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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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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看见那群人在走廊里,听亚历山德罗拉小提琴,或听他唱歌, 现在亚历山德罗在这个因于里也已非常自在、随便,好像他是这儿的常客似 的,每次见到这种情景,玛加丽塔总是气得忍无可忍。
“哦,哦!像家里人一样;真像!”她讥讽道。“一个牧牛人的头竟跟主 人家太太小姐在一起消遣,像贵宾一样坐在她们中间,世道真是不同了!等 着瞧吧;等着瞧会有什么好结果!”在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这两个人中,玛 加丽塔最恨哪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从洋蓟地那一幕之后,她没跟亚历山德罗说过一句话,并且尽可能 避开他。起先亚历山德罗觉得很遗憾,努力想跟她亲近。当他发现这件事丝 毫没有影响蕾蒙娜对他的敬重时,他马上为玛加丽塔难受起来。“一个男人 不应该对任何女人粗鲁,”他想;他想起当时他把玛加丽塔推开,把自己的 手抽回来,而一开始她抓住他的手时他并没有反对,一想到这儿,他就责怪 自己。但玛加丽塔的怒气并没有平息。她心里非常清楚,亚历山德罗的这些 友好表示毫无意思,她一点也不希罕。“让他找他的小姐去吧,”她狠狠地说, 模仿她偷听到他说“小姐”这两个字时那诚惶诚恐的音调。“她实在喜欢他, 但愿这傻子能有眼睛青出来。她早晚会投到他的怀抱里去,只要这种事情能 继续下去。
‘这样放肆地议论小伙子可不好啊,玛加丽塔!’哈哈,那天我丝毫没想 到她为什么那么说!我敢保证她在这儿或在任何地方都再也不会责备我了! 诅咒她!除了能把亚历山德罗的头转开去,命令他走他的路,她还留他点什 么呢!”
说实在的,玛加丽塔做梦也想不到蕾蒙娜会嫁给亚历山德罗。在玛加 丽塔发怒的想象中,她年轻的女主人再怎么喜欢亚历山德罗,充其量也不过 是幽会啊,多少带点儿刺激的私通啊等等,就像玛加丽塔本人跟任何一个牧 羊人都会于的那样。在她眼光里,任何事情都不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到结婚 么!恐怕夫人知道了这个念头也不会比玛加丽塔更吃惊。
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之间的事很少能逃过玛加丽塔的眼睛。这姑娘简 直像个小妖精——一个小时里,这儿、那儿、到处都有她的身影,那副眼睛, 像她母亲经常教她的那样,能把脑袋四周全都看到。眼下,在新的目的、新 的情感刺激下,她步履更快,耳更聪、目更明。一天里面几乎每时每刻她都 能肯定地知道亚历山德罗和蕾蒙娜在哪里;他俩之间的碰头她几乎全都看见 或猜到。
其实在夫人家里,生活这么单调,这一点本来是不足为奇的;不过, 玛加丽塔还是为此付出了不少的心血。就连费利佩,占据着走廊这一可以眼 观六路的有利位置,再加上与蕾蒙娜的密切关系,自以为家里发生的事大都 逃不过他的注意,但是就连他,如果玛加丽塔把一切都告诉他的话,也会大 吃一惊的。在最初几天里,蕾蒙娜本人坦率地把大部分情况告诉了他——告 诉他,为了迎接萨尔别德拉神父的到来,她采来许多绿蕨装饰教堂,当她准 备把绿蕨撒开,浇上水,以防它们枯死的时候,亚历山德罗说:“哦,小姐, 它们死了!别再为它们『操』心了!我愿为你去采新鲜的;”第二天早晨,她发 现教堂门旁有一堆绿蕨,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蕨子;很长,像鸵鸟的羽『毛』, 有六到八英尺长;羽『毛』似的掌叶铁线蕨,金『色』和银『色』的蕨子,有她以前所看 见的两倍那么大。她把蕨子『插』进花瓶里,排列在高高的烛架四周,教堂被装 饰得很漂亮,好似一个暖房。
又是亚历山德罗,把洋蓟地里上一年没被牛踩倒的果皮全都捡起来, 并拿了一个给她,羞怯地问道,她是否觉得这比纸花要漂亮。他说,他的乡 亲们用这些东西做花环。
它们比任何纸花都漂亮,笔直的纤维像丝绸一样,组成一个个又大又 软的圆盘,四周全是尖刺,像级干一样光滑,形似圣徒的光环,那『奶』油似的 颜『色』逗人喜爱。它们躺在地上,竟然从来没人注意过,真是天大的怪事。蕾 蒙娜用它们做了一个大花环戴在圣徒约瑟夫的头上,在圣母子里放了一束; 夫人看见了,惊喜地叫了出来,她以为它们一定是用丝绸和级于做的。
