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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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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的毒蛇的鬼话!要是咱们工人齐心协力,那么就一定能够把世界人民团结在一起!”
    特日茨基从内心深处,从一个普通工人的内心深处发出了这清新的呼声。
    当他走下讲台的时候,青年们一齐向他欢呼,表示支持。
    只有年纪大的人不敢发表意见。谁知道,也许明天布尔什维克就会撤走,那时候就
得为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付出代价。就是不上绞架,也肯定会被赶出工厂。
    教育委员是切尔诺佩斯基。他是一个身材瘦削而匀称的中学教师。目前,他是本地
教育界中唯一忠于布尔什维克的人。革命委员会对面驻扎着一个特务连。这个连的战士
在革委会昼夜值勤。一到晚上,在革委会院子里,挨着大门,就架起一挺上好子弹带的
马克沁机枪。旁边站着两个拿步枪的战士。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正向革命委员会走来。一个年轻的小战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
“小同志,你多大了?”
    “快十七了。”
    “是本地人吗?”
    小战士微笑着说:“是的,我是前天正打仗的时候参军的。”
    伊格纳季耶娃端详着他。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火车副司机。”
    这时,多林尼克和一个军人走进栅栏门。伊格纳季耶娃对他说:“您瞧,我给共青
团区委物色到了一个领导人,他是本地人。”
    多林尼克迅速打量了一下谢廖沙。
    “你是谁家的孩子?”
    “勃鲁扎克家……”
    “哦,扎哈尔的儿子!好哇,你就干吧,把你的伙伴们组织起来。”
    谢廖沙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那我在连里的事怎么办呢?”
    多林尼克已经跑上台阶,回过头来说:“这个我们自有安排。”
    第二天傍晚,当地的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委员会就建立起来了。
    新的生活那样突然而又迅速地闯了进来。它占据了谢廖沙的整个身心,把他卷进了
漩涡。他已经把自己的家完全忘记了,虽然这个家就近在眼前。
    他,谢廖沙·勃鲁扎克,已经是一个布尔什维克了。他多次从口袋里掏出乌克兰共
产党(布)委员会发的白纸卡片,上面写着:谢廖沙是共青团员、团区委书记。要是有
人居然还怀疑这一点,那么,请看他军便服皮带上威风凛凛地挂着的那支曼利赫尔手枪,
这是好朋友保尔送给他的,外面还套上了手缝的帆布枪套。这可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证
件。唉,保夫鲁沙要是在这里该多好!
    谢廖沙整天忙着执行革命委员会的各项指示。现在伊格纳季耶娃正等着他,他们要
一道上火车站,到师政治部去,给革委会领书报和宣传品。他急忙往大门口跑去,政治
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小汽车,在那里等着他们。
    到车站去的路很远。苏维埃乌克兰第一师的政治部和参谋部就设在车站的列车上。
伊格纳季耶娃利用乘车的时间,跟谢廖沙谈了工作。
    “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组织建立了吗?你的朋友都是些工人子弟,你要把他们
发动起来。要在最短时间内建立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小组。明天我们就起草一个共青团的
宣言,把它打印出来。然后把青年召集到剧院里,开个大会。我再介绍你跟师政治部的
乌斯季诺维奇同志认识认识。她大概是做你们青年工作的。”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原来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乌黑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草
绿色的新制服,腰里扎着一条窄皮带。谢廖沙从她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她还答应帮助
他进行工作。分手的时候,乌斯季诺维奇给了他一大捆宣传品,另外,还特意送给他一
本共青团纲领和章程的小册子。
    天已经很晚了,他们才回到革命委员会。瓦莉亚一直在花园里等着他。一见面,她
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他一顿:“你真不害臊!怎么,你一点都不顾家了吗?为了你,妈
天天哭,爸也老发脾气。这样下去,准得闹出事来!”
    “放心好了,瓦莉亚,什么事也不会出。我是没工夫回家。
    说实在的,真没工夫。今天我也不能回去。我正好想跟你谈谈。到我屋里去吧。”
    瓦莉亚简直认不出弟弟来了。他完全变了,就像让谁给充了电似的。他让姐姐坐在
椅子上,开门见山就说:“是这么回事。你加入共青团吧。不明白吗?就是共产主义青
年团。我就是团的书记。你不信?给你,看看这个!”
