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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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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生似懂非懂地点头:“哦。”

太子转头看了一眼远处负手而立望向这边的身影,对寤生道:“去吧。”

“哦。”寤生望着太子的背影,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太子,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是遇到过痛失爱人的事吧……

胤礽感觉到身后那道疑惑怔忡的视线,一抹异芒从眼底闪过:皇阿玛,那种心痛的滋味,你尝过吗?那种目睹着心爱之人离开自己的无力感,你尝过吗?

寤生在原地怔忡良久,直到再看不到太子的身影。恍然间脑中响起太子刚才说过的话:“我昨晚见四弟抱你回去……”顿时心中一惊,猛地回头,却见刚才还站在那边的人此时已不见了踪影。

“四爷……”她望向那空无一人的台阶,心里第一次因为没有见到那个人而微微失落……

第22章怒极难忍

她努力地擦洗着地板,不让自己有一点休息的机会,就连小六子给她送饭来,她也没顾上吃。只想着要赶在天黑之前做完,四爷那里,无论如何是要去道一声谢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只剩康熙批阅奏折的那间暖阁了。她去换了一桶清水放在暖阁门口,擦了擦满头的汗,然后拿着毛巾悄无声息地躬身进去,从墙角开始擦洗起来。

等她擦了有三分之一的时候,康熙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人。唇边不觉漫起一丝笑意,目光又回到手中的折子上。等到把今天所有折子批阅完,就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已经将地板擦洗了大约三分之二了。

“丫头。”

寤生听到声音,忙转过头望向康熙。

“过来。”

她只好放下毛巾走过去,到了帝王面前站定。康熙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寤生一下子毫无防备地坐在了帝王腿上,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皇上,寤生衣服很脏!”

康熙拿出绢子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抚着她的背令她安静下来:“没关系,朕只是见你累了,让你歇一歇。”看着她对自己的触碰几乎是出自本能的抗拒,帝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寤生终于慢慢放松下来,默默坐在康熙腿上,垂着头也不说话。康熙将她搂在胸前,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胳膊问道:“做这种活儿是不是很累?”

她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儿。”

康熙笑着道:“你以后要是再敢随便耽误御前差事,朕就罚你去擦洗太和殿的地板,那可就比现在要累多了。”

寤生打了个寒噤,心想:那她直接一头碰死算了。

“丫头会说满语吗?”康熙低眉看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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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上,不会。”寤生仍然不习惯与帝王离得如此之近,更何况以这个姿势康熙一低头唇就几乎就触上了她的额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帝王,寤生又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康熙从案上的一小摞书中抽出一本,拿到两人面前随手翻开一页,“丫头,朕教你满文好不好?”

寤生很想翻白眼:她敢说不好么?拿眼一瞧那满书密密麻麻蚂蚁一般的字体顿时就头大,真的不可以说“不好”么?

于是从最基础的母音开始,等她把那所有基础音都会念后,康熙便从最简单的字开始教起。寤生不一会儿也有了兴趣,记得也快了些。帝王的声音醇厚悠然,念起满语来尤其好听,如同低吟浅唱。

寤生偷偷抬眼看了看他微笑专注的模样,也不禁扬唇笑起来,学得也就越发认真了。

“丫头很聪明。”康熙笑着称赞,“这么快就学了不少。来,朕教你把会念的那些都写下来,再教你写它们对应的汉文。”说着抱着寤生在炕上几案前坐好,自己坐在她的身后,将她环在胸前,手把手地开始教她写字。

寤生装作丝毫不会写毛笔字的样子,好半天似乎才学会如何握笔,又任由康熙从身后握着自己的手,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墨黑的字迹。

康熙看着她清丽的侧脸上专注认真的表情,鼻尖嗅着属于她的淡淡清香,心神轻轻一漾。只是丫头此刻毫无防备的神情,他却不忍心打破了。他知道若是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对她做出什么事来,那在丫头心中刚刚对他建立起来的那点信任就会立刻化为乌有,或许从今往后就会真的将他当成是洪水猛兽,更谈何信任亲近?

