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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龙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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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瑟瑟寒冬的时节,过年总能为如此冷峭的日子带来热络和欢欣。

但是,对于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江湖过客而言,他们是没有年可过的人,他们的日子依旧是在腥风血雨之中度过。

只要碰上仇敌冤家,就是年夜、初一也得要流血断魂,谁会去计较新春挂彩是吉、是凶?能够保命才是重要。

江湖人的日子辛酸吗?

至少,山仔并不觉得。

虽然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过年时没有过年,但他反倒学会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情,去欣赏寻常人家在年节时兴奋热闹的景象。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挺新鲜,也挺好玩。

年初一,独孤羽和他趁着雪露天晴的大好气候,准备翻越秦岭山区,进入四川之际。

由于时值隆冬大寒之际,山区景色除了一片冰冷冷地白雪,并无特殊之处。

正午,阳光偶尔自云层后,恹恹地探出头来,意思意思地普照大地。

山仔他们因此得一脚高、一脚低地踏着化雪后的烂泥地,狼狈前进,独孤羽几乎是脚不沾泥地潇洒而行,山仔却已是一身邋遢。

山仔口中咕咕咕哝哝地抱怨:“奶奶的!老天爷,你也真是不懂得做天之道,干嘛不干脆点出个大太阳,好将地上的泥晒干,我才好走些嘛!”

说着,他脚下疏神一滑,“叭!”的脆响,他已是五体投地趴入烂泥中。

独孤羽闻声回头,消遣道:“怎么才走这么点路就累啦?就是想休息也不用如此费事地趴到地上。”

山仔溅了满头满脸的泥,不是滋味地撑身而起,甩着头叫道:“羽叔,你真没同情心,看我摔倒也不会拉我一把,竟然还消遣我,这算什么嘛!”

“算是落井下石!”独孤羽轻笑道:“谁叫你学了提气轻身的要领竟不会运用。”

山仔起身以手拭泥,不服气道:“谁说我不会?我就是一直提气,一直提、一直提,提到后来快没气了,想要换口气,才会变成爬地乌龟,啃了满嘴泥。”

独孤羽哭笑不得地摇头叹道:“教你提气是要你将体内之气顺着经脉自然流动,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提气是憋气?”

“早说嘛!”山仔怪罪似的瞥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学问,有些事若不解释清楚,我是很容易运用自己高超的幻想去误解的。”

独孤羽无奈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朽木不可雕也!”山仔神气接口道:“粪土之墙不可行也!这个我倒知道。”

独孤羽嗤笑道:“知道自己是朽木、是粪土之墙就好,下回教你时,不懂的地方要问,别故意装懂,结果只学个半吊子功夫!”

山仔糗大地搔着头,呵呵弄笑:“我是说我知道那三句话怎么说,不是说我知道自己是朽木,嘿嘿……”

“少废话!”独孤羽啐笑道:“弄干净身子早些上路,这里已是百兽山庄的势力范围,李大狮那只老怪物做事喜怒无常,我懒得和他搭上。”

山仔拧干貂袄上的水渍,看着已经报销的新衣,嘀咕道:“喜怒无常?那不和你是同个德性?!”

独孤羽猝然出手敲了他一记爆粟子,笑骂道:“胡扯,我岂会和李大狮同样德性!”

“是呀!”山仔揉着脑袋,苦瓜脸道:“他怎么能和你比,差太远啦!”

他这话暗指独孤羽比李大狮更加喜怒无常,才会一出手,就敲他脑袋。

独孤羽听出这言外之音,佯怒道:“小鬼,真是讨打!”他作势扬手。

山仔黠笑一声,一扭熊腰急窜而出,顺手向后甩了一把泥泞,口中谑叫道:“哎哟!大欺小,羞羞羞!”

独孤羽轻易闪开泥水,无意追逐山仔,他只是含笑看着山仔东扭西蹦,卖弄他所传授的潜龙出海轻功身法。

蓦地——

“小心!”

“哇……”

独孤羽惊觉山仔绊上一处隐阱,警告方出口,山仔已被一张巨网吊上树梢,另一堵布满尖锐刀山的竹墙,正迎着网中的山仔猛然扎落。

独孤羽轻啸一声,身形猝起,迅速掠空,他一掌击碎竹墙,一手以掌刃切断网索,提着山仔飘身落地。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刹那之间便已完成。

山仔惊魂甫定道:“我的乖乖!这是谁如此狠心,用这么恶毒的陷阱陷害少爷?”