    瓦莉亚看过了证件,难为情地望着弟弟,说:“我入共青团能干些什么呢?”
    谢廖沙双手一摊,说:“什么?没什么可干的?我的好姐姐!我忙得简直连觉都顾
不上睡。发动群众,有多少工作要做!伊格纳季耶娃说:应当把大家都召集到剧院去,
给他们讲讲苏维埃政权的问题。她说我也得讲讲话。我想,这可不成,我实在不知道该
怎么讲,准得出洋相。好了,你还是直截了当说吧:入团的事怎么样?”
    “我不知道。要是我加入,妈准会气炸肺的。”
    “你别管妈嘛,瓦莉亚。”谢廖沙不以为然地说。“她不懂得这些事情。她光想把
孩子们拢在她身边。对苏维埃政权,她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同情的。但是她
只希望别人到前线去打仗,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去。难道有这样的道理吗?
    朱赫来跟咱们讲的话,你还记得吗?你看保尔,人家就不管他妈怎么样。现在咱们
已经有了真正生活的权利。怎么样,我的好瓦莉亚,难道你会不同意?你参加进来该有
多好!你动员姑娘们,我负责做小伙子们的工作。克利姆卡那个红毛鬼,我今天就叫他
乖乖地进来。怎么样,瓦莉亚,你倒是参加不参加?我这儿有一本讲这件事的小册子,
你看看。”
    谢廖沙把小册子从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姐姐。瓦莉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低声
问:“要是佩特留拉的兵再打回来,可怎么办呢?”
    谢廖沙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我吗,当然跟大家一起撤走。可是你怎么办呢?到那时,妈可真要遭罪了。”他
沉默了。
    “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吧,谢廖沙,就是别让妈知道。除了咱俩,谁也别告诉。我什
么都可以帮你干,还是这样好一些。”
    “你说得对,瓦莉亚。”
    这时伊格纳季耶娃走了进来。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这是我姐姐瓦莉亚。我正跟她谈入团的事。她倒是挺合适的,
就是我母亲不太好办。能不能把她吸收进来,谁也不告诉呢?万一咱们不得不撤退,我
当然扛起枪就走了,可是她舍不得母亲。”
    伊格纳季耶娃坐在桌边上,注意地听他讲完,说:“好,这样办比较妥当。”
    剧院里挤满了嘁嘁喳喳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看到城里各处张贴的召开群众大会的海
报之后跑来的。糖厂的工人管乐队正在演奏。到会的大部分是中小学生。
    他们到这里来,与其说是为了开会,倒不如说是为了看节目。
    幕终于拉开了,刚从县里赶来的县委书记拉津同志出现在舞台上。
    这个身材瘦小、鼻子尖尖的人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大家都很有兴趣地听他讲话。
他谈到了席卷全国的斗争,号召青年们团结在共产党的周围。他讲起话来像一个真正的
演说家,用了很多诸如“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社会沙文主义者”这样的字眼,听
众显然是不明白的。
    他讲完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让谢廖沙接着讲话,自己先走了。
    谢廖沙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怎么也讲不出话来。
    “怎么讲?讲什么呢?”他苦苦思索着,想说,又找不到恰当的话,感到很窘。
    伊格纳季耶娃给他解了围,她在桌子后面小声提示他:“谈谈组织支部的事吧。”
    谢廖沙马上谈起了实际问题:“同志们,刚才你们什么都听到了,现在咱们需要成
立个支部。谁赞成这个提议?”