亚历山德罗还送给她漂亮的篮子,是帕拉的印第安女人们编出来的, 有一只来自北方,来自图莱里;篮子是用艳丽的羽『毛』跟芦杆一起编织而成— —红黄相间,一道道,一圈圈。看上去就象是用五光十『色』的鸟羽织成。
亚历山德罗又送给她一个漂亮的石碗,黑『色』的,光洁如缎,是亚历山 德罗的朋友从圣卡塔利娜岛弄来给他的。开始的几个星期里,几乎每天都有 表现亚历山德罗的周到和善意的新的证物被记载下来。蕾蒙娜也常常重复亚 历山德罗对她说的事——他从他父亲那里听来的传教区的往事;圣徒的故 事,早先神父们的故事,照亚历山德罗的说法,与其说他们是人,不如说他 们更像圣徒——建立第一个传教区的胡尼佩罗神父,他的朋友格雷斯佩神 父,亚历山德罗的祖父作为格雷斯佩神父的仆人跟他出过远门,他曾亲眼见 过格雷斯佩神父做出的许多奇迹。有一只杯子,神父专门用来装巧克力,作 他的早餐——一只漂亮的杯子,放在一只盒子里,这是神父唯一的奢侈品; 有一天早晨,杯子打碎了,所有的人都又害怕又难受。“没关系,没关系;” 神父说;“我能把它拼起来;”他把两个碎片拿在手里,紧紧地拼在一起,嘴 里念念有词,两个碎片又成了一个牢固的整体,整个旅程中神父像平时一样 使用它。
但是现在,蕾蒙娜再也不敢主动提到亚历山德罗。有时候费利佩巧妙 地问起他,或暗示到他,她也只是简单作答,从不把话茬儿接过去;费利佩 还注意到另外一件事:现在她连看都不大看亚历山德罗。当他跟别人说话时, 她总是把眼睛盯着地面。要是他跟她说话,她则迅速抬头看他一眼,紧跟着 就把眼睛垂下。亚历山德罗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心里很高兴。他明白这是 为什么。他知道,在他们极为难得的个别相处的时刻,她会如何不同地看他 的脸。他美滋滋地想,这事儿只有他知道;但他错了。玛加丽塔也知道。她 不止一次地看见过。
亚历山德罗不止一次地在溪边的柳树林里找到蕾蒙娜,在那儿跟她说 话。第一次纯属偶然;而后就再也不是偶然的了,因为亚历山德罗常上那儿 寻觅,希望能找到她。在蕾蒙娜的心底里,也有着一种——姑且不说是一种 希望,希望看见亚历山德罗吧,至少是一种记忆:那儿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 方。当然她没有明说出来,而是带点儿心照不宣。
这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即使在中午也是凉爽宜人,潺潺流水里始终 充满音乐。蕾蒙娜常在那儿跪上一个早晨,洗洗花边、手帕什么的;亚历山 德罗一看见她,就再也不想离开。每逢这种时刻,第一个晚上的情景就栩栩 如生地再现在他眼前:在落日余辉中乍一看见她的脸,他直以为她不可能是 肉体凡胎。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她至少也是个圣徒;可是,唉,他太清楚 了,她实在是个凡夫俗子!好多回他独自一人在夜里来到这儿,躺在草地上, 双手浸在流水里,神思恍惚地玩弄着水,以其颇具诗人气质的印第安人方式 思忖着;“就在这儿从她手底流过的水流向何处呢?这些水永远到不了大 海;但我喜欢这里的水!”
玛加丽塔见到过他这么躺着,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举动竟出于如此高雅 的情感,但她莫名其妙地朝那儿『摸』去,心里在想:“他希望他的小姐会来这 儿会他。这倒是个小姐会情人的好地方,竟然在洗衣石旁!要是夫人撞见你 在这儿跟一个牧羊人的工头山会,也许是调情!那这儿的水倒能更快地洗掉 你在夫人眼里的污点。哦,要真有这样的事,我可要快活死了!”她越看, 越觉得这事儿早晚得发生。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通常总在柳树林里幽会;玛 加丽塔注意到,他们说话的时间越来越长,分手时一次比一次难舍,有时候 都快接近晚饭时分了,她感到一种恶毒的满足,她一只眼睛看着花园小径, 焦虑不安地在夫人身边徘徊,巴不得夫人能吩咐她去叫小姐吃饭。
“但愿我能突然走到他们面前,像她以前对我说话时那样对她说,‘夫人 找你’。
哦,那该多解气啊!我要是说出那些话,准会像一根鞭子抽在他们两 人的脸上!会有机会的!会有机会的!她早晚会在那儿欢度她的美好时光的 时候被抓住的!我要等待!会有机会的!”
