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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字闺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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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着文竹道:“三姐,快去看看四姐罢。”
文竹点点头,抱着文晓菊向文菊闺房走去。推门而入,见文菊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依然昏迷,额头不断渗出冷汗,文富家的伺立一旁,为文菊擦着汗,她先来一步,却是已经剪开了文菊脚上的白绫。
文竹视线挪到文菊脚上,不由一怔,文菊年纪最长,脚已长成,受的苦楚便最多,一双脚的小脚趾异常软弱地搭了下去,竟是已然断了。
文竹忽得觉得自己方才太心软,怎么没打断那婆子双脚。连催文富家的快去请大夫。半晌,大夫和文府的夫人太太们一起来了,待大夫诊完开了方子,命人跟着去抓了药,又把闹着的双胞胎也一并挪到梅院来,喂孩子们吃了药,夫人太太们便守在了一边。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六章 悔婚
徐夫人拉着文竹到梅院客厅坐下,徐秀娘亦是一脸怨气,恼道:“我自幼便受这裹脚之苦,不愿菊儿与我一般,从小便放任她,你们姐妹几个亦都没有缠足,没想到,今日还是难逃一劫。”话罢,轻提裙摆,赫然是一双三寸金莲。
徐夫人微皱眉头,又道:“本想着徐府出来的,教导严厉些也是正常,便特意派了些丫鬟媳妇,防你几个妹妹调皮,却成了为虎作伥。”
文竹叹了口气,心下已是明白,因是徐府出来的教养嬷嬷,徐夫人便放心地让她施为,以为不过教导些规矩罢了,没想到她见文府的几个小姐俱没有缠足,便自作主张。
这婆子本也是一片好意,此时裹足之风尚未盛行,只在某些顶级权贵之家有所流传,隐隐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
正说着,得到消息看过女儿的文章面带微笑地进来,看到徐夫人也在,脸上笑的越发和蔼,转头吩咐文富家的把那婆子带上来。
那婆子脸上的伤尚未处理,红肿一片,看上去甚为可怖,文章命人给她松了绑看了座,令下人送上一杯热茶,又唤来大夫为她诊疗,柔声道:“我家女儿不大懂事,让嬷嬷受惊了。浪客中文… 。。”
那婆子心绪稍定,心中委屈渐生,不满地道:“老婆子可担不起老爷的礼,想那三寸金莲,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你们文府的小姐真是不识好歹。”说着话还呲牙咧嘴,看样子文竹那脚踩得不轻。
文章十分配合地连连点头,一双狭长凤眼微眯,轻声道:“既是梦寐以求,我便成全了嬷嬷罢。”
一挥手,文富家的立刻把裹小脚所需一应物品搬了过来,便有三五身强力壮的仆妇死死按住了那婆子,文富家的团了一坨裹脚布塞到她嘴里,那婆子的脚一下子被按到了泡脚的药水里,那药水上绵绵不断的白色雾气,却是新开的滚水,只见那婆子瞳孔瞬间放大,死命挣扎。
片刻后,她的那双脚已然和她的脸一样惨不忍睹,文章一直含笑地看着,一旁的文竹心惊肉跳,徐夫人闭上了眼,嘴里不停颂着阿弥陀佛。
接着,几个仆妇合力把那婆子的一双天足缠成了三寸金莲,那婆子的十根脚趾怕是都断了。
文章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扔到她身上,淡淡地道:“还请嬷嬷捎个话。咱们家下九流的商贾。配不上徐府那皇亲国戚,这婚事么。浪客中文… 。。就算了罢。”
一旁的徐夫人猛地睁开眼,看向文章,文章对她灿然一笑。一脸桃花让人如沐春风。口中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夫人嫁过来和女儿嫁出去可是不一样地。”
徐夫人深深地凝视他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婆子的嘴巴已经被放开,却是吓得话都不敢说了,一双脚被毁事小,如果害的自家少爷被悔婚,徐府定然再无自己立足之地。
她呜咽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文竹轻叹声,颇有些可怜她,文章怕是早起了悔婚之意,不过借个由头发泄出来罢了,文菊那种性格。实不适合嫁入大户人家,尤其徐府,规矩比皇家还要多上几分。
眼见多日的奔波马上便有成效,徐祈元今日心情颇为不错。一路哼着小曲进了府,却见爹娘齐聚客厅。二人面色紧张。四只手颤抖地摞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由心底一沉。
徐老爷和夫人安氏互相推诿半天,谁也不敢做这个恶人,徐祈元心头火气,怒道:“一人一句好了,老爹,你先说。”
看着老妻幸灾乐祸的表情,徐老爷脖子一横,道:“今日应你姑姑的请求,派了府中最好的教养嬷嬷边姑姑去教导你表妹。”
话罢,徐老爷得意地看向老妻,却听见安氏道:“于是,边姑姑打扮妥当,一大早便出了门。”
徐老爷心口一堵,不满地白了老妻一眼,接着道:“边姑姑马不停蹄,早早到了文府。”
徐祈元好整以暇地看着爹娘表演,心中渐感不耐,淡淡地道:“边姑姑到了文府是不是还要给姑姑请安,闲话些家常,然后还要沐浴更衣……。”见自己爹娘连连点头,不由拍案而起,怒道:“赶紧给我说重点。”
安氏咬了咬唇,狠狠地掐了徐老爷一把,方道:“文府的其他几个小姐也一并被你姑姑命人带来学规矩。”
徐老爷一咬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道:“边姑姑见文家小姐们俱都没有缠足,便自作主张,结果伤了几个小姐的脚。”
徐祈元沉默半晌,淡淡地道:“既然边姑姑如此喜欢缠足,便把她的脚缠了送到文府去罢。”
却见老爹不停地捅咕老娘,嘀嘀咕咕地道:”我说了一半了,该你说了,该你说了。”
徐祈元眉头一蹙,阴沉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瞒我?”
