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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旧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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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奇怪的问道:“你笑什么?”
琼玉忍着笑回答:“我以为你总是一副倔巴巴的样子,怕见人一样。今天一看,还挺会做人嘛。”
梁生摸摸后脑勺,笑笑:“不是怕给你惹闲话吗?再说,我什么时候倔巴巴了?”
琼玉说道:“还说没有。那时候跟我吵架吐唾沫的是谁?”
两个人沉默下来,都不说话了。年轻时的荒唐岁月,此时回想起来,却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
不一会儿,已经到了梁生的住处。
拿出钥匙开了门,两个人进到小院儿里。看见堂屋里点着灯,琼玉奇怪的问:“怎么家里有人还锁门。”
梁生不语,撩起门帘进屋。
琼玉跟进屋里,看见炕上背着灯影坐了个人。一身粗布衣裤,平头,宽宽的肩膀。听见有人进来,那人转过头来。
“是你!”琼玉惊喜地叫道。
广聚从炕上下地来,微笑着看着琼玉。
琼玉大声说道:“广聚,你可回来了!怎么走了这么些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广聚把食指放到嘴边,小声说:“嘘!别让人听见了。我现在可不能见光!”
琼玉吐吐舌头:“你犯什么事了?奥,难道说你是这个?”她把右手拇指和食指伸出来比划了一下。
广聚点点头,翻身上了炕,梁生和琼玉分别在炕沿上坐下。
“快说说吧,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琼玉急切问道。
广聚说道:“我跟李福龙到了广东,生了一场病耽误了考试,结果没上成黄埔军校。后来在那边参加了一个农民运动的讲座,认识了几个同志,后来就一起参加了农民运动。再后来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打过仗,坐过牢,有几回差点把命都没了……”
广聚在那里说着,两个人听着,一会儿心呼的悬了起来,一会儿又激动地攥拳头。
一直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其间,梁生和琼玉也把家里的情况说了说。
琼玉羡慕的说:“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然一定也要到外面闯一闯!”
梁生苦笑道:“你这是在笑话我了!”
广聚说道:“现在国际国内的形势要变化,凤台也不会安稳,你们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现在的形势,不站起来反抗侵略,就当汉奸走狗,再没有第三条路。这次我是要到西边去,顺道回来看看你们,跟你们说说现在的形势,让你们也好有个准备。”
琼玉问道:“西边?哪里呀?”
广聚说道:“延安。现在共产党、毛主席在延安根组织全国人民抗日。这次组织上把我调回延安,到中央工作。你们一旦在凤台呆不住,可以到那里去找我。”
琼玉说道:“你回家没有?”
“这次我就不回去了,省得见了面又婆婆妈妈的。你们给我家里带个信,就说有人在外面看见我了。好让家里人放心。”
琼玉怪他:“你这个人真是铁石心肠,嫂子在家里等了你多少年了,也不回去见见。是不是在外面又找上人了?”
广聚答道:“哪有的事。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只能等革命胜利后,再回家报答她的恩情了。”
夜深了,广聚连夜就要走。梁生、琼玉阻拦不住,只能把他送到院子里。广聚看着两个人,深情地说道:“务必保重,后会有期!”
说完,他轻轻拉开门插,一闪身,脚步声登登的远去了。
梁生、琼玉站在院里,互相看着,一时无语。
梁生到了县政府,一进屋,同屋的小沈就对他说:“县长刚才找你,赶快去一趟吧!”
梁生转身来到关县长办公室,进屋坐下。关县长问了他几句闲话,然后转入正题:“梁生,现在文化局的刘局长家里有事,要辞职返乡了。我想了一下,你去干这个局长吧!”
梁生吃了一惊,连忙推辞道:“县长,我资历太浅,而且以前没有干过文化教育方面的工作,恐怕会误事的。”
关县长一笑:“不碍事的。任何事情都有个学习的过程嘛。关键是这个人有没有能力。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你能干,又实干,我看你没问题的。再说,还有我给你撑腰嘛!放心干吧!收拾收拾,下午你就到文化局报到。”
梁生没法推辞,只好谢过县长出来,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东西。
这天琼玉没有课,趴在桌上改了半天作业,从屋里出来伸伸腰透透气。正在校园里闲走,忽然看见几个老师正站在一间教室的窗外,静静地站着,听里面的老师讲课。
她走过去,透过窗户向里看,见讲课的是任俊英。讲台下是五年级的学生,一群十一二岁的孩子,正在专心的听课。
此时的任俊英语气有些激动:“同学们,侵略者正在侵占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虽然凤台暂时还没有日本兵进来,但是山西已经有大半沦为日本人的占领区。同学们虽然年纪小,但是应该马上成熟起来,迎接全国抗战的风雨。我们心里都要有一个坚定信念:要用各种方式保卫我们的祖国!”
