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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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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胜道:“便依兄弟。”于是营中摆开接风筵,众人尽欢而散。

第二日天甫黎明,梁山人马浩浩荡荡,卷土重来至高唐州下,口口声声,叫高廉出来纳命。

高廉前晚劫寨时,中了吴用的埋伏,脸上被锦豹子杨林射了一箭。好在天下贪官,大都练有金脸罩铁面皮神功,脸颊之上刀枪不入,火炮难伤,高廉又有左道之法护身,因此那一箭虽然深入四寸有余,却未能戳穿老茧损肉见血,仅仅是在表皮上钻了个窟窿,贴个膏药就遮掩过去了。但终究是要害处吃了一吓,倒叫高廉心悸半天,因此未曾主动讨战。

今日听到梁山人马又来,高廉冷笑道:“我未寻他,他倒来寻我,却不是自投罗网?”当下一声号令,郭京引二百余结束整齐的神兵——劫寨时折损了十几个——与高唐州大小三军都到校场。

高廉人马点齐,放个号炮,引队出城射住阵脚,却见对面梁山人马,精气神与往日交锋时大大不同。高廉心道:“一鼓作气,再衰三竭——这是梁山草寇的垂死挣扎了!”

当下喝道:“三军将士,哪一个敢上阵斩将,煞一煞刁民草寇的锐气?”

话音未落,他左右簇拥的将官,个个都把马退后三步。原来这些人都已经被林冲杀破了胆,又被高廉逃命时那不分敌我的乱箭惊寒了心,打打顺风仗也就罢了,谁肯正儿八经上前替他卖命?

虽然冷场,高廉倒也并不生气,毕竟官场之上,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爹有权就是亲家母,这种世态炎凉他见得多了。高廉伸手掣出太阿宝剑,心道:“求人不如求己。”大喝一声,神兵队前皂雕旗摇动,又是满天黑气骨都都泛起。

谁知这回故技重施,却不灵了。就见梁山阵中,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那金光和熙而不刺眼,却是迎风就长,一眨眼间已是极天罔地。满天黑气一遇金光,顿时如冰雪消融在烈日之下,化得无影无踪。还未等高廉反应过来,就听九天上裂帛般一声霹雳响,金光黑气,俱都归于虚无。

高廉大怒,拍马抢到阵前,喝骂道:“好刁民,胆敢坏吾法术?!”从马鞍鞒上摘下聚兽铜牌,挥剑连击。第一击,天昏地暗;第二击,风鸣石吼;待到第三击时,神兵队里卷出一道黄沙,霎时间盈耳都是猛兽咆哮声,只见豺狼虎豹,怪兽毒虫,一只只穿官衣、戴官帽,摇头剪尾,吐信磨牙,往梁山阵上扑来。

宋江“啊也”一声,当先拨转马头便跑。眼看梁山阵势就要松动,却得西门庆运丹田气霹雳般一声大喝:“临阵妄动者斩!”大小三军尽是一凛,皆生必死之心,正握紧兵器时,却听一声轰雷响,震惊百里,雷声中黄沙荡散,怪风不起,公孙胜手持松纹古定剑,威风凛凛立于阵前,脚边豺狼虎豹怪兽毒虫横七竖八,原来都是白纸铰成的。

高廉见了公孙胜,猛吃一惊:“此人气度非凡,真蓬岛真仙也!”当下收剑归鞘,在马背上打个稽首道:“这位道兄,在下这厢有礼了!却不知道兄何来?何故与我作对?”

公孙胜还礼道:“贫道入云龙公孙胜,听得高唐州有邪侵正,故此而来。高廉,我观你虽为左道,却也有些道行,你若清心寡欲,一意修元,日后必有所成,何苦贪恋红尘,在这人世间兴风作浪?若不回头,果报就在今日,那时只可惜你一时聪慧,几十载辛勤,化为乌有!”