安氏抿紧嘴巴,头高高扬起,深刻表明了她宁死不屈的态度。徐老爷被儿子的一双鹰眼盯紧不放,低下头,蚊子般地嗡嗡道:“文府要退亲。”说到最后三字,却是连他自己也听不真切。
徐祈元面色大变,腾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紧迫逼人,咬牙切齿地道:“再说一遍。”
徐老爷吓得躲到了老妻后面,安氏咳了声,轻声道:“儿啊,你姑父把你幼时送给文家表妹的定情信物退了回来。”
话罢,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徐祈元一把抢过,脸上青筋突起,呆立片刻,二话不说,便向府外走去,大喝:“备车,少爷我要去文府。”
攥紧玉佩,徐祈元坐在马车上,想起那个少女的一颦一笑,那渗透到了骨子里的骄傲,一时思绪万千。
儿时,文老太爷尚在世,姑丈并未经商,两家来往还算紧密,安氏经常带着幼小的徐祈元去文府做客,彼时的文菊尚有些婴儿肥,讨喜的苹果脸,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模样在姐妹中不算最出挑的,却是最可爱的。
徐祈元仰面而卧,一脸苦涩,喃喃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七章 青梅
徐家对女儿的要求无比严格,对继承人的要求却只有一个,莫贪,徐祈元小小年纪便被教导成了谦谦君子,一身浩然正气。
七岁的徐祈元头戴小小书生巾,身着宝蓝缎子书生袍,端坐马车之中,第一次到文府做客,一边的安氏仔细叮咛着,待会见了姑姑要记得行礼,要与表妹和睦相处,徐祈元十分郑重的连连点头,在他幼小的心中,女儿便是美的化身,温柔娴雅,高贵大方,母亲如是,姐姐如是,大姑姑亦如是。
下了车,徐祈元乖巧地任由母亲牵着,一路行到文府客厅,小姑姑已经等候多时了。
小姑姑十分温柔可亲,把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安氏笑着问道:“怎不见菊儿?”
徐夫人摸了摸徐祈元的小脑袋,笑道:“在花园里练琴呢,我叫丫鬟把元元领过去一起耍罢。”
话罢,喊过一个大丫鬟,仔细的叮咛了,徐祈元小大人儿一样向母亲和徐夫人行了礼,跟着丫鬟向花园去了。
远远便听见断断续续的琴鸣,晦涩嘈杂,徐祈元皱着眉头看向端坐华亭里的两个小女孩,略大的穿着水蓝长裙,长着一张讨喜的苹果脸,粉红粉嫩,一双月牙眼,小嘴微微撅起,赌气地把琴一推,显是不愿再弹。@。。另外一个稍小的身着绛紫小袄,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在旁边为她打着扇子。
领路的丫鬟笑着道:“表少爷,弹琴的便是四小姐了。”见徐祈元点了点头,丫鬟微微一福,自去向徐夫人回禀。
徐祈元迈开小短腿便向两个女孩行了过去,弹琴的女孩探头望了望,问道:“你是哪家的小鬼?”
徐祈元撇了撇嘴,道:“我是你徐家表哥。”话罢,觉得有些口渴,便向那打扇的小丫鬟吩咐道:“你给我倒杯茶来。”
文菊一下站起,恼道:“你叫哪个给你倒茶?”
