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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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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窝的底里去。他松开咬紧的牙关,胸口顶住桌子边沿,说:“波尔菲里·科尔涅
耶维奇,你很干脆,请允许我也直言相告。像您这样的人,我们国家是不必征求他们的
意见,问他们是不是愿意建设社会主义的。我们有一支伟大的、强有力的建设大军。要
阻挡他们史无前例的进军,连国际帝国主义也办不到,而国际帝国主义的力量比你们要
大一些。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这场变革。至于你们这样的人,愿意也罢,不愿
意也罢,都将被强制去为建设新社会而工作。”
    丘察姆怀着掩饰不住的仇恨,望了望保尔。
    “他们要是不服从呢?你知道,暴力会引起反抗。”
    保尔把一只手紧紧压在杯子上。
    “那我们就……”保尔抓住杯子,猛一使劲,只听咔嚓一声,薄薄的玻璃碎了,剩
茶流进了盘子里。
    “你手轻点,年轻人。一只杯子八十六个戈比呢。”丘察姆来火了。
    保尔慢慢把身子仰靠到椅背上,对廖莉娅说:“请你明天帮我买十只杯子,厚点,
带棱的。”
    夜里,保尔把丘察姆一家的事情想了很久。一个偶然的机缘使他来到这里,不由自
主地卷入了他们的家庭悲剧。他在考虑,怎样才能帮助她们母女冲出牢笼。保尔自己的
生活正在刹车,他本人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眼前要采取果断的行动,比任何时候都
困难。
    出路只有一条,就是拆散这个家庭,让母女三人永远离开老头子。但是。这件事并
不那么简单。发动这场家庭革命,他现在力不从心,再过几天他就要离开这里,而且可
能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那么就一切听其自然,不在这低矮窄小的屋子里扬起积尘?但
是,老头子那副可憎的模样实在使他不能平静。保尔拟了好几个方案,这些方案似乎又
都行不通。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的床搭在厨房里,隔壁是达雅的卧室,她想东想西,
心神不宁,也没有入睡。她回想起昨天晚上,她、廖莉娅和保尔在她的小房间里,一直
谈到深夜。过去庆祝五一节和十月革命节,站在主席台上的那些人,她只是远远地看到
过,如今其中的一个就近在眼前,这在她这辈子中还是头一回。这个人似乎来自另一个
世界。父亲立下的规矩,使他们一家人离群索居,缩在自己屋子的小天地里,完全脱离
了社会生活。
    她在码头上缝粮食口袋,下了班必须马上跑回家,一小时以后,又要赶到父亲工作
的合作社去打扫房间,擦地板,一直干到半夜。只有礼拜天才有几个钟头空闲时间,她
可以呆在自己房间里,有时同小姐妹们去看场电影。
    她的生活宛如一条暗淡的灰色带子。母亲只疼爱一个儿子。他长得像母亲。这是一
种盲目的、偏心眼的爱。乔治长成了个懒虫。吃的,穿的,最好的都尽他挑。两个女儿
母亲一点不放在心上。达雅和廖莉娅怎么也弄不明白母亲对孩子这样偏爱到底是什么原
因,不过姐妹俩都是一肚子委屈。尤其苦的是达雅,乔治认为她生来只配做吃力不讨好
的粗活重活,而且不单是乔治一个人这样认为。这样一来,干牛马活的特权慢慢就归她
专有了。凡是别人不肯干的活,她都得干。
    只要她稍有不满情绪流露,乔治马上厚颜无耻地眯起一只右眼——这个表示轻蔑的
表情他是从加里·皮尔那里学来的——咂着嘴挖苦她说:“嗬,这脑瓜子也知道有好歹,
没想到。”
    眼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小伙子,带来一股清新而又强劲的风。她告诉他,两年来她
几乎没有读过一种报,对共青团只有模模糊糊的认识,而且多半是听父亲说的,而父亲
是从来不放过机会臭骂那些他称之为“放荡姑娘”的女共青团员的。达雅向保尔介绍自
己的这些情况时,她是多么难以启齿啊。
    达雅知道,父亲对保尔的到来极为不满,而母亲因为父亲无理取闹,已经发作了一
次心脏病。
