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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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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麟一心要知道胖和尚的恶迹,便也立即起身招呼酒保。
蓝衫少年一怔,急问:“兄台尚未定有房间?”
天麟俊面微微一红,说:“小弟进镇,即上楼来,还未定有房间。”
这时,早已跑来两个酒保,恭身立在一侧。
蓝衫少年一指天麟桌上酒菜,对酒保们说:“这位公子的酒菜,一切记在我的帐上。”
说着,又对另一酒保,说:“转告你们帐房,我昨日订的另一房间,即让给这位公子住
了。”
两个酒保连连恭声应是。
天麟心地憨厚,立即慌了。心说:自己吃饭,怎好让别人出钱?
蓝衫少年似乎已看出天麟的心意,微微一笑,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虽是初遇,
今后即是知己,些许小事,兄台又何必放在心上。”
说着,伸出春葱似的嫩手,做着肃客之势。
天麟无奈,只得道谢,与蓝衫少年并肩下楼。
下楼之际,天麟顺眼一瞟,那丑汉和青衣女子竟然不见了。
蓝衫少年走在一侧,身上飘来丝丝幽香。
憨直的天麟,仍是一味直向前走,对这飘来的丝丝幽香,似乎根本没有注意。
卫天麟与蓝衫少年,两人越过数道圆门、排房,即是一院中植有花卉矮竹,假山小池,
宁静异常。
蓝衫少年领天麟径自走进正中一间,即说:“兄台就住这一间吧。”
天麟一看,漆几亮桌,锦被罗帐,壁悬字画,几置盆花,看来雅致已极。
蓝衫少年微微一笑说:“出外当然不如在家,就请兄台委屈一二日吧。”
天麟急说:“很好,很好。”
说着,心想:蓝衫少年必是出生豪富之家。
两人分坐椅上,立有小僮送来香茗。
蓝衫少年笑声说:“小弟李风,敢问兄台大名?”
天麟和声说:“小弟卫天麟。”
蓝衫少年俊面微微一红说:“你我今后已是知己,不必再存客套,我自信添长你几岁,
我就称你麟弟弟吧。”
天麟星目一亮,显得非常高兴地说:“我初入江湖,正感孤单,有你这位哥哥,再好没
有了。”
说着起身,躬身一揖,又说:‘风哥在上,受小弟卫天麟一拜。”
李风立即起身还礼,说:“麟弟不必多礼。”
说着,两人重新入座,天麟问:“风哥,方才那胖大凶僧是何来路?”
李风双眉微挑,略现愠色说:“这凶僧,在吉安、宜春、茶陵各地,做案极多。”
天麟不解地问:“风哥,凶僧做了些什么案?”
李风俊面微红,但瞬即消失,忿然说:“各地略具姿色的妇女,毁在凶僧手下者,已不
下数十……”
蓦地,李风两眼一望院中,倏然住口,停止不说了。
天麟一看,院中立着一个劲装老者,白发短须,剑眉虎目,精光有神,一望而知是个内
家高手。
李风转首对天麟,说:“麟弟,愚兄现在失陪了,我住隔壁房间,有事可令小僮唤我。”
说着,起身向房外走去。
天麟立即相送,并笑声说:“风哥有事请忙,事毕我们再谈。”
文静俊美的李风走后,一丝倦意立向天麟袭来。
一夜来,狂风吹,暴雨打,几番惊险,半日奔波,使他一头倒在床上。
但万千思潮,又—齐涌上心头,他的睡意顿时全消。
他想到妈妈、父亲,和突然不再回洞的蒙头怪人,及暗赠衣扇的异人。妈妈不知到何处
去找父亲?父亲是否仍活在人间呢?
蒙头老前辈是自己走了,抑或是遇害了?那具小玉琴呢?
银钗圣女和雪梅姑娘是遇害了?抑或是另迁他处了?
蓉姊姊回没回峰?又见到那位慈眉善目的师太了没有?不知她这时怎样了?
那天,黔道三恶为何追击那青衣少女,那青衣少女为何又在前面酒楼上出现?