独孤羽沉声道:“这一定是百兽山庄的杰作。”

忽而,有二名身着花豹皮袄,手握钢叉的壮汉自一处树林后,急奔而来,他们到达陷阱所设之处,见到被毁的巨网和竹墙,脸色骤变。

其中较年长那人,盯着山仔他们,恶狠狠道:“是你们毁了本庄的布置?”

独孤羽冷哼一声,背手视天,根本不理会眼前两人的问话。

山仔明知故骂道:“他妈的!是哪个夭寿短命的家伙设下如此坑人的狗屁陷阱?”

百兽山庄的人闻言目露凶光。

较年轻那人狰狞道:“伤百兽山庄一草者,断一臂;伤百兽山庄一木者,断一腿;毁百兽山庄机关器具者,死!”

“放屁!”山仔不屑地嗤道:“奶奶的!百兽山庄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订下这种狗屁规矩,不是强梁也算恶霸,真是无法无天!”

年长那人冷声道:“在百兽山庄的属地里,百兽山庄说的话,就是王法,上!”

这两名百兽山庄所属,双双一领钢叉,骠悍地朝山仔和独孤羽猛然扑去。

独孤羽左手拉着山仔斜退一步,右手竖掌猝翻横切而出,扑身而至的那两人,登时,去时比来时更快地倒摔翻滚出七步之外。

当这两人灰头土脸惊惶起身时,蓦地,一声尖锐的哨子声猝然响起,刹那间无数哨音回应着整片山区。

独孤羽沉声低语道:“这梁子是结定了,小心照顾自己。”

他探手入怀摸出一柄长仅七寸四分,一指细,通体血红的短剑塞入山仔手中。

山仔不及仔细打量这柄触手冰冷的血红短剑,眼前已出现数十名身着花豹皮衣,倒提钢叉的百兽山庄属下。

山仔直觉地轻抖衣袖,遮掩住手中的短剑,神色如常地注视着渐朝自己二人围拢的百兽山庄属下。

独孤羽依旧是神态冷漠,举止潇洒地负手而立。

一名年约四句,身材高大,海口狮鼻,右眼已瞎的魁梧汉子,自百兽山庄众属之后缓缓步出。

先前拦下山仔他们的那两人急忙上前,躬身道:“启禀总执,此二人毁去本庄吊网和竹墙,弟子等无能治裁,自请处分。”

这名被称为总执的魁梧大汉单目瞟过独孤羽和山仔。

他淡淡道:“算了,凭你们也敢向病书生递爪子,能留得住这二条命,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的福气。”

病书生这三字顿时使得百兽山庄众属们,脸上现出一片震骇之色,但是碍于庄外总执面前,没有人敢有所议论。

独孤羽淡漠道:“金蛟掌海霸天,你好好的东海龙王不做,何时竟成了百兽山庄的总执?值得吗?”

海霸天沉稳一笑,不以为意道:“人生的机遇有时是很难预料,海某做事向来只求心安理得,值得与否并不在考虑之列。”

独孤羽宛似自言自语地呢哺道:“唉……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例子。”

他一抬眉梢子,漠然问道:“今天这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海霸天低徐道:“若就我个人的话,看在昔日你我一面之缘分上,我宁愿不去计较,只是……”

“只是你现在是百兽山庄的奴才……”独孤羽神色冷淡,语气苛薄道:“为了百兽山庄的面子和规矩,你也只好勉强向我独孤某人伸伸爪子,略尽职责,是不?!”

海霸天额上青筋倏地跳了跳,他以压抑的口气,隐忍道:“病书生,你太狂,太苛了……”

“哈哈……”独孤羽蓦然纵声狂笑,他的笑声震得树梢上尚未溶化的积雪噗噗落地。

独孤羽收住笑声,神色古怪幽忽道:“海霸天呀!海霸天,别说你与独孤某人有过一面之识,莫非你不曾听说过有关独孤某人的传闻,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病书生的狂与苛只有不及,岂有太过的时候。”

海霸天被损得面色铁青,沉喝道:“好,今天海某就要试试你是否如传闻一般的狂妄!”

他提起双手,缓缓逼近独孤羽,而他的双掌,亦于此时由正常的红润渐渐变成蒙蒙的淡金色。

独孤羽颔首道:“嗯,金蛟掌果真如其名,火候也算得上炉火纯青!”