高廉听了大怒,叱道:“公孙胜!我在修真界中,也听得你的名字,知道你红尘炼劫,颇有几分本事。但你若要凭此欺人,却是打错了算盘,难道你有道果,我无神通?你口口声声说甚么邪正,却是好笑!当今之世,忠良毁弃,奸佞横行,正道当灭,魔道当兴!我高廉出世,正是顺势而为,你纵有道行,若想逆势,岂不是螳臂挡车,自寻无趣?若听我良言相劝,赶紧离了这里,回山自去修炼,便是你的便宜——若还敢啰嗦,我翻了面皮,叫你月缺难圆!”

公孙胜听了大笑:“高廉,你有几分道行,也敢妄议人间大势?今日贫道倒要看看,你有甚么本事,能叫贫道月缺难圆!”

两个修行人,一言不合,便要各显神通。这正是:

自古正邪分冰炭,如今魔道定输赢。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1章 斗法

话不投机,高廉便叫板道:“公孙胜,口说无凭,做出便见!我摆一阵,你敢来破吗?”

公孙胜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道:“反掌之易耳!”

高廉怒极反笑,一声令下,高唐州人马往后让出一片空地,高廉飞身下马,用剑在空地上画出一座方城,他的师弟郭京带领众多神兵,把五色旗、丧门幡、拘魂云板等诸般法器尽在方城中安排妥当后,都退出阵来。

方城中此时唯有高廉一人,竖皂雕旗而立。只见他披发仗剑,瞑目垂眉,陡然间二目一张,大喝道:“四面煞神,五方邪祟,贪赃枉法之魂,蝇营狗苟之魄,急急如律令!”

喝声起处,高廉运剑如风,太阿宝剑的剑把云头在云板上连击四下。俗话说“神三鬼四”,这四记敲击声随风散入旷野,顿时阴风阵阵,惨雾迷迷,无数浓云墨气从八面滚滚而至,将高廉所在的方城笼得虚无缥缈,更有幽咽的呜咽嘶吼声自雾中隐隐约约泛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就听迷雾里云板又是一响,然后高廉朗声道:“皆因人间成鬼域,方知魔道是家乡!公孙胜,吾阵已成,尔不入阵应劫,更待何时?”

公孙胜冷笑一声:“只把妄识做本识,反认他乡是故乡!高廉,我来了!”松纹古定剑迎风一晃,剑上起万道金光,如一支熊熊火炬,公孙胜高掣长剑,昂然入阵。

高廉见公孙胜入阵,将剑诀一煞,云板敲击陡然转急峻之声,刹那间绕着公孙胜身形,飞出青灯万点。这些青色的光点却非是凡俗,乃是高廉凝聚四方的邪祟之力,铸就的阴魅之苗。这苗照临人身,却与人心头的贪心嗔心色心欲心种种不净之心,互为表里,燃起焚身的无形劫火。此火一起,难消难止,凭你道行再高,亦要从涌泉穴烧到泥丸宫,就此疯癫狂舞到力竭命尽,神魂俱灭而死。

在高廉的全力运作下,万点青灯织成一个光茧,将公孙胜陷在其中,再挣扎不出。高廉见公孙胜入彀,大喜之下,五色旗摇动,天昏地暗;丧门幡招展,鬼哭神嚎,云板之声更急得如风狂雨骤一般。那围裹着公孙胜的万点青灯更是光芒爆亮,仿佛一朵朵邪异的火莲花,焰舌吞吐间绽放出炼魂灭魄的杀意。

高廉竭尽全力,阵中的阴煞之气越来越重,公孙胜剑上一点明亮刚开始还孤光自照,但随着阴邪之气的登峰造极,逐渐里黯淡了下去。高廉正得意之时,却听阴气核心中传出公孙胜的笑语声:“这火烧得不俗啊!我身上总算开始有些冷了!”

