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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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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认为可 能会碰到麻烦;这是肯定的——毕竟要把一村子的人,不管男女老少,统统 赶出来,像赶狐狸似的把他们赶走。如果换了别的随便什么人,只要不是罗 赛克先生,我就会开枪打死他,哪怕为此而被吊死;但我知道,如果他认为 我们必须走,那我们就没办法了。”

    “但是,亚历山德罗,”蕾蒙娜『插』嘴说,“我不明白。是谁让罗赛克先生 这么做的呢?现在这土地是谁的?”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亚历山德罗答道,他的声音里充满怒气和讽意。 “他们是美国人——有八到十人。他们抱成了团、上告到了旧金山。法官判 下来,我们的土地全归他们所有。罗赛克先生所能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些。他 说,这是法律,谁也不能与法律对抗。”

    “哦,”管蒙娜说,“美国人夺走夫人的许多土地,也是这样做的。也是 在旧金山的法庭里;他们判定向来都属将军所有的好多英里的土地。再也不 是夫人的了。他们说这些士地属于合众国『政府』。”

    “他们是一群小偷和说谎的人,个个都是!”亚历山德罗叫道。“他们要 抢走这个地区所有的土地;我们只好投身大海,让他们把土地夺走。好多年 前我父亲就这么对我说了。他看见这个时刻正在来临;但我不信。他死了我 很高兴。现在我能觉得欣慰的只有这件事。我原以为他有朝一日会康复起来, 我使祈祷圣母别让他康复。我不愿他活着。

    自从被赶出家门后,他再也没有清醒过。这事情发生在我赶到那儿之 前。我发现他坐在门外的地上。人家说是太阳晒得他虚弱的;但事实不是那 样。因为他胸膛里那颗心碎了。

    他不愿出家门,那些人就把他拎起来,硬把他拖了出去,摔在地上; 然后他们把我们所有的家具都扔了出来;当他看见他们这么干时,他把双手 举到头上,大声叫道,‘亚历山德罗!亚历山德罗!’而我却不在那儿!小姐, 他们说他叫喊的声音连死人都能听见,谁也制止不了他。他整整一天一夜不 停地叫喊。天哪!小姐,我真奇怪他们告诉我这事时我怎么没有死去!我赶 到那儿时,有人用锐簏草搭了个小棚子,为他遮去了太阳。他再也不叫别的, 只是要水,水。所以他们才认为是太阳把他晒成了那样。他们尽了最大的努 力;但那是多么可怕的时刻呀,谁也出不了多大的力;司法长官的手下人非 常急躁;他们不给我们时间。他们说所有的人必须在两天内搬走。大家都东 奔西颠。所有的东西都搬出了屋子,堆在外面的地上。人们把屋顶也都掀了 下来。这些屋顶是用锐簏草秆做的;因此他们可以重做。哦,小姐,别让我 告诉你更多的情况!这就像死亡。我受不了!”

    蕾蒙娜伤心地哭泣起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样痛苦的脸上,什 么是爱呢?面对一个受到如此伤害的人,她能给他什么呢?

    “别哭,小姐,”亚历山德罗郁郁地说,“眼泪能杀死我,没有好处。”

    “你父亲活了多久?”蕾蒙娜问道,两只手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现 在他们坐在了地上,日夜思念亚历山德罗的蕾蒙娜像个强者,而他倒像个需 要庇护的人,她把他的头贴在自己胸前,抚『摸』着他,好像他早就属于她似的。 他接受她抚『摸』时的态度,足以表明他已虚弱、麻木到何等程度,要是在往日, 她的抚『摸』准会叫他欣喜若狂。现在他像个孩子似的依偎在她胸前。

    “他!他四天前才死。我留下来为他送葬,然后我就来了。我在路上走 了三天;我的马,可怜的东西,几乎比我还虚弱。美国人抢走了我的马,” 亚历山德罗说。

    “抢走了你的马!”蕾蒙娜吃惊地叫道。“这也是法律吗?”

