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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朽木白哉的日子里+在成为西门吹雪的日子里+在成为妙僧无花的日子里-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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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这身在局中之人,亦深觉所为大异往常,却不想……相处虽短,我却业已看出,西门吹雪与我本是一般性情,于权势富贵之事俱是毫不挂心,此番却是如此……难怪先贤俱言近墨者黑,莫非果然,唯有陆小凤才是叶孤城此生最大的对手吗?
我几不可控的禁不住面色微微一变,心中更是一时间五味俱全,难辨酸甜苦辣。西门吹雪并未察觉我所心生的不敬之念,我本该心喜两人之间,这纯粹的知己之情得以继续维系下去,毕竟,叶孤城所求者,亦不过是,能比旁人,离那人更近一步……然而在这一刻,却不知为何,我几乎完全忘却了,两人方才所言及的究竟为何事,为心底隐隐弥漫开的苦涩和不甘之意所驱,反是直如赌徒般,不自禁的,瞬时只作孤注一掷:“那庄主对叶某的心思作何感想?”这一刻,没有先人之愿,没有皇图霸业,更没有,陆小凤……叶孤城只想知道一件事,西门吹雪,于你的心中,又是如何看我,如何看这份,令我自苦至今日,几成心魔般的情思妄念?
我的话刚一出口,旋即就见西门吹雪微微拧起了眉,便连眼底亦现出一丝隐隐的碍难之色,便不觉心下略略后悔,或许叶孤城这般几不顾惜颜面的穷底直追,于真相揭开之时,亦让西门吹雪心中尴尬,甚或难堪。然他本可纵不勃然大怒,亦可拂袖而去,却终究是为全知己之情,强自压下了心底那或许已然为叶孤城的乍然冒犯之语,而生出的一丝不悦,思量再三,仍只婉言道:“其实城主有此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此事必然遭人非议,且有损于城主清誉,我亦不希望与城主之间是这种关系。”
……正当我心底,几已对西门吹雪能够真正察觉到我心底这一番异样的感情不报希望之际,却忽然听得,自西门吹雪的口中平静的吐出了这么一句,难以名状的狂喜,混杂着深难透底的闷痛瞬时淹没了我,虽然西门吹雪所言的,乃是拒绝之意,但这一刻,我的心中,却仍是不自禁的,喜悦之情压倒了被拒的伤痛。默默体味着正于心底涌动着的,那难言的复杂之意,我的心中却是隐隐的若有明悟,或许,于我而言,自己心底这份不可告人的妄念竟分毫不为那人所察知,才真正是更不能为我所接受的。正如两人交手,无论是败是死,都要远远强胜于不入对方眼内……而叶孤城既敢生此念,心中亦隐隐有所觉悟了,非生即死,不过如此。毕竟,这世间,若只有一人能将全部的感情俱付与手中剑,不为分毫旁人外物所动,那人必然是西门吹雪,而这世间能于叶孤城倾心之际却仍是不为所动的,亦唯有一个西门吹雪。
纵知西门吹雪如此作想实是意料中事,毕竟,多少次午夜梦回,叶孤城亦曾于梦中几番直言相问,而那于混沌迷雾中只隐现一身似雪白衣的冷峻男子,由来便只一意,从无转移……西门吹雪,你可知,你并非第一次拒绝我了,西门吹雪,这亦是你第一次,真正的,直白的拒绝我。心底隐隐闷痛,只可叹便在此时,叶孤城却仍是禁不住,想要将你冰冷无情语声深深掩于心底,只为,自此之后,或许,叶孤城再也无法如当下这般,能够静静聆听这冷酷,却牵心动情的声音了。但无论如何,纵使今生无缘,纵然亦自知心魔已深,再难断情,但对你这一番隆情厚意,叶孤城却仍是不能不为之所动。叶孤城终是私心太重,只为一己这不该有的多情,便全然忘却了,纵是自己不在意虚名,但毕竟,你我二人若当真从此朝夕相伴,情意永结,却终归是你的清誉受损最重……
想及此处,我心中顿生愧意。叶孤城竟只顾自己一时悦乐,妄念便为之日夜难消,却全然忘记了,西门吹雪,你亦是男子,亦不甘雌伏于人下……若你当真一如叶孤城所感一般,心中亦自有情,又甚或,若叶孤城这副形容尚能入得你眼内,你此刻,或许亦为自己心底这男子天性中的欲 念而强自压抑,婉言相拒,或许不过是念着叶孤城那一点可有可无的虚名……心中一时间悔愧交迸,更觉难以直视对面之人,我垂下眼去:“察觉叶某有此心思,想必庄主心中必是大怒吧?”西门吹雪的孤高冷傲天下俱知,若知晓自己视为平生最堪匹敌的对手,乃至所引为知己之人竟起了贪恋之心,如何能不怒?便是叶孤城自己,若知此身为人所念,亦必一剑诛之,而能让叶孤城心中无怒之人,这世间亦唯有一个西门吹雪……
