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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木桥下的恋人-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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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阴历8月17,徐静陪着母亲游览了故宫,登了天安门城楼。
徐母在女儿的搀扶下,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兴奋得眼里放着光彩,仿佛腰板挺直了,皱纹也消失了不少,看上去年青了许多。
中午,她们进了中山公园,在一条绿色长条靠背椅子上坐下休息,一面吃着面包和火腿,喝矿泉水。
徐静望着母亲兴奋的笑脸,想起了昨晚母亲的梦呓,决定和母亲谈谈自己一直藏在心底的记忆。她知道,不能直奔主题,只能采用迂回曲折的方法来诱导,于是试着问道:“妈,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可以,只是做了不少梦。”徐母望着面前悠然漫步的游客,心不在焉地说。
“梦见我小时候了是吗?”徐静剥去一只火腿的包皮,递给了母亲。
“哎,你猜对了,我真的梦见你小时候了。”徐母接过火腿,脸上掠过了回忆往昔的神色。
“还有呢?”徐静望着母亲的眼睛。
“我想想。”母亲停下嚼嘴里的面包,偏起头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你还梦见了钮文革对对?”徐静机敏地追问道。
母亲怔了怔,脸倏地一下红到了脖根,接着又变成煞白,仿佛她在瞬间经受了酷热与严寒两个极端的袭击。她知道自己有个老毛病,白天窝在心里不快的事情,夜里常常在睡梦中叨叨。她开始担心自己在梦中说出女儿与钮文革的关系。她暗自思忖,要是女儿追问该如何解释。虽然她和丈夫向上苍发过誓,在适当的时候把实情告诉女儿,但什么时候合适,还没有商量好。这件事不经丈夫同意,她自己不能决定。
徐静看到母亲脸上的表情在瞬间的变化,明白母亲在回避她的问题。她不想让母亲难看,打开一瓶矿泉水,双手递给她,换了个话题,说:“北京一年四季,十月是美好的季节,大部分日子,蓝天白云,秋阳明媚,风平气爽,树绿花香。我很喜欢。我打算毕业后,在北京找工作。你的意见呢?”
“那敢情好!我同意。到时让你爸爸也来看看天安门。”母亲的神情立刻恢复了常态,脸上飞起了红晕,眼里放出了兴奋的光彩,“你爸爸一定会很高兴。这次他吵吵着也要来看你,他说,我想静静了,也想看看北京。我说,快得了吧,你行动不便,等行动方便了再去。他眼泪汪汪的,不吵吵了。”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即使他是你的亲生骨肉,一来到这个世界,你就把他送给别人,放弃扶养责任,你们之间的那种浓浓的血统关系也会变得淡如清水:如果他与你没有血统关系,通常,只要你以父母的资格担负起扶养他的义务,看着他在你身边一天天长大,你就会亲他,爱她,离开了想他:如果他没有丧失了人性,有良心,他绝不会忘记你养育他的恩情。
徐静听了母亲说父亲想来京看她,感动得红了眼圈。实际上,她也想父亲,担心他的健康,尽管她知道,自己血管里流动的不是他的血液。她望着母亲由
于高兴容光焕发的脸庞,深情地说:“2008年是奥运年,奥运会在我们中国开,8月份开幕式在北京举行。距今还有不到4年。到那时北京一定很特别,更美丽,更繁华。如果我在北京的话,一定把你们俩接来。”
母亲听了高兴得像个得到许可去参观动物园的孩子,几乎跳了起来,脸笑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耳际又响起了刘老三那句话:“……说不定,她会出落成一
只金凤凰。有了她你们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晚上5点整,徐静和母亲回到了宿舍。
徐静提起桌子上的暖水瓶要去打开水,发现下面压着一个白色信封。她放下暖水瓶,拿起信封,抽出一张巴掌宽的纸条,上面写着:“有人要向你们母女下度毒手!小心有人向暖水平瓶投度毒。干赶快离开这个是非子之地。”
纸条上的字是铅笔写的,字迹模糊且歪歪扭扭,有好几处错白字,因此徐静看了三遍,才弄明白意思。
“啊!”徐静惊愕得倒吸了一口气,浑身哆嗦了一下,打了个寒噤,仿佛有人冷不防在她头上泼了一瓢冷水似的。
“谁来的信?”母亲问道。
“是以前同学来的信。”徐静嗓音微微颤抖着说。
母亲只顾整理床铺,没有觉察出徐静的神情。
徐静怕惊吓母亲,极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镇静下来。她把信封塞在裤兜里,决定立即去找夏教授。
“妈,你累了,上床休息一会儿。我去打开水。”徐静极力用平和的语气说,提起暖水瓶走出了宿舍。
徐静没有马上去楼下开水房,而站在楼梯上给夏颖打电话。
夏颖正在宿舍厨房准备晚饭,腰围浅蓝色围裙,头戴白色厨子帽,站在案板前切土豆丝。他的刀法地道,动作麻利,看起来像一个专业厨师。随着菜刀剁菜板有节奏的嗒嗒声响,黄澄澄的土豆丝从刀刃下飞快地滚出,宛如细金条似的在荧光灯映照下闪耀着金光。
夏颖放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听起格外急促。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撩起围裙很快地擦了几下手,拿起了电话:“你好,哪位?”
