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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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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强笑笑往后一仰,笑得有些黯淡:“不是没动静,是没节目了。从下边分局调个局长过来当处长,平调,这两天就该到任了。”
“哦,这可想不到!”王胡庆是真话,“霍国泰到底就无能为力?”
“昨天他把我叫到家去,跟我谈到很晚……”金强深深吸下—;口烟,“其实不用谈,还用谈么”我理解他的心情,更理解他的处境。双方僵持不下,只好折衷。取此下策,霍局长是实在无奈了,他面对的不只是几个持不同意见的领导或同僚的问题,那是整个一个大生态,他无法改变它。“
“不谈这些了,免得有人说我们是‘持不同政见者’。”
“对,我们这些小小老百姓还是多谈点柴米油盐。”
他们相视笑起来,笑得十分明朗。
具有戏剧意味的是,王胡庆在广州聘的信息员,发来的第一条信息不是时装信息,而是有关香港花展的快讯,挺厚一个航空件。王胡庆撕开封口,忽啦啦落出不下几十种报纸。国内报纸不算,仅香港报纸就有《大公报》、《文汇报》、《新晚报》、《华侨日报》不下十余种,五花八门、五光十色,均在显要位置刊载着一则醒目消息,并配以大幅彩照:香港大会堂第十九届花卉大展东北奇花“金碧辉煌”倾倒港九,评为本届大展花后,荣获嘉多时奖杯。花主祝大宅独得奖金二十万元!
大宅步下飞机的时候,正有几位有关部门领导于舷梯下恭迎。
热烈的握手,热情的询问。
“大会堂那边情况怎样?新闻界反应好么?”
“是,是……”大宅受宠若惊,一时竟难以择句,“不少报纸都登了,电视也播了,授奖仪式电视台作了实况转播……”
“……授奖?”几位领导这才不无疑惑地注意到大宅怀里的嘉多里奖杯。“大会堂……给的?”
大宅猝然明白了,他和他们说的完全是两个“大会堂”—;—;他们关注的是“首都的大会堂”,而对授予你奖杯的那个“在会堂”,他们是毫无兴趣的。他默然垂首,睇视着怀中的奖杯,再无一言。
第二天上班,公园为他派了车。他带上了“金碧辉煌”,以及他的二十万元奖金。他知道,“金碧辉煌”获奖之日,也正是他失去花房之时。在香港时,公园方面便已电告他,花房已由二老朋全面转包。他祝大宅将作为一名技术员,调至园林处机关工作。
二老朋进来时,他刚刚把“金碧辉煌摆上花架。花盛期已过,虽然仍也火爆爆明灿灿,但色彩毕竟已显黯淡。二老朋看见花吃惊道:“你怎么拿来的?“
“公园派的车。”他拍拍手,尽量说得坦然。可是二老朋却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们怎么能这样!花是你的,他们有什么权利……”
“别这么说,没权利的是我,我没有权利据有它。”他佯作轻松,伸手捏了捏二老朋肩膀,“交给你,我也放心。”二老朋还要说什么,他截住了他:“先前的亏空,这点奖金补上不知道够不够……”他手里是一小箱港钞。
“不,”二老朋退后一步,情急地说,“你个人所得,怎么好……”
“花是花房的。”
“花房又是谁的!我包了小花房,知道已经等于在你心尖上割肉了,夺人所爱,我做得不仗义。我是没办法,反正得是这么回事,与其叫别人得、不如我来。交给我,你心里还能好受点。我这样说你别寻思我全是为你着想,我是为我自个儿。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着曲金诚原先那么寒碜,可后来人家……别笑话我,别鄙弃我,都是人,瞅着小瘸子,你可能没什么感受,我—;—;一个保姆的养子,我不可能没有!我得挣钱,挣钱……“说到最后,二老朋已几近呼嘘,大宅伸手抚着他的头发,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这些话……你大概憋在心里有日子了,好了,都说了,别再难受了。我也知道,谁都想把日子过好点。我没什么,你把心放肚里吧……”
