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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飞飞-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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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吕辛和你……”

    钟小印站了起来,她的嘴张得大大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惊呆了。

    “当然了!吕辛,你敢对钟小印否认你家床单上的血迹一事吗?”

    “别听她胡说!”吕辛一把搂过钟小印,他气愤地看着麦乐乐,大叫着:“乐乐,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

    “少来了吕辛!你总和钟小印在一起,是不是你和她也怎么样怎么样了?所以,她才老缠着你?”

    “是!我就是和他像你说的怎么样怎么样了。我们早就怎么样怎么样了!我就是愿意和他在一起,你能拿我怎么样?”

    钟小印气愤地说。她实在看不过麦乐乐这种咄咄逼人的阵势。她打定主意要杀杀麦乐乐的威风。

    门后闪出站了片刻的蓝冬晨。想让他看到的他全看到了,不想让他看到的他也看到了。他的脸铁青,像是刷了一层厚厚的灰色油漆,灰得直发光。

    “钟小印,这是真的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

    钟小印直楞楞地看着蓝冬晨,她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本来不就是要的这效果吗?为什么还不狠狠地点一点头呢?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同时,闭上眼睛狠狠地将头点了下去。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蓝冬晨已然没了踪影。

    “小印,你怎么可以乱讲呢?”

    麦乐乐插嘴。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什么可乱讲的?”

    “你——”

    吕辛愤怒地举起手,他的手停在空中,始终都没有落下来。

    半晌,他开口了。

    “乐乐,我们从很早就相识了,很早我就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小印,不管小印是否接受我,我都无法再分出一部分心给你。请你原谅。关于床单上血迹的事,我问过管家王叔了,他说是我蹦极回来吐的血。我不想拆穿你,为的是想在脑海中保留一份对你的美好的记忆,可是,你偏偏不让我这样做。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不仅仅搭进了自己的名誉,连小印的名誉也搭进去了。是的,我是很想让蓝冬晨放弃小印,但是,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分手理由。如果以小印的清白名誉换取她和蓝冬晨的分手,那我宁愿选择让他们两个在一起。你走吧乐乐,你已经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当时的哀愁她已经记不得了,但是,麦乐乐仇恨的眼光却使她一经记起就不寒而栗。

    现在好了,她就要离开酒店了。离开给过她欢乐给过她悲伤的第一个工作岗位了。在人生之中,继续攀登的路还有很多很多,她轻轻一笑,达观一些吧,这该不会是她的终点站。

    9月19号,在钟小印被开除的第10天,蓝冬晨30岁的生日来到了。

    30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举足轻重,而立之年,有很多思想很大事业需要理顺定位。

    蓝冬晨30岁的生日Party是蓝母安排的,活动地点就设在酒店里。被邀请的有所有当晚不在岗的员工,金薇薇、吕辛等人也在被邀请之列。

    现场的气氛是热烈的,载歌载舞,杯觞交错。

    可是,蓝冬晨的心像是走了800里的山路,一阵阵地疲中泛痛。看着员工们笑颜相盈,他联想到了河边的纤夫。纤夫为远行者效劳,却不承想自己才是最需要帮助的远行者。

    看来,妈妈用来要挟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信仰的人是没有虚度一生的人。他从小的信仰就是要做一个能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妈妈小时教育他一个道理,“纵有良田千顷,日食不过三千;纵有广厦万间,夜寐不过八尺”。有钱是一件好事,不仅自己可以过上好日子,还可以帮助别人。像酒店的员工们,如果真的失去了这份工作,势必要去找寻别的工作,这无形中会与其他有工作的人进行饭碗的竞争,威胁到其他有工作之人的现有生活秩序,直截了当地给社会增加负担。如果酒店不倒闭还继续发展,也许可以向更多的人提供工作机会。

    但是,一想到但是,他的心就隐隐做痛。到现在他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那么强烈地反对他和小印。即使是在他已定下了婚期将要举行婚礼的此时,妈妈还是不能给他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

