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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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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利佩脸上掠过一丝震动。“一个人!”这是什么意思!他陷入沉思。 那女人注视着他:“她肯定只看见他一个人吗;没人跟他在一起?”
“是的。”
“他是不是骑一匹大黑马?”
“不,是一匹白马,”那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一匹白『色』的小马。”
那女人是卡门娜,她那天生忠诚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防备着这个追寻亚 历山德罗和蕾蒙娜的人,为他设置障碍。费利佩又陷人沉思。“问问她,是 否长时间看到过他;她见到他多长时间。”
“整整一个晚上,”他答道。“他跟她在同一个地方过夜。”
费利佩绝望了。“她知道现在他在哪儿吗?”他问道。
“他要去圣路易斯奥比斯波,到那儿坐船去蒙特里。”
“去干什么?”
“她不知道。”
“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说过”
“什么时候?”
“永远不回来!他说他再也不会踏上坦墨库拉一步。”
“她跟他很熟吗?”
“就像是她的亲兄弟。”
费利佩还能问些什么呢?他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呻『吟』,扔给那个为他 充当译员的人一枚金币;又扔了一枚给那个女人。“我很遗憾,”他说。“亚 历山德罗是我的朋友,我想见见他;”他骑上马走了,卡门娜注视着他的背 影,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神情。
当译员把费利佩最后几句话译给她听时,她吃了一惊,似乎要去追他, 但克制住了。
“不,”她想。“他也许是在说谎。尽管他这么说,但他可能是个敌人。、 我不能说出实情。亚历山德罗不愿意被人找到。我不能说。”
这样,寻找蕾蒙娜的最后一条线索也断了;在刹那间断了;就像一颗 洋蓟的种子,被一阵偶然的微风吹走了,这是一个忠诚、可爱的朋友吹出的 风:为了救蕾蒙娜而说了谎。
费利佩伤心得都快发狂了,他灰心丧气地踏上归途。蕾蒙娜离家时正 生着重病。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被孤独、伤心的亚历山德罗埋葬了呢?是不 是为了这个,亚历山德罗才要到北方去,再也不回来呢?他真傻,竟不敢向 那些印第安人说出蕾蒙娜的名字!他要折回去,再问一下。等他一见到母亲, 马上就再动身,不找到蕾蒙娜或她的坟墓决不罢休。但是,当费利佩来到母 亲面前,一见她的脸『色』,马上就明白,他再也不能离开她,直到把她放进坟 墓,让她安息。
“感谢上帝!你到底回来了,费利佩,”她声音微弱地说。“我正担心你 赶不回来跟我道别呢。我就要离开你了,孩子;”眼泪流下她的面颊。
尽管她再也不想活下去,但她也不愿死:这个可怜、傲慢、温情、受 挫、失望的夫人。她信念中的一切慰藉似乎都离弃了她。她不停地祈祷,但 得不到安宁。她眼睛祈求地凝视着圣母和圣徒们的脸;但他们似乎都对她『露』 出冷酷的神『色』。“要是萨尔别德拉神父能来就好了!”她呻『吟』道。“他会使我 安宁。但愿我能活到他再来!”
