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续金瓶梅-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作品:续金瓶梅
  作者:清·丁耀亢
  内容简介:
  一部从色字入门的《金瓶梅》,画出那贪色图财、纵欲丧身、宣淫现报的一幅行乐图。而《续金瓶梅》是就佛经上说的因果轮回,遵着戒人为恶,劝人为善的意图,讲出阴曹报应、现世轮回。紧接上一百回编起,使看书的人知道阳有王法,阴有鬼神,这西门大宫人不是好学的,杀一命还一命,淫一色报一色,骗一债还一债。受用不多,苦恼悔恨,几世的日子冤报不了。
  正文
  第一回 普净师超劫度冤魂 众孽鬼投胎还宿债
  《大方广佛华严经》:
  如来广大目,清净如虚空,
  普现诸众生,一切悉明了。
  佛身大光明,遍照于十方。
  处处现前往,普游观此道。
  佛身如虚空,无得无所龋无得无自性,吉祥风所见。
  如来无量劫,广说诸佛道。
  普灭众生障,圆光悟此门。
  一切众生界,流转死生海。
  佛放灭昔光,无碍神能见。
  清净功德藏,能为世福田。
  随以智开觉,神力于此悟。
  众生痴所覆,流转于险道。
  佛为放光明,离垢神能照。
  又曰:“十方世界,一切诸佛,知诸众生,乐欲不同,随其所应,说法调服。”
  吕真人《赠刘处士歌》:
  六国愁看沉与浮,携琴长啸出神州。拟向烟霞煮白石,偶来城市见丹丘。年来摘得黄岩翠,琪树参差连地肺。露飘香陇玉苗滋,月上碧峰丹鹤唳。洞天消息春正深,仙路沓茫人不识。浮世短景倏成空,石火电光看即逝,韶年淑质曾非固,花貌玉颜还作上。芳榛虚度春与秋,乐事难穷今与古。何如识个玄玄道,道在吾身重如宝。但能制得水中华,水火翻成金丹灶。玄州肠谷是吾家,石破天荒身不老。耳闻争战还倾覆,眼见妍华成枯槁。唐家旧国尽荒芜,汉代诸陵空白草。浮游世界实足悲,模花性命莫迟迟。珠现溢屋非为福,罗绮满箱徒尔为!志士戒贪昔所重,庸人溺欲空自悲。世人世人审听我,流光迅速如飞火。阴淫贪诈早消除,六贼三尸为汝祸,八琼秘诀君须知,莫待铅空车又破。咫尺玄关若要开,请君自解黄金锁!
  这篇词是要说佛,说道,说理学,先从因果说起,因果无凭,又从《金瓶梅》说起。单表这《金瓶梅》一部小说,原是替世人说法,画出那贪色图财、纵欲丧身、宣淫现报的一幅行乐图。说这人生机巧心术,只为贪图财色,猛上心来,就毒杀平人,好娶他的美妇,暗得他的家私,好不利害,白手起家,倚财仗势,得官生子,食的是珍羞,穿的是锦绣,门客逢迎,婢妾歌舞,攀高接贵,交结权门,花园田宅,极尽一时之盛。也不过一场春梦,化作烈火烧身,不免促寿夭亡,受尽轮口之昔。淫人妻妾,依旧妻妾淫人;富贵繁华,真是风灯石火。细想起来,金银财物、妻妾田宅是带不去的。若是西门庆做个田舍翁——安分的良民,享着几亩良田,守着一个老妻,随分度日,活到古稀善病而终,省了多少心机,享了多少安乐!只因众生妄想,结成世界,生下一点色身,就是蝇子见血,众蚁逐膻,见了财色二字,拼命亡身,活佛也劝不回头。依旧生于此门,死于此户,无一个好汉跳得出阎罗之网,倒把这西门庆像拜成师父一般。看到,‘翡翠轩“、”葡萄架“一折,就要动火。看到加官生子、烟火楼台、花攒锦簇、歌舞淫奢,也就不顾那髓竭肾裂、油尽灯枯之病,反说是及时行乐,把那寡妇哭新坟、春梅游故馆一段冷落炎凉光景看做平常。救不回那贪淫的色胆、纵欲的狂心。眼见的这部书反做了导欲宣淫话本。少年文人,家家要买一部,还有传之闺房,念到淫声邪语,助起兴来,只恨那胡僧药不得到手,照样做起。把这做书的一片苦心变成拔舌大狱,真是一番罪案!