在离开花房时,他迟疑地站了一下,忽然觉得眼睛一阵潮湿……园林处技术员,他拥有了本市所有花木。
—;—;而实际上,他失去了一切。
69
黄国兴黄处长是晚上在家里被捕的。他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或者说正面对着打开的电视机坐在那里,等待着什么。听见外面汽车紧急刹车声,并从映在天棚的光影上判定出那是警灯时,他很从容地站起来。关上了电视机,拿起烟和火柴装进口袋,想了想,又拉开抽屉拿了一点钱带在身上,拎起真相上一个小兜,那里面是牙具。然后,他掏出口袋里一张折着的纸,展开,压在了台灯下面。纸上写着:我被捕了,因为经济问题。去找法律顾问处魏天亮,他是我的律师。可通过他与我联系。
国兴纸条是留给妻子和十七岁的女儿的。前天他打发她们去姨家小住几日,为的是不愿让她们娘俩看见眼下即将发生的一幕。门铃响了。他捏着灯绳,环视一下室内,拉灭了电灯。
街上已经聚了许多围观的人。警察没有给他戴手铐。不知其他都还有谁被捕,他想,不过既然连你也未能幸免,其他人便可想而知了。走到警车面前,他犹豫着停顿了一下,抬眼朝人群中望去。他觉得他一定会看到什么。果然,他看见了,王胡庆,正站在人群后面,像其他旁观者一样,只不过没有别人那么兴奋,表情淡淡、目光相遇时,王胡庆微微抬了抬手,似乎在做告别致意。在他旁边不远,黄国兴又看见了刘贯章,依旧英俊斯文、倜傥潇洒。哦,他忽然不无期待地想,刘贯章是应该看到了王胡庆的,他应该看见……然而刘贯章膘了他一眼,马上移开眼东瞅西看,好像纯粹是个瞧热闹的。只在这一刻,黄国兴才意识到万事休矣,并且也只在此时他明白了,刘贯章从你这儿拿了那么多钱,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替你干,今后他更不会再为你做什么了。甚至你想位他做个垫背你都拉不上,没有任何人能咬上他,所有事情在他未干之前,他就已经把干系拦落得干干净净……唉,早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在被关入囚车的时候,有一瞬黄国兴曾刻毒地想,既然这样,干脆你也别当替死鬼、给谁包着了,该说的,什么别留、全抖落了吧,但这念头像根燃烧的草梗,曲曲扭扭着了一下马上便熄灭了。不能那样,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留得青山在,风头一过,也许有人不会让你在囚牢里永远呆下去的……
关囚车车门的是金强,关上门他旋了一下钥匙将车门锁上。那轻轻一旋自然并不意味着句号。虽然本城这一历史上最大的犯罪集团案,完全是经他手基本了结的,但这在他警察生涯、警探事业中,无疑刚刚只是开始,他朝气蓬勃的神情、他活力焕发的生命都说明着这一切。关上门,他向一位中年警官请示道:“处长,可以走了吧?”
“好,走,走。”那无疑即是新任处长了。王胡庆看出,那位新任处长显然知道更合适、也更应该于他这一职位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眼下正在向他报告的这个年轻人。因此他对金强丝毫也没有显出颐指气使之气,相反,王胡庆十分明显地看出,他对金强倒是真诚敬重的。
70
一生中,小雯大概就数今天最为光彩夺目了。一件白纱曳地长裙轻盈似梦,领口开得很低,恰恰盖住最为撩人之处。乌发明眸,两眼含羞带怯。乌黑的头发上同样如情似梦笼着白纱,而左鬓白纱与乌发之间,插着一朵胆红玫瑰花,盈盈带露,在她冰清玉洁、纯净无暇的高贵与美丽中,愈发灵颖地点化出青春妩媚—;—;是的,不在装束,一个初解风情的少女被新郎轻轻挽起,那神韵情致,任是布衣草履也会楚楚动人。当她在新郎王叶的轻挽下,一出现在门口时,《婚礼曲》沛然而起,人们欢呼一声,蜂拥过去。
