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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望星朝天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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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个空位坐下来,随便点了一壶茶,我二人便仰头向那楼中间的台子望去。那台中一桌一椅,正有一青袍老者朗声说书,听了半晌,一会儿杀一会儿叹的,也不知他到底在说个什么故事,我便不感兴趣,眼光在楼内绕来绕去。但见这茶楼有两层,上层雅间,都垂着帘子,下层大厅里还是男人居多,偶有一两桌坐着女眷,各个神情闲适,聊着喝着,竟也一派祥和平安之态。
正专心研究着这些古人的服装品貌行动作派,忽然觉得头顶寒意阵阵。这大热的天里,竟让我周身蓦地升腾起一丝冷意。我未抬头,仅余光便能感觉那楼上有人盯着我。奇怪,谁认识我?我认识谁?盯我做甚?我装作不在意,依旧左瞄右看,拿起杯子慢慢喝茶,却觉那寒意一阵强过一阵,始终不曾褪去半分。
坐不住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眼光绝非善意。赶紧向门外扫描,正见福伯匆匆将马车停在阶下,我一拽嫣然:“快走。”
嫣然不知我急什么,被我拽的差点没摔倒。直接奔出茶楼跳上马车,进车厢的一瞬,我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二楼栏杆处站了一黄衣中年人,外亮里暗,面孔隐在阴影处,我肯定自己绝不认识。他的眼睛竟还死死盯住我。
“福伯快走。”
“小姐何事惊慌?”福伯也有些忐忑。
我没作声,那人必定来者不善,隔那么远,我仍然能感觉得到敌意。
那眼神,是一种盯上了猎物的眼神。
忆家
回到府中,正赶上吃晚饭,我心中虽对那黄衣人之事还有些惊慌,但进了府门便放松下来,元帅府门口站了几个士兵,那威风凛凛的样子让我好生安心,好歹这是猩猩的地盘,他一定会保我平安。
饭菜已上桌,段凯和猩猩也早已落座,见我进来,猩猩的眉毛便皱了起来,我心知,又要挨批了。
果然,坐下还不到半分钟,他就开口:“我是如何交代你的?”
段凯愕然的看着猩猩,不知他在说什么。我哀叹一声,能不能别当着人训我,嘴里还是老实的回答:“未经你允许,不得擅自出府。”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
“我都去了莲院了,不过你在睡觉。福伯又赶着要走。”
“找理由吗?”
“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答得甚是流利,一看就不是出自真心。
半晌:“一下午有何收获?”
呃?我抬头。这口气不像我训我来着,立刻又来了劲头,忙叫嫣然把那小盒子拿来:“师兄,我给你买了一样东西。”
“唔?”
“嘿嘿,你看看便知。”
猩猩打开盒子,拿出那玉,前后翻瞧了瞧:“我当是何稀罕之物,不过是块仿墨南的假玉。”
我一听脑子立刻炸了:“仿的?假的?真的假的?”嫣然在一边也大惊失色。看猩猩那笃定的表情,我当下咬牙切齿,果然是买的不如卖的精,那小贩还跟我苦兮兮的演戏,其实心里不知道乐成什么样儿了呢!我还替他招了那么多生意。妈的,我的命怎么那么苦!
我血气上涌,眼睛都红了,身周一片杀气凛凛:“若是让我再见那小贩,定将他碎尸万断!!!”咒骂几乎是吼出口来,吼完拿起水壶便灌。
嫣然一边苦着脸道:“大人,小姐见这玉石好看,特意买来送给大人的。”加重了“特意”二字,好嫣然,不愧我喜欢你,会说话。
猩猩淡淡:“哦?何处好看?”
嫣然:“小姐说这玉上的猴子与大人您甚是相配…。”
“噗!!”
“………”
一口茶全数喷到猩猩脸上,我瞪大眼睛,糟了,又捅马蜂窝了!
