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读本-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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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一见，急忙挽入室内。
两人相抱而哭，互相问候。
说完，就上床云雨。
完事后，李瓶儿整衣扶髻，徘徊不舍。
西门庆又要搂抱李瓶儿，李瓶儿摔袖而去。
西门庆急忙向前拉袖子，恍然惊觉，原来拉的是被子。
月影横窗，花枝倒影。
南柯一梦，一场贪欢。
次日五更，西门庆与何千户随各官员进朝，先到待漏院伺候。
开东华门，两人进入。
当朝天子南郊回来，文武百官聚集，等候设朝。
须臾，景阳钟响，天子驾出大殿，升坐大宝。
静鞭响罢，百官秉笏当胸，向天子五拜三叩头，进上表章。
殿头官宣旨道：朕今即位二十年亦，　　岳于兹告成，上天降瑞，今值履端之庆，与卿等共之。
左丞相鲁国公蔡京出班献颂。
良久，圣旨下来：贤卿献颂，益见忠诚，朕心嘉悦。
蔡京承旨下来。
殿头官又宣旨：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话犹未了，只见朱耐出离班部，持笏躬身，跪倒在金阶前。
朱耐道：光录大夫掌金午卫事太尉太保兼太子太保臣朱耐，引天下提刑官章隆等而十六员，例该考察，已更改补换札付，合当引奏，未敢擅便，请旨定夺。
于是二十六位提刑官都跪在后边。
不一会儿，圣旨下来：照例个领。
朱太尉承旨下来。
天子袖袍一挥，起驾回宫，群臣散朝，各自回衙。
众提刑出朝上马，回本衙门伺候，等了一会儿，见知印拿了印牌传道：老爷不进衙门了，去蔡爷，李爷那里拜冬去了。
于是，众官各自散去。
西门庆与何千户与翟管家，夏指挥，崔中书，何太监先后辞行，而后上路回山东。
疏林淡日影斜晖，暮雪冻云迷晚渡。
这时是数九寒天，冰天雪地。
一路上荒郊野路，枯藤，老树，昏鸦点缀夕阳西下。
西门庆之死
　　　　六，西门庆之死
1，
何千户上任，西门庆接风。
宴罢回家，王三官差人邀请，西门庆收拾出来。
王三官要报答西门庆宽恕之恩，救命之恩，也有巴结之成分，提刑院以后就是西门庆的，大家都知道。
玳安后跟着，差人前面引路，西门庆出来，一路慢行，就到了王招宣府。
门口投帖。
王三官出来迎接。
西门庆被请到大厅上。
大厅正面钦赐牌额，金字题曰：世忠堂，两边门对写着：乔木风霜古，山河砥砺新。
两人互致问候。
西门庆上坐，王三官陪坐。
上茶的后，不见林太太，西门庆吩咐道：请老太太出来，拜见。
王三官赶忙派左右到后边传话。
左右进去，就出来，说道：太太有话，请老爹到后边。
王三官让西门庆进内。
西门庆承让。
王三官先行，西门庆后跟，就来到中堂。
林氏太太戴着满头珠翠，身穿大红通袖袍儿，腰系金镶碧玉带，下着玄锦百花裙，搽抹的如银人也一般，恭候在那里。
见到西门庆，林太太跪谢在地。
西门庆也不搀扶，只好也跪在地上。
林太太起来，让西门庆上座。
西门庆客气一番，只好上座。
两边林太太和王三官陪坐。
西门庆呼玳安上来。
玳安会意，递上一个盘来，上面是一个包。
西门庆示意林太太。
林太太接过来，打开看是一套遍地洒金的时尚衣服。