但直至此刻,那人却仍在为我而想,仍旧违逆本性;以过往从未有过的和煦之语,温言而慰。听得他言及我生出此心,有负手中之剑,一时间,我亦不由得念及昔日所闻的那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诚”,心中更是不可自抑的一震,莫非,当真早在那时,你便已透过剑,看穿了叶孤城已在无声无息间生出的,便连自己那时亦未察觉的一缕情思妄念?这便难怪,叶馨要告诉我,西门吹雪虽心中只有剑,但却并非心冷如冰,亦是懂得人,懂得感情的,所以,你的身边尚有陆小凤,有花满楼,将来,或亦会有痴恋你的女子,亦未可言……
或许,叶孤城当真不该生出此情,或许,此情确不为世所容,更不为你所容,或许,此情实只是叶孤城一番妄念,徒只负手中剑而已,于人于己皆无意,但是,我仍然记得,那一日,你曾经对我说个,对剑,当诚心正意,对心,亦当至诚无伪。不论剑道极境叶孤城此生能求到几分,但今时今日,叶孤城已不愿再以知己之情强抑本心,更不愿再继续欺瞒己心,我终究是,对你有情。抬起眼,我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眼中更似有火焰在灼烧着:“叶某自知不该对庄主心生妄念,只是……叶某虽心中有愧,却并无悔意!”此生所求,唯结发共枕,生死同行!
我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肺腑之言,似是大大超出了西门吹雪的预料之外,一时间,便连眼中一双幽深如潭般的眸子,亦是不由得滞了一下,或许,从无人胆敢如叶孤城一般,敢于向西门吹雪,向这个宛如冰凝雪结般的男子如此直言示爱吧,只是,我话音一落,西门吹雪那双瞬时就变得空寂冰冷的全无感情的眸子,让我的心底于坚定决绝的心念之外,更陡然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心慌。但到了此时,我已然顾不得心底那丝慌乱,只略顿了顿,便旋即沉声道:“今日之言,虽是叶某一时孟浪但亦是发自肺腑,只望庄主不要因此事有所疏远,更加不要介怀。庄主既然早知叶某心意,却容忍至今,叶某实是深为感激……”既已心神通明,我辈便当生死无惧,勇猛精进,更遑论叶馨曾言及的死缠烂打之语虽不堪为之,但以情动之却不失为上策,行之亦佳。
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西门吹雪,这一刻,我几如于决斗中,观察即将与自己一绝生死的对手般,细细的关注着他面上的每一点神情变化,甚至,每一分肌肉的颤动,很快,便觉出他虽然仍是神色不动,心神却似是明显的动摇了,便连眉眼间那似是万载不变的冷厉寒意,亦于眼神微微波动间,不知不觉的略略缓和了下来,而随后,便连他的拒绝之言,亦是现出了难以察觉的和缓之意,迥异于往日的冷绝与犀利。看着西门吹雪再也无法真正冰冷坚硬起来的面容,我自刚才起,便一直无意识中,被紧紧揪起的心终是缓缓落了下来,心底亦情不自禁的涌起了一丝笑意,口中却唯以诚心正意四字回之。你我俱是爱剑之人,昔日你亦曾谓我当诚心正意,为何唯独自己,此时却是不愿诚于己心?单看你此时形容神色,叶孤城便不信,自己未曾令你动心,或许,你此刻便正等待着,一个能够真正让你承认自己心中感情的机会,承认自己对我,亦非无情……
听着西门吹雪的话渐趋无力,我心中直如激浪狂涌,便连心尖都似在阵阵发颤,但于这一刻,我却如昔日无数次将手中剑刺入对手的胸膛之时一般,整个人都冷静的可怕,一字一句的驳斥着西门吹雪每一句辩驳之言。此时此刻,冥冥中,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我与西门吹雪之间的关系,或许自今日之事后,便真正转向了一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轨迹,亦真正的有了未来。
当我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之时,西门吹雪似是终于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沉默了下来,而后,他说,他需要时间来考虑。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放下了心来,若西门吹雪当真对我丝毫情意也无,定然是完全不会稍予理会的,而如今……我强自抑住自心底透出,几令自己整个身躯都不禁发颤的狂喜,勉力以最平静的语声应答之后,才觉出,只在这寥寥数语之间,宛如历经一场生死决战,便连背脊之上,亦已被沁出的冷汗浸透。
