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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江湖·燕子坞-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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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其余的誊写员已经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图书馆的文员已经捧着经过编号的书页开始分发了。周远赶忙坐下,开始工作。

虽然说这工作环境和待遇比食堂要好得多,可是工作强度却一点都不弱,整整两个时辰的抄写,中间只休息一刻钟。一般抄到结束前大约半个时辰的时候,手臂的酸痛会到达极限。刚才和张塞相处的那种愉快的心情已经渐渐消散,周远又返回了他一贯的忧郁的心境。杨冰川教授那句冷冷的“酉时三刻到我办公室来”开始在他脑海里回荡起来。

周远不知道会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只要杨冰川教授有庞天治十分之一的铁腕,惩罚就会不堪忍受。

周远在煎熬中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交还了抄毕的书页,然后赶上酉时那班渡船回到燕子坞本部。

周远上岸后看了一眼渡口的更漏,离杨冰川教授说的时间还差不到两刻钟。

周远踏着小径,沿着湖岸走回到语嫣楼附近。他远远看了一眼静静伫立着的王语嫣塑像,他可以选择到桃林中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或者直接到杨教授办公室所在的那幢楼下直接去等。但是周远想了一下,却做了另一个选择。

而这个选择,最终完全改变了周远的命运。

周远离开小径,翻过一堆杂乱的山石,在几丛杂树间穿梭了几个周折,最后从一块大岩石攀下,来到了湖边一处僻静无人的空地。这里是燕子坞岛的最西南端,鲜有人至。周远大二的时候发现了这里,从此在他想独处的时候,或者无处可去的时候,都会来到这里。

今天整个太湖都弥漫着浓雾,几丈以外就完全看不见事物,秋天萧瑟的湖风在穿过岩缝时呜咽着,预示着一个格外冷的冬天将提前到来。

周远找了一处背风的山岩坐下,稍微揉捏了一会儿酸疼的前臂后,闭上眼睛,开始吐纳气息。

尽管周远在理智上知道自己连半点前途都没有,他却并没有完全放弃武功的习练,自从六岁时母亲带他去接受那个失败的测试之后,周远就被一种莫名的痛苦折磨着,那种让母亲失望却无能为力的痛苦。自那以后,周远一直试图努力些什么,去挽回母亲的失望。在他还不懂张三丰方程的时候,他就常常独自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凭着自己的想象去调节自己的唿吸,奢望在下一次测试的时候,那股令他难受的力不会再凝滞在他的丹田。后来他理解了丹田通径,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挽回母亲的失望了,但是这种试图努力些什么的习惯却顽固地保留了下来,仿佛努力本身而不是努力的结果可以消减他内心深处的那种绝望。

燕子坞的学习让他了解了内力的原理和习练方法,从理论上,他甚至比许多刀剑掌器专业的高材生都更精通内力之道。从大二开始,他有机会时,就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按照理论,修炼内力。

周远对于内力的实践,和张三丰的定理符合的天衣无缝。

同样一段内力被激发的过程,对于别人大约只需要分秒一瞬,但是对于他,却需要十倍二十倍的时间。周远手执一块石头,需要调息吐纳大概半刻钟,才能以内力掷出,之后又需半刻钟,才能再次激发内力。在不运用内力的情况下,周远行走跳跃都无阻碍,但是若要使用内力,做大范围的闪跃腾挪时,他立刻会因气息跟不上而跌坠。

但是周远还是时不时地来这里练习。每次跌倒在地时,他都会觉得自己很傻,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选这样一个无人之地的原因,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狼狈,他也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绝望。所以即使是张塞,他也没有告诉。

周远投掷了两次石块,都准确地击中了远处的树枝和岩石。通过不断的练习,他的准度有了提高,但是两次使内力投掷的间隙,却丝毫都没有能够缩短。

两个时辰的抄写让他的手腕已经有些不堪重负,他放弃了投石练习,转而纯粹地吐纳内力。

每一本教科书都明确地说,丹田通径是天生的,终身不变,且无法通过后天的吐纳增大。但是周远还是执着地练习着,激发着他那缓慢存储起来的内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远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他闭上眼睛,耳朵里听到一种既不是风,也不是水的声音。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转过山岩,晃到他面前。

周远下意识“啊”地叫了一声。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这里被别人发现,以后就不能来这里做他愚蠢的习练了。他的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练习时狼狈的模样?