猩猩满脸是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一滴两滴三四滴,滴滴茶水落衣襟…。
嫣然啊嫣然,你叫我说你点什么好呢?我赶忙起身,拿自己的袖子去蹭猩猩的脸:“师兄啊,对不住啊,嫣然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啊,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啊。”
猩猩摔开我的袖子,将我拨的一个踉跄,冷哼一声起身走了。
我颓然坐倒,心中懊恼万分,这事儿闹的。嫣然吓得不敢作声,以为自己真说错了话,其实她有什么错儿呢,那话也确实是我说的。所以说,爱说实话的人不讨喜,就是这个道理。
不怪嫣然,都怪我,我盯着桌子上的玉,一把抓到了手里,嘴上说:“嗨!真爱生气,简直就是一气包子,咱不理他,咱吃咱的。”
段凯一直默默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不动不语,面无表情,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光。我突然想起晌午的事,忙对他说:“那个…谢谢你送我衣服,好看,我很喜欢。”
他渐渐放松了神色,嘴边露了一丝笑意,轻道:“喜欢便好。”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回到四牌楼,还是坐立不安,猩猩一定是生气了,我居然把一口水喷到他脸上,像他那么注意保持冷酷形象的人,一定是觉得威风扫地了,唉!·书·网·提·供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决定去道个歉,不然我是别想好好睡了。
晃到莲院,院内有灯,听见悠然的脚步声来回蹬蹬,猩猩不知道在干什么?没吃饭肚子饿不饿?
晃进去,悠然看见我:“小姐,你来了。”
“呃,师兄在吗?”
“我帮你通一声。”
搞得跟小官儿觐见慈僖似的还得通传,切!
悠然进了书房又出来了:“大人请你进去”。好悠然,猩猩是决不会对我用“请”这个字的。
晃进书房,猩猩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书,换了件宽松的白衫,领口敞着,皮肤白皙,隐隐看得见…。胸肌。看不见肌,只一点点胸。已经让我有点烧脸了。
脸,洗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半点被喷过的痕迹。
“师兄…”
“唔”
“您看书那。”
“唔。”
“看的什么书呀?”
“……”
“师兄…”
“唔”
“这是不是念‘林星传’”
猩猩蓦地抬眼,见我歪着个脖子辨认他手上的书名。哼一声:
“槑暒传”眼睛又低到书里。
“梅青传?”汗,三个字念错两个,不怪我,这破字儿长那么古怪,恐怕连字典都查不到。
“槑暒是什么人啊?”
“古时一位将军。”
“男的女的?”
“。。。。。”
猩猩有点烦,抬头皱眉看我:“你有何事?”
我讪讪:“呃…那个,你生气了吗?”
“没有。”
“我喷你一脸水你不生气?”
猩猩将书放下,“怎么你很希望我生气吗?”
我忙摆手:“不不不,你不生气就行了,我就来跟你道个歉。”
猩猩瞪住我不动,我瞧那意思是:没事您就请便吧。
觉得自己无趣,抬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事,又回身走到他桌前,也不看他,径直把东西掏出来往他面前一放:“你忘拿了。”转身便走。
刚到门口,听他唤我:“等等。”
我疑惑回头,啥事儿?他指指对面的椅子,道:“坐!”我晕了,刚不说不生气了吗?又准备训话?
我坐下了,并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随你怎么着吧。
猩猩垂眼不看我,低声开口:
“唔,说说…。。关于你的家乡。”
呃?我直起身子,眨眼看着猩猩,不是教训啊,说我家乡?您老怎么又来了听说书的兴趣了?
猩猩见我不说话,道:“不愿说也无妨。”口气相当温和。
我缓过神来,看着他笑道:“愿说啊,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说说便好。”
随便,这是天底下最让人头疼的两个字,如果你请人吃饭,问,您想吃什么呀?随便!马上你就开始烦躁了,如果你问你女朋友,我晚上能去和朋友喝个茶吗?随便!马上你就开始心慌了。这随便实在含义太多,情绪太多,到底是个怎么随怎么便呢?唔,照我的理解,说话方面的随便,就是天马行空,海阔天空,胡侃瞎吹,吹到哪儿算哪儿,就是随便!不知我理解的对也不对。
“要是让我随便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挑着眉。猩猩有点笑意,看来被我喷的心情不错。
“说说你的家如何?。”
“我的家?”我愣了。
“唔”
一时没了言语,提到家,心里立刻泛出了丝丝柔情,丝丝酸楚,这情绪让我有些迷茫。我的家,是不是离我越来越远了?
那厨房里日日飘出的饭菜香,仿佛还在我的鼻间萦绕,那夜晚拿去我枕边的书为我掖好被子的温柔双手,仿佛还在我的脸颊上轻轻抚摩,那二室一厅的居室里充斥着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响。我的家……我几时才能再回到那里?