作为帝王,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于是渐渐将信马由缰的心思收了,教她写出更多的字来。

“皇上,太子、四阿哥和八阿哥到了,正在外面候着。”李德全进来禀报,低着眉,并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都进来。”康熙不甚在意地道。

“皇上,”寤生回头看了看康熙,“你们要商量国事,寤生就告退了。”

“不是什么国事,不过是几日后中秋节家宴安排以及外藩进贡的事,你听了也没关系……唔,这个字没写好,歪歪扭扭的,不好看……”康熙用下巴点了点宣纸上刚写下的字,“要认真写……”

“哦。”寤生便将注意力又放回到写字上。稍一抬眼,就见三人依次进来。太子看见她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胤禩最后进来,见了御案前的这一幕也怔了一下,随即微垂眼睑,仿若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胤禛在刚入屋时对着她冷冷一瞥后,就没有任何表情地将她当成了空气。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三人同时对着康熙行礼。

康熙微微颔首,淡淡道:“坐。”教寤生写字的手却没有停。

小太监端上茶来。胤礽淡笑着瞥了胤禛一眼,目光扫过他攥紧的拳,随即端起茶碗优雅地抿了一口茶,这才开始向康熙汇报中秋节时的大小安排。

寤生真是对帝王一心二用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教她写出这么漂亮的字,一边还不耽误他听正事。偶尔还会对着那三人提出一些意见或建议,又或者对寤生刚写的字指出哪处不好。

议完事。三人行礼跪安了。寤生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呵欠,康熙这才想起来她今天累了一整天了。

“困了吗,今儿就学到这里,下次朕有空闲了再教你。去歇着吧。”

寤生跳下炕,对康熙行了一礼,见擦地的毛巾和木桶不知何时被人收去了,这才低眉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下,寤生想起要向四爷道谢的事,出了乾清宫便往四爷回府会经过的御花园中跑去,希望还能够追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去做这件事,她只知道今天如果不去道谢晚上一定会睡不着的。

远远看见了那个身影,不敢大声喊,只能加快步伐追着。

“啊……”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一下子摔了出去,膝盖重重地磕在了硬地上,手掌好像也擦破了。眼看那个人越走越远,根本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又继续追。

“四爷……”终于追上了,她弓着腰累得直喘气,看着他停下步伐转过身来。

“何事?”胤禛微眯了眼,淡淡问道。语气中是寤生很早就熟悉的漠然清傲。

不知怎的,看着他这样的态度她的心里似乎并不好受。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她站直身走到他面前。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在他那冷冽陌生的目光中发现吐不出一个词来。

“到底何事?”胤禛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

“我……是来向四爷道谢的。我今天那会儿才、才想起来……昨天是四爷送我回去的……所以我要谢谢四爷。”寤生鼓足了勇气艰难地开口。

“就这事?”胤禛轻描淡写地问。

寤生想了想,点点头:“就是这个。”

胤禛淡淡睨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寤生怔怔地看着他冷峻的背影,一颗心慢慢地沉下去。膝盖和手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只是这些都比不上胃部忽然袭来的绞痛。她忙扶住旁边的假山,弯腰蹲了下去,咬着牙用力捂着痉挛的胃部,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似乎什么都没有吃。

她忽然想笑: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这么难看的样子,连自己都觉得有多可笑。她今天是发疯了吧。

他不会明白她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那样道谢的话;他也不会明白她是怀着怎样忐忑不安的心情愿意接受他这个人情;他更不会明白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她其实一直都清楚的记得。

像她这种卑微的人做出的坚持,他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寤生咬着牙笑起来,算了吧,就这样好了。既然他本就没有放在心上,那她今晚大概也能睡得着了吧。

她抬手擦了擦汗,扶着假山努力站起来,顿了一下,才克服掉眼冒金星的晕眩。谁知走了没两步,脚下一软就跌了下去。

“寤生?”一个声音传过来,然后是走进的脚步声,“真的是寤生……你怎么了!”