  我今为众生说法,困这佛经上说的因果轮回,遵着当今圣上颁行的《劝善录》《感应篇》,都是戒人为恶,劝人为善,就着这部《金瓶梅》讲出阴曹报应、现世轮口。紧接这一百回编起,使这看书的人知道阳有王法,阴有鬼神,这西门大宫人不是好学的,杀一命还一命,淫一色报一色,骗一债还一渍。受用不多,苦恼悔恨,几世的日子冤报不了。又毫说些阴阳治乱,俱是众生造来大劫,忠臣义士、财色不迷的好人,天曹降福,使人好学。惜此引人献出良心,把那淫胆贪谋一场冰冷,使他如雪人洪炉,不点自化。岂不是讲道学的机锋,说佛法的喝棒,讲《感应篇》的注解?今把做书大意说明阁起,且讲正传。
  话说《金瓶梅》一百回终,内说西门庆死后,生了孝哥,与吴月娘度日,家业雕零,群妾离散,金莲、春梅皆因好色,不得其死。前传说过不题。后来宋钦宗靖康十三年间,遇着金兵大入中原,把沛京围了,掳掠金银子女无算,讲了和盟北去,不消一年,倾国又来。那时山东、河北地方俱是番兵,把周守备杀了,济南府破了。清河县地方去临清不远,富庶繁华,番兵、土贼一齐而起,那吴月娘抱着四岁孝哥,家人走散,到了永福寺,原是西门庆舍了五十两布施,僧官认的月娘,暂且藏躲。僧官有些家私,不敢久住,后来也就躲在远山破寺去了。只有一个云游老僧,八十余岁,名唤普净,生得眉长骨瘦,驼背弓腰,撇在方丈,照管寺中家器。那些避难妇人渐渐多了,藏隐不下。那寺外往来兵马,何止一日三五千过!幸喜各去攻城,不入寺中搜觅,也就躲了十余日。眼见得金兵抢过究东一带地方,撤口沛梁大寨,围困京城去了。真是杀的这百姓尸山血海,倒街卧巷,不计其数。大凡行兵的法:杀的人多了,俘掳不尽,将这死人堆垛在一处,如山一般,谓之“京观”,夸他用兵有威震敌国之胆。这金兵不知杀了几十万人民,筑成京观十余座而去。但见:尸横血浸,鬼哭神号。云黯黯黑气迷天,不见星辰日月;风惨惨黄沙揭地,那辨南北东西!佳人红袖位,尽归胡马抱琵琶;王于自衣行,潜向空山窜荆棘。觅子寻爷,猛回头肉分肠断;拖男领女,霎时节星散云飞。半夜里青鳞火走,无头鬼自觅骷髅,白日间黑狗食人,大嘴乌争衔肠肺。野村尽是蓬蒿,但闻鬼哭;空城全无鸟雀,不见烟生。三堂路口少人行,十方院中存长老。
  却说那普净长老,在寺中也不念佛,也不诵经,也不吃斋,每日在禅床上跏跌坐禅,闭日入定,悠悠扬扬,终日口中不知念的甚么,不出一声,一似坐化了的一般,不止一日。那逃难的妇人和吴月娘,俱是白日藏在佛座经柜底下,夜间在香积厨取些剩米,就佛前香点起火来,做些稀粥吃了,天未明依旧又躲伏在黑暗里。后来金兵过尽,渐渐有人行走,那些妇女们各自回家,也有找觅儿女的,也有在死尸身旁找觅丈夫的,俱各去讫不题。止剩的月娘领着小玉,抱着孝哥,不敢回城,指望遇着熟人问城里信息才敢回去。