老师们听着,相互看看,点点头。只有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师悄悄地离开了。教体育的姚集耐眼尖,回头跟大伙说:“赵老屁又去跟史金惠报告去了,我们散了吧,告诉任老师也别讲了。一会儿史金惠来了,大家都麻烦了。”
琼玉愤愤地说道:“怕什么?还不让人说话了!任老师那句话说得不对?谁要敢说,我们就跟他评评理。”
直到下课了,史校长也没有来。不过赵老屁跑过来,通知大家下午下课后到办公室去开会。
人员都到齐了,史金惠开始讲话。他先是东拉西扯的说了一阵废话,然后话风一转,说道:“现在有些老师,不好好讲课,净讲些政治呀、国家呀这样的东西,小孩子们能听懂吗?这样的老师到底是什么居心?是不是被共产党的宣传赤化了?”
任老师脸色一变,张口就说道:“教育孩子们保卫国家、反抗侵略,我不知道有什么不对!”
琼英按捺不住,接嘴道:“你知道日本人是怎么教育自己的后代的?他们从儿童时期起就教育自己的孩子,说日本人是最优秀的民族。中国人是劣等民族,必须要由日本人来征服。按你的话说,日本人给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讲这些有什么用。是吧,校长?”
史金惠没想到有人公然和他作对。愣了一会儿,他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琼玉,你知道的还不少呢?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回头给我们介绍介绍,让我们也学学?”
任俊英接上话茬:“这些是我讲的,都是事实。是我的同学写信告诉我的。”
史金惠哼哼地笑了两声,狠狠地说道:“都好好教书,不要乱讲话!要不然,没什么好果子吃。”然后宣布散会了。
琼玉跟任俊英一起走出来,任俊英说道:“琼玉呀。不要那么冲动,别跟姓史的直接冲突。惹了这种小人,小心打击报复!”
琼玉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不怕。只要是对的,我就坚决支持,哪管得了那么多。”
任俊英笑着说:“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我这一辈子还不算很失败!”
琼玉不好意思的笑了。
过了几天,晚上梁生来找琼玉,进了屋,老郑两口子热情招呼他一起吃饭。琼玉撂下饭碗,就跟着梁生到院子里说话。
梁生说道:“你们学校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史金惠跑到文化局,报告说有人散布赤化言论,是通共分子哩。”
琼玉说道:“我也算一个吧!史金惠不准任老师讲反日的话,我就跟着说了他两句。”
梁生笑着说:“说的是广聚上次来跟我们讲的,日本人教育自己后代的事,对吧?”
琼玉道:“史金惠把这都说了?”
“你不要小看这件事。有时候几句话有可能把人给害死,以后不要大大咧咧的乱说。”
“那最后怎么样了?”
“我让他回去写个报告,把证据都写清楚,证人都签好字,然后交上来。”
琼玉奇道:“这就是你的态度?”
梁生笑了:“象他那样的小人,只敢背地里害人。让他光明正大的办事,他倒是不敢了。”
琼玉说道:“那万一他把材料准备好呢?”
梁生道:“那时候我就说,按照史校长说的情况,他们讲的都是爱国言论呀。难道只准共产党爱国,别人就不能爱国吗?”
琼玉一笑:“小心他到县里告你。”
梁生说道:“县长信我的还是那个姓史的?再说,关县长是个开明人士,会分清是非曲直的。”
琼玉恨恨的说:“就是便宜了史金惠这个害人虫!”
梁生说道:“这样的人干不长的。我看要找时间把他清理出去。这样的人当老师都不够格,还能当校长?”
琼玉喜道:“好,坚决支持你!”