当费利佩告诉她,神父老人已经虚弱不堪,再也经不起路上颠簸时, 她把脸转向墙壁,哭了起来。她想见到神父,并不单单为了她本人的灵魂需 要帮助:她还想把奥特格纳的珠宝交给他。这些珠宝会怎么样呢?她该把它 们交给谁保管?周围有没有值得她信任的教区神父?她姐姐在嘱托书上说的 “教会”,莫雷诺夫人很清楚,那指的是方济各会。夫人不敢跟费利佩商量; 但她必须这么做。这些忧虑和烦恼一天天消磨着她的体力,她的体温越升越 高。她没有问费利佩是否找到蕾蒙娜,费利佩也不敢提蕾蒙娜的名宇。
后来他再也忍不住了,有一天他说,“母亲,我没找到蕾蒙娜的踪迹。 我丝毫不知道她在哪儿。萨尔别德拉神父没见到过她,也没听到过她的消息。 我怕她已经死了。”
“但愿如此,”夫人简单地答道;她觉得又陷入更深、更困『惑』的思索之中, 还是关于那笔暗藏的珠宝。她每天都要下一次决心,“明天我就告诉费利 佩;”而真到了明天,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她决定等到了她临终的 时候再说。说不定到时候萨尔别德拉神父还会再来呢,那样就万事大吉了。 她用颤抖的手给他写了一封信,请求他让人把他抬来,她派了一个信差把信 送去,并嘱他雇一顶轿子,四个轿夫,小心、平稳地把神父抬来。但是当信 差赶到圣巴巴拉时,萨尔别德拉神父已经衰弱得无法动弹;甚至连信也写不 动了。他只能靠着口授,让人代写了一封信,措词字斟句酌,寄上他对她的 祝福,并说他希望她的养女能回到她的朋友们的怀抱。月复一月,神父始终 没有他“有福的孩子”的消息,神父心如『乱』麻。
不久之后,就传来消息说,神父死了。这个消息给了夫人致命的打击。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离开过卧榻。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费利佩既为憔悴、 衰弱的母亲伤心,又时时在为失踪的蕾蒙娜担惊受怕,真是苦了他了。
但是现在,帷幕快要降下了。夫人显然已奄奄一息。文图拉的医生说 他已无能为力,不再来了;现在能做到的只是让她尽可能平静地死去;一两 天里一切就结束了。费利佩寸步不离她的身边。难得有母亲能受到儿子如此 的爱戴和照料。就连女儿也不会显示出更多的柔情和孝心。在最后这几天的 亲密关系和感情中,母子两人全都从心底里捐弃了前嫌。
“我可爱的费利佩!”偶尔她会这么喃喃地说。“你是个多好的儿子啊!” 费利佩便会这样回答:“我亲爱的母亲!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呢?”他把头 枕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现在是那么枯槁、苍白、衰弱;那双手在短短的一年 前曾是那么残酷、有力。现在谁也不会拒绝原谅这位夫人的!要是温柔的蕾 蒙娜看见她,也会一掬同情之泪。有时夫人的眼睛里『露』出一种近乎恐惧的神 『色』。这是个秘密。她怎么能说出来呢?费利佩会怎么说呢?这个时刻终于来 到了。在长时间的昏『迷』之后,她艰难地苏醒过来;她知道,再来这么一次她 的末日就到了,她甚至比她周围的人知道得更清楚。她恢复了知觉后,气喘 吁吁地说,“费利佩!就你一个人!”
费利佩明白了,挥手让其他人出去。
“就你一个人!”她又说了一遍,眼睛转向房门。
“离开房间,”费利佩说;“都出去——等在外面;”他把房门关上。但夫 人还在犹豫。她几乎打算就这么离开人世,让那些秘藏的珠宝留待后人在偶 然间发现,而不息由她亲口告诉费利佩,在可怕、无情、目光敏锐的死神面 前,她明白,费利佩听了她的话,哪怕到她进了坟墓后,也会在心里责怪她。
但她又不敢不说出来。这事情一定得说。她指着凯瑟琳圣徒的塑像— —她觉得那塑像似乎皱着眉头,表示不能原谅她——她说,“费利佩——那 塑像后面——看!”
费利佩以为她神经错『乱』,温存地说,“那里什么也没有,最亲爱的母亲。 安静。我在这儿。”
新的恐惧慑住了这个垂死的女人。难道她得被迫把这秘密带进坟墓吗? 这最后的供认也要受到拒绝吗?“不!不!费利佩——那儿有一个门——秘 密的门。瞧!打开!我必须告诉你!”
费利佩急忙走到塑像眼前。她说得不错,那后面真有一扇门。
“现在别告诉我,亲爱的母亲。等你身体好些了再说,”他说。他说话的 当儿转过身来,惊恐地看见他母亲笔直地坐在床上,她的右臂伸了出来,手 指着那扇门,眼睛呆滞地凝视着,脸在痉挛。没等他叫出声来,她倒了下去。 莫雷诺夫人死了。
随着费利佩的哭叫声,等在厅里的女人们匆匆进屋,一眼就看出一切 都结束了,于是便放声恸哭起来。在一片慌『乱』中,脸『色』苍白、凝固的费利佩 把塑像推回到原处。即使在那时,也存一种恐怖的预兆从他脸上掠过。他母 亲一看见那扇暗门便死了,眼睛里含着痛苦的恐惧,他,作为儿子,会在那 里面发现什么呢?在接下来料理丧事的四天里,费利佩时时意识到这个潜存 着的预兆。丧礼是感人的。远近赶来的人把小教堂挤了个水泄不通,但只挤 进了四分之一都不到。每个人都愿向莫雷诺夫人表示敬意。从文图拉和圣路 易斯奥比斯波各来了一位神父。仪式结束后,人们把夫人的遗体抬到山坡上 的小墓地,把她埋在她丈夫和孩子们的身旁;这颗不知疲倦的、充满激情的、 高傲的、悲伤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了!葬礼后的晚上,佣人们见费利佩要进 他母亲的房间,都吓得发抖,窃窃私语道,“哦,他可不能进去!他会伤心 死的,费利佩先生!他多爱他母亲啊!”