    会场里一片寂静。
    丽达出来帮忙了。她向大家讲起了莫斯科青年建立组织的情况。谢廖沙尴尬地站在
一旁。
    到会的人对建立支部的事这样冷淡,使他十分恼火。他不时向台下投出不友好的目
光。人们并没有认真听丽达讲话。
    扎利瓦诺夫一边轻蔑地看着丽达,一边小声地跟莉莎嘀咕着什么。坐在前排的高年
级女生,鼻子上扑着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狡猾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靠近舞台
入口的角落里,坐着几个年轻的红军战士。谢廖沙看见他认识的那个青年机枪手也在那
里。他正焦躁不安地坐在舞台边上,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打扮得非常时髦的莉莎·苏哈里
科和安娜·阿德莫夫斯卡娅。她们正旁若无人地同向她们献殷勤的男生交谈着。
    丽达发觉没有人听她讲话,就草草地结束了,让伊格纳季耶娃接着讲。伊格纳季耶
娃不慌不忙地讲起来,会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青年同志们,”她说。“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认真想一想在这里听到的话。我相信,
你们当中一定有不少同志愿意积极参加革命,而不愿意袖手旁观。革命的大门是敞开着
的,参加不参加取决于你们自己。希望你们也谈一谈。有要发言的同志,请讲吧。”
    会场里又是一阵沉默。突然,后排有人喊了一声:“我讲两句!”
    稍微有点斜眼、样子像只小熊的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挤到了台前。
    “既然是这么回事,是帮布尔什维克的忙,那我不会说个不字。谢廖沙知道我,我
报名参加共青团。”
    谢廖沙高兴地笑了。他一下子冲到台中央,说:“同志们,你们看见了吧?我说过
嘛,米什卡是自己人,他爸爸是扳道工,让火车给压死了,米什卡就失了学。别看他没
上完中学,可是我们的事业,一说他就明白了。”
    会场上这时喧嚷起来。一个名叫奥库舍夫的中学生要求发言。他是药店老板的儿子,
梳着怪里怪气的飞机头。他走上舞台,整了整制服,说:“抱歉得很,同志们。我弄不
明白,究竟想要我们做什么。
    要我们搞政治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学习呢?我们总得把中学念完吧。要是组织个体
育协会,办个俱乐部,让我们在那里聚会聚会,读点书,那倒是另一回事。可现在是要
我们搞政治,搞来搞去,最后就会给绞死。对不起,我想这种事情是没有人乐意干的。”
    会场里响起了笑声。奥库舍夫跳下舞台,坐了下来。这时候那个年轻的机枪手出来
讲话了,他狠狠地把军帽拉到前额上,愤怒的目光朝台下扫了一下,大声喊道:“笑什
么?你们这帮混蛋!”
    他的眼睛像两块烧红了的火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接着说:
“我叫伊万·扎尔基。我没见过爹,没见过娘,从小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白天要饭,
晚上就在墙根底下一躺,挨饿受冻,没个安身的地方。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跟你们这
帮娇小姐、阔少爷比,完全是另一个样!
    “苏维埃政权来了,红军收留了我。全排都把我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给我衣服,给
我鞋袜,教我文化,最主要的是教我懂得了做人的道理。是他们教育我,使我成了布尔
什维克,我是到死也不会变心的。我现在心明眼亮,知道为什么要进行斗争:是为了我
们,为了穷人,为了工人阶级的政权。可是你们呢?却像一群公马,在这里咴咴叫个不
停。你们哪里知道,就在这座城下,有二百个同志牺牲了,永远离开了我们……”扎尔
基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一样,铿锵作响。“为了我们的幸福,为了我们的事业,他们毫
不犹豫地献出了生命……现在全国各地,各个战场上,都有人在流血牺牲,在这样的时
候,你们倒在这里寻开心。”他突然转过身来,朝主持会议的人说:“而你们呢,同志
们,却找到了他们头上,找了这么一帮人来开会。”他用手指着台下。“难道他们能懂
吗?不可能!饱汉不知饿汉饥。这里只有一个人响应了号召,因为他是穷人,是孤儿。
没有你们,我们照样干。”他愤怒地朝台下喊道。“我们才不来求你们呢,要你们这号
人有什么用!你们这样的,只配吃机枪子弹!”他气呼呼地喊出了最后这句话,跳下台
来,眼皮都没有抬,径直朝门口走去。
    主持会议的人谁也没有留下来参加晚会。在回革委会的路上,谢廖沙沮丧地说:
“简直是一塌糊涂!还是扎尔基说得对。找这帮中学生来开会,事没办成,反而惹了一
肚子气。”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伊格纳季耶娃打断他说。“这些人里面几乎没有无产阶级
的青年。大多是小资产阶级,或者是城市知识分子、小市民。应当在工人中间开展工作。
你要把重点放在锯木厂和糖厂。不过今天的大会还是有收获的,学生中间也有好同志。”
    丽达很赞成伊格纳季耶娃的看法,她说:“谢廖沙,我们的任务,就是要不断把我
们的思想、我们的口号灌输到每个人的头脑中去。党要使所有劳动者关心每一件新发生
的事情。我们要召开一系列群众大会、讨论会和代表大会。师政治部准备在车站开办一
个夏季露天剧场。宣传列车这几天就到,我们马上就能把工作全面铺开。还记得吧,列
宁说过:如果我们不能吸引千百万劳苦大众参加斗争,我们就不会取得胜利。”
    夜已经深了,谢廖沙送丽达回车站去。临别时,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
才放开。丽达微微笑了一下。
    回城的时候,谢廖沙顺路到家看看。随便母亲怎么责骂,他都不做声,也不反驳。
但是,当他父亲开始骂他的时候,他就立刻转入反攻,把父亲问得哑口无言。
    “爸爸,你听我说,当初德国人在这儿,你们搞罢工,还在机车上打死了押车的德
国兵。那个时候,你想到过家没有?