老郑两口子看着梁生、琼玉两个人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互相看了一眼。
老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梁生到政府办事,进了政府大门,看见大家都围在秘书处那里说笑,就过去看看。原来治全升了秘书处主任,一帮人都在那里说吉祥话。
平素梁生见了治全,都是不说话的。治全远远看见他就避开,两个人一直没有什么来往。
看见治全笑嘻嘻的在那里跟人们答话,梁生心里就是一阵无名火。他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笑道:“郑主任,升官了哈?恭喜你呀!”
治全一看是梁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了,讪讪的啊啊了两声,没有答话。
秘书处的小张那里知道那些旧事,奇怪地问:“魏局长,你怎么给孙主任改了姓了?”
治全心里暗骂小张多嘴,连忙对着众人说:“大伙儿赶快工作吧,时间不早了!”
众人就要走,梁生高声说道:“哎,急着走什么呀?让郑主任好好给你们讲讲怎么才能高升,啊?大伙儿都好好学学。”
治全嘴里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说完,低头匆匆离开。
大家也一头雾水的散去。梁生哼了一声,往地上吐口唾沫,扭头走了。
这天放学晚了,琼玉一个人走在街上,慢慢逛着回家。
快要走到凤仙楼前面时,从凤仙楼走出一个人,跟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调笑几句,然后扭头向这边走过来,跟琼玉走了个对面。
两个人一照面,都愣住了。
原来是孟凡庆。
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一个小城里,居然毕业后几年都没有见面。孟凡庆看见琼玉,一时没什么话说,只能嘿嘿的笑了两声。
琼玉怪道:“笑什么?你是不是一直躲着我,怎么就这么久没有见过面?”
孟凡庆抓抓后脑勺:“没有。可能是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所以老是碰不着面吧。”
琼玉哼了一声:“算了。哎,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瞎混?也不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听说你升官了,是不是人一升官就学坏呀?”
孟凡庆赶紧转移话题。“你呢?听说你那个女婿跑了,后来再没回来。还不赶快再找一个,家里也好有个人照顾。”
“不用你管。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琼玉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哎!”孟凡庆神秘的笑着:“听说你跟梁生关系不错,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少放屁了,梁生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琼玉气恼地说道。
“没事没事,回头我再给你找个合适的。哎,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事到侦缉队找我。”说完,孟凡庆就要溜。
“赶快滚回家去吧,再让我在这种地方看见你,饶不了你!”
琼玉笑着,看着孟凡庆一溜烟走了,自己又那里站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回家。
这天下午,余自裕正在家里坐着,李富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气急败坏地喊道:“东家,矿上出事了,有人给拍在矿底下了!”
余自裕一惊,对媳妇说道:“你去后院跟爹说一声,我去看看。”又回头对李富生说道:“别慌!看你那点出息。”然后跟着李富生走了。
到了矿上,看见几个矿工正围在坑口,黑着脸不吭声,坑里还往外冒着淡淡的烟尘。
“里面有几个人?”
“两个,是远房叔侄,他们两个往外背煤的时候,半中间的坑洞给塌了。幸亏是吃饭的点儿,人都出来了。要不然,这儿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余自裕想想,跟几个人说道:“你们别慌。人出了事,我们会负责的,你们在这里等消息。坑现在是不能动了,再塌了还得死人!”
说完他扭头给李富生使个眼色,让他看着几个矿工,别让他们乱说乱动。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余自裕也顾不上吃饭,直接去到后院找自己的爹商量。
进了屋,看见爹跟账房王先生都坐在屋里,吸着旱烟。
说说矿上的情况,三个人坐在那里想办法。
王先生一用劲,拔掉一根脸上的胡子,嘴里说道:“那几个人都是同乡,互相都知根知底。要不然,我们可以跟上次那样,……”说着,他把手在炕桌上斜劈了一下。
余自裕浑身一哆嗦,心里暗惊。
余千里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无毒不丈夫。”然后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人太多,难。”
王先生点头:“晚上先把他们叫来,看情况再说。”
余千里点点头,回头跟余自裕说道:“你去叫厨房准备一桌酒菜,丰盛点儿。然后叫你那几个堂兄弟晚上过来,要有什么事可以帮帮手。”
余自裕点头出去,跑到后面安排。
天黑透了,李富生把几个矿工领到余家大院里。
一群人进了屋,余千里和蔼的说道:“几位受惊了,实在对不住啊。”眼睛一扫,问道:“怎么?有兄弟没来呀?”