    “他也许明天就走了。今天跟父亲谈过这场话,他不会再留下。他一走,家里一切
都恢复原样。我真傻,想他做什么呢?一个人偶然来了,又走了,再过一天,他什么都
忘光了。”
    达雅怀着一种莫名的忧伤,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难过,一头扎进枕头,
痛哭了起来。
    第二天是星期日,保尔上街回来,只有达雅一个人在家。
    其他人都到亲戚家串门去了。
    保尔走进她的房间。他很疲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出去走走,散散心呢?”他问她。
    “我哪儿也不想去。”她轻声回答。
    他想起夜里考虑过的几个方案,决定试探一下,看看她的反应。
    为了赶在家里人回来之前结束这场谈话,他开门见山,说:“达雅,你听我说,咱
们互相称呼‘你’吧,要那些没用的客套干什么呢?我很快就要走了。真不凑巧,这次
到你们家来,正赶上我的处境也十分狼狈,不然的话,情况就一定会两样。要是在一年
前,咱们可以一起离开这儿。像你和廖莉娅,都有两只手,一定能找到工作!你们应该
跟老头子一刀两断,这号人是不听劝的。但是现在还不能这么干。我连自己将来会怎么
样都还不知道。所以说,我是被解除了武装的。那么,现在怎么办呢?我要去力争恢复
工作。关于我的身体情况,谁知道大夫都写了些什么,同志们竟要我无限期地治疗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种情况一定能扭转过来……我给我母亲去信联系一下,到时候咱们
就用快刀斩断这团乱麻。我反正不能就这样扔下你们不管。只是有一点我要说,达尤莎,
你们的生活,特别是你的生活,一定要翻他个底朝天。你有力量和愿望这样做吗?”
    达雅抬起垂着的头,小声回答说:“愿望我倒是有,可是有没有力量——我不知
道。”
    她回答得这样犹豫,保尔是理解的。他说:“没关系,达尤莎!只要有愿望,事情
就好办。告诉我,你对这个家庭很留恋吗?”
    问题提得太突然,她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很可怜我母亲。父亲欺
侮了她一辈子,现在乔治又来折磨她,我很可怜她……虽然她对乔治比对我好……”
    这天他们谈了很多。家里人快要回来了,保尔开玩笑地说:“真奇怪,老头子怎么
还没给你找个婆家,把你打发出去呢?”
    达雅惊慌地摆了摆手,说:“我才不结婚呢。廖莉娅受的罪我看够了。我死也不嫁
人!”
    保尔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说:“这么说,发誓一辈子不结婚了?要是突然有个小
伙子追求你,一句话,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盯住你不放,那怎么办呢?”
    “那也不干!他们在你窗前转来转去,追求你的时候,全是挺不错的。”
    保尔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用和解的口气说:“好了。不结婚也可以过得不错。
不过你这样对待年轻小伙子,未免太狠心了点儿。好在你还没有疑心我在向你求婚。
    不然的话,我可就真下不来台了。”说着,他用冰凉的手亲切地抚摩了一下这位感
到难为情的姑娘的手。
    “你们这样的人找对象,是不会找我们的。我们对你们有什么用呢?”她小声说。
    几天之后,保尔乘火车到哈尔科夫去。达雅、廖莉娅、阿莉比娜和她的妹妹萝扎都
到车站送行。临别的时候,阿莉比娜得到他的保证:不忘记那姐妹俩,帮助她们冲出牢
笼。她们像是在送别亲人,达雅两眼噙着泪水,车开出好远了,保尔还从窗口看到廖莉
娅手中挥动的白手帕和达雅的条纹上衣。
    到了哈尔科夫,保尔不愿麻烦朵拉,就住在他的朋友彼佳·诺维科夫那里。稍事休
息之后,他乘车来到中央委员会,等了一会儿,见到了阿基姆。当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
时候,保尔要求马上给他分配工作。阿基姆摇头拒绝说:“这可办不到,保尔。我们这
儿有医务委员会和党中央的决定,上面写着:‘鉴于病情严重,应送神经病理学院治疗,
不予恢复工作。’”
    “他们什么不能写呀,阿基姆!我求求你——让我工作吧!老是跑医院,有什么
用!”
