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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青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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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一个给钱的也没有。
  这时候张龙看着有点儿不对头,便从口袋里摸出约有一两银子,“唰”的一下扔进场子里,正扔到赵胜的脚下。这么多人都把头扭过来看着张龙,赵胜也扭过头来瞧,他眼含着泪说道:“唉,多谢这位爷,多谢。”
  他猫腰一伸右手,就要捡这块银了,突然间从外边飞身进来一个人,对准赵胜的手背上就踩。不是赵胜袖手抽得快,就踩上啦。赵胜不敢拿银子,那人的脚正好踩在银子上,“嘭”一声,给踩到地里去啦。
  看来人是位年轻的小伙子,大不过二十岁,细条身材,茧绸的裤子小褂儿,脚下缎鞋袜子,左胳膊上搭着长衫儿。长圆脸,少白头,浓眉大眼很精神,一脸忠容,他冲着人群喊:“这钱是哪位给的?”
  张龙也没多想,冲进人圈里,道:“银子是我给的。”
  那小伙子道:“是不是显你有钱,干什么不好,单跑这来买这份阔。”
  张龙一听很不高兴:“银子是我的,我愿给就给,你操哪份子心。”
  那小伙子脖子一扭。
  张龙道:“怎么啦,你不服气?我看那卖艺人练得不错,所以给他银子,你不服,也练练让大家瞅瞅,练得好,大家都赏你银子。”
  那小伙子道:“练艺也不打听打听,此地有没有前辈。一声不响搁场子,有背江湖规矩,懂吗?”
  这时候赵胜走过来,看了看年轻人:“朋友,我懂规矩,无奈我分文皆无,怎么拜见本地师傅?你真要是人物,就该体谅我沦落异乡。人家师傅给钱,你还挑眼,你太仗势欺人啦。”
  说着话,左手一晃,右手掌就到啦。这个人没防范,一看掌到,上右步一闪,没想到赵胜很快,右脚札跟,蜷左腿照定这年轻人的小腹就踹:“嘭”的一声,把这人踹了个仰面朝天,这么多的乡亲没人管,也没人说话。年轻人脸红了,就地十八滚,鲤鱼打挺站起来,低头就跑啦。
  赵胜把银子捡起来,过来行礼。
  “谢谢这位爷。”
  张龙伸手扶起。
  “朋友,你叫赵胜啊?”
  “是。”
  “刚才你打了那个小子,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收拾收拾东西早点走吧,不要惹什么麻烦。”
  赵胜无限感激。
  “谢这位爷叮嘱,你这二位爷怎么称呼,以后好让我图报。”
  卖艺人都讲这份义气,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答报。看来这赵胜真是个忠厚的人。
  张龙道:“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报什么报,出门在外,谁不给个照应。”
  赵胜又是千恩万谢,这才离去。
  赵胜走了,看热闹的人也散啦。他们二位也往东街走来,您看这油坊镇,虽然是镇甸,可连地图上都没有。它是一半属清河管,一半属景县管。二人商量住店,路北有座店,伙计正在门前让座儿:“客官们往里请吧,再前走,就要错过宿头啦。我们这儿是三辈老店,红白两案,掌勺的师傅是从京城请来的。他们的前辈都是从御膳房里出师的,做出的南北大菜,保您可口满意。伙计都和气,您住我们这儿就像到自己家里一样,所有被褥都是新洗新浆的,墙也是四白落地,前后通风也凉快,没有蚊子虱子。您放心,连厕所都干净,请吧,价钱公道便宜。里边请,里边请。”
  买卖人和气生财呀。可张龙二人一到门口,伙计不让进,反而摘灯关上了店门儿。
  张龙问道:“伙计,没上房吗?”
  “对不起,客爷,早满啦。”
  “啊,跨院呢?”
  “也满啦。”
  “单间呢?”
  “哈哈,满啦。”
  二人真是憋气,刚才你不是还喊吗,怎么这一会就满啦。
  “伙计,你们的伙房大炕也满啦?”
