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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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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光着眼,要听蒋敬如何编排他,却听蒋敬在圆桌中心高台上慷慨陈词道:“各位哥哥兄弟,小弟不才,得蒙山寨重用,授以理财节用之职,敢不尽心竭力以报?唯小弟一人之力不足,因此请黄文炳先生、宋清兄弟为副贰,正所谓三人同心,其利断金,此正殚精竭虑之时也!”

蒋敬终究是读书人出身,这时还要跩两句文,聚义厅中的大老粗们便有些不耐烦起来。宋江乘机向黑旋风李逵使了个眼色,李逵和公明哥哥心有灵犀一点通,便大叫道:“有话痛快说,有屁痛快放,这般扭扭捏捏废话连篇,没的耽误了俺铁牛喝酒!”

一阵哄笑声中,铁面孔目裴宣把眼光往李逵这边一转,李逵倒抽一口凉气,先向裴宣胁肩谄笑了一个,然后把自家嘴巴一捂,缩进了人堆里去。别看李逵虎躯长大,铁骨铜筋,但此时做小伏低起来,却也是驾轻就熟,炉火纯青。须知他外号唤做黑旋风,那风固然摇天撼地,但关键时刻亦可以穿隙过缝,这身段自然是可刚可柔的。

李逵会怕裴宣,一来是他瞎眼的老娘多得裴宣家照顾,二来裴宣为人铁面无私,人所共偑,李逵虽然凶恶,但也知道敬重好人。

哄笑声一寂,裴宣便道:“蒋敬兄弟,你继续说吧!”

蒋敬向裴宣点点头,重新组织了一下言辞,继道:“兄弟主掌财政部,前些时向下授权——凡财政部金钱支用之数目,一百贯以下,黄文炳先生和宋清兄弟皆可自主。但昨天兄弟审计帐目时,却发现宋清兄弟那里,却出了些差错。”

宋清大睁着眼睛,诧异道:“我有何错?”

蒋敬用木槌敲了敲台子,便有隶属于财政部的两个小喽啰——光鲜些的正式称呼叫做“计吏”——拿了本帐簿和几张单据上来,往晁盖面前一献。

宋江、吴用都凑到晁盖跟前,帐簿他们一时看不清白,却见那几张单子上,都有宋清的签字与图章。宋江惯常做吏,吴用心机深沉,一眼便看到那些单子上铜钱的数额,却不是一百贯,而是一百零二贯,还有一百零三、四、五的。

吴用和宋江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惊。却听蒋敬大声问道:“宋清兄弟,这些单据,可都是你签发的吧?”

宋清也上前,伸长了脖子看得分明,点头道:“是小弟我签字画押不假,有图章为证。”

蒋敬听宋清亲口承认,便扬声道:“天王哥哥,众家兄弟,小弟我的授权,只是百贯,宋清兄弟却签押了一百零二贯,一百零三贯……却不知这是何故?”

宋清一时瞠目结舌,在聚义厅中众好汉审视的目光下,抓耳挠腮吭吭哧哧地道:“这个……兄弟我只是觉得,一百零二、一百零五甚么的,和一百也相差不大……这个……所以我就没有特别去麻烦蒋敬哥哥……”

蒋敬便把木槌在台子上重重一击,振聋发聩,喝道:“便是一百零一,也不是一百!”

宋清听着低了头,神情忸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吴用咳嗽一声,摇着折迭扇站了出来,但扇得两扇,觉得身上寒冷,于是腕子一翻,把扇子合拢成一管直笔一般,变风流倜傥之造型为指点江山之造型,转换得和黑旋风李逵一样驾轻就熟,炉火纯青。

“大家且莫高声,休伤了兄弟间的和气。”吴用笑吟吟地开言道,“蒋敬兄弟,哥哥在这里却要数落你几句了。一贯两贯,值个甚么?宋清兄弟便替你签了单子,也是不愿你过于操劳之故,如此雁序情深,可昭日月,你实当心存感激才对,如何却计较起来了?难道兄弟间的情义,还及不上这一贯两贯铜钱不成?”

说着,智多星转脸向晁盖叹道:“天王哥哥,我梁山兄弟,本应是义气为先,何必在这几贯铜钱上计较?若如此,岂不冷了弟兄们的心?”

未等晁盖开言,黄文炳已经冷声道:“军师此言差矣!财政部帐目问题,却与兄弟之间的情义有何相关?军师是大学问人,如何却在这里偷换概念,混淆视听,是何道理?”