这话其实是明褒暗贬,表示他根本不把这门够火候的金蛟掌看在眼中。

海霸天功运极至,蓦然踏步欺身,金掌猛挥,两股如卷浪般的劲流交滚而出。

独孤羽无声一笑,沉马立椿,身子不动,双掌在胸前微错猝翻,一股隐含炙热的暗流无声迎上海霸天的掌劲。

登时,轰然一声有如闷雷的沉响,震得人头昏眼花,血气逆翻,不少站得靠近海霸天身边的百兽山庄属下,被如此猛然迸爆的掌劲互击之力震得倒飞而出。

四周的草木泥雪更是如遇狂飙一般,纷纷离地而起溅入半空。

怪的是,这些飞溅伤人的草木、泥雪都是一股劲地朝百兽山庄众人所立之处砸去,却丝毫没有波及独孤羽或山仔。

自然,这是独孤羽以内力刻意造成的结果。

第五章天罡宿象阵

直到四周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山仔发现,海霸天早抚胸口,脸泛淡金地半瘫在两名手下的怀抱中。

独孤羽好整以暇地掸掸衣袖,负手而立,轻蔑道:“海霸天,若非看在昔日那一面之识的份上,独孤某人就会要你死在自己的金蛟掌之下。”

百兽山庄众属在另两名头领的率领下,愤怒地举起钢叉,正待朝独孤羽扑去。

“住手!”

海霸天喘息地低喝一声,随即咳出一口瘀血。

百兽山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

海霸天虚弱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不需前去送死,让他走……咳咳……”

这些喽罗们其实也知道自己若是往上一凑,十成十得到枉死城报到,但是碍于百兽山庄严厉的门规,若是遇敌不前也是重罪一条。

如今,海霸天这一句话,无异是给了他们下台的退路,于是众人纷纷散开,让出通路准备让独孤羽他们离开。

独孤羽语含深意道:“初次在东海遇见你时,我就是欣赏你这种勇于担当的带人方式,至少……你这点并无改变,也就够了。”

海霸天无奈地撇撇嘴,仿佛自嘲似的笑了笑,他接着音哑道:“病书生,你已开罪百兽山庄,只要你人在山区,走得了这关,逃不过下关的。”

独孤羽傲然道:“是吗?那么就叫百兽山庄尽管放马过来吧!”

山仔纠正道:“不对,羽叔,百兽山庄应该是放野兽过来吧!”

“有可能,反正咱们是赤脚的不怕他们这些穿鞋的!”

山仔继而想起,自己的赤脚此时已经有软底快靴可穿,不禁吐吐舌,咕哝道:“奶奶的,说错话了,我自己也是赤脚的货色。”

独孤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但对山仔如此搞不清这些成语、俗语的含意,实在是莫可奈何。

“走吧!”独孤羽不再废话,伸手搭着山仔的肩头,在百兽山庄众人怨恨地目送下,两人轻松自在地转身离去。

他们方始转过一个小山坳,刚刚离开那些怨毒的眼光,就看到一溜花红火箭,时时尖响地射入高空。

独孤羽指着那支信号火箭,道:“这是百兽山庄的紧急信号箭,表示他们打算全体动员来阻拦我们,我给你的剑呢?”

山仔扬了扬手中短剑,回答道:“在这里!”他好奇问道:“羽叔,这把剑为什么没有剑鞘?又这么短,管用吗?”

独孤羽呵呵笑道:“别太小看这柄剑,它可是鬼湖宫主最珍爱的收藏,此剑名曰血影,是鬼湖宫主亲自自极西之地采得地心火岩钢母,复以地底神火凝练而成的旷世神剑。

剑身虽短小,却是练就离手剑法最适宜的尺寸,而且此剑遇危则鸣,能向主人提前示警,的确是一柄诡奇的宝剑。”

“至于它为何无鞘……”独孤羽解释道:“依鬼湖宫主言之,是曰:‘剑既有灵,唯愿自由,是以不忍以鞘羁之。’所以你得善待这柄灵剑,免得它不服你这个主人,届时脱手后会自动入土隐遁,莫知所踪,直到它认为有更合宜的主人,才会显象,再度出世。”

山仔打量着自己手中这柄红光莹耀、玲珑精致的短剑,黠谑呵笑道:“吆!连剑都懂得离家出走,这太神奇了吧!”

他想了想将剑递还独孤羽,摇头道:“羽叔,我不要这把剑,如果被它抛弃,那我就太没面子啦!再说,我又不懂得用剑,怕拿了它也是无三小路用。”

独孤羽莞尔道:“你可曾见我使用兵刃?这剑留在我身上也无啥用处,不如给你做为防身之需,如果你怕被它抛弃设面子,就多花些心思学好不被它抛弃的方法,那不就得了吗?”

山仔雀跃道:“羽叔,你要教我?”