  “满啦,客爷,真对不起,谁愿把财神爷往外推呀。不瞒您说,别提伙房,连柜房里掌柜的跟先生都摞起来啦,马槽里对脑袋睡俩。厕所板凳上都睡一个啦。实在没地方儿,您往前走吧。”
  二人一想,那就往前走吧,没想到经过三家儿店房都是这个话,哟,今晚上看来要睡大街上啦。
  正在此时,二人看见路南有座大店。东边走马门车门。紧挨着村口,白墙上写黑字:“李家老店,仕官行台,安寓客商,大小车辆草料俱全。”
  当中大门,门灯高挂,两扇大门中心有字。
  上首是:“孟尝君子店。”
  下首是:“千里客来投。”
  当中一块匾:“李家老店”
  有杆旗子插在西边上垂首“英雄把式店”。只有这一家客店啦,再往前走就出镇子啦,试试看吧。
  张龙看到这里有些气不过,会武艺也不能带到买卖上,干什么还“英雄把式店”哪?
  这时,店门口有个伙计走过来:“两位客爷,咱这里有上等客房你们住不住呀?”
  “住。”
  伙计叫底下人,接过二人的行李说:“客爷,里边请吧。”
  进了店房,西边是柜房,屋里灯火很亮,门口上边有块绿匾洒金星写黑字“柜房”。门上首钉个小木牌儿,上写“银钱重地,闲人免进”。进了店门洞,迎面是个木制影壁,有两个字“桉福”。绕过影壁东西两溜客房足有二十间,往西还有两屋跨院。南上房的客房,顺着西边箭道绕过去,又是一层院。
  二人正在闲看,有一个伙计,二十多岁,新剃的头,浓眉大眼薄嘴唇,透着能说。一身蓝,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两把布掸子提着过来。
  “两位客爷,先掸掸上吧。”
  二人接过掸子到院中掸土。
  这个伙计真勤快,洗脸水,手巾早准备好啦,等两个人洗脸的时候,茶又泡上啦。
  一切都准备完整,伙计说道:“二位爷先歇着,我去要菜,那边客人多,也需个照应,二位等一会儿,马上来。”
  张龙问道:“伙计贵姓啊。”
  伙计道:“哟,这位客爷,我们是伺候人的,可不敢当这个贵字。小的贱姓何,排行在二,人们都叫我何二。”
  又问道:“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三岁。”
  “哪儿的人哪?”
  “本镇的。”
  “你倒很和气啊。”
  “客爷夸奖,因为爱说爱笑,人家都管我叫话把何。”
  二人哈哈大笑,话把何也笑了,接着又问道:“二位客爷是不是给那位卖艺的银子来的?是不是您二位想住店,没人敢让您住哇?是不是您看我们这挂着英雄把式店,有些纳闷啊?”
  嘿,话把何提的这几件事,还真是刀对鞘啦。二人连忙追问:“何伙计,你就给我们说说这几件事吧。”话把何摇了摇头。
  “不瞒您说,不是一句两句的事,耽误您二位吃饭。”
  张龙忙一摆手,道:“不怕,你说吧。”
  话把何这可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李家老店的店东姓李名源,闯荡江湖有个美称,展翅金雕铁掌李源,是位成了名的老英雄。他父母双亡,当然日月还算好过,娶妻吴氏十分贤淑。帐房先生名叫刘山,排行在三。这人心术多,帮助李源开店,确实是左膀右臂。李源从小就练武,功夫还真不错,谁都知道李源好把式。就在你们住的这二道院儿房后边,搭起个天棚来,李源风雨无阻,没事就练。
  这天外边来了一拨人,是从山西保一拨镖现银子,到东昌府城里去。他们可不是保镖之人,这是受朋友所托,达官老爷很年轻,也就在十八九岁。来到二道院儿南房,镖师伙计各自归屋休息。年轻达官擦脸,漱口,喝茶。这时候,李源正在后院练功。
  这达官老爷是山西的老客,说话也是山西味:“伙计,快来。”
  伙计赶紧跑进来,问道:“老客,您有什么吩咐?”
  “我问问你,右边干甚的?”
  “我们掌柜的练功夫哪。”
  “嗯,就他一个?”
  “对”
  “我听着后边好像狗打架,就是听不见狗汪汪。”
  “唉,老客,您这是什么话?人敬人鸟抬林,年轻轻的,不要嘴损吗。”
  “不是我嘴损,他这个把式,练不好连小命都得搭上。”
  “老客的把式一定很不错啦?”
  “不敢说好,揍你们掌柜的很有富余。”
  “那好吧,您可以跟我到后边儿一趟吗?”
  “当然可以。”
  老客跟着伙计往外走,转到了后院。
  “掌柜的,您先别练了,有这位老客抛眼啦。”
  李源收住架式,问:“怎么啦?”
