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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世和光-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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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辉中获取一点光亮,照一照自己凄凉的人生。
在一大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好像看到了爱晚亭。我非常奇怪,这里怎么会出现它的身影呢?但不管我如何怀疑,心里又非常希望它是真的,本来,那座四方形的小亭子对我而言就不是一个意义单纯的地方,它承载了我不知多少心思和欲望,经常随着山风和溪流四处飘零;那它在这个奇妙的晚上,追随我飘到了城里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虽然十分荒唐,可我坚持认为所谓的荒唐里亦不乏合理的成分。我看到的这间屋子确实很像一座亭子,至少透出那么一股亭子的气息,换句话说跟城市喧闹的气息有些不同,显得内敛、阴暗,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另外它的装饰也是很古典的,精美的繁华中又让人觉得十分朴素淡雅,就像一个装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在一群袒胸露腹的健壮男人中间亭亭玉立,迎风招展。我几乎一霎那就被这间小小的屋子镇住了。照说我是山里来的人,日日与爱晚亭为伴,应该对有着同样气息和情调的建筑物不至于如此敏感,可事情往往就有这么怪,怪得连自己都不知所以然,我惊讶得都快崩溃了。首先我的崩溃感来源于一种深刻的担忧,即我害怕这种幻觉,或者说类似于幻觉的东西在向我表明一个意思,一个天意,那就是无论我做如何的挣扎,无论我如何的离开岳麓山,放逐自己,走遍天涯,我都不可能真正摆脱那座山,那座山即是我生命的居所,也是我肉体的坟堆,或者说灵魂的匣子,我是永远不能独立于它的;其次,崩溃是因为我觉得世界大概已经四分五裂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在甲处看到乙处的某个景象的怪事。
我必须去探探究探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这座灿烂辉煌的山谷,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一条巨龙从我面前呼啸而过,刮得一地灰尘漫天飞舞。平常我最憎恨的就是灰尘,可这会却有些喜欢,似乎对面那间小屋子使我改变了感觉,怪异的场景原来还可以颠覆心理的常规,实在是妙不可言。
那间小屋比左右的几家门面地势稍高,门前的坪地也收拾得更干净,两侧竟还修剪出了两块绿地,深深的碧绿的色调使之看上去显得油彩很足,仿佛是一幅立体的图画,抽象派的,让人看不懂,却又有那么几分喜欢。小屋子门前有两根碗口粗的圆柱,好像是一种白玉石雕,但质料似乎又显得不是那么坚硬,对装饰工艺一无所知的我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石柱上端挂着两只大红花,系着红绸带,在秋夜的凉风中轻轻摆动着。石柱后面的门框上有一门匾,我总算明白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原来是一家翠翠发廊。在我的印象里发廊应该没有这么优雅的,仅从门面上的装饰来看,就已不亚于一家高档的店铺了。门口装有帘子,但高高地挑起来系在一侧,我这时奇怪地发现门口竟坐着几个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女子,正一齐优闲地往外观看。为什么说奇怪,是因为我在马路那边时只看到了屋子,根本没见到一个人,怎么走近来了就突然有了人呢,而且不止一个。这还不算什么,最最奇怪的是那几个女子竟冲我笑了起来,绽放开一朵朵的笑脸,冲我直招手。我在城里没有亲戚朋友,而且这个地方我好像从没来过,怎么会有人对我如此热情?我立刻想到自己可能在做梦,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不是都有那么一些梦境的意味吗?我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便掐了自己一下,很痛,应该不是梦,我就愈发糊涂了。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更加起劲地朝我招手,还叫唤了起来:“喂,来呀,玩玩,来玩玩。”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几个风月场上的女子,她们显然把我当成了寻花问柳的浪荡子。我不觉有些恼怒,尽管她们招揽生意并没有什么错,怪只怪我自己误入了她们的领地,但我依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想骂她们几句,臭婊子,卖逼也不看看对象。可我实际是个很怯弱的人,经常有心无胆,在这种场合,我绝不敢骂出声来。但我又很不甘心,便直愣愣地盯着她们,我希望用这种可笑的方式让她们害怕,如果她们害怕了,我就会认为自己成功地报复了她们,至少是把侮辱还给了她们。哪知她们非但没有从我的目光里看出愤恨,反而更加起劲地发骚气,来来来的声音叫唤得愈发欢畅,几乎就把我的愤怒给消除了。我想也许在这些婊子眼里,愤怒的眼神跟发春的眼神没什么不同。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是的,人发春时,两眼不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对象,仿佛要把对象给吞下去似的吗?