林太太看看，金彩夺目，摸摸，柔软光滑，遂不好意思说：大人，小儿不知好歹，前日冲撞大人，大人宽恕于他，蒙大人之恩，又收拾了那些混混，感恩不尽，今日，特备水酒，请大人过来，老身磕个头儿谢谢，怎么好又让大人赐礼呢？老身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西门庆道：太太，学生因为公事上东京，耽误给老太太拜寿，还望见谅，上些薄礼，送老太太赏人。
林太太点头，给西门庆敬酒。
西门庆客气一番，也就接了，一饮而进。
王三官也要西门庆敬酒。
林太太阻止说：你该给你爹行礼。
王三官莫名其妙。
林太太道：你该给你干爹行礼。
王三官恍然大悟，忙放下酒，给西门庆行礼。
西门庆连忙推脱。
自己当然认干儿子，那样与，林太太的关系就正常了，但样子还是要做的。
林太太道：大人，论年龄，也许不行，但论职务，你行，小儿自幼失学，在社会上浪荡，没学好，不愿他，也愿他，恨他没有跟上好人，认大人做干爹，您凡事指教他，让他做个好人。
西门庆还要推脱。
但在林太太的哀求下，西门庆屈服了。
林太太当即让王三官敬酒三杯，行礼四拜。
西门庆欣然接受，当即给林太太作揖谢礼。
林太太笑吟吟地还了万福。
随后，他们三人来到前边，安席坐下。
蜡烛点起来，筵席摆上来，小优唱起来。
2，
正月十二，灯节，西门庆家中请各堂客饮酒。
要请的人都到了，只有何千户娘子蓝氏，、王三官母亲林太太并王三官娘子没到。
西门庆当即使排军由玳安领着去催邀。
到中午时分，林太太一顶大轿，一顶小轿跟了来。
林太太下轿。
西门庆接出来。
两人施礼，互致问候。
西门庆问道：三官娘子呢？
林太太笑笑道：小儿不在，家中没人。
林太太觉得自己让儿子拜西门庆做干爹，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西门庆的眷顾就行了，不想因此而累计黄氏，就卖个关子，寻个借口。
林太太一句话，就浇灭了西门庆膨胀的欲望。
西门庆爽然若失，让林太太进家。
过了中午时分，何千户娘子蓝氏，坐着四人大轿，一个家人媳妇坐小轿跟随，排军抬着衣箱，又是两个青衣人紧扶着轿扛，到二门里才下轿。
鼓乐吹打迎接。
吴月娘众姊妹迎至二门口。
西门庆悄悄在西厢房，放下帘来偷瞧：
蓝氏：长挑身材。
蓝氏打扮的如粉妆玉琢：头上珠翠堆满，凤翘双插，身穿大红通袖五彩妆花四兽麒麟袍儿，系着金镶碧玉带，下衬着花锦蓝裙，两边禁步叮咚，麝兰扑鼻。
蓝氏：　仪容娇媚，体态轻盈。姿性儿百伶百俐，身段儿不短不长。细弯弯两道蛾眉，直侵入鬓；滴流流一双凤眼，来往踅人。娇声儿似啭日流莺，嫩腰儿似弄风杨柳。端的是绮罗队里生来，却厌豪华气象，珠翠丛中长大，那堪雅淡梳汝。开遍海棠花，也不问夜来多少；标残杨柳絮，竟不知春意如何。轻移莲步，有蕊珠仙子之风流；款蹙湘裙，似水月观音之态度。
西门庆看罢，未曾体交，精魄先失。
蓝氏被迎接入后堂。
相见叙礼。
拜见西门庆。
西门庆连忙整衣冠行礼，躬身施礼。
美人蓝氏面前，西门庆心摇目荡，不能禁止。
吴月娘请蓝氏在卷棚吃茶。
西门庆留恋忘返。
蓝氏在卷棚里欣赏堂弹唱灯词。　
西门庆在隔壁卷棚内，一边欣赏弹唱、一边饮酒，眼睛却不住通过大厅格子往里观瞧。
如此，西门庆在消磨着时间。
西门庆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他已病如膏肓。
子夜时分，西门庆坐在那里，打起瞌睡来。