吴用听了,七窍想要生烟,但唯恐坏了自家秀士形象,又硬生生忍住。他和黄文炳是老对头了,半年前他一封假书信想要智赚江州蔡九知府,结果却被黄文炳从细节处识破,巧计不成,终究劳师动众,弄出老大一场风波,事后思量,智多星胸中难免耿耿,只是强做隐忍罢了。谁想到今日这黄文炳狗仗人势,又来寻自己的麻烦了!

正当吴用准备摇动唇舌反击黄文炳之时,却听铁面孔目裴宣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今山寨势大,若不想变为乌合之众,必当效商鞅百金立木,兴法图强,方是正理。齐之以文,令之以武,山寨之威方可不堕,兄弟们才能安享和乐太平。此正万象更新之时,却不可因私情而废法理,自掘山寨根基——请天王哥哥明断!”

晁盖听了,缓缓点头。这正是:

一贯之中无苟且,百年以外见分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3章 革退

看到裴宣挺身而出,西门庆暗暗地笑了。

自从知道裴宣就是和传说中名实相符的那个铁面孔目之后,西门庆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好他,因为西门庆知道,只要自己不欺心,不妄语,守廉耻,堂堂正正地做事,任何时候裴宣这一类人都会主动站在自己身后,做自己的坚强后盾的。无它,这就是人性中美好一面的一种共鸣。

所以当西门庆看到裴宣仗义执言,驳斥吴用诡辩的时候,他一点儿也没感到惊讶。

圆桌高台上蒋敬得了裴宣声援,精神一振,点头道:“正是这话!小弟执掌财会,拨千论万,并不在一贯两贯钱上说话,但小弟看重的,是一个人守不守本分!今天敢把一百零一贯作一百贯批了,明天就是一百零二贯,后天就是一百零五贯,最后就是一百一十、一百二十……循序渐进,终进大患!古人有言——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岂非明鉴?”

裴宣听了,大喜道:“蒋敬兄弟说得是!当年我朝太宗、真宗在位时,有名臣张乖崖曾做崇阳县令,看见有小吏从库房出来,头发鬓角的头巾上藏有一枚铜钱,张乖崖就盘问他,一审之下,小吏只好认罪说,这是他偷库房里面的钱,于是张乖崖就命令下属杖责他。小吏却是理屈词富,还敢挟忿叫嚣,说甚么拿一枚钱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杖责我?有本事就把我杀了!张乖崖见他死不悔改,就拿过笔来,写判词道:‘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然后走下台去,引剑一挥,将那嚣张小吏人头斩下!经此一事,崇阳县群贪丧胆,风气为之一变——张公真丈夫也!”

听到斩首故事,宋清把脖子一缩,顿时面如土色。

宋江因为宋清是自己亲兄弟,瓜田李下,不方便自己赤膊上阵,为兄弟摇旗呐喊,只好一直看着吴用在晁盖面前鼓动唇舌,为兄弟张目。但现在看到吴用被裴宣蒋敬联手驳斥得欲辩无言,又听裴宣更说起砍头沥血的话来,宋江心中大急——为几贯钱就玩丢了兄弟的脑袋,这买卖岂是做得的?

同时宋江心中暗恨——不用问,这必然是西门庆那厮安排好了的,他不知何时背地里串连了裴宣,今日借机拿自己兄弟开刀,想为北上的陈小飞出气!宋江暗暗磨牙,心道:“好你个西门庆!心胸狭窄,恁地狠毒!放着我宋江在此,岂能叫你如愿?!”

关系到兄弟性命,宋江这时也顾不得甚么风评物议了,急忙跳出来道:“裴宣兄弟这话说得差了!”

裴宣诧异道:“小弟哪句话有差?还请公明哥哥指教!”

宋江和那偷钱被斩首的倒霉蛋儿一样,也是小吏出身,刀笔功夫了得,更教得牙尖嘴利,只是因着郓城及时雨的虚名儿,江湖上好汉见着他就扑翻身拜倒在地,口称“义士哥哥”,因此才显不出他字缝儿里斗法的本事来。今天算是逮着了机会,和裴宣这铁面孔目较起真儿来,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就听宋江口沫横飞地道:“裴宣兄弟,话要说个明白,钱要丢在响处——我兄弟虽然挥笔批了那些帐目,但那些铜钱却使到哪里去了?”

蒋敬接口道:“帐簿上俱已注明,皆是公费支出。”

宋江听了冷笑道:“既是公费支出,钱自然没有落进私人的招文袋里,我兄弟便有罪过,顶多只是个越权包揽,怎的裴宣兄弟便叫喊起挥刀弄剑的话来?这却是何道理?”