而那个身影同时也“啊”地叫了一声,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接着就是剑光一闪。

周远的丹田通径虽然出奇的小,但是他的眼力却不差。在燕子坞,只要愿意,到处都可以看到高水平的对练。所以周远对于那剑光的移动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躲不开。如此快速绝伦的剑,不使用内力,是完全不可能躲开的。

这转瞬之间,周远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

剑在周远的咽喉处停住。

“你不会武功?”女子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学生……”周远说,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

“胡说,你是学生为什么不会武功?”女生声音里带了些愠怒,剑尖又向周远的咽喉移动了半寸。

“我是……武术理论系的学生。”周远说。

女生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在思考周远话里的逻辑。周远这时候才有时间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很有可能立即终结。他的脑海里掠过母亲慈爱的脸。

“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女生终于问。

周远没料到这么一问,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就在这时候传来另一股奇怪的声音,那个女生猛然收回手中的剑,身形一晃,和旁边陡然出现的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手中的刀“噌”地一交,然后两人就激战起来。

这一切的变化是那么的快,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周远用了很长时间才真正意识到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并不美丽但是很端庄的年轻女生,她的身姿非常婀娜。她使用的,是堂堂正正的峨嵋剑法。蒙面男子比女生要高大许多,使一柄沉重的大刀。他的刀法非常奇怪,是教科书里从来没有见过的。

判断武功、剑法的流派,有许多不同的方法。最简单的,当然是从武功招式上来观察,不过武当会议以来各门派、武校之间加强了交流,也共享了许多基本理论和练武的方法,因此要模仿某一个门派的一些招式也不是不可能。燕子坞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干的就是这个事情。

比看招式要高明一些的方法则是看发招之前蓄力时的小动作。

当一个人刺出一剑时,可以模仿某一门派的招式,其动态、角度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在这一招和下一招之间,不管衔接得多么巧妙,都不可避免会有一个蓄力的过程,这不仅在手和剑上会反映出来,在肩背腰和下肢的动作上都会有所体现。而这些,往往会打上此人在练习基础内功和外功时的烙印。对决越是势均力敌,越是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这些小动作上就越容易暴露出原来的武功根基。

周远曾经对此略做过一些研究。在眼前二人激战了二十几招以后,他已经十分肯定,那修长苗条的女生是从小就受峨嵋武功的熏陶的,她的闪展腾越,进剑撤步,完全是教科书式的峨嵋派,看上去她甚至都从来没有涉猎过其他门派的武功。

而那个蒙面男子的刀法却非常古怪,是周远从来没有读到过的。不过古怪归古怪,招式却非常凶悍,那男子凭借着深湛的内力,使出一系列大开大阖,力贯千钧的招式,每一招都直指女生的要害,仿佛要立即置她于死地。

但是那峨嵋剑法也使得精妙绝伦,每一招虚实不定,进退莫测,防守时能化蛮力于无形,进攻时却又准确凶狠。

教科书上说,刀剑对决时,刀必须要以力量压制,剑则必须以灵动牵制。面前的两人仿佛是在以实战做演示,一时间让周远看得有些痴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两个人都是燕子坞的侵入者。

那男人蒙着面,绝对来历不明,而那女子刚才则险些一剑要了他的性命。周远想他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方法去通知校卫队。但是眼前的战局很快发生了变化。