他又想到洞壁上那些恶人的脸谱,由于蒙头老前辈意外地突然离开,竟不知那些脸谱,
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到哪里去找这些嘴脸的人?
卫天麟这时为难极了,越想越乱,越想越多。最后,他决定走遍天涯海角,寻找妈妈飘
风女侠和父亲腾龙剑客的生死下落,这其间,遇有恶人就杀,并乘机打听有关魔扇儒侠的消
息。
既经决定,心情顿时平静下来,立即阖目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轻微的嘤嘤女子泣声,飘进睡梦中天麟的耳里。
天麟骤然一惊,倏然睁开两眼,室内灰暗,并未燃灯。
看看窗外,墨蓝天空,银星闪闪,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细听哭声,竟是隔室发出。
天麟想:隔室不是李风兄的住室吗?怎会有女子的泣声?
继而一想,李风只说住隔室,但却没说是左,是右?
“妈……不知他到底怎样了?”
卫天麟倏然由床上坐起来,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隔室哭泣的女人,竟是兰娟姑娘。
“怕什么?他一身兼具两个震惊武林人物的绝学,还怕两个一二流角色人物的合力出手
吗?”
不错,这正是珊珠女侠的声音。
“妈,他具有哪两个人的绝学?”
“一个是魔扇儒侠,另一个就是他的父亲腾龙剑客卫振清。”
卫天麟听得出,珊珠女侠说到魔扇儒侠时,声调中充满了哀怨、忿恨。
“妈,什么魔扇儒侠和腾龙剑客,我怎得从没听您以前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两个赫赫有
名的人物?”
“哼,这两人都不是好人。”
卫天麟光火了,倏然由床上立起来,又听珊珠女侠轻轻一叹,说:“不,他们都是好人,
只是太寡情,太负心了。”
“妈,您为什么哭了?”
这时,已传来隔室珊珠女侠的啜泣声。
“妈,不要哭了,我以后遇见这两个人,一定杀了他们为妈消恨。”
“不,不,”珊珠女侠似乎哭得更痛心了,“娟儿,魔扇儒侠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是娟姑娘的惊问:“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天麟也听呆了,他屏息凝神,他要细心听听父亲与这位魔扇儒侠叔叔的一段纠缠不清
的恋爱故事。
又听珊珠女侠轻轻一叹说:“娟儿,睡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但你必须记住,东海神君
那恶魔不是你的父亲。”
隔室沉静了,卫天麟很觉失望。
他想,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前辈几个女侠的缠绵史,弄得清清楚楚。
心念间,缓缓坐在床上。
蓦地,一丝衣袂带风声,由窗外飘来。
卫天麟心头一震,根据这丝风声,这人轻功造诣极深,莫非是那凶僧有意珊珠女侠母女,
前来做那坏事?
于是,立即戴上面具,脱下公子衫,穿上那件既宽且肥的黑衣,飘身来至窗前。
探头一看,院内静悄悄的,两侧厢房,俱已闭门熄灯。脚下轻轻一点,飘身掠出室外。
夜空高悬,寒星罗布,爽风徐徐,清凉似水。
天麟微一长身,已登上屋面,四面一看,哪有凶僧的影子?
他蓦然纵上一座小楼,立即发现前面一道黑影,身法矫捷,快如离弦之箭,直向镇外河
岸驰去。
卫天麟一想,正是凶僧所去的方向,莫非是凶僧的同路人?