目光缓缓掠过他如冰玉般的面上,满心难褪的喜悦令我终是忍不住开口:“那日早上,庄主曾言要与叶某切磋剑法,不知明日如何?”我只希望,在这一刻,你亦能与我一同分享这份喜悦之情……

叶孤城番外(十八)

只见西门吹雪的目光在我面上徐徐转过,随即便是面色静漠的略一颌首:“如此甚好。”我的心中,亦不由的一阵激颤。纵然此时叶孤城最大的心愿,已然几如我方才出口之言一般,成为了得偿此生至情,与面前之人,生死不离,然而此时此刻,亦是自心底涌起了畅悦之意。叶孤城自幼至今,习剑数十载,纵使不为心中之情,能与西门吹雪畅快一战,仍是叶孤城此生最大的幸事。独立山巅,四顾无人,高处不胜寒。此中滋味,叶孤城知晓,西门吹雪亦知晓,今生何其有幸,将遇良才,棋逢对手,正如今生,叶孤城得遇西门吹雪……今生双剑相逢,叶孤城至此已然无憾……
我静静的看着西门吹雪,眉如剑扬,眼如星子,于幽深的寒潭中,深蕴着的,是冰冷坚毅绝不动摇的向剑之心,但即便到了此刻,即便应许了我的邀战之约,他的眉眼间仍是一片静默,凝厉不动,全不似我一般,为即将得到的对手而喜悦,甚至激动,他的心仍是平静的,淡漠的,分毫不为所扰的。想及此处,我的心底亦不由的泛起一丝苦涩之意,曾几何时,叶孤城亦是如面前之人一般,心如冰雪,冷寂淡漠,莫说富贵权势,便是生死荣辱亦皆不入眼内,心中所余者,唯剑而已……而如今,却不得不为了昔日便连余光亦不屑分洒之俗物,而苦苦筹谋,更至心中蒙尘。然而,我亦心知,此番心神震颤,若说是因久谋复国之计而至心境受损,实属笑谈,真正令叶孤城难以平静如昔的,实只为那人是西门吹雪……名利可弃,心魔难消,轻轻一语便为之牵心动魂,夙夜难忘,西门吹雪,叶孤城究竟何时才能再得回昔日心境,便如你此时一般,便闻将战,亦能静如止水,心头从不轻泛一丝喜意……看着那人满面沉静,面上分毫不现微澜,愉悦中乍然生起一丝苦意,终是无情不若多情苦,西门吹雪,想不到,数月不见,你便已精进至此,想不到,纵然对手是我,亦已不能令你的心头有一丝一毫的撼动了。
强自压下心头百转千回的心绪,沉吟了许久,我方才略带些微犹豫,涩声道:“庄主,刚才南王世子……”只略提了几个字,我便觉再也难以将口中之言继续下去。原来,叶孤城亦不过一介俗人,当此之时,所思所想,亦不过是,他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当真倾向了宫九,而为他于你之前,做了诸番美言,更甚者,于此将叶孤城汲汲于权势这等不堪之事,向你吐露……我心下苦笑,若非如此,何以此番叶孤城表白心迹遭拒,所遇却非坚拒?权势富贵终不是所有人皆能视之如粪土,由来情 爱最阻大业,他若以此说些什么,叶孤城倒也是分毫不觉奇怪。见西门吹雪乍然间脸色微变,我亦不由只觉心头霎时一跳,眼中更是一冷,莫非,南王世子当真曾于中做过手脚?能令西门吹雪想及之时即变色至此……心中一时间怒悔交加,我实不该太过自负,令西门吹雪与南王世子两人单独相处的,当真是人心难测!
眼见西门吹雪下意识的望向南王世子离去的方向,虽是面色冷酷一如既往,分毫不变,眸中却似是满含深意,我心头冷意更盛,莫非,西门吹雪是想向他再度细询方才之事?忍了又忍,我终还是不由语声亦冷了下来:“庄主不必在意,南王世子不会干涉你我之间的事的。”他不会有机会的。至岛之时的失策,一次便已然太多,这一次我绝不会再令他有机会从中干涉。不过,南王世子既已看出我的心意,又搭上了宫九,那便借他之口,将我与西门吹雪眼下的关系传给宫九,令他知难而退亦是好事。想及此处,我微微垂眼凝眉,照今日情形看来,西门吹雪似仍是难以定下心来,心中又是苦笑,本以为此生只付与剑,剑道已是艰难,却不想情路更加坎坷……也许,多几个知情人或有转机亦是难说,叶孤城终究是,不愿此情成空……
见西门吹雪仍在望,我只觉心头怒意渐消,反是寒意渐盛,冷声道:“刚刚叶某来后他就已经走了。”我正正对着西门吹雪的目光,禁不住的面色愈寒:“他也不想知道的太多。”他更不会想被我知道的太多。方才南王世子走时,我尚觉他此番倒是眼神警醒,如今想来,却必是心虚而退了。西门吹雪听了我这番话,微微垂眼沉吟了一会,再度抬起眼时,似是已不再去细思南王世子所言之事,面上亦无了之前的峻厉之色,只是一开口,便道:“今日城主生辰,不在府中主持可以吗?”