女生显然是之前就受了某种严重的内伤,在激战了数十招后,内力的运送明显开始阻滞,精妙的剑法就无法彻底贯彻。一时间,被黑衣男人用沉重的刀法渐渐封住了她腾挪的范围。之前女生能维持均势,靠的全是剑法的灵活,当她施展的余地被渐渐封闭,不得不用剑去和刀做正面碰撞时,就败局已定了。

那蒙面男人很明显想尽快取胜,他不希望被燕子坞的校卫队发现,他也意识到山石旁边周远的存在。他要做的,就是尽快结束战局,然后再把这个目击者灭口。但他还是迟迟不敢发起最后的总攻,因为忌惮对方在招式上的变换莫测。这样激烈的对抗一定会让女生的内伤越来越严重,等她破绽尽露的时候再发起制胜一击,才会万无一失。

那少女明白蒙面男人的意图,心中开始焦急。对方并不全力出击,而是在把自己护得毫无破绽的前提下,慢慢压缩她活动的空间。这样持久下去,自己招法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小,内伤也会越来越重。少女这一着急,手中的剑招顿时一乱,蒙面男人终于等到机会,发出一声冷笑,凌空跃起,抢攻过来。

根据招式优化的原理,任何凌空跃起,自上而下的攻击,都是孤注一掷的强攻。因为跃起空中的同时,已经限制了自身的退路。只有高手对低手,或者有十足的把握能压制住对手时,才会这样。

蒙面男人这凌空一跃的攻击,显然经过千百次的试炼和实战,实施得精准而连贯,他凌空而下的角度使得他受攻击的面积最小,而在使出最后的杀招前,先迅捷地用三个辅助的招法彻底封住了少女任何可以反击的方向。顷刻之间,少女就要命殒当场。

但与此同时少女的心中却是一喜,因为自己卖破绽引蛇出洞的战术奏效了,她身形一晃,以一个匪夷所思,却优美无比的姿态由下而上刺出一剑。

这一剑险到极致,却妙到颠毫。看似不可能,却实实在在地穿越了蒙面男人刀招的封锁,如疾风般刺向他的心脏。而更妙的是,这一剑,竟不偏不倚,正处在他回刀遮挡线路的唯一盲点上。

由这一剑可以看出,这个少女的武功要比她刚才表现的高许多倍,只是因为她身受重伤,才仅仅打成了平手。

蒙面男人立刻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叫,知道自己上了当,可是他此刻已经身在空中,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少女这一剑既无法躲闪,也无法遮挡。他只有尽力扭过身体,希望剑不会刺穿自己的要害,同时手中的刀还是按原来的路线噼落,试图拼个同归于尽。

少女的剑坚定不移地刺了出去,不管蒙面男如何躲闪,这一剑必定刺穿他的心脏,他噼落的刀已不再重要。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少女感觉到腹腔一阵剧痛,丹田的内力一散,手中的剑就再也没有力道。

她依然可以刺伤对方,但是对方灌注了全力的刀也会噼死自己。

少女此时也没有了退路,她闭上眼睛,用尽最后的力量向前刺剑,然后她听到一丝暗器破空的声音。

周远用他那半刻钟才能有一次的内力掷出一颗石块,准确地击中了蒙面男人手腕上的神门穴。

蒙面男和他的刀一起摔落到地上。少女忍住剧痛再次运起内力,一剑刺穿了他的咽喉。

周远喘着气立在那里。少女就这样毅然决然地杀死了蒙面男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杀人的场面。

刚才少女开始落下风的时候,周远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留在原地。尽管两人都身份不明,但是一个使峨嵋剑法的少女当然比一个招数古怪的蒙面黑衣男人更能获得周远的认同。他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子,握在手中,然后暗暗地开始积储他那来之不易的内力。

少女跪到地上,喘息了片刻,然后立即站起身,走到周远面前。

“书呆子,你还说自己不会武功?”少女警惕地说。

“我……”周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强烈感情。其中有第一次看到杀人的惊诧,但更多的是兴奋,激动,甚至{文。}是狂喜。刚才那一{人。}幕如此真切,却让他{书。}不敢相信。他运用内力{屋。}掷出石块,击落了一个蒙面高手手中的刀,救了一个剑法超群的少女。即使是周云松,袁亮他们,幻想自己未来的江湖道路,也不过如此了吧?

