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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科长的别样人生:花枝乱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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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维持这个家,有你的功劳。”
“财产怎么分割?”
袁真想想说:“房产与存款各作一份吧,由你挑。”
方为雄说:“这样吧,房子归你,你上班方便些,我到外面租房住。”
“行,谢谢你为我考虑。”她说。
“存款归我保管,主要作为方明以后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同意。”袁真点头。
“不过,我也想请你为我考虑考虑,帮我一个忙:暂时为我们离婚的事保密,别让外人知道,等我的职务动过之后再公开。我怕对我有负面影响。时间不会很长的,不会影响到你以后择偶。可以吗?”
“可以。”
“那我也谢谢你了。我们还要不要签个离婚协议?”
“当然,否则办事处不会给办手续。”
“那请你写一个吧,写好了我签字。”
“好。”
袁真踅进书房,打开电脑,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没多久,离婚协议就打印好了。方为雄看了一遍,就签了字,伤感地说:“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十几年的夫妻,说分手就分手了!”
袁真说:“对不起,只能这样了。也许我真是你说的精神偏执,对你太苛求了。但是没办法,我跟你说过,我有洁癖,我不想再忍受下去。”
方为雄说:“好吧,我也不想再要这有名无实的夫妻名份,好合好散。”说着,就到自己房间去了,很重地关上了门。
袁真收起协议书,进了自己的卧室,慢慢地躺到床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可是眼泪却莫明其妙地流了下来。
离婚的秘密只保守了三天,就被方为雄自己公开了。
这天晚上,他在莲花湖大酒店替局长陪客,由于心中憋屈,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喝着喝着就喝高了。他摇摇晃晃上洗手间时,被在隔壁包厢陪客的吴晓露发现,特意过来,要与姐夫干一杯。众人便起哄,要吴晓露与他喝交杯酒。吴晓露说:“交杯酒就交杯酒,你们没听说,小姨子有半拉屁股是姐夫的吗?来,姐夫,祝你心想事成!”
吴晓露举起酒杯,环住方为雄的胳膊,方为雄眼睛一红,将她推开:“别叫我姐夫,我已经被你姐开除了!”
吴晓露还以为他酒后胡言,说:“这么好的姐夫,我姐怎么会开除你呢?她开除,我还不干呢!”
方为雄说:“你姐好高贵,她看不起我,在她眼里我一钱不值呢!”说着眼泪也下来了。吴晓露一看他情绪不对,赶紧岔开话题,碰了碰杯就走人。
在包厢外,吴晓露打了袁真的手机,袁真平静地证实了方为雄的话。
吴晓露说:“姐,你怎么也赶这个时髦啊?方为雄除了肚子大了一点,哪里不好啊?是不是你有外遇了?”
袁真说:“你别抬举我,我像有外遇的人吗?”
吴晓露说:“那就是方为雄有了。”
袁真说:“别乱猜,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现在过得很平静,心里清爽,这就够了。”
吴晓露便不再打听,将好奇心放回心窝里。应酬完回到家里,见到娄刚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电视,她将脚上的鞋一甩,趿上拖鞋,高声道:“告诉你一个惊人的消息,表姐和方为雄离了!”
“是吗?”娄刚默默地瞥她一眼。
“是表姐提出来离的呢。你怎么一点不感到惊讶?”
“我必须惊讶么?”娄刚又看看她,“你表姐离婚,你怎么这样兴奋?”
“我兴奋了吗?”
“你照照镜子。”
吴晓露就照了照镜子,她的脸果然有些发红,但她说:“没有吧,是喝酒喝的。”
“还没有,一脸的幸灾乐祸。”
“也许有一点吧。你不是很欣赏表姐的么?什么气质优雅啦,举止端庄啦,为人正派啦。可是咬人的狗不叫,看上去老实的人往往做出格的事。”
“你没有资格这样说你姐。”娄刚眼神阴郁。
“我只是比喻。我要是像表姐一样来这么一下,你受得了?”
娄刚不作声,眯起眼看看她,半晌才说:“你认定了我离不开你?”
“离得开么?”她盯着他问。
娄刚避而不答,却问:“怎么又是这个时候才回来?”