  山西老客慢悠悠地搭茬:“不怎么啦,就是你练的这玩艺儿跟狗打架似的,我老客不爱看,也不爱听。”
  李源一抱拳:“老客贵姓?”
  “老客贵姓于。”
  李源一听,这位真不客气。便问:“府上什么地方?”
  “我府上山西太原府太谷县正南于家庄。”
  “于老客您看我这功夫不好?”
  “你练的这玩艺都是挨揍的功夫。”
  “哈哈哈,于老客也能揍我吗?”
  “有富余,一只手就打出你的干饭来了。”
  李源摇头,“我可有点不信哪。”
  “不信不要紧,可以试试?”
  “你先练趟功夫我老人家看一看,看看你够不够挨揍的资格。要是够,老客就接你。不够也不要紧,过二年老客再来揍你。”
  李源听了真生气,又只好点头:“好吧,于老客,我练趟拳,您给指点指点。”
  说着话,打了一趟长拳,有拳歌为证,双手垂胸到两边,膝前横下铁门栓。金盆落日冲天观,望月推窗在眼前。铁牛耕地须看力,翻身端倒太行山。背解红罗须盘时,斜身刘海戏金赡。
  “啪啪啪”打完之后,收住架式,气不涌出,面不更色。李源自己很得意:“于老客,您看够挨揍的资格吧?”
  “刚刚够格。你要是真想挨揍哇,那可是阎王面前挂号,判官簿上除名啊。”
  “没关系,我跟您学两招儿。来吧,于老客请吧。”
  “不成不成,就这么动手,我老客不干。”
  “您打算怎么动手?”
  “我要是把你打死或打伤,你要讹我,强龙难压地头蛇。真想动手,你给我立个字据,死伤勿论。那我老客才能揍你哪。”
  李源答应,“成啊”。又吩咐伙计:“去到柜房跟刘先生要纸笔来。”
  伙计奔柜房,一会儿拿来啦。李源握笔做书一会儿写好啦。
  “您看看。”
  于老客接过来一看。
  “立字据人李源,祖居本地油坊镇,天设李老店,自愿与山西于老客比武。难免失手,死伤勿论,绝不准讹人诬赖,空口无凭,立字为证,年月日。”
  “不成不成,你还没有打上手印哪,我们山西人最仔细。”
  “好吧。”
  李源打上手印。
  “这回成了吧。”
  “您先等一等。”
  “干什么。”
  “我要打了您哪?”
  “不会的,做不到哇。”
  “可万一呢?”
  “万万一也没有。”
  “哈哈,不成,您也给我立一张字据怎么样?”
  “白废纸张。”
  “没关系。”
  “好吧。”
  于老客也写一张字据,按上手印,“这总算成了吧?”
  “行啦。”
  两个人来到场子,李源封住门户,“请”。
  李源左手晃面门上右步,右手掌挂风声,直奔于老客胸前。敢情于老客别看年轻,实受过高人传授,他用了一招,叫“崩拳”。用左手反腕一压,右手拳其快如风,正冲李源的前胸处,“嘭”地一声就知中啦。他就觉得天旋地转,五腹六肺一翻个儿,“噗”一口鲜血喷出老远去,“扑通”栽倒了。伙计们赶紧过来搀扶。这时候前院儿的人也知道信儿啦,跑过来,“掌柜的,掌柜的,”连叫带哭。半晌,李源才把这口气缓过来,脸色蜡黄,吁吁作喘。于老客哈哈大笑,“哼!打死没关系,我有字据哪。”
  说着,他就回屋去了。
  店里的伙计们可不乐意啦,“掌柜的,咱到衙门告他去。”
  李源摆手,“不必,我们立了字据,怎能反悔。你们设法打听他到底是什么地方来的,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然后告诉我,好好招待于老客,店钱饭钱全不要啦,把我搀回东院。”
  伙计们答应着,搀李源来到东院,可把李大奶奶给吓坏啦,赶忙派人请先生看伤。
  次日,于老客算帐要走,伙计才说:“掌柜的说啦,不打不相交,一切店钱饭帐掌柜的全不要啦。”
  于老客这高兴:“好极啦。看来这一拳打出理来啦,明年我还来。”