“夏教授,是我,我是徐静。”徐静在电话那头急巴巴地说。
“你好,有事儿吗?”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见你。”
“你在哪儿?”
“在宿舍。”
“我去还是你过来?”
“我去。”
“好的。”
夏颖一边继续切土豆,一边琢磨着:“发生了什么事啦?徐静语气为什么这么急促?……”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
夏颖拉开门,让进徐静,发现徐静脸色惨白,神色慌张,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请坐下慢慢说。”夏颖说话的语气平和而轻柔,脸上掠过了一丝惊异的神色,瞬间又回复了平静。
徐静坐在床边上,双手微微颤抖着,从衣兜里摸出那个信封,取出纸条,递
给了夏颖。
夏颖接过纸条,望了望徐静的脸,目光充满了亲切和慰籍。他戴上花镜,
默默看起纸条。
徐静望着夏颖慈祥的面孔和冷静的神情,脸上惊恐的神色渐渐消失,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夏颖仔细地看着纸条,蹙起额角,极力辨认错别字。
过了足有5分钟,他慢慢抬起头,不动神色地问道:“近几天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情况?我的意思是,与什么人有过接触没有?”
“只是昨天早晨看见了钮院长。”徐静不加思索地说。
“在哪儿?”
“校园。”
“你们说话没有?”
“我只是向我妈简单地介绍了他。”
“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妈好像认识他,想和他说话。他显得很尴尬,打着哈哈走了。”
“啊?”夏颖感到惊异,对徐静提供的情况开始警觉起来,“他走开后,你妈妈说什么没有?”
“我问她,她说,她认错人了。”
“你觉察出什么没有?”
“我觉得我妈认识他,她只是不想和我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妈妈晚上说梦话。”
“说什么?能不能告诉我?”夏颖望着徐静,眼里闪着和蔼而信任的光芒。
徐静思索了片刻,眼里噙着泪花,抽泣着说:“她说,我是她从钮文革手里买的……”
“啊?”夏颖惊得差点跳起来,一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相信这是真的,于是追问道:“你说什么?真是这样吗?”
“在夜里,我妈经常在睡梦里说出她不顺心的事。”
夏颖站起来,手里攥着那张纸条,在地上踱来踱去,面部表情非常严肃,仿若运筹帷幄的指挥官。
徐静神情急切地望着夏颖,等待他的分析和决定。
室内非常寂静,床头的那只白色闹钟嗒嗒的清晰地响着:空气仿佛变得越来越稀薄。徐静觉得好像呼吸有点困难。
“除了你们住在一起的几个同学,还谁有你们宿舍的钥匙?”夏颖又重新坐下。
“宿管老师拿着每个房间的钥匙。”
“女生公寓今天白天谁值班?”
“赵阿姨”徐静想了想说。
“谁?”
