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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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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左一杯,右一杯,说也喝,笑也喝的,屈申猛一抬头,看了看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虽然喝了很多酒,也有些醉了,但不还有些理智。他惦记着他的银子。于是,他便想走,周原劝他再饮一坛,他死活不喝了,周原只得送他出门。屈申长作一揖,谢过周原的酒席,拉了毛驴便奔万金山而来。
  他很着急,眼看太阳要落山了,这天一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苦了他屈申是小事,身上这四百银子可是他与兄弟的命根子啊!他屈申十分明白这一点。可是,他越着急,驴子越不走。左一鞭于,有一鞭子,打个不断。可那驴子也来了劲儿,不但不往前走,反而开始倒退了。屈申骂道:“三八里的臭屎蛋!‘养军千日,用在一时’。太阳儿眼看着没啦,你还和我闹性子!”说罢,又是几鞭子。
  这时,忽然见那驴两只耳朵一支愣,“吗”的一声就叫起来了,四个蹄子乱窜,飞一样地向前跑。屈申知道它的毛病又犯了,料想前面一定有驴子。跑就跑吧,反正比倒退强。屈申一边想一边用双腿平紧驴,两只手死抓住疆绳,以免被驴子摔下地去。跑来跑去,果然看见前面有一头驴。它一见,便扬起了前蹿,连蹦带跳的,好像是高兴得跳起舞来了。屈中实在在鞍子上坐不住了,顺着屁股就掉了下来。他连忙爬起来,用鞭子将驴子乱打一顿,又揪住嚼子,将驴生搬硬拉地拴到一棵小榆树上。
  屈申走到那头驴前,见是一头黑驴,鞍子也有,嚼子也有,比他那头花白叫驴强不少。屈申看了好一会…可就是不见驴的生人,他便嚷道:“这是谁的黑驴?”连嚷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屈申又四下里瞧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他走上前,拉住缓绳仔细一看,那驴才长了四个牙,膘满肉肥的,而且鞍鞠闪闪发光,他便暗想:“趁着没有人,老子何不换他娘的。”随即把钱袋子拿了过来,搭在黑驴身上,一翻身就骑到了驴背上。动了动身子,还感觉挺舒服的。屈申轻轻地打了一鞭,那黑驴便走起来,走了很快,而且很会稳,屈申一点也没有感觉有颠。屈申心中更美了,白捡这么一个便宜,谁不高兴呢?这会儿,屈申又有点后悔。当然,他没有后悔捡了这头黑驴,而是后悔没把自己那头花白叫驴也带上。这样,自己就是净赚一头黑驴了,可现在只能算用一头白驴换掉了那头叫驴,虽然也值得,但毕竟是自己把本该是自己的银子拱手让给了别人。屈申越想越感到吃了亏,索性拔转驴头又往回走。
  刚走了不远,忽然看到前面天气大变,狂风大起,飞沙走石,打的屈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而且,伴随着这股大风,还有虎的吼叫声,屈申听的非常真切,不觉心凉肉跳。他早就听人说这山中有虎,可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莫非要他屈申倒霉?他不敢多想,急忙用鞭子乱打黑驴,也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任由驴子一个劲儿地向前跑。跑出好远,听不到老虎的叫声了,但天已经全黑了。屈申四下里瞅瞅,不禁担心起来。“今天是绝对回不了城了,可带着的这四百两银子咋办呢?在这么一荒郊野外,要是遇到一群强盗,还不要了我屈申的这条小命。”屈申赵想越后怕,只得催着驴子快走,好找个人家借住一宿。
