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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饯小宫女-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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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公公笑眯眯地接受了小槐子的心意,摸了摸他的脑袋,感慨道:“我一个阉人,以后能享受子孙香火,这辈子再没有其它遗憾了。”
“爹,您放心,孩儿伤好了就去孤儿堂给您领养个孙子。然后咱们买几亩地种石榴,结了果子拿到市上卖钱,当个有钱的果农。”小槐子很快就想到了遥遥祝福石榴的法子。
罗公公依旧笑眯眯:“不必去领养,槐儿娶个媳妇就能给爹生孙子了呀。”
“爹,槐儿也是阉人……不能祸害别人家的女儿来守活寡。”他想起早晨那个在大街上开玩笑要他作女婿的大婶,忙阻止罗公公不切实际的念头:“您千万别送我去给别人当女婿。”
“你不是。”罗公公畅快地笑出了声:“我认的是个真正的干儿子,哈哈。总算出宫了,省得过几年再费心思调你去当采买或者罚去守陵以谋此事。”
“……您一夜未眠,太累了,歇歇吧。”小槐子完全相信罗公公出了宫高兴过了头开始说起了胡话。虽然他不跟其他太监睡大通铺,但李宪长大时也长了短短的胡子茬,李隆基的喉结开始渐渐明显,这两样东西,他们这些小太监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小槐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下巴,光溜溜的,昭然证明着他是个宦官。
罗公公摆摆手,娓娓道来。
“你娘怀胎十月,我时有照顾,当时希望她能生下个女儿,这样就不必受一剪子的苦楚,平平安安认作我的干女儿。她生产那天,叫不来老宫女协助,我就去了。谁知你娘诞下你之后,腹中还有一子。两次折磨,不但要了她的性命,也带走了你弟弟。”
“你生下来时,十分羸弱。假如你被去了势流血不止,必定更难活下来,所以我打算给你用系绳之法。这时候司簿已经被请到了外头喝茶,正等着给你记录。我去取绳子,司簿说绳子太麻烦,还是用刀吧,活不活得下来看命,罪臣之子,不用多花时间。”
“一念间,我不想自己的头一个干儿子死。于是就把你弟弟裹进襁褓抱了出去,给他净身,让司簿检验,然后登入簿子。你没哭,别人也没进屋看,我顺利地收养下了一个真正的儿子。”罗公公说到激动处,脸上泛起红光来:“这辈子第一件疯狂的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但很快烦恼就来了,我必须得独自抚养你,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秘密。每次抱着你让别人逗弄,我都会给你裹上布带,有时候还会涂一些鸡血表示你的状况很糟糕,不让她们碰那里。好在你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婴儿,无人特意留心。熬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光,总算健康长大了。”
“没长大时老担心你养不活。长大了又要担心如何教导你保护自己。槐儿,你还记得有一年夏天我从核桃树上敲下来很多青核桃的事吗?我捣了青核桃皮汁液叫你涂,你被蜇得哇哇直叫。我不是有意让你受罪,只是必须要做一些事情防患于未燃,它能褪掉毛发。我还给你用过许多妃嫔们那里流传的方子,不生汗毛,皮肤细腻,使你看起来更象一个太监。”
“你一天天长大,我要担心的也多起来。包括不允许你在住处以外的地方出恭,不许乱听乱看。万一我比你先走,也要让你在院中给我守孝,以防和别人合屋而居。自从你当了殿前太监,晒糙之后反倒不需要吃什么玉容养颜丸遮掩了。槐儿啊,爹只对你说过一次瞎话,其实需要洗被褥的那个,不是尿床,你别老惦记着。回头养好伤,爹就给你抓补药来好好壮一壮……你还年轻,个头还会再往上蹿呢,咱们托太后的福,提前出来了,我看补补身子,明年就能给你娶妻。”