徐祈元死到临头犹不自知。指了指打扇的女孩道:“她啊。”
文菊抓起桌上茶壶,便往徐祈元身上倒。嘴里骂道:“敢叫我妹妹伺候你,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一壶水倒光犹不解气。挽起袖子便是一阵拳打脚踢。从未见过泼女的徐祈元呆愣住了,任由那粉拳绣腿招呼到他身上。毫无还手的意识。
文菊扁了半晌。@。。见他毫无反应。伸手使劲一推,徐祈元结实的摔倒在地。头磕到了柱子上。立刻“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文菊见惹了祸。拉起文晓梅一溜烟地跑了。
徐祈元抽噎半天,忽闻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柔柔响起,“哥哥跌倒了吗?”
抬头见一个身着粉红短褂的小女孩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女孩皮肤光滑水嫩,五官并不出色,却带着股恬静淡然的味道,便像姑姑一般。
女孩伸出手吃力地把他搀扶起来,徐祈元刚要说谢谢,猛地从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再次跌倒在地。小坏蛋文菊再次叫嚣:“你个混蛋,打了你一顿还不长记性,又来抢我姐姐。”张牙舞爪,又是一顿拳脚打踢。
反应过来的文晓梅和文竹死命把文菊拽住,徐祈元立刻爬起,抱头鼠窜,再不敢停留。
回到客厅,对着娘亲一顿哭诉,安氏看了看尴尬地小姑子,对着儿子便是一顿训:“表妹打你,你不会跑么?你比表妹大两岁,还好意思回来说。”
徐祈元幼小的心灵被彻底地摧残了,打定主意离那彪悍的表妹要多远有多远。偏偏事与愿违,每次他一到文府,文菊便十分乖巧地出现,对着安氏一阵撒娇,央着安氏叫他陪着练琴。
然后弹上走调的曲子上百首,徐祈元面上稍露出些许痛苦之色,便是一顿好打。
徐祈元也曾想过要反抗,不知为何,一见这凶悍的表妹,便手足发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到得后来,徐祈元学的聪明了,事先在耳朵中塞上一小团棉花,每每做出陶醉其中的样子,终于蒙混过关,竟再也没挨过打。
一个弹琴,一个倾听,看上去和谐无比,颇有伯牙遇子期的味道。
两人相处的情景被双方娘亲看在眼中,不由喜上眉梢,姑嫂二人一拍即合,亲上加亲,敲定了这一门娃娃亲。
闻得定亲的消息时,徐祈元眼前一黑,立刻昏了过去。
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果后,徐祈元认命地接受了要和悍女共度一生的悲惨命运。
自幼饱受文菊的棍棒教育,徐祈元小小年纪便认识到了这个世界黑暗悲惨的一面,倒是颇多了几分心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年纪渐长,却是鲜少再去文府,幼时的伤被徐祈元深深埋在了心底,只不过刻意结交了些牢头捕快,学了许多上刑之法。
阖府上下无人不知,少爷对文家表小姐一往情深,从小到大,身边伺候的全是小厮,半个丫鬟也无,甚至传出过少爷有断袖之癖的流言。
少爷四处搜刮网罗奇巧玩物,送到文府供表小姐赏玩,更是常常赋诗相赠,其中一首瑶仙广为流传:
静如处子馨似兰,无边秀色隐深闺,一曲惊下天上仙,请上瑶池赴神宴。
据说便是表小姐的真实写照,也只有此等的大家闺秀才配的上少爷了。
捧的越高,摔的越重,徐祈元布局已久,每每想到日后文菊因爱生恨,痛不欲生的情景,便是一阵暗爽,无人时常笑得前仰后合难以自抑。
而今万事俱备,只待来年下聘便可迎娶文菊过门,却告诉他婚事告吹,叫他如何肯应,好戏,尚未开场。
徐祈元闭上眼,沉思半晌,再睁眼时精光四射,已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文菊娶回家,好生疼爱。
下了马车,徐祈元再见文府大门,不由感慨万千,幼时受尽折磨也还罢了,今日还要受这屈辱,心中在文菊账上又记上了一笔。
禀了门房,求见姑母,文富亲来相迎,却见文府内的丫鬟小厮指指点点,莫不冷颜相待。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八章 力挽
文富尴尬地解释道:“家中小姐们受了伤,主子们心情都不大好,下人们小心翼翼也难免无妄之灾。”
徐祈元一脸和善,面上透出些许自责,倒博了文富几分好感。忍不住道:“表少爷还是改日再来罢,小姐们正养着伤,怕夫人也没甚心情招呼你。”
徐祈元苦笑道:“多谢大管事好意,只怕日久生变。”
文富在心里嘀咕,都已经退婚了还能生什么变,心中一惊,退婚是老爷一手操办,表少爷与四小姐青梅竹马,早有情愫,这婚怕也未必就退得,想到这里,面上更恭敬了三分。
徐祈元在主宅小客厅等待半晌,徐夫人方姗姗而来,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面色疲惫,见了侄子,淡淡地招呼两句,徐祈元暗道不妙,面上立刻做出一副悲苦之色,两行清泪缓缓流出,望着姑母,一言不发。
毕竟血浓于水,徐夫人心生不忍,柔声道:“你姑丈不过是怕菊儿嫁过去受不得那许多规矩罢了,你也不忍心菊儿受苦罢。”
徐祈元心道,忍心,如何不忍心,嘴上却道:“姑母此言从何说起,徐家的规矩一向是对着女儿的,何曾对过媳妇,我母甚为喜爱表妹,必是处处维护,小侄对表妹的心意,这么多年了,姑母还不明白么?表妹嫁过来,何苦之有?”说到这里,心中暗道侥幸,还好这些年做足了门面功夫。 。。
徐夫人面现犹豫之色,徐祈元立刻趁热打铁,“表妹自幼矜贵,一般的小户人家如何供养的了,若嫁入别府豪门,姑母便放心了吗?”