    “罗赛克先生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法官说的,他必须从我们这里拿走 足够的牛和马来支付上诉到旧金山的诉讼费。我想,他们没有照牛的实际价 值计算;但他们说现在牛价很低。全村的牛都加起来也不够抵帐,所以必须 用马顶上;他们就拿走了我的马。

    他们赶牛那天我不在,否则我会在美国人骑上贝尼托之前先给它脑袋 上一枪。但我和我父亲正在帕长加。除了我陪他,否则他一步也不肯动,因 此我只好一路上领着他;到了那儿后,他病得很厉害,我一分钟也不能离开 他。他一点也认不出我,也记不得发生的一切事情。我用锐簏草搭了个小棚, 他躺在小棚里的地上,直到死去。我把他埋了之后,感到一阵高兴。”

    “埋在坦墨库拉?”蕾蒙娜问道。

    “在坦墨库拉!”亚历山德罗狠狠地叫道。“你好像还不明自,小姐。我 们在坦墨库拉已没有权利了,就连葬满死人的坟地也不归我们所有了。罗赛 克先生警告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要在那儿逗留;他说,将要搬到那儿的人是很 粗鲁的,他们看见印第安人,只要侵入他们的地盘,就会开枪。”

    “他们的地盘!”蕾蒙娜尖叫道。

    “是的;是他们的,”亚历山德罗固执地说。“这就是法律。他们有一切 证件来证明这一点。我父亲总是这么说的,——要是巴尔德斯曾经给过他一 张证件就好了!但是那时候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谁也没有证件。美国人 的法律跟我们不同。”

    “那是小偷的法律!”蕾蒙娜说。

    “是的,也是杀人犯的法律,”亚历山德罗说。“你不认为我父亲的死就 跟他们开枪打死一样吗?我是这么认为的!还有,哦,小姐,我的小姐,还 有何塞!你还记得何塞吧,就是替我去拿琴的那个,可是,我亲爱的,这些 可怕的事情吓着你了!我不说了。”

    “不,不,亚历山德罗。把一切都告诉我,一切。你的一切忧愁我都要 分担。告诉我何塞的事吧,”蕾蒙娜叫道,气都透不过来了。

    “小姐,这事儿让你听了会心碎的。何塞一年前结婚了。他在坦墨库拉 有最好的房子,在我父亲隔壁。除了我父亲,只有何塞的屋子是木瓦板的屋 顶。他还有一个马厩,他骑的马够骏的,还有牛、一群羊。司法长官来的时 候,他正在家。许多男人都出门摘萄去了。这就使事情更糟。但何塞在家; 因为他妻子几个星期前刚生孩子,那孩子看来病得挺厉害,命在旦夕,何塞 不愿离开小宝宝。何塞第一个看见司法长官骑马进村,一群荷枪实弹的人跟 在后面,何塞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常跟我和我父亲说起这事,现在他看见 这事儿终于要发生了,他一时孱弱,摔倒在地,满嘴白沫。以前他曾发过一 次这样的病;医生说若是再发一次就没命了。可他没有死。他们把他抬了起 来,不一会儿他就好多了;罗赛克先生说,第一天搬家,谁也没有何塞那么 利落。大多数男人都不愿动手。他们和妻子一起坐在地上,两手捂着脸,看 都不愿看。但何塞动手了;小姐,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我父亲的小提琴 奔到小店,求哈瑟尔太太为我们藏起来;何塞知道这琴值钱。但第二天午前, 他又发病了,当时他正在自己的屋里朝外搬东西,倒下就死了;他的妻子卡 门娜看见他死了,一句话没说,只是坐在地上,抱着孩子,前后摇晃。

    就在我和父亲去帕长加时,她也到那儿去了。我们同去的有许多人。”

    “帕长加在哪里?”蕾蒙娜问道。

    “离坦墨库拉大约三英里,一个小峡谷。我告诉我的乡亲们,最好朝那 里搬,那里的土地不属于任何人,也许他们能在那儿安家。最糟的是,那儿 没有水。”

    “没有水!”蕾蒙娜叫道。

    “没有自来水。那里有一个小泉眼,他们一到那儿后便在泉眼旁挖了一 口井;所以喝的水是有了,但仅此而已。我看见卡门娜很难支持,便一手替 她抱宝宝,一手扶着我父亲;但那小家伙哭了,她又抱了回去。当时我想那 小家伙活不过当天;但他一直活到我父亲死的那天早晨。就在他死前几个小 时,卡门娜用头巾抱着他,到我这儿来,坐在我旁边的地上,没有说话。我 说。‘小家伙怎么样了?’她打开头巾让我看,死了。

    ‘好,卡门娜!’我说,‘我父亲也快死了。我们把他俩葬在一起。’于是 她整个上午坐在我旁边,到了晚上,她帮我挖墓『穴』。我想把小家伙放在我父 亲的胸脯上;但她说,不,一定要挖个小墓『穴』。于是她亲手挖了起来;我们 把他俩放了进去;除了那次外,她再也没说过话。我走的时候,她还坐在坟 墓旁。我用两棵剥去枝丫的小树做了个十字架,竖在坟墓前。这样,我们的 新墓地就开始了——我父亲和那个小家伙;只有非常年幼和非常年老的人才 有福气去死。看起来我还不能死!”