乐队音响他满酣畅,尤其“卡西欧”电子琴奏出的主弦,管风琴音色表现得十分纯正,将一阁《婚礼曲》演奏得如同教堂圣诗。
陪伴着一对新人而来的是王胡庆夫妇。婚礼在小雯的“蓝孔雀”时装厅举行。一进店门,王胡庆十分吃惊地发现,在营业室后面,不知何时又接出了一间极大的设计室和几间设备相当先进的制衣间。其规模之大、设计装修之完美,怕是就连自己的“jj屋”也会显得黯然失色。他忽然觉得,你一直把小雯当作需要你荫庇的小妹妹,也许是你看错了。更何况现在她又有了王叶,他们俩个合在一起,毫无疑问可以很有声色、很有生气地于上一点事情的。
营业室结满彩灯,设计厅则闪烁着舞场雪花灯。婚礼别开生面,显然将是一次不拘一格的狂欢活动,室内依墙设置条案,上面摆满水果、小食品、西式点心、各种酒类饮料。没有侍者,不开正餐。有录相,愿意跳舞自又随意。意用满座,宾客如云。小霆与王叶朋友之多,又让王胡庆感到意外并略觉吃惊。今儿最活跃的人物是胡岩,那边舞会要伴奏,一会儿伦巴,一会儿探戈,一会儿又心血来潮来上一段密宗的士高。
“大力丸”、“黄瓜”、“芝麻糊”、“麦当劳”、外加一个“虾米条儿”,一伙人疯魔痴狂,一色全新家什,把曲子奏得山崩地裂、倒海翻江。胡岩拉来了一男一女两名走红的摇滚歌星。此外,他又有一手绝活儿,会配制鸡尾酒。他调出来的酒,非常奇异地分着上下几层颜色,在透明的高脚杯里晶莹剔透,令人不忍啜饮—;—;这方是正宗鸡尾酒。然而这手绝活儿可把他累坏了,伴奏之余,他是生意兴隆,应接不暇,最后叫苦不迭。而且颇几个年龄不大、芳华豆蔻的女孩儿迷上了他,跟前撵后,竞相递上香喷喷的手绢叫他擦汗,他擦也擦不赢,躲又躲不赢,最后只好一头钻进经理室,啪地在里面反插上房门。
经理室正放录相。是老享利。方达的息影之作,与女儿简。
方达联袂主演的《金色池塘》。有七八个喜好清静的人在看,居中而坐的是大宅和金强。
看了一会儿,胡岩嗅了嗅鼻子,又有一股香味钻入了鼻孔。他立时烦躁起来,侧眼一看,果然,不知何时一位芳龄少女又已坐在了身边,纤纤细手正扇着一方薄薄的手帕,眼睛未看屏幕,而是很多情地朝他瞟着。唉,这些女孩儿真叫缠人!
“真不错,”女孩儿自言自语地道,“是获奥斯卡大奖的片子呢。”
“金棕榈奖。”他纠正道。
“哇—;—;”她港味十足地惊叹一声,望着他。除了睫毛安得假点,眼睛还真有点亮度,并且她显然有意在让他注意她的酒涡和双眼皮,“你也特别喜爱电影艺术么?”
“电影我爱,但不特别。艺术嘛,我爱它、它特不爱我。
其实我最爱的还是钱。“
“嘻嘻,你这人还挺逗。我对电影艺术特着迷。长影已经答应让我试镜头啦。我挺犯愁,你说将来我是当性格演员好呢,还是当本色演员好?”
“我看你当块甜点心挺合适。”
“—;—;”她撅起了嘴,扭了扭腰肢,以为他在恭维她。
“甜”,她还是知道的,电影留了里,“甜”,一般是指纯情之意。看来她还不完全是专业“扒瞎”。“你可真会奉承人,人家告诉我,女孩子见着这样的得赶快躲—;—;”她咯咯掩嘴,在手绢上嗔了他一个白眼,那神情分明是快啃我一下呀,快呀快呀快呀……他赶快磨过身,心想我可真得躲呢!伸手摸过听强力啤酒,嘭地拨开,一通驴饮喝光了,叭叽把罐捏成个扁儿。
“不过很想问一下,你刚才说了奥斯卡……‘奥斯卡’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她吃惊地拿下手绢,“奥斯卡大奖,全世界的电影奖啊!全世界的—;—;”
“哦哟,真不知道!我还一直以为是项个人奖哩,像‘诺贝尔’奖了什么的。听说刚开始设这个奖的时候,金像都做好了,还定不出奖名来,忽然有个不相关的姑娘说,这金像真像我奥斯卡舅舅!就此定了奖名,‘奥斯卡金像奖’。那个也许是拣破烂的‘奥斯卡舅舅’从此就成了世界电影大奖的象征,美国佬他妈的你说能闹不?”
