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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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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兄弟五人。容颜上差别皆不算是很大,但老大与老五的容颜算是最为相似,若是不经意间瞥到。还会以为是双胞胎。

    苏连栋眼神中的诧异越来越浓,莫不是当日死的并非是苏连成?回想着先前苏暮卿说的话,莫非这一切都是苏暮卿父女装神弄鬼所为?

    半响,老夫人从震惊中回神,她连连道:“连墨。你还愣着作甚,赶紧地带暮卿回院子里。春兰。秋棠,你们快些去请大夫,顺便找个道士回来,记得切莫让人给骗了。连栋,你盯着连墨看什么,还不把晚卿送回去。”

    苏连墨自是察觉到身后异样的目光,但他故作不知,领着老夫人的命令便是抱着苏暮卿急急地向着落松院而去,丫头们也赶紧的跟了上去。

    陈琳眉眼间闪过一丝笑意,却稍纵即逝,他淡淡道:“老夫人,老奴也该是告退了。若是安乐郡主醒了,还望能差遣个人进宫与皇上说说,免得让皇上也担心着。”

    老夫人点头应声:“劳烦公公了,还望公公慢走。”

    一时间,厅堂里忙碌万分。而老夫人则是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眉眼间的疲惫更是浓了一分。造孽啊造孽,怎好好的一家子人就整出个这个玩意儿,若然刚才老五不出声,怕是暮卿这孩子还不会罢休,也亏得老五与老大长得相像。

    苏晨卿立于老夫人的身后轻轻捏着老夫人的背脊,低声道:“祖母,莫要操心了。有句话说的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您现在还是要顾着点自己的身体,莫得让自己垮了。晨卿,晓轩只有您了。”

    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幽幽道:“要是都像你们这么乖就好喽。只不过今日之事来得甚是蹊跷,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位大人作祟。”

    一黑一白的两个小鬼静静的躺在红色檀木盒子里,五官栩栩如生。

    若是只有一人忽得瞧见这么个东西,怕是七魄都要散去了六。

    苏晨卿无意间瞥到黑色小鬼身上有一点血迹,当下心惊,私以为这不过是唬人的东西,却不想……她轻推了下老夫人,声音中带着不安道:“祖母,黑色的那位大人怕真是与府上的谁订下了契约,你瞧着她上边都沾染了血迹。”

    闻言,老夫人背脊一僵,向着那头望去,细看之下,当真是心惊肉跳,她颤悠悠的站起身子,双手合十,对着那两小鬼念道:“两位大人,你们且行行好,莫得害人……”

    返回厅堂的苏连栋瞧得这一幕,不禁蹙起眉头,沉声道:“娘,这东西不过是唬人。”

    老夫人侧首瞪了他一眼,严肃道:“你读了这么多书,莫不是不知道巫术这东西?你再来瞧瞧这大人。”

    巫术这东西苏连栋自是知道,但他以为这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行当,他顺着老夫人所指的方向望去,瞧得黑色小鬼身上沾染着血迹,而且出人意料的是,那血迹竟是在缓缓的减少……心头大惊,锐利的双眸却是蓄起浓浓的疑惑。

    落松院,家仆们依旧忙碌得收拾着院子里的残枝落叶,被挖得乱糟糟的泥土与坑也一个个地被填充妥当。只这些人的面色皆是难堪的很,仿佛这院子里有什么糟糕的东西停留着,故而每个人的速度都极其的快速,想着尽早的离开这儿。

    当他们瞧得小爷抱着二小姐急匆匆地赶回来之时,更是面如土灰。二小姐这么快就给害着了,他们给找着这东西,怕也要麻烦了。一时间这些家仆们大气都不敢出。

    苏连墨将苏暮卿抱进屋子后,瞥眼望到个搁放在桌子上零碎的菱花镜,眉头轻蹙起却也没有多言,垂眸望了眼闭眼昏睡的苏暮卿,微叹了口气。

    他低低地吩咐了些简单的事,临走之前,与李汉林打了个照面。未过多久,李汉林便是出现在了湘竹苑。

    李汉林正欲行礼,却是让苏连墨给制止了,只闻得他淡然地开口道:“注意着点阿暮,近些日子里莫得再让她与苏连栋一家起冲突。再者是我弄晕了她,你且回去将穴道解了,过不了多久该是会醒。”

    李汉林恭敬地点头,道:“不知——苏小爷还有何吩咐?”