面对这些显然是风月场上身经百战的女战士,我知道自己是对付不了的,于我而言,三十六计,走为上。可我刚刚掉头转身,就有一个女子好像早料到我会这样,便从小屋里一下窜了出来,横在我面前,尽展媚态,妖声妖气地说:“别走呀,来了就别走呀!”
“就是,来了不玩玩多没意思。”屋里有人浪浪地附合,紧接着便传出一片欢快会心的笑声。
“干什么?”我尽量装出很凶恶的样子,可效果似乎不太理想,对方根本不怕,而且好像还觉得我这样装腔做势很可笑,浪荡的笑容中便还掺进了几分温柔的嘲讽与鄙视。我立刻心虚起来,因为这种抗拒的方法无效的话,那我就不可能再想出来别的应对之法了,结果会怎么样,叫我不免有些胆颤心惊。
“理个发吧!”那女子一边抛媚眼一边柔柔地说。
“我头发不长。”
“那烫个发。”
“我不喜欢烫发。”
“唉哟,现在什么世道啊,怎么会有不喜欢烫发的人!我看你像个做生意的,整天在外奔波,一定累了,那应该拿一拿,疏疏筋骨,挣了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就为了享受吗?”
我刚想说我不是生意人,可身体上忽然起了某种物理反应,好像是特意证明对方关于疏通筋骨的说法。我只觉身子又懒又痛,离开岳麓山已经很远了,这一趟毫无目的的沿江漫游消耗了我不少体力,我确实有一种很想躺下来休息休息的感觉。她不提醒我倒罢了,可她这一说,倒叫我一时没办法摆脱这样一种休息一下的欲望的纠缠。但同时我又非常害怕,我毕竟从没有过这样的放荡生活,既缺应付的经验,又担心其中藏着什么阴谋,在城市的夜生活中,以色相诈骗钱财的故事我还是听过不少回的。所以这会儿就有两种互相冲突的感觉抓住了我,使我面对那女子的进攻感到非常为难。那女子显然是此道高手,立刻看出我是个顾虑重重的新人,攻势便越加猛烈,那一套已被她练得滚瓜烂熟的劝降说词雨点般落下来,把我淋得浑身透湿。
“老板,随便拿一拿嘛,我们这里的小姐个个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懂得人体七十二处穴道,能摸出三百六十一块骨头,非常会按摩,可以让您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迅速恢复元气。我看您像一个在外面玩的人,这种事对您来说应该小菜一碟,别故意吊我们的胃口嘛!来来,就算不拿,坐一坐,抽根烟也行,贵人到了我们的地界,我们必须热烈欢迎,没有就这样放您走的道理。来嘛来嘛,老要人劝就不够意思了,大老爷们,不会这样不给人面子吧……”
老实说,我有点晕头转向,尽管刚才我已经确认这不是在梦境里,可我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梦境感,因为如果不从这个角度来看眼前的情景,我觉得那完全是不可思议的。
那女子劝着劝着,竟忽地一下抢步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往屋子里拉。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还能感觉到她的手肉乎乎的,很有肉感,顿时使我身上麻酥酥的,仿佛掠过一阵电流,将我无数的神经末梢刺激得膨胀开来。我就更加胆怯了,平生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大胆的女子,跟她打交道,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能占到什么便宜。
“不,不,不理……发……我头发不长……还能长一长呢……”
她在我头上摸了一把说:“还说不长,你想学小姑娘留辫子吗?”
我完全被她的动作震撼了,乖乖,好家伙,这简直就是风月场上的车匪路霸。我坚决要走。却甩不掉她的手。当然不是她抓得太紧,而是我实在不敢用太大的劲甩,我怕伤了她的自尊心,她一旦发作,里面冲出几个恶人,我不仅惹身臊,还会挨顿打。但她真要拉我进去,力气当然也是不够的,我俩就有点僵持。屋里有个小姐见状,便也跑了出来,协助她把我往里拖。她俩嘻嘻哈哈,就好像在河里撒网捕了一条大鱼,一齐用力往岸上收网,意外的收获使她们喜不自禁,笑声显得肆无忌惮。我不敢反抗,因为我不想让马路上的人觉得我窝囊,有什么呢,不就理个发嘛,值得如此推三阻四!