于是,右袖一拂,疾向那道黑影追去。
为了免被那人发现,不敢尽展轻功,始终保持相当距离。
不错,前面黑影,果是向着白日凶僧消失的河湾处飞去。
追至河湾,前面忽现出一片黑黝黝的丛林,占地极广,一望无垠。
前面黑影,脚下骤然加快,疾如电闪,直奔丛林。
卫天麟冷冷一笑,身形如烟,恰似一阵清风,紧紧追了过去。
穿进树林,林内漆黑,黑影顿时不见。
天麟心下一急,腾身飞上树梢,定睛一看,远处枝叶中,隐隐现出三道殿脊,殿后有一
高阁,阁上仍有烛光。
天麟立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脚踏树枝,直向寺院飞去。
眨眼之间,已至寺前,红墙高大,寺殿巍峨,一片寂然,只有殿后高阁上,似有人声。
天麟正待扑向寺后高阁,蓦觉身后风声飒然,回头一看。
但见适才那条黑影,正由身后林中飞驰而来。
天麟隐身树上,细看那条黑影,心头不禁一震,几乎叫出声来,他确没想到,飞来黑影
竟是蓝衫少年李风。
这时的李风,依然蓝衫儒巾,衣袂飘飘,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
由李风这身装束来看,他不但是个武功深绝的高手,也是一个素性高傲的人物。
卫天麟虽不解李风为何只身前来,但也不敢出声相问,只有见机相助,为他把风。
李风来至寺前,上身微动,已纵上墙头,身形一闪,已飞上大殿,再一纵身,已至二殿
屋脊上。
卫天麟立时紧跟,待跃至后殿殿脊上,李风已飞上那座巍峨的崇阁,心中不禁暗赞李风
轻功精湛,并不逊自己多少。
李风飞上祟阁,轻如狸猫,快如巧燕,这时,他已侧身窗前,正向阁内窥视。
蓦地,一声轻微冷哼,破空传来。
同时,阁中灯光,骤然全熄。
卫天麟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再看李风,已隐身暗影中。
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什么人?”
喝声未落,人影一闪,已由阁楼窜内纵出一人,一举手,数点寒星,宛如电掣,直奔侧
殿殿脊暗影处射去。
卫天麟见那发射暗器之人,竟是一个骨瘦嶙峋,身材细长的僧人,两眼精光湛湛地注视
着侧殿殿脊暗影处。
蓦地,寒星落处,寂静无声,由暗影中立起一人,放开破锣似的嗓子,竟然哈哈大笑起
来。
卫天麟不禁一愣,想不到那暗影中真有人,而且是白日酒楼上面看到的那位大头圆眼的
丑汉。
这时,天麟才看清丑汉身高不足五尺,其腹圆胖如鼓。
但那青衣少女呢?
笑声中,人影一闪,丑汉竟然落在院中。
瘦长僧人一看丑汉,鼻中冷哼一声,但心里却极有数,就凭刚才无声无息,接去自己的
数粒亮银珠,足见丑汉倒也不可轻视。
于是,冷冷一笑,飘身飞下阁楼。
瘦长僧人微哼一声,沉声问:“你这丑鬼……”
丑汉憨哥大喝一声。说:“闭嘴!我是丑鬼,难道我比疤面人还丑吗?”
瘦长僧人全身微微一震,立即怒声问:“你就是疤面人?”
丑汉极神气地一晃大脑袋,说:“我不是疤面人,我叫宋大憨,但我告诉你,疤面人已
经来了,他正在暗中保护我。”
卫天麟听得心头一震,觉得这丑汉宋大憨,武功果然不凡,天麟自信藏身之处,极为隐
秘,但仍没有脱过憨哥一双大眼。继而一想,莫非他在吓人?
再看瘦长僧人,仰首向着每个黑暗处,正盲目搜寻着,眼神闪烁,暗含惶惧。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问:“法清师弟,你在同谁谈话?”
话声未落,后殿拐角处,已走出一个中等肥胖身材的和尚,手中持着一柄短铲,直向瘦
长和尚法清走来。
宋大憨俨如来寺香客,嘿嘿一笑,说;“是在同我谈话,你如愿意,也不妨过来参加聊
聊。”
法清对持短铲的僧人说:“静清师兄,现在轮我值夜,不想竟突然来了这丑汉,并言疤
面人也已来寺,正隐身暗处。”
静清微噢一声,浓眉—竖,两眼微睁,手横短铲,也向暗中找寻。
宋大憨冷冷一笑,说:“你们不会找到疤面人,只要你们动我一根汗毛,他便会出来要
你们的命。”
法清遇事谨慎,似乎不敢贸然下手,一想,半夜突来这一丑汉,绝对事出有因。
静清性情暴戾,哪管这许多,加之自己又是师兄,更是无所顾忌,一看四下并无疤面人
的影子,立即怒喝一声,说:“我就先劈了你,看疤面人又待怎的?”