想了一想,又觉不妙,万一西门庆、裴宣、蒋敬这干人是下套给自己钻,自家兄弟确实贪了钱,自己却当众把大话说得满了,岂不是自绝兄弟生路?因此口风一转,又把话往回圆:“便算是我兄弟贪了钱,但现如今也不是当年太宗、真宗时候!州县判死,也得先申报备案,由刑部定夺,大理寺详断,而后复于刑部,岂是张乖崖那般,说杀就杀的?裴宣兄弟孔目是做老了的,怎的连这道理都不明白了?”

却听一边的西门庆大笑而起,说道:“公明哥哥,你这话,可说得好笑了!”

宋江心中一凛,暗道:“这厮果然耐不住,要来排陷我兄弟了!”因此更不客气,疾言厉色道:“我话中有何好笑之处?”

却听西门庆笑道:“公明哥哥,须知这里是梁山泊,可不是大宋官府,那些用来官官相护的法律条文,无论如何,也使不到咱们兄弟的头上!”

宋江听了心中“格登”一下,暗中叫道:“苦也!我怎的忘了这里是贼窝,竟和裴宣那厮打起文案官司来了?如今却被西门庆这厮抓着了痛脚,岂不冤哉?”

正心念电转,计较着怎样挽回不利局面,却听西门庆又款款道:“再说了,裴宣哥哥那里,只是讲了一个前朝的故事而已,宋江哥哥怎的就扯到宋清兄弟罪当斩首上面去了?宋清兄弟虽然有过失,但也是初次践职,不知情、不小心之故,哪里就该死罪?宋江哥哥一向精明,今日居然如此乱了方寸,可见得是兄弟情深,事不关己,关己则乱。想必是在郓城县做吏时,民间那些借题发挥的冤假错案见得多了!”

宋江听西门庆居然替自己兄弟开脱,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时间怔在那里,作声不得。

裴宣也道:“四泉兄弟之言极正。昔时孙武子教女兵,亦曾三令五申,教而不听,然后才行刑。若今日我随意用法,岂非不教而诛?我裴宣不赦有罪,不罚无辜,今日既掌梁山军政司,若胡乱判决,也算不得铁面孔目了!”

这时宋清哭丧着脸道:“既如此说,小弟这颗人头,是无事的?”

裴宣正色道:“我梁山之法,与世俗不同。众兄弟来自五湖四海,虽入大寨,草莽习气一时难除,或许偶有触犯法网。因此在山寨律法草创之初,非关大罪,皆先赦两次——第一次是不知道,第二次是不小心,两次后胆敢再犯,必当严刑!”

宋清听了,拍着胸膛,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却听蒋敬厉声道:“情理可恕,道理难容!宋清兄弟擅自批字画押,致使帐目混乱,幸喜此时财政初创,帐目审计相对容易许多,否则若等日后百货流通,计数繁杂起来时,那还了得?因此小弟在此提议,宋清兄弟才具,实当不得财政重任,且请其退位让贤!”

宋江听了,先松一口气,心中暗道:“想不到西门庆这厮如此心狠手辣!今日若不是我据理力争,其人必然勾结着裴宣蒋敬,致我兄弟于死地!我兄弟若再往他那个‘财政部’的衙门里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这个差使,不干也罢!”

因此宋江便接着蒋敬的下音,向晁盖拱手道:“天王哥哥,我这不成材的兄弟,捅了这么个漏子,也没脸在那里呆下去了。小弟肯请哥哥,将他裁撤了吧!”

晁盖只当宋江是在说气话,便和稀泥道:“三郎贤弟,四郎毕竟年青,没有经当过大事,偶尔受些挫折,亦是万物生长之道。依小兄我之见,切不可因噎废食,还是留在原来的位子上,好好磨练才是。”

宋清听到晁盖还要将自个儿沉沦在虎狼穴里,眼里一百个不愿意。宋江见了,心中有一只灵活的犀牛暗暗冲撞道:“磨练磨练!落在西门庆那厮手里,只怕磨练到最后,我这兄弟就算是铁棒,也要被磨成绣花针了!既是君子,岂可立于危墙之下?”因此偷个空儿向吴用瞥了个眼色。

吴用闻弦歌而知雅意,再次出列,义正辞严地道:“我梁山是有法度的地方,宋清兄弟既然犯了错,便当受惩,岂可因其兄位高权重,便逍遥法外?裴宣裴孔目虽有两赦之说,但宋清兄弟犯事在先,裴孔目立言在后,若不革职,只怕无以掩山上山下众兄弟悠悠之口,那时岂不冷了前来投奔的众多英雄好汉之心?”