突然玳安来报说：王太太与何老爹娘子起身了。
西门庆离席，黑影里走到二门里口，偷看他们上轿：
吴月娘众人送出来，前边天井内看放烟火。
蓝氏换了大红遍地金貂鼠皮袄。
林太太是白绫袄儿，貂鼠披风，带着金钏玉珮。
家人打灯笼，簇拥上轿而去。
西门庆饿眼将穿，馋涎空咽，恨不能成双。
3，
第二天起来，西门庆起来，觉得头发昏，衙门也不去了，梳洗完毕，到书房坐着。
玉箫进来，打发西门庆吃任医生给的延寿丹。
西门庆又躺在床上，玳安给他捶腿。
正这时，王六儿的弟弟王经进来，给西门庆一个纸包。
西门庆打开看时，是一缕青丝盘成的同心结托儿，五色绒线缠就；一个是绣着两鸳鸯的锦顺袋，里装瓜子。
西门庆观玩良久，把袋子放到书橱里，锦托儿纳与袖内，独自胡思乱想。
吴月娘进来近前问道：官人，告诉我，你觉得怎样？好好的，怎的突然没精打采起来？
西门庆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心里烦躁，害腿疼。
吴月娘安慰道：想是春气起了，你吃些药，慢慢会好起来的。
停停吴月娘埋怨道：你也真是，大过节的，你也打起精神，今天是他大舅的生日，请你去。
西门庆道：我不想去，待会儿我到狮子街，看看花灯。
吴月娘嘱咐说：你骑马去，路上小心。
西门庆点点头。
晚上，西门庆强打精神，骑马带玳安和王经往狮子街灯市去了。
在狮子楼上，看了一会儿灯，西门庆就骑马去王六儿家。
王六儿迎接到明间内，磕了四个头。
西门庆高兴，把请堂客的事说了一遍。
王六儿埋怨道：灯节吃酒，也不请我。
西门庆道：别急吗，明日正月十六，还有一席酒，请你每众伙计娘子走走去。
王六儿这才露出笑容。
王六儿请请西门庆房中坐定，令王经打开豆酒，筛酒上来。
王经下去，两人饮在一处。
饮至半酣，两人欲望而起，西门庆抱王六儿里间暖炕上。
4，
西门庆和王六儿盘桓到三更时分。
西门庆睡眼朦胧地起来，离开王六儿家。
街上阴云密布，月色朦胧，巷子里还不时串来狗叫声。
前面王经打着灯笼，玳安牵着马，西门庆骑在马上，往家赶。
西门庆淫欲过度，无精打采，在马上直摇晃。
走到石桥跟前，忽然一阵旋风起，一个黑影从桥下，向马前扑过来。
那马惊叫一声，拖着西门庆就往家跑去。
恍惚看见是花子虚，西门庆吓得在马上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忙抱马勃，随马而去。
玳安使劲拉马的嚼环，也拉不住，只得和王经一起，跟着跑。
到家门口，马才停住。
西门庆下来，两腿酸软，走不成。
西门庆被玳安和王经搀扶着走进潘金莲的房里。
潘金莲没睡，和衣倒在炕上。
见西门庆进来，潘金莲一骨碌爬起来，上前扶住西门庆。
西门庆一手搭在潘金莲的肩上，往里走。
潘金莲也不敢问西门庆在那里喝得如此大醉，扶他到炕上睡觉。
西门庆到头就睡，且鼾声如雷。
玳安和王经出去。
潘金莲也睡去。
半夜醒来，西门庆与潘金莲当了一回，就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潘金莲发现慌了，问道：官人，你觉得怎样？
西门庆迷糊道：我的头发目，不知怎么回事？　
潘金莲安慰道：睡吧，兴许休息一夜就好了。
潘金莲怀抱西门庆睡去。
第二天起来，西门庆去梳头，忽然一阵头昏，跌倒在地。
潘金莲赶忙扶起，帮助西门庆坐在椅子上。
好一会儿，西门庆才恢复过神来。
潘金莲赶忙问：官人，你觉得怎样？怕是你空心虚弱，等吃些东西，再出去。