说着,铲交左手,右臂一圈,呼地一掌,闪电劈出。
一股刚猛掌风,直奔宋大憨的鼓鼓肚皮。
憨哥哈哈一笑,漫不经心地右掌已然迎出。
轰然一响,蹬蹬连声,静清身形摇晃,竟被震退两步。
憨哥又是哈哈一笑,鹅卵眼一瞪,一咧大嘴,说:“你不是我的敌手,你伤不了我。”
法清一声暴喝:“再接我一掌试试。”
喝声中,掠身而出,急上两步,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
一阵惊涛骇浪般的狂飙,向着宋大憨滚滚击至。
宋大憨看来浑傻,实际可能较常人尤要聪明,这时,大眼一翻,神色凝重,一声暴喝:
“我就试试你的。”
的字尚未出口,一股排山劲力,已由两掌推出。
轰隆一声大响,法清一声闷哼,身形踉跄,一连退后数个大步,面色微变,冷汗倏流,
想是受伤不轻。
宋大憨肩头连晃,又是一声破锣似的大笑,说:“哈哈,你比你师兄更稀松。”
倏然,一团如伞黑影,挟着呼呼惊风,突由侧殿殿角处,临空飞来,直向宋大憨当头砸
下,势如泰山压顶,触目惊心。
丑汉憨哥似乎也极识货,两只短脚一蹦,横跃丈二。
就在他刚刚双脚落地之际,一声暴喝:“有种别跑……”
暴喝声中,人影闪动,静法一挥短铲,幻起一轮铲影,直向宋大憨连肩带背扫来。
天麟一看大惊,正待飞身抢救。
一声娇叱:“秃贼找死……”
一道娇小人影,挟着耀眼白虹,由后殿檐下,声起人至,当的一声,火星四射,静法的
短铲,已被青衣少女的长剑封开。
同时,地上轰隆一声震天大响,沙石四射,地动树摇,殿瓦震动,积尘纷落。
天麟细看地上,那挟着惊风由空中落下来的黑影,竟是一个近百斤重的铁木鱼,这时,
已深深嵌入地中。
丑汉宋大憨侧目一看,也不觉吓得面色一变。
一阵哈哈狂笑,由侧殿石阶上响起,声震殿瓦,历久嗡然。
天麟早已看到一个矮胖和尚,浓眉大眼,四方口,一脸的横肉,一双铜铃眼,凶光闪射,
直盯在青衣少女芙苓姑娘的粉脸上。
和尚身后,尚跟着三个手持一式短铲的恶僧,直向院中走来。
静清、法清立即行礼,同声道:“给悟凡师叔请安。”
铁木鱼悟凡,神态傲然,微一颔首,伸臂将嵌入地中的铁木鱼拉了出来,微一触地,铮
然有声,铁木鱼上的尘土尽落。
于是,两眼望着丑汉憨哥和芙苓姑娘,嘿一嘿阵冷笑,说:“你这两个娃儿,竟敢夜入
静安寺佛家清修之地,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芙苓姑娘也冷哼一声道:“佛家清修之地,却住了些人面禽兽。”
悟凡勃然大怒,转首身后,大喝一声,说:“还不与我拿下。”
喝声未毕,人影闪动,静清当先手舞短铲,直奔苓姑娘扑来。
其余三个持铲恶僧,抡起如幻铲影,分扑丑汉宋大憨和苓姑娘。
宋大憨哈哈一笑,也不答话,右手腰间一抖,哗啦一声,一只尖头亮银索子鞭,应手而
起,迎空一挥,呼的一声,直向静法当头砸下。
芙苓姑娘一声娇叱,振腕吐剑,一招“分柳摘花”,长剑分袭扑来二僧。
四僧四铲,飞舞生风,招势凌厉,奇诡惊人。