二虎瓮声瓮气地回道:“下午我们叫一个兄弟回去报信了,去叫家里人都上来呢。”
余千里脸色一沉:“叫人有什么用?人多就能办事了?我这里人可也不少。”
二虎眼睛斜斜地看着地面,低声说道:“不出去个人,就让你们包了饺子馅了。”
余千里思量片刻,直接对着二虎说道:“事到如今,你们拿个章程吧。我准备了些饭菜,你们先吃点饭,回头我们再谈。”
二虎也不客气,领着几个人去了。
王先生说道:“东家,我们还……?”
“还个屁呀,人都跑了一个。”
“兴许还没走远,我们是不是追追看,或许能追上。”
“追不上。人根本就没回去,不知躲哪里去猫着了。陪钱吧,也不在乎那一点。”
余千里说道。
余自裕松了一口气,招呼矿工们吃饭去了。
第十四章
    那天的天气分外古怪。
晌午的时候,满天的蜡黄,好像害了黄疹病。扑扑洒洒的掉下了豆子般的雨点,稀稀疏疏,在地上打出不少浅坑。过了一会儿,雨住了,天空变得半黄半红。风一阵阵的扑在脸上,忽冷忽热的,让人感觉别扭得很。
半后晌的时候,一溜二十几辆黄卡车,几十辆摩托轰鸣着开进凤台县城,后面一队戴着钢盔,钢盔后面带片黄布的日本兵紧跟在后面。
驻城的一个营守军不见了踪影,日军进凤台,没有听到一声枪响。
关县长提前离开了凤台县,回山东老家避难去了。政府的人员也散去了一小半。街面上乱哄哄的,外地来做生意的人纷纷歇业,带着值钱的东西向南面跑了,留下的东西随即被人哄抢一空。
孟凡庆带着人在街上日夜巡逻,看见有人趁乱打劫,就抓起来严办,才让城里的人们多了一点安心。
副县长林同站了出来,组织了一帮留守的大小官员,维持着日常的生活秩序。别人可以逃走了事,家在凤台的人拖家带口,又能跑到哪里去,只有活了一天算一天。
梁生在日本兵进城的前一天离开了文化局。家里人都躲到更远的乡下亲戚家避难,自己就在城里早已租好的一间偏僻房子里躲了起来。
孙治全被临时任命为副县长,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日本兵进了凤台,住进了原来军队的驻地,宪兵队则设在了城西的一栋大宅子里。
驻军指挥官间野一郎当天接见了林同和几个主要官员,对他大大勉励一番。让林同继续当县长,处理县里的日常事务。所有官员任免由他作主,但是一定要把凤台的事情搞好。
到了晚上,间野一郎秘密召见了林同和孙治全,让他们把反对日本进城、拒绝给日本人当差的官员名字整理出来,由宪兵队统一进行处理。
夜以继日的调查了三天,孙治全终于在间野一郎和林同的催促中把一份整理好的材料报到了宪兵队。
在文化局局长一栏后面记录着:魏梁生,后面标注着“外逃”两个小字。
时间很快过去了两个月。
在看似风平浪静中,一份清剿名单已经放到了间野的书桌上。
习习秋风中,一次血腥的清剿行动开始了。
清剿的重点集中在离城较远的山村,那里是共产党活跃的地方。每天日本兵的卡车、摩托呼啸而过,不时有枪声在远远的城外响起。让城根下的人们各个低头缩脑,胆战心惊。
那些被抓来的犯人,男人被关进了宪兵队里严刑拷打,女人则被关到日军营地附近的一处封闭住所里,大队的日本兵每天在那里进进出出。
每天都有被枪毙、被拷打致死的人。大卡车一车车把尸体拉到城外的一个废弃的大坑里,填埋焚烧。
这天,孟凡庆正在侦缉队里坐着发呆,小四进来报告,说县政府有人来找。孟凡庆出门一看,原来是孙治全。
把他让进屋里坐下,孟凡庆心里嘀咕:“我跟这个人一直没怎么来往,他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孙治全看了孟凡庆一眼,直截了当说道:“今天有件事跟你商量,关于琼玉的。”
孟凡庆一愣:“琼玉怎么了?”