第1卷 第十章
机会来了。而当这个机会来到时,其后果比玛加丽塔满怀恶意所设想 的更要使蕾蒙娜倒霉;但这事与玛加丽塔无于。发难者是夫人自己。
费利佩恢复得很快,可以穿上衣服,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并能在屋 子周围、花园附近散散步了,这下子夫人总算放下心来,于是又恢复了老习 惯,长时间一个人在牧场里散步。她的佣人们说得好:整个牧场里,哪怕是 一片草叶,没有夫人看不见的地方。
她对自己的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如今她在这块土地上行走,有她 特殊的目的。她在仔细衡量:要是把一块牧场卖给奥尔特加是不是合算,对 方是求之不得的,因为这块牧场紧挨着他们的一大片牧场。这块地离夫人家 之远出乎她的意料,她没想到跑一趟要花那么长时间;在出事这一天的日落 时分,夫人匆匆往家赶,她从大路折进一条近路,就是春天萨尔别德拉神父 遇见蕾蒙娜的那条近路。现在通过枝丫交错的芥子丛已没什么困难了。芥子 已被晒于,被牛踩平。夫人行『色』匆匆,但她到达柳树林时,已是夜『色』初降; 她什么也看不见——她脚步轻轻地踩在平整的褐『色』地面上,不出声响——突 然,一头捞上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只见他们各自挽着对方的手臂,夫人停了 下来,朝后退了一步,惊叫了一声,在这同时,她看清了那两个人的脸,他 们吓得目瞪口呆,撒手站在一边,惶惶不安地凝视着她。
说来奇怪,竟然是蕾蒙娜先开了口。为自己感到惧怕使她噤若寒蝉, 为亚历山德罗感到害怕又使她开口说话。
“夫人,”她说。
“住嘴!不要脸的东西!”夫人正言厉『色』。“你还敢说话!回你的房间去!”
蕾蒙娜没有动弹。
“至于你,”夫人转向亚历山德罗,继续说道,“你,”她打算说,“从现 在起,你被解雇了,”但她及时镇定下来,说,“你跟费利佩说去。给我滚开!” 夫人生平第一次真正地气得发狂了,她跺着脚,又说了一遍,“给我滚开!”
亚历山德罗没有动,只是转向蕾蒙娜,向她投去探询的一瞥。他不敢 违背她的心意擅自行动。他想不出在这恐惧的境地里她认为怎么办最好。
“走吧,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冷静地说,依然正面注视着夫人。亚历山 德罗顺从了;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就走开了。
蕾蒙娜的镇定自若,亚历山德罗不把夫人的话当回事,却要等候蕾蒙 娜的进一步吩咐,然后才离开这里,这对夫人来说可是太过分了。她感到怒 火中烧,从年轻时候起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当蕾蒙娜又开口,叫了声 “夫人”时,这夫人可真做了件有失体面的事;她狠狠地扇了姑娘一记耳光。
“别跟我说话!”她又叫道;她一把抓住蕾蒙娜的胳臂,与其说拉,不如 说把她推到了花园小径上。
“夫人,你把我的胳臂弄疼了,”蕾蒙娜说,声音还是那么镇定。“你不 用抓着我。
我跟你走就是了。我不怕。”
这难道是蕾蒙娜吗?夫人感到了羞愧,把她的胳臂放了,凝视着姑娘 的脸。尽管是在朦朦夜『色』里,她依然从蕾蒙娜的脸上看见一种极其平静、以 及谁也不会相信的坚韧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夫人心想,她气得浑身 发抖,依然十分虚弱。“小『荡』『妇』,伪君子!”她又抓住了蕾蒙娜的胳臂。
这回蕾蒙娜没有反抗,而是像个犯人似的任她拽着走,被推进自己的 房间,门狠狠地撞上了,外面上了锁。
这一切玛加丽塔都看见了。一小时前她就知道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在 柳树林里,夫人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等得她好不耐烦。她不止一次地走到 费利佩跟前,假装关心地问他是不是饿了,他和小姐要不要吃晚饭。
“不,不,等夫人回来再吃,”费利佩这么回咎。他这回碰巧也知道现在 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在哪里。他也知道夫人上哪儿去了,她很晚才能回来; 但他不知道她回来时竟会走小溪边的柳树林;要是他早知道的话,他会想办 法把蕾蒙娜叫回来。