    “他们把何塞埋在哪里?”蕾蒙娜喘着气说。

    “坦墨库拉。”亚历山德罗说。“罗赛克先生派他手下两个人在我们原来 的墓地里为何塞挖了个墓『穴』。但我想卡门娜会在晚上去把他的尸体带走。我 就会!但是,小姐,天很黑,我看不清你可爱的眼睛。我想你肯定不能再待 下去了。我能陪你走到溪边吗,保险点,不让人看见。圣徒保佑你,亲爱的, 到这儿来。我想,不再见你一面,我就没法活下去了,”亚历山德罗一跃而 起,站在那里等蕾蒙娜动身。她一动不动。她很窘迫。

    她心里有一种冲动,一种愿望——跟亚历山德罗走;显然这是他做梦 也想不到的。她能主动提出来吗?她该不该让他背上一个他不堪负担的包袱 呢?要是正如他所说,他是个乞丐,那么带上她,会是一个累赘呢,还是一 个帮手?她觉得自己身强力壮又能干。干活儿她不在乎;贫困的滋味她没尝 过,但她不怕。

    “亚历山德罗!”她说,那声音吓了他一跳。

    “小姐,”他温和地说。

    “你从没叫过我蕾蒙娜。”

    “我不能,小姐!”他答道。

    “为什么?”

    “我不知道。有时候我是想叫‘蕾蒙娜’,”他无力地说;“但难得这么想。 如果我想你的时候,不把你当小姐,而是别的什么的话,那这个名字你是从 来没有听到过的。”

    “什么名字?”蕾蒙娜好奇地惊呼道。

    “一个印第安词儿,我的最亲爱的,你就像一种鸟,那鸟的名字叫野鸽 子。用路易塞诺的话说,就叫麦琪儿;我想,要是你跟我们一起生活的话, 我的乡亲们就会这么叫你。这是个美丽的名宇,小姐,就像你一样。”

    亚历山德罗依然站着。蕾蒙娜站了起来,走近他,两只手放在他胸脯 上,头搁在自己的手上,说,“亚历山德罗,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是个印 第安人。我属于你们。”

    亚历山德罗的沉默使她吃惊。“你受惊了吧,”她说。“我以为你会高兴 的。”

    “我早就为这高兴过了,我的小姐,”他说,“我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蕾蒙娜叫道。“你从没告诉过我,亚历山德罗!”

    “我怎么能告诉你呢?”他答道。“是胡安·卡尼托告诉我的。”

    “胡安·卡尼托!”蕾蒙娜若有所思地说。“他怎么会知道的呢?”然后 她三言两语便把夫人告诉她的事给亚历山德罗说了。“胡安·卡是这么说的 吗?”她问道。

    “除了那个父亲的名宇,”亚历山德罗吞吞吐吐地说。

    “他说我父亲是谁?”她问道。

    亚历山德罗没有吭声。

    “这没关系,”蕾蒙娜说。“他错了。夫人当然知道。他是她的朋友,也 是奥特格纳夫人的朋友,他把我送给了奥特格纳夫人。但我想,亚历山德罗, 在我身上,母亲的血统多于父亲。”

    “是的,小姐,”亚历山德罗温和地答道。“自从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 看你脸上的神气一总觉得像我的自家人。”

    “你不高兴吗,亚历山德罗?”

    “高兴,小姐。”

    蕾蒙娜还要再说什么呢?她的心融化了;她想都没想,甚至还没意识 到自己在干什么,一下子扑在了亚历山德罗的胸前,叫道:“哦,亚历山德 罗,带我跟你走吧!带我跟你走!要是你再撇下我,我宁愿去死!”