  伙计们心里这个气,敢情跟他们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于老客是谁。李源养了半年的伤,复旧如初了,伙计才告诉他:“掌柜的,您知道于老客是谁吗?他姓于叫于秀,由于长得俊俏,外号叫莲花。家住太行山西太原府太谷县于家庄,父母都没有啦。他自幼跟着伯父,能耐也是伯父所教,家规极严,他的伯父乃武林中当代大侠,姓于名成表字洞海,江湖人称西方侠长臂昆仑飘髯叟。家传十八趟通臂拳,二十四式形拳,打遍天下无敌。整世童男,混身的横练,坚硬如钢,单掌开碑,击石如粉。崇贞九年,在北京城京西北妙峰山爪打石,三闯桃花会,三进桃花寺,踢死过金头牛项冲,撞死过银头牛项宝,单臂举过千钧鼎,戴过守正戒银花,威镇武林,露过大脸。现在年岁已高,闭门思过啦。家里挂千顷牌,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
  李源听完了暗自点头。于秀家学渊渊,我岂能抵挡。李源是个有心人,他把家安置一番后,又托付刘三掌管帐房。自己带好路费银两直奔山西而来,找到于家庄。
  于家庄足有一千多户人家,而且正逢排摆的集市,越发热闹。街上买卖铺户,应有尽有。西头路北有个双合店,李源住店啦。自己想着,怎样设法跟于老侠接近。
  第二天清早起来,李源准备活动活动,到村口外练练功夫。他刚要走,就听店里掌柜的伙计们喊上啦:“年轻的客人们愿意干活挣钱吗?于老爷子他们家管事的来啦,现在正是割麦季节,每天三顿饭,全是白面馒头,还有四吊工钱。有愿意拔麦子的吗?有愿意去的到门口集合。”
  凡是年轻人都是赶麦场来的,呼噜呼噜,出来足有二三十位。李源一想,我也趁这机会去吧。到门口一点数,三十五位。一声喊,“成啦,走吧。”
  李源跟着大家伙从十字街往北,快到村口再往东。
  李源一看,嗬,于老侠的住宅占半趟街,整砖到顶,拢灰灌浆的瓦房,十分讲究,足有一千多间。坐北的大门,两边走马车门,一边四棵门槐,枝叶茂盛。
  过了大街口再往东,路南的场院,门口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有三、四个人拿着账本、每个人的名字写好登记,然后交给管事的。这位管事的名叫于小三,也就是三十多岁,很聪明,李源也跟着大家写好名字,进院一看,除去几十间长工房子,就是放家具的厂棚,车棚,马棚。新建的大麦场,场边放着七、八个大石磙,长工房前边,放着一溜溜的矮脚长木桌子,两边放着小木凳,有几个铁制洗手盆子,东面是大厨房。这时候于小三就喊上啦:“大家快来洗洗手吃饭吧。”
  大家伙儿吃完饭,于小三叫掌管的过来,一人带多少短工,到哪块地里拔去,到时候有大车往场里拉。
  三夏大忙,农民们辛苦,一年到头哪有清闲的日子,这麦收就更受累了。
  一天过去,到收工回来该吃晚饭啦。人们都累坏啦,坐着躺着,抽烟聊天。唯有李源不闲着,折个跟头,打拳踢腿,招大家伙儿一笑,于小三看见可就说:“嘿,李伙计,你真不累呀。”
  李源哈哈笑起来:“于管家,我这个人跟猴儿一样,登梯爬高,好动不好静。”
  “拔麦子这种活累呀,你还有力气干这个呀!”
  “这点活算什么,我的武艺可不能扔,扔下就要退步啦。”
  “你练的玩艺怎么样?”
  “很不错呀。”
  于小三一撇嘴,“你呀,在我们这儿你少说会武艺。不瞒你说,咱们这儿可有震天动地的人物。”
  “哟!谁呀?怎么没听见说?”
  “告诉你,就是我们本家老爷子。”
  “我怎么没看见哪。”
  “你下地干活,上哪儿瞧去?”
  “他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爷子叫于成,号洞海。”
  “多大年纪啦?”
  “八十多岁啦。”
  “于管家,你想法子让我见一面成吗?”
  于小三一撇嘴,“你要托我,还是准成,那是我本家的爷爷,别人真办不到。咱们可说好啦,见着他可别动手动脚的。”
  “吓死我都不敢。于管家,明天你派活完等着我,只要收工,咱俩到十字街醉月楼喝两盅去。”
  于小三最爱喝酒了。
  “好吧。”
  果然第二天晚上收工,俩人去啦,一顿饭就花了好几两。第三天又去啦,又花了好几两。一连五天如此。这天吃完了饭,于小三一笑:“李伙计,你请我吃饭,花了二十多两,可你拔麦子才挣了十来吊钱,你赔本啦。”
  李源摇头:“我不在乎,我只要能看于老爷子一眼就值啊。”
  “哈哈,来吧,老爷子今晚上就见你。”
  “您给我说了吗?”
