“是啊；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
左婷雨好像突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后悔。两人走着走着，气氛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还是陆小炮打破了平静，“她变了很多，现在有时候我都不敢跟她说话呢。”
左婷雨有点欣慰，他这样坦率直言不避的说出他的感受，显然是把自己当成知心朋友，她抬起头看着陆小炮，想起刚才他讲程子浩的那段话也忍不住开起他的玩笑，“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真是世道变了，原以为对着女生说话会脸红的事只有建军能做得出来，没想到陆小炮也会这样，看来是一直没对女人动过心啊，你以前能说会道；挖空心思的捉弄她的劲哪去了。”
陆小炮笑了，笑得有点苦涩，“那时候想法少，她傻呼呼的，不逗逗她好像都对不起自个儿，可是现在，整天一本正经的……说不好，反正在她心目中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弄了半天，原来两个人是同命相怜，怪不得聊得很投机，竟然感觉不到路的漫长，左婷雨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家门口。
她收起了笑容，在楼下站住了，“她没有变，只不过是成熟了许多，学会坚强学会隐忍，学会将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我挺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不要灰心，我看得出你们之间还是比别人要好许多，好好待她，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她其实很脆弱。”
和陆小炮分开，她这样说。
坐上返程的出租车，晚风从车窗袭来，陆小炮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是她不快乐……。”
左婷雨走上楼，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脚下突然慢了下来，她一点也不像夏小冉……
第五章气质美女
　　　　卓越大厦的保安主管还是张胖，他也一样爱着他的职业。他发现27层近一年来似乎安静了许多，没有先前带来的张扬震荡，很少几乎是再也没有看到那四个帅气的男子同进同出的场面，取而带之的一群松散懵懂的新鲜面孔，这里面的身高不均，有胖有瘦，长相也各有千秋，没有看过一眼就过目不忘或是惊艳的感觉，少了一种“整齐”的美，那些爱出风头的漂亮女孩还是能经常看到，但不知为何总缺少一种神采，好像不是精神气十足，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大厦里确实安静了一阵子。
他还发现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两年前那个长发飞舞身材瘦削相貌平平的女孩突然端庄起来，齐耳短发职业女装，高根鞋也穿上了，走路也有声了，不再以跑代步了，淑女稳重，那双眼睛自信而明亮，举手投足都透露着一个词汇——“干练”。
气质美女大概是指这种人说的。这是保安对她的评价。
“……培训时间定在本周末，下午会把名单传来，教练部可以做准备了。”会议室里，庄晓贤一身深色西装，白得耀眼的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粉红色的丝巾，远远看去会误以为领带。她把刚刚签好的一份五百人的合同做了个简要的介绍。
关佩充满赞赏的点了点头，那目光从前只有看左婷雨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得流露出来，对下属他很少有觉得满意的时候。
要是早两年，他绝不对不会想到这个他曾经费尽心力想开除的女孩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得力右手，这个曾经在她眼里冒着傻气的女孩竟然凭着她那股韧劲赢得许多客户的信任，她的业绩居于榜首，在左婷雨之上。现在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燕燕已经明显站不住脚了，除了领着自己暗自扶持她的几个单子做做样子，基本上没有寸功，后招的新人一个比一个废物，公司大部分业务是她和左婷雨两个人在支撑。原先是碍于刘莹的面子，现在反倒百般讨好于她，现在反倒要依附她。有些事，原本是想不到的。