不听则已,一听之下,高廉是大吃一惊。与此同时,就觉得阵中空气一紧,围绕着公孙胜的阴火被一重气场直撑持出半尺开外,原以为挣扎于垂死之境的公孙胜悠然而立,手掐印诀,看着这边的高廉冁然而笑。

高廉心头剧震间,公孙胜松已经随手抛开掌中的松纹古定剑,那剑白龙般绕着公孙胜身形转出一道圆光。公孙胜双手结印,凛然道:“高廉,你的阴火之功,贫道领教了。且请你看一看我这雷火之力,比你却又如何?”

话音刚落,就见公孙胜脚下踏罡,口中呵气,手上掐诀,心内存神,遣雷神,驱雷将,打动了五方蛮电。猛然间手心往亥位天门上一照,起一团天火;再往地户坤门上一指,生一缕地火;卯为雷门,一声轰鸣间,已拜出一道五丁雷屑,爆成一蓬雷火;雷动法随,戊子上足令邪魅魂惊魄动的一声大响,早震出一星霹雳火;此时天空中一道久违的阳光楔入这极阴世界,于巳午末位上燃起燎原卷野的太阳三昧真火。

这一瞬间,公孙胜运的雷,轰轰烈烈有惊天动地之势;起的火,赫赫煌煌蕴熬江煮海之威。法诀驱邪,邪灭;手印慑祟,祟除——正是罗真人亲授的五雷天罡正法。

此法一出,高廉布下的极阴大阵就如烈阳下的冰雪,立见消融。他请来的众邪魅,知机的便四散逃匿,略不灵动的早被迅雷五火炼得神魂俱灭,万劫不得超生。

两军阵前众人,但只耳听雷鸣阵阵,眼见电闪条条,然后黑烟敛迹,阴雾无踪,红光万道中,不觉已是天清日朗,四下里清风徐来,正是夏日清晨最凉爽的时候。

高廉却是目瞪口呆,知道今日已是一败涂地。他正惶恐间,却见公孙胜手一指,那柄松纹古定剑矫夭如龙,破空而来向他飞斩。高廉大叫一声,飞身一跃,化作一道黑气,往南方遁走。

公孙胜一剑惊走高廉,也不追赶,只是收剑稽首道:“命中注定,自有斩你之人,何必我来出手?”

神兵队的领队郭京见高廉斗法大败亏输,早已心胆俱丧,再看到公孙胜目光如电,向自己这边转了过来,更是魄散魂飞,大叫一声,便挤进官兵队里逃命。

没了高廉掌法,他那三百神兵也不过只是肉骨凡胎,以前仗着高廉的威势有多跋扈,现在灭了威风后就有多胆怯,见到郭京转身狼狈而逃,这些羊质虎皮的家伙们一个个有样学样,纷纷往官兵队里钻了进去,想要隐灭身形,寻一条稳善的走路。一时间,高唐州人马队列大乱。

对阵的西门庆见机不可失,当下一挥手:“击鼓冲阵!”爆豆般的鼓声响起,梁山人马发一声喊,排山倒海般直扑了上去,高唐州残军败将一触即溃。

林冲飞马先到吊桥,掣出宝剑,力贯双臂,先将吊桥斩落,然后一骑当先便来抢城门。西门庆唯恐林冲有失,带人马如影随形而至,一声大喝:“无罪之人,降者免死!”拥挤在城门洞里的众官兵闻声尽皆下跪。

城外梁山人马也已扯起白旗,“无罪之人,降者免死”之声,震动高唐州。官军已成笼中困鸟,釜底游鱼,见梁山人马马快刀沉,管甚么有罪无罪,先降了保命再说。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之下,白旗下投降者如雨骈集。

这时林冲早已舍命撞入高唐州,直进府衙捉了高廉老婆殷氏和仗势杀人的殷天锡,西门庆则领人径入黑狱监牢来救小旋风柴进。这正是:

