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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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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地方,同样也是整个城内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店铺、酒馆、【行馆】大多也设在这里。
    【行馆】,通俗地说就是武馆,自春秋年间便早已出现,准确地说是从秦时开始盛延,当时称为'武士行馆',既开门收徒教授武学,也收留一些流浪的武人,凡大户世家要寻找门客、食客,大多都在行馆挑选。
    而东南角便是整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这里是集市,每到初一、十五,居住在城外的村民便会挑着作物、野味来到这里贩卖,商贾们也会在这里兜售自己的货物,当然了,档次要比西南角的店铺差上不少,毕竟那里的客人是大户人家,而这里,则是平民百姓以及各地商贾买卖的地方。
    城内多有哨所,或许是因为黄巾余党仍然在各地作乱,城内来回巡逻的卫士特别地多,仅仅是进城的那会儿工夫,陈蓦却碰到了两队,其中有一队士兵甚至走上前来盘问。
    也难怪,毕竟陈蓦身上的戾气实在太重,别说他还无法做到收放自如,就算他刻意收敛,无意间渗出的气息还是会让人起疑。
    说实话,陈蓦那时是有点紧张,毕竟他确实是颍川黄巾出身,但是事实证明,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只见那队巡逻士兵的伍长从怀里掏出一叠白布,将白布上黑墨所绘的人物头像与陈蓦比较了一下,随后盘问几句就让他们离开了。
    毕竟秦、汉时期习武成风,有时因为争吵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哪个武人身上没有几分戾气?只要不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就行了,杀人,在这个时代算不上什么大事。
    当然了,如果被县丞带人抓获论罪处死,那是另外一回事。
    在耽误一小会后,陈蓦与华佗二人算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城内,在那名伍长挥挥手叫他们离开时,陈蓦还感觉有些诧异,但是回过神来一想,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好笑。
    毕竟他曾经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有哪个人吃饱了撑着去通缉一个士卒的?想来也只有诸如波才、彭脱之类的一方渠帅才有资格被画在上面。
    古时的十一月,天气便十分的寒冷,伴随着寒风,偶尔还会落下几片雪丝,毕竟是临近冬日。
    整条街上尽是身裹厚衣的百姓,在陈蓦路过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目光望向他,因为陈蓦穿着十分单薄,其实也不光是他,在街道上偶尔也会遇到一些衣衫单薄的武人,腰间挎着剑走在路上,说得好听些,那叫侠客,说得难听些,那就是浪人。
    在这个时代,武人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加入行馆,盼望着能成为某个世家的食客;另外一条,便是从军,上战场杀敌立功,扬名立万,但是能做到将军职位的,少之又少。
    因为天气寒冷,华佗带着陈蓦来到一处茶楼。
    虽然叫做茶楼,但是这里也向行人兜售酒水、肉食,里面的客人太多是背井离乡的武人,很少能看到几个书生打扮的。
    进了茶楼,华佗叫了几个菜,一会儿菜上来了,陈蓦正吃着,忽然听到邻座的几个人正在谈论黄巾。
    说实话,陈蓦确实是不想再与黄巾有任何的瓜葛,但是也不知怎么着,那些人的话音一个劲地往他耳朵里钻。
    “冀北的黄巾也被剿灭了,张梁终究比不过他兄长……”
    “我听说张宝也在曲阳被杀了。”
    “张氏兄弟这一倒,我看南阳的赵弘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赵弘?这家伙也是条汉子,渠帅张曼成死后,这家伙一人挑起了南阳黄巾,带人死守宛城,朱儁率两万人猛攻一个月竟然没攻下来……”
    “那也是迟早的事了,等到皇甫嵩率军从冀北赶来,他赵弘就是再大能耐也守不住宛城……我说皇甫嵩那老儿可真狠啊,几万黄巾降卒全给他杀了,还弄了个什么京观……”
    “嘘,禁声!”
    陈蓦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夹菜的动作不知不觉缓了下来。
    “赵弘算是黄巾里面最后一条汉子了……管亥死了,波才死了,彭脱死了,张曼成、张牛角、卜己这些一方渠帅都死了,只剩下一些不起眼的家伙,黄巾啊,算是完了!”
    “不是还有一个么?”
    “谁啊?”