她望着他,依旧吃惊:不过这时的吃惊已是整个两样儿。
“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个?我是琢磨着,将来没准咱也能弄个国际电影节什么的,也弄它个金像,定不出名,你去了正合适—;—;‘哦哟,这可真像我王永发二大爷!’或者李守财舅舅也行,”李守财金像奖‘—;—;这不有啦!祝你能得’李守财最佳女主角‘桨。“
女孩儿由吃惊迷惘到愤怒委屈,小脸渐渐变白,咬起嘴唇,眼泪盈盈就要往下掉了。
王胡庆坐在乐台边一把椅子上。于连生正跟一个他带来的射击队的女孩儿在跳舞。舞跳得一般,但他却神采奕奕、兴致极高。王胡庆欣尉地看着他。是的,他没法兴致不高。“jj杯”
精英赛刚刚打完,不负众望,于连生力挫群雄,一鸣惊人,新星耀眼。而且据大块头教练讲,他已然引起了国际射击界瞩目,他破了世界纪录,虽然那成绩不为国际体坛正式认可,但已有请柬发来,邀他参加即将在瑞典举行的十八国国际射击邀请赛。如果在那里打出同样成绩,那么他便将以世界纪录创造者身份,赫赫然登上世界射击奖台了。“jj杯”闭幕发奖仪式也举办得完满非常,既隆重又别开生面。名流明星云集,连同所有记者,获奖者以及应邀佳宾,全都穿着他馈赠的名贵时装,这使他们一个个大放异彩,当然了,最为异彩大放的还要数他的“时装屋”了。发奖仪式结束后,她(他)们兴味极浓地入内参观,由“绝无仅有”引起了热烈的各自时装观的探讨,并普遍对王胡庆发出的邀请欣然允诺,愿意成为“jj”沙龙首批成员。而这对王胡庆则意味着他有了一批长期的固定顾客。这倒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他)们的影响—;—;要知道“那些星迷发烧友所要模仿的,并不仅仅是偶像们具体的哪种发式,哪件衣服,对她(他)们这种消费方式,他们也许会更加趋之苦骛的。一只鸡一年下二百只蛋,二百只蛋孵成鸡,每只各再下二百只蛋,两年就是数万只……他亲切地打量着那些”母鸡“们,心想,这儿也许很快就要人满为患了。省市电视台播了新闻,各家报纸都发了消息,甚至新华社都发了一条电讯统编稿。一些最畅销的体育杂志和时装杂志,文章配照片,都给了很大方的版面,总之王胡庆的”时装屋“一派风光!
小雯王叶一对新人也在跳舞。小雯舞跳得极好,当然女的跳得好,全在男伴带,王叶可想而知亦是舞技不凡,小雯白皙的胳膊搭在他肩上,由他托着腰肢,仰脸望着他—;—;只有恋人才会有那样的目光。跳到痴迷处,两个已全然有了一种出世情状,看得王胡庆都简直有点入了迷。直到一根手指桶到脑门上,他才回过神来,一看是王慧站在面前,小心翼翼端着一杯想必是胡岩为她调配的鸡尾酒,极其钟爱的样子,对他说:“你学学。”
王胡庆接过酒,看了看,不提防便举起来喝了一口,喝得王慧这个心疼,哎哟哎哟直叫,“怎么给喝了,怎么给喝了!”
王胡庆笑笑,拉过一张椅子叫她坐下,把她的肩轻轻揽在怀中。
胡岩从经理室带了个女孩来,那女孩眼泪汪汪,可是神情上又分明快乐得要命。胡岩抱着她像抱着一把椅子。跳了半圈,顺手从旁边扯住一个小伙儿,把她胡乱朝那小伙儿怀里一塞,跳上乐台挎起了他的电吉它。
跳了一会,小雯大概有点累了,挽着王叶双双走到边上。
王叶一身雪白的西服,里面是件丝绸质腥红色衬衫。他原是准备了一件纯绵素色恤衫的,她不让穿,一定要他穿上这件。他问为什么,她羞涩地低了头不语。她没有说出她梦魂中的自远方大海漂来的……“小红帆”。他依从了,也就没再问。女孩子总有一点她小小秘密的,那里面埋藏的,也许是个梦幻,也许是个撞憬,或者是个甚至来自单年的难以忘怀的回忆……总之她因那小小的迷人世界而显得愈发可爱。而任何可爱的东西都是让人乐于依从的。他不但依言穿了红衬衫,而且整个迎娶过程也都遵从她的意愿,依民间习俗行事。他们请王胡庆夫妇做“全和人”,除他们夫妇,迎亲者还有王叶的舅舅,舅妈,加上新郎本人一共就是五个人。王胡庆见王叶家还有个姑姑在,便说姑姑怎么不一道去?王慧便笑他老外。迎亲有个说道儿,叫“姑不娶,姨不送”,是为一“令”。再说去时要单,回来要双,不好去六个的。接新娘,胡岩给弄了辆三排座红色大“卡迪拉克”。其它“奔驰”,“尼桑”,“雪铁龙”乱七八糟还有一大排。临上车,王胡庆发现王叶罗里啰;嗦一嘟噜一串拿了不少东西,甚至大葱粉条都带上了。他不明白这是干吗,便知道肯定有“讲儿”。上了车悄悄问王慧,王慧说知道那一刀肉叫“离娘肉”,是要留给丈母娘的,带走女儿,留下“离娘肉”,别的她也不甚了。那葱……是不是告诉说你女儿挺辣,到那边吃不了亏?……王叶舅妈在旁边听他们两个琢磨得没边,而且嘀嘀咕咕又那么认真,便不觉发笑:“你们可真能划。”“嘿嘿,王胡庆笑笑,”划不好,瞎划。“王慧打了一下他手背。”那刀肉对了,‘离娘肉’。“舅妈说,”那卷粉丝叫‘细粉长流’;一包糖是‘甜甜蜜蜜’;四根葱取‘聪明明白’之意,给老丈人家留两根,还得带两根回新房,将来生了孩子能聪明漂亮。“