    

第1卷 第十五章

    对蕾蒙娜的叫喊,亚历山德罗的第一个回答是双臂紧紧地搂着她;越 搂越紧,几乎把她弄疼了;她听见他的心跳,但他没有说话。然后,他双臂 垂下,抓住她的手,热切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上,用沙哑、颤抖,使她 难以听懂的声音说:“我的小姐知道我的生命是属于她的。她可以要我上刀 山下火海,刀山火海都吓不倒我;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求之不得。但我不 能拿我小姐的生命当儿戏。她很娇嫩;她会死的;她不能以地作床,不能没 有东西果腹。我的小姐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他的庄重的声音;这第三人称的称呼,好像他是在别人面前说起她, 而不是直接跟她说话似的,简直是在对上帝坦『露』心迹,而不是对她说话,而 这并没有使蕾蒙娜有所踌躇,反而使她镇静、增添了勇气。“我身强力壮, 我也能干活,亚历山德罗。你不知道。

    我们两个都能干活。我不怕睡在地上;上帝会给我们吃的东西,”她说。

    “在这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小姐。那天早上我骑马往这儿赶的 时候,一路上就是这么想的,正像你说的,要是你不怕,我也不怕;至少吃 的东西总是有的,我有办法不让你受苦;但是,小姐,圣徒们发怒了。他们 不再保佑我们。我父亲说过,他们抛弃了我们。那些美国人会把我们全都消 灭。说不定他们马上就会朝我们开枪,毒死我们,把我们全都赶出这个地区, 就像他们对付兔子和地鼠一样;他们干的事情坏得不能再坏了。与其像我今 天这样,小姐,你难道不是更宁愿去死吗?”

    他说的每句话都坚定了蕾蒙娜与他分担痛苦的决心。“亚历山德罗,” 她打断他的话说,“你们中的许多男人都有妻子,对不对?”

    “是的,小姐!”亚历山德罗不解地答道。

    “在这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们的妻子是不是抛下了他们,自己逃走了 呢?”

    “不,小姐!”亚历山德罗更加糊涂,“她们怎么能这么做呢?”

    “她们要留在他们身边,帮他们挣钱,尽力使他们幸福,是不是?”

    “是的,小姐。”亚历山德罗开始明白这些问话的用意了。这像是蕾蒙娜 惯用的计策,她用这样的方法一步步缩小自己的疑问。

    “你们的女人是不是很爱她们的丈夫?”

    “很爱,小姐。”说话停顿了一会儿。现在天『色』已经很暗。亚历山德罗看 不见蕾蒙娜满脸绯红,热血奔涌;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时,脖于都变『色』了。 “你认为她们中有谁爱她们的丈夫胜过我爱你吗,亚历山德罗?”

    没等她说完,亚历山德罗便又搂住了她。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一个死 人也活过来吗?几乎是这样,但还不足以使亚历山德罗这样一种自私的爱复 活。亚历山德罗沉默不语。

    “你知道一个也没有!”蕾蒙娜热切地说。

    “啊,我受不了啦!”亚历山德罗叫道,发疯似地举起了双手。接着,他 又把蕾蒙娜拖到自己胸前,气喘吁吁、语不成声地说,“我的小姐,你把我 带到天堂的门前,可我不敢进去。我知道,如果让你和我们一起过那种不得 不过的日予,会要了你的命的。

    让我走吧,最最亲爱的小姐;让我走!倒不如你从来没看见过我。”

    “要是你不来,你知道我将要干什么吗,亚历山德罗?”蕾蒙娜说。“我 要独自一人从夫人家里逃出去,徒步走到圣巴巴拉,找萨尔别德拉神父,求 他送我进圣胡安·包蒂斯塔修女院,现在,如果你不带我走,我也要走这条 路!”

    “哦,别,别,小姐,我的小姐,你不能那么做!我美丽的小姐进修女 院!不,不!”亚历山德罗大为激动地说。

    “对,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要这么做。我准备明天就动身。”

    她的话让亚历山德罗打心眼儿里信服。他知道她会说到做到。“即使进 修女院,也不会比像野兽似地让人驱赶更可怕,小姐;要是你跟了我,就有 可能被人驱赶。”

    “当我认为你已经死了的时候,我根本不觉得修女院有什么可怕。我倒 觉得那里使人安静;我可以做好事,教孩子们念书。但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就绝对不会安静,一分钟也不安静,亚历山德罗!不跟你在一起,我宁愿 死。哦,亚历山德罗,带我走吧!”

