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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蒙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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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吗。”

    “是的,律师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事务官说。“我要把那个凶手抓起来, 可他们说把这件案子提交法庭审理太傻了。这个女人的证词不足为信。”

    “我发现,对于卖酒给印第安人的人你都有权处罚他们,”丽婶『插』话说; “是吗?上个月我还看见你手下的人和这儿的法院执行官逮捕了许多人;他 们说这是你的职责;你要把每一个卖酒给印第安人的家伙送进地狱——这是 他们的话。”

    “是这样,”事务官说。“我是要这么办;我决心摧毁卖酒给印第安人的 邪恶生意。

    当他们烂醉如泥的时候,不管为他们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这是一种罪 孽和耻辱。”

    “是啊,我同意你的话,”丽婶说。“这是无可辩驳的。但是,如果你有 权把卖酒给印第安人的家伙送进监狱,却又无权处罚开枪打死印第安人的家 伙,这事情在我看来好像就有点奇怪了。”

    “这正是我处在这个地位的麻烦,而婶,”他说。“我以为我对我的印第 安人有权力,其实并没有。”

    “你怎么会说‘你的印第安人’呢?”丽婶『插』话说。

    事务官脸红了。他向来对丽婶是另眼看待的,但她直来直去的询问未 免令人尴尬。

    “我只是说他们在我管辖之下,”他说。“我丝毫没有他们属于我的意 思。”

    “嗯,我想是这样,”丽婶回答道,“一点也不超过我。他们过着他们自 己的生活,就是这样,如果你能说那是生活的话。这两个星期来,我一直跟 他们住在一起,现在我的视野开阔了。你的那位医生,他们所说的事务局医 生,——他都于些什么?”

    “为这个事务局的印第安人看病,”事务官立即回答。

    “嗯,我是这么听说的,你以前就这么说过,亚历山德罗,那个印第安 人,也就为了这个而遭杀害——就为了这个他才违心地在你这儿登了记。他 是个高尚的人,而且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但是他被美国人从一个地方赶到 又一个地方,直到潦倒、贫困;他请求你的医生去为他女儿看病,医生不肯; 而且,医生还讥笑他。他们只好把小姑娘放在马背上,带她到这儿来,可是 他们在路上走了不到一英里她就死了;这最大的悲痛使亚历山德罗发疯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发过游近症。我看这件事那个医生也有错。如果我是你的话,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医生留在我的事务局里。也许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我对蕾蒙娜说,我相信你不知道这件事,要不你准会把他打发走的。””

    “不,而婶,”事务官说,“我不能这么做;上面只要求他为上门来的印 第安人看病。”

    “那么,要这个医生又有什么用呢,”丽婶说;“好像这儿没那么多印第 安人似的。

    恐怕他薪水不低吧?”她顿了一顿,等他回答。没有回答。事务官觉 得没必要向丽婶透『露』『政府』付给这位圣贝纳迪诺的医生多少薪水,这位医生只 是偶尔为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印第安人开开『药』方。

    过了会儿,丽婶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在这儿为印第 安人做些什么。我跟他们住在一起、知道这儿有个人被打死了,我的心都『乱』 了。你有没有权力给他们一些东西——食物之类?他们很穷,大多数人都很 穷。”

    “我有一点基金,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为他们买点吃的用的;”事务官答道, “只有很少一点儿,部里也拨了点钱买马车和耕犁;但是,要给每一个村子 都买的话,这些钱是不够的;你知道,这些印第安人主要还得靠自己养活自 己。”

    “是这样,”丽婶说。“我看见的正是这样;所以我才急于知道『政府』派你 来为他们干些什么。如果你不能让他们吃饱,你不能把抢劫他们、欺骗他们 的人送进监狱,更不用说处死他们,如果你除了不让他们喝酒之外,什么也 不能为他们做,嗯,恕我直言——”丽婶顿了一顿;她不愿讥笑事务官的无 能,于是一转话锋,说,“恕我直言,我真不愿处在你这样的位子。”

    “你尽可以这么说,丽婶,”事务官哈哈大笑,得意地说。“这是全地区 最难弄的事务局,也是最不能令人满意的。”

    “嗯,我承认这是最不能令人满意的,”丽婶不依不饶地说,“但我不知 道难弄在什么地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除了你在这儿夸夸其谈,再也没 别的可干的了。”她看上去满脸的疑『惑』。