少女并不明白周远奔腾的心绪,她不认识周远,不了解他的境遇,所以根本无法知道,刚才这一幕会对他自尊,信心以及未来的人生道路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她只知道眼下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杀掉这个不清楚会对她的使命带来怎样影响的人。尽管他只是一个无辜的燕子坞学生,但是她现在肩负的使命要比任何一个人的生死要重要得多。她思索了片刻,终于一扬手中的剑。

周远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倒在了地上……

(七)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远悠悠地醒过来,四周已经一片漆黑。

他坐起来,感觉到颈部一阵阵地刺痛,他伸手揉捏着脖子,慢慢地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既看不到那个使峨嵋剑法的女子,也不见了那个被刺死的蒙面男人的尸身。周围没有任何杂音,只有风的低低的呜咽和太湖水拍击岸石的声音。

突然间,周远“啊”地大喊一声,翻身跳了起来。

他已经错过了杨冰川教授和他约好的时间!

周远连滚带爬地返回到校园小径上,然后奔向语嫣楼后面的一幢两层的小木楼,那里是杨冰川教授办公和休息的地方。门房的值守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认出来这个惊慌失措的男生的确是武术理论系的学生,放他上了楼。

周远走上二楼,这是他第一次来杨冰川教授的办公室。楼梯上来,是一个布置得很雅致的厅堂,两边各有两扇雕琢精美的木门。厅堂的四角点着微弱的烛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厅中间摆着四把客椅和一个黑漆的几案,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字,上写“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谁能极之,冯翼惟象,何以识之”。周远默念了两遍,似懂非懂,再一看落款,竟是校长慕容迟的亲笔。

周远从来没有来过布置得如此清雅的居室,下意识地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他走到左手第一间门前,那是唯一挂着名牌的一扇门,上面写着“武术理论系”。周远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那是杨冰川教授的声音。

周远轻轻推开了门。

一个穿着黑衣的瘦高老者,正从屋里大步出来。周远忙闪在一边,那老者对他视若无睹,也未同里面的杨冰川教授话别,顾自大步走下了楼去。周远想起来这个老者竟是剑术系的系主任,听张塞说是燕子坞的一个实权派人物。不知道他深夜来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杨教授相商。

里面的杨教授朝周远招了一下手,周远走进屋里,关上了门。杨教授又一指自己桌前的一张椅子,周远犹豫了一下子,走过去坐了下来。

杨教授坐在自己的高背扶手椅上,桌案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下,杨教授表情严肃,神情却有些疲惫。

周远心中惴惴不安,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杨教授,我来迟,是因为刚才在学校西南角的湖边碰到了两个陌生人……”

杨冰川抬起头望着他,露出诧异的表情。

“一个男人蒙着面,还有一个女生使峨嵋剑法……”周远继续说。

“峨嵋剑法?”杨冰川提高了一些音量,“你和他们……嗯……他们两个动武了?”

“好像是那个蒙面男人在追杀那个女生。”周远说。

“他们现在在哪里?”

“女生最后杀掉了蒙面男人……然后……把我打昏了……”周远说。

杨冰川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周远脖颈上的瘀青,他转头对着桌子左边的一个喇叭口形状的铜质器具说,“小丁,你通知校卫队去西南角的湖边查看一下,一个学生说看到两个可疑的陌生人……其中一个可能已经死了。”

那个铜器后面连着的很细的管路直接通到楼下的门房,杨教授只需稍加内力,声音就可以在管道里传送。那边的值守很快回了一句“是”。

周远这时候开始有些后悔,因为刚才他醒来的时候,湖岸边不论活人死人已经都没有了影踪,校卫队现在过去察看,也许会一无所获。他担心杨教授到时候会认为他是为了给迟到找借口而胡编乱造的。

“早上上课的时候,你的样子……很奇怪,”杨冰川这时候转过头来对周远说,“你当时是在想什么?”