她被一双手扶起来,抬眼一看,见是十三胤祥,忍着疼痛努力笑了笑:“没事,突然摔了一跤……”

十三担忧地看着她:“有没有摔着哪里?你怎么满头是汗……是不是哪儿摔疼了?”

寤生摇摇头:“没事……”说着又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

手忽然被抓住,胤祥展开她的手,月光下手掌上的擦伤依稀可辨。“怎么会没事?手掌都擦破了!”胤祥有些着急地皱了皱眉,“我没有拿药……你等等,我想起四哥身上是常备金疮药的……你就在这儿等着我!”还不等寤生说个“不”字,十三就去远了。

她无力地闭了闭眼,捂着越发疼痛的胃靠着假山坐在了地上。为什么想逃掉都不可以?夜风袭来,凉意渗骨。她用力抱住自己,额头抵在膝盖上,闭眼忍受着这折磨人的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一人冷冷地道:“做这副样子是想给谁看?又想利用谁的怜悯心?老十三吗?你勾搭了多少人还不够,还想打老十三的主意?皇阿玛、太子、十四、老十,就连十七那么个小孩儿你都不放过,还觉得不够么?竟然还想来勾引老十三……”

随即她就被一股大力提起来,重重摔在了假山壁上。

寤生闷哼一声,咬着牙扶着山壁站直身,“……寤生虽然是个宫女,可是……也是有尊严的……四爷可以看不起我……但是请不要侮辱我……”胃好痛,连说句话都这么费力。

她淡淡笑了笑,不再理他,转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地走掉。她知道他在背后看着自己,所以艰难地挺直脊背——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如果连唯一的那一点可怜的尊严都不剩了,那人生是不是也太悲哀了些?

一直到转过养性斋南边的角门,确信他再看不到的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捂着痉挛的胃无力地靠在了墙上,却因为站不稳滑了下去,咬紧的牙关间溢出低低疼痛的呻吟……

“……寤生!寤生!你怎么了?!”

黑暗袭来的时候,她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四爷那张焦急的面孔……

第23章情难自禁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四爷抱在怀里正喝着红糖水,嘴里还有甜丝丝的味道。勺子喂到唇边,她抿着嘴定定地望着这个看不透的男人。

“喝了,看着我做什么。”胤禛蹙眉。

“寤生是不是又利用了四爷的怜悯心了?”她无力地笑笑,“四爷降尊如此,寤生如何担当得起?四爷是不想被人认为是不体恤下人的主子吧,其实这又何必,四爷就是扔下寤生不管,也不会有人敢腹诽,因为寤生是自作自受……”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胤禛扫了一眼勺中的红糖水,“快喝。”

寤生扭过头去,闭上了眼。

“真的不喝?嫌爷服侍的不周到?好……”随后寤生听见一声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好像是勺子扔进了碗里的声音,她疑惑地睁开眼循声望去,却感到一团阴影照下来,接着是一张迫近的面孔,唇就被一个温软的东西堵上了。

“唔……”她瞪大了眼,脑中一片空白。有甜甜的液体被强行渡进口中,顺着喉咙滑下。等反应过来,才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在碾转吸吮,而视线正对着的是四爷那双含着薄怒的漆黑眸子。

“唔……”混蛋!!全身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了,只能睁着眼任由这个混蛋轻薄。泪瞬间涌了出来。

激烈的亲吻中显然承载着他的怒意,以及更难描述的复杂感情。寤生即愤怒又委屈,眼泪越流越多,却只能咬紧齿关,挡住他火热舌头的侵略。似乎终于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他的吻渐渐变得轻柔体贴起来,如同春归大地时被微风卷起的柳絮一样温暖柔软。

“哭什么?”胤禛离开她的唇低问,声音中竟带了一丝暗哑。“你就这么讨厌我?仅仅这样就难以忍受么?”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双眸如暗夜之海,只是在那海底最深处,闪烁着孤寂的微光。

寤生怒瞪着他,扯着袖子擦了擦唇。这个动作令胤禛的心“咯噔”一下,有什么刺在心上,隐隐的痛。

他闭了闭眼,抱着她起身,走到床边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睡吧。”