愣怔半晌,我方缓缓开口:“我的家,不大,有爸爸、妈妈和我,我们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猩猩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说话节奏很慢,眼睛却已越过他,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爸爸妈妈都是教书的先生,每到过年过节,家里总会涌来好多他们的学生,天南地北哪里的都有,小的十几岁,大的二三十岁,他们总是很恭敬的对我父母说,没有你们的教导,便也没有我的今天。爸爸妈妈都在笑,学生们在笑,我也在笑,那时的我,只有十一岁,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说,我长大了,也要当一个教书先生,像我的父母一样,教出桃李满天下,让很多学生都记得我的名字,无论何时何地见到我,都能尊敬的喊我一声:老师。”
“慢慢的,我长大了,爸爸妈妈变老了,每年仍有学生来看他们,我却渐渐不关心了。我有了自己的同学,朋友,甚至有了第一个暗恋的男生。我的世界已经完全被那些东西占满,再也想不起去回头看父母一眼。以前,仗着有些小聪明;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爸爸妈妈对我很放心,总是放任我自由发展。即使是最紧张的一年,也从来没强迫过我。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爸爸妈妈做好了饭在家等我,饭凉了再热,热了再凉,我却始终没有回来。那一年,我正是高三。”眼眶已湿润。
“有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去酒吧了,一直玩到十一点钟,喝了一些酒,有点醉了,一个男生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爸爸就站在窗口。爸爸第一次打了我,他对我说,若是你再这样荒唐下去,会连大学也考不上,父母难道要养你一辈子?可那时的我竟听不进任何教导,我很气,气爸爸打我,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考一个离家很远的大学,离开他们远远的,再不受他们的约束。”
“从那以后,我不出去玩了,我整日在家读书,夜夜挑灯。爸爸妈妈很欣慰,他们以为我醒悟了,却不知我是为了离开他们才这样发奋。几个月后,我如愿考取了我想去的大学,离家好几千里。我背上行李准备上火车的时候,妈妈哭的很伤心,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我也没解释给她听,只想着,我终于自由了。”
“大学第一年,我真的很快活,没有了父母的约束,就像冲开笼子的小鸟飞上了天空,我参加很多活动,认识很多朋友,日子过的惬意极了。可到了第二年第三年,渐渐感觉有些乏味,课业很重,学分很难修,要应付考试还要应付朋友,突然觉得累极了,没劲极了。有一次,我生病了,发烧发的厉害,没去上课,躺在寝室里,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摇摇晃晃下床,一摸瓶,竟全是冰凉的。那一刻,我哭了,我想起了妈妈,从小到大,每次生病的时候都是妈妈陪着我,喂我吃药,给我削苹果,柔声唤我,鸽子。”
“人长大了或者真的需要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开阔视野,可离开他们我有时候会觉得后悔,觉得不该为了一时冲动离家那么远,离妈妈那么远,她想念我,我也想念她。每年短暂的相聚也打消不了我的对自己一时冲动的选择的后悔。所以,一毕业,我便立刻回了南京。哪怕有好工作等着我,哪怕学校开口挽留我,我仍是回了家。在没有爸妈的时候,我长成了一个大人,靠自己照顾自己,可到了爸妈身边,我就还是个孩子,可以放肆的去享受他们给我的宠爱。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恋家的人,就是个没出息的人,只想着安逸的生活,只想着从父母那里索取。可是我真的很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刻”
“我以为,我永远不会离开他们。”
说完这句话,我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眼睛却还固执的盯在一点,不敢挪动半分,我怕一挪动,这回忆便被打破了。
猩猩沉默,静静的听我诉说,静静的听我哭泣。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只知他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我闭上眼睛,对着猩猩的方向:“我回去睡觉了。”站起身,跑了出去。眼泪止不住的流,这样回忆真是太残忍了,就像在心上挖了一个大洞,把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统统翻出来,却再也塞不回去。
站在四牌楼的外面,楼上的灯光从窗户里映出一片温暖的昏黄。我擦擦眼泪,这里也是我暂时的家,不可以让嫣然看见我哭的没形没状的模样,不然又得招来她好一阵罗嗦。想到嫣然,我又笑了,无论在古还是在今,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容易很快的建立起来。定定神,我推开了门。
一把闪光匕首立时横在了我的脖子上,甚至都没看见它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的,已经架上了。屋里灯是点着的,嫣然呢?赶忙伸手去摸腰间的刀,来不及了!直接被敲晕。
绑架
脑袋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哼哼出声,想伸手摸摸头,却发现手被反剪了。我睁开眼,这是哪儿?