    “张梁的女儿啊,张素素……”
    正说话着,那人忽然感到背后猛然间涌来一股凉意,回头一看,愕然见到邻座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蔓延在少年身体四周的浓浓戾气,叫那人心中一惊,面色大变。
    “小蓦!”华佗咳嗽一声。
    陈蓦这才醒悟过来,低下头继续吃饭,但是心中却思绪万千。
    素素?!
    “对不住啊,对不住,这是老朽侄儿,不慎冒犯了各位,还望多多包涵……”华佗无奈地摇了摇头,堆起笑容向邻座的那几位致歉。
    平白无故被吓一跳,邻座那人面上也有些愤愤,但是碍着陈蓦那浓厚的戾气,他也不敢多么放肆,哼哼两声继续与他的同伴闲聊。
    “听说这小妮子想要给他父亲报仇雪恨,以大贤良师张角的名义号令天下黄巾信徒聚到洛阳,传言不但要杀皇甫嵩、朱儁,还要杀当今天子……”说到最后几个字,那人的声音压了下来。
    “真是不知死活啊……”
    “你们可别小看那小妮子,听说她学会了张角的一身妖术,这不,朝廷发下布告通缉她,但凡遇到,格杀勿论,赏银一万,官授校尉,生死不论!这会不止是黄巾信徒们涌到了洛阳,还有那些想赚这份赏银的武人……”
    “你也想去?”
    “嘿嘿,要是我的武艺再扎实点,说不定就去了……”
    “嘿!”
    从始至终,陈蓦没有说半句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但是华佗却看得出他此刻心神不定。
    “走吧!”丢了几个铜钱,华佗背起了药篓子,走出了茶楼,陈蓦闷不吭声地走在后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华佗的脚步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句话。
    “华老,我要去洛阳!”
    ;
第二十七章 黄巾的堕落
    其实陈蓦也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雒阳,或许是内心深处的某个声音不时地催促着他。
    华佗劝说过几次,毕竟雒阳如今已经成为了是非之地,凶险不下于龙潭虎穴,但是来回劝说了好几遍却也无法令陈蓦改变主意。
    在一个小雪纷飞的早晨,陈蓦告别了华佗,向西朝着雒阳而去。
    离行前,华佗替陈蓦收拾了一个包裹,又交给他一卷竹策,竹策上绘着人体的所有穴位图,而且每一个穴位都有详细的摘记,穴位的名称,穴位的功效等等,除此之外,华佗还教给陈蓦一套调息之法,虽说对武学方面没有任何帮助,但是却可以让人强身健体、益寿延年。
    当时的陈蓦并不知道,那就是华佗所著《青囊书》中记载的一小部分。
    陈留往雒阳,只要按着太阳落山的方向一路朝西便行,因为没有马匹代步,陈蓦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赶到中牟。
    中牟往南,那是长社,那是八万颍川黄巾埋骨之所。
    不知怎么,一接近这片土地,陈蓦就感觉自己内心十分地压抑。
    “噼啪,噼啪。”
    入夜时,陈蓦在山中找了一处能够挡风的地方,点燃一堆篝火,裹着斗篷望着跳跃的火苗出神。
    '大丈夫不求马革裹尸,但求死得其所!'
    在寂静的夜晚,陈蓦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波才慷慨激昂的话语。
    短短半年,当时有烈火燎原之势的黄巾如同劲风催枯般被剿灭,颍川黄巾渠帅波才、小渠帅彭脱,青州黄巾渠帅管亥,东郡黄巾渠帅卜己,南阳黄巾渠帅张曼成,还有张牛角、李大目、孙夏等等,黄巾中将领级的人物陆陆续续被诛杀,尤其是在张角死后,全天下的黄巾信徒心神惶惶,哪里还有半点斗志。
    当世人都以为黄巾全盘覆灭时,张梁之女张素素却在青州放出豪言,不但要诛杀皇甫嵩、朱儁二人,更扬言要刺杀当今天子,为她亲人及数十万战死黄巾信徒报仇雪恨。
    这一番话,在整个大汉朝激起轩然大波,有呵斥张素素大逆不道的,也有暗自琢磨不怀好意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因为那一句话,雒阳片刻成为了是非之地,全天下数千万双眼睛都死死盯着这里,等待着黄巾的濒死反扑。
    面对着张素素的挑衅,汉朝丝毫不敢大意,毕竟张角行医布道数年,他的信徒遍布天下各州,虽说黄巾主力已被剿灭,但是剩下的数量却仍然是那般的庞大,毕竟当时张角举兵仓促,来不及聚拢天下信徒。
    而如今张素素高举大贤良师旗帜,天下黄巾纷纷响应,势力虽说远远不及半年前,但是却给汉朝造成了极大的威胁,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算皇甫嵩、朱儁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抵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啊。
    理所当然,大汉天子听闻此事勃然大怒,将张素素看做了'祸国妖女',颁布圣旨悬赏通缉。
    赏银一万,官至校尉,死活不论!