徐夫人被他说动,长叹一声,道:“你姑丈决定的事甚难改变,你还是死心罢。”
徐祈元异常坚定地道:“那小侄便去求姑丈,直到他答应为止。”
徐夫人见他如此坚决,不忍拂他心意,道:“好罢,我便带你去见你姑丈,看你能不能说服于他。”
夫人太太们用了午饭便去了厢房小憩。文竹盯着丫鬟们熬好了药。亲自捧到妹妹们榻前。双胞胎嫌苦。不肯喝。文竹轻声哄着。许下诺言。讲个好听地故事补偿她们。
文竹端坐胡床之上,先讲了段西厢记,几个妹妹意兴阑珊。又换了西游记,立刻一个比一个兴奋。尤其是双胞胎和文菊。自封齐天大大圣和大大大圣,听上去却像是孙悟空得了口吃。
正说到孙悟空喝地醉态熏熏。浪客中文… 。。躲到老君炉里偷吃丹药。文富家地来禀,老爷要见三小姐。
把双胞胎和文菊急地抓耳挠腮。倒颇有几分猴样,文晓菊也一脸不满地道。“看来爹爹很久没吃过教训了。咱们这次便三日不理爹爹罢。”
双胞胎一人一句道:“三日怎够?”“至少要七日。”
一旁的文菊连连点头,补充道:“叫丫鬟们挡着,便连见都不要见他。”
文竹心中好笑,这几个妹妹身不能动,鬼心思还这么多,整起人来条条是道。许了妹妹们很快便回,去厢房跟几个娘亲打了招呼,见她们去照顾妹妹们了,方放心地随文富家的去见文章。
远远地看见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身着宝石蓝绸缎长衫,随着徐夫人一路行来,便避到了岔道上,文富家的轻声提点:“那个是徐府表少爷,大概是为四小姐退亲之事而来。”
文竹抬眼望去,见徐祈元天生一张娃娃脸,未语先笑,十分讨喜,眉目间与文菊有五六分相像,不由心中一动,表哥表妹,近亲婚配,怎把这个茬给忘了,暗骂自己糊涂,幸好文章英明,已然退了亲。
见他们亦是往文章书房而去,便刻意落后几步,挥挥手,令文富家的自去忙活,等徐夫人进了文章书房,方行到门外,悄然而立,却是抱了偷听的心思。
文章端坐书桌后方,桌上摊开一本账册,旁边尚有一摞账本,女儿受伤,这对账的活便要他亲力亲为了。
徐夫人在他对面坐下,徐祈元侍立一旁,徐夫人开口求道:“老爷,四丫头的婚事再斟酌斟酌吧。这些年,逢年过节,菊儿生辰,元元送了多少赏玩之物,哪一样不是费尽心思搜刮而来?”
文章不为所动,面上和善无比地道:“元元啊,那些东西花了你多少钱,姑丈三倍补偿于你。”
徐夫人气极,“那诗呢?元元为菊儿写了多少首诗?老爷这么多年可曾做过一首诗给哪个夫人太太?”