  那日正是七月十五之夜,为三元地官解厄之辰,月娘佛前拈香拜了,和小玉藏在东廊尽头一间伽蓝殿座下,铺些干草,和衣而寝。恰有三更时候,只见月色无光,佛灯隐隐,远远听见一似有人马喝道之声,来的渐近。吓的月娘忙推小玉,只是不醒。月娘起来伏在门缝边俏俏听视,全无人影。
  又听一会,只见大寺中门呀的开了,有一对灯笼先进来,后有两个官员,俱是幢头皂服,领着一群吏卒,有百十余人:一拥而入。又有一个戴吏巾的外郎官,手执大簿一本,高声说道:“就在这里点名,领这些人们去口旨去罢!”一言未尽,早有一张大桌、两把交椅放在正殿檐下,两员官朝南坐了。霎时,月色沉阴,满寺中都是黑气,把月色星光遮了。只见寺门内外恰像有几千人走的声响,似审户放赈一般,一面大牌,领着许多人进来,俱是披发无头、面伤臂折、赤身露体之鬼,也有妇人,也有男子,也有老汉、小儿,挨肩挤背,满寺中站不下。不知堂上点名说些甚么,就有一杆白旗领着去了,如此何止百十余起。月娘惊得呆了,不敢出声。
  只见二员官一齐起身往外急跑,有一群金甲大将拥着一尊神道乘辇而入,弓矢铁锁,前后围绕,却是冕琉龙衮之服,朝南坐了。二员官跪倒呈上册籍,尊神全不言语,早有一个白须老官将册收去。一阵异香自殿中飘出,隐隐闻空中笙管之声。那尊神上辇,也不由寺门,就在殿前冉冉而起,一切鬼神俱不见了,依旧寺门静闭,悄悄无声。吓的月娘念佛不迭,又不敢叫小玉,只得伏在殿门坎边盹睡。
  又只听得野外鬼哭瞅瞅切切,又见几个鸦鸟在殿脊鹊尾上叫一阵,笑一阵,乱飞一阵,叫的阴气逼人,好生害怕。隐隐听得木鱼之声,却不在方丈内,一似绕寺外游行一般。
  待不多时,只听木鱼声走近寺来,唬的月娘趴起来,门缝里张睛细看。——呀!原来是普净禅师,头戴昆卢地藏佛冠,身穿百补受戒袈裟,左手执九环锡杖,右手拈杨枝法水,两个童子引进寺来。木鱼也不响了,只见正殿大开,禅师跌膝而坐,大喝一声道:“咄!如问今世因,前生作者是,如问来世因,今生作者是。”遂说、华严经》日:众生愚痴起诸见,烦恼如流及火然。
  导师方便悉灭除,普集光幢于此见。
  诸见愚痴为罔盖,众生迷惑常流转。
  佛为开阐妙法门,光照方神能悟入。
  为令一切劫海中,如来种往常不断。
  为令一切世界海,显示诸法真实性。
  为令一切众生欲,摧破一切障碍山。
  一切国上心分别,种种光明而照现。
  斯由业海不思议,诸流转法常如是。
  看官听讲,原来人身上有三魂七魄,在生前是三尸七情,散作妄想游魂,平空作业。及至魄散身亡,那三魂就是三个鬼,一个在阴司受罪,一个在阳世托生,还有一个守尸鬼在坟墓边赶浆水、起旋风,不得脱离,甚是牵缠,性情不化。所以修行人在生时即炼得魂魄合一,便可成仙成佛,到阳寿终时,那魂魄清虚,自然不生鬼界,那有轮回?今日普净禅师是地藏菩萨化身,自知众生遭劫,来此超度。那些难中死于非命的,都是阴曹造就,日月不差,死法各别,既有阴神领去不题。那已前死过的冤魂未散,老鬼、旧鬼见此佛法,岂不来求超度?