    阿基姆还是不同意。
    “我们不能违反决定。你要明白,保夫鲁沙,这样对你更好些。”
    但是,保尔一再坚决要求,阿基姆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
    第二天,保尔就到中央委员会书记处机要科上班了。他本来以为,只要一开始工作,
失去的精力就会恢复。但是第一天他就发觉自己想错了。他在科里往往一坐就是八个小
时,饭也吃不上,因为他没有力气从三楼下来,到隔壁的食堂去吃饭。不是这只手,就
是那只脚,经常麻木。有的时候,他全身都不能动弹,而且发烧。到了上班的时候,他
常常会突然起不来床。等这阵发作过去,他才绝望地发现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他终于
因为经常迟到而受到了警告,这时他才意识到,他生活中最可怕的事情开始了——他要
被迫离队了。
    阿基姆又帮了他两次忙,调动了他的工作。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过了
一个多月,保尔又卧床不起了。这时候,他想起了巴扎诺娃临别时的叮咛,于是给她写
了一封信。她当天就来了,他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就是他不一定非住院
不可。
    “这么说,我已经健康到不值得一治了。”他本来想开个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并不
显得轻松。
    体力刚刚有些恢复,保尔又来到中央委员会。这一回阿基姆怎么也不肯通融了。他
斩钉截铁地要求保尔去住院,保尔闷声闷气地回答说:“我哪儿也不去。住院没有用。
这是权威人士的意见。我的出路只有一条——领抚恤金,退休。但是我绝不走这条路。
    你们要我脱离工作,这办不到。我才二十四岁,我不能拿着残废证混一辈子,明知
没用还到处去求医问药。你们应该给我找一个工作,适合我的身体条件。我可以把工作
拿回家做,或者就住在机关里……只是别叫我当个光管登记发文号码的文书。给我的工
作应该使我内心不感到孤独离群。”
    保尔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响亮。
    阿基姆了解这个不久前还生龙活虎一般的青年的感情。
    他了解保尔的悲剧,知道对他这样一个把自己短暂的生命献给了党的人来说,脱离
斗争,退居大后方,是非常可怕的。因此阿基姆决定竭尽全力帮助他。
    “好吧,保尔,别着急。明天我们书记处开会,我一定把你的问题提出来,保证尽
我的力量给你想办法。”
    保尔吃力地站起来,把手伸给他。
    “阿基姆,难道你真的以为,生活会把我赶到死胡同里,把我压成一张薄饼吗?只
要我的心还在这里跳动,”他一把抓过阿基姆的手,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于是阿基姆清
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脏微弱而急速的跳动。“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就绝不能使我离开
党。能使我离开战斗行列的,只有死。你记住这个吧,我的老大哥。”
    阿基姆没有做声。他知道,这不是漂亮的空话,而是一个身受重伤的战士的呼喊。
他理解,这样的人不可能说出另外的话,不可能有另外的感情。
    两天以后,阿基姆通知保尔,中央机关刊物的编辑部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可以让他做,
但是要考核一下,看他是不是适合在文学战线上工作。保尔在编辑委员会受到了亲切的
接待。副总编辑是个做过多年地下工作的女同志,现在是乌克兰共产党中央监察委员会
主席团委员。她向保尔提了几个问题:“同志,您是什么文化程度?”
    “小学三年。”
    “上过党校和政治学校没有?”
    “没有。”
    “啊,那没什么,没上过这些学校也可以锻炼成优秀的新闻工作者,这种事是有的。
阿基姆同志向我介绍过您的情况。
    我们可以给您一个工作在家里干,不一定到这儿来上班,总之,可以给您创造各种
方便条件。但是,干这一行需要有广泛的知识,特别是文学和语言方面的知识。”
    这些话对保尔来说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经过半个小时的谈话,证明他的知识不足,
在他写的一篇文章里,这位女同志用红铅笔划出了三十多处修辞上的毛病和不少拼写错
误。
    “柯察金同志!您的根底很厚。要是再好好进修一下,您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文学工
作者,但是您现在写的东西还不够通顺。从这篇文章可以看出,您还没有掌握俄语。这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您一直没有时间学习。非常遗憾的是,我们还不能任用您。我
再说一遍:您的根底很厚,您写的这篇东西,只要在文字上加加工,不用改动内容,就
可以成为一篇很好的文章。可是,我们需要的是能修改别人文章的人。”
    保尔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右眼眉一下下地抽动着。
    “就这样吧,我同意您的意见。我能成为什么文学家呢?!