老玛达壮着胆子跟上他,在房门口她说:“亲爱的费利佩先生,别进去! 进去对你没好处!走开吧!”
但他轻轻推开她,说,“我愿意在这儿,好玛达;”他走进去,锁上了 房门。
他直到午夜过后才出来,脸『色』严峻。他又一次埋葬了他的母亲。难怪 莫雷诺夫人不敢将奥特格纳珠宝的事情告诉费利佩。在他『摸』到珠宝盒底,发 现奥特格纳夫人给他母亲的那封信之前,他对他看见的一切大『惑』不解。及至 念完了这封信,他一动不动地呆站了很长时间,他把头埋在双手里。他的灵 魂受着折磨。
“她认为那件事丢脸,这件事倒不丢脸!”他恨恨地说。
但现在费利佩只有一件心事。如果蕾蒙娜还活着,他要找到她,把这 些珠宝作为她的正当财产还给她。如果她死了,一定要把它交给圣巴巴拉修 道院。
“我母亲肯定打算把它交给教会的,”他说,“但她为什么一直藏到现在 呢?正是这个害死了她。哦,丢脸!哦,耻辱!”从费利佩现在埋葬她的这 个坟墓里,她再也不会复活了。
他把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放进那个万无一失的密『穴』里,尔后坐下来给圣 巴巴拉修道院院长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这些珠宝的情况,珠宝必然将属于修 道院。一清早他就把信交给胡安·卡尼托,说:“我要出趟门,胡安。要是 我出了事,回不来,让可靠的人把这信送到圣巴巴拉。”
“你要去很长时间吗,费利佩先生?”老人可怜巴巴地问道。
“我说不准,胡安,”费利佩答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也可能要很久。 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了。我知道,你会根据你的明断料理一切的。我要向大 伙说明,我把大权交给了你。”
“谢谢,费利佩先生!谢谢!”胡安叫了起来,他有两年没这么高兴过了。 “说真的,你尽管相信我!从你小时候起直到现在,我关心的只是你们全家, 从来不想别的。”
如果莫雷诺夫人知道,她的费利佩一清早催马跑出大门——就在昨天 他还曾哭泣着跟在她的遗体后面走出这大站,送她去下葬——的目的,那她 就是升入了天堂,也会觉得像在地狱里一样悲痛的。
“她不觉得这事丢了莫雷诺家的脸面!”他说。“我的天哪!”
第1卷 第二十二章
蕾蒙娜和亚历山德罗踏上了悲哀的旅程,第一天他俩几乎没说话。亚 历山德罗在马头旁步行,他把脑袋耷拉在胸前,眼睛凝视着地面。蕾蒙娜焦 虑惶恐地看着他。就连对孩子的格格笑声他也无动于衷。晚上他们安营休息, 蕾蒙娜说,“亲爱的亚历山德罗,你不能告诉我,我们到哪儿去吗?”
尽管她百般温柔,但语气里自有伤感的阴影。亚历山德罗扑通一声跪 在她面前,叫道:“麦吉拉!我的麦吉拉!我好像要发疯了!我说不出该干 什么。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脑子一团糟,就像春雨季节树叶在小河里 打转转一样。你可认为我会发疯吗?这一切足够让我发疯了!”
蕾蒙娜自己也害怕得心口阵阵作痛,但她仍然尽力抚慰他。“亲爱的亚 历山德罗,”她说,“我们到洛杉矶去吧,别再跟印第安人一起生活了。你可 以在那里找到活儿干。
偶尔你还可以在舞会拉琴;那里肯定有许多活儿可干。我也可以揽到 更多的缝纫活儿。
我想那儿日子会好过些。”
蕾蒙娜的这个念头看来使他惊恐。“和白人住在一起!”他叫道。“麦吉 拉想过没有,一个或两个印第安人单独跟白人住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呢?既 然他们会到我们的村子里来把我们成百个人一下子赶走,那对付一个人他们 又会怎么于呢?哦,麦吉拉真傻!”