不周山下红旗乱,高唐州里贵人愁。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2章 授首

高廉逃了两军阵前,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若漏网之鱼,借遁术向南飞逃。可惜一场斗法之后,元气消耗太多,没逃多远,力量就无以为继,不得不收了神通,落下地来。

看看身后,并没有公孙胜追赶的身影,高廉这才略松一口气,思忖道:“有那道士助阵,高唐州是回不去的了,不如南下东京城,寻我那本家兄弟高俅,得他力量,炼几件厉害法器,再寻公孙胜杂毛报仇!”计较已定,继续往南行。

谁知此处是座荒山,高廉已是力尽,又无食无水,每爬一步,都要费老大的精神,走不到一个山头,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无力。高廉暗叫不好:“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剥削元气。自来唯有我剥削别人,哪里有让别人剥削的道理?且先寻个人家,吃些饮食,恢复了力量,再以道法赶路。”

虽有主意,但山头上四望时,偏偏四下里连道炊烟都没有,想来是自他上任以来,剥削得厉害,把穷苦百姓都赶进更深的山里去了。高廉正做没奈何处,却听得山头另一边隐隐约约诵经声响起,却是有个和尚过岭来了。

高廉心中大喜,索性一屁股坐在道边静等,等看到头上出现人影,便叫道:“那和尚,给我过来!”

虽然他出言无理,那和尚却没生气,依言来到他面前,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何以在这荒郊野岭坐地?”

高廉没好气地道:“若不是老爷碰上了梁山贼寇,用得着在这鸟不拉屎兔不生蛋的野岭上坐地吗?废话少说,有好吃好喝,快贡献上来!”

那和尚听高廉此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好吃好喝没有,干粮淡水倒有一些。”

高廉皱眉道:“没滋没味儿,谁吃这个?那边厢有只野兔,我看你身手敏捷,是习武之人,上前把那只兔子打来,烤了给我受用。”

和尚听了,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是出家人,哪里有杀生的道理?”

高廉大怒,伸手拽出自己的官印,喝道:“秃驴你看清楚了!本官是高唐州知府正堂!令你献只烤兔儿,是看得起你!再敢啰嗦,将你揪到官府,打入叛逆一党,只是反掌之易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和尚低眉顺眼,又问道,“施主既然这么说,那贫僧杀生是不妨的?”

高廉笑道:“和尚不都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吗?杀生自是不妨的!”

“既然如此……”和尚一脚点倒了高廉,“今日贫僧就来取高唐州知府正堂的性命!”

高廉被和尚一脚踏在了胸口,如同一座泰山压在上面,一时连气都喘不出来,一身本事十成里去了九成九,只能翕动着唇皮儿勉强道:“大师何故相戏?”

那和尚却变了面皮,喝道:“高廉!你这个孽障!柴大官人与你何仇?你竟然无辜构陷于他?贫僧毒手药王无嗔,今日大动无明,非借你人头一用不得平息!”

高廉哀告道:“大师饶命!小人知错了!出家人有好生之德……”

未等他说完,无嗔脚上一加力,高廉的眼珠子就凸了出来,只是张大了嘴嘶嘶吸气,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就听无嗔冷笑道:“方才施主有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杀生,亦是不妨的!”

说着,无嗔向西方合什:“当今之世,杀人即为善念,恕弟子今日要再开杀戒!”

祝祷已毕,无嗔“呛啷啷”拽出戒刀,伸手揪住高廉脑根头发,亮刀锋,献刀刃,从高廉耳门处下刀,腕花一转便伶伶俐俐将一颗人头旋下,血不沾衣。

看也不看,“刷”的一声,无嗔还戒刀归鞘,脚尖一挑,将高廉官印挑起伸手接住。一手人头,一手官印,笑道:“但得天下贪官皆授首,贫僧何惜永堕地狱?”