“这有什么奇怪,工作需要。”
“在莲花湖大酒店的碧莲厅?”
“你怎么知道?”
“我是警察,当然知道。我有眼线的,你可要小心点。”
“我没做坏事,用不着小心。”
“一顿饭,不要吃这么长时间吧?”
“噢,又去喝了茶。”
“陪秘书长?”
“还有很多的长。好了,今天我心里高兴,不计较你的讯问,适可而止吧,不要自找没趣。我要洗澡去了。”吴晓露拿了换洗的衣服,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兀自到浴室去了。
洗完澡出来,吴晓露冲娄刚兴致勃勃地说:“你也快去洗洗吧,今晚我要慰劳慰劳派出所长!”
娄刚默默无语,又坐了片刻,才走到浴室里去。他关上浴室的门,在洗衣机上看到了吴晓露换下的衣服。他先拿起胸罩看了看,又用两个指头拈起那条粉红色的内裤,仔细审视那些隐秘的部位。他看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但又不能以此做出准确的判断,于是,他想借助于嗅觉。他将内裤举起,凑到鼻尖下,很职业地吸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不能断定他的怀疑是否属实。他扔下了内裤,其实他也知道,任何犯罪嫌疑人都不会如此粗心大意的。他只是想证实一下他的感觉。在他的感觉里,那种让丈夫羞辱的事早已发生,而且不止一次。
娄刚洗完澡来到卧室,吴晓露伸开双臂迎接他。不管如何,她是妖娆的,她是妩媚的,她是魅惑的,她是生动的,她是性感的,她苗条而鼓胀的胴体是任何男人都难以抵御的。他心里突然有一阵揪疼感。他俯卧下去。他有着足够的勇猛和坚硬,他愤怒地向前冲。
“哎哟,你轻点!”
他铆足了劲,没有轻点的意思。
“你弄疼我了!”
他愈发凶猛,并且加快了频率,心里叫着,你也晓得疼?我早就疼了,而且疼在心里,老子疼了好久好久了!他将自己想象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向着他嫉恨的事物狠狠地刺过去,刺过去,刺过去……
只要有空,我就守在监视器前。但是我就像在审查一部冗长乏味的电视连续剧,千篇一律的画面让我哈欠连天。秘书长办公室的那道隔门一直敞着,吴大德似乎没有关那道门的习惯,可是我期待中的镜头久久没有出现,吴晓露也一直没有在屏幕上露面。吴大德在办公室的时间不多,即使在也不是看文件就是打电话,偶尔地也接待几个来访者,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如此枯燥的工作很容易让人产生同情,不过,有天见到一个人悄悄地给吴大德桌上放了两条钻石芙蓉王,那同情就转变为羡慕了。且不说烟盒里可能另有玄机,仅那两条烟我
一个月的工资还买不到呢。
我有些懊恼,同时也觉得自己愚蠢,吴晓露若与吴大德苟且,哪里不可以,何必一定要到办公室来?幸亏买监视器的钱已由公家报销,不然我真是费了苦心又折“兵”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心灰意懒之时,少儿不宜的剧情突然就上演了。
那本是周六,大家都休息的日子,我也没打算上班的,可我的摩托车钥匙遗落在那间休息室了,就决定去取。到了我的小密室里,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打开了监视器。屏幕上刚刚现出影像,吴大德的粗喉大嗓就震痒了我的耳膜:
“你以为自己了不起是不是?”
当官的训人是很平常的事,不训人就不是当官的了。我无意观摩吴大德的为官之道,欲关掉监视器,却发现被训的是一个熟人,《 莲城日报 》的记者孙不韦。这就吊起了我的好奇心,这孙不韦是个桀骜不驯的人,写过好几篇有影响的批评报道,很有些恃才傲物的派头的,在吴大德面前却变得毕恭毕敬了。他俯首弯腰,殷勤地给秘书长递烟,吴大德手一拦:“别跟我来这一套!你是组织部长是不是?你有权免掉我的职务是不是?你即使是组织部长也要常委通过才行!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孙不韦满脸堆笑,陪着小心:“秘书长消消气,小的平民一个,哪敢免您的职呢!工作疏忽,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了!”
吴大德疾言厉色:“这是政治问题!你知道会给我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出事了呢!”