进了屋子,我才看清先前出来的那个女子较大,大概有二十七八岁,尽管脸上抹了厚厚的胭脂,可眼角的一两条细小的眼纹表明她应该是一个老鹄,她身上那股成熟的风韵以及说话的腔调也显出了她的这种身份。其他几个小姐则显然都是二十不到的女孩子,脸上胭脂不多,却胜过厚厚的胭脂,明显有一种任何的化妆品都无法打扮的青春气息,水嫩生脆,好像刚刚摘下来的红苹果,让人真想立刻啃一口。但我知道,这种苹果其实并不好吃,弄不好就会使人呕吐拉稀。
屋子里有两个转椅,椅子前面是一柜台,台上放着各种理发烫发用的工具和化妆品,一面宽大的镜子似乎十分有深度,我感觉自己在那里面好像离着真实的自己至少有十几米远。屋子里有一种由十几种香气混合而成的味道,香得更加浓稠,仿佛往空中挥挥手,就能刮下薄薄一层来似的;又仿佛只要张开口,就能吃进一些味道似的,立刻只觉整个胸腔里都布满了这种味道。
老鹄叫我坐在椅子上。我觉得那椅子是一个圈套,没有坐,就被一小姐拉到边上的沙发坐了。我一坐下去,立刻就有两三个小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继续劝我理发。我虽然有点晕,神智似乎不太健全,却对理发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下决心不理。她们见说不服我,就改口劝我按摩,夸耀她们手上的功夫如何如何好。我心里非常清楚,论危险,按摩比理发大多了,可我却不是很抵触。显然,理发对我来说确实很没有必要,但按摩就不同了,我的确感到很累,浑身酸痛,肌肉膨胀僵硬,我觉得如果有可能的话,那冒险拿一拿未必不可以尝试一下。当然,我绝不会流露这种意思,但我拒绝得不像理发那样彻底。这些小姐年纪不大,风月经验却很丰富,立刻从我这么一点点犹豫中看到了拿住我的希望,便更加起劲地劝我,几乎把她们所学到的全部拿人的甜言蜜语都用了出来。我虽然没有经验,可也知道如果进入了这种场合,很难全身而退。风月场上的女子,似乎柔情万种,但稍不如意,便翻脸不认人,而她们的身后一般都有一帮子撑腰的泼皮无赖,也许这会正躲在一个我看不见他的地方,我若不照她们的意思做,她们一招手,那些家伙就会来收拾我,将我打个半死,然后扔到马路上。
其实这都不是理由,真正的妥协的原因是从湘江沿岸一路走来,我确实累得不行了,疲惫的感觉甚至比生理上的某种感觉更为强烈。如果不松松筋骨,我恐怕很难再走回去。我现在既兴奋又害怕,前者是因为我感到自己终于有勇气去尝试一种不曾经历的危险生活,对新鲜事物的那种渴望感使我浑身的毛孔都在拚命地扩张;后者则是因为我不知道结果到底会怎么样。陷阱,这是不用说的,肯定的,问题是,这陷阱究竟有多深。有些所谓的陷阱,其实并不可怕,掉进去了,并不会摔得头破血流,还可以再爬出来。我对眼前的陷阱便抱有这样一种期待。但如果陷阱很深,把手脚都摔折了,无人救助,就惨了。虽然这段时间我一直是晕晕的,但恐惧感使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起来,拚命地思考这个问题,分析判断它到底有多大风险。
她们却不给我时间,她们好像全都知道我在犹豫,也全都知道对付一个犹豫的人,绝不可让他喘息。她们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大腿上、腰上,就仿佛在我周身放置了无数的小蚂蚁,将它们赶得到处乱窜,拨动着我每一根毛发的根部,似乎是在拨动一部万弦琴。
琴声悠扬,我心飞翔。
我浑身麻酥酥的,从身体上说,警惕性已经全部放松了。至于心理上的那一点点警惕性,微弱得其实跟没有差不了多少。
那个先前出去帮助老鹄拉我进来的小姐最会来事,她显然已经看破了我的心思,便故技重演,将我拉起来往按摩室里拖。我用三分力气反抗着,想把她抓着我小臂的手掰下来,说:“我钱不多,消费不起的。”
“当老板的人说这话好意思吗!再说也花不了你几个钱,晚上出来逛夜市的人总不至于身上连一两百块钱都没有吧。”
我吓了一跳,身上就一百块,看来这小妞非要把我搞个身无分文不可。我觉得这样花钱太不值得了,还是想离开,可这念头刚刚从头脑里闪过,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飘飘荡荡,好像被人扔进了万丈深渊。
第十六章 牛年十五