    苏连墨双唇紧抿,神色微冷地望着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良久,方道:“阿暮口中说得事儿,想来我们都听得很是清楚,她直说苏连栋手中握着几条命,你可是有何想法?多留意着些,阿暮知道的东西怕远比我们来得多,而且难保这事儿后,苏连栋会杀人灭口。”

    李汉林面色渐渐严峻起来,恭敬道:“卑职定是会保护好安乐郡主。”

    苏连墨轻颔首,随后便是入了屋里。

    李汉林悄无声息的回到落松院后,趁着几个丫头没注意悄然潜入苏暮卿的居室,解开她的睡穴。

    片刻间,苏暮卿悠然睁开眼睛,向着四周打量了下,诧异的发现尽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脑袋有些昏沉,她扶着额头坐起身子,回忆着先前的事儿,好似头顶突然间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她便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那时候苏连墨的手掌正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莫不是他把她弄晕的?

    绿儿掀起帘子进来之时,瞧得苏暮卿已经醒来,顿时喜上眉梢:“小姐,你醒了?吓死奴婢了。”

    苏暮卿对着绿儿轻点头,淡淡地询问道:“厅堂里,可是怎么样了?”

    绿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苏暮卿昏迷时厅堂中出现的场景,乃至大家的神色,她都一一展现了出来。

    苏暮卿见得她这般喜悦的样子,双眸间划过一丝疑惑,想来要解开这些疑惑,当是只有亲自向苏连墨询问。

    只不过,当下时机不对。

    既然大家误以为是那小鬼作祟,眼下她这么早醒来,可是要惹得人怀疑。她悄声吩咐道:“绿儿,你且莫得说我醒了,待得那道士来之后,我再醒也不迟。”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恻隐之心

    暮色渐起,残阳点亮晚空,一丝阴柔的凉意,透过微掩的窗户钻入屋子里,这是秋的温度。

    苏暮卿静躺在床榻上,闭眸陷入沉思中。她有一丝不甘心,如若没有苏连墨拦着,她就可以毁了李氏,而现在却是让她们绝处逢生,若要再找下一个机会,那又该是有多么困难?她可以料想到往后他们设计怕是会更为隐蔽,更为狠毒,到时候她……苏暮卿心底升起一阵惶恐。

    绿儿安静地陪坐在一边,双手不停歇地拿着碎片一片片地用饭粒黏合着,可谓是全神贯注。

    忽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落松院又一次的热闹起来,外边夹杂着老夫人的声音。

    绿儿搁下手中的碎片,小声地走到窗户前,透过微掩的缝隙望见老夫人领着一个道士向着这厢走来,悄声道:“小姐,他们来了。”

    闭着的双眸轻轻地颤动了下,长睫毛投下的阴影幽幽一晃。

    苏暮卿静等了半天的时间,终归是到了。只不知老夫人这次怎那么轻松地会同意请道士来呢?要知道如此家丑漏出去可是扇了苏家一耳光,不过想来老夫人身边的那几个人精怕也料到这事儿,该是与这道士好生商量了。

    这种事儿她何必去多想呢?她本就不关心苏府名声。

    绿儿走到床边,弯着腰在苏暮卿的耳畔低语道:“小姐,苏二爷也跟着来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苏暮卿骤然睁开双眸,静静地盯着帐顶。半响,几乎是那脚步声在屋外响起,她才闭上双眼,幽幽道:“盯着点,装着点。”

    绿儿鼓鼓嘴轻颔首,走回到桌边坐下。单手支着脑袋,故作打盹之状。

    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响,最终在门口停下。

    绿儿眉头微蹙,怎就没有动静了?她侧头望了眼床上的苏暮卿,见其也是锁起眉头,正欲说话,却是闻得紫儿的声音传来:“绿儿,小姐可是醒了?”

    绿儿掀起帘子走出里屋,眉间蓄着忧愁,轻摇头:“还没有。但睡得挺安静。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和那东西的姿势好像。”

    紫儿瞪了绿儿一眼,低声训斥道:“说得什么话,莫得让其他人听着。要不然真要将小姐当妖怪给抓了。”