“好，大家给我们庄晓贤来点掌声鼓励，”关佩脸上露出微笑，但是掌声稀薄。
散会后，关佩看着所有人都退出，目光投向庄晓贤。
“今天晚上约了刘莹一起吃饭，你也过来吧，咱们很长时间没坐一起好好聊聊了，刘莹都抱怨我了。”他微笑着说。
庄晓贤在整理文件，将一页页的用不同颜色标记的草纸整齐的夹起，头也没有抬，用最平静不过的声音淡淡回应，“我是有很久没见过她，也不太想见她，你们自己随意吧。”说完转身出了会议室，没有任何表情，好像这事原本就与她无关，也许从某一天起她不再执着于关佩与刘莹的关系，将它完全划出自己视野范围。
是的，各人有各自要走的路，勉强不得，所谓“幸福”只有当局者知道，别人替代不了，也更无法懂得，这是她总结出来的。
关佩关佩的笑容有点僵，坐在那儿呆立了半晌，他不是第一次这样拉下身份跟她讲话，不是第一次听她冷言拒绝，但提到刘莹却是初次，这个敏感话题一直成为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他小心回避，很长时间以来他不敢与她对视，往往就是心虚在作祟。却不想她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是冷漠得出奇，她不再费尽心力的将他堵至办公室，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激动得口不择言，而是一反常态的事不关己，昔日口口声声宣称最好的朋友云云都成了过眼云烟。除了业务能力，竟连性情也变这么多，这种反差同样让他有点不安。刘敏随后敲门，以一种不无幸灾乐祸的口气告诉他，女子野战连的霍婷没有时间，约不上。
关佩皱了皱眉，怎么，才搬来没两年就神气起来了，转念一想，“你用手机打过去，试探一下，看她们是不是约了别的公司。”刘敏不太情愿的答应了。
电梯“叮”的一声响。门开了，随着下班的人群涌动，渐渐从后面走出两个有说有笑的十足的白领丽人，庄晓贤和左婷雨。
“明天早上我直接去签合同，可能得晚点。”
左婷雨点点头，淡淡一笑，“你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工作狂，是不是要抢我位置啊。”
庄晓贤也笑了，“抢谁的也抢不了你的。”
两人说笑着走到大厦门口分道扬镳，左婷雨走出几步，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回头叫住了庄晓贤，“昨天——听陆小炮说，他们家洗衣机坏了，衣服绞到一半尽了挺大功夫才拽出来，好几件衬衫都扯坏了扣子也掉了，他想让我有空过去帮忙缝补什么的，你知道在这方面我可是个大白痴，不如——”“不如送到干洗店，很方便的也不会很贵。”庄晓贤打断她的话，一本正经的说。
左婷雨点了点头，有点生涩的答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再见。”
庄晓贤微笑着挥挥手，然后步子轻快的走向马路对面的公车站。左婷雨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第六章男子画像
　　　　在13路的终点站下车，然后沿着人民大街一直向北走，走到一个繁华拥挤的路口转弯，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水果超市，过往的下班人群络绎不绝，将原本很宽的马路变得无比狭窄，这条路庄晓贤太熟悉了，她照常买了些水果还有紧挨着它的那家店铺——整条街最有名的小笼包。
绕过人群，来到一条清荫小路，翠绿的树木半遮半掩下一座普通并不起眼的别门小院。庄晓贤一直没想通这对母女为何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外面看似热闹市井之地，其后却另有一翻幽静之所，而室内看似简单普通的摆设既干净又讲究，偶尔看到的不起眼的装饰往往都是价格不菲。
门铃响过。一个很好听很温柔的声音，“是晓贤吗？”
“是的，杨阿姨。”
庄晓贤微笑着答应着。门开了。杨阿姨系着素雅的蓝花围裙戴着胶皮手套可能是刚刚还在厨房里忙碌。头发很随意用一根皮套束住，脸上和气的微笑，庄晓贤一直觉得她很美，虽然年过四十，可是看上去像是三十出头的女人，温和娴静，脸上光泽没有岁月的痕迹，这种美除了外表，也表现在她非凡的气度宽容的胸怀。庄晓贤记得她第一次登门来访怀着怎样复杂的情感，做了所有最坏的思想准备，哪怕被撕扯责骂她都一无返顾，但结果恰恰相反，这位得知女儿下半身残废的母亲出奇的镇定，她不仅没有一句责备，反而轻轻的安慰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庄晓贤道，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当时听到那句话时，她羞愧得无地自容，那句话让她在痛苦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也让她找到了赎罪的方式。