“所以,这次爹舍下官职也要带你出来。我已经在太后面前为相王作了点儿力所能及的事情,槐儿你也为李宪的缘故挨了这么多鞭子,算得上是忠于李氏皇族。现在大赦天下,咱们父子俩平安了,正经的好日子慢慢过起来,爹的积蓄在宫里不算多,拿到州县里去绝不算少,不至于寒酸到去种石榴当果农。”
罗公公边说边憧憬着儿孙满堂的晚年生活:“儿啊,你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爹先找几个官媒打听起来,问名纳礼下聘也需要小半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娶亲不能耽误。”
“爹,我得回宫!”小槐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罗公公把晾温了的汤药端到床前,告诉他回不去了。
愿求小像
武皇登基,大赦天下,遍赏六局,普宫同庆。七娘领着一队坑饪满载酒食而去,超载银钱而归,大伙兴冲冲地围在司膳坊大院里,排着队领赏钱。几十口大箱子摆在院中央,足以抵消一夜的辛苦劳累了。有的人得钱多,荷包里都装不下,便拿布围兜着,披帛裹着,沉甸甸抱在怀里结伴去兑金银。
“我的钱又够买耳环啦,你们有什么要捎的吗?”陈皮数清楚她面前那一堆铜板,打算立刻拿去找小槐子换成新耳环。其他小宫女们纷纷点头,过年过节的,谁不想给自己添置些东西。一时间,要胭脂的、要项圈的、要针线包的、要新鲜玩意儿的,全都数出钱来,托陈皮一趟办了。
“我说,姐妹们,少买点。就算你们不想攒钱,也不能一下子开出这么长的单子叫我弟弟跑断小腿啊!”石榴看着陈皮兜中的铜钱小山越聚越高,不免要开口阻止。虽然登基大典办了,局势定了,宫里怎么也得过上三五天才能安生下来,让小槐子这会儿到处走动帮她们购物,不太妥当。
陈皮笑着伸手去刮石榴的脸蛋:“哎呦呦,我这个扛钱出苦力的都没嚷嚷累,你倒要替别人操心,胳膊肘不兴往外拐,罚你也扛钱做苦力。”说着,把铜钱分作两堆,包好打结,推给石榴一包袱钱,让她陪着同去。
两个人来到罗公公的住处,叫了两声,没人答应。陈皮想要把钱和单子留给小槐子,就和石榴一起推开虚掩的院门进去了。她们进了屋,只见一地狼藉,火盆早就烧尽,柜门大开,还有几条碎布散落在地上。
石榴小脸吓得煞白,俩人遭难了?她立刻拽着陈皮往外跑,得先找七娘打听打听罗公公和小槐子犯了什么事、关在何处、还有没有救。
鹤翔等诸殿封宫又解禁的事,石榴倒是早早就从送膳的宫人那里得到了消息,反正他们都是天子命,死不了,因此只在食盒里捎去些糕饼以示关心。怎么连罗公公也受到牵连?他明明拿着很多酥饼,武皇今早登基明明用了新字,就算罗公公是相王的人,两国交兵也不斩来使啊……
刚跑出院门没几步,迎面就走来几个公公,拿着扫帚柄蘸糨糊往门上刷了刷,贴上封条。封条一出,定没好事,陈皮使劲往边儿上拉石榴,唯恐惹祸上身。石榴掂掂手里的铜钱包,估摸着分量够,对陈皮作了个“嘘”的口型,摆摆手叫她别出声继续走。
她自己则转回去,指着门上的封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罗公公不住在这里了吗?婢子奉公主之命来给罗公公发赏钱。找不到罗公公,这些赏钱可该怎么处置呀!”
“罗公公跑了,甭找他了。”端着糨糊的宫人说。
跑了?石榴暗惊,抓出一把铜钱挨个递给他们,想求个详细解释:“婢子还得向公主回话,请问罗公公跑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们握着钱没有要讲的意思,石榴忙塞上第二次贿赂,把整个包裹都送空了:“找不着罗公公,这些赏钱咱们见者有份,均分,均分。”
收足了钱,公公们才露出笑容,你一句我一句告诉石榴:罗公公昨夜潜逃出宫,直到上午六局宫官聚在一起,商量凑钱向新帝献一尊佛像时,才发觉罗尚工不在。派人一查,守门的核对了出入宫记录,罗公公早已拿腰牌跑走了,还拐带了殿前太监罗槐。