    “听着,丽婶!”他指着一堆本子和纸片,洋洋自得地说。“这些我都得 看过,每月要写一份报告,每买一支铅笔都要送去一张发票。我告诉你,我 以前从没这么努力工作过,薪水也比以前少。”

    “那么以前你是很舒服的罗,”丽婶反驳道,平心静气而又话里带刺,“如 果你连干这点活也感到累的话!”她告辞了,对印第安人事务局的『性』质和作 用,她心里一点也不比来的时候更清楚。

    在整个回家的路上,蕾蒙娜始终像在梦中。她怀抱着孩子;忠心耿耿 的巴巴和贝尼托欢快地奔跑着,那马车就像在滑行似的;费利佩坐在她身旁 ——亲爱的费利佩——他的眼睛里依然闪烁着从前的光芒、流『露』出爱的神 情,——到底出了什么怪事,竟使她觉得眼前这一切像是假的!蕾蒙娜不知 道,但她的神经依然有点麻痹。在几乎置我们于死地的震颤之中,造化之神 往往会送来大慈大悲的麻醉剂。有时候,在致命的打击下面本身就隐藏着第 一治疗法。蕾蒙娜很久之后才会真正意识到亚历山德罗死了。她最痛苦的时 刻还没到来。

    费利佩不知道、也不可能明白这点;看着蕾蒙娜一天天平静下来,跟 她说话时,她总『露』出笑脸,他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激之情。、她对他的每一 种关心都表示感谢,这对他不啻是一种责备;可他知道善良温柔的蕾蒙娜从 来没有想到过要责备他。“感谢我!”他想,“我,如果我坚强的话,就可以 使她免受这一切痛苦,可她还感谢我!”

    费利佩永远不会宽恕自己——不,到死也不。他的一生都要献给她和 她的孩子;可是他能献给她的东西多可怜哪!

    离家门越来越近了,他发现她常瞒着他流泪。最后他对她说:“最最亲 爱的蕾蒙娜,在我面前哭吧,别怕。我一点也不会惊慌。你最好让眼泪痛痛 快快地流出来,我的妹妹。

    眼泪能医治创伤。”

    “我不这么认为,费利佩,”蕾蒙娜答道。“眼泪只能说明自私和软弱。 眼泪就像我们受伤时的哭叫。要想始终把眼泪咽下肚去是不可能的;但我哭 的时候总觉得很羞耻,总认为我有罪,因为我让人看见了我哭丧的样子。萨 尔别德拉神父总是说,不管我们遇到怎样的痛苦,都要『露』出高高兴兴的样子, 这是我们的责任。”

    “人类的力量做不到这点!”费利佩说。

    “我不这么认为,”蕾蒙娜答道。“如果这样的话,萨尔刘德拉神父就不 会要求我们这么做了。难道你记不得了,费利佩,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什么样 的笑容?早在他去世前好多好多年,他的心就碎了。他告诉我说,晚上,他 孤零零的一个人,做祷告时常常流泪,这是与上帝进行的大搏斗中流出的泪 水;但是我们见到他时,只能见到他的笑脸。

    当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荒野里沉思时,费利佩,好多事情都变得一目了 然了。这些年在荒山野岭里,我一直在学习,就像有个老师在教我似的。有 时候我甚至以为,萨尔别德拉神父的英灵就在我身边,把种种思想充实进我 的脑子。我希望,等我的孩子长大后,我能把这些讲给她听。她会比我更快 地领悟这些,因为她有亚历山德罗的灵魂;你从她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我 说的这一切亚历山德罗从小就牢记在心了。它们属于空气、天空、太阳,还 有所有认识它们的树木。”

    蕾蒙娜这样说起亚历山德罗,费利佩惊奇得哑口无言。他本人很怕提 起亚历山德罗的名字’但蕾蒙娜说起他时就像他在自己身边似的。费利佩大 『惑』不解。他这位可爱、悲伤、乐观的妹妹身上有许多地方令费利佩揣『摸』不透。

    他们回到家里,朝思夜盼了好多天的仆人们全都迎候在院子里,老玛 达和胡安·卡领头;只有两个人不在——玛加丽塔和卢易戈。他们几个月前 结婚了,住在奥特加斯牧场,卢易戈当了那儿牧羊人的头,胡安·卡为此暗 自好笑。