潘金莲让秋菊去取粥。
秋菊把西门庆的病告诉了孙雪娥。
孙雪娥告诉吴月娘。
吴月娘听了，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缓过甚来，吴月娘吩咐熬粥，自己前往潘金莲房里。
吴月娘进门，见西门庆坐在椅子上，问道：官人你今天怎么头晕？
西门庆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起来梳头就头晕。
吴月娘道：不是你昨天回来晚了，酒吃多了？
西门庆道：兴许是吧。
不一会儿，孙雪娥熬好了粥与秋菊送来。
吴月娘叫秋菊打发西门庆吃粥。
西门庆吃了两口，就放下不成吃了。
月娘问：你心里觉得怎样？
西门庆道：我觉得身子虚飘飘的，不想动。
吴月娘道：那是你劳累的了，取奶来把药吃了，休息休息，也许会好的。
吴月娘叫春梅问如意儿挤了奶来。
春梅用盏儿盛着回来，帮助西门庆吃了药，起身往前边去。
春梅搀扶，西门庆刚走到花园角门口，眼睛一黑，身子晃晃，身不由己，就要往地上倒。
春梅又扶回来了。
吴月娘道：叫我说你在家休息两天，衙门也不却你这一时，你心里想吃什么，我往后边做来与你吃。
吴月娘出来，叫孙雪娥做了些水角儿，拿到前边与西门庆吃。
西门庆只吃了三四个水角儿，就不吃了。
西门庆原指望过两天就好了，那知过了一夜，到次日，里边肿胀，外边红斑，精囊大的象茄子，一撒尿，疼得就象刀割的一样。
吴月娘劝西门庆在家好好调理调理。
西门庆死要面子，瞎逞强，就是不吐口请医生，而说还要去衙门。
最后实在受不了，西门庆才准请任医生。
任医生诊断结果是脱阳。
西门庆讨些药吃吃，头不晕了，就是身子软弱，起不来，撒尿更难。
后又请了好几位医生，都没治好西门庆的病。
西门庆最后发展到精囊胀破、流血、流黄水不止、昏迷过去。
吴月娘见西门庆药治不了，请吴道官掐指寻纹。
吴道官掐指寻纹，说道：先生，属虎的，丙寅年，戊申月，壬午日，丙辰时。今年戊戌，流年三十三年，算命，见行癸亥运。虽然是火土伤官，今年戊土来克壬水。正月又是戊寅月，三戊冲辰，怎么当的？虽发财发福，难保寿源。
吴月娘请吴道官破解。
吴道官道：白虎当头，丧门坐命，神仙也无解，太岁也难推。造物已定，神鬼莫移。
吴月娘只得拿了一匹布，谢吴道官离去。
吴月娘见求神问卜皆有凶无吉，心中慌了，到晚夕，天井内焚香，对天发愿：官人好了，往泰安州顶上与娘娘进香挂袍三年。
孟玉楼许愿：但逢七日，就跪拜北斗。
潘金莲与李娇儿不许愿心。　
孙雪娥不能许愿。
西门庆醒来，眼前老晃动的不是武大，就是花子虚，再不就是宋红的影子；不是宋惠莲，就是李瓶儿，再不就是官哥的影子。
西门庆自知不行了，见吴月娘不在，拉住潘金莲的手说：冤家，我死后，你们姐妹好好给我守灵，可不要失散了。
潘金莲悲不自胜。
因为西门庆一去，自己的幸福日子也就去了，未来怎么样，不知道，知道的是恐惧。
潘金莲说道：官人，我知道，只是怕别人不肯容我。
实际上不是别人容潘金莲的问题，而是潘金莲容别人的问题，李瓶儿是他害死的，娘子们都知道，她看不起孙雪娥，与李娇儿斗气，挑战吴月娘的地位，只有孟玉楼，还算处的可以。
西门庆说：没事，等她回来，我跟她说。
西门庆知道潘金莲的担心，也知道她的为人，自己一死，其他人恼恨潘金莲是肯定，但都不起什么大的作用，决定权在吴月娘。
不一时，吴月娘回来，坐在床边，说：官人，我们夫妻一场，你有什么话对我说说。