“逃跑?他们会被抓回来打死吗?”石榴强装好奇,继续问。
“皇上大赦呢,抓什么抓。既往不咎呗。可惜了他的官儿,要走也该说一声让给亲信嘛,白白丢了从六品。他一个没家没族的宦官,出了宫就是平民百姓,见个县令都得拜,哪有当尚工'炫'舒'书'服'网'。”贴封条的人觉得罗公公选错了路子。
石榴这才放下心,大概两人逃跑时事态紧急,没办法留下口信吧。平安就好。她跑回去赶上陈皮,把罗公公的事情跟她讲了讲,感叹自己不如老太监们,个个老奸巨猾,懂得如何保命。石榴提出大家应该抓紧时机一起逃:“陈皮,罗公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不如我们也逃出去吧,开个酒肆,赚银子养活自己,有钱了去做地主,爱雇几个小厮就雇几个小厮……他们说大赦天下不会被抓回来,多好的皇上啊,不逃实在对不起这份大赦令。”
“别瞎想了,你出不去。”陈皮及时敲碎了石榴的美好念头。“罗公公出逃在先,赦令颁布在后,所以他被赦了。我们逃走肯定会被抓回来。”
石榴想想也对,如果在赦令颁布之后的烧杀抢掠还能无罪,刑部绝对会乱了套。遂灰心丧气地灭了这个效仿罗公公出宫的念头,默默祝福他们“旅途愉快”,从自己荷包里摸出一颗金豆子补上刚才的亏空,带着陈皮往鹤翔殿走。她在那边小厨房结识的不少宫人都有门路替宫女们置办些零碎货物。
“小槐子是个好太监。”路上,陈皮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
“嗯。”石榴应着,竟伤感起来。往常差事忙时,七八天见不了一回,等他巴巴地跑到司膳坊,还要替这个跑腿,替那个办事,自己都没能认真做一回蜜饯给他吃,这姐姐当的忒不称职。如今说走就走了,唉。
走了也好,省得担惊受怕,他的差事不比司膳坊。司膳坊安逸,像她的哑师傅,半辈子不出司膳坊的地盘都没事。殿前太监得跟着皇上混。伴君如伴虎,不如归去啊!
“小槐子从来不跟咱们要跑腿钱,我最爱听他在院门外边敲门边喊石榴姐姐,而你又不在,大伙就一起出去逮住他,瓜分各种稀罕东西。你别生气啊。”陈皮开始想念他了。
“嗯。”石榴也开始想念他了。
走到鹤翔殿,打听清楚殿里一切平安没发生什么大事后,石榴把陈皮介绍给王公公认识。留下陈皮跟王公公详谈购物单子,自己抽身端了杯热茶,往书房去找临淄郡王。一般情况下,她只在小厨房安份干活,绝不乱走。这间书房是第三次进来。
门口的小公公禀过郡王后,示意石榴可以进去。还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您悠着点儿,里头那位闷了好几个时辰不说话了。”
石榴点头,女皇登基,搁谁身上也得消化几天。李隆基闹情绪可以理解。但是他们立下的军令状三天期限一拖就过,石榴想看看还有没有可能讨要这笔帐。如果他心情非常不好就算了,只当是拿这个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不定发通脾气砸个茶碗发泄发泄,心里会好受很多。
托盘被轻轻放到桌角。屋里熏着五六炉安神香,石榴从门外进来一下子还适应不了这么浓又重的烟雾。空气很浑浊,感觉像是很久没有开过窗。
李隆基坐在桌前,正握着香囊贴在鼻下使劲嗅,他需要镇定。燃了大量的香饼,可头脑依然平静不下来,想睡一觉忘掉这些事情,拼命嗅安神香,却毫无睡意。
“郡王,婢子来讨债了。”石榴奉上茶,她做好了往左跳跃或往右跳跃以逃避碎瓷渣的准备。
没回应……石榴小心地把茶碗放到李隆基手边,试着问了句:“您还好吧?”对方眼里布满血丝,香囊看上去已经被捏变形了。果然好大的怨气。
仍然没回应。石榴建议道:“要不然您摔个茶碗?碎碎平安。”李隆基抬眼看了看她,没动。
石榴默不作声地行了个礼,拿出陈皮那个装铜钱的包袱皮,开始一件一件往里面装东西。镇纸、砚台、摆件,但凡看着值钱的,都收了。他是个只爱进不爱出的铁公鸡郡王,按理不会坐视石榴大肆掠夺他的财物。
来跟我讨价还价呀,来冲我发脾气呀,回头多付点工钱就行了。石榴边想边扫荡。
直到她装满一大包,李隆基还在沉默着。