    亚历山德罗被说服了。“我带你走,我最可爱的小姐,。他勇敢地说— —他的声音里没有情人的喜悦,嗓音很空泛;“我带你走。也许圣徒会可怜 你,尽管他们抛弃了我和我的乡亲们。”

    “你的乡亲就是我的乡亲,我的亲亲;圣徒绝不抛弃住何没有将他们抛 弃的人。我们的有生之年里你会始终愉快的,亚历山德罗,”蕾蒙娜叫道; 她庄重而沉默地将头在他胸前靠了一会儿。好像要把一个誓言记下来。”

    费利佩尽可以这样说:如果曾经有个女人像蕾蒙娜爱亚历山德罗一样 地爱他、那他真是三生有幸了。

    蕾蒙娜抬起头来,心放了下来,温顺地说,“这么说来你愿意带上你的 蕾蒙娜了,亚历山德罗?”

    “我愿意至死带着你;愿圣母保佑你,我的蕾蒙娜,”亚历山德罗答道, 把她搂在胸前,前额顶着她的前额,但他两眼含泪,这不是欢乐的泪,他在 内心里说——就像第一次见到她在柳树林下、伏倒在溪边时,他大喜过望脱 口而出的那样——“天哪!我该怎么办!”

    现在要做出一个最好的行动计划可不容易。亚历山德罗想大胆地到夫 人家去,求见费利佩先生,如果必要的话,就见见夫人。他刚把这个打算说 出来,蕾蒙娜就吓得直打哆嗦。“你不了解夫人,亚历山德罗,”她叫道,“要 不你决不会想出这个主意。这些日子她怪怕人的。她恨得我要死,要是有胆 量的话,她准会杀死我。她假装听任我出走;但我相信到最后关头她会把我 扔进院子的井眼里,而决不会让我跟你走。”

    “我决不会让她伤害你,”亚历山德罗说,“费利佩先生也不会。”

    “她把费利佩先生捏在手心里,好像他是块橡皮泥似的,”蕾蒙娜答道。 “她能叫他一分钟里产生一百个念头,他无可奈何。哦,我看她是妖魔群里 的一员,亚历山德罗!

    别冒险走近那屋子;只等屋里的人都睡了,我就到这儿来,我们必须 马上就走。”

    蕾蒙娜的恐怖感战胜了亚历山德罗的判断,他答应在他们现在站着的 这块地方等她。

    她两次回过身来拥抱他。“哦,我的亚历山德罗,答应我,站在这儿别 动,等我回来,”她说。

    “等你来时,我会在这儿的,”他说。

    “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她说,“最多不过三个小时。现在肯定有九点了。”

    她没有注意到,亚历山德罗没有正面向她保证他不离开这儿。他不愿 作这个保证。

    为了这突如其来的与蕾蒙娜的私奔,他还有许多准备工作得做。蕾蒙 娜思想单纯,一心只想着亚历山德罗、想着爱情,看来她还没想过这遥远的 旅途该怎么走。十八天前,亚历山德罗骑马去坦墨库拉时,他还想象自己回 来时骑着他飞快、健壮的贝尼托,还给蕾蒙娜带来安东尼奥那匹无可匹敌的 暗褐『色』小牝马。仅仅短短十八天前,就在他做着那个美梦时,他抬头看见安 东尼奥骑在小牝马上,一阵风似地朝他而来,那不堪负重的小马像蒸汽机似 地喘着粗气,两助滴着血,向来疼爱这匹马的安东尼奥肯定不停地朝那儿狠 狠抽打;安东尼奥一看见他,大叫了一声,飞身下马,一跃来到他身旁,上 气不接下气地向他诉说情况。亚历山德罗已记不清他的话,只记得听完后他 咬紧牙关、摘下贝尼托的笼头,把自己的头搁在贝尼托的两耳之间,跟它喃 喃耳语;贝尼托那天一刻也没有停步,而是一路疾驰,一直跑到坦墨库拉, 在那儿,亚历山德罗看见了掀去屋顶的房子,满载的货车,四处奔跑的人们, 大哭小叫的女人、孩子;然后别人领他找到躺在一个小棚子地上的父亲,他 跳下马,让贝尼托跑开,此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它。仅仅十八天之前:现在他 来到了这儿,柳树底下——还是这个他第一次见到蕾蒙娜时、第一次停下来 的小树丛;这是个晚上,乌黑的夜晚,蕾蒙娜在这儿,在他的怀抱里;她是 他的;她马上就要回去,然后跟他一起出走——去哪儿!在这茫茫世界里, 他没有一个能让她安身的家——他从坦墨库拉骑来的那匹可怜的马儿,它还 有力气来驮蕾蒙娜吗?亚历山德罗没有把握。他本人就已步行了大半英里, 为的是让马儿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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