    绿儿赶紧地捂住嘴巴,偷偷地扫视了下周围的人,见得他们注意力都不在她们身上,暗暗地松了口气。

    可是,终归还是有眼尖的人。譬如秋棠,但她却只瞥了绿儿一眼,不作多言。

    初秋的夕阳光线微暖,为这看似荒凉的院子增添一丝暖意,但晚风吹来之时,凉意却是丝丝袭人。

    空旷的院子里。一道为夕阳拉扯的很长的身影在四处晃动着,风吹在青色道袍上鼓鼓作响。他背上斜背着一柄刻满符咒的桃木剑,腰间挂着酒葫芦。道长的步伐很快。身形看似不禁让人觉得有些飘渺,好似御风而作。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众人几乎是敛息屏气的望着他作法,然而他却不曾出剑,更不曾念咒,只这般四处飘动了下。

    约莫片刻。青衣道长轻叹了一声,如古钟般沧桑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响起:“恩怨相报何时了。你既回来,何必太过执着,放彼此一条路。”

    躺在屋子里的苏暮卿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的双眸混沌一片,她觉得那道长似乎就在说她,她几乎是想要冲出去质问他,假若他的父母为人杀害,而自己又为人杀害,这仇怎么放得下?她从来不是圣人。

    老夫人急急道:“道长,这院子可是有晦气,那两位大人可是在这儿留下了什么?”

    道长轻叹一声:“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老夫人不明所以,侧首瞥了眼苏连栋,见其也是紧锁着眉头,不由道:“道长,可是说得明白些?”

    道长皱了皱眉头,方道:“这儿不脏,这两位大人贫道需带走,留在这儿反是祸害人心,脏得不过是人心。”

    老夫人连连点头,道长将这两东西带走,她们求之不得:“多谢道长。秋棠你且送下道长。”

    道长迈开步子,悠长的身影渐渐远去,他抛开酒塞迎风饮酒,怅然道:“造化弄人啊,既然会痛,又何必再将它丢给别人呢,何不放过一切,执念啊执念……”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而屋中的苏暮卿却是泪眼婆娑,她猜得那道长是将这话说与她听,可就因为是执念,所以她放不了,如若能放下,她亦然六根清净,别无流连。

    这时,苏晨卿淡淡道:“祖母,去瞧瞧妹妹,看看她可是还好。”

    “好,好。”老夫人拄着拐杖,在苏晨卿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跨入屋子,向着里屋走去。

    苏连栋望着远去的道长,幽深的目光中划过一抹疑惑。

    进屋时,老夫人瞧得满眼都是泪水坐在床边的苏暮卿,急切地询问道:“暮卿,你怎么了?哪有不舒服?”

    苏暮卿摇摇头,她只是难受,只是心好痛,她不想流泪的,可眼泪却是不由她控制,她抬手胡乱地擦着。

    为什么唯一知道她是回来的人,是要让她放下执念呢?她那样的仇怨怎么放得下呢?可为何看到老夫人的脸时,眼泪更是汹涌。

    最终,压制的声音崩溃,苏暮卿放声哭了起来,悲恸的声音让屋里的人全身一颤,那是溢满无可奈何的思念与伤痛,还有满满的委屈。

    老夫人背脊微僵,这一次看来真是这孩子压抑的太久了。她紧紧地搂着苏暮卿,哄道:“孩子,让你受委屈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了。”

    苏暮卿的哭声不止,直至声音哭哑,她方才歇了声音。

    喑哑的声音从苏暮卿的口中溢出:“祖母,暮卿知错了。再也不惹事了,还望祖母替暮卿向晚卿说下歉意。”

    老夫人暗叹口气,晚卿是个记仇的孩子,这次怕是记上心了,只能让人看着点,免得到时候又生了是非。

    半响,苏暮卿低低道:“祖母,可是知道那道长是何许人也?是从哪儿找来?”她想要再见他一次,心中的郁结无人能听,听了怕是会将她当成妖怪给火烧了,她只能找这个未见就识破她的人。

    老夫人轻摇头,疑惑道:“这道长是秋棠在外头找来,可是有何问题?”

    苏暮卿摇摇头,她的问题可是很大,可眼前的这些人都不能与之说起,最后只道:“祖母,暮卿今日身子有些疲乏,好倦困。而且祖母也操劳了一整天,赶紧歇着为好。”

    老夫人瞧着苏暮卿眉眼间的倦容,轻颔首,慈爱道:“那祖母先行回去,若是有事儿,让个丫头来与祖母说说。”

    “嗯。”苏暮卿轻应了声,目送着老夫人伛偻的身子掀起帘子离去,她不由得脱口而出,“祖母,不该吃的药还是别吃,是药三分毒。”

    老夫人步伐微滞,却也没有多做停留,缓步离去。

    珠帘晃动,带着烛光的光线,让苏暮卿无法清晰地看到老夫人的身影,她的心又是一痛。

    既然会痛,又何必执着?