大笑声中,无嗔健步越岭而去。

看到无嗔远去,岭上几只狼探头探脑地出现了,闻着血腥气,大家颠着小碎步跑来聚餐。这时,高廉的尸体一阵抽搐,从无头的腔子里飞出一道黑气,如怨如诉地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儿后,拼着神魂俱灭,直往南方飞遁。

无嗔以防雨的油布包了高廉人头,身上藏了官印,一路直进高唐州来。离得还远,就听人声喧哗,沸反盈天,多少穷苦百姓成群结队,都往高唐州里去。看他们满脸喜气的样子,当真是过年都没这么快活。

拉住一人,无嗔问道:“施主,何以如此喜庆?”

那人急道:“梁山好汉打下了高唐州,现在要给俺们贫民百姓放粮了!你这大和尚且放手,休误了俺一家的嚼口!”说着不管不顾,同无数人一头撞进高唐州里去了。

无嗔微笑合什:“阿弥陀佛!”

这时欢天喜地的百姓把城门填了,非有拨山扛鼎之力,不能从中挤开道路。无嗔摇摇头,来到城墙边上,一个“旱地拔葱”飞身跃起,待力尽时脚尖在城墙上一撑,借力往上飞蹿,一口气便登上了城头。城门口民众何止千百?尽皆轰雷般喝一声彩。

如此动静,早惊动了巡城的梁山好汉。黑旋风李逵得讯后第一个跑来,口中大呼小叫:“哪里来的秃瓢?敢在梁山黑爹爹面前讨野火?……”

话音未落,已跟无嗔打了个照面,李逵“啊爷”一声,纳头便拜:“原来是四泉哥哥的师兄来了!铁牛又莽撞了,请大师傅打嘴!”

无嗔笑着将他扶起:“嘴先不忙打——柴大官人何在?”

李逵眉飞色舞:“柴大官人一家,都已经被四泉哥哥抢着救出来了!现在安顿在州衙里,安神医正给他们上药呢!大师傅要去时,铁牛前面带路!”

无嗔点头道:“如此最好!”

一路行来,却见不时有穿着讲武堂制服的梁山学兵骑马巡过,梁山小喽啰们入城虽多,但却是一人不敢妄劫,一物不敢妄取。蜂拥着领米粮的百姓虽多,但在梁山的专人安排下,倒也秩序井然,并没有出现塞堵道路、踩踏伤人之弊。无嗔看着暗暗点头。

不多时,已至府衙,昔日的官府,已经成为梁山好汉的行营,圣手书生萧让坐在大堂上,鸣冤鼓被排着队的百姓打得“咚咚”作响,往日闲得蛋疼的鸣冤鼓这时又大骂鼓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大急。

无嗔看着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问李逵道:“这是……”

李逵大大咧咧地道:“这位子,贪官坐得,俺们梁山好汉就坐不得?大师傅请看,倒是萧秀才断起案来,比那些狗官们还要强些儿!”

说着话,早进了府衙后宅,李逵大喝着让小喽啰通报,西门庆早领人接了出来,师兄弟见面大喜。

二人顾不上寒暄,先去探柴进。柴进握着无嗔和西门庆的手,眼泪不止一行地流了下来,纵有满腹衷肠,此时也尽在不言中了。

柴进受了毒刑,遍体鳞伤,虽然满心里想要和无嗔西门庆多说几句,但精神实在是撑持不下来。神医安道全见了,便请无嗔、西门庆,还有宋江等人出了病房,好让柴进能静心休养。

宋江临阵身先士卒逃跑,脸上实在抹不开,到了此时,脸上还是讪讪的。出了病房,正当他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推病的时候,还是西门庆帮他圆了场,当着众兄弟说道:“公明哥哥骑乘的马也该换一匹了。临阵受惊乱跑,误人性命不浅!”