原来我是给推进了一道小门。这道门好像是用纸木板做的,上面粘满了港台明星的大幅肖像,那些肖像绝大部分非常性感,有的把四分之三的乳房露了出来,有的则穿着三点式,优美地叉着大腿,诱发人们无限的想象。小门四周墙上也粘满了这一类肖像,门与墙连接得非常好,不仔细看还以为它们是一面整块的墙体。我明白了,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外人知道里面藏着深深的秘密。由于里外光线对比太强烈,我一时无法适应里面的昏暗,所以有片刻的失明。等我慢慢适应过来,我发现眼前是一道又长又窄的低矮走廊。地下铺着又厚又软的猩红色地毯,两侧的墙壁则是枣红色的,带着一点暗黑,显得十分厚实凝重。墙体上部做了一些装饰,有些地方还挂了一幅画。这种场所,所有的情调和色彩都非常庸俗,那些画儿自然也不可能清新脱俗,全是些不堪入目的油画,厚重的油膏涂沫得乱七八糟,粗一看,真会把人物错看成风景,风景又错看成人物。这种绘画艺术在如今中国随处可见,国人自以为这样一来可以显示高雅,浑不知其实俗不可耐,可笑之极。我以为,中国人骨子里的情趣,还应是国画的山水和云雾。当然,如果对这种淫气旺盛之所有这样的要求未免又是另一种形式的可笑了。走廊顶上的小灯泡伸手就可以摸到,它们分好几种颜色,有柔和的,有坚硬的,有的如一缕挂彩的蚕丝,有的似一抹秋霜宝剑的寒光。柔和的,揉着我的生命之根,坚硬的,尖刺着我恐惧的心灵。两边自然是开有许多小门,全都挂着帘子,一闪一晃,将里面的情形弄得朦朦胧胧。我每经过一道门,就看见里面人影重叠,同时传出打闹嘻笑的声音,分不清是在按摩还是在进行性操作。
“看,他们玩得多开心!”领我进来的小姐做势挽着我的胳膊,她似乎很羡慕他们,但我知道,她其实是想教我学会羡慕。
她带我走到走廊深处一扇小门口,将我轻轻推了进去。房间非常小,不足五平方米,里面摆着一张窄窄的按摩床,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房子太小,有些闷热。四周全是用的黄色檀木装饰板,上面的条纹就像被海水冲刷得非常有层次的沙滩,极富立体感,典型的欧式风格。我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在这种地方寻欢作乐让我有些不爽,我对于洋气和洋化的东西,一向非常排斥。我想换个房子,可又一想,其他的房子肯定跟这里的风格一样,总之,要么别来,来了就不要想脱离洋味。我在床上坐着,觉得很无赖,便想抽根烟。于是去裤口袋里摸香烟。结果没摸着。我十分纳闷,烟哪去了?想了足有十秒钟,我才想起自己其实戒烟已经有好几年了,那还是我得了心肌炎的时候,医生千叮呤万嘱咐,说戒烟是治好病的前提。我很相信医生的话,但这几年的事实似乎证明他们在扯蛋,因为我烟虽然戒了,心肌的问题却依然存在,我常常感觉这辈子是治不好它了。那小姐这会儿一直站在门口,肩膀轻轻靠在门框上,胸部高高地隆起,她静静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叫我简直没办法形容,既像是在欣赏她胯下的一匹坐骑,又像是在看着一个落水的人在水里扑腾,她因为对他有些意见而无动于衷……但最像的还是我遥远记忆里的一种眼神,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在乡村的屠宰场上,许多人围着屠夫看杀猪,其中自然也有一些小女孩,她们睁着惊讶的眼睛,似乎很怕那猪杀不死,突然跳起来扑向她们。她们的眼睛清澄而明亮,虽然害怕,却又不肯离开。我想到了烟,第一次很后悔把烟戒了,否则这会儿抽上一支,我一定不会显得这样尴尬,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毫无风月经验的人。虽然我对这种场合十分排斥,可一旦认识到自己不可能什么也不干就这样离去,我就又很怕被对方看出来,非常想装出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将她镇住,一来满足一下虚荣心,二来等会跟她讨价还价时也许能少出点银子。我便把脑袋高高扬起,瞪圆了眼睛,盯着她。
“看着我干嘛?”她问。
“因为你看着我。”
“我没看你。”
“那你在看什么?”