  屈申正在心中着急,只见前面有个坡,坡上却有灯光。屈申不禁暗喜,这下可有救了。屈申下了黑驴,捡到上坡,来到门前。忽然听到里面有个妇人在说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有把老婆饿起来的吗?”又听一个男人回答:“你饿着,谁又吃了东西了?老子不是也在挨饿吗?”妇人接着又说:“你没吃什么,却灌了黄汤。可老娘哪,一天都没吃一粒米了。你这个混蛋!”妇人的声音很尖,吼得十里之外也能听到。男子显然有些抵抗不住了,小声嘟哝:“那你也去喝啊!”妇人更不示弱:“我要是会喝,早就去了,还用你在这儿给我哭丧!你既然弄了来,却不知去买米,反而先张罗你的酒!你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想把老娘饿死你再娶一个吗?告诉你,没门儿!”男子不再说话了,隔了一小会儿,男子又嘟哝道:“我会喝酒,也是我的口福儿。”妇人照样不让他,紧跟着就说:“既然你爱吃现成的,索性明天我挣了你吃爽利,叫你享享福儿。”那妇人好像做个决定似的又对男人说:“那好办,明天早起后你就走,一天也不要回来,晚上点灯后你来取钱,再去享你的清福儿。”男子这时气也粗了:“你别胡说,我虽然穷,可也是个男子汉!”妇人又说:“街市上哪儿有你这样的男子汉?”屈申听到这里,也想不敲门,但看了看四周全黑了,别的地方又没有灯光,只得用鞭子敲门:“借光儿,寻个宿头。”里面就不再言语了。
  屈申又叫了半天门,才听妇人在里面问:“你找谁啊?”屈申慌忙回答:“我是赶路的,因为走到这儿天就黑了,四处也没有客栈,见这儿有灯光,我想来借个光儿,寻个宿头。明天一定重礼谢你们。”妇人在里面沉吟了半刻,也许在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也难怪,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夜里来个人,谁也得思量思量。隔了一会儿,妇人说道:“你等等。”又等了半天,才见有个男人走出来,提着一个灯笼,来到屈申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向四周看了看,才问他:“干什么的?”屈申连忙作了揖,毕恭毕敬地说:“我是个走路的。因为天晚咧,不能再往前走,所以才惊动了你,借个体儿。明天一定重谢。”男子一直在看着他,见他说完,便说:“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呢?请到家里坐。”屈申忙解释:“我还有一头驴子。”男子看了一眼:“只管拉进来吧!”屈申把驴拴在东面树上,男子拿着灯引路,便把屈申让到了屋里。
  屈申提着钱袋了,跟在后面,进到屋里,才发现原来这儿是两明一暗,三间草房。屈申将钱袋子放在炕上,重新与那男子见礼,男子还礼之后说:“这儿茅屋草舍,掌柜的可不要见笑呀!”屈申赶忙说:“这是从哪儿说的哪?我一个赶路之人,能被仁兄收留已经是万分感激了,我怎么会嫌弃条件不好呢!仁兄真是太客气了!”说完,屈申先笑了,那男子跟着也笑了。于是二人坐在炕上,那男子问:“不知仁兄尊姓!在哪里发财?”屈申赶忙站了起来:“小弟姓屈,名叫屈申,在城里鼓楼大街开着个兴隆木厂。我还没请教仁兄贵姓?”“噢,我啊,姓李,叫李保。”屈申忙说:“原来是李大哥,失敬,失敬。”心里却说,哪儿来的这么个李保,老子从来没听说过,但脸上却装出非常恭敬的样子。李保也在旁边说:“好说,好说!屈大哥,久仰,久仰。”其实心里在想,什么“失敬”,真他妈的一个商人的好嘴皮子。
  屈申当然不认识这个李保,但细心的读者一定会记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李天官派了跟包公上京赶考的李保。后来因为包公被罢职,他便以为包公永远不会再有出头之日了,便将行李和银子全部拐走了。这之后他每天出入花街柳巷,好不自由、逍遥。每日有歌女陪伴,动不动就扭动腰肢博取他一笑,他也乐得大公,只要他高兴,赏钱不断。但是,这样的日子不长,他的银子便花光了,只好流浪街头,作些小偷小摸,还时还得厚着脸面去讨饭,好不凄惨。
  终于有一天,李保得了一场病,倒在了一家“李家老店”的门口,李老汉夫妇见他可怜,便把他抬到店中,请医生花了许多钱才把他的病治好。这以后,李保也无处投奔,只好央求李老汉留他在店中当伙计。李老汉勉强答应了下来。后来,李老汉夫妻见李保勤奋小心,又会来事儿,很招两位老人的喜欢,况且李老汉又没有儿子,于是就决定招他做了上门女婿,把独生女儿嫁给李保。
  开始时还挺好,李保把店铺买卖做的很兴旺,对李老汉夫妻也很孝顺,一天三遍安,每次请安还带上小礼物,乐得李老汉夫妇都合不拢嘴了。邻居们也夸奖李保,而且很羡慕李老汉夫妻,说虽然他们没有儿子却比有儿子的强上百倍千倍。这样的话传到李老汉夫妇的耳朵里,更是比吃了蜜还甜。
  可是,好景不长,李保的臭德性就显露了出来。他白天在店铺内,晚上就去外面,要么吃酒,要么就去歌楼妓馆。李保的妻子也不大管,只要有她吃喝的,她才懒着去管呢。李老汉夫妻见实在不象话,不得不出来劝阻李保。李保根本就听不进去,酒照旧喝,妓馆照旧去,而且对李老汉夫妻的态度也明显变了,最后干脆对两个老人指指骂骂,直到把两个老人气死。这以后,李保理所当然全面管起店铺来,他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整日游荡,不务正业,加上李氏也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不到一两年就把店铺弄黄了,又把东西全部典卖出去,最后只剩了三间草房,穷得没办法过日子。今天,偏赶倒霉的屈申来投宿。