    且不说那一万赏银是多是少,光是那校尉职位就令天下众多武人垂涎不已,要知道校尉可是将军衔,曹操在洛阳时,凭着他父亲曹嵩的名望与财力,也不过是个典军校尉,掌握近卫禁军,可想而知,这份悬赏究竟有多么地惊人,甚至超过了对张角的悬赏。
    在全天下的人都猜测那妖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女人时,陈蓦的脑海中却正浮现着她那清纯客人的笑靥。
    谁会想到,说出那番豪言的妖女,只是一个年仅十五、害怕孤独的小女人。
    她现在应该十分的伤心吧……
    陈蓦默默地想着。
    短短几个月,自己经历了生死之劫不说,大伯、二伯、还有自己的父亲连续失去,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人,对于一个年仅十五的女孩子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打击。
    陈蓦可以理解张素素内心的伤心与愤怒,但是与整个大汉朝为敌,这谈何容易?
    几十万黄巾都办不到的事,她区区一人能够办到么?
    陈蓦暗暗叹了口气,静下心来研究华佗所赠的《人体穴位图解》,看着看着,他感觉腹内有些饥饿,又包裹中摸出最后一块干粮啃着。
    就在这时候,他身旁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他转头一看,竟然草丛中走出几头豺狼来,睁着饥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尤其是走在最前的头狼,不停地对着陈蓦龇牙利嘴。
    若是换做以前,大半夜碰到一群野兽,陈蓦或许早被吓地六神无主,但是现在……
    瞥了一眼那只头狼,陈蓦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一甩,只听嗖地一声,正中头狼的眉心,直打地脑浆迸出。
    只见那头狼惨嗷一声,扑腾一声翻倒在地,四肢一阵乱颤,显然是活不成了。
    “滚!”陈蓦一声低喝。
    见头狼死去,众狼惊嗷一声,纷纷做鸟兽散。
    望了眼手中的干涩难以下咽的米饼,又望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地上的头狼尸体,陈蓦莫名一笑,摇摇头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朝着那狼的尸体走去。
    也难怪,因为是冬季,山林中很少有兔子、山鸡出没,以至于陈蓦从陈留到中牟已经有整整半个月不见油腥,几乎都靠干粮渡日,如今倒好,猎物自己找上门来了。
    狼肉性燥,能驱寒,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烤几块狼肉带在身上,那可远不是干粮、米饼能够相提并论的。
    但是在烤着狼肉的同时,陈蓦不由地又想起了张素素,回想起当初两人与周仓、裴元绍失散后在林中相依为命的日子。
    去劝劝她吧,陈蓦总算是给自己前往雒阳的目的做出了一个定义。
    一夜无话,转眼到了第二天,陈蓦将剩下的狼肉切好带上,继续朝着西边赶路。
    路上人烟稀少,直到陈蓦只剩下最后一块狼肉时,他才遇上一处山间村落。
    村子不大,粗粗一看只有十几户人家,陈蓦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打定主意进到村里去,因为他身上还有一些华佗所赠的铜钱作为盘缠,如果能用铜钱在村民手中换一些食物,也省得他满山地寻找野兽充饥。
    村里的人或许是很久没见生人,当陈蓦走入村子的时候,在地上玩耍的几个小孩赶忙跑回了自己的家,随后,家中的男人都走了出来,有的提着木棍、有的提着锄头,一大帮人警惕地望着陈蓦,叫陈蓦莫名其妙。
    直到有一个叫张和的男人出来试探着和陈蓦说了几句,这才化开了误会。
    为了表示歉意,张和把陈蓦请到了自己家,拿出一些酒水、肉食招待陈蓦,正所谓是靠山吃山,张和拿出来的肉食菜肴,大多都是来源于山上野菜、野味。
    “黄巾?”
    当张和说起刚才那个误会的源头时,陈蓦手中的动作停下了,愣愣地望着张和。
    “你……你说黄巾抢掠?黄巾抢掠?”