    耳边喧嚣着员工们的嬉笑,蓝冬晨拿了一杯冰咖啡走向了靠窗的角落。还是在不久前,也是生日聚会,生日的主角是快乐的她,在北海,在那条船上,还有,他抱着她温热的娇躯,奔跑在青石板上……一幅幅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上映,连贯成一幅优美的画卷,一一勾动着他神往的回忆。他的眼睛渐渐潮湿起来,不知不觉,随着每一幅画面的转换,那潮湿的东西再也封存不住,像钻石一样滴了下来。

    有人说,男人的眼泪像钻石,既珍贵又美丽。可是,蓝冬晨却觉得那是一种感召,从心底涌出的一种自然的召唤,在召唤着那不可求得的情愫。

    泪光中,蓝冬晨感觉到了钟小印的气息,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熟悉,意念中好像竟能一伸出双手就可以将之紧紧地拥入怀中。

    “小印——”

    蓝冬晨猛地回转过身来,眼光中的景象除了员工还是员工。

    刚才,吕辛又来向他解释。其实,他是知道的,他是知道小印和吕辛不可能有什么的。那天,他震怒的只是小印的态度,她那么地决绝,为了和他分手竟能想出安排吕辛和她在一起的场面,在麦乐乐指责她的时候,她竟能赌气拿自己的清白当武器和挡箭牌,较量他的坚持和尊严。她怎么敢这样?她怎么能狠下心这样?

    而且,还有一件事令他非常气愤。他实在搞不懂,小印为什么要瞒着他到吕辛家的公司上班?如果她缺钱的话可以对他说,如果她不想接受他的帮助,那么为什么她要接受吕辛的帮助?退一万步说,如果她非要到那里上班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她为什么要瞒着他?难道,她对他还存有戒心吗?

    现在倒好,下面报上材料要求开除钟小印,按照酒店的规定,他是不好做什么阻拦的,况且,他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照顾她,他不愿意落下一个管理层不讲原则的名声。

    想到这里,蓝冬晨恼然地坐在了一张沙发上。他在心里谴责她的同时,更多的是在谴责自己。她一定是故意的,他想。她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由他而起。那天,他妈妈走后,他们两个独自在客厅的时候,她已经跟他讲得很清楚,她说她不愿意看到蓝冬晨为了她和他妈妈决裂,更不愿意看到他因此失去酒店。正如他妈妈说的那样,酒店的员工一天也不愿离开他,在一定程度上,他是酒店员工的精神领袖。他不管理酒店可以,但是,若他离开酒店,全体员工的心就会没着没落。为什么,个人的需求总和别人的需求想抵制,满足了别人的需求就一定要舍弃自己的需求?世间的事难道都是相互矛盾的吗?为了一个信仰真的要抛弃自我吗?有时,看似简简单单的事,能做到可不简单。妈妈是了解他的。她有预谋地从美国回来时,早已想好能阻扰自己的办法,作为母亲的她,在抓住儿子弱点这一问题上,她无疑是成功的。供抉择的天平上摆放的砝码是那样的不对等,任何忠于事业的男人想来都不肯大声地说出一个女人可以和几千人几万人分量相等。

    钟小印确实来了。她是来给蓝冬晨送手机的。早就想好要用这个月兼职的奖金买一个手机送给蓝冬晨的,她不想因为她和蓝冬晨的分手而完不成心愿。从小长到大,她还没有送过礼物给男孩子,要送礼物给蓝冬晨的心事在她脑海中放置了很久,她无法控制她不去完成它。

    领到奖金的那一天,她和酷儿跑到原先看过的那家店,选了一个早就看好的很精致的手机,贴上了一个吉祥物,每天睹物思人,百感交集。

    在蓝冬晨开Party的厅外,她已经徘徊了好久。隔着并不密封的玻璃,她找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蓝冬晨的身影。

    就在她想离去的时候,小红从厅里出来了。钟小印将小红拽到一边,将小礼盒交到她手里,拜托小红在Party结束的时候将礼盒转交给蓝冬晨。

    就在她向小红千叮咛万嘱咐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吕辛。她一直躲着他,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钟小印急匆匆地转身跑了。

    对于她的身影吕辛不可能看不到。他一时之间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几天没见到钟小印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吕辛拦住了向厅里走的小红,向小红核实刚才的人影是不是钟小印。当她看到她脸上为难的神色时,他肯定了他的判断。