宋江听了,连声附和。宋清也口口声声,说自己罪孽深重,理当革职,回家去闭门思过。再加上吴用一番慷慨陈词,晁盖拗不过他们,便将手一挥,照准了。

宋清被一脚踢出了财政部,当真是皆大欢喜。西门庆这边本来还以为宋清多半会赖着不走,定然有一场口舌官司要打,因此预先准备了好多折辩的言语,没想到裴宣斜刺里杀出,三言两语间把话锋扯到了斩首的题目上,先把宋江吓得软了,到最后竟变成了宋江上赶着要把兄弟捞出财政部,好象唯恐动作慢一些,宋清就要被零割碎剐了一般。看着宋江兄弟俩和吴用的拙劣表演,真真好笑。

一场风波,就此暂时平息。正在这时,却有小喽啰来报:“有客来拜!”这正是:

梁山方才停吵嚷,江湖却又起风波。却不知来者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064章 讨伐祝家庄

拜山之人是青州海沙派的老当家武怀沙,晁盖敬重其人年高,亲自领队下山迎接。叙寒温之时,西门庆留神察看,却见武怀沙迥异于初见之时,整个人更显得苍老衰败了许多。

这种衰朽却不是年纪高大之人自然变老的体现,而是一种精神上受了打击后,从里到外显示出来的颓废之情。西门庆看得分明,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来。

请客上山后,晁盖问起武怀沙来意,武怀沙未语先嗟叹,眼中更有晶光莹然,令人看着恻然生悯。

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武怀沙向晁盖深深施下礼去,呜咽道:“晁天王,这回小老儿厚着脸皮上山,却有一事恳请,还望贵山寨看在江湖同道份儿上,仗义出手一回吧!”

左右急忙将这老人家扶起,晁盖便问道:“却不知是何事,让老当家的如此作难?”

武怀沙拭拭泪,摇头叹气道:“这话还要从贵山寨召集的盐务大会后说起。贵寨收回一统私盐道路的绿林箭后,那祝家庄自恃有功,这两个多月来便渐渐骄横起来,言行中尽以盟主老大自居,将江湖同道视如无物。这些天来,更是悍然出手,兼并了山东道上好几条盐路。有不服气的道上朋友和他家理论,却都被那祝氏三杰收拾了去。”

晁盖同西门庆对视了一眼,诧然道:“竟有此事?”

宋江趁机在旁边冷嘲热讽道:“若前些日子由我梁山统管了这山东盐路,岂有这等乱象?这真是一将无谋,累死千军了!”

西门庆听而不闻,只是向武怀沙道:“武老当家,前次盐务大会上,我观那祝龙,却也是个人物,何以如此一反常态,倒行逆施起来?”

武怀沙叹气道:“栾教头跟我说了,这两月来,都是那祝家小郎君祝彪生事,开口闭口都是自家挫败梁山有功,吹出天大的牛来,祝家老朝奉耳软心活,就听信了小儿子的谗言,只当祝家庄是山东道上蝎子尾巴独(毒)一份儿了,就此放心大胆的扩充起地盘来。祝龙祝虎也都是有野心的,被老子兄弟在旁边撺掇着,也就一家子同心协力做了出来。如今他们荡平了好几家反抗的绺子,一家独大坐地称王,压迫得山东私盐道上众人喘不过气来!”

西门庆听了冷笑道:“我梁山退让一步,只是顾全江湖道上的义气,这祝家庄却打错了算盘,把义气当运气,却不是失心疯了吗?”

武怀沙道:“栾廷玉教头也苦劝过,只是劝不得他们父子回头。他一个做客卿的,也只好称病不出了。”

这时宋江在旁边笑道:“我知道老当家的意思了。如今那祝家庄势大,旁的人无法与抗,便想起我梁山泊来,想要请我们出兵,伸张个公道——是也不是?”

武怀沙低头道:“这个……正如宋头领所言。梁山仁义,不但开放水路,还制订盐业标准,胜过祝家庄多矣。若晁天王和各位头领肯弭平这次人祸,俺们道上兄弟愿意向山寨纳供奉。”

宋江听了笑道:“可知梁山泊胜过祝家庄了?呵呵!”

武怀沙低头不语。

宋江便向晁盖拱手道:“天王哥哥,小弟不才,愿意启请几位贤弟们,领兵出征,洗荡了那祝家庄时,也真真正正扬一扬我梁山的威风。”

吴用听了也道:“那祝家庄好生无礼!咱们梁山兵马练足多时,正欲发硎一试,便拿祝家庄开刀,却是上合天理,下顺人心,必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晁盖听了,转首问西门庆道:“四泉兄弟,你意如何?”