  普净禅师说揭已毕,即将杨柳枝拈起甘露,放这饿鬼的施食。一时间,那些大鬼、小鬼、恶鬼、善鬼、穷鬼、富鬼、贵鬼、贱鬼、文鬼、俗鬼、淫鬼、贞鬼、好死的鬼、横死的鬼,或绳缠脖项,或刀挂头颅,或百病攒身,呕呕哑哑,或一灵不散,牺栖惶惶,俱来受一点灵光,消那无明宿孽。也有求托生的,也有求免罪的,哀号不一。就中有一鬼,头戴长枷,腰缠铁索,自称是西门庆,在阴司被冤魂告罪未结,愿求超度。有一鬼眉弯双月,项锁长绳,恹恹病瘦,娇态堪怜,自称是李瓶儿,被丈夫告罪未结,愿求超度。又有一鬼披发遮面,血流满胸,自称是潘金莲,被人杀死,丈夫告罪未结,愿求超度。又有一鬼,浓妆粉面,裸体赤身,娇声宛转,双眉颦戚,自称是春梅姐,困贪欲失阴而死,久不托生,愿求超度。外有无名小鬼,哀求甚多。
  那禅师放出佛光,恰似一轮明月罩住法身一般,众鬼如何得近!只见禅师大叫一声日:“善哉!善哉!尔等众生皆是无明中造此大劫,以致色身荡灭,各得现报恶业。现在因果未还,纵有佛法,从何处解,今日一滴甘露止救得一时饥渴,如要托生,自有阴都定案,佛虽慈悲,只好指点明白,教人忏悔,来生行善,不能消今生罪孽。”众鬼又哀求不去,那祖师将锡杖向北方幽明地下一撞,忽然划地一声,就地裂开一道金光,跳出牛头马面二鬼,狰狞凶恶,左右侍立。祖师即传法旨,唤轮回判官听令。
  二鬼去不移时,早有黑面赤须一人,手执大簿呈祖师看毕,即唤众鬼日:“西门庆淫杀罪重,三世报冤,因你仗义施舍,不失人身,今往东京富户沈通家托生还报。李瓶儿引好盗财,气夫丧命,因你向善刻经,不失女身,今往东京袁指挥家托生还报。潘金莲毒杀夫命,天性奸淫,若论轮回,该化身虫蛇,只因夫命未偿,仍化女身,在山东黎指挥家托生还报。春梅庞氏虽无大罪,衔色行淫,致陈经济贪色杀身,妒孙雪娥卖娼自缢,纵欲亡身,不足报恶,在东京孔千户家为女还报。”祖师发放已毕,依旧把锡杖一撞,那一判二鬼忽然入地不见踪影,鸡叫一声,只见众鬼嚎陶痛哭而去。
  那时有四更天气,万籁无声,一轮明月正照中天,普净依旧闭眼入定去了。月娘看得分分明明,浑身都是冷汗。孝哥醒了,忙叫小玉起来,才待告诉,只见小玉说梦中所见与月娘一般,真是奇怪!
  坐到天明,早有那些逃难的百姓来寺中找寻妻子的,恰好玳安因贼赶散,躲在王昭宣府家冰窖里藏了几日,不敢出来。因兵退了,各处寻觅不见,听的广福寺躲的妇女甚多,同众人一路寻来,遇见他妻子小玉和月娘母子,大家欢喜不荆却来方丈后辞谢,普净长老早已鼻垂王著,面敛金容,叫着不应,坐化去了。这也是月娘平日好信佛法,一生不妒不淫之报,该有此一番善缘,得遇活佛解救。那众人见此,大家俱念佛。说这长老多是古佛,来此超度一方的难民。月娘又将夜间的事诉说一遍,众人大惊,各随心布施了些木头,打起一个龛子来,烧化安在寺后不题。未知月娘后来如何结果,西门庆众阴魂如何报应。正是:污水池内,遍觅出几朵青莲,苦海岸头,先种出一枝杨柳。
  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欺主奴谋劫寡妇财 枉法赃贻累孤儿祸
  诗曰:
  祸福无门人自招,随形写影矩能逃!