    吕辛连招呼也顾不上和蓝冬晨打,一路狂奔地追了出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这样的日子,他不能让钟小印一个人满街流浪。

    有时,事情巧到了极处。

    就在钟小印离开酒店、吕辛追了出去以后,酷儿的电话追到了小康那里。平时,蓝冬晨没有手机,要找他须先打到小康那里。酷儿问小康有没有看到小印,小康说没有。酷儿说怎么可能,小印从家出来时是说给蓝冬晨送手机去的。小康说真的没有看见,也没见蓝冬晨收到钟小印的手机。把酷儿焦急地快哭出声来了。酷儿没容得小康再向她提出询问,脑海中过了一遍联络本,就又拨通了吕辛的电话。

    就在吕辛刚刚追上钟小印的那一刹那,吕辛的电话响了。

    酷儿说要找小印,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吕辛立即意识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攥着电话足足攥了有半分钟的光景,不知如何处理将要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啊,是酷儿吗?她是不是要我回家吃饭,告诉她我马上会回去的。”

    吕辛保持着攥着电话的姿势,直到钟小印终于看出了不对劲。无可奈何地,吕辛将电话转给了她。

    该面对的事情怎么都要面对的。但愿上天能将他的怜爱多一点给她,让她不要有太多悲伤太多痛苦。

    和吕辛料想到的没有出入。电话刚听到一半,钟小印就蹲下了身子,她瘦弱的身躯在黑夜中栗栗颤抖,像风中的萨克斯一样给大地渲染了一份悲重的凄凉。

    巨痛总是趁着夜色悄然降临。亲人的离去也总是伴随着哀乐重重地撞击心脉。

    只犹豫了一分钟,吕辛就抱起了泣不成声的小印,将她装进车里,开了车子消失在去往疗养院的尘土飞扬中。

    (未完待续)
贰拾肆
    生日Party的厅里,小康的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来电话的不是酷儿,是疗养院的院长。

    “有一件事,不知道要不要通知蓝总?”

    院长的口气有些游离。

    “什么事?”

    小康问。很晚的时间,疗养院会有什么事吗?

    “蓝总吩咐要特别照顾的那位姓钟的女病人去世了。”

    “你说什么?她……”

    小康斜眼看了看蓝冬晨,蓝冬晨今晚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这件事你有没有通知……通知她的女儿?”

    “辗转通知了。本来想通知她本人,可她办公室的同事说她已经不在了。我又按照她以前留下的好像是她同学的手机打过去,她同学说会尽快通知她的。”

    “哦,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找机会向蓝总汇报此事的。”

    思考了一会儿,小康来到大厅外的工作人员处。果真像酷儿讲的,钟小印来过了。有人说,看到钟小印和小红交谈了一下,然后,就走掉了。不过,吕辛跟着追了出去的事没有人告诉小康,因为他们不认识吕辛,不会在意他的去留。

    小康找到小红,将小礼盒要了过来。

    他绕过了人群中的蓝母、金薇薇和麦乐乐他们,靠到了蓝冬晨的近前。

    “蓝总,你的礼物。”

    说着,小康将礼盒递给了蓝冬晨。可是,蓝冬晨并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暂行保管。

    “你一定要打开看看,很特别的。”

    蓝冬晨狐疑地看了他的助手一眼,心想小康这小子在玩什么把戏,为了不拂他的好意,他有一搭无一搭地接了过来。

    礼盒是用丝带扎过的,拆开封口,盒里赫然镶嵌着一个精美的手机。

    谁送给他的这么老土的东西?所有人都知道他蓝冬晨是不用手机的,他嘲笑地将它从盒里拿了出来。

    突然,他的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他的手霍然僵住了。手机的外壳被贴上了一只蓝色的蝴蝶,和她……和她脚踝上的那只一模一样,这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图案。

    “她人在哪儿?你哪儿来的?”