“晴晴在屋里正等着你呢，你少来一天都不行，下回来可别买这些东西，小心把她吃成个大胖子反过来要埋怨你的。”杨阿姨笑着说，“你自己进去吧，我碗还没刷完。”庄晓贤知道一年多的相处，她们已经完全当她是一家人，没有过分的客气和距离感，让她觉得温馨而美好，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修来的这个福气，一场意外，给她们带来巨大的伤害，她们不仅原谅她反而当她是家人朋友亲密无间，世上竟有如此的善良的母女，这让长久以来失去家庭温暖的庄晓贤更是感动，如果说这一年来她是在努力弥补自己的过失，费尽心力百般照顾，倒不如说她在寻找和体会另一种可贵的亲情。
“晓贤，你吃饭没有？”杨阿姨的声音传来过来。庄晓贤直奔杨晴的房间，“吃过了。”
杨晴的房间布置得很别致但稍显零乱，门口挂着一串串风铃，只要一有人经过就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她的屋子里是粉色格调，各种玩具饰品堆得满满一床，她喜欢看书，所有小说诗集随处可见，因为是坐着轮椅，水杯、毛巾、衣物等物品都是放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杨晴长得很像她的母亲，包括眼睛里那种淡淡的忧郁。她喜欢庄晓贤，其实最初她是恨她的，特别是她事发之后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时候，没有在训练场上的神采飞扬，没有一点点可值得崇拜的地方，她竟然比坐在轮椅上的她还要脆弱和无助；好多次她会想被这样一个不负责任没有骨气的人夺走她的双腿简直是种耻辱，她从心底里看不起她。但是随后的日子让并不容易被感动的她心软了，长期与母亲独居在此，习惯和寂寞作伴，性情会变得冷淡。但是她发现自从她频繁的介入后，家里突然起了变化，像是有一种精神支柱，一个不可缺少的朋友，母亲有一次病了一个月，她就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每天为她洗脸梳头，洗衣服做饭，帮她上厕所，晚上给她洗脚。为了夜里方便照顾杨阿姨，她就睡在两人房间中间门口的地板上，无论她怎样讨厌她用难听的话骂她，她总是没有怨言，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推着她去呼吸外面的空气，看雨后的彩虹，搜集所有相关的医治腿的资料，她从不放弃，她最挚诚的心默默的做着想到的一切，水管子露水、厕所的灯坏了等等，就是半夜她也会急着赶过来，她什么会修，像个专业的技工，她很自立。去医院检查的日子她总是记得特别清楚，背着她上楼下楼有说有笑，每个月的大米白面她会亲自送上门来，她并不知道这个家里其实什么也不缺，只是缺少一种热心的关怀。母亲开始露出笑容了，话也比从前多了……在这些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里，她好像找到了另一种温馨。
庄晓贤姐进来时正好看见杨晴在写字桌前收拾画纸，铅笔、橡皮，墨水还有各种彩笔摆了一桌子。以前给她买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她打发时间的，没想到她还认真起来。“几天不见，还画起水彩画来了。”庄晓贤微笑着，坐在她跟前，“你早说你喜欢这个，下次我再给你带几盒水彩。”
“不用了，这些够用很久的。”
“咦，收起来干嘛，怎么不让我看看？”
杨晴脸上闪过一丝羞怯，手上的画纸卷到一半，上面露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大多是树木山水，听着庄晓贤这样说索性摊开在她面前，随便她看，只是唯独将中间夹着一张黑白分明的人物素描抽了出来，那张纸的尺寸原本就比其他张足足小了一圈，倒也比较显眼，被她卷起来特殊放在一边，倒令庄晓贤微微一愣。
刚才一晃而过，只知道是个很年轻的男子画像。
“我的小笼包呢，怎么不拿进来。”杨晴脸上一红，像是故意转移话题。
“你刚吃完饭不能吃。”杨阿姨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走门口手里托着一个精致的果盘放在桌子上，“吃点水果吧，晓贤买的。”不容她说话便转身出去了。
杨晴伸了伸脖子，想要反驳，胳膊一碰倒将那幅素描掉落在地上，背面朝上。“我来捡。”她有点急，但是下身不听使唤。
庄晓贤轻轻的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