    想到过。可你还是干了,因为工人的良心叫你这样干。我也想到了咱们的家。我明
白,要是我们不得不撤退,为了我,你们会受迫害的。但是反过来,要是我们胜利了呢?
那我们就翻身了。家里我是呆不住的。爸爸,这个不用说你也明白。为什么还要吵吵闹
闹呢?我干的是好事,你应该支持我,帮助我,可你却扯后腿。爸爸,咱们讲和吧,这
样,我妈就不会再骂我了。”他那双纯洁的、碧蓝的眼睛望着父亲,脸上现出了亲切的
笑容。他相信自己是对的。
    扎哈尔·勃鲁扎克局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他微笑着,透过好久没有刮的、又硬又
密的胡须,露出了发黄的牙齿。
    “你这个小滑头,反倒启发起我的觉悟来了?你以为一挎上手枪,我就不能拿皮带
抽你了吗?”
    不过,他的话里并没有威胁的语气。他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一下,毅然把他那粗糙的
大手伸到儿子跟前,说:“开足马力闯吧,谢廖沙,你既然正在爬大坡,我绝不会给你
刹车。只是你别撇开我们不管,要经常回来看看。”
    黑夜里,半掩的门缝中透出一线亮光,落在台阶上。在一间摆着柔软的长毛绒沙发
的大房间里,革命委员会正在开会。律师用的宽大的写字台周围坐着五个人:多林尼克,
伊格纳季耶娃,戴着哥萨克羊皮帽、样子像吉尔吉斯人的肃反委员会主席季莫申科和另
外两名革委会委员——一个是大个子的铁路工人舒季克,一个是扁鼻子的机车库工人奥
斯塔普丘克。
    多林尼克俯在桌子上,固执的目光直盯着伊格纳季耶娃,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
说:“前线需要给养。工人需要食粮。咱们刚一到这儿,投机商人和贩子就抬高物价。
他们不肯收苏维埃纸币,买卖东西要么用沙皇尼古拉的旧币,要么就用临时政府发行的
克伦斯基票子。咱们今天就把物价规定下来。其实咱们心里也清楚,哪一个投机商也不
会照咱们规定的价钱卖东西。他们一定会把货藏起来。那时候咱们就来个大搜查,把那
些吸血鬼囤积的东西统统征购过来。对这帮奸商一点也不能客气。咱们决不能让工人再
挨饿。伊格纳季耶娃同志警告我们别做得太过火。照我说呀,这正好是她的知识分子的
软弱性。你别生气,伊格纳季耶娃同志,我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事。而且,问题还不在
那些小商贩身上。你瞧,今天我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饭馆老板鲍里斯·佐恩家里有个
秘密地窖。还在佩特留拉匪徒到来之前,有些大商人就把大批货物囤积在这个暗窖里。”
    他嘲讽地微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季莫申科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季莫申科慌张地问。他又羞又恼,因为搜集这类情报本是他季
莫申科的责任,现在竟让多林尼克走在前面了。
    “嘿——嘿!”多林尼克笑了。“老弟,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不光知道暗窖
的事,”他接着说,“我还知道你昨天跟师长的司机喝了半瓶私酒呢。”
    季莫申科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几下,发黄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这瘟神好厉害呀!”他不得不佩服地说。他向伊格纳季耶娃瞥了一眼,看见她
皱起了眉头,就不再做声了。“这个鬼木匠!他竟有自己的肃反班子。”季莫申科看着
革委会主席,心里这样想。
    “我是听谢廖沙·勃鲁扎克说的。”多林尼克继续说。“他大概有个什么朋友,在
车站食堂当过伙计。这个朋友听厨师们说,原先食堂里需要的东西,数量、品种不限,