当玛加丽塔看见蕾蒙娜被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的夫人推进房间,看见 钥匙转动,拔出,放进夫人的口袋里时,她把围裙扔过自己的头,奔进了后 门走廊。她几乎感到了良心上的不安。她忽地想起在以前的日子里蕾蒙娜如 何经常地帮助她——夫人对她生气时,蕾蒙娜来保护她。她记起了那块撕坏 的圣坛罩布。“圣母啊!她现在会受到什么惩罚啊?”她暗暗地叫道。玛加 丽塔从没想到过一个人会有这样令人难堪的处境。她以为蕾蒙娜这口可是丢 尽了脸,会受到一顿严厉的斥责,和亚历山德罗断绝一切关系。但看夫人的 样子,说不定她还会杀死蕾蒙娜呢。
“她在心底里向来恨她,”玛加丽塔暗自思忖;“不过,她不会把她饿死。 我决不能袖手旁观。但夫人肯定看见了丢人的事情,所以才把蕾蒙娜弄得这 么难堪;”玛加丽塔的忌妒心又战胜了同情心。“她自作自受。活该。像亚历 山德罗这样诚实的人,可以成为任何一个姑娘的好丈夫!”玛加丽塔良心上 的不安转瞬即逝。她又成了蕾蒙娜的敌人。
说来真是奇怪,在这件事上玛加丽塔和夫人的看法、解释竟然那么一 致。夫人从上面往下看,玛加丽塔从下面往上青,各自都相信,两人同样相 信,这是道道地地的丢人的私通。但对于事情的真相,主人和仆人同样既无 力推测,也无法相信。
恶运作祟——抑或是好运?——费利佩也目睹了花园小径上这幕情 景。他听见人声,推开窗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理智,只见他母亲粗暴地拽 着蕾蒙娜的胳臂。——蕾蒙娜脸『色』苍白,但格外平静;他的母亲脸『色』煞白, 暴跳如雷。这幕情景本身就告诉费利佩发生了什么事。他用手捶着自己的前 额,哼着说,“我真傻,让她受惊了;她是无意撞上他们的;现在她绝对、 绝对不会原谅他们!”费利佩一下子躺倒在床上,考虑着该怎么办。不一会 儿他听见了母亲依然火气十足地在唤他。他没有吭声,心里清楚,她马上就 会进房间来找他。她果然进了房间,见他躺在床上,使一下子冲过来,说, “费利佩,亲爱的,你病了?”他无力地回答说,“没有,母亲,只是今天 晚上有点累;”她焦急、紧张地弯腰看着他,他双臂搂住她的脖子,热烈地 吻她。“母亲!”他动情地说,“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这爱抚的动作,这 柔情的话语,宛如大水扑火。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使夫人息怒的了。只要有她 爱慕的、值得崇拜的儿子在身边,别的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现在他太累了, 她不想把亚历山德罗做的那件丢脸的、使人生气的事告诉他。明天再说也不 迟。她准备让人把饭送到他房间里来,也许他不会惦着蕾蒙娜。
“我会把饭给你送到这儿来,费利佩,”她说,“你千万别累着了;你散 步时间太长了。静静地躺着。”深情地吻了吻他后,她走进餐室,玛加丽塔 正站在那儿准备伺候主人吃晚饭,她尽量装出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 却是徒劳。夫人进来,脸『色』平静,用平常的声音说,“玛加丽塔,你把费利 佩先生的晚饭送到他房间里去;他躺下了,不准备起来;他累了。”玛加丽 塔简直怀疑自己刚才做了个恶梦。就在刚过去的半小时里,她不是看见夫人 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出来,把蕾蒙娜推进房间里去,并把房门锁上了吗? 也许她根本没有看见?她大『惑』不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瞪口呆地看着 夫人。
“你在看什么,姑娘?”夫人问道,声音非常严厉,玛加丽塔吓了一跳。
“哦,没什么,没什么,夫人!小姐呢,她不来吃晚饭?要不要我去叫 她?”她说。
夫人看着她。她看见了吗?她会不会看见?莫雷诺夫人又镇定了下来。 只要蕾蒙娜在她屋檐下,她本人如何对待她、说她都没关系,佣人绝不能对 她放肆,或知道任何不对劲的事情。
“小姐不舒服,”她冷冷地说。“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过会儿我亲自送点 吃的给她,如果她想吃的话。别打扰她。”夫人回到了费利佩身边。
玛加丽塔暗暗发笑,收拾起短短两小时前她存心不良地准时摆好的桌 于。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出了多少事啊!