孙不韦点头说:“秘书长批评得对,我回去就跟总编说,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在明天报纸头版登出更正启事!我自己也一定写出深刻检查!”
我听了半天,才听出原委:前一天吴大德陪同市委书记到外资企业视察,孙不韦拍了照片,写了一条消息登在《 莲城日报 》上,结果照片上有吴大德,消息里却没有吴大德的名字。引得吴大德大发雷霆。
孙不韦点头哈腰地走了。这并不是我要看的场面,所以有些失望,就摸了一把吴大德的脸。吴大德的脸在屏幕上只有一片樟树叶大,在平时这张脸我当然是不敢摸的。我再次想关掉监视器,就在这时,吴大德掏出了手机,拨通后说:“晓露,我完事了,来吧。”
我心中一跳,我屏住了呼吸,瞪大了双眼盯着屏幕。吴大德的神态显得很兴奋,在桌前不停地踱着步。他似乎跟我一样期待已久。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吴晓露笑盈盈地走进来,顺手推上了门。那张我熟悉的脸看上去是越来越丰满圆润了,它让我的心有种说不出的钝痛感。我也很想摸摸它,但是它在屏幕上移动,就像在生活中一样,我无法捉住它。我以为吴大德会迫不及待地趋身上前,有所动作的,但人家到底是市级领导,只是笑了笑,就稳重地退回到桌子后坐了下来。而她仿佛也受此感染,郑重地坐在了秘书长的面前。
“晓露,晓得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嘻嘻,不会是想我了吧?”
“呵呵,想一个关系极好的家门小妹也很正常啊!见到你确实心情愉悦,有益身心健康哩!不过,见你哪里都可以,不必约到办公室来。”
“那就是秘书长有指示了!”
“不是指示,是有消息,和你有关的消息。”
“什么消息?”她急切地站了起来。
“别急嘛,坐下听我说。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的,所以……”吴大德引而不发。
“您快说呀。”
“呵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呢,你呀,还要学着点。”
“您故意逗我,坏!”
“好了,我不逗你了。是这样的,市委要在春节后进行换届选举,为了稳定干部队伍,原本近期提拔调整一批干部的事暂缓进行,要放到换届之后去了。”
“后到什么时候?”
“很难说。”
“也就是说我做了这么多工作都白做了?夜长梦多,也许到时领导变了,就没我的份了。”吴晓露顿时情绪低落了。
“那倒不至于吧,风险肯定是多些了。不过,有几个关键的和急需用人的岗位,市委还是决定先行调整。”吴大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哪些岗位?”
“比如市委接待处,处长一职一直空着,主事的副处长前不久又出车祸去世了,急需补缺。”
“接待处不是您分管的吗?”
“是啊,”吴大德笑眯眯地。
“您的意思……”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嘿嘿,我的意思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的机会来了!既然是我分管的单位用人,我当然就有相当的发言权了,再说组织部王部长和我关系还不错,问题不大。别的常委那里嘛,我也可以做做工作的。以你的特长,是很适合到接待处当个副处长的,现在,就看你愿不愿吃这嗟来之食了!”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能在秘书长手下工作,那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她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让家门小妹幸福,那可是我最愿意做的事啊!”
“秘书长,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你打算怎样谢我呢?”吴大德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她身边。
“我……你要我怎做我就怎样做!”
“哎,怎能这样说呢,应该是组织上让你怎样做你就怎样做嘛,一切听组织上的嘛,是不是?”吴大德说着抓住了她的手。她顺从地嗯了一声,没有动,吴大德便搂了搂她,开始动手解除她的衣服。天气已经有些寒意,但他们全然没有怕冷的意思。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们也充耳不闻。
“秘书长,您说我能拿到这个职位吗?”她闭着眼睛问。
“要有信心嘛,有我你就放心吧。”吴大德抚摸着她。
“您一定要帮我的忙。”
“不帮你我帮谁去?”吴大德低头亲着她,气喘吁吁地,抽空抬头道,“以后,你做好接待处的工作,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和报答,知道吗?”