独孤羽含笑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足够的悟性能学得驾驭此剑之道,我说过这是柄有灵性的剑,使用此剑不一定要有人教。”

山仔信心十足道:“有,有!我保证有足够悟性,奶奶的,就算没有,硬磨也得磨出来才行。”

“很好。”独孤羽满意道:“想练武,第一件事就是得有决心吃苦,再就是要有耐心,能够耐得住吃苦,才能有成就。”

独孤羽忽然停下脚步,淡淡道:“嗯,百兽山庄的动作还算迅速。”

山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倒抽口冷气道:“乖乖!这是哪来这么多的大虫?”

只见两人面前的山径附近,十数只白额巨虎据道伏身,每只巨虎俱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

独孤羽神色不变道:“你再看看身后又是什么?还有左右两侧的草丛里。”

山仔猛地回头,怔然叫道:“老天,是豹子,是一大堆的金钱豹。”

他又前左右两方搜视,不着还好,待他看清之后,打从心里发毛。

“羽叔……这前有虎,后有豹,两侧是狼群,岂不是应了那句豺狼虎豹当道的话?”

山仔咽下口干沫,握紧的手掌中传来一阵冷冽的冰凉,他低头瞥眼手中的血影剑,心情镇定不少。

独孤羽负手轻哼道:“这便是百兽山庄有名的四象阵,只是,我倒奇怪为首的狮队为何没出现?”

忽而————

“噢鸣……噢鸣……”

一阵高亢的狼嗥蓦地响起,草丛两侧原本静伏的狼群应声咆哮着扑向山道上的两人。

独孤羽冷哼一声,两掌分扬,砰砰数声,四、五头偌大的野狼应会被击毙,但是此时前后的虎、豹,亦同时吼啸着冲向山仔他们。

山仔将心一横,手持短剑,与独孤羽贴背而立。

当两只花豹龇牙咧嘴扑来时,他短剑一扫,只见红光映空,两只花豹拦腰被斩成四截砰然坠地。

“赞!好剑!”山仔试剑得手,信心大增。

他不禁皮态故萌地调笑道:“来呀!畜牲,不怕死的尽管上,你爷爷我保证送你直达地府。”

不用他多说,攻击他们的三种野兽,一只比一只不怕死的豁命往上冲,好似恨不得将他们二人碎尸于利齿之下,方始干休的模样。

初时,山仔尚能嬉笑怒骂兼杂地应付这群畜牲,只是原本为数不多的野兽,竟变得没完没了,如湖水般不断涌来。

兽尸在他们身边逐渐堆起,后来的狼群虎豹,正好踏着同伴的尸体当蹬脚石,更轻易地攻击受困的二人。

山仔累得汗流浃背,直喘大气,手劲方松,一头野狼伺机掩至,张口扯去他半截衣袖。

独孤羽见状惊喝一声,屈指两弹,一股如箭的劲道洞穿狼头,化解山仔的危机。

独孤羽迅速四瞥,选定好目标之后,他劈掌逼退兽群,挟起山仔.纵声长啸着腾身入空。

在众兽追补之下,如流星曳空,飞掠过数丈宽的兽群上空潮一处光秃的小丘急驰而去。

到达丘顶,独孤羽放下气喘嘘嘘的山仔,凝神索望四野。

终于,他冷冷一晒,盯着小丘对面另一处山头,沉声道:“既然已设下陷阱等我们,又何必那么小气做个缩头乌龟?”

对面山丘缓缓出现数人,为首是一名年约五旬上下,长相富富泰泰,面色健康红润,打扮宛如员外的锦衣老者。

此人正是百兽山庄的庄主无畏天李大狮。

在他身后,紧随四名面容相似,年届二十出头到二十八、九岁的壮硕青年,而李大狮的身旁,站着一名文士打扮,蓄着山羊胡须的老冬烘。

独孤羽瞥目来人,心中微讶,但仍冷淡道:“嗯,看来独孤某人盛名不虚,竟能搬动百兽山庄庄主、师爷和四位少爷同时出来迎接。”

李大狮呵呵直笑,但眼光冷厉道:“好会说话的一张嘴,我还以为病书生非擅言之辈。”

独孤羽淡然道:“不说,并不表示不会说,只是值得独孤某人多浪费些口沫的人,实在不多。”

李大狮笑得更开心,他双手拦于肥硕的圆肚皮之上,不住轻拍着,点头道:“不错,不错,毕竟你还是说了句好听的话,老实说,有时我也觉得江湖中滥芋充数的货色太多,对那些人,我也实在没兴趣多罗学,全都是宰了比较干脆。”

独孤羽若有所悟道:“那么,李庄主恁般费事,牺牲恁多兽命将我俩逼来此处山丘,究竟想和独孤某人谈些什么?”