“钮院长的妻子。”
夏颖很自然地想到这张纸条的来历,但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问题很复杂,必须得马上报案,同时要采取必要的措施,保护她们母女二人。
“我们马上报案。我先把你们送到我家。”夏颖接过徐静递过的信封,把那张纸条装在信封里,放在自己的上衣兜里。
第四十一章
晚上6点整,夏颖带着徐静和徐母来到了派出所。
接待他们的是两个女民警,一个50出头,中等个头,乌黑的头发向后梳着,利落地盘在脑后,举止庄重,表情严肃,浓眉下闪烁着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另一个很年轻,看上去20开外,高挑个儿,圆脸盘,柳叶眉,丹凤眼,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年长的警察看过夏颖递上的那张纸条,挑起眉梢看了半天,打开放在面前的一个记事簿,飞快地写了些什么,然后把它递给了年轻的警察。接着两人低声议论了一会儿,年长的民警抬起头逐个看了看了三个报案的人,礼貌地说:“请你们谈谈发现这张纸条前后的情况。”
她们倾听了报案人的详细诉述,一面认真地做了笔记,接着向徐母提出许多问题。
“你能不能肯定他就是卖给你女儿的那个钮文革?”
“能,肯定是他。他死了的骨头我也能认出来。”
“有什么根据?”
“我见过他三次。”
“哪三次?”
“第一次是去抱静静。第二次是,大概过了两三天给他送钱,第三次是,一年后他又弄来一个小男孩,卖给我们村的胡独根。”
……
末了年长的女警察说:“看来这张纸条是有来头的,你们母子俩最好暂时不要回学校住,以防不测。希望大妈能进一步配合我们把事情搞清楚。也祝愿徐静尽快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夏颖蹙了蹙额角,目光倏然闪烁了一下,接着神态恢复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徐静挽着母亲的手臂,望了望坐在对面的夏颖,眼里噙满了泪水。
徐母似乎内心很激动,双唇紧闭,脸色忽而白,忽而红,眼里透出恐惧、尴尬、悔恨、惋惜混合的神情。
报完案,夏颖把徐静和她母亲带回了自己家。
夏颖的房子是大学教师公寓,一厅三室,一进房门便是起居室,阳面两个卧室,阴面一个卧室:卫士间在南北卧室之间:厨房挨着北卧室。室内的装饰仍保持着刘菲在世时的原样,乳白色瓷砖地,海蓝色落地窗帘,陈设简单而雅致。
夏颖的卧室是一进门阳面第一个房间,乳白色席梦思双人床靠西墙摆在中央,对面墙上挂着夏颖和刘菲的结婚照。照片上的刘菲穿着洁白婚纱,神态高雅,目光温柔,婷婷玉立:夏颖身着黑色西装革履,神态矜持,含情脉脉。紧靠照片右边,有一副横幅字画,字迹潇洒,苍劲有力,是夏颖的诗和墨迹:
冰清玉洁
像昆仑之巅
一朵洁白的雪莲
被春风拥着
迈着缓缓地步履
来到绿草茸茸的平原
像大雪初霁
一朵绽开的梅花
圣洁的微笑
冰清玉洁
身着雪白的婚纱
像圣洁的仙女
飞离九天
在万里长空
舒袖起舞
将温馨的鲜花撒向人间
显然,这首诗是赞美新娘子的。你读罢,自然会想到,夏颖多么爱恋刘菲!他们的爱结了果——有了菲菲。有一天晚上,刘菲在荧光灯下读书,夏颖抱着菲菲,亲吻着她那荷花般柔嫩的小脸蛋,问刘菲:“你说说什么是菲菲?
刘菲是擅长琴棋书画的才女,最懂夏颖的心,理解他诗人的情怀,她从书上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丈夫和女儿,柔声说:“菲菲是我们爱的结晶。”刘菲的活使夏颖激动得热泪盈眶,把菲菲放在脖子上,一把拉起刘菲,搂着她的腰跳起了舞。
这是一个无比温馨的家庭,人们都这么说。然而,这个世人向往的温馨的家庭被毁掉了,被恶魔毁掉了。这是一个多么不幸的家庭,人们都这么说。
在这个世界上,撒旦及其同类每时每刻都伸出魔爪,用尽种种残酷的手段,毁坏善良人们的幸福,要把人间变为地府!
法国19世纪的文学巨人雨果有一双慧眼,穿透了这个吵吵闹闹的人世,发出了喟叹:悲惨的世界!