到新娘家,小雯十三岁的妹妹拿了一朵喜兴的红花早就迎在门口,给王叶戴在胸前。进屋小坐,主人家便端上几盘蛋糕点心。王胡庆连连说“不饿,不饿,刚……”王慧捅了他一下,他住了口。王慧掰了块火柴盒大小的蛋糕,趁人不注意塞进他嘴里:“傻瓜!这叫‘不能空嘴儿走’。”噢,明白了。可王叶呢?他还没吃呀,最不该空嘴儿走的新郎官嘛—;—;他也是别人扎针他咧嘴、别人拉屎他攥拳,净跟着着那没用的急。起身转转摸摸寻王叶,最后找到厨房才发现,他正在小雯妈妈注视下,和小受一人端了一碗面条在吃。哦,没空嘴儿,他放心了。回来低声告诉王慧:“他们在外边吃面条,小雯她妈手艺不行,面条擀得好家伙,这么老宽—;—;”他用手比量了一下。
王慧尽量想忍着可到底忍俊不住,眼泪都笑出来了:“真你个老赶!不那么宽行么?不那么宽怎么叫个‘宽心面’?你呀,当初我可怎么跟你的!”
王胡庆笑了。当初他很不屑于这套俗“令”的,以为整个那是“乡下人”。现在他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王叶俗么?
其实王叶小雯都是最“潮”(新潮)的。并非不能免俗,而是无意免俗,爱情节日,人生几何?如果这“俗”更有人情味,饱蕴幸福汁液,为何不尽量充分,尽量线致地—;一品味呢?
见他们不跳了,王慧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坐,为他们每人开了一罐饮料。迟疑一下,王胡庆问:“你们,没跟素兰说么?”
“没来么?”小雯不觉站了起来,“真没来!前几天我们去她家,她答应来呵。”
“我去看看。”王叶说,“你摩托在么—;—;”
王胡庆本想说我去吧,一想也许正因为你人家才不来,只好掏出钥匙交给了王叶。
送王叶出去时,他看见一个穿水洗布仔服的高个青年走进了舞厅。在这儿看见他,王胡庆感到有点意外。高个青年看见他时,似乎有一瞬间也现出意外之色。不过王胡庆马上想,同时服装业中人,小雯与他认识并不奇怪。这样一想使马上用眼去找,正好,他看见他“jj屋”一个营业员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标致漂亮、极有魅力。他笑吟吟迎上高个青年,把他引到那姑娘面前。
“怎么样,你不想同我们这位北方小姐跳跳舞么?”
高个青年看看姑娘,脸上立刻春风带笑:“只是不知小姐肯否赏光—;—;”
姑娘大概刚歇了舞,还没完全喘匀气来,抬眼看看王胡庆,知道这是不能推托的。又看看高个青年,却也潇洒倜傥、一表人才,不失为理想舞伴,便启唇一笑,实乃巧笑倩兮,摄魂夺魄。她微微抬臂,让高个青年揽住她的腰肢,带着她转了开去。
那高个青年是王胡庆出高额聘金聘到的信息员。他是深圳一家大时装公司的高级雇员,是那公司信息网络终端处理核心小组一员,亦即该公司论证决策核心成员。那么他又应王胡庆之聘,岂不是脚踏两只船,成了“双重间谍”了么?是的,正因为如此,王胡庆才会出一般人难以逆想的高额聘金。然而相对而言,王胡庆还是付价太太低廉了,因为花这点钱,他实际上是等于雇佣了那家公司整个一个庞大的信息网络,能说不便宜?他现在投产的两种服装,图样便是从那信息网络的终端而来。一种是宝石蓝色男士风衣,颜色很亮,但不扎眼,式样款型相当新潮。这无须再做市场预测,他一眼就看中了。因为他自己一直就想买件风衣,却苦于无可心适意之货,年复一年亦未买成。因此这种男士风衣一上市,抢手情形将可想而知。另一种是带背带的短童裙,很浅的、厚厚实实的石磨蓝布,上面绣着一大一小两朵紫蘑菇,还有个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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