  “说啦。”
  “于管家,就是您带我去见,可不能有别人。”
  “根本也没有别人。”
  “好极啦。”
  付给饭帐,两个人来到老侠家门口,悄悄而入,一直进到四层院子,来到西跨院书房。
  “你等着。”
  于小三进去,一会儿出来,招手叫李源,两个人一同到屋中,李源也没工夫细看屋里的陈设,迎面紫檀的几案,紫檀大号八仙桌,两边太师椅。上首坐着一位老人,高条身材,双肩抱拢,身穿蓝绸子长衫,白绵绸子的汗衫中衣,白绫的高腿袜子,寸底的福子履。白剪子股的小辫,通天的鼻子四字口,唇若丹涂。一部花白胡子飘洒胸前,两只眼睛亚寨明灯,好精神。
  李源赶紧磕头。
  “老人家在上,末学小子李源叩见。”
  老头没让起来,用手点指:“你是什么人,听你口音好像是山东的,来到山西干什么来了?实话实说还可以,不实话,谅你插翅也飞不出去我这小小的宅院。”
  李源知道老人家对他早就注意啦。
  其实第一次李源跟于小三说完话,当天晚上小三就见着于老侠,先把麦场的收割情形,跟老人家说完。然后又提到李源:“老爷子,这个人干活不惜力,而且有用不完的劲儿,他想看看您。”
  老人家点点头:“三儿,什么时候我让你叫他,你再叫。明白吗?”
  “行啦,听您老人家的信儿。”
  从这天起老人家暗地里跟上李源,从地里干活,到饭馆吃饭,花钱不在乎。老人家一想:这个人看来五官端正,言谈举止都不像个坏人,到底见我干什么?万一要是不法之徒呢?这才叫于小三叫李源来。
  现在老人家一说话,李源跪倒磕头,“老人家莫怪,小子有下情回禀。”
  这才把所有的事一说,然后说道:“这次千里迢迢来到山西,设法接近老人,为的是请您约束子弟,在外边怎能无故伤人呢?”
  老人家听了,很生气。他右手放在硬木的桌子上,稍微一抬,往下一落,“啪”的一声,李源吓了一跳,紫檀木的桌面都碎了,好大的力气呀。
  老侠把李源扶起来:“孩呀,叫你受委屈了老夫之过也,你很喜欢练武吗?”
  “孩子十分喜爱,苦不得名师指点。”
  “好,于小三今日之事,不准对外人言讲,更不准叫你小叔叔于秀知道。”
  “是,孩儿知道。”
  一摆手,于小三退出去了。
  “李源,老夫有意收你做个入室弟子,你乐意吗?”
  李源跪在地下。
  “恩师不弃腐朽之材,弟子愿入门下。”
  “起来。你随我来。”
  老快把李源带到一个小院落,派一个书童专门侍候李源吃喝,择个吉日正式拜师。
  “李源,你记住,不准离开这个院子,只要你好好刻苦练功,我一定使你成名天下。”
  “徒儿记下了。”
  老侠这才督促李源把二五更的功夫逐步深入,并且准备两个大笸箩,里边盛满砂子,就教给李源铁砂掌的功夫。
  光阴如箭,转眼就是八年。
  李源学会了三十六路白猿掌,三十六路白猿棍,一粒混元大气,并且有铁砂掌的功夫。
  这一天,老侠于成把李源叫过来问:“李源,你的功夫难至上乘,这不是说你不刻苦用功,主要是你资质天赋所限。即使如此,如在江湖上,行端履正不难成名。徒儿,这有纹银百两以做路费。今后要勤习苦练,回到家里你依然开店为生,不久我派你师弟于秀还去山东。他的为人我知道,到时候一定还要住你的店,请你替我管教他。明白吗?”
  “徒儿明白,不过他是我的师弟呀。”
  老侠长叹一声道:“哎,你好不明白呀,为师由于练武,不能要妻,延续后代,在武林我是个有志气的贤徒,可在家中我成了不孝之子。于秀是我的侄子,将来是要他捧着我把我埋了呀。可他小小年纪,刚刚进入武林门户,如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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