  心顽似铁炉难化,欲炽如油火易烧。
  何待阴曹烦纪录,本来明镜察秋毫。
  儿孙不是悠悠者,多为千门积德高。
  这首诗单表《大上感应篇》起首四句,说是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似这老头巾的俗谈,谁不厌听?那轻薄少年、风流才子听此讲道学的话,不觉大笑而去,何如看《金瓶梅》发兴有趣?总日不肯体贴前贤,轻轻看过,到了荣华失意,或遭逢奇祸、身经乱离,略一回头,才觉聪明机巧无用,归在天理路上来才觉长久,可以保的身,传的后。今日讲《金瓶梅》一案,因何说此?只因西门庆淫奢太过,身亡家破,妻子流离,在眼前,也又有一个西门大官出来照样学他,岂不可怕,却说吴月娘因投寺避兵,遇见普净禅师救了,兵退还家,同玳安、小玉抱着四岁孝哥进的城来,好不惊恐。但见:城门烧毁,垛口堆平。一堆堆白骨露尸骸,几处处朱门成灰烬。三街六巷,不见亲戚故旧往来,十室九空,那有鸡犬人烟灯火!庭堂倒,围屏何在?寝房烧,床榻无存。后园花下见人头,厨屋灶前堆马粪。
  月娘进得城来,四下观看,见那城郭非故,瓦砾堆满,道傍死尸半掩半露。到了自家门首,狮子街开当店的门面全不认的了:大门烧了,直至厅前,厦檐塌了,剩下些破椅折床,俱是烧去半截。又走到仪门里,上房门外虽没烧坏,门窗尽行拆去,厨房前马粪有半尺余深。月娘又惊又恸,正待放声大哭,却好作怪——只见一个老妈妈从他五娘潘金莲院子里出来,蓬头垢面,身上又无布裙,倒把月娘唬了一跳。你道是谁?原来乱后逃生的男妇,回来抢城,拾这大人家的金银钱物、无主家伙,多有以此起家的。月娘问道:“你是谁?”只见他眼中垂泪,呜鸣的哭将起来。月娘上前细看,才认的是老冯——原是西门庆家惯走的马泊六、李瓶儿的旧人。他知西门老爹家富贵多财,有埋在宅里的,他日日来搜寻,不想遇见月娘回家。老冯道:“我的奶奶,你在那里躲来?叫我寻了好几日,那里没寻到!”又看着孝哥道:“这还是过世老爹的积德。人家好儿好女拆散了多少!恁娘们这样团圆来家,也是你老人家一生行好,没伤了天理。”说着就去小玉怀里接过孝哥来抱。那孝哥饿了半日,哭着要饭吃。一时锅灶俱无,那里讨米去?老冯去腰里取出一个火烧来递与孝哥,就不哭了。看着月娘道:“这还是我兵来时带的干粮没吃了,这几日都在人家宅子里寻剩下的米吃,才剩了这一个。”一面说着诸,走的乏了,都在破屋石台基上坐下,问道人家谁死谁存的信,好不可怜。这老冯就说了一遍,他在养济院里亲见把吴大舅杀了,他一家被掳,月娘大哭了一常又说:“躲的人还有许多全了命的。幸得大营催的紧,只在城里扎了三日营,没大搜寻。这都是兵去了,城里土贼发的火,好抢财物。如今听得番兵破了东京,不久还要回来临清驻扎,咱这里怎生躲得住?”一句话唬得月娘面如土色,忙和玳安商议:“这破宅子如何宿得?又无处安身,不如还往城外买的乔千户家庄上,有破草房,且住这一夜,明日再作商议。”就看着老冯说道:“你老人家无儿无女,在城里也不是久住的,肯看常和俺娘们做伴也好。”老冯道:“我的奶奶,说的好话,受的你老人家恩还少哩!我的两口屋已是烧了,脱不了也是这里一宿,那里一宿的,我跟你老人家还是旧人,就有甚么东西带不了的,我替你带在身上,还放心些。”一行说着,大家走出城来。那时日色平西,秋天渐短。
