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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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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长久地雇用他吗,”夫人故意惊讶地问。“如果你愿意这么做, 你肯定能做到,这点我毫不怀疑,他们都很穷,我想;要是他不穷,他就不 会跟那些剪『毛』手一起干活了。”

    “哦,不是这么回事,”费利佩不耐烦地说,“你不会明自,因为你从没 跟他们在一起过。但他们跟我们一样骄傲。我是说他们中的一些人,比如巴 勃罗。他们靠剪羊『毛』赚钱,就像我卖羊『毛』赚钱一样。这没多大区别。亚历山 德罗剪『毛』队里的人都服从他,全村的人都服从巴勃罗,就像这里的人服从我 一样,这是绝对的,在信仰上,更不用说了。”费利佩笑着补充说。“这个你 不会明白,母亲,但实情就是这样。我没把握能用足够的钱来打动亚历山德 罗,让他留下来做我的佣人。”

    夫人不以为然,鼻孔鼓了一下。“对,我不明白,”她说,“我绝对不会 明白,”她说。“村子里这些高贵的老爷们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他们的祖先 ——不到一百年前还是些赤身『裸』体的野蛮人?要不是我们来到这里教育他 们,开化他们,那他们本身至今还是赤身『裸』体的野蛮人呢。这个种族向来就 只配做佣人。神父们全都指望把他们训练成佣人——好样的、虔诚的天主教 徒,心甘情愿的庄稼汉。当然罗,例外总是免不了的,我本人就觉得,亚历 山德罗就是个例外。但我不信他就那么与众不同,比方说,只要你付给他跟 胡安·卡一样的工钱,他准会为了能有机会留在这里而跳起来。”

    “好吧,我会考虑这事的,”费利佩说。“要是能让他永远留在这儿,我 是再高兴不过了。我打心底里喜欢他。我会考虑这事的。”

    夫人的心愿立刻就全部实现了。

    就在夫人母子俩对话的时候,蕾蒙娜恰好走进了房间。听到亚历山德 罗的名字,她便在窗前坐下,朝外望去,但耳朵却在注意听着。这个月来, 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彼此有了很多了解,尽管两人都没意识到这点。事情已 经到了这个程度——只要亚历山德罗在附近,蕾蒙娜总能知道,她信任他, 她不再认为他是一个印第安人,就像她不认为费利佩是印第安人一样,她认 为他是个墨西哥人。更有甚者,她看见亚历山德罗和费利佩在一起,心里不 得不承认(就像玛加丽塔在她之前所认为的那样),亚历山德罗比费利佩英 俊得多。蕾蒙娜不愿承认这一点,但她不得不承认。

    “要是费利佩像亚历山德罗一样高、一样结实就好了,”她好多次对自己 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一点。不知道夫人是否看出亚历山德罗 有多英俊!”

    当费利佩说他认为给亚历山德罗·阿西斯再多的钱也无法打动他让他 留下来时,蕾蒙娜突然张开嘴巴,好像要说话,然后又改变了主意,继续保 持沉默。有好几回,在夫人母子谈话时,她『插』了嘴,惹得夫人大为不快。

    费利佩看见了蕾蒙娜的动作,但他也觉得最好还是等母亲离开了房间, 再问蕾蒙娜刚才想说什么。夫人刚一出去,他便说,“蕾蒙娜,你刚才想说 什么来着?”

    蕾蒙娜脸红了。她决定不说出来。

    “告诉我,蕾蒙娜,”费利佩坚持道。“你是要说说关于亚历山德罗留下 来的事情,我知道。”

    蕾蒙娜没有回答。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费利佩面前显得很不自在。

    “你不喜欢亚历山德罗?”费利佩说。

    “哦,喜欢!”蕾蒙娜热切地答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很喜欢他。” 但她随即住了口。

    “嗯,那么是什么事呢?关于他留下来的事,你听到什么闲话了吗?”

    “哦,没,没,一句也没有!”蕾蒙娜说。“谁都知道他要在这儿待到胡 安·卡腿好了再走。但你说你认为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会留下来。”

    “嗯,”费利佩用探询的口气说,“我是这么认为的。你呢?”