叶孤城长至今日,似眼下这般狼狈尚是初次,看着西门吹雪望过来的那一双,便是在夜色下仍是熠熠生辉的眸子,一时间我只觉面上亦是不由的微微抽搐了一下,喉中更似是被无形之物梗住一般,目光闪烁间,许久才勉力自喉中挤出一句:“孤鸿现下在城主府中代我主持。”我竟忘记了,只为一时难安,便全然忘记了,今日是我生辰,就这般径自出了城主府……尚幸叶馨亦在府中协助,有她在,应是无妨,毕竟,往日如眼下这般之事虽少,却也并非绝无仅有,只是不知,孤鸿这番,又要寻何等衣料了。心头隐隐泛起微嘲之意,素日里,我亦曾为心头乍然闪过的一丝灵念,而旋即抛下满座宾客,径自于海边练剑,往日为此,叶孤城从无所感,及至今日,同是满座宾客,同是径至海边,却是难以坦言直告,便只为,府中宾客于我不过无干路人,而眼下出言之人,却是,西门吹雪……此般行径,却只为一时忘情,叶孤城实难出口,却更不愿骗他……
只是不知为何,尴尬难言之时,我忽然间却是隐隐只觉西门吹雪此语,于冷若霜雪的语声中,竟似是略带了几分狡黠好奇之意。心下不禁一动,一喜,却旋即又是一凛,西门吹雪性如冰雪,天下俱知,我怎能如此疑他!一时间,我更是不由只觉满心俱是自责愧悔,只为,我竟然对那人,对西门吹雪一番语出至诚的好意提醒,生出此想。然而纵使心底亦知此般意想实是大缪,我的目光,却仍是禁不住下意识的闪烁间,于西门吹雪的面上,匆匆扫过。眉眼冷峻,神如凝冰,一眼望去,依旧是通身的凛冽寒意,剑气逼人,绝无一丝一毫于我意想中那般,如春风解冻,遍含暖意,甚至几可用狡黠来形容的意态风神。果然……此刻,我亦不知心中,究竟是松了一口气,抑或是,隐隐的失望。我亦知,西门吹雪性情素来便是如此,而他初初之时,所打动我的,便是这寒凝霜雪般的冷酷,以及,那直沁肌骨的寂寞。而今,寒意犹在,寂寞未消,而本以为此生已然无望的那一丝妄念,亦正于方才展现在了西门吹雪的面前,我的心,却反是更加的贪得了。不知几番午夜梦回之际,梦中的那人,或怒,或笑,或恼,唯不见素日里那冰雪般端严的形容。心头似拧似挠,我却更无法与他四目相对,亦无法直视自己心底那隐隐的失落。莫非,叶孤城当真如此薄情,前番的昼夜辗转,情思入骨,所为者,不过求不得三字而已?