听着虽然颇出意料之外,宋江倒也赶紧打蛇随棍上,附和道:“还是兄弟知我。山寨中骑兵训练之法虽善,可惜不全,我闻东昌府有个好汉,原是幽州人氏,今流落在山东居住,他复姓皇甫,名端,绰号紫髯伯。此人善能相马,牲口但有疾病,下针用药,无不痊可,真乃当世伯乐。若有他来山寨帮着驯马,今日马惊之患,必能断绝!”

西门庆笑道:“咱们回了梁山,禀过天王哥哥,便派人去请皇甫先生。”

宋江松了一口气,便恨道:“虽得林教头捉住了高廉一门老小,只可惜走了高廉那厮,不能替柴大官人尽报这血海深仇!”

无嗔正和入云龙公孙胜互相见礼,深相结纳,听了宋江遗憾之言,大笑着从背后提出油布包裹:“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高廉首级已经在此!”

众好汉听了,又惊又喜,李逵抢过包裹打开一看,可不是高廉的人头?黑旋风伸手提起,笑道:“这厮弄了些纸老虎来唬人,想不到也有今天?我且将他挂到府衙门口,让来往的高唐州百姓也喜欢喜欢!”说着一溜烟地去了。

在大家的追问下,无嗔把杀高廉的经过讲说一遍,吴用叹道:“这正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

无嗔伸手将那颗官印取出,交到西门庆手中,说道:“贪官纳头献印,如此便十全了!”

西门庆也从怀中拿出一物,笑道:“柴大官人家传的丹书铁券,小弟也翻检出来了,待还了柴大官人,更是十全十美。”

众人听了都大笑叫好。这正是:

莫道昨日官本位,难免今朝血满街。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13章 暗流汹涌

安道全着实是用药如神,只数日间,柴进身上内外伤俱大有好转,可以扶杖而行了。

这一日,高唐州万人空巷,都来城外乱葬岗子上解冤吐气——原来今天梁山要处决高廉满门。不过和这些天来百姓控告的贪官污吏比起来,高夫人殷氏和殷天锡简直就成了唱配角的陪衬了。

高唐州的赃官真叫个多,怪不得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高廉这么个横行无忌的知府在,底下人能好得到哪里去?殷天锡纵然骄狠,但一个人作恶有限,反倒是底下抱成团贪腐的一大撮官吏积恶如山,其吏治之弛废,底线之沦丧,真是触目惊心,若不是梁山打下了高唐州,这里百姓冤沉海底,永无出头之日。

行刑者皆是梁山在高唐州招募的新兵,新兵须见血,正好拿这些祸害百姓的禽兽来练手,同时兼报私家的血海深仇,正是一举两得。在梁山老兵的指点下,一天斩杀下来,百余把大刀都砍缺了。金钱豹子汤隆事后摇摇头,看来这些大刀只能重新回炉了。

柴进强扶着病体,看着处决了仇人,感慨万千。西门庆把他家家传的丹书铁券递了上去:“柴大哥,这个我借来把玩了两天,现在是还你的时候了。”

丹书,御用黄绫,以特制朱砂由官家亲笔书写对宠臣的眷顾之辞,盖皇帝印玺,最后以矾绢了,千年不坏;铁券,形如覆瓦,面刻制词,底刻宠臣告身和其人子孙免死次数。质如绿玉,不类凡铁,其字皆用金填,象虎符一样分为左右两块,一块本爵收贮,一块付皇家内府印绶监收藏备照。

柴进呆呆地把着丹书铁券看了半天,突然手一扬,将这两件令西门庆赞叹不已的文物直丢进眼前的尸山血海里去,并淡淡地道:“世道如此,留之何用?”

他身边的无嗔和西门庆均默然。西门庆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有想着去捡回来,只是不由得暗叹:“宋朝的铁券,后世的宪章,在腐党恶政之下,皆成废物!”

梁山在高唐州安民放粮、招兵除奸已毕,终于是得胜班师的时候了,西门庆提调着小喽啰们把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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