    “我想他是愿意留下来的,”蕾蒙娜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想说的就是 这个。”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的呢?”费利佩问道。

    “我不知道,”蕾蒙娜说,更加支吾了。现在她说出来了,她很后悔。费 利佩好奇地青着她。她对自己的想法这么没有把握,这么疑虑重重,这么支 支吾吾,这可不是蕾蒙娜的『性』格。一种感觉从费利佩的脑子里掠过——远远 谈不上怀疑或嫉妒,但又与怀疑和嫉妒不无关系——那么迅速地一掠而过, 费利佩几乎都没意识到,要是意识到了,他准会嘲笑自己。嫉妒一个印第安 剪『毛』手?不可能!然而,这种一掠而过的感觉毕竟留下了一丝痕迹,使费利 佩无法忘记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打从这件事后,费利佩肯定会比以前更密 切地注意蕾蒙娜;会衡量她的言行和举动;如果她的言行和举动似乎有丝毫 的改变,他就会更密切地注视她。无形的网紧紧地罩着蕾蒙娜。三个人注视 着她的一举一动——怀着纯情的亚历山德罗,带着护意的玛加丽塔,爱与困 『惑』交织的费利佩。只有夫人没有注意她。要是夫人也注意了,那事情准会发 生变化,因为夫人眼清目明,观察别人的动机难得失误,从来不会长时间受 骗;但是在蕾蒙娜的问题上,夫人的观察力和鉴别力却靠不上谱。这个姑娘 被排斥在夫人的真实生活之外,实在令人奇怪。这孩子是夫人的姐姐托付给 她的,对于她的衣食住行等等外在需要,夫人都尽力提供,毫无差错,但要 说到对她的个人关系,说到母爱,乃至对她关心、和她交往,则丝毫没有。 夫人从来不给她这些。如果她有意不给,该不该受到责备呢?她又能做些什 么呢?好多年前,萨尔别德拉神父就为这事给她留下了忠告。“我还要为这 孩子做些什么呢?你看还有什么遗漏,还有什么疏忽的吗?”夫人这么一本 正经而又很骄傲地问道。面对这种洁问,神父实在也指不出夫人还有什么地 方没有尽到责任。

    “你不爱她,闺女,”他说。

    “对,”莫雷诺夫人的坦诚是无可比拟的。”对,我不爱。我不能爱。人 不能靠意志去爱。”

    “这话不错,”神父郁郁地说;“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是的,如果这种感情存在的话,”夫人立即回答。“但对于她,感情是 不存在的。

    我永远不会爱蕾蒙娜。只是因为你的吩咐,也是为了不让我姐姐伤心, 我才收养了她。

    在抚养她的问题上,我决不失职。”

    这没有用。如果夫人的心思不在这方面,而你硬要让她在这边转,哪 怕只转一点儿,那都无异于对高山说,“跳到海里去。”萨尔别德拉神父所能 做的一切,只是自己把更多的爱给予蕾蒙娜。他打心眼里喜欢她,一年比一 年爱她,这是不足为奇的;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比蕾蒙娜更温柔、更可爱,这 些年来,她一直孤零零地寄居在莫雷诺夫人家里,只有费利佩和她作伴。

    现在有三个人在注视蕾蒙娜,如果有第四个,那第四个就是她自己, 而且事情的结果就可能完全两样。但蕾蒙娜怎么能注视呢?蕾蒙娜怎么会知 道?除了和修女们在学校里读了两年书外,她从未离开过夫人的家。费利佩 是她认识的唯一的一个小伙子——费利佩,从她五岁时就是她的哥哥。

    莫雷诺夫人家里没有欢乐。费利佩需要欢乐时,他就出门旅行,一天、 两天、或三天,去寻找欢乐;他想去就去。蕾蒙娜从没去过。好多次她渴望 能去圣巴巴拉,或蒙特里和洛杉矶;近来夫人偶尔上那儿去,但是要请求夫 人同意让她陪夫人一起去,蕾蒙娜没有那么大的勇气。离开修道院学校已有 三年了,但是离校那天修女们流着爱恋的泪水跟她吻别的情景至今历历在 目。她念过的屈指可数的小说、故事和一些诗歌全都是最最幼稚和老式的, 使她几乎像从前、一样充满稚气。这种稚气,加上她天生的乐观,使她对自 己单调的生活感到异乎寻常的满足。她喂鸟、养花、整理小教堂、帮着干些 轻微的家务活、绣花、唱歌,还有就是根据夫人八年前的吩咐,做祷告,逗 萨尔别德拉神父高兴。