杨教授说的很缓慢,好像一边在思考措辞。他顿了一顿,才用了“奇怪”这个词。

周远绝不敢再打断杨冰川说话,在确信他问完后,才说,“对不起,杨教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公式……想着想着……就脱口而出了。”

杨教授既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出言责怪,仿佛这并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过去认识一个人,是个在算学上很有天赋的人,他有时候沉浸在数学思考中的时候,会全然忘却周围的一切,会变得很……很奇怪,你今天早上的样子,和他很像。”

周远望着杨教授,不懂他话的意思。他是想说世界上怪人不止他一个?自己一次莫名奇怪的失常让杨教授把自己和之前认识的一个神经病联系在一起,是不是说明杨教授从此会对自己有成见?或许,杨教授之前见过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他会对自己理解和宽容一点?

周远正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杨教授又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根针,一下子扎到了周远心里的最痛处。他知道,这个问题应该也是母亲心里的最痛处。

物质极度贫乏的清苦生活从来没有让周远痛苦过。他自小没有经历过一丁点的富贵,所以清贫就像唿吸一样的自然。但当他和那些同样出生穷苦家庭的童年玩伴一起在田埂上玩到夕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总会有一个扛着锄头或拉着车具的父亲,走过来,用强壮有力的双手把他们举到肩膀上,然后拉着他们的母亲一家人携手回家。而周远,每次都只能看到母亲孤寂的身影。

每次周远问母亲自己的父亲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母亲除了一句“他在你出生前就死了”之外什么都绝口不提。然后周远会看到母亲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偷偷哭泣。周远每次问起,母亲的表情会变得越来越难过,直到周远从此再也不提他的父亲为止。

“我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周远把他从母亲那里得到的唯一的信息转给了杨冰川。

杨冰川教授听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那你母亲是谁?”

“我母亲叫苏婉,在杭州城外郭庄的洗衣店里工作……”周远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母亲现在下落不明的事,故事一言难尽,他不想去开启。

杨冰川没有再问下去,他靠到椅背上,沉默地陷入了思考。

周远觉得杨冰川教授的表情比刚才更加严肃了,仿佛自己没有父亲这件事情要比自己在课堂上粗暴地打断他讲话更严重。周远不敢说话,低下头,也沉默着。

过了好久,杨冰川才又开口,“对你父亲去世我很遗憾,你不要再去想了,我叫你来,是为了别的事情。”他说完拉开了桌子右手的一格抽屉,从里面拿出一页纸来。纸上是手写的算学符号和公式。

“我到系里调出你的成绩看了一下,”杨冰川说,“你的专业课成绩很不错。”

周远没有想到杨教授竟然会突然表扬他,非常意外和惊讶。

“今天我课上的那种解法,以前有人教过你吗?”

“没有,”周远说,“不过我自己以前也用这种思路解过,所以很熟……”

杨教授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你现在大四了,在学有余力的情况下,不妨可以做些超出本科生要求的研究。我会指导你,你可愿意?”

周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从小心目中的英雄,当代武学理论界的传奇杨冰川教授要亲自指导自己进行研究生级别的武学研究!

“我……当然……愿意。”周远有些语无伦次。

“嗯,很好,”杨冰川点一点头,把那张写着符号和公式的纸递给周远。周远接过去,略微看了看,那上面其实只有单独一个公式,但是公式异常复杂,有许多参数和未知变量,所以周围有很多的注解。

“你回去研究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杨冰川说,“你可以直接到办公室来找我。”

周远原本想杨教授会对公式稍稍做一些说明,但研究生级别的理论研究中,教授可能会希望学生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吧。他于是点了点头,把那纸折起来放入怀内口袋里。

“另外……”杨冰川正要再说什么,传来楼下值守的声音,说校卫队的总长求见。

杨冰川便收住话题,说“有请”。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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