    四周都是热情洋溢的脸,笑声和表示问候的欢叫声。在这一切的后面, 是一颗颗深情的心儿伴着优虑在颤动,人们都怕回家来的只是个伤心的人。 他们已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一些他们亲爱的小姐离开他们之后的遭遇;看来, 她经历过这么多的悲伤,一定变得推悴了,回到这个充满伤心往事的地方, 对她来说似乎太可怕了。“夫人也死了,”当人们议论着这些事的时候,一个 在屋外做粗活的仆人说,“这儿跟夫人在世时完全不一样了。””

    “哼!”胡安·卡嘀咕道,比以往更显得高傲、专横,因为这年家里的一 切都由他掌管。“哼!你就知道这个。我告诉你,夫人死得好!不然的话, 我们别想再见着小姐回来,我告诉你,兄弟!至于我么,我宁愿听候费利佩 先生和小姐吩咐,而不愿听夫人差遣,愿她灵魂安宁!她有过她的好日子。 现在该轮到他们了。”

    这些可爱的、兴奋的仆人们看见蕾蒙娜——脸『色』苍白、但脸上依旧挂 着往日的笑容——当他们看见她怀抱孩子前他们走过来时,他们狂呼起来, 人人的眼睛都湿流流的。

    蕾蒙娜一眼就看见了老马达,她把孩子朝她递过去,像以往那样温和、 动情地说。

    “我相信你会喜爱我的孩子的,马达!”

    “小姐!小姐!上帝保佑你,小姐!”大家叫了起来;他们围住了孩子, 抚『摸』她,夸赞她,你抱过来,我抱过去。

    蕾蒙娜站着望了一会儿;然后她说,“把她抱给我,玛达。我要亲自抱 她进屋;”她朝内屋走去。

    “这儿走,亲爱的;这儿走,”费利佩叫道。“我吩咐人把萨尔别德拉神 父的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因为这屋子阳光充足,对孩子有好处!”

    “谢谢你,好心的费利佩!”蕾蒙娜叫道,她的眼睛流『露』出更深的含义。 她知道他已预料到她回来后最怕一件事情:再次跨进她自己的房门。现在远 没到她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也许她永远也不会进去了。费利佩多么温柔、 多么聪明啊!

    是的;费利佩现在又温柔又聪明,他日复一日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妇』女, 有时候,他凝视着她,只觉得她的面容变了,比结婚前更漂亮了,他的聪明 还得把温柔控制多久呢?但是在警蒙娜的这种变化后面有一道将咒,将久久 地包围她,使她不敢想爱人的事情,就像有无形的精灵筑成一座堡垒保护着 她似的。她脸上透『露』着一种神圣的沉思的神情,哪伯最粗心的人也会感受到, 有时甚至令人敬畏。丽婶也曾有过这个感觉,并以她那独特的幽税方式说过 几句。但老马达说得更精辟。有一天,胡安·卡有点儿惊恐地小声对她说, “费利佩先生太可惜了,没能早几年跟小姐结婚,要是他今后想召她会怎么 样呢?”她同样低声地回答说,伯我看哪,他一想动俄诚会想到圣徒凯瑟琳 本人,虽然,如果真能这样的话书或区是件大好事。”

    现在,夫人生前日思夜想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家里有了一个小孩, 走廊里、花园里,到处都能见到她;这是个活泼、快乐天使般孩子。可是她 的来历多么不同啊!她不是费利佩的孩子——夫人曾骄傲地想象过费利佩的 孩子——而是蕾蒙娜的孩子。无亲无友、四处漂泊的蕾蒙娜,现在以这个家 庭的女儿的身份体面、宁静地回来了——蕾蒙娜,亚历山德罗的遗孤。费利 佩对这个孩子视若己出,爱之弥深。仅一开始起,这小东西就跟他亲近上了, 除了她母亲外,她最亲近群就数地了。她在他怀里睡了几个小时。一只小手 伸过他的黑胡子里,紧挨着他的嘴唇,没人看见时费利佩一次又一次地亲吻 它。费利佩的心里除了蕾蒙娜本人就只有蕾蒙娜的孩子了;他把他认为不敢 对孩子母亲流『露』的爱尽情地倾泻在孩子身上。月复一月,费利佩越来越清楚, 蕾蒙娜生命之泉再也不在这个世界上;看她走路的样子总像有一个看不见影 儿的人陪伴着她似的,尽管她常常平静地提到亚历山德罗,但这并没有骗过 他。这并不意味着蕾蒙娜已不那么悲伤:这意味着她依然思念着亚历山德罗。