    出于两种迥然不同的原因,她和亚历山德罗都令人奇怪地丝毫没有起 过恋爱和结婚的念头——他是因为生活在阴影里,她则因为在阳光下;他心 里和思想里充满困『惑』和恐惧,而她则每天要做一些不伤脾胃的轻微的日常家 务活儿,像个孩子似的在室外嬉戏玩耍。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费利佩依然弱不禁风,亚历山德罗想出了一个大 胆的措施。每次到费利佩的房间里唱歌拉琴,他都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在 房间里待上一个小时,就会使他很不舒服。房间很大,有两扇窗子,房门从 不关上,但对亚历山德罗来说,房间里的空气似乎是凝滞的。

    “要是非让我待在那个房间里,我会像费利佩一样生病的,床是件让人 体弱的东西,再健壮的人也会被它摧垮,”一天亚历山德罗对胡安·卡说。“我 想请他们同意我把费利佩先生搬到走廊里,把他放在我做的一张床上,你认 为他们会生我的气吗?我敢用脑袋担保,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能让他站起 来。”

    “要是你真能做到,你可以要求夫人把半份地产送给你,而且你准能得 到,孩子,”胡安回答说。一听这话,亚历山德罗热血涌到了脸上,胡安连 忙补充说,“别这么激动。

    我并不是说你会因为做了这件事而索取任何报酬;我只是认为要是夫 人看见费利佩又能站起来,那她该有多么高兴。我时常这么想,如果费利佩 先生不能康复,夫人肯定也不会比他多活多少日子。她完全是为了他而活着。 要真到了那一天,这儿的地产将会归谁,我是绝对不知道的。”

    “不会归小姐吗?”亚历山德罗问道。

    胡安·卡难看地笑了一声。“哈哈,要是让夫人听到你这么说就好了!” 他说。

    “说真的,小姐从莫雷诺地产上能得到足够的面包就不错了。嘿,听着, 亚历山德罗,要是你不说出去,我就把小姐的事儿告诉你。你知道她不是夫 人的亲骨肉,不是他们家的亲戚。”

    “是的,”亚历山德罗说,“玛加丽塔告诉我说,蕾蒙娜小姐只是莫雷诺 夫人的养女。”

    “养女!”胡安·卡不屑地重复了一句,“这件事里有些名堂我不知道, 永远不会知道,我在蒙特里时,奥特格纳的屋子是关着的,我不能跟他们家 任何人说话。但这一点我知道,首先收养这个姑娘的是奥特格纳夫人;关于 她的出生,还有一条丑闻呢。”

    胡安·卡要不是老眼昏花,准会从亚历山德罗的脸『色』中看出,他应该 多讲究一点措词。但他继续往下说,‘在具特格纳夫人下葬之后,我们的夫 人带着这个姑娘回来了;我敢肯定,孩子,我好几次看见夫人看着那姑娘, 好像巴不得她死掉。说起来真丢人,因为那姑娘总是像圣徒们所见过的孩子 一样漂亮和乖巧。但是血缘的烙印,血缘的烙印,孩子,是家里的一件惨痛 的事。就我所知,她的母亲是个印第安人。有一回我在小教堂里,躲在大圣 徒约瑟夫像身后,偷听到夫人这么说的。她是在跟萨尔别德拉神父说话,她 说,“要是这姑娘血管里只有一种血『液』,那就另当别论了。我不喜欢这些踉 印第安人养下的杂种。”

    要是亚历山德罗是个文明人,听到“印第安人”这几个字他准会跳起 来。到底是亚历山德罗,他反而显得更加冷静(说起来叫人难以相信),轻 轻地说,“你怎么知道她的母亲是印第安人呢?”

    胡安存心不良地又笑了起来,“哈,她的脸跟奥特格纳长得一模一样, 而那个奥特格纳,哦,整个沿海都把他的丑闻当笑柄呢,没有一个正派的女 人会跟他说话,除非看在他妻子的份上。”

    “但你不是说,那孩子是由奥特格纳夫人收养的吗?”亚历山德罗问道,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越来越急促;愚蠢的老胡安·卡津津乐道于他的这些 流言蜚语,什么也没注意到。

    “啊,啊,我是这么说过,”他继续往下说;“事情确实是这样。你知道,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圣徒;尽管上帝知道如果她有意庇护她丈夫的小杂种的 话,她得借一个教堂才能安排得下他们。但是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 个男人抱来这个婴儿,把她留在了夫人的房间里,而她,可怜的太太,从来 没有生过孩子,一见到她就感到温暖,把孩子收养在身边,直到她去世;我 敢担保,为了让我们的夫人在她死后收养这个孩子,她可是吃了不少苦;要 不是为了让奥特格纳难堪,我想我们的夫人真巴不得那孩子马上就死掉。”