好吧好吧,这厮终于从装深沉进化到真深沉了。石榴又把装好的东西重新一件一件摆回桌上,抢他东西都没反应,还是别要了,深沉的红眼郡王太可怕,放弃努力,脚底抹油撤吧。原本想着劝慰劝慰,好叫他心情好转,替自己画一副小槐子小像,以便带回去收起来留作纪念。现在恐怕不好讨要。
“郡王保重,婢子告退。”摆完东西,石榴要走。
“等等。”低声喝住了她。
“郡王您终于说话了,我跟您说啊,其实吧,女皇帝跟男皇帝都是皇帝,玉玺在谁手里都是玉玺,您想想皇上的年纪,人生七十古来稀,皇上一旦去了西方极乐世界,皇位不还得传给儿子们嘛,且宽怀,且宽怀。”石榴忙抓紧时机劝了两句。
李隆基放下香囊,对她说:“你包袱里还剩一张红笺没拿出来。”
“……马上还,刚才看着花纹好看就收进去了,没留神。”石榴忙不迭打开包裹,把纸张平平整整搁回桌上。郡王有心思惦记着他的纸,至少说明神志清醒没有精分。唉,吓一跳,还以为他真要变红眼魔王了呢。
“你要什么?多少金豆子?军令不可违,我不赖账。说吧。”李隆基捏住红笺一角,问她。
石榴说她想要一张画:“小槐子跟着他干爹出宫走了,石榴想求郡王给画一幅小像留着聊解思念。一是您丹青妙手,比花钱找来的画匠要好。二是您见过小槐子,音容笑貌,婢子不需形容,您也可以画出来,比请别人画的更像。”说完,殷勤地把茶杯又往他手边推了推:“如果您心情不好,就先喝杯茶降降火。婢子就在这里等您慢慢画,不着急。”
小槐子?帮大哥遮掩行踪而挨了打之后出宫走了?李隆基疑惑地看着石榴。石榴点点头,确认了小槐子已走的事实:“出宫是好事,婢子心里为他高兴。”
宫墙高,禁卫严,太监尚能谋得出宫,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堂堂郡王不如一个宦官乎?!李隆基顿悟了。纵使他现在要尊皇奶奶一声吾皇万岁,将来怎样,看的是他有多大本事,而不是皇奶奶给他筑起的壁垒有多高。诚如石榴所言,皇奶奶会慢慢老去,终有一天将无法挥鞭驯服厩里成群的桀骜马驹。
“嘶——”指间捏着的笺纸,被轻易撕碎了。
“走,陪我打马球去!”拍案而起,一扬眉,展尽羁绊,临淄郡王英姿勃发。
石榴被钳住手腕拖在后面,连声叫着:“郡王,放手,明明是我赢了军令状,请先作完我要的画!喂,你放手啊,我不会骑马!我不想摔残疾……陈皮,陈皮你在哪里,找医官救我!”
训马击鞠
陈皮听到有人喊她,从屋中探身寻声,眼睁睁看着石榴被一个男子拖着带了出去,后面还跟着几个常侍宫女太监。她身边的王公公及时向她科普:“那位是临淄郡王,鹤翔殿的正主。”
“王公公,您多照应着点儿,我的姐妹石榴有时候缺心眼。”陈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带着一丝含意不明的暧昧笑容,额外塞给王公公几个钱。旋即告辞,回司膳坊去向众人通告这个好消息。郡王带石榴去骑马,多么有前途的一件事,等石榴回来得好好炒几个菜庆祝一下。
李隆基拽着石榴来到一大片空旷的场地时,他的手下已经将马匹和护具备好了。侍卫递上鞠杆,询问是否需要组一支四人马球队来陪他。
“不必。”郡王认镫扳鞍,翻身上马,抖着缰绳驱它跑了一圈,绕回来停在石榴面前。
石榴跟其他随从站到了一处,撇嘴扭过头去看另一匹白马,马眼睛比人温柔多了,水水的。石榴伸出手,想摸一摸它,结果白马一偏脖,打着响鼻躲了过去。
临淄郡王大笑道:“哈哈,它不认你。你打算怎么骑上它?”
“它认不认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骑它。郡王去打球取乐吧。”石榴猛摇头,往后退了退,躲进随从堆里。唯恐这位恢复了精神的郡王没事找事。运动是改善心情的好途径,但她宁愿跑步也不想被马拖着跑,让李隆基自己去发泄情绪好了。
“本王命令你回答,现在。”郡王高高在上,一手执缰,一手执鞠杆直直指到石榴鼻尖前。他不但重新找回了作为一个皇家子孙该有的傲气,更开始刻意去强化权威。不管谁当皇帝,都无法改变他也是候选继承人的事实,既如此,从现在起,就做好候选继承人该做的所有事情。
周围的随从们很不安地看着他们的临淄郡王,又看看石榴。以前没见过郡王这样待人啊!