“我看,我们的小姐这顿晚饭是没有什么胃口了,”刻薄的玛加丽塔说, “亚历山德罗先生也一样!我真想看看他怎么办。”
但她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亚历山德罗没有到厨房来。最后一批牧 牛人吃好饭又走了;已过了九点,没见亚历山德罗的影子。玛加丽塔悄悄地 跑出去,到她知道亚历山德罗常喜欢去的地方去找他;但哪儿也找不到他。 有一回她几乎已跑到了他藏身的地方,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要开口说话, 却又幸运地保持了沉默,她从他用前走过去了。
亚历山德罗藏在教堂门旁的天竺奏丛后面,他坐在地上,双膝顶着下 巴,注视着蕾蒙娜的窗子。他打算在那儿待上一夜。他觉得他可能会有用处: 如果蕾蒙娜需要他,她会打开窗子叫他,或者出门沿花园小径到柳树丛去。 不管怎样,他都可以从他选定的藏身地看见她。他忍受着感情的折磨:一会 儿欣喜若狂,一会儿惶惶不安,难受得心疼。蕾蒙娜爱他。她这么告诉过他。 她说她要跟他走,做他的妻子。就在夫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可怕的时刻, 这句话刚从她嘴巴里说出。他好像又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中一样,又经历了一 次同样的欣喜和惶恐。
那个可怕的夫人什么事儿干不出呢?她为什么那么厌恶、轻蔑地看着 他和蕾蒙娜?既然她知道小姐有一半印第安人的血统,她干吗认为她嫁给一 个印第安人是件如此可怕的事呢?亚历山德罗从来没有想到,夫人看见他和 蕾蒙娜手挽手在一起时,会有任何别的想法。可是,他又有什么给蕾蒙娜的 呢?她能住在他住的屋子里——像坦墨库拉的女人们一样生活吗?不!为了 她,他必须离开他的乡亲 s 一定得进城,得干一些——他不知道什么——能 赚更多钱的活儿。他眼前出现蕾蒙娜失去荣华富贵,跟他受苦的情景,不由 得痛苦万分。他越是这么想着未来,高兴的劲儿就越是减退,恐惧越是增加。 他从没奢望过她会是他的人,从没这么展望过实际生活的细节;他只是一味 去爱,带着一种朦胧的梦幻和希望;而现在现在,瞬息之间,一切都变了; 瞬息之间,他说了出来,她说了出来,这样的话一旦出口,就覆水难收了; 他搂住了她,觉得她的头枕在他的肩上,他吻了她!是的,他,亚历山德罗, 吻了沟蕾蒙娜小姐,她很乐意,并且吻了他的嘴唇,一个姑娘只有打算嫁给 一个男人,才会这样吻他——他,亚历山德罗!哦,难怪当他惊异、害怕, 无可奈何地坐在静谧的黑暗之中时,他的头晕乎乎的;他的爱被夺走了,就 在他们刚开始接吻的一刹那间——被夺走了,而他自己也受到了驱逐,一个 有权利驱逐他的人命令他滚开!一个印第安人怎能对抗一个莫雷诺呢:
费利佩会不会帮助他们?啊呀,还有个费利佩呢!费利佩是他的朋友, 这一点亚历山德罗是深信不疑的,就像知道野松鸡具有保护鸡仔的本能一 样。但是费利佩能打动夫人吗?哦,可怕的夫人!他们的结局会怎样呢?
据说人们在大水即将没顶之时,会回想起整个一生的种种经历,同样, 在亚历山德罗爱情之火喷『射』而出的崇高时刻,他初识蕾蒙娜起她的一言一行 犹如一幅幅图画闪现在他脑子里。费利佩晕倒时她说,“你是亚历山德罗, 是不是?”他回想起她说这句话时的声调,他听到这句话时吃惊的情景。他 耳边又响起费利佩第一晚睡在走廊上时她那轻柔的祷告声。他回想起当她听 说剪『毛』手们没有吃晚饭时她那温情的沮丧,当她知道一个人整天没有吃一点 东西时她那明显感到可怕的神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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