    “夫人不是待她很好吗?”亚历山德罗声音沙哑地问道。

    胡安·卡的自尊心使他对这个问题表示愤恨。“你以为莫雷诺夫人会亏 待投到她门下的人吗?”他骄傲地问道。“在所有的事情上,个姐总是跟费 利佩先生一样。我亲耳听见这是大人答应奥特格纳夫人的。”

    “这一切小姐都知道吗?”亚历山德罗问道。

    胡安·卡画着十字。“圣徒保佑,不知道!”他惊呼道。“在她还很小的 时候,有一回我在她听得见的地方说起这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为这事我付 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不知道她听见了我的话;但她跑到夫人那里,问谁是她的母亲。她 说,我说她母亲不是好人,说实在的,这话我倒是说过,这不足为奇。夫人 就来找我,她说,‘胡安·卡尼托,你在我们家已很久了;但如果让我听见 你在这儿、或在这个地区的任何一个地方说起蕾蒙娜小姐的事,哪怕只有一 星半点,那你就马上给我走!’你总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而让我倒霉吧,亚历 山德罗?”老人不安地说。“像我这样一个劳碌惯了的人,躺在这该死的床 上,无所事事,我可实在管不住我的舌头。”

    “不,你放心,我决不说出去,”亚历山德罗慢慢走开了。

    “来!来!”胡安叫道。“你不是打算替费利佩先生做个床放在走廊里吗, 现在怎么样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要用生皮条做?”

    “哦,我忘了,”亚历山德罗转过身来说。“是的,是用生皮条做。把生 皮条绷得紧紧的,睡在上面好处大得很;我父亲说,传教区还存在的时候, 神父们只愿题这种床,我自己更喜欢睡地上;但我父亲总是睡在生牛皮上。 他说这能使他保持身体健康。你认为我应该跟夫人说这事吗?”

    “跟费利佩先生本人说吧,”胡安说,“他说话算数。现在这儿从头到尾 都归他管;好像昨天我还把他抱在我膝盖上呢,一眨眼工夫老家伙都被『逼』上 绝路了,亚历山德罗。”

    “不,胡安·卡尼托,”亚历山德罗和善地答道。“不是这样。我父亲年 纪比你大多了,如今他管辖我们的村民还像从前一样严厉。我本人也服从他, 就像我还是个孩子似的。”

    “我倒要奇怪了,”胡安心想,“你不称你自己是孩子,那还能是什么 呢?”但他嘴里却答道,“我们可不是这样。老人可没这么受人尊敬。”

    “那可不好,”亚历山德罗答道。“我们受的教育不同。我们村里有一个 老人,比我父亲要大好多好多岁。在建造圣迭戈传教馆时,他帮着抬灰浆, 我不知道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早已超过了一百岁,双目失明,傻 里傻气,风瘫在床,但他得到每一个人的照料,我们用双臂抬着他参加每一 次宗教会议,把他安置在我父亲身边。有时候他说的话十分傻,但我父亲不 准别人打断他。父亲说,冒犯老人会带来恶运。我们自己马上也会老的。”

    “啊,啊!”胡安悲伤地说。“我们一定都会有这一天的。对我来说,这 一天看来已为时不远了!”

    亚历山德罗胜目结舌,胡安·卡衡量年龄大小的标准使他深感惊讶, 就像刚才胡安对亚历山德罗表示的惊讶一样。“老人,今天你的名字应该叫 信仰。”他想;但他继续说着用生皮条做床的事。“我一下子还不能跟费利佩 先生说上话,”他说。“通常总是等他要睡时我去为他拉琴或唱歌。但是看着 他一天天这样衰弱下去,我的心情很沉重,他完全是缺少空气和阳光,我相 信,真的,胡安。”

    “那就问小姐把,”胡安说,“她的话费利佩总是百依百顺的。”