“但是在圣贝纳迪诺和别的地方,有许多你们的人在为白人干活,”她固 执地说。
“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干呢?”
“是的,”他慢慢地说,“为白人干活;他们是在为白人干活!麦吉拉没 有看见过。
任何白人都只付给印第安人一半的工钱;甚至在很久以前,神父们还 没全都走光,并努力帮助印第安人的时候,我父亲告诉我说,白人或墨西哥 人向来都只付给印第安人一半工钱。墨西哥人也是这么干的,麦吉拉。现在 他们有时候付给印第安人现金,当然只付一半,有时候只付变质的面粉或他 不要的东西;有时候付威士忌;如果他不收,并开口要钱,他们就哈哈大笑, 并说,那就对不起了,滚你的吧。去年,圣贝纳迪诺有个白人,要拿一瓶发 酸的酒抵充一个印第安人一天的工钱,那个印第安人不收,那白人拔出手枪 打在了他的脸颊上,并警告他以后别再这么无礼!哦,麦吉拉,不要让我到 城里去干活!
要是让我碰上那样的事,麦吉拉,我会杀人的。”
蕾蒙娜打了个寒战,不吭声了。亚历山德罗继续说;“要是麦吉拉不怕 的话,我倒知道一个地方,在高山上,白人从没去过那儿,也绝不会去。我 是追赶一头熊时发现那儿的。那头熊把我领了上去。那儿是它的窝;那时我 就说,这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那儿有水,还有一条翠绿的山谷。我们可以 在那里安家;但是那儿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家;那条山谷很小。麦吉拉会害怕 吗?”
“是的,亚历山德罗,孤单单地住在山上,我是会害怕的。哦,别上那 儿去!先到别的地方试试吧,亚历山德罗。你就不认识别的印第安人的村子 吗?”
“有一个村子叫沙伯巴,”他说,“在圣哈辛托山的山脚下;我曾想到过 那儿。我的一些乡亲们从坦墨库拉到那儿去了;但那是个可怜的小村子,麦 吉拉。麦吉拉不会喜欢住在那儿的。我也不信那儿比圣帕斯库拉安全。那条 山谷全归一个叫拉瓦罗先生的善良、好心的老人所有;他来到这个地区,在 那儿建起了沙伯巴村。那是最老的村庄之一;他对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很好, 他说他们永远不会受到『骚』扰,永远。他死了;但他的三个儿子依然掌管这些 地产,我以为他们合恪守他们的父亲对印第安人许下的诺言。但是你瞧,麦 吉拉,明天他们就可能死去,或口墨西哥去,就像巴尔德斯先生一样,然后 美国人就会来占据它,就像占据坦墨库拉一样。山谷里已经住进了白人。我 们可以走那条路,麦吉拉。麦吉拉会看见的。要是麦吉拉想留下来,我们就 留下来。”
在一天的前半晌,他们走进了圣哈辛托宽阔的山谷。他们是从西边进 去的。他们走进山谷时,尽管天空中阴云密布,雾霭『迷』蒙,但见山谷的东部 和东北部泛起一片奇怪的光芒,时而微红,时而金黄。好一幅蔚为壮观的景 象。圣哈辛托山崎岖的山巅和悬岩宛如玉石城堡的塔楼和便门,闪『射』出道道 光芒。那光芒似乎与天地共存。
“看,圣哈辛托!”亚历山德罗叫道。
蕾蒙娜欢呼起来。“那是一个好兆头!”她说。“我们走出了阴影,来到 了阳光下面;”她回头朝西面望去,那儿是一片黑暗。
“我不喜欢!”亚历山德罗说。“阴影跟得太紧了!”
果不其然!就在他说话的当儿,北方吹来一股劲风,吹散了乌云,吹 得它们在空中疾跑。转眼间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
“圣母啊!”亚历山德罗惊叫道。他十分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他拼命 催马,自己在马身边疾跑。但是无济于事。就连巴巴和贝尼托也觉得车于装 得太重,它们跑不动了。
“不到一英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旧羊栏和一座草棚,但愿我们能赶到那 里!”亚历山德罗呻『吟』道。“麦吉拉,你和孩子会冻僵的。”
“她靠在我胸前挺暖和的,”蕾蒙娜说,“但是,亚历山德罗,这风儿真 冷啊!像刀刺在我的背上!”