    蓝冬晨说完,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四下张望着,触眼皆不是他思念的面孔,他将眼光收了回来,直直地向小康索要答案。

    “蓝总,看来我们要悄悄地溜出去了。”

    看着小康一脸的凝穆,蓝冬晨更是心急如焚。

    “一件事情和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你说吧!”

    “她刚刚来找过你。放下这个东西就走了。你不必追了。她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那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就是她的妈妈刚刚过世了,我想她这会儿应该知道了此事。”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蓝冬晨对小康说的后一个不好的消息非常震惊,像古罗马角斗场哗然倒塌后压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沉重的窒息感重重地钳获了他。

    小康将酷儿电话和疗养院院长的电话告诉了蓝冬晨。他又讲了他刚刚了解到的一些细节。

    “不行,我要马上去找她。这里你招呼一下,我先走了。”

    由于小康不知道酷儿也给吕辛打了电话,所以,蓝冬晨也没想到钟小印此时会在吕辛的车上。他走到车边的时候已经思考好了要先到小印家,也许她现在刚刚回家,刚刚从酷儿那听到这个消息,正既悲痛又着急地想往疗养院赶去。

    敲开小印家的门,当蓝冬晨看到已经哭红眼睛的酷儿时,他知道他的判断有了失误。有一点小红不敢断定,那就是小印现在在哪里,但是,她和吕辛在一起是确凿无疑的。

    虽然他的心因纷乱而变形,但是,多年磨练的临危不乱还是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他让小红拨通了吕辛的手机。

    “我是冬晨,小印和你在一起?”

    “是。”

    “你们在哪里,我要见她。”

    “不行!她没心思见你。酒店的人还需要你,你开你的生日Party吧。”

    说完,吕辛再也没给蓝冬晨回话的机会,一下子将电源切断。电话里交替着“您拨的电话没有开机,请稍后再拨”之类的中英文,害得蓝冬晨真想将手机摔到地上,摔它个稀巴烂。

    他们会在哪儿呢?

    最有可能的是疗养院。

    蓝冬晨开了车子飞奔向疗养院。

    街道上空荡荡的,此时已近12点。他没有关闭车窗,任凭携带着许多凉意的风肆虐地呼啸在耳边。

    已经一连三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蓝冬晨将能找的地方全部找过了,即使拿“掘地三尺”来形容也不为过之。从钟小印母亲去世的那天晚上以来,他的眼睛就开始涩涩的,但是,决不是那种想要流泪的感觉。他的心很痛很痛,可是,一点伤口也找不到。而从心底泛生出来的痛楚,折磨人地像癌病毒一样疯狂蔓延,如藤蔓一样顺着他的肌肤和血脉伸展开来,竟直达每一根发丝,每一个目所能及的物体。

    那天,他去疗养院迟到了一步,吕辛和钟小印在半个小时之前离开了。并且,他们还带走了钟母。他颓然地从病房出来后,坐在车子上,端详着钟小印送他的手机,头脑被一片轰鸣团团围裹。

    以钟小印的年龄和经历,她在极度悲痛之中是不会将事情安排得颇有条理的。既收拾了钟母的全套遗物,又安排了灵车将遗体运走。想必应是吕辛代为操办。

    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必须要找到吕辛。可是,这一找竟找了三天,既没有吕辛的消息,更没有钟小印的踪迹,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没留一点痕迹。

    想来,还是他的心不够细,还是他的心不够苦,没有打动上苍给他一点点的提示。这也许是一种最残忍的惩罚了吧,让思念装满偌大的心扉,却不给你一个放释的窗口。

    睁开眼睛整个的街道像是一本刚刚从装订机上下线的图书,处处散发着小印味道的墨香。闭上眼睛,街道又变成了一本破旧不堪的竹纸册子,弥漫着霉一样的味道。就这样他痴痴地睁着眼睛,惟恐那仅有的能够抚摩到的墨香都杳然而去。

    小康很是替蓝冬晨着急。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被焦灼不安击得一败涂地的蓝冬晨。

    不能再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毁掉了。小康决定要行动起来。

    他独自一人又去找酷儿。

    经过了数轮的启发,酷儿终于记起小印好像曾经提起过她妈妈要求死后海葬的事。这对于小康来讲,不谛于一个杰出的战果。他没有将此信息传达给蓝冬晨,而是不露声色地进行了下一步计划。

    他给集团分布在大陆各个海边的酒店发了电子邮件,将钟小印的照片散发给他们,请他们秘密协助在当地找寻照片上的女孩。

    功夫不负有心人。消息很快传了回来。照片上的女孩已经查到,在山东境内的威海。

    如果不是在这个悲伤的特殊时期,小康真有些开心地想笑出声来。

    他拿了蓝冬晨的车钥匙,一路小跑到了蓝冬晨的眼前。

    “给你,快去吧!”