  李保与屈申在屋内谈话,两个人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屈申来求人家,自然要尽力讨好,尽力迎合着李保说,因此他俩谈的还很热闹,笑声不断,李保更是得意。
  这时眼看灯光暗了下来,李保去看时,知道是灯油快用完了,便与屈申打了招呼,自己去东间屋取油。刚掀起破布帘子,见他女人正在里面偷听,刚一见,还把李保吓了一跳,以为是来喊了。那女人忙走到他跟前,捂住了他的嘴。李保把手拿来,轻声问她:“你在这儿干什么?神秘兮兮的!”他女人撤了他一眼,悄悄问他:“刚才他往炕上一放,咕咚一声,是什么东西?”李保顺口说道:“是个钱袋子。”妇人便高兴地说道:“活该咱家要发财。”李保听了这话,没有立时明白过来,他一边找灯油,一边问他妻子:“怎么说起这话来啦!黑更半夜的发什么财呀?”妇人随手就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个傻兔子!”
  李保也不糊涂,听这话,他当然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可是,李保立刻就出一身冷汗。他李保虽然也不务正业,也去过妓馆,也做过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劫人钱财,却从来没有干过的。他早就知道妻子很厉害,可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厉害到这样一个程度。他也的确害怕,但又想想,家里都没吃的了,还怕这怕那,这有什么用,填饱肚子要紧!于是,他边忙找出油罐子,添上灯,拨得亮亮儿的,便走出了东间。
  “让大哥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油罐子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大哥千万不要怪礼啊!”李保刚一出来,就大哥长、大哥短地问个不停。其实,屈申根本没在意这些。相反他却利用这会儿时间打了一个盹。他毕竟走了一天,根本没休息,又喝了许多酒,发困是难免的。这会儿,见李保回来了,又这样客气,屈中也越来越谦虚了。其实哪,也就是些客套话。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这些东西满嘴都是,只要肯张口,保谁一串一串的,那真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这样,俩人又热热乎乎地聊开了。
  说到热闹的时候,李保凑上前来问屈申:“大哥,你会不会喝酒?”屈申见问,满心欢喜,他就是这样,对于酒,可以说是不要命的,明知道自己喝了不少,可有酒的话,他照样喝,于是,他却忙对李保说:“贤弟,哪有男人不会喝酒的?不瞒贤弟,我在家中时每顿饭都要饮上几碗的?只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上哪儿打酒哪?”说完不禁面露为难之色。李保一听,正中下怀,满脸堆笑地对屈申说:“不瞒大哥,我也非常欢喜饮酒,有朋友就更要喝几碗。今天大哥来了,是咱兄弟俩的缘分,我这就弄酒去,咱哥俩非痛快地喝上它几大碗不可!”说着,下了炕便要向外走。屈申一见,赶忙拉住了他:“贤弟,别忙了,要喝明天打来酒再喝吧,夜这样黑了,你去我也不放心啊!”说着,就要拉他坐到炕上去。李保一见,笑了:“不瞒大哥说,我家里就有好酒,好几坛哪!足够咱哥俩喝个痛快!”屈申听他这样说,当然高兴:“好,那兄弟就去搬来,你我痛快喝一回!”李保暗中高兴:“看他的样子,今晚我一定要发财了!”于是,就向外走,出门时还回头看了看炕上的钱袋了,心里说:“嘿!这东西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到了我手上了。”