西门庆笑道:“若上回出兵,是以我梁山一隅之力,敌山东道上众好汉;今日出兵,却是顺山东道上众好汉之心,敌祝家庄一隅之力——以顺攻逆,小弟自然赞成出兵。”

宋江听着,在肚子里暗暗磨牙。旁边早有大喜过望的武怀沙拜倒在地,泣道:“多谢晁天王!多谢宋头领、西门头领!”众人急忙扶起。

晁盖大笑道:“既然武老当家恳请,兄弟们同心,咱们梁山便也大做一回!晁某人也闲得久了,这回便亲自领兵带队,与祝家庄诸子见阵厮杀一番,倒要看看这些儿辈有何等本事,竟敢如此小觑咱山东道上的英雄?”

西门庆和宋江听了,不约而同地叫道:“哥哥且慢!”

晁盖“哦”了一声,问道:“两位兄弟为何阻我?”

宋江看了西门庆一眼,西门庆微笑着做了个谦让的手势,请宋江先说。宋江便道:“晁盖哥哥是一寨之主,岂可轻动?自古道有事兄弟服其劳,小弟自上梁山以来,寸功未立,今日便借着讨伐祝家庄之机,也替山寨卖卖力气——晁盖哥哥可愿成全小弟这番私意?”

听宋江如此说,晁盖也只好道:“既然兄弟这般说,哥哥我也只能依了——却不知四泉兄弟又有何言?”

宋江心道:“西门庆这厮,必是想与我抢着领兵,好成就他个人的威信!嘿嘿!只可惜你迟了一步,这领兵的兵权,晁盖却已经许给我了!”

却听西门庆道:“天王哥哥,公明哥哥这番领军下山,小弟是赞成的。但有一桩,我梁山出兵,是为一个‘义’字,而不是一个‘利’字。咱们梁山既然参与了盐务之会,制订了规章制度,大家便都要遵循,今日却出了祝家庄这个害群之马,自然要拨乱反正,却不是象武老当家方才所说,是图谋盐路上的供奉——这一点却需说明白了。”

武怀沙听了,心中大震,颤声道:“这……这个却如何使得?皇帝家尚不差饿兵,岂有梁山弟兄流血卖命,我等坐享其成的道理?”

西门庆却道:“昔时盐务之会上,大家以乌牛白马祭祀天地,言犹在耳,难道今日我梁山便来乘人之危不成?若如此出尔反尔,我梁山又与那祝家庄何异?”

晁盖听了,便拍板定案道:“正是如此!梁山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梁山这番打那祝家庄,只是要惩他背盟之罪,功成自然身退,盐路上的格局,还是由着大家作主吧!”

武怀沙呐呐地只是道:“这怎的行?这怎的行?如此坐收渔利,让咱们这些吃盐饭的,脸上讨愧得了不得啊!”

西门庆笑道:“老当家的不必内疚。那祝家庄富庶,若打了下来,倒有三五年粮食寻觅,岂不是公私两便?”

说着西门庆又向宋江一拱手,笑道:“公明哥哥,小弟在此,先祝哥哥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宋江急忙还礼,连声逊谢。他见西门庆不来同自己争这领兵兵权,心中虽然颇为不解,但随即暗喜道:“今日你虽然革斥了我兄弟,却终究被我将领兵之权抢到了手中,此正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谓也!”

这时晁盖大笑道:“既然已经决定出兵,今日且诸事不提,只管与武老当家接风!”

众人应和一声,便吩咐小喽啰安席。

正饮酒谈笑间,却见有掌管新设酒店的头领石勇进来,身后跟着两条大汉,向着晁盖等众头领,翻身便拜。

戴宗见了,先站起身道:“这不是石秀石兄弟么?今日哪阵好风,竟然将你吹到了梁山?”

说着,戴宗急急下席,拉起一人来到晁盖宋江席前,笑道:“两位哥哥,这一位号称拼命三郎石秀的兄弟,乃是小弟在蓟州寻访公孙胜先生时,结识的英雄好汉。莫看他只是卖柴,却端的好拳脚,好武艺!石秀兄弟,这两位便是梁山泊主,托塔晁天王,宋江及时雨!”

石秀听了,翻身再拜,宋江急忙下席扶起。宋江见石秀仪表堂堂,心中大喜,便招呼石三郎坐了,又问道:“却不知石秀兄弟后面那位好汉是谁?”

石秀忙道:“这是小人的结义兄弟,唤做病关索杨雄的。他是辽国尚武军,也就是蓟州城里的押牢节级,因为一时犯了命案,在辽国存身不得,因此同小弟商议了,便来投大寨入伙。”

那条好汉便上前来,向晁盖宋江行礼。晁盖宋江见杨雄亦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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