“原来城南小学的校长,后来被开除的那个史金惠,昨天跑到县政府,说是要举报琼玉通共通匪。我让他先回去听消息,可是保不准他还会到别的地方去告。我思前想后,就到你这里了来了。”
“他肯定是诬告。”
“到了宪兵队,就像进了鬼门关。谁还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琼玉跟你关系不错,这次只有你能帮她了。”
孟凡庆想了想:“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孙治全起身走了。
到了晚上,天黑得吓人,没有几个人敢上街。史金惠从家里溜出来,偷偷摸摸地沿着墙根,向城里摸去。穿过了漆黑的南城楼子,顺着城墙往西走。
急匆匆地走着,到了一处树阴下,史金惠脚一崴,被一块半头砖拌了个踉跄。他狠狠地把砖头踢飞,嘴里骂道:“敢崴老子脚,我踢死你!”
砖头踢飞了,他的脚也被顶得生疼,呲牙咧嘴的弯下腰去揉。
这时,一个黑影从树上刷的落在他的身边,没等他直起腰,一根胳膊粗的棒子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脑上。
一声没吭,史金惠的身子就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那人把膝盖顶在史金惠的背上,一手捏住他的下颌,一手抓住他的后脑的头发,两手一叫劲,只听喀吧一声轻响,史金惠的头已经软嗒嗒的耷拉到地上。
黑影一刻没有停留,箭一般顺着城墙跑了。
与在乡村的疯狂扫荡不同,日本兵在城里没有大开杀戒。城里人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风声,说是这个村昨天被杀了多少多少人,那个村今天又被抓了多少多少个,听的人们心里发寒,躲在家里不敢出去。
翠莲的爹娘躲回老家村里两个多月,一直没有联系。翠莲心里惦记,就想回去看一看。早上,也没跟谁商量,就自己出了门。出了城,顺着山路走了多半个上午,远远的已经看到村子的轮廓。
忽然,在远处的山梁上出现了一队日本兵,朝着她这边走来,远远的看见她,开始大声地叫喊起来。
“完了!”
翠莲猛然想到自己梳的是当下流行的短剪发头。
“听说日本人看见短头发的人就当是女八路,这要是被抓住可完了!!”
翠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到一个字。
“跑!”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跑出黄土路,顺着山沟就往下跳。
幸亏她没有缠足,加上身材瘦小,跑起来就像一阵风一般。偶尔扭头一撇,只见几个日本兵在后面追了过来,嘴里还哇哇的叫着。
翠莲箭一般的往前跑,见沟跳沟,见塄跳塄,把穿着大皮鞋的日本兵远远甩在后面。“当、当”一阵闷响,是后面的日本兵看追不上她,便朝着她在开枪。
可是翠莲早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又在野地里躲了半天,翠莲才偷偷摸摸的来到村里。
回到家里,吓得她娘直叫,“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给日本兵碰上你就完蛋了!!”
夜里,日本兵进了村,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八路。
翠莲躲进楼上放粮食的库房,听见日本兵进了门,一顿乱翻,然后脚步声开始向楼梯这边走来。
翠莲急得四下看,发现窗户边有一只盛粮食的瓷瓮,口小肚大,一般人根本钻不进去。她悄悄挪到瓮边,揭开上面的竹篾盖子,把腿伸进去,使劲往里缩。脚步声开始上楼梯,翠莲一使劲,在最后时刻钻进了瓮里,两只手把盖子盖上。
日本兵根本想不到一个大人能钻到那么小的瓮里,转了一圈就下去了。
日本兵一走,家里就让两个男人连夜送翠莲回城。她娘给她做了个假发簪,绑在头发后面临时蒙混一下,嘱咐她这段时间万万不能再回乡下。
冬天来了。
日本兵的清剿告一段落,开始在城里推行中日友善。日本人没有再四处抓人,老百姓也要吃饭,所以街上的铺子陆陆续续的开了业,人也多了起来。
城里各地区都建立了维持会,一部分人出来做了会长,负责在日本人和中国人之间居中联络。
这天,城关维持会的会长跑到西水街,找到各个做生意的铺子里,说日本军官要邀请一些生意人的太太去家里吃饭打牌。
除了凤仙楼的蔡大姐,各家各户都极力推托,不愿意自己家的女人去跟日本人交往。
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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