“什么也没看。”
“明明在看,却说什么也没看,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
“我想走。”
“你走得了吗?这里进来容易出去难。”
“这里是土匪或者强盗的巢穴吗,这么可怕?”
她突然一下冲了上来,在我的两肋搔了搔痒痒,将我按倒在床上,笑嘻嘻地说:“可怕倒是不可怕,但要你快活,要你快活得不想走。”说罢她开始在我的头上乱摸。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笑着说:“其实我也知道不可能是土匪或者强盗的巢穴,顶多也就是一个鸡窝。”
她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我,突然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掐死你。”
“阿弥陀佛,麻烦小姐干得利索点,让我修成正果,玉帝面前我替你多美言几句,让你也早日得道升天。”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觉得你这个人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我不觉微微一震,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鸡窝里,碰上一只普普通通的子鸡,她居然都能够仅凭着只言片语就看出我是一个怪异的人。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试着学会隐瞒自己的怪异,并不是我认为怪异不好,我是一直很喜欢自己的这个特点,问题是别人不喜欢,而随着年纪的增长,我知道总是让人觉得自己怪异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能够,可以隐瞒就尽量隐瞒,事实上这几年认为我怪异的人比以前少多了。但今晚我才知道实际情况一点没有改变,我的怪异甚至比从前更加明显、深化,一个刚刚接触的小姐竟能立刻看破我的本质,实在叫我不知说什么好。
“我很怪吗?”
“你的头发好硬啊,跟刷碗的刷子似的。”她坐在我的头顶,把我的脑袋摆平,开始在太阳穴轻搓慢揉。
“我很怪吗?”
“真的,我从来没有摸过这么硬的头发。”
“我很怪吗?”
“我听人说头发硬的人心肠也硬,是不是这样?”
“我很怪吗?”
“肯定是的啦,到这种地方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很怪吗?”
“你怎么老问这个问题,怪不怪你自己应该清楚,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
显然,我的怪异对这小姐而言只是一个非常短暂而单纯的印象。
血液在我大脑皮层下开始剧烈运动起来,我只觉所有的毛发根部都有些发热乃至发烫,仿佛那些毛发就要从毛囊里拔地而起,冲入半空。我虽然还想弄明白小姐为什么说我很怪的问题,可也架不住血液的冲击,思维能力被完全冲掉了,只剩下晕晕的感觉,好像在一座无底的山谷里下坠,但我似乎又很清楚这种下坠不会危及安全,故我感到非常舒服。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舒服感,跟抚摸女孩子的身体或者交配相比,是另一种类型的快感,它不像那么强烈和刺激,却更持久,更悠长,干干净净,绝不会留下任何牵挂和恐惧。因为这山谷是无底的,所以我后来觉得自己不是在下坠了,而是在飘荡,甚至可以说是在飞翔。当然,毕竟是山谷的感觉,所以再能飞似乎也飞不出山谷,我也不想飞出山谷,因为我平生头一次发现在坠落的境界中也有着天庭的感觉,而且那感觉比天庭更天庭。我也由此平生第一次想到了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即在天庭之上,是否还有一个世界,如果是的,那我尘世的修练之道是不是就该有所变化?不过这座山谷里有一股神秘的气息,似乎充溢着一种乳汁的味道,云雾则在山谷里越积越重,我的思绪没有跑出多远,就被拉了回来,整个人在山谷里悠然地沉浮着,一时完全失去了意识。
我的意识开始苏醒是在一种奇妙的身体感觉之后。这时我突然一惊,根据惯常经验,我知道身上有个部位在开始发炎红肿了。这是非常严重的事件,于是我赶紧把身子翻了过来,在前半部脑袋享受了这么久的快感后,后半部脑袋也确实需要品品这个滋味。今晚时间充裕,我得尽情体验。唯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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