芙苓姑娘剑招精绝,寒光万道,人同掠燕,剑似银蛇。
丑汉憨哥,嘻嘻哈哈,边打边骂,一根亮银索子鞭,舞得出神入化,乘虚蹈隙,步步紧
逼。
悟凡立在场外,两眼看得清楚,四个劣徒决不是对方两人敌手。
于是,暴喝一声:“还不与我退下……”
暴喝声中,右腕微一用力,近百斤的铁木鱼,已挽在胸前。
四僧各将手中短铲一紧,舞起一团光幕,大喝一声,同时暴退。
就在这时,悟凡将铁木鱼抡起一片弧光,挟着一阵惊风,直向宋大憨临空砸下。
铁木鱼重约百斤,这一临空下劈,何止千钧,周围数丈,全在木鱼笼罩之内,声势之厉,
触目惊心。
宋大憨上身一旋,避开木鱼,右手亮银鞭,顺势抖出,直点悟凡玄机穴。
悟凡哈哈一笑,大声说:“让佛爷先超渡了你。”
说着,右腕一斜,下劈木鱼,变砸为劈,快如电闪,已至宋大憨的后脑。
卫天麟心中一急,暗呼不好。
就在这时,一声清叱,一声娇呼,两条人影,两道剑光,快如电光石火,一齐攻向悟凡
空中的木鱼。
天麟定睛一看,清叱之人,正是李风。
李风身法之快,宛如一缕蓝烟,手中长剑,抖起万点银花,直点木鱼。
芙苓姑娘出击为辅,救人第一,剑仅虚点,伸手将憨哥带出圈外。
一阵铿锵之声,剑光乱颤,火星四射,百斤木鱼,竟被李风的长剑封开了。
悟凡大吃一惊,嗥叫一声,闪身暴退,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蓝衫少年,手横长剑,气度
不凡。
于是,哈哈一笑说:“好小子们,今晚前来送死的倒真不少。”
李风剑眉微扬,嘴含冷笑,缓声道:“在下是前来杀一人,不是前来送死。”
悟凡凶眼一瞪,怒声喝问:“你前来杀谁?”
李风冷冷一笑说:“这个寺院的僧人,我都要杀。”
暗处的卫天麟听得全身一战,心说:这大一座寺院,上下僧人怕不近百,难道无一好人,
况且如此多人,你一人如何杀法?
这时,悟凡气得两眼圆睁,浑身直抖,嘴唇颤动,已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
数声暴喝,人影闪动,静法四僧,各舞短铲,直向李风飞扑过来。
四僧铲势,迅若急风骤雨,力道雄浑,招式沉实,有快有缓,配合无间,勇猛异常。
李风纵声一笑,闪身进入如山铲影之中。
卫天麟看得一凛,暗赞李风武功高绝,只是想不起武林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后起的俊彦。
尤其这人,轻功、步法、剑术、身手,俱皆不凡,不知是何门派,师父是谁?
心念间,蓦闻李风在铲影中说:“铁木鱼看清,现在我就开始杀给你看。”
看字方落,银虹如电一闪。
一声凄厉惨叫,铲飞人倒,一个恶僧,滚身一丈以外,鲜血狂吐,两腿乱蹬,眨眼不动
了。
紧接着,光华大盛,耀眼生辉,当的一声,一柄短铲,直飞半空。
哧的一声,鲜血四溅,五脏横飞。
一个恶僧,又被李风剑劈两截。
李风大喝一声:“铁木鱼,你还不出手吗?”