李大狮愉快地哈哈笑道:“病书生的确是高人,百兽山庄如此小小的障眼法,自然不能瞒过你的耳目,不过,你仍入我彀中,我倒也是挺讶异。”

独孤羽平静道:“若非如此,我岂能知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大狮猛窒道:“病书生,你的确够胆气,但是你有把握能脱得了身?”

独孤羽淡然道:“百兽山庄的四象阵,亦不过尔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令人好生失望。”

车大狮怒哼道:“你以为方才见识的就是本庄的四象阵?你想得未免太单纯……”

“咳……”

李大狮身旁的师爷拈着山羊胡,干咳道:“庄主,请稍安勿躁,以免中了对方激将法。”

李大狮闻言脸色骤缓,呵然笑道:“独孤羽,你果然高明!”

独孤羽若无其事道:“许多人曾说过同样的话,尤其有不少是临终之前,颇不甘心的遗言。”

山仔缓过气来,轻扯独孤羽衣袖,压低嗓门道:“羽叔,这个老狮头还真如你所说的喜怒无常,他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看来还真像脑筋阿达的人。”

对丘的李大狮忽而纵声大笑道:“小鬼,你几时竟和病书生成为叔侄?你可知道和病书生沾上关系的人,就离死不远,我看你年纪轻轻,好心劝你一句,趁着现在离开病书生,本庄主保证留你活路,将来江湖之中,亦无人敢为难于你。”

山仔啧啧有声道:“哎哟!老狮头,你的耳朵可真尖,我和羽叔讲悄悄话全都被你偷听去啦!”

李大狮身后右数第二人,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岁之间,身材体格却是四兄弟中最粗壮的李二少,李伏虎蓦然霹雳开口道:“小鬼,你说话注意一点,你叫谁老狮头?!”

山仔嗤地笑道:“蠢驴,我和你老子说活,这老狮头总不会是冲着你叫吧?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出口,我真替你老头感到没面子。”

李伏虎暴跳如雷,却被李大狮狠瞪一眼所阻止。

李大狮呵呵笑道:“小鬼,我喜欢你这调调,说话有骨气,而且又尖酸又滑溜,是个可塑之材,刚才我所说的依然算数,你要决定得趁早,免得错失了机会。”

山仔打着迷糊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离开独孤羽,放你一条生路。”李大狮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山仔有意无意愿望独孤羽,独孤羽却似一尊石像般毫无表情地遥望天边某处,仿佛他并没听见李大狮与山仔的对答。

山仔忽而吃吃地笑了,笑得李大狮那班人有些摸不着头绪。

李大狮微现不耐道:“如何?”

山仔依然笑容满面,莫测高深道:“老狮头,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故意设计我们,将羽叔和我逼到这座小丘上面,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选择是什么。”

李大狮的长子李肖狮沉稳道:“凭你也想和我爹谈条件?你未免太不自量力。”

山仔故意唉声叹气道:“唉!老狮头,不是我说你,不过,你家的家教真是有够烂,为什么你那些做儿子的,都敢随随便便在你说话之前替你说话?莫非儿子抢在老子面前出头,是你李家的家风?”

李肖狮插句话便被刷了一顿面皮,虽然心有不甘,但毕竟他比较年长,个性也较沉稳,硬是将这口不服的气憋下来,以免再遭山仔消遣。

李大狮瞟了自己儿子一眼,淡笑道:“因为我这些儿子都小看了你,以为他们吃得住你这个小罗卜头,他们哪知道混鳅虽小,却也滑溜难抓呐!”

山仔讶叹道:“泥鳅?啧啧,我还以为自己是鳗鱼,别说鳗鱼的体积比较大,至少行情也高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废话,刚才你儿子说我不自量力和你谈条件,你怎么说?”

李大狮沉吟半晌,终于皮笑肉不笑道:“好吧!谁叫我那么欣赏你,就算是谈条件我也答应。何况,这只是你一点小小的要求。”

山仔在心里暗骂一句:“好恶心的老狐狸!”

李大狮干咳一声,颇有派头道:“陆师爷,你便将我们的意念,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

这个姓陆的师爷欠身道:“是的,庄主!”

他理了理自己的山羊胡,略略提高嗓门道:“状元郎,阁下艺出黑魔林之鬼湖宫是不争的事实,而鬼湖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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