    “是不是……有他们的消息了?”

    “嗯——”小康使劲地点了点头,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塞在他手中。然后,看着面前一起长大的朋友,他的眼睛有些潮湿。

    一切尽在不言中。蓝冬晨抱了抱他,准备走出办公室。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回过身来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袋东西,然后,他拿着钥匙又停了下来。

    “给我找辆跑车,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那里。”

    “跑车?那只有猎豹和法拉利最快了。酒店的猎豹在你机场那边停着,三个月前你开过后,一直没有取回来。要不,你开着jeep到那里再换吧。”

    说着,小康又递给他一把钥匙。然后,对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蓝冬晨大喊:“找到她了早点回来——”

    初秋的海不似盛夏,少了几分沸腾,多了几许凄迷。

    半轮圆月从遥远的海面升腾起来,金灿耀眼的光芒推着水面一波又一波地向岸边滚来。

    这才是真正的海。

    海边的黎明因空旷而冷酷,因静寂而萧索。

    凌晨5点,钟小印已经醒来了。吕辛估计因为几天的劳顿,一下子陷入到梦乡中。钟小印没理由去敲他的房间,而且,她也想一个人卧坐在细沙中,和着不经意间飞扬起的沙好好静一静。

    海是广袤无边的,像网络一样,可以单独地一泻而去,也可以弯弯曲曲没有规则地接纳其他的河流与小溪。妈妈的骨灰不知跟随着哪一个浪花流到了哪一弯溪流。

    有人说人类的祖先是海豚,因海豚会落泪,海豚易伤悲。想来此话不无道理。选择海葬的人大多信奉这个吧,来之何处,归之何处。有斜阳,有星星为每一个生命作证。天大地大海水无穷,看茫茫沧海曾经是谁?

    记忆中,那朵小小的浪花是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的。云雨中,她挽上了可遇不可求的惊涛骇浪,然后,她惊叹于水的威力,心甘情愿地被他裹挟,一路上沸沸扬扬,浩浩荡荡,眼看就到了草肥羊美的岸边,可是,却偏巧撞上了礁石。这朵浪花只好萎靡地等待着下一个机会。

    反反复复的,每一次都要达到心田的彼岸,每一次都被跌得粉身碎骨。就这样,这枚小小的浪花竟还是不死心,像是有什么坚定的信念支撑着她。好远好远的路啊,任经千辛万苦还是不能抵达,好近好近的征途啊,每一眼都可以看到那能驻脚的空间。

    世间,没有什么不能实现的梦想。钟小印想,只要浪花坚信时间和信念的力量,那么,彼岸终将可以到达。

    听,海都在哭泣,声声似胡笛和羌箫。看,浪都在落泪,颗颗似火种和流星。这是在抨击她残忍无比的心,抨击她默默离去的懦弱表现,抨击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如果说,爱一个人是世间最难最难的课题,那么,装作不爱更是人类永远无法做出的圆满解答。既然心底都承认了,那么,为什么不果敢地行动一回呢?

    像是安徒生笔下的美人鱼,几颗硕大圆润的泪珠噙满了朝阳的光辉,像珠帘一样一颗接一颗地噼啪落下,砸在细细的沙背上,形成一个一个写着心事的浅坑。

    钟小印的心里默默下了决定,她要和吕辛讲清楚,她的心只属于蓝冬晨,她要回到蓝冬晨的身边,给他以奋争的信心,用他们两个人的努力换取美好的明天。还有什么样的艰难困苦能难倒她呢?都来吧!

    她久久地注视着大海,想要以她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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