人类从茹毛饮血的困境一走出,就开始互相掠夺,惨酷吞食,不断上演悲剧!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物资逐渐丰富,悲剧愈演愈烈。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人类的历史是一部永远演不完的系列悲剧。按照物极必反的法则,如果悲剧如此演下去,这个世界终有一天会毁灭——人类自己毁灭自己。释迦牟尼、耶稣等智者以观众的身份,目睹了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的悲剧,以不同凡人的慧眼,看透了人的本性,创造了佛教和基督教及别的类似的东西,试图拯救这个世界。他们想借助想象中而根本不存在的神灵上帝,来遏制或消灭人性的邪恶。然而人性的邪恶继续膨胀,悲剧不停地上演,从来没有停止。
只有用科学的教育加上法律的制裁方可遏制人性的邪恶,但无法根除,因为邪恶是人的本性。
阳面另一个房间是菲菲的卧室,室内的一切都保持菲菲失踪那天的样子:靠东墙摆着一张儿童床,铺着洁白的床单,浅蓝色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洋娃娃,一辆红色玩具小汽车,还有一些五彩斑斓的积木撒乱在床上。窗前放着一张两屉儿童写字台,上面有一摞小人书和画报。其中一本小人书打开放着,好像被小主人刚刚翻开似的,旁边还有一盒打开盖儿的彩笔:一张洁白的纸上用彩笔画着一副稚幼的儿童画,下面有一首诗:
一张洁白的纸上
一颗美丽的童心
欢快地跳动
童心跳出慧智,
流出美丽的图画
画面简单线条幼气
画中有动有静
小白兔舞蹈花儿歌唱
太阳微笑白云观赏
一张洁白的纸上
一幅谐美的图画
一颗美丽的童心
对和谐未来向往
诗是用近乎柳体的毛笔小字抄写,下面的落款是:为菲菲的画题词妈妈1985年8月5日。
菲菲是1985年8月10日上午被拐走的,距今已20年了。
菲菲被拐走后,夏颖和刘菲决定,菲菲的卧室保持原样,直到把她找回家。刘菲在弥留之际,嘱咐夏颖:“千万别动菲菲的卧室。”
在这20年的日日夜夜,夏颖的心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菲菲的卧室,常常用鸡毛掸子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以保持清洁。为此,他拒绝了学校分配他120平米的教授级福利住房,继续住着这80平米的旧房。对于夏颖来说,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房子是他唯一的家,胜过任何漂亮的别墅,因为这里沉淀着刘菲和菲菲的欢声笑语,沉淀着他与刘菲和菲菲浓浓的情义: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被刘菲和菲菲凝视过,触摸过,留下了她们的目光和指纹:每一样东西都记忆着刘菲和菲菲,回念着刘菲,等待着菲菲。
菲菲终于回来了!
今晚室内的电灯仿佛格外明亮,像智慧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仿佛每一样东西都高兴得热泪盈眶,在欢笑,在歌唱,连空气也在舞蹈——欢迎菲菲归来!
徐静环视着房间,恍若在梦中,又像进了幻境,觉得这里的一切既新奇又熟悉,心里涌动着一种无名的惶惑感,仿佛曾经来过,又像在梦里见过。她的目光定格墙上夏颖和刘菲的结婚照上,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心魂慢慢地离开了躯
壳,走进了照片——一个使她心旷神怡的世界,一个从潜意识中升起的童话般的美好世界。她仿佛是个婴儿:照片中的两个人伸出手臂,抱起她,狂吻她,然后把她高高举过头顶:她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臂,咯咯地笑着……
徐母凝望了片刻墙上的照片,看了看夏颖,又看了徐静,脸上掠过一丝茫然而惊讶的神色。她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不解地问道:“夏教授,静静师娘和孩子们出门去了吗?”
夏颖已判定徐静是他的女儿,但因为问题很复杂,不能马上认她,因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只淡淡地笑了笑,所问非所答地说:“你们母女尽管放
心住着。我今晚还得回学校去住,明天第一节有课。“
夏颖的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响了。他从衣兜拿出机子,没等接话,手机不响了。他正要看来电显示,机子又响了。他赶紧按通话键:“喂,哪位?”