    有一件事使费利佩心事重重:那笔秘密的财产。一种羞辱感使他日复 一日地往后拖延着,下不了决心把这事告诉她。但是不让她知道,他怎么也 不得安宁。他每拖延一个小时,就增添一分内疚的感觉,几乎就像他当初认 为他母亲有愧于蕾蒙娜一样。他终于说了出来。但是没说几句就被蕾蒙娜打 断了。“哦,是啊!”她说。“这些东西我知道;你母亲告诉过我。当我们日 子实在难过的时候,我曾想过要是有几件珠宝就好了。但是那些珠宝全都送 给教会了。奥特格纳夫人说过,如果我的婚事违背你母亲的意愿,就必须把 那些东西送给教会。”

    费利佩声音里带着羞愧回答说,“亲爱的蕾蒙娜,珠宝没有送给教会。 你知道,萨尔别德拉神父已经死了;大概我母亲不知道如何处置它们。她在 临去世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但你为什么不把它们送给教会呢,亲爱的?”蕾蒙娜直截了当地问道。

    “为什么?”费利佩叫道。“因为我认为这是你的,只属于你。除非我有 确切的证明,证明你已经死了,而且没有留下孩子,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 才会把它们送给教会。”

    奋蒙娜凝视着费利佩的脸。“你没读过奥特格纳夫人的信?”她说。

    “不,我读过,”他答道,“一字一句地读过。”

    “可那信上说,如果我的婚事违背了莫雷诺夫人的意愿,我一点东西也 得不到。”

    费利佩呻『吟』了一声。是他母亲说谎了吗?“不,亲爱的,”他说,“信 上不是这么说的。信上说,如果你的婚事不体面的话。”

    蕾蒙娜沉思着。“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她说。“当时我太害怕了;但 我想就是那么个意思。我的婚事没什么不体面的。你肯定认为,费利佩,我 把它们留给我的孩子是诚实的吗?”

    “完全诚实,”费利佩说。

    “你认为萨尔别德拉神父会说我应该留下这些珠宝吗?”

    “我肯定,亲爱的。”

    “我会考虑的,费利佩。我不能草率决定。你母亲认为如果我嫁给了亚 历山德罗,就没有权力继承这些珠宝。所以她才把它们给我看。在那之前, 我一点儿不知道那件事。

    我只拿了一件东西,我父亲的一块手帕。我很高兴拿到这块手帕;但 是在我们离开圣帕斯库拉的路上丢失了。亚历山德罗往回骑了半天的路程, 为我去找;但手帕被风吹走了。

    我伤心极了。”

    第二天,蕾蒙娜对费利佩说:“亲爱的费利佩,关于那些珠宝,我全想 好了。我相信我的女儿有权获得它们。能不能立一张字据,由我签字,上面 这样写:如果我女儿死了,珠宝全部献给教会,给萨尔别德拉神父在圣巴巴 拉的修道院。我宁愿把珠宝送到那里。”

    “行啊,亲爱的,”费利佩说;“那我们把它们放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等我到洛杉矶去的时候把它们带去。说来也怪,这么多年来竟没人来偷它 们!”

    就这样,根据一纸遗嘱,奥特格纳的珠宝第二次转手了,转到了我们 所谓的神秘、必然、易变的未来手里,而我们还自欺欺人地幻想着我们能决 定那个未来。

    莫雷诺家里的生活风平浪静——表面上看来风平浪静。就当时的局势, 再也看不到比莫雷诺家更安宁、更美妙的日常生活了:无优无虑的欢乐、轻 松的家务活,还有不紧不慢的工作节奏等等。夏天和冬天一样阳光明媚,但 又有各自的欢乐。没有任何冲突和低俗,小蕾蒙娜,这个孩子几经磨破,奇 怪地来到这个幸福的庇护所,她整天飞来飞去,东跑西颠,蹦蹦跳跳,笑口 常开,从这个走廊到那个走廊,从这个园子到那个园于,从这个房间到那个 房间,处处像在家里一样,处处受到热情的欢迎。她像她喜欢玩弄的花儿一 样,不知道自己命运中的任何忧愁和灾难,有时候她母亲觉得她一生下来就 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保护她,把她同一切可能出现的优伤分隔开来,让她无 忧无虑地生活。