“我知道……”
他们像在演一幕荒诞喜剧,他们的台词和动作完全脱节,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但是他们的演技太高超了,两种套路完全融合在一起,起承转合,天衣无缝。也许由于这个原因,眼前的画面有了间离感,使得我感到这不过是一场戏,因而大大地减少了心理冲击。我盯着屏幕,视若无睹,好像成了一个局外人 ——实际上也是,吴晓露已经不是我的什么人,她做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有使用她的身体的权利。我不过是个心理阴暗的偷窥者。是的,我只能这样给自己下定义,我不想在这种肮脏的时刻打起爱情的旗帜。我们在说到爱情的时候往往是与爱情毫无关系的,就像他们在说工作的时候其实是在偷情一样。
尽管我觉得监视器里的画面与我无关,但我还是看不下去了。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一根遮羞的纱,虽然她的裸体不是很清晰,但我还是窥见了她屁股上那块紫红色的胎记。多年以前,我曾百般爱怜地抚摸过它,并且矫情地说,那是上天为我盖上去的印记,我天真地以为,除了她的父母之外,只有我能见到它。我从没想到,裸体的她会与秘书长丑陋的躯体纠缠在一起。即使是在装备监视器的那一刻,我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场景。
我无颜再窥探下去。
我两只手心全是汗,我只能心颤颤地背过脸。
监视器此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它盯着我的背。
我感到它窥见了我内心复杂的情感。
几声急促而零乱的脚步声响过之后,监视器里传来床的吱呀声,看来床的质量太次。根据那声音我脑子里清晰地勾勒出了他们的情状。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他们应当完事了,才艰难地转过身来。转身的过程中我听见自己的脊椎喀喀地作响,恍若我的尊严在开裂。我只朝监视器瞟了一眼,就完全呆住了。
撞击我的视觉的是秘书长肥白的背。吴大德背对摄像头站在床前,上身前倾覆盖在她身上。休息室里没有开灯,光线是从办公室那边投射过来的,她的脸和身子都隐藏在一片晦暗之中,只见到她的两只脚丫子翘在空中微微晃动。我的眼神模糊了。我不知呆了多久,等我目光清晰起来时,吴大德已回到办公桌前,她也已经不见了。
我将这一段录像保存了下来。我不想回味吴晓露的私情,但我更不想抹杀秘书长的身体给我的古怪印象。我可以将它删除,删除了它就只是一段记忆,一段不可告人的记忆,可如若保存了它,特别是将它制成光碟的话,它就可能是一颗炸弹了。
也许,我也有需要一颗炸弹的时候。
快下班的时候,见隔壁的人都走了,方为雄把刘玉香叫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掩上门,闷头闷脑地说:“告诉你一件事,我离婚了。”
刘玉香点点头:“我听说了。”
方为雄问:“你有什么感想?”
“你怎么蠢得连老婆都不要了?”
“是她不要我了。”
“她有外遇了?”
“没有。”
“何以见得?”
“她不会的,虽然她不会做人,在机关里四面碰壁,但在这方面我是最放得心的。”
“舍不得她了吧?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你们男人都这个德性!”
“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时你乱笑什么?结果被她听到,我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么说你离婚的事还要我负责喽?”
“我没这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难道想要我也离,我们来个重新组合?好啊,不过你养得起我吗?我老公每月给我一万,你拿得出吗?况且,你即使有钱,也没有好身体啊,你是伺候不了我的。”
方为雄脸色难看,不吱声了,半晌才说:“我并没有这种奢望,从来没有,我们并不合适。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得到一点精神安慰,毕竟我们关系不一般……”
“你想要我如何安慰你?”