    陈蓦连问了三遍,他无法想象,黄巾士卒竟然会抢掠周遭的百姓,这事要是发生在颍川黄巾中,那可是要杀头以正军规的,就算黄巾冠着贼子的名头,但无论是波才的颍川也好,张曼成的南阳黄巾也好,管亥的青州黄巾也好,他们从来不抢掠平民百姓的口粮,世家大户另算。
    “是啊,”似乎是看出了陈蓦的心思,张和摇摇头,说道,“本来我们都不信,大贤良师在世时,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听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遭了殃,死了好多人,如今村里的男人们都不敢上山打猎,唯恐那些黄巾趁着我们不在的时候过来……”说着,他一脸忧虑地望着屋内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黄巾抢掠?
    嘿,黄巾抢掠?!
    要知道黄巾军士卒原本就是纯朴百姓居多,哪里会抢掠其他平民?
    如果陈蓦是初到这个时代,或许会相信张和的话,但是要知道他可是在颍川黄巾中呆了整整两个月,什么时候见过黄巾士卒有任何扰民的举动?
    见陈蓦不怎么信,张和也不再多说,转而问了陈蓦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比如说他年纪轻轻为什么一个人赶路,要去哪里等等。
    大约坐了一个时辰左右,陈蓦吃饱了准备继续赶路,临走前他本打算用铜钱向张和买一些野味、干粮带着,然而张和没有收他的钱,却给他准备了一大包的肉食。
    纯朴的乡民。
    半串铜钱来来回回客气了半天,见对方不愿意收,陈蓦只好又放回包裹,说了几句感激的话,便继续自己的旅途。
    然而等陈蓦离开村子走了半个时辰在路边歇息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身后遥远处隐隐传来几声惨叫,一回头,惊愕地望见那村子的方向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时候,陈蓦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真的是黄巾抢掠?
    回想起张和送他肉食时纯朴的笑容,陈蓦猛地从地上起身,折道返回。
    当他再回到那处山间村落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村里的十几户草屋早已被焚烧殆尽,村中到处都是村民的尸体,男人、女人、孩子。
    在仅剩下的一户草屋前,几十个头裹黄巾、长相粗狂的男人们着围着一堆篝火吃肉喝酒,还有说有笑,要知道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是尸体的所在,就是那些仍然带着愤怒、不甘表情的村民尸体所在。
    望着地上的滩滩血迹,陈蓦心中莫名地燃烧起熊熊怒火。
    他们也配是黄巾?
    陈蓦一脸铁青地咬紧了牙关。
    初到这个时代,陈蓦阴差阳错加入了颍川黄巾,但那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在被孙坚杀死过一次后,他也打算着和黄巾撇清关系,毕竟战场上的打打杀杀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但是眼下,他却对黄巾二字产生了莫名的执着。
    就算是孙坚,虽然分处敌我阵营,却也不得不承认波才、彭脱那是一个豪杰,还有张曼成、管亥等等,这些位一方渠帅就算在临死之时都不失是一条汉子,还有伍长范立、士卒韩然、王卓,是他们撑起了黄巾这全天下家喻户晓的名号。
    黄巾军'贼子'的称号,那是大汉朝硬加给黄巾的恶名,黄巾士卒本身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扰乱百姓的事。
    眼前的这帮人,分明是败坏黄巾的名声!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那几十个黄巾士卒渐渐止住了谈笑,纷纷站了起来,拿着武器神色不善地望着陈蓦。
    “小子,你是做什么的?”一名黄巾士卒一脸嬉笑地望着陈蓦。
    陈蓦并没有搭理对方,眼睛一眯,低沉说道,“你们是黄巾?”
    那几十名黄巾士卒愣住了,或许是想不到陈蓦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出声问话,在一阵哈哈大笑过后,一名黄巾士卒大笑着说道,“小子,看你年纪轻轻,饶你一条狗命,逃命去吧,别打扰大爷们的兴致!——记住了,大爷们是波才渠帅麾下颍川黄巾!”
    “颍川黄巾……”陈蓦眼睛一眯,冰冷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杀意,望着那几十名黄巾随手抽出腰间的短剑,低沉说道,“那太好了,我也是波帅麾下……颍川黄巾!”
    说话间,他周身爆发出一阵无比强烈的戾气,仿佛平地挂起一阵寒风,那浓浓的戾气,叫那些黄巾士卒都看傻了眼。
    清理门户!