    我以前是个好火夫,也是个不错的电工。我骑马很内行,很会鼓动共青团员,但是,
在你们这条战线上,我是个不称职的战士。”
    他告别之后,走出了房间。
    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他差点跌倒。一个提公文包的女同志扶住了他。
    “您怎么啦,同志?您的脸色很难看!”
    保尔镇定了片刻,然后轻轻挣脱那位女同志的手,用力拄着手杖走了。
    从这天起,保尔的健康每况愈下。恢复工作是根本谈不上了。越来越多的日子是在
病床上度过的。中央委员会解除了他的工作,并且要求社会保险总局发给他抚恤金。他
拿到了抚恤金,同时还领到一张残废证。中央委员会另外又发给他一笔钱,个人档案也
交他随身携带,他可以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玛尔塔这时来了一封信,邀请保尔到她那
里小住和休养。保尔本来就打算到莫斯科去,他仍然怀着一线希望,想在联共中央委员
会找到幸福,也就是说,找到用不着走动的工作。但是在莫斯科也一样,大家都劝他治
疗,并且答应给他找个好医院。他谢绝了。
    保尔不知不觉在玛尔塔和她的女友娜佳·佩捷尔松的寓所里住了十九天。他整天一
个人待在屋子里。玛尔塔和娜佳一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保尔如饥似渴地读着书,一
本接一本——玛尔塔有很多藏书。晚上玛尔塔的许多女友常来看望,有时也有男同志来。
    从港口来了几封信。丘察姆家邀请他到她们那里去。生活的绳扣拉得越来越紧。她
们盼望着他的帮助。
    一天早晨,保尔离开了鹅舍胡同那座宁静的寓所。列车载着他奔向南方,奔向海洋,
躲开潮湿多雨的秋天,奔向克里木南部温暖的海岸。他看着电线杆在窗外飞过。他的双
眉紧锁着,两只近乎黑色的眼睛里隐藏着顽强的毅力。
第八章 
………
    海浪在他脚下拍打着岸边的乱石。从遥远的土耳其吹来的干燥的海风,吹拂着他的
脸。这里的海岸曲折地弯进陆地,形成一个港湾,港口有一条钢骨水泥的防波堤。蜿蜒
起伏的山峦伸到海边突然中断了。市郊的一座座小白房像玩具似的,顺着山势向上,伸
展到很远的地方。
    古老的郊区公园里静悄悄的。很久没有人收拾的小径长满了野草。被秋风吹落的枯
黄的槭树叶,慢慢地飘向地面。
    一个波斯老车夫把保尔从城里拉到这里。他扶着这位古怪的乘客下车的时候,忍不
住问道:“你到这儿来干吗?没姑娘,也没戏院,只有胡狼……真不明白,你来干什么!
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同志先生!”