石榴下意识地往边儿上站了站。被人用鞠杆指着鼻子的感觉很不'炫'舒'书'服'网'。心里想着“就算你要找存在感,也别拿我开刀好不好”,嘴上却恭敬地回答:“给它吃黄豆、草料,让它喜欢我,不再对我有敌意。这样就能骑上它了。”
“照她说的做。”郡王对马伕打了个手势,接着将革球一抛,又打马去追逐去驰骋了。挥杆,击球,松缰,伏在马背上尽情享受飞奔的乐趣。冷风飕飕灌进领口,纵马绕着场地又跑了几圈,才勒缰勾起革球,一杆挥进门中。
场外围观的随从们高声呼喊着“好!”给郡王喝彩。他兜回来,等着马伕取饲料。
半袋子混着黄豆的草料搁在白马面前。石榴从里面抓出一把,伸直胳膊往白马跟前递。白马“咴咴”哼了两声,踏着蹄子表示不感兴趣。
好尴尬,石榴又拿草料碰了碰它。被人鄙视会很郁闷,被马鄙视那简直就是郁闷到家了。“马兄,您给点面子好不?不然我就找猴子来,把你关进猴山。听说弼马瘟管天马很有一套,马兄,你应该害怕猴子的吧?”
白马甩了甩尾巴,对石榴不屑一顾。
“郡王,它不饿。等饿它两顿,婢子再喂它草料。”石榴撇开草料,重新回到随从堆里,打算继续当观众观赏郡王免费的马术表演。
可是郡王似乎不满意这个借口。他把石榴点出来,说:“这是本王的坐骑,只认本王为主人,你饿它十顿也无济于事。这个办法行不通。你再回答。”
原来是白马和王子啊……怪不得这么雪白可爱的马被带坏了脾气,他主子上梁不正,可惜了这匹马。石榴眼珠一转,答道:“请允婢子换上马伕的衣裳,或者换上郡王您的衣裳,这样它就同意让我上鞍了。”
“准。”郡王在马背上解开衣带,将圆领袍脱下来抛给石榴。
“您真奔放。”石榴愣了一下,披上外衣,迈着方步大摇大摆走到白马面前,伸手去拍它。唔,多穿一件就是好,暖和多了。
白马往后退了退,佩戴的辔头和金饰哗啦啦响起来,石榴伸出去的手又落空了。
真是个坏脾气的倔马。没奈何,石榴躬身道:“您的宝马忠贞不二,婢子无法骑上它。”我认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唉,看在要请你给我画罗槐小像的面子上,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
“本王命令你必须骑上它。”郡王不依不饶。他的随从们不敢言语,可相互间的眼神交流里满是不解,郡王这是怎么了?
石榴苦笑,某些人千万不能宠,稍微宠一下就要翘尾巴得瑟。我又不是武则天,就算您要移恨,也别拿骑马作筏子啊,不是人人都有武才人当年以铁鞭驯狮子骢的胆量的。我若怀柔对它,它不睬我。我若强硬对它,您一定会想起武才人的事,从而心有梗刺。何必呢?早知道就不去关怀安慰你了,亏我把你当半个朋友……,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果然是天生不可调和的。
不能杀、不能鞭打、喂吃食不管用、往自己身上沾些马尿气味以求同类好相处的原始部落做法绝对不能干。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用呢?
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抬头回答:“如果只需要骑上它,那很简单,连鞭子都不需要。不知道郡王是否只有骑上它这一个要求?”
咱不驯马,改训马……
看到李隆基点头,石榴清了清嗓子,站在白马面前,大声说:“白马兄,郡王命令石榴必须骑上你,如有得罪,还请包涵。石榴刚刚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在顺利骑上你之前,鄙视你一百遍,剃掉你英俊的马鬃;把你的尾巴扎成麻花;拿墨汁把你小腿上雪白的皮毛染黑;拿赭石在你的身上涂‘龙阳君’让你在漂亮的小母马面前抬不起头;还要在你的马身另一侧写上‘求蹂躏’。马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抽打你,涂字一点都不痛,真的。”
边说边斜眼去窥郡王的神情。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黑拉长,石榴唯恐周围的人听不清楚,又提高音量,用尽力气喊道:“白马兄,为了彰显你在马厩里的尊贵地位,我还要请郡王定做一付黄金辔头,铸上‘临淄郡王之坐骑’。这样你就是左书‘龙阳君’右写‘求蹂躏’的‘临淄郡王之坐骑’了。”
龙阳君何许人也?魏王的心头好,男宠的祖师爷。
随从中有人悄悄转身,不敢再看郡王面孔。石榴理直气壮地跟白马对完话,退到一旁。成也罢,不成也罢,痛快说上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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