西门庆泣不成声，说道：我觉得我家好生不济，有句话给你说，我死后，你若生下一男半女的，你们姐妹好好待在一起，不要失散了，叫人笑话。
一句话说得吴月娘泪流满面，失声痛苦。
吴月娘眼看自己怀孕在身，就要为西门家接续烟火，可西门庆却要去了，西门庆去了，一家大小，怎么办呢？
西门庆吩咐把陈敬济叫到跟前。
陈经济来到床前。
西门庆嘱咐道：我养儿靠儿，无儿靠婿，姐夫就是我的亲儿一般，我若有个个三长两短，你发送我入土，好歹你和大家呆在一起，帮扶着你娘儿过日子，不要教人笑话。
陈经济泪眼点头。
西门庆继续嘱咐道：我死后，段子铺里五万银子本钱，有你乔亲家爹那边，多少本利都找与他。教傅伙计把贷卖一宗交一宗，休要开了。贲四绒线铺，本银六千五百两，吴二舅绸绒铺是五千两，都卖尽了货物，收了来家。又李三讨了批来，也不消做了，教你应二叔拿了别人家做去罢。李三、黄四身上还欠五百两本钱，一百五十两利钱未算，讨来发送我。你只和傅伙计守着家门这两个铺子罢。印子铺占用银二万两，生药铺五千两，韩伙计、来保松江船上四千两。开了河，你早起身，往下边接船去。接了来家，卖了银子并进来，你娘儿每盘缠。前边刘学官还少我二百两，华主簿少我五十两，门外徐四铺内，还欠我本利三百四十两，都有合同见在，上紧使人摧去。到日后，对门并狮子街两处房子都卖了罢，只怕你娘儿们顾揽不过来。
陈经济哽哽咽咽地哭了。
两天后，也就是正月二十一日，巳牌时分，西门庆呜呼哀哉，断气身亡。
<；金瓶梅>；曰：
为人多积善，不可多积财。　
积善成好人，积财惹祸胎。　
石崇当日富，难免杀身灾。　
邓通饥饿死，钱山何用哉！　
今人非古比，心地不明白。　
只说积财好，反笑积善呆。　
多少有钱者，临了没棺材。
西门庆死后（1）
　　　　七，西门庆死后　　　　　　　　　　　　　　　　　　　　　　　　　　　　　
　　1，
西门庆死后，人都到奈何桥了，被叫回天上。
太白金星复命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看看佛祖和菩萨，
两人知道西门庆生前的作为，专程到泰山，拜见玉皇大帝，请求让西门庆转世，体验乱世之苦。
佛祖看看菩萨说：还是让他转世自己的日子吧。
菩萨点头。
玉皇大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可不能不管呢？
佛祖道：老衲自有安排。
说完，随手一拂。
西门庆就从九层蓝天，落入凡间。
吴月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西门庆转世为他的第二个儿子，来到大宋王朝，起名孝哥，人唤小西门庆。
2，
西门庆死后，李娇儿偷了西门家的财物，重新回到妓院。
孝哥一岁。
吴月娘前往泰山进香。
玳安、小玉、伙计随行。
这日，五更起身，离开西门家，一行人奔大路而去。
秋深时分，天寒日短。
秋云淡淡，寒雁凄凄。
一路无话，数天后，来到泰安州，望见泰山。
晚上投宿，五更起来，一行人奔岱岳庙而去。
庙居岱岳，山镇乾坤，为山岳之尊，乃万福之领袖。
山头倚槛，直望弱水蓬莱；　绝顶攀松，都是浓云薄雾。
楼台森耸，金乌展翅飞来；　殿宇棱层，玉兔腾身走到。
雕梁画栋，碧瓦朱檐，凤扉亮槅映黄纱，龟背绣帘垂锦带。
遥观圣像，九猎舞舜目尧眉；　近观神颜，衮龙袍汤肩禹背。
御香不断，天神飞马报丹书；　祭祀依时，老幼望风祈护福。
嘉宁殿祥云香霭，正阳门瑞气盘旋。　