心中更乱,我微微垂眼,几是狼狈的避开西门吹雪的目光:“待会,孤鸿有话想对庄主说……”纵然生有急智,此时此刻,我所能想及者,亦唯有孤鸿一人了。虽然孤鸿事前并未曾与我多言心内所想,但毕竟皆是叶氏血脉,同为骨肉之亲,对于西门吹雪,他会想要说些什么,我亦自是心中明晓。既有先前之言,我随即定下心神,面色亦自平静下来,只道欲将孤鸿暂托于他。我愈言心神愈定,此言虽非出自孤鸿亲口,但想必不会为他所拒才是。叶氏如今世上只余我与孤鸿二人,复国之事又是极险,飞仙岛已然非是万全之地,然直至此时,方觉天下之大,宇内之广,叶孤城竟无一友可托,而此生,叶孤城唯你而已……
然而当真要将孤鸿相托,我心中亦是隐隐的存着一丝犹豫。强自压下心底那已是极微小的妒意之后,便只以孤鸿兄长的身份来看,西门吹雪待孤鸿似是与旁人绝然不同,不但那日主动出手扶住孤鸿,形容温和,更甚者,便连平日里的衣饰着装,亦常有相似之处……单只此处或可言孤鸿一腔情愿,然而,西门吹雪对此,却似是全不在意,直作未见。这般相待,数月之后,孤鸿或被骄纵的愈发骄矜自负亦未可知。果然,西门吹雪旋即便已应下,我却反是心中更忧,果然,他待孤鸿,终是不同的,倘若今日欲随往万梅山庄之人,不是孤鸿,而是叶孤城,西门吹雪,你可亦会如此轻巧应下?由来皆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孤鸿不需为孝子,但为了叶氏,他却必须成器,如此,便需在近些时日内,对他竭心训诫一番,若真到了万梅山庄,有西门吹雪相护,便是叶孤城,只怕亦难有所作为了。略略咬了一下牙,口中却是只言谢意。
微微垂下眼,不知为何,我的心中,却是忽生悔意。孤鸿对西门吹雪亲近之意太显,而宫九,据叶馨所言,却是生于中原,若于我生辰过后,定要与西门吹雪一同回返中原,到那时,我自是难阻,而孤鸿……孤鸿却是指望不上的,更遑论,万梅山庄之中,尚有一个陆小凤。我亦知,自己此刻所思所为几近疯魔,然而却仍是执意同行,叶氏数代于中原的经营,此刻,或已是时候去看看了。目光定定落于西门吹雪身上,心底却似是有无形的东西在缓缓而不息的涌动着,西门吹雪, 我只希望你,不要拒绝我。哪怕今生终究无缘共枕,此去万梅山庄,日久相伴,纵只时时切磋一番,亦是好的,毕竟,较之陆小凤、宫九之流,叶孤城也唯此可以相悦了……
一路同行,并肩回返,我径自只是直直望向前方,分毫不敢将目光落于身侧那人之上,只为,自身侧肩臂相近,甚或偶接之处,正源源不断的,隔衣透过一股几近灼人的热意。体内的血液似在沸腾,指尖亦在轻颤,然而,这些都已无法引走的我的心神,只因,身侧西门吹雪的目光,正时不时的,宛如滚烫的指掌一般,自我面上、胸口、肩背之处柔柔抚过,直让我整个人都不由的,随之轻颤。脚下步伐分毫不乱,心中却是混乱一片,往日西门吹雪从未如此频繁的将目光投向我,今日却屡屡如此,甚至,原本冰寒的目光中,更似带了些许紧张。我实不知他究竟在紧张些什么,叶孤城能有所恃者,唯剑而已,然我虽从未真正见过他出剑,但西门吹雪却曾见过我的出手,便观他当日神情,亦知绝不会逊于我,而他此刻这般,却似是想做些什么,又有所犹豫,一如当日,对西门吹雪怀有这不可言说的妄念的叶孤城……莫非,西门吹雪亦是想……我乍然平静下来,心内却似岩浆在翻腾,若西门吹雪当真想要做些什么,毕竟时日还长,我,绝不推拒便是!
眼见已然将至城主府了,然而一路行来,西门吹雪却终究是毫无异动,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直直看向他,西门吹雪,你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做?眼见他身子微微向我侧了侧,立时,心头似有一团火瞬时灼烧起来,长至今日,历经无数生死决斗,叶孤城岂会不知,这正是一个人想要做些什么之前,不可避免的举动,即使那人是西门吹雪。一时间,我亦不由的紧张起来,便连浑身的肌肉亦下意识的抽紧,随即又醒觉,但立时放松了下来,却暗暗克制住了多年习剑练出的本能。西门吹雪,不论你下一刻想要做什么,叶孤城都绝不避开!
一边只道:“孤鸿此时正在府中,叶某不便现身,只能委屈庄主自行入府了。”我一边默默等待着西门吹雪下一刻的动作,然而许久之后,他却是整个人忽然放松了下来,便连语声亦是温和了许多:“城主自便就是。”冥冥中,我只觉得自己似与什么擦肩而过,心中亦是明了,西门吹雪已然放弃了他想要做的,却难言是放松还是失落,莫非,叶孤城当真无法令你做些什么吗?然而,望着西门吹雪忽然温和下来的面容,心底却是乍然间生出了一丝难言的喜悦,嘴角已是抑不住的微现出一丝笑意,克己守礼,所出者,唯至情至敬而已,能得你如此,叶孤城已再无所求了。
我虽不知此刻城主府中情况如何,更不知叶馨是做了何种应对,但往日叶馨所为却是令我深知,若冒冒然出现实难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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