    苏暮卿轻喃着道长说得话语,不觉得咀嚼出一丝丝的苦味,她的执念第一次开始有所动摇。

    紫儿三个丫头静默地站在屋子里,望着一脸苦笑的苏暮卿,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青萝跪在了苏暮卿的面前,柔声的致谢道:“奴婢谢过二小姐。”

    苏暮卿动了动嘴唇,敛起面上的苦笑,轻摇摇头,淡淡地回道:“不必,如若你想离开苏府,我把婶娘交给我的卖身契还给你,你能走得多远,就走多远。”

    青萝背脊僵直,她仰视着坐在床头的二小姐,摇首道:“还望二小姐莫要赶奴婢离开,奴婢愿意伺候二小姐。”

    苏暮卿望着青萝这张毁去的容颜,幽幽道:“可是我身边已经有两个丫头,足矣。”

    青萝眸色微暗,垂下眸子,低低道:“奴婢知道二小姐是不相信奴婢,奴婢只愿做个屋外扫地丫头,其他别无所求。离开苏府,或许最后不过是死路一条。”

    恻隐之心微动,苏暮卿凝视着青萝的脸许久,终是点点头,疲惫道:“不要让我瞧得你还与她们有所联系。”

    青萝面上一喜,连连点头:“奴婢会在这两天内,将该断的皆断,多谢小姐收留。”

    苏暮卿淡淡道:“你们且下去,绿儿留下来。”

    待得珠帘不再晃动,苏暮卿方才幽幽地开口道:“绿儿,你可是记得过去?”

    绿儿微愣,点点头又摇摇头:“奴婢的记忆只有从南海域流浪起为夫人带回家到现在,更早的便是没有了。”

    苏暮卿微动了下嘴巴,果然回来的只有她一个人,那时的绿儿不曾回来。

    “绿儿,倘若你亲眼看着你的亲人为人杀害,又眼睁睁地被最爱的人逼得只有带着孩子投江,若是你没有死,你会想要报仇吗?”

    绿儿先是一惊,随后眼中划过一丝不明所以,询问道:“小姐,你为何这般问?如果是奴婢的话,奴婢会选择报仇。”

    苏暮卿低低一笑,心下道:道长,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仇恨的。

正文 第六十二章 画脸换名

    八月桂花飘香,迷人悠长的香气飘绕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又让人魂牵梦萦。

    可是,苏暮卿却是无心留恋着花香,离前世老夫人过世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惶恐不安,夜夜惊醒。好似老夫人的死,是她所为一般。

    这几日下来,人儿日渐憔悴,而老夫人的精神反倒是抖擞的很。每每去请安的时候,都能瞧得她精神十足地在院子里散步。

    不过,这院子里的药味不曾减少,依旧浓郁的很,几乎是将院子里的桂花香都给掩盖了。苏暮卿时时在想莫不是回光返照?

    这般忧思,让苏暮卿整个人都黯然下来,而且比以往更为沉闷,动不动就坐在窗隅处对着天空发呆,神情恍惚而混沌。

    之前,紫儿等丫头自是晓得自家小姐会长长发闷,但那时几乎都是锁着眉头思索着事儿;而今她们瞧得苏暮卿就只是单纯的傻坐,抑或躺于床上睡觉。这让她们几个儿眉头都给紧紧地锁起来,甚是忧愁。

    眼下,绿儿几乎是寸步不离身,她深怕自己一眨眼的时候,自家小姐出了什么事儿。

    要晓得前儿个天闲庭散步之时,她才不过离开小会儿去解手,回来就不见得苏暮卿的身影,庆幸的是青萝在院子里扫落叶,恰好瞧得小姐行尸走肉地向着后花园的小池塘而去,差一点点,幸得青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小姐的手。

    至此后,她们三丫头乃至李汉林皆是日夜交替轮候着苏暮卿,生怕一不小心出个意外,那当真是罪过。这人儿还没被有心人害死,却为自己害了,该是多么说不过去的事儿?