    蕾蒙娜本人也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痕迹;她脸上甚至焕发出更多的光采。 曾经有过一个阶段,在她刚回来的时候,她感到她第一次意识到失去了亲人; 那时每一种景象、每一种声音、每一个地方似乎都要叫出来,学她哭喊亚历 山德罗的名字和回忆亚历山德罗时的样子。但她像跟罪孽搏斗一样跟这种极 度的悲伤搏斗,为了每天的职责,尤其是为了“快乐”这个职责,她不断地 坚定自己的意志。她一次一次地暗自复述萨尔别德拉神父的话,直到牢记在 心;她像萨尔别德拉神父一样,夜晚长时间地祷告。

    只有费利佩梦见到她的熬夜和搏斗。他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当这些 结束之后,一种新的胜利之光就在蕾蒙娜的脸上焕发出来:但是前者并不使 他沮丧,后者也不令他鼓舞。现在,费利佩已是一个比他年轻时要目光敏锐 的恋人。他知道他还没有完全进人蕾蒙娜实际生活的那个世界;但是,她的 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每一个目光都充分体现了他们彼此的周到、爱恋, 体现出由他作伴她所感到的由衷的章援、愉快。既然是这样,那费利佩的一 切不安也就不会使他不高兴了。

    除了他迫切地希望赢得蕾蒙娜的心,娶她为妻外,还有别的原因令他 不安。加利福尼亚的生活对他来说一年比一年难过了。美国人蜂拥而来的方 式、目的和水准都使他觉得可憎。他们自吹自擂的成功,居住区的拥挤,安 家、开拓的计划——这一切都使他讨厌、发怒。赚钱和挥霍的欲望,一个小 时内赚进巨大财富,另一个小时内挥霍一空,在费利佩看来,这不是绅士所 为,而是强盗和赌棍的行径。他厌恶他们。在这新『政府』统治下的生活他是越 来越忍受不住了,他那遗传的天『性』和偏见,他的脾气,都在反抗。他发现他 越来越孤单了。连西班牙语也越来越少说了。他开始向往墨西哥——他从没 见过墨西哥,却像海外游子似的向往它。在那儿,他可以生活在和他一样的 种族、地位,信念相同、职业相似的人们中间。每当他想到这个变化,立刻 就想起蕾蒙娜。她愿意去吗?她会不会觉得离不开这块土地,这块她只知道 受苦,别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土地?

    最后他向她提起这件事。雷蒙娜的回答使他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费 利佩!赞美圣徒!我怎么也不敢对你说。我没想到你会愿意离开这儿。但这 是我最美丽的梦想,我的蕾蒙娜应该生长在墨西哥。”

    听着她的话,费利佩心头豁然一亮,马上就明白了,他任自己怎么早 没想到这一点;她要把她女儿从种族束缚的负担中解脱出来,尽管她曾经心 甘情愿地、勇敢地忍受这副重担。

    这个问题解决了。费利佩满心喜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立即 跟一些想买莫雷诺地产的美国大地主接洽。山谷里寸土值千金,他得到的卖 价高得想都不敢想;足以实现他在墨西哥开始新生活的计划。自从这事情定 了下来,行期也定下了之后,蕾蒙娜的脸上就出现了一种新的表情。她的想 象力之火点燃了。一个没有经历过的未来在召唤,为了她的女儿,她要去拥 抱、征服这个未来。费利佩看见了她一的神『色』,感到了她的变化,第一次产 生了希望。那将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崭新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崭新 的爱情呢?她不会始终对他的虔诚视而不见的;等她看见了,她会拒不报答 吗?他想,他要非常耐心,长久地等待。既然他毫无希望地耐心等待了这么 久,现在希望的曙光已经出现,他岂能不拿出更大的耐心来呢!但是恋人们 心中一旦有了希望,耐心就不一定是份内之事了。自从那天费利佩暗自思忖: “她总有一天会属于我,”他就觉得越来越难克制目己,不把自己的爱恋之 心向她倾诉出来。她那曾使他舒心的妹妹般的柔情,现在时常使他难以忍受; 他的举动变得那么奇怪,温柔的蕾蒙娜深感不安,只怕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 他。

    本来他打定主意,在到达他们的新家之前,无论如何不向她表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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