全由佐恩供应。昨天,谢廖沙搞到了准确的情报:确实有这么一个地窖,就是不知道具
体的地点。季莫申科,你带几个人跟谢廖沙一道去吧。务必在今天把东西找到!要是能
成功,咱们就有东西供应工人、支援部队了。”
    半小时以后,八个武装人员走进了饭馆老板的家里,还有两个留在外面,守着大门。
    老板是个滚圆的矮胖子,活像一只大酒桶,一脸棕黄色的络腮胡子,又短又硬。他
拐着一条木腿,点头哈腰地迎接进来的人,用嘶哑低沉的喉音问:“怎么回事啊,同志
们?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佐恩的背后站着他的几个女儿。她们披着睡衣,给季莫申科的手电筒照得眯缝着眼
睛。隔壁房间里,那个又高又胖的老板娘一边穿衣服,一边唉声叹气。
    季莫申科只简单地说:“搜查。”
    每一块地板都查过了。堆满木柴的大板棚、所有的储藏室、几间厨房、一个很大的
地窖都仔细搜遍了。但是连暗窖的痕迹也没有发现。
    靠近厨房的一个小房间里,正睡着饭馆老板的女佣人。她睡得正浓,连有人进屋都
不知道。谢廖沙小心地把她叫醒。
    “你是什么人?是这儿的佣人吗?”他向这个还没有睡醒的姑娘问道。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拉起被头盖住肩膀,一边用手遮住电筒的光亮,惊
疑地回答:“是这儿的佣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谢廖沙向她说明了来意,叫她穿好衣服,就走了。
    这时候季莫申科正在宽敞的饭厅里盘问老板。老板喘着粗气,喷着唾沫,非常激动
地说:“你们要找什么?我再没有别的地窖了。你们再搜查也是白费时间。不错,我先
前是开过饭馆,但是,现在我也是个穷光蛋了。佩特留拉的大兵把我家抢得精光,差一
点没把我打死。我非常喜欢苏维埃政权,我就有这么点东西,你们都看见了。”说话的
时候,他老是摊开两只又短又肥的胳臂。布满血丝的眼睛一会儿从肃反委员会主席的脸
上溜到谢廖沙身上,一会儿又从谢廖沙身上溜到墙角或者天花板上。
    季莫申科急得直咬嘴唇。
    “这么说,你是想瞒着不讲啦?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赶紧把地窖交代出来。”
    “哎哟,你怎么啦,军官同志,”老板娘插嘴了,“我们自己都饿着肚子呢!我们
家的东西全给抢光了。”她很想放声哭一场,但是却挤不出一滴眼泪来。
    “饿肚子,还能雇佣人?”谢廖沙插了一句。
    “哎哟,她哪儿算得上佣人哪!她是穷人家的孩子,没地方投靠,我们才把她收留
下来的。不信,您让赫里斯季娜自己说吧。”
    “算了,”季莫申科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再搜!”
    天已经大亮了,搜查还在饭馆老板的家里顽强地进行着。
    十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季莫申科十分恼火。他都打算下令停
止搜查了。谢廖沙正打算走,忽然听到女仆在她的小房间里悄悄地说:“一定在厨房的
炉子里。”
    十分钟以后,厨房里那个俄国式大火炉被拆开了,露出了地窖的铁门。过了一小时,
一辆载重两吨的卡车满载着木桶和口袋,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从老板家开走了。
    一个炎热的白天,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挎着小包袱,从车站回到家里。阿尔焦姆
把保尔的事跟她讲了一遍,她一边听,一边伤心地哭着。她的日子过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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