    这不,绿儿又小坐在一边。手捏着极小的碎片,几乎还没有饭粒来得大,一片片地拼凑着,口中开始唠叨:“小姐,你快醒醒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怪吓人的,要是老爷夫人瞧得你这样子,怕是要伤心极了。”

    如此之话,绿儿几乎是要念叨上个好些遍,紫儿等人都听得耳朵生痛。可苏暮卿却是全然没得感觉,照常坐着发呆。

    其实,倒不是苏暮卿没有听到。而是她懒得去理会绿儿这个烦人的丫头,她也不过是想要放松自己,不去理会任何东西,任何物品。殊不知给她们凭添那么多的烦恼。

    苏暮卿也发现当她放却一切可思索的东西时,就是这般行尸走肉。如此。她又何得放下心中的执念?只有这一份执念在,她应该才算是个完整的人。

    “绿儿,莫得再唠叨了,你都成老太太了。”苏暮卿醒神之时,揶揄地打断正在说话的绿儿,“你嘴巴不起茧。我们的耳朵都听得长茧了。”

    闻声,绿儿手一抖,碎片跌落在地上又裂成了两半。她嘴角一歪,甚是委屈:“小姐。”

    清脆的声音落入苏暮卿的耳里,她急急地回过身子时,眼眸中闪过一抹歉意。

    娘亲留下的菱花镜碎成裂片,都道破镜难圆。若要拼凑完整,那当真是极其不易的事儿。即便上头写着于她来说很重要的事儿。她都有想过由着它去,以她娘亲的性子,怕是很有可能在另外的地方还放置了这么一份内容。可绿儿却是如此虔诚地为她做着本该是由她所做的事情。

    苏暮卿走到绿儿的身前,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碎片搁放到桌子上,望着缠满布条的纤细手指,温柔且平静地说道:“莫去弄它了,你的手都划破了。”

    “可是……”绿儿想要说这是夫人留下的东西,又怎能这般随意搁浅?

    话未说完,让掀帘进来的紫儿打断了话语:“绿儿……”但瞧得正杵在绿儿身前的苏暮卿时,眼眸中闪过惊讶,她断然没想到小姐已经清醒,这出口的话儿也停在口中蹦不出来。

    直到苏暮卿浅笑着望着紫儿的诧异:“紫儿,有何事?”

    紫儿醒神,及时地改口道:“小姐,奴婢刚去厨房之时,闻得有丫头私语,道是老夫人身边的冬竹怕是活不久了,可能挨不过这个秋。”

    苏暮卿眉头倏然蹙起,枕眠香是不是太厉害了些?都捱过这么多天,体内的药性也该是淡去许多,怎得反倒是严重?

    回心一想,苏暮卿顿然明白这里头的龌蹉,李氏她们还没有停止行动,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想来那夜晚上真正看清楚是谁的人也该是只有冬竹,倘若冬竹一旦醒来,势必会让她们露了馅。

    苏暮卿一副置身事外地淡然开口道:“由着去,与我们无关的事儿就随着它发生。要怪就只能怪冬竹命不够好,那夜偏生是她守夜。”

    紫儿轻颔首:“是,奴婢明白。奴婢还有一事与小姐说,青萝姑娘已经在咱们院子里干活了。”

    苏暮卿侧首瞥了眼窗外正扫专心致志扫着落叶的青萝,削瘦的身影在秋风黄叶之中不免有些凄凉,但与她何关?

    苏暮卿淡淡道:“我知道了。不过还是盯着点,她是从李氏那儿过来的人。”

    忽而,苏暮卿想着了一事,询问道:“蔷薇居近日来如何?”

    两丫头齐齐摇摇头,这几日她们虽偶尔会有闻得外头的事儿,却也是极少,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看着小姐,哪还有那么多的闲心。

    紫儿薄唇紧抿,半响方道:“或许青萝姑娘会知道些许,她之前有回到韩馨居,想着那儿也该是能够听到些关于蔷薇居的事儿。”

    苏暮卿想了下点头,道:“替我将青萝唤进来。”

    片刻,青萝便是掀了帘子进来,恭敬地行礼:“奴婢见过小姐。”性子依旧还是与以前相似,不似其它婢女一旦换了主子不是趾高气扬就是分外的低眉顺眼,让人瞧着都提不起劲。

    青萝这番没变的样子,倒是让苏暮卿心下有所少许欢喜。

    苏暮卿轻颔首,嘴角溢着浅笑:“青萝,该断的事情可是都断了?”

    青萝摇摇首:“回小姐的话,奴婢也不能确信。奴婢私以为与那边毫无牵系,做过的没做过的,早已结了底。但不晓她们可还是会将莫名的事儿往奴婢身上扣。不过奴婢倒也不怕,如今嫣儿已然不在,奴婢也没了真正的羁绊,倘若真有了事儿,也不会牵连小姐。”

    说得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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