亚历山德罗又悲哀地叫了一声。雪很快就大了起来;小路已被覆盖。 风小了下去。
“谢天谢地,风儿不像刚才那样刺人了,”蕾蒙娜说,牙齿在格格地打架, 孩子被她越抱越紧。
“我倒宁愿风刮大点,”亚历山德罗说;“这样可以把地上的雪吹走。再 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一会儿,我们就看不见路了,就像在黑夜里一样。”
雪越积越厚,越下越密;空气都凝结了;正像亚历山德罗说的,这比 黑夜都可怕——这奇怪的、不透明的白『色』,厚厚的,令人窒息,冻住了人们 的呼吸。不一会儿,马车猛地摇晃了一下,显然是滑下了小路。马儿停下脚 步;不肯再往前走。
“要是我们待在这儿,那就完了!”亚历山德罗叫道。“走啊,我的贝尼 托,走啊!”他拽着它的头,用尽全力把它推上小路,牵着它往前走。此情 此景,可怕极了。蕾蒙娜的心都沉了下来。她觉得她的胳膊麻木了;她还能 把孩子平安地抱在怀里抱多人呢?她叫着亚历山德罗。他没听见;风又刮了 起来;雪像鹅『毛』似的大片大片地往下落;他们就像在雪的旋涡里向前跋涉。
“我们会死的,”蕾蒙娜心想。“也许死了也一样!”这是她最后记得的事 情,后来她就听到了一声叫喊,发现有人在摇晃、拍打着自己,又听见一个 陌生的声音说,“对不起,我们手脚太重了,太太,不过我们得把你抬到火 堆旁!”
“火!”这儿还有火和温暖之类的东西?她机械地把孩子交到陌生人向她 伸来的双臂里,想从坐位上站起来;但她动弹不得。
“乖乖地坐着!乖乖地坐着!”陌生的声音说。“我马上就把这孩子交给 我的妻子,回来再照顾你。我不许你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消失了。那孩子 被从温煦的睡梦中吵醒,哭了起来。
“谢天谢地!”亚历山德罗在马头旁说,那两匹马一个个跃起后蹄倒竖起 来。“这孩子还活着!麦吉拉!”他叫道。
“哎,亚历山德罗,”她无力地答道,一阵狂风吹走了她的声音,好像远 处的回音。
他们奇迹般地得救了。亚历山德罗当时没想到他们其实巳快到那个旧 羊栏了;但尽管如此,要不是有几位同样遭暴风雪袭击的旅人先到了那儿的 话,亚历山德罗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的。就在他感到体力不支,几乎像蕾 蒙娜一样绝望地暗自思忖:“这下于我们所有的麻烦都要结束了,”就在这时 候,他看见左边有一道微弱的灯光。他立刻拨转马头朝那儿走去。地上坑坑 洼洼,他好几次差点使马车翻身;但他坚持着,不时地发出呼救声。终于, 有人答话了,又出现了一道灯光;这口那灯光摇曳不定,慢慢地朝他而来— —只见一个人提着一盏油灯,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噢,陌生人,看来你遇 到麻烦了,”在亚历山德罗听来,这些话像用最纯正的圣路易塞诺方言说出 来的一样明白易懂。
但是亚历山德罗用西班牙语作的充满感激之情的回答,在这个陌生人 听来却并非如此。
“又是些势利的墨西哥人,岂有此理!”杰夫·哈尔暗自恩忖。“在一个 地区里住了一辈子的人,还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该出门的道理,真是该 死!”他把哇哇啼哭的孩子交到妻子手里,颇有点儿不耐烦地说,“早知道他 们是墨西哥人,丽,真不该出门去迎他们。他们应该比我更熟悉这儿的气候。”
“算了,杰夫,你知道你是不会让任何人在这样的天气里被活活冻死的,” 那女人答道,她接过孩子,那孩子立即认出了这双母亲似的手,不哭了。
“哟,多可爱的蓝眼睛小乖乖呀!”那女人一看见孩子的脸就叫了起来。 “我的天哪,乔斯,这样的天气还带这么个小东西出门。我得马上热点牛『奶』 给她喝。”
“最好先看看她母亲,丽,”杰夫说,他把蕾蒙娜扶进小屋。“她都快冻 僵了!”
但是看着她孩子平平安安,『露』出微笑,对蕾蒙娜来说是一帖再好不过 的复苏剂,转眼工夫她就完全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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