    亚历山德罗没有回答。为什么胡安建议他把为费利佩的健康而作的打 算告诉蕾蒙娜小姐,竟会使他不高兴呢?他也说不上来 z 但他就是不愿意跟 她说这件事。

    “我会跟夫人说的,”他说;说来也巧,这对夫人正好在门口,她也是来 探问胡安·卡的病情的。

    关于用生皮条做床的建议使夫人大为高兴。她本人年轻时就听说过许 多这种床的好处,并且睡过这种床。“对,”她说,“这种床很好。我们试试 看。昨天费利佩先生还抱怨他睡的床呢;他没生病时,认为天底下没有比他 的床更好的了;这是他用高价买来给我的,但我不能睡。我一题上去它就像 要把我摔下来似的;这是一种骗人的花样,就跟美国人带到这里来的所有新 发明一样。但费利佩先生直到现在还认为它是一种奢侈品,现在他在床上辗 转不安,并说那床时时都在使他摔跤。”

    亚历山德罗尽管敬畏夫人,也忍不住笑了。他说,“这种床我也睡过一 回,夫人,我也正是这样对我父亲说的。那床就像我胯下的一匹野马,随时 都要弓背跳起,把骑手摔下。我想也许这是圣徒的发明,不让人睡得太久。”

    “正好有一堆生皮条,”胡安说,“已经晒得很干了,但是还不太硬;今 天胡安·何塞打算把它们卖掉;里面总有一条能用的。决不能用太于的。”

    “越新鲜越好,”亚历山德罗说,“只要不带湿气。我可以做床吗,夫人?” 他问道。“夫人是不是同意让我把床做在走廊里呢?我刚才还在问胡安·卡 尼托,他是不是认为我可以如此冒昧地请你同意让我把费利佩先生搬到外面 通气的地方去。我们认为,像这样长时间地关闭在屋子里,准死无疑。我们 只有在肯定要死的情况下,才进人到黑暗的屋子里去。”

    夫人迟疑不决。她不赞成亚历山德罗对新鲜空气的偏爱。

    “夜里白天都睡在外面?”她说。“晚上睡在外面肯定不好吧?”

    “晚上睡在外面最好了,夫人,”亚历山德罗认真地答道。“我恳求夫人 试一试,让费利佩先生到外面睡一夜,如果没有很大起『色』,你就把我亚历山 德罗当成吹牛大王。”

    “不,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夫人温和地说。她发现自己深深地被这年轻 人对费利佩的忠诚吸引住了,她认为这是他对费利佩的忠诚。“等我死了, 把费利佩留在这儿,”她曾不止一次地对她自己说,“有这么一个仆人在身 边,那对他是大为有用的。”

    “很好,亚历山德罗,”她答道;“做床吧,我们马上就试一厂。”

    午前,太阳还高悬在西天,蕾蒙娜像往常一样坐在走廊里,绣着花儿, 这时她看见亚历山德罗走来,后面跟着两个人,抬着生皮条。

    “那是怎么回事?”她说,“亚历山德罗的新发明,可是为了什么呢?”

    “为费利佩先生做张床,小姐,”亚历山德罗说,轻快地跑上台阶。“夫 人同意在走廊里搭一张床,要让费利佩先生日夜都睡在这里;你的眼睛将会 看到一个奇迹:他将恢复体力。是紧闭的房间使他虚弱;他没有病。”

    “我相信这是真话,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叫道,“我一直在这么想。我 在那个房间里坐上一个小时后就会头疼,走出房间到这儿来后就好了。但是 晚上也睡在这儿吗,亚历山德罗?晚上睡在门外不会有害吗?”

    “为什么,小姐?”亚历山德罗简单地问道。

    蕾蒙娜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不知道;我向来是这么听说的。”

    “我们可不这么认为,”亚历山德罗答道;“除非天太冷,我们更喜欢晚 上睡在外面。小姐,晚上看看天空那才有趣呢。”

    “我想是这样的,”蕾蒙娜叫道。“我从没考虑过这件事。我想试试看。”

    亚历山德罗低头忙着做床架,他把床架子放在走廊有遮盖的角落里。 要是他的脸抬起来的话,蕾蒙娜就会看见一个使她吃惊的神『色』,肯定要比几 天前,也就是玛加丽塔那件事过去后她所看见的那个神『色』更叫她吃惊。亚历 山德罗的脑子里整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念头『乱』糟糟穿梭般闪现,模糊但又强 烈。要是用语言表达的话,可以发现,无非就是这些念头:“蕾蒙娜小姐的 血管里有印第安人的血『液』。蕾蒙娜小姐还没婚配。夫人不喜欢她。印第安血 『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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