  李保的妻子早就听清楚了里屋的对话,也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几坛酒,见李保回来,二人会意地使了眼色,不觉都暗暗笑了。妇人将酒递给李保,李保搬着就走了出来。他们俩把炕上的桌子摆好,李保又取来温酒的家什,就放在炕下,二人对坐,说了几句话,酒就冒气了,李保也很性急,端过来就为屈申满上了一大碗,自己也倒满。屈申举起碗:“来,李大哥,咱们头次见面,就跟亲兄弟一样,我今天借你的酒先敬你一碗!”李保也赶忙说:“不,屈大哥,还是我来敬你吧!”说着也端起了大碗。于是,二人又是一番客套,最后一饮而进。接下来,就你敬我一碗,我敬你一碗,放开量,就喝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功夫,两个人就喝下去了两坛酒,李保又搬来一坛,继续喝。
  李保的酒量很大,喝这点酒实在是家常便饭,可屈申就不同了。他已经喝了许多酒,那之后也没吃饭,肚子里空空的,又骑驴子一路颠簸。到李保家后,俩人喝酒都很急,而且也没有个下酒菜,完全是干对干。即使是屈申酒量再大,也经不住这么折磨。所以一坛多酒下肚后,他就有点支撑不住了,想叫李保不要再喝了。但李保怎么会依他,心想:“你不喝酒,我怎么得你的银子呢?”于是,就一个劲儿地劝,还说屈申海量,说他是客气,说他在装醉等等。屈申实在顶不住李保的劝说,又连着干了几碗。
  屈申一边喝酒,一边左摇右晃的。李保见状,又把他妻子叫了出来,叫她给屈申敬酒。妇人也很会说,把屈申哄得美滋滋的,不免又要喝两碗酒。到最后,屈申一斜就躺到了炕上,碗掉在炕上,酒撒了大片。他虽然醉得不得了,但还没忘他的钱袋子,他把钱袋子往里一推,便枕到了自己的脑袋下。嘴里还在嘟哝:“这,这是我的银子,银子,银子……”李保夫妇一看,不禁喜形于色。李保又上前推屈申,连声喊叫“屈大哥”,屈申不动了,李保仔细一看,屈申已经睡过去了。李保夫妻相视一笑。
  李保悄悄对妇人说:“这个汉子,还挺能喝,幸亏老子酒量大,不然非被他灌醉不可!”妇人一笑:“别‘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了,你那点酒量,我还不知道。”李保一听,有点发急:“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仔细看这空坛子,足足三坛子了。”李保还要说,妇人不耐烦了:“得少废话!快给老娘拿绳子来!李保吞着酒气,呆呆地站在那儿不动。”
  “拿绳子作什么?他都醉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怕他跑了吗?”
  “你这呆子。将他勒死,不就完事咧!”
  李保一听,吃惊不小。这会儿,他的酒气被吓掉了一半。心想:“这下可完了。我李保为了活命,劫人家的一回财就已经是犯了大错了,现在又要人家的性命。这不是往火坑里推我吗?”李保不敢违抗妻子的主意,但又害怕她的淫威,只得小声地嘟哝:“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妇人一听便发怒了:“你既想发财,又胆小,还想做个善人吗?松三八!难道老娘就只能跟着你挨饿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保也顾不得王法了,便把绳子拿过来。反正李保也想通了:“要想要银子,就一定要杀了屈申。不然,他一告状,自己照样要去坐牢。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妇人将破桌子搬下炕去,见李保在那儿颤颤微微,哆里哆嗦地,便看出来他不能动手了。于是,她一把把绳子夺了过来,上到炕上,绕到屈申里边,轻轻的从他枕的钱袋之下递过绳头,慢慢拴过来,紧紧一扣。
  妇人招手把李保叫到炕上,将绳子的一头递给他,拉住了绳头,两个往两下里一勒,妇人又将脚一蹬。到了这个地步,屈申哪有反抗的能力,只是手伸了几下,便没了动静。李保到现在,虽然还害怕,也不能不用力了。见屈申不动了,李保却瘫在了炕上。妇人连忙将钱袋子抽出来,伸手掏时,发现是一封一封的,整整八包,真是满心的欢喜。
  二人把钱袋子拿进里屋,把炕面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一掀便掀起一块板子。原来这儿有个洞。以前李保偷来些小东西,比较贵重的都是放在这个洞里的,没想到今天派上了大用场。将银子藏在里面,炕上又像往常一样堆了许多东西,二人才走出来。
  看着屈伸,李保问妻子:“这尸首怎么处理呢?总不能放在咱家时里吧?”废话!你绝对是一个呆子。平时的那股聪明劲儿哪去了?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疲软?现在正是夜深没有人的时候,把他背到北上坡,扔到庙后,又有谁会知道呢。“李保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他硬着头皮,站在炕沿下,叫妇人上炕,把尸首扶起来,放到李保的背上。刚刚站起身,没想到屈申身体很重,再加上李保头一回背死人,也难免心惊肉跳的,结果连李保也倒在了地上。