文章一闷,突道:“我请上三五十个酸腐秀才,做上几百首诗给你们便是了。”
徐夫人恼的别过脸去,文章得意洋洋,却见徐祈元一脸淡然地道:“侄儿今日特来辞别姑丈。”
文章一怔,转而笑道:“如此也好,出去散散心罢。”接着又道:“路费便由姑丈出了罢。”
徐祈元一派风淡云轻,缓缓道:“那劳烦姑丈建座寺庙,小侄已决心出家为僧了。”
门里门外文家几人俱是大惊,徐夫人一脸震惊,文章也不禁动容,徐祈元沉声道:“若姑丈执意不肯将表妹嫁入徐府,这红尘之中再无可恋,小侄便削发为僧,永不踏出庙宇一步。”
徐夫人猛地站起,怒道:“你爹爹娘亲又当如何?徐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你想长房绝后吗?”
徐祈元轻轻一笑,一双眼看破世情,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出尘气质,淡淡道:“若不得文菊为妻,徐祈元今生也断不会另娶,与出家又有何分别?”
文章长吁一口气,却是已然被他打动,正待开口,书房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文竹一脸肃穆,冷声道:“不可。”
见房中三人俱都望向她,文竹冷然道:“切勿将四妹嫁给徐家表哥。”
徐祈元大恨,功败垂成,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面上却悲痛欲绝,想想文府尚未出阁的女儿中比文菊年长的便只有文三小姐了,便道:“三表妹何出此言?”
文竹心中电石光火间转了数个念头,说甚么近亲结婚易产下畸形儿必是无人可信,如今也只好赌一赌文章的脾气了。
友情番外之章 第四十九章 狂澜
文竹转头,幽幽地望了徐祈元一眼,颇有乃父之风,低低道:“女儿对徐家表哥芳心暗许,听闻爹爹为四妹退了婚,正要向爹爹禀明,求爹爹成全。”
文章和徐夫人直接呆傻掉,徐祈元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莫不是做梦吧,记忆中第一次被文菊欺负时见过这文三小姐一次,当时也不过五六岁幼龄,之后一直被迫听文菊弹奏,似乎再也没有见过她。
忍不住道:“小生无德无能,三表妹怕是错爱了。”
文竹一往情深地看着他,断然道:“妾身非君不嫁。”转头对呆滞中的文章柔声道:“若是不能嫁给徐家表哥,便请爹爹为女儿建一座尼姑庵,女儿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为爹娘祈福。”
文章终于回过神来,再看徐祈元,却是已经把他列为生平劲敌,世代仇人。瞪着徐祈元,文章心中恨极,占了我一个女儿不算,还惹了另外一个,何德何能竟然坐享齐人之福,老天无眼,怎么没一道雷劈死这个祸害。
冷面对徐夫人道:“你带竹儿去看看其他女儿罢。”话罢,拽着徐祈元便向外走去,徐祈元不好挣扎,任由文章扯着,嘴里低声求饶:“姑丈,小侄对三小姐无意,还请姑丈明鉴,将表妹嫁给小侄罢。 。。”
爱女如掌上明珠的文章如何听得进去,徐祈元一路软言相求却让他更觉可恶,这混蛋花言巧语也不知道何时哄骗了家中两个女儿,哎呀,小六小七没有受他荼毒罢,文人最是可憎,做几首滥诗便欺得人家好好的女儿失了魂。
俩人一路踉跄终于到了文府大门处,文章一手把徐祈元甩出门去,沉声道:“莫怪姑丈无情,我家女儿出嫁前,不许你登门。”
徐祈元绝望地大喊:“三表妹定是一时糊涂,我对三小姐实在无意,姑丈明鉴啊,求姑丈成全我一片心意。”
文章毫不理会,拂袖而去,文府大门在徐祈元面前无情地关上,徐祈元跌坐地上,不知怎会搞成这样,便像是寒窗苦读十年,志得意满正要赴京赶考之际,却被告知取消生员资格,不能参加科举。
角落处一个身影闪过,飞奔而去,在城中绕了几圈,最后进了个寻常院子,恰是洛的落脚之地。
霍三心知事态紧急。未经禀告便直接冲进了洛的起居之所。却见洛身着纯白里衣,衣衫半解,卧倒塌上。浪客中文… 。。睡意正浓,一头黑发散落枕边。衬得俊脸洁白如玉,似有所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缓缓睁开漆黑如墨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霍三。因尚未清醒,犹带着几分孩子气。
霍三跪倒地上,未待洛开口。低头禀道:“文三小姐似对徐府少爷有意。”
洛一双眼眨了眨,困惑地看着他。一时还未明白过来。有意?文三小姐?徐府少爷?慢慢地这几个词在他脑中重新组合成句,洛猛地跃起,秀气的脸上现出几分狰狞。一把抓住霍三地领子。咬牙切齿地道:“你给我好生说来。”
霍三便把今日所见一一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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