“我……我想喝你熬的鸡汤。”
“我的鸡汤要有心情才能熬的。再说,我也不想老当你的保健医生,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解决。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不可重复的,就像人的生命一样。”
“其实,我不过是想听你说几句贴心体己的话。”
“对不起,以后我也不能和你多说什么了,我们来往多了局长有看法的,不能影响我们的前途。”
“我懂了。”
“懂了就好,条条道路通罗马,想开点吧。你现在是自由身,哪里不能找到安慰呢?我们还是朋友,关键的时候我们还会互相配合的。我有事先走了,你开心点吧,再见!”刘玉香摆摆手,转身扭着屁股出了门。
方为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没料到,连刘玉香这样的女人也鄙视他,疏远他。他的鼻腔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于是狠狠地揉了揉鼻子。
看看天色开始发黑了,他才出了办公室,沿着人行道慢慢前行。自从提了副处级之后,他经常泡在酒席上,与官员们相处他很小心,也很累,可他已经习惯了,在阿谀奉承和黄色笑话的海洋里他如鱼得水,而一旦没有饭局,没有应酬,他反而无所适从。此时此刻,除了女人,可能就是酒桌能安抚他这颗失落的心了。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看,既没有信息,也没人来电相邀,官场上的朋友们似乎约定了冷落他,要让他难受似的。当然他可以主动给他们电话,这个时间他们大都在酒桌上大快朵颐,充分享受公款消费带来的快乐,可他没有心情主动。他不是少了一顿饭,而是袁真的离去让他失去了心理依托。他一时没法摆脱那种挫折感和空虚感。他既感茫然,又倍觉凄凉,只好踅入路边的小餐馆,匆匆地吃了一个盒饭,便急忙走了出来 —— 他怕被熟人瞟见,他毕竟是个副处级,在这种简陋的地方用餐有点丢面子。
方为雄实在不想回到他临时租住的地方去,乱走了一通,不知不觉竟走回过去的家来了。抬头一望,三楼阳台上隐约地晾着袁真的衣物,这普通不过的景象令他恍若隔世。鼻子不禁一酸,一阵伤感之情就涌上了心头。刹那间他恨透了刘玉香,也恨透了自己,若不是一时没有把握自己,做下了龌龊之事,哪里会走到这步田地?
他一步一步往楼上走,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出现在面前。他身上还有一片钥匙忘了给袁真
,但他没有权利使它了。他想了想,摁了一下门铃。门开了,袁真有些意外地看一眼他:“是你啊,有事吗?”
他舔了舔嘴唇说:“我来看看你,你好吗?”
“我很好,谢谢。”袁真站着不动,没有要他进门的意思。
方为雄摘下腰间的钥匙链,将房门钥匙取下来递给她,问:“洗菜的龙头还漏水吗?我来修修。”
“不用费心,我已经叫人修好了。”
“噢,那就好。”
“还有别的事吗?”
“……过去的事,还请你原谅。”
“那些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造成今天这个结局,我很不情愿,也很遗憾……”
“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以后有事我们还是电话联系吧,你不要来我这儿,免得影响不好。我也不想有任何打扰,我只想过清静的日子。”
“好吧。”
方为雄背过身,门在他背后碰上了,他的心为之一震。突然一股怨愤之情充塞他的胸。你有什么了不起?连个科长都还没混上!没你我就不过日子了?他脚步很重地踏下楼梯,边走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不管不顾地在楼道里大声呼叫起来:“喂,赵主任,吃过没有?喊一嗓子去不?到天上人间吧,选两个漂亮小姐,就我们两个,对,你买单,下次我请,OK!”
眨眼之间,他的失意,他的伤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回到了他熟悉的生活里。他在街边派头十足地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天上人间娱乐城。刚进KTV包房,就有一漂亮小姐一脸灿烂地迎上来。小姐一点也不嫌他的臃肿,二话不说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很快就陶醉在那一堆软玉温香之中,他上下其手之时,忿忿地想,人生不他妈的就这么回事?袁真,你就当你的圣人去吧!
傍晚时分,吴晓露在步行街游逛时收到了吴大德的短信:“你的愿望实现了。”吴晓露愣了一下,就感到血往脸上涌,嘈杂的市声顿时消失了,只听见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响。她脸颊发烫,喉咙发紧,赶紧掏出手机给吴大德打电话。然而刚拨通就被挂断了。过了一会,吴大德的又一条短信过来了:“不便通话,还在常委会上,提拔你的动议刚刚通过,如何感谢我?”
吴晓露稍稍一想,回了四个字:“随你所欲。”
她没有心思多想吴大德,她太兴奋了,她有身轻如燕之感。很平常的街景变得格外亮丽多彩,陌生的人群也令她十分亲切。她兴冲冲地穿行在人群中,到宽敞处,她得意地张扬开双手,似乎想飞起来。快乐在心中鼓胀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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