吴月娘到岱岳庙，正殿进香，然后在道士的引导下，登四十九盘，攀藤揽葛上去。
辰牌时分，岱岳庙起身，申时已后，登盘上顶。
一行人进入碧霞宫。
吴月娘拜见娘娘金身。
娘娘金身：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蓝田玉带曳长裾，白玉圭璋木彩袖。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鬟；　唇似金朱，自在规模端雪体。犹如王母宴瑶池，却似嫦娥离月殿。正大仙云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随后，香案前，庙祝道士石伯才，向前替吴月娘宣读了还愿文疏，金炉内炷了香，焚化了纸马金银，令小童收了祭供。　
完事后，石伯才招待大家。
晚上安排玳安等在一室，吴月娘，孝哥，小玉在方丈室歇息。
吴月娘到方丈室，见里面糊的雪白，正面放一张芝麻花坐床，柳黄锦帐，香几上供养一幅洞宾戏白牡丹图画，左右一对联，大书着：两袖清风舞鹤，一轩明月谈经。
吴月娘身子乏困，几吩咐小玉睡了。
月夜风高。
吴月娘刚刚入睡，里面一声响，石伯才就从床背后的纸门内跳出来，按着吴月娘就要求欢。
吴月娘吓得本能地叫起来。
小玉惊醒，抱起来孝哥就往外跑。
小玉的惊叫，惊醒了玳安等人。
玳安等人起来，冲进方丈室。
石伯才见有人来，推门从床背后一溜烟走了。
玳安救起吴月娘，一行人连夜下山。
后面石伯才带人追赶。
吴月娘一行人，紧赶慢赶，约四更时分，逃到泰山东峰一个山凹里。
看到远远树木丛中有灯光，他们来到跟前。
一座石洞透出昏暗的灯光，里面有一老僧秉烛念经。
玳按上前问道：师父，我等顶上烧香，被强人所赶，奔下山来，天色昏黑，迷路至此，敢问老师，此处是何地名？从那条路回得清河县去？
老僧也不抬眼，说：‘这里是岱岳东峰，这个洞名叫雪涧洞，贫僧叫雪洞禅师，法名普静，在此修行二三十年，你我相遇，乃是缘分，不要往前走了，山下狼虫虎豹多，今晚就歇息在这里，明日早行，一直大道就是你清河县了。
玳安担心地说：强人追赶，怎么办？
雪洞禅师抬眼一看，说：没事了，强人追赶到半山，已回去了。
大家回头看看，这才把心放回肚里，进洞内安歇。
一夜无话。
第二天起来，天还没亮，吴月娘就和雪洞禅师辞行。
吴月娘拿出一匹大布谢雪洞禅师。
雪洞禅师拒绝道：布，我不要，我想知道娘子是何人？
吴月娘道：我乃清河县西门庆，西门大官人之妻，不知道师父是何意？
雪洞禅师道：贫僧想化你的儿子做土地，不知可否？
玳安忙说：西门家就这一根苗，指望承继家业。
吴月娘道：小儿还小，今才一岁儿，如何给您做徒弟？
雪洞禅师笑笑说：贫僧现在不要，只要你许下，等十五年后，才问你要。
十五年，十五年后，什么样，会怎么样，谁知道？先顾眼前，以后的事以后说，吴月娘就答应了。
雪涧禅师满意地捋拈自己的白发胡须，送吴月娘离去，消失在苍茫地泰山之中。
3，
吴月娘回到清河县继续主持西门家，抚养儿子。
不到七年，孟玉楼嫁知县李天达的儿子李衙内，潘金莲死在回来报仇的武松之手，孙雪娥被从徐州回来的来旺偷走，迎春和玉萧被送给东京翟管家，春梅嫁给周守备，西门大姐和陈经济生气，上吊而死，陈经济出家为道，家里有吴月娘和儿子孝哥，身边只有小玉和玳安。
偌大的西门家，浮华的西门家，物是人非，落叶飘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