  妇人骂了句“废物”,又把屈申扶起来,靠到李保背上,帮着李保慢慢站起来。李保使出浑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的出了家门,妇人在后面叮嘱说:“趁现在没有人,快去快回啊!”李保心说:“我宁愿现在就回去。半夜三更的背个死人出去,你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又一想,现在他与妻子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炸了,要这就得会一起逮住。“瑢,还是向外背吧!”李保拿定主意,背着尸体,直奔北上坡而来。
  刚走了不太远,李保偶然一抬头,见前面有个黑影儿一晃。李保立刻就觉得眼前金花乱迸,汗毛都乍了起来,身体一晃,尸体便掉到了地上。他赶忙跪在了地上:“好汉饶命、好汉爷爷饶命呀!这可不关我的事,全是别人干的呀!”他一边说着,一边像小鸡吃米似的磕头。把头都磕了一个包了,却不见“好汉”有什么动静。李保壮着胆子抬起头,前面没有人,四周也没有人。也许是一场虚惊。但李保不敢向前走了,他怕万一看见人不坏了。再说,尸体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一个人也扶不起来了。干脆回去吧,李保拿定主意,撒腿就往回跑。
  跑到半道上,李保忽然感觉后面的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这回更是把李保吓破了胆。他头也不敢回就跑到了家门前。他不敢去扣门,性急之下,一人多高的围墙,他一翻身就过去了,结果重重地摔在了院内,“咕咚”一声,他妻子还以为来贼了,提着灯笼,拿着把菜刀就出来了,一看是他才放了心。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尸体安排好了?”李保喘着大气,也不回答,妇人问了好几遍,李保才说话:“快把我吓死了。刚上了北坡不远,谁知道那儿竟有个人,吓得我扔下尸体就往回跑。可刚跑了一半,又有人拉我,吓得我七十二个胆扔了七十一个。这不,没敢敲门,我就从墙上跳进来了。哎哟,哎哟,我这肋骨可能折了。”他一边叫着,一边站了起来。
  妇人一听李保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呀!你忘了北上坡那儿有一棵小柳树儿了,你一定是把它当成人了。”李保似乎明白了一点:“可半道上又是谁垃了我一把啊?”“你啊你,说你没用,你就是一个十足的废物,一定是你被树枝什么的给碰了一下,你就疑神疑鬼的,没用的东西。”挨妻子这一顿骂,李保也清醒了不少,垂头丧气地就往里走。这时,妇人又叫住了他:“那尸体就扔在那儿了?”“扔在那儿吧!扔哪儿也一样。不信你去搬,反正我不去了。”妇人见状,也只好这样了,便跟着进到屋里坐下。
  刚坐下,妇人又猛地站了起来:“坏了,我忘了一件事。”只这一声,就把李保吓得从炕上掉到了地下。“还有什么大事没办?”李保坐在地上问。“还有那驴子呗!这个东西怎么办?”听妻子这么说,李保才长出了一口气:“瑢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你大惊小怪的,可真亏了你了?”李保又想了想,干脆地说道:“留下,送到的好东西再扔了,那才是愚才啊?”妇人一听这句话,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你就得这么说。留它?留它给你招来灾祸呀?还是嫌别人找不到你杀人的证据?”这么一来,李保也没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你连这个主意也没有!把它轰出去不就完了。”
  李保说道:“这样,不是很可惜吗?”妇人一个手指指在他的脑门上:“你发了这么一大笔财,还稀罕这头驴?”李保一听,感觉妻子说的有道理,连忙到院里,把驴缰绳解开,拉着它就往外走。驴子到了门前,再也不肯走了。见这个情景,妇人提起门闩,照着驴子的屁股就是一下。驴子猛地受到一击,往外一窜。李保顺手一撒缰绳,那驴子便跑下坡去了。
  这一对夫妇回到屋内,将门关好。李保总是心跳个不停,而妇人却坦然自得,并教给李保:“明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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