说话之间,剑势一变,千万银锋,幻成一轮光影。
喳喳两响,惊叫连声,剑光过处,血如喷泉,人头射空。
接着,蓝影一闪,光华骤敛,李风飘身丈外,傲然横剑而立。
扑通两声,手舞断铲的两个无头恶僧,始仰身栽倒地上。
立在一旁的丑汉宋大憨,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白日酒楼上的俊美少年,竟然手起剑
落,三招不到,连杀四个恶僧。
隐身暗处的卫天麟,虽也看得心头一凛,但他深信,李风嫉恶如仇之心,毫不逊于自己,
李风敢如此放手大杀,事先必已摸清这些恶僧的底细。
悟凡厉喝一声,暴怒如狂,手中百斤木鱼,疾舞如飞,绕起数道光幕,直向李风滚去。
李风一声冷笑说:“悟凡,你可知你也是这寺中之人?”
说着,身形一旋,已闪开悟凡这凌厉的一击。
悟凡厉声说:“废话少说,谁强谁存,谁弱谁死。”
李风朗声应好,手中长剑,一阵疾舞,寒光飞绕,剑气纵横,宛似一条游龙。
悟凡心存拚命,暴叱不断,怒喝连声,将手中百斤铁木鱼,舞得风雨不透。
卫天麟已清楚看出,李风、悟凡,已在各出绝学求胜,悟凡看来武功造诣虽也十分精深,
但逢到李风这等身手之人,时间一长,必被击败无疑。
果然,李风一声娇叱,剑势倏变,万千银花,急若骤雨,身形忽前忽后,飘忽难测。
悟凡勉强接了几招,已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倏然,一声如若洪钟的佛号,由最后殿内传来,声震夜空,入耳嗡然。
悟凡全力急攻两招,借机跃出圈外。
李风衣袂飘处,横跃两丈,冷冷一笑,说:“把你那颗秃头,在你肩上,就暂寄片刻
吧。”
说着,一双俊眸,神威凌凌,转首望去。
只见后殿阶上,立着两僧一尼。
中立者,身穿大红袈裟,体材修长,寿眉慈目,满面红光,看来倒是一个得道高僧。
左侧,正是日间所见的胖大凶僧,一双色眼,早盯在芙苓姑娘的粉脸上,对倒在地下血
泊中的四僧,看来似乎无动于衷。
右侧立着的,竟是一个花信年华,僧袍绶带,白袜履鞋,背插宝剑,状甚端静的中年尼
姑。
李风看罢三人,知中立者,即是本寺方丈悟非,老和尚为人正直,心地善良,故对他的
两个师弟在外胡为,一直不知。
凶僧悟色,师弟悟凡,俱好女色,贪恋酒肉,两人一直蒙蔽这位方丈师兄。
中年尼姑,即是三僧的师妹悟净,终日在寺念佛,甚少过问寺外之事。
隐身暗处的卫天麟,虽不识得几人,但看情势,这三人必是寺中地位极高之人。
悟非老和尚与悟色、悟净,缓步来至院中,看了地下血泊中的四个尸体一眼,老和尚立
即低声宣了一声佛号。
于是,望着李风与宋大憨兄妹,冷冷地问:“三位施主,何故深夜驾临寒寺,剑劈本寺
弟子,又是为着何事?”
说话之间,两道闪闪冷电,在李风三人脸上闪来闪去。
宋大憨还未待李风答话,他先说了。
只见他大脑袋一晃,一指方丈悟非,扯开破锣嗓子说:“老和尚,看你满面红光,慈眉
善目,一定不是一个喜欢女人的和尚……”
芙苓姑娘,粉脸一红,立即轻呸一声,说:“站远些,哪个要你在此多讲。”
老和尚听了宋大憨的话,立即低声宜了声佛号,连说:“罪过,罪过。”
中年尼姑,也低垂双目,嘴唇颤动,不知说些什么?
但暗影中的天麟,却忍不住笑了。
凶僧悟色,厉喝一声,说:“哪来的丑小子,来此清静佛地,竟敢口出秽言……”
宋大憨未待凶僧说完,急上一步,大眼一翻,也厉声说:“你这凶僧,倒会装腔作势,
今天宋大爷前来,就是要取你的狗命,为失节的无数妇女报仇、雪恨。”
凶僧悟色一声暴喝:“小子找死,竟敢血口喷人。”
说着,骤然一掌,闪电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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