“四爷习惯欺负完了再给颗糖么?”寤生被他突然变得如此温柔的举动弄得懵了一下,随即冷笑望着他。

“你认为我是在欺负你?”胤禛在床边坐下,面无表情,眸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

寤生冷“哼”了一声,扭头面向床里,不想理他。半晌,她听到轻轻的叹息,软软的带着淡淡清香的绢子触到脸颊,似是在为她拭掉脸上残留的泪痕。心微微颤抖起来,她闭着眼攥紧了拳:这个人,为什么一转眼又会用这么温柔的方式对她,仿佛刚刚羞辱她欺负她不过是她的幻觉;仿佛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过,用自己的霸道随意去主宰别人的情绪。

这样的温柔算什么呢?“鞭子”之后的一颗糖,还是他随意施舍的一点安慰?就像对付不听话的人,平日里冷言冷语羞辱惩罚,偶尔会突然善心发现给一点奖赏,这样的奖赏对于那个习惯挨罚的人来说就如同口渴很久的人突然遇到甘霖一般,于是随着伤痕渐渐淡去,最后就只记住了这个人对他的好。这样的温柔是不是也太残忍太廉价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温柔,还能让她的心防变得那么不堪一击,几近崩溃呢?

她拍开他的手,翻身向里,眼泪再一次地涌了出来。她不需要他假惺惺的温柔,她不要变得那么可怜。

胤禛微微怔忡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即咬了咬牙将那块常用的绢子又塞进袖子里揣好,为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屋去。

寤生听到他远去的脚步声,才放松下来,慢慢沉入梦里去……

胤禛去了一趟永和宫,陪着德妃说了一会儿话,等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微微迟疑片刻,终是放心不下,转身往南走。

到了寤生住的小厢房,忽然一眼看见李谙达侍立在门外,不禁一怔。李德全上前来与他见了礼,压低声音道:“四爷,皇上这会儿正在里面呢。”

胤禛点点头:“我知道了。”

转身欲走,忽然从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老四,进来。”李德全忙为他打了帘子。

胤禛心头一跳,手指颤动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掀开里屋的帘子,就见康熙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睡着的人。

“皇阿玛……”正要请安,被康熙摆手止住。

“过来坐下。”康熙看了他一眼,下巴点了一下床沿,声音压得很低。

胤禛低眉走过去在床沿上坐下,转头就见床上的人额头搁着毛巾,脸色也泛出红潮,不禁问道:“皇阿玛,这是怎么了?”

“发烧了。刚睡过去。”康熙轻轻握着寤生的手,眸中透出丝丝疼惜,“这丫头今儿累了一整天。朕刚才听小六子说,她连饭都没吃。还不知在哪儿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手掌也擦破了。”

胤禛微蹙了眉:“她怎么不吃饭?”

康熙瞅了他一眼:“小六子去给她送饭的时候,她说没时间吃,正着急把事儿做完,好赶在某人回府之前去向那个人道谢。那一跤,大概也是追那个人的时候摔的吧。”康熙又轻叹一声,“朕听说这丫头擦正殿的时候怕踩脏了,是脱了鞋进去的。丫头体质偏寒,这么一受凉,怎么能不生病发烧?”

胤禛望着床上的人,说不出话。只是心却满满疼了起来——那是因为她才会心疼。

“朕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十四的心思。”康熙看着那个昏睡的人,声音悠远低沉,“你们都想将她放在心里疼爱,也认为自己确实是在疼爱她。可是你们有谁真正愿意去了解丫头的感受,有谁在乎过丫头的想法?你那么霸道的方式,其实就是在逼她……你们不懂,丫头的心思很重……有些事搁在别人身上,或许发生过了就不在乎了;可是她不一样,她从来都不懂得扔下包袱,所以肩头的包袱就会越来越重,总有一天,像她那么单薄的身体,一定会垮掉的……”

“很多道理她都明白,可她却装作不懂。你知道为什么吗?”康熙望向胤禛,“因为丫头缺乏安全感。无知者无畏,只有什么都不懂的人才不会害怕。而你偏偏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把谎言撕开,将真相从里面掏出来给她看。朕知道你是为她好,可是你有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你那样做只会将她逼到一个困厄之境,令她惶惶不可终日……”