“我是保卫处牛处长,你们系有个叫马俊的学生吗?”牛处长在电话那头急巴巴地问。
“有呀,怎么?”夏颖马上警觉起来,脸上出现了紧张的神色。
“他出事了!”
“什么?请讲明白点。”
“他摔死了!你马上来保卫处!”牛处长命令道。
第四十二章
外面的风很大,肆无忌惮地呼叫着,刮得路灯忽明忽暗,像魔鬼狡黠地眨眼似的。
夏颖在路旁等了大约20分钟,才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夏颖钻进了出租车,说了声“K研修学院。”出租车调转头,顶着大风箭一般驶去,瞬间融入了浩浩荡荡的车流。
保卫处办公室充斥着人们呼出的饭菜饮料的臭味:烟雾腾腾,光线昏暗,气氛紧张,坟墓般的寂静。
三个靠墙摆着的长条椅子上挤满了人,有的坐着,有的蹲着,有的站着,谁也不搭理谁,个个红着脸,面无表情,看上去好像一堆没有灵魂的泥塑像。
保卫处牛处长,面带倦容,嘴里叼着半截纸烟,在地上踱来踱去,眼里透出一缕不易觉察的欣慰的神色。他暗自庆幸,因为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没有参加今晚马俊的生日聚会,不然自己得为马俊之死负一份责任。当时感到很遗憾,心里很不痛快,暗暗地骂那个不速之客。
牛处长,外号叫长颈鹿,50出头,中等个头偏低,长脖颈,宽鼻子,U型脸,言谈举止透出一种拙劣的骄矜之态。此人是郭宝才的表哥,20世纪70年代曾当过几天公社武装部长。
夏颖轻轻地推开门进来,向室内环视了一下,发现贾明坐在靠南墙的长条椅子末端,脑袋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打盹,脸红的像死猪肝。
贾明50多岁,细高个儿,瘦长脸,尖下巴,小眼睛,厚嘴唇,看上去活像个老鼠。前些日子,钮文革当了教学院长,教务处长的职位空了出来。贾明像老鼠钻进了黄鼠狼的弃窝,占据了教务处长的职位。
马俊和贾明的交情不错,当英三的学生几乎一致强烈要求不要贾明讲英语口语课,他作为信息员始终支持贾明。为此贾明很感激马俊,请他下馆子吃过一次兰州牛肉拉面。马俊对这顿饭很不满意,耿耿于怀,背后经常嘲笑贾明,说:“贾明是个百分之二百的葛朗台!”
牛处长见夏颖进来,僵硬地作了个手势,示意让他坐在办公桌旁的一把空椅子上,然后把烟蒂吐在地上,用脚踩了两下,轻咳了两声,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像轰赶鸡鸭似的向众人扬了两下手臂,有气无力地说:“大家先回去吧,必要时再叫你们。把你们的电话留下。”他说完,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白皮记事本子,从贾明开始写电话号码。
众人走后,牛处长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两股浓烈的灰白色烟雾像两条毒蛇,从他的鼻孔悠然爬出,腾空蹿去。他咳嗽了两声,在地上吐了两口浓痰,淡淡地说:“人当即断了气,已送到利明医院太平间去了。”
“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夏颖问道。
牛处长拉开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个黄皮记录本,推到夏颖面前,说:“你自己看吧。”说完坐在长条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微微闭起双目,一口接一口地抽
烟。
夏颖的目光迅速滑过记录:
今天,9月30日。
马俊的生日。
马俊在痴情餐馆举行生日聚会。
昨天晚上,马俊和焦娇从他的老家一回校就发出了请帖,自然新上任的教务处长贾明是不可缺少的座上客。
聚会从中午12点开始,一直到下午6点多,马俊出了事才结束。
等来宾到齐,马俊兴奋地手舞足蹈,大声宣布:“今天,是本人的第25个生日,大家光临庆贺,俺马某十分荣幸,非常感谢。”
接下来,马俊以主人的气派环视了一下来宾,然后拍拍坐在他右边的贾明的肩头,抬高嗓门大声说:“非常感谢贾处长光临!”
话音未落,焦娇端着一个特大的蛋糕,扭着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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