    保尔付了车钱,老车夫也就走了。
    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保尔在海边找到一条长凳,坐了下来,让已经不太热的太阳
照着他的脸。
    今天,他特意到这僻静的地方来,回顾他的生活历程,考虑今后怎么办。该是进行
总结,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保尔第二次到丘察姆家,使这一家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
    老头子听说他来了,暴跳如雷,在家里大闹了一场。领着母女三人进行反抗的,当
然是保尔了。老头子没有想到,妻子和女儿会给他这样有力的反击。从保尔来到那天起,
这一家人就分开过了,两边的人互相敌对,彼此仇视。通向两个老人房间的过道钉死了,
把一间小厢房租给了保尔。房钱是预先付给老头子的。他似乎很快也就坦然了:两个女
儿既然同他分了家,就再也不会向他要生活费用了。
    从外交上着想,阿莉比娜仍然跟老头子住在一起。老头子不愿意同那个冤家照面,
从来不到年轻人这边来。但是在院子里,他却像火车头一样喘着粗气,表示他是这里的
主人。
    老头子没有到合作社工作以前,会两门手艺——掌鞋和做木工活。他把板棚改成了
作坊,抽空捞点外快。现在,为了同房客捣乱,他故意把工作台搬到保尔的窗子底下,
幸灾乐祸地使劲敲钉子。他非常清楚,这样一来保尔就看不成书了。
    “等着瞧吧。我早晚要把你赶出去……”他低声嘟哝着。
    在接近地平线的远方,远航轮船吐出来的黑烟,像乌云一样在渐渐扩散。一群海鸥
尖叫着,向海上飞去。
    保尔双手抱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的一生,从童年到现在,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这二十四年他过得怎样?好,还是不好?他一年又一年地回忆着,像一个铁面无私的法
官,检查着自己的一生。结果他非常满意,这一生过得还不怎么坏。
    当然也犯过不少错误,有时是因为糊涂,有时是因为年轻,多半则是由于无知。但
是最主要的一点是,在火热的斗争年代,他没有睡大觉,在夺取政权的激烈搏斗中,他
找到了自己的岗位,在革命的红旗上,也有他的几滴鲜血。
    我们的旗帜在全世界飘扬,
    它燃烧,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那是我们的热血,鲜红似火……
    他小声诵读着他喜爱的一首歌曲中的诗句,难为情地笑了。“老弟,你那点英雄浪
漫主义,还没有完全扔掉呢。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东西,你总爱给它们抹上一层绚丽
的色彩。
    可要说到辩证唯物主义的钢铁逻辑,老弟,那你就差劲啦。着忙生什么病呢?过五
十年生也不晚嘛。同志,现在应该学习,正是大好时机。而眼下要紧的是活下去,他妈
的。我怎么那么早就给捆住了手脚呢?”他十分痛苦地想着,五年来第一次恶狠狠地骂
开了娘。
    难道他能料到这种飞来的横祸吗?老天爷给了他一副什么都经受得起的、结结实实
的身板。他回想起小时候跟风比赛,飞快地奔跑,爬起树来跟猴子一样灵活,四肢有力、
肌肉发达的身子轻而易举从这根树枝挪腾到那根树枝上。但是动乱的岁月要求人们付出
超人的力量和意志。他没有吝惜,无保留地把全部精力奉献给了以不灭的火焰照亮他生
活之路的斗争。他献出了他拥有的一切,到了二十四岁,风华正茂之时,正当胜利的浪
潮把他推上创造性幸福生活的顶峰,他却被击中了。他没有马上倒下,而是像一个魁伟
的战士,咬紧牙关,追随着胜利进击的无产阶级的钢铁大军。在耗尽全部精力以前,他
没有离开过战斗的队伍。现在他身体垮了,再也不能在前线坚持战斗。唯一能做的事是
进后方医院。他还记得,在进攻华沙的激战中,一个战士被子弹打中了,从马上跌下来,
摔倒在地上。战友们给他匆忙地包扎好伤口,把他交给卫生员,又翻身上马,追赶敌人
去了。骑兵队伍并没有因为失去一个战士而停止前进。为伟大的事业进行斗争的时候就
是这样,也应该是这样。不错,也有例外。他就见到过失去双腿的机枪手,在机枪车上
坚持战斗。这些战士对敌人来说是最可怕的人,他们的机枪给敌人送去死亡和毁灭。这
些同志意志如钢,枪法准确,他们是团队的骄傲。不过,这样的战士毕竟不多。
    现在,他身体彻底垮了,失去了重新归队的希望,他该怎样对待自己呢?他终于使
巴扎诺娃吐露了真情,这个女医生告诉他,前面还有更可怕的不幸等待着他。怎么办?
这个恼人的问题就摆在面前,逼着他解决。
    他已经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战斗的能力,活着还有什么用呢?在今天,在凄凉
的明天,他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生活得有价值呢?又有什么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呢?光是吃、
喝、呼吸吗?当一名力不从心的旁观者,看着战友们向前冲杀吗?
    就这样成为战斗队伍的累赘吗?他想起了基辅无产阶级的领袖叶夫格妮亚·博什。
这位久经考验的女地下工作者得了肺结核,丧失了工作能力,不久前自杀身亡。她在简
短的留言中解释了这样做的理由:“我不能接受生活的施舍。既然成了自己的党的病患,
我认为继续活下去是不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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