“唔……”床上的人似是难受地皱了皱眉,梦呓起来,“不要……”手无意识地揪住了康熙的衣服。

“丫头……”康熙轻轻拍着她的胳膊,低声哄她,“不怕……朕在这里……”好一会儿,床上的人才慢慢安静下来,重又陷入了昏睡里。

康熙轻轻掰开她揪住衣服的手放进被子里,又为她掖好被角。胤禛默默看着这一切,眸底有隐隐的水光闪动。

“你想要疼爱丫头,那就先从了解她开始,从了解她内心的想法开始。因为你虽然能看透她,可是你却不懂她。”

胤禛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脑子里还回响着皇阿玛刚才说的这句话。情不自禁地从怀中摸出那个香袋来,拇指轻轻摩挲着香袋上精致的绣纹,低低地自言自语:“寤生,你一定不知道,曼珠沙华除了有‘永不相见’的意思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地狱之花曼珠沙华,花叶永不相见,可是它们其实是一直希望能够相见。曼珠沙华的另一个意思,是“互相思念”啊!

他紧紧攥着那个香袋,唇边漫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寤生一直睡到翌日中午才醒来,出了一身汗,终于觉得轻松了些,烧退了,头也不像昨晚那么晕重,虽然身上还有些乏力。小六子来告诉她皇上准了她的假,让她病好了再去清茶房,然后又为她倒好沐浴用的水。寤生连连道谢,忙开了柜子将连月积攒的碎银子倒出好几块来,塞到小六子手里。小六子让了好半天,才喜笑颜开地收了。

一切收拾完,用了点清淡的早膳,寤生刚坐在桌边把药端在手上,就听有人在外面唤道:“丫头,起来没?我进来了噢!”

寤生在屋里笑着应了一声,老十掀了帘子进来,一见她就叫道:“哎呀呀,丫头,你怎么一天之内就瘦了?!”

“十爷说笑了!”寤生起身让座,又倒了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老十面前的桌上,自己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十爷今儿怎么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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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在乾清宫看见你,才听说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老十眨着眼瞅了瞅她:“脸色还不好,快把药喝了。”

“哦。”寤生苦着一张脸看着碗里的药汁。

“快喝啊,喝药可不能耽搁!”老十担心地催道。

寤生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把药灌了下去,“啊……好苦……”又忙忙地漱了口,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点心。

“哈哈哈……”老十笑趴在桌子上,“哈哈……丫头,你喝药的样子,实在是……哈哈哈……太好玩了……”

寤生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见他还笑个不停,气得伸脚去踢他的凳子。“哗——”的一声,只见本来笑得东倒西歪的老十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去,在寤生的惊呼声中四脚朝天仰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寤生见他那难得的狼狈样,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样子,才好好玩……哈哈哈……”

“臭丫头……嘶……”老十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哈哈……”

“你们……”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屋中的两人转头望去,就见十四表情惊异地望着他俩,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寤生和老十原本是敛住笑了的,这会儿看着十四傻愣的表情,忽然没撑住“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哈哈哈……”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十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开口。

老十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没告诉你呢,前儿我找这丫头喝酒了,我们就和好了,原先的帐也一笔勾销了!”见他还兀自怔忡,老十伸出拳头在他胸前擂了一下,“这丫头生病了,皇阿玛放她的假。咱们带她找点乐子去吧,不然她一个人窝在这里多闷!”

寤生一听顿时竖起耳朵来了精神。

十四回神瞅向老十:“做什么去?”

老十回头望着寤生:“丫头,你想出宫去玩儿吗?”

“出宫?!”寤生的眼里光彩闪烁。她自来这里后,还从来没有出宫逛过呢!

“不行不行,”十四先反对了,“阿兰正病着,吹不得风;不说别的,皇阿玛那一关就不好过!”

寤生挠挠头,支吾道:“其实……今天天气很好……”

“对呀!”老十立刻接过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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