    ;
第二十八章 黄巾的堕落(二)
    初至中牟的那一日,陈蓦手上又增添了几十条人命,怒不可遏的他无法接受黄巾在短短半年内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然而,从最后一名活口那哆哆嗦嗦的声音中,陈蓦才明白过来,那些根本就是真正的黄巾士卒,而是打着黄巾旗号的山贼、盗贼之流。
    按理说'黄巾'如今已成覆灭局势,基本上不会有人去假冒,要怪就怪张素素的那一番豪言,使得天下黄巾士卒都朝雒阳赶来,声势何其浩大,其中也不乏有些山贼、盗贼之流想借黄巾名义方便行事,鱼目混珠。
    在明白了事情缘由之后,陈蓦二话不说就将那最后的一名山贼杀死,别说那些只是假冒黄巾的山贼,就算是真正的颍川黄巾,陈蓦也有这个资格清理门户,毕竟他可是从颍川战役入伍、参加过长社战役的黄巾老卒,半年前波才八万颍川黄巾,如今还活着的,恐怕还不到数百人。
    说到这里提及一句,黄巾三大战役,分别是颍川长社战役、南阳宛城战役,以及冀州广宗战役,这三大战役中,黄巾军总共投入兵力近四十万,战后一年,活下来的黄巾,仅只有区区千余人,尤其是南阳黄巾,因为被朱儁大军包围,几乎是全军覆没。
    而后来像什么汝南黄巾的刘辟、龚都,青州黄巾的徐和,哪怕他们的职位比陈蓦高,但是论起辈分,他们要比陈蓦矮一辈,像陈蓦、周仓、裴元绍这一批黄巾,才是真正的黄巾老卒。
    在杀死了那群山贼后,陈蓦望着地上村民的尸体叹了口气。
    别说他没有想到,或许就连张素素也不会料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会给天下、会给黄巾带来这等的变化。
    想想都知道,假借黄巾名义到处抢掠的山贼肯定不止眼下这些人,隐隐地,陈蓦总算是理解了一件事,为什么接后的几年中,黄巾在百姓中的口碑每况愈下,最终变成了山贼、强盗一流的恶贼。
    正在他挥剑甩着剑上鲜血时,从村外急匆匆赶来一人,看上去二十岁左右,浓眉大眼,虎背熊腰,青衫薄衣,头扎青巾,手跨一柄宝剑,一见到陈蓦浑身污血站在众尸骸之中,眼睛一瞪,二话不说就拔剑朝着陈蓦刺来。
    此时的陈蓦正是杀意未退,见有一人拔剑冲向自己,还以为是那些山贼的同党,也不答话,上前就是一剑。
    不得不说,对方的武艺实在是不错,那一式式的剑招十分精妙,有章有法,哪里像陈蓦,单纯凭借着蛮力胡砍一气。
    短短几个回合间,陈蓦连续被对方刺中了十余剑,幸运的是他身上戾气浓厚,那人的剑根本无法伤到陈蓦,但是反过来说,陈蓦也伤不到对方,因为那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敏捷、步伐实在是太过飘忽。
    打了整整一炷香的光景,两人不约而同地放缓了手中动作,随即抽身后退,因为他们都感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劲。
    “你武艺不错,不求功名却为何要杀这村百姓?”对方用惊疑的目光望着陈蓦。
    陈蓦听了莫名其妙,指着地上山贼的尸骸反问道,“你可是这些山贼同党?”
    那人一听就愣住了,惊讶地望着四周的山贼尸骸,随即又望向陈蓦,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咳,”赶紧收了剑,那人对陈蓦抱了抱拳,讪讪说道,“在下燕山王越,祖籍幽州辽东,方才失礼之处,还请足下多多包涵,不知足下如何称呼?”
    虽然陈蓦看上去仅仅只是十五、六岁,但是他却丝毫不敢孟浪,毕竟陈蓦身上那一身戾气,浓地令他打内心深处感到震惊。
    陈蓦一听就明白了,见王越收了剑,他也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一抱拳,说道,“颍川黄巾,陈蓦!”
    “黄巾?”王越一听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宝剑抽出半截,神色不定地望着陈蓦,见他目光坦荡,心中十分惊异,再一看地上那些假冒黄巾的山贼尸骸,细细一想,心中顿时明白了半截,望着陈蓦敬佩说道,“足下坦荡,王越不及!”
    陈蓦瞥了他一眼,也不多说话,走到村中央的一块空地,抽出宝剑狠狠朝着地上劈去。
    “轰!”一声轰然巨响,挥出的黑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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