一间小黑屋。说它黑,真是名副其实,屋子从顶到地居然全漆了黑漆,若不是用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弄这么黑干吗?除地上散落了些稻草外,再无一物。窗户上钉了好些个木条,光线从很小的缝隙中投射进来,能看出,现在是白天。
歪倒在地,双手被反绑在后面,脚踝也绑得紧紧的,又麻又疼,一见自己这衰样;心中便不禁哀叹:狗血剧情一个都不能少;绑架来找我了!
谁这么不开眼,居然敢绑架丞相的师妹!关键是…。关键是。。我想起来了!关键是丞相的师妹是在丞相的府中被绑架的!啊呀呀,这对猩猩来说是多么耻辱的一件事!歹人都闯进你府里来了,你还在那儿漫不经心听说书哪!
为什么绑我?为什么不绑猩猩?定是猩猩武艺高强,他们绑不了!这些人难道是猩猩的仇家,绑不了他便找了我做替死鬼?
现在想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见人,见到人才知对方有何目的。一思至此,赶紧舔舔嘴皮子,幸亏没给我塞臭袜子,立刻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啊!来人啊!来人啊,救命啊!”
嚎了一气,门外果然有了动静,先是听到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再见一团黑影挡住了门上的光线,似趴在门外偷听。我愤然,果真不是好汉,又嚎将起来:“哪方无耻鼠辈,竟敢绑你爷爷!你爷爷我是天神下凡,莫让我见到你,见到你定将你砍成十八块!”不管实力怎样,气势上首先绝不能认输,这是我跟邓亚萍学的,打不死你我嚎死你。
门啼里啕通响了一阵,开了。走进来一人。
我抬眼一看,呆了。人,我是不认识的,但那黄衣我却认得,正是在那平安酒楼里猛盯我的中年人,趁着空向外瞅几眼,外面似乎还是一间房,什么也看不到。我心下一惊,好嘛,早有预谋的这是。
那人也未蒙面,长得白皮长须,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滴溜溜的在我身上转了几圈,开口道:“你个丫头倒是会嘴硬,我看你如何将我砍成十八块”。
我皱眉,大喊:“快把我耳朵蒙起来。”
那人一愣:“为何蒙耳?”
“你的声音比鸭子叫的还难听,我实在听不下去。”
那人也未生气,嘿嘿一笑:“是吗?那我要多说几句让你享受享受才是。”
我见他不生气,更是气愤:“你们是不是绑错人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绑的就是你。”
“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
“你认识我吗?”
“认识。”
“我是谁?”
“你是曹天歌。”
我泄气,连我名字都知道,看来做足了功夫。“那到底为何绑我?我可是丞相的师妹!”
“你说呢?”那人一捋胡子。
“我若能猜透你们那些鸡鸣狗盗的下三滥想法,岂不是和你们一样了。”我嗤鼻。
那人笑道:“很好,牙尖嘴利,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说完转身欲走。
我忙喊住他:“哎,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绑架我呢?”
那人回头道:“你好生呆着吧,自会有人来告诉你。”
屋子又陷入黑暗。我闭上眼斜躺在稻草上。
那人说,绑的就是我。这句话让我很是心惊。不是冲着猩猩去的,说明了就是冲我去的?怎么想也想不通我何时得罪了人,需要把我绑来泄愤。想到猩猩我又生气了,他这元帅府没事建那么大做什么,藏个坏人什么的也不容易被发现,这下好了,把我丢了,不知道他这会儿发现了没有,来救我了没有。
莫非,这些人…想从我这儿得到点什么?我睁开眼睛,突然想到…是不是那铁片?猩猩搜过没搜到的那块铁片!年轻人临死托付我送给项语的那块铁片?让皇帝生气下了人入大牢的那块铁片?嗯…不可能!不会有人知道在我手里,连猩猩也不知道。可是那铁片,究竟是个什么宝贝?