  及至走到庄上,来安和他媳妇子已是住在庄上了,听见月娘到了,慌忙接进屋里坐下。月娘看见三间草房偏安着单扇门,当门一条土炕支锅,倒锁着两间,内里柴草堆满。小玉在窗外一瞧,见有许多大包袱,俱藏在床底下柴堆里,乱蓬蓬放着,也不言语。月娘见天色晚了,又没灯油,大家忍饥要歇,只落得一条布被,亏了玳安向邻舍老王家借了半升米,胡乱做些稀粥,月娘、孝哥各吃了半碗,就睡在炕上。小玉和老冯在炕前打铺不题。
  玳安、来安俱在间壁寻宿。原来这来安从小做家人就不学好,后来西门庆死了,见来保盗财出去了,也就欺心寻事,终日炒闹,把当铺费四家衣裳偷了,被月娘逐出,在庄上居祝今日见月娘失势来此逃荒,就生了个不良的心,要乘机动他的财物。又见月娘空身并无包裹,未知身边有无,不敢动手。他那屋里包裹,俱是乘着兵乱,和土贼过街老鼠张三、草里蛇刘四、铁指甲杨七一伙强盗结了十兄弟,先到西门庆家把月娘埋的衣服首饰尽行掘出,又各处地下掘了几个大坑,不见金银,此心不死。这夜间和玳安睡在间壁,用话试探说:“眼见的这清河县住不得了,当初,过世的老头也积成个大过活,如今俱便宜外人去了,撇下这寡妇孤儿,咱们领着东奔西躲,一个盘费也没了。难道这些家私,地上的没了,地下的也没有?你我还立个主意,和这寡妇说个明白,拿出来防身,救他母子性命。他妇道家不知好歹,一时间番兵回来,大家逃命,撇在空宅子里也是瞎账。”这玳安是个好人,也就信了。明日使小玉把这些话一一和月娘说了。月娘待要不听:“如今这个身子又无亲戚兄弟,随着他们逃躲,就不取出银子来也是枉然,知道大乱了回家不回家?”
  次日天明,就叫玳安、来安跟随着,和小玉进城来,只自下老冯看守孝哥。一行人到了城已是已牌时候,来安先寻了一把锹、一把斧、一个大皮匣在身边。不一时到了宅中,在上房床后搂梯下找那埋的衣服首饰,已被人尽情掘去,两个大坑倒有二尺深。月娘只叫得苦,来安在傍冷笑。又走到、、翡翠轩东山洞里边,揭起太湖石下,埋着一个磁坛,上盖铁犁一面,内藏着赤煦煦、黄烘烘、白灿灿好少东西,不知是甚么物件。
  正是:
  众生脑随,造化威权。得之者生,排金门,人紫闺,布衣平步上天梯,失之者死,遭鞭朴,受饥寒,烈士含冤排地网。福来时,如川之至;运去时,无翼而飞。才人金尽,杜子美空叹一文钱,国土囊空,淮阴侯难消五日饿。呼不来,挥不去,中藏着消息盈虚;满招损,乐招灾,更伏下盗贼劫杀。炉中锻炼千千火,世上纷争种种心。
  月娘取出一窖金银黄白之物,约有一千徐金,喜的来安、玳安手忙脚乱。一半放在匣内,用被包了,盛不尽的,二人解下腰间搭包装起停当,先出城去等。月娘与小玉又到佛堂里铜佛座下取出一串胡珠,一百单八颗——是西门庆得的花子虚家过世老公的,原在广东钦差买珠得来的——悄悄收在身边,缝人贴身衣内,漫漫出宅,寻旧路口庄。及至到了庄上,天色晚了,老冯抱孝哥接进屋去不题。
  却说来安、玳安得了金银,忙忙奔出城来,路上和玳安商议:“这些财帛洁该是我们的,你我平分一半,多少留些给这寡妇也就勾了。不然,他拿这些东西敢自家过活不成?遇着那没良心的,连他母子性命还不保,这财帛也是别人的。”
  玳安只不答应。又走了二里,来安就坐在路傍小解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1 1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