等啊等等啊等,光线渐渐弱了,小屋一片漆黑,始终没人再进来看过我。我闷热难当,肚内又饿,实在耐不住了,又开始叫:“来人啊!我要上茅厕!”
没人理,我再叫:“快来人啊!我要尿裤子啦!”
还没人理,我继续叫:“不行啦不行拉,已经尿出来啦!”
“匡当”一声响,门开了,那黄衣人再度出现。一脸的鄙夷:“你勿装腔作势,好生呆着!”
我赶紧挣扎起身:“哎呀,大侠,我真的憋不住尿了,你不给我吃的就算了,可人有三急,你难道不上茅房?”
那人有点怒了:“你知不知丑,什么尿不尿的。”
我苦着脸:“真的要尿了,尿尿算什么丑事嘛。”
那人似被我搞的很无奈,思忖一阵道:“那你就拉在地板上吧。”
我大惊,忙道:“你是不是人啊?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让我一个姑娘家拉尿到地板上?”
那人完全不为所动。我见状,只好又服个软:“大侠,你不是说有人来告诉我吗?人呢?”
那人目光一紧,转身向外看了看道:“稍时便到,你勿再生事,我也不会再理会于你。”说完又撤身走了。
我哀号一声:“败类!”又躺倒在地。手脚麻的厉害,已经被绑了最少一天了,水米未进,又哪有便意呢。真真倒霉透顶!
在这小黑屋中,睁眼闭眼也没什么分别,什么都看不见,已是夜晚了。我左边脑袋很痛,看来这混蛋下手不轻,只好用右侧脑袋抵着地板,困倦得不行,迷迷糊糊的,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未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踢踢我的脑袋,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屋里有光。
踢我脑袋的是那黄衣人,此刻他拎着一盏灯,灯罩正搁在我眼前。
我艰难万分的从地上挪起身来,头发有几缕垂到额前,想必又是乱的草窝一样了,眼未抬,声先出:“给我点吃的,快饿死了。”
那人嗤笑一声:“答完了话,自会给你吃的。”
我低着头,脖子脑袋酸疼的厉害:“问吧。”
黄衣人向后退了一步,我抬眼,惊见屋内还有一人,装束甚为奇怪。
从仰视的角度来看,他个子挺高,一身黑衣黑鞋,倒无特别,怪的是他的头脸,竟用了一整块黑布蒙了个严严实实,连眼睛处都遮了半截黑布,完全看不见长相不说,整体形象特别像是个黑木乃伊。
我不禁笑起来,出言讥讽:“黑屋黑人,倒也相称,宵小之辈就爱藏头藏尾。”
话音未落,那黄衣人竟冲上来“啪”的摔了我一巴掌,怒道:“不准对我主无理!”
脸颊火辣辣的疼,我怒瞪他,敢摔我巴掌,你乞求老天千万别落到我手里!嘴上仍不停顿:“包了一身裹尸布还不准人说,我猜你长的定是糟鱼烂虾一般丑恶!”黄衣人气的眼冒金花,又要冲上来揍我。
木乃伊摆摆手:“退下。”声音极为沙沉暗哑。
黄衣人恶狠狠的挖我一眼,带门出去了。屋内只剩我与那木乃伊二人,一盏烛灯放在一旁,忽明忽暗,气氛诡异。
我翻白眼看他:“有话便说,有屁就放,少在爷爷面前装神弄鬼。”
木乃伊似在盯我,反正我也看不见他的目光,只当他看着我好了。半晌方嘶哑着嗓子开口道:“哪有姑娘家自称爷爷的。”
我不满的看他:“你们这帮人嗓子怎么都跟灌了镪水似的难听。”
木乃伊咳咳两声,不知是不是在笑,只听他又道:“我只问曹姑娘几句话,答完便放姑娘离去。”
我听说要放我,顿时精神来了:“快问快问。”
“姑娘与你师兄路过陈州境外是否救了一人?”
我一愣,果然不出我所料,就跟那东西有关系。点点头:“是又如何?”
“那人当时是何景况?”
我想了想,答:“满身是血,躺在路中间,挡了我们的去路,才救他上车。”
“上车之后呢?”
“师兄说他中了什么碎心掌,救不活了,给了他两丸丹药,他便那么撑着,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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