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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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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水军头领阮小五、阮小七、张横商量了,要夜袭敌营,谁知关胜早有准备,在帅帐中暗掘陷阱,只待擒人捉将。阮小七奋勇先攻,“轰隆”一声掉进去了,四下里挠钩手大至,又把张横拖倒。幸得阮小二、张顺、李俊、童威、童猛四下里虚张声势,举火如星,关胜谨慎不欲穷追,才于重围中拔出阮小五。
这一仗,只有阮小五走了个空身,其余二、三百的水军喽啰和张横、阮小七,都陷在关胜军中。
听了李俊所言,西门庆身旁众好汉都是脸上变色,急急追问道:“被擒的兄弟如何?可吃苦了吗?”
李俊唉声叹气,苦笑道:“那关胜捉了张横与七哥,公明哥哥着慌,赶紧请萧秀才写了书信,许下一千万贯铜钱的重金,想把两位兄弟赎回来。”
西门庆听着,和栾廷玉面面相觑。想不到眼前报,还得快,好不容易刚宰了梁中书一千万贯,还没等捂热,这就要被挥霍出去了。
帐中欧鹏道:“当今朝廷腐败,大小官吏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虽然这一千万贯扔得心疼,但能买回两位兄弟的性命,也值当了!”众人听欧鹏说得有理,都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李俊笑容更苦,摊手道:“好我的欧鹏兄弟哎!这回你却料错了。世间虽多贪官,但偶尔还能漏出一两个正人儿来。那关胜也不知是吃错了药还是怎的,居然将公明哥哥原书退回,一千万贯丝毫打动其人不得!”
众人听着,无不震惊,西门庆更是大叫一声:“不好!”
见西门庆突然失态,众好汉心下诧异,须知西门庆为将沉稳,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居然大叫“不好”,想必是真的不好了。
李俊问道:“却不知西门庆哥哥猜想之中,有何不好之处?”
西门庆叹道:“关胜既然视一千万贯为草芥,其所谋必大!若吾料得不错,其人挟张横与小七为人质,意在青州粮道也!”
此言一出,李俊大惊拜服:“好一个西门庆哥哥,果然是神机妙算!”心中更想道:“怪不得公明哥哥在我们一帮心腹兄弟面前,常叹西门四泉是他执掌梁山的劲敌。有三奇公子珠玉在前,公明哥哥要想上位,难矣!想当初江州一见,穆弘兄弟便死心塌地,投奔于其人门下,固然是他得罪公明哥哥在先,心下不安,因此托庇于西门庆;但西门庆这般本事,确也是明主之选!”
一听青州粮道有失,栾廷玉亦惊,急问道:“青州城下粮道真被官军打通了吗?”
李俊颓然点头道:“有关胜挟张横七哥为质,由不得公明哥哥、天王哥哥、加亮军师不答应!”
帐中众好汉听了七嘴八舌,都愁道:“青州呼家将那边,这一仗难打了!”
李俊看了看帐中众人,向西门庆道:“阮家二哥因为是自家两个兄弟坏了事,面羞气病了;五哥整日跪在床边自打自骂进汤药,也分身不得;张顺因他哥哥缘故,也没脸来见西门庆哥哥。公明哥哥、天王哥哥、加亮军师商议下,才派小弟前来运粮,顺便向西门庆哥哥求计——现下却该如何是好?”
西门庆慢慢点头,向帐中众人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家都来说道说道!”
栾廷玉先道:“青州粮道有失,事急矣!在下这里有两条计,请元帅定夺!”
西门庆微笑道:“计将安出,快快献来。”
栾廷玉道:“在下这第一条下计,就是解大名府之围,星夜卷旗曳甲而走。若那梁中书不来追赶还则罢了,若他还敢来,咱们捡处渡口设下伏兵,只消擒了梁中书,就有了和那关胜谈判的本钱。”
李俊摇头道:“梁中书被西门庆哥哥杀得人亡马倒,梦里也怕,未必便敢来追;纵有追兵,也未必是梁中书亲自领兵。此计便是捉尽河北大将,绑到军前时,也要胁不得关胜。”
栾廷玉道:“所以在下说,这是下计!”
西门庆插口道:“既有下计,必有上计——却不知栾将军第二条上计,又是如何?”
栾廷玉向大名府城池一指,斩钉截铁地道:“第二条上计——就是打破大名府,活捉梁中书!”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西门庆面色不动,盯着栾廷玉的眼睛对望了半晌,问道:“栾将军欲蚁附攻城乎?”
栾廷玉摇头道:“非也!在下之计,不费一兵一卒,坐取大名府!”
众好汉听了大喜,都埋怨道:“栾大哥既有这般好计较,如何却不早说?”
栾廷玉叹道:“此计虽好,元帅十九不用耳!”
诸人皆愕然。李俊在旁沉吟多时,此时突然道:“小弟亦有一计,可轻取大名府!”
西门庆点点头,突然扬声道:“来人呐!多取笔墨来!”
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小喽啰将笔墨奉上。西门庆分给栾廷玉和李俊一人一笔,笑道:“取大名府之计,我亦有在此。咱们何不在掌心中各书所谋,然后公示于众,请诸兄弟评议?”
众好汉听这法儿新鲜有趣,都叫好。西门庆、栾廷玉、李俊便都提笔在掌心一挥而就,掷开笔,各笼左拳。
西门庆点头道:“众家哥哥兄弟上眼!”一声令下,三个拳头齐齐展开。
众好汉围定细看时,却见西门庆、栾廷玉、李俊三人的手掌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各书着一个“水”字!众人俱哄了一声,啧啧称奇。
西门庆、栾廷玉、李俊三人彼此对望,突然都是哈哈大笑,李俊便道:“英雄所见略同!”
西门庆拱手道:“便请李俊哥哥向众兄弟讲解分明。”
李俊点头,对众好汉道:“兄弟引水军船队沿河而来,将大名府南边的水文堤防,都瞧在眼里,记在心上。来到大名府下看时,见这城池虽是依漳河而建,得了易守难攻的天险,但此时正值秋汛,只消放船上去,将上游的几处要紧堤坝破坏了,漳河泛滥,水灌大名府,活擒梁中书,真如瓮中捉鳖之易!”
西门庆听着,暗暗点头,心道:“混江龙李俊,不但心细知机,而且颇有谋略,又能得手下兄弟之心,怪不得后来他能识破结义兄长宋江的真面目,然后悄然远走,于海外自成一国。以今日之事观之,其人确有英杰气象!”
笑向栾廷玉望一眼时,栾廷玉亦点头附和道:“在下之计,亦是这般。”
众好汉听着,都连声称赞,突有欧鹏道:“既有这般好计,栾大哥为何说四泉哥哥必然不用?”
听了欧鹏之言,众家兄弟都是一呆,齐齐回头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叹了口气,仰面向天,摇头道:“如今大名府城内,蔡氏婆娘专权于里;河北各地域,贪官污吏作祸于外。横征暴敛,巧取豪夺,百姓如置身炉火之上,被禽兽择肥烘烤而食,惨不聊生。咱们梁山打的是‘替天行道’大旗,不能为黎民绝贪腐、除横暴,已是愧对苍生,今日又要决漳水,灌城池——水势一来,岂分敌我?那时泥沙俱下,受难者何止大名府一城?河北百姓何辜,要受此水深火热的荼毒?”
先前欢呼妙计的众好汉听着西门庆不疾不徐之言,都低了头不语,一个个汗流浃背。
西门庆声音转冷:“我知道,咱们梁山上众人虽然多是百姓出身,但如今大秤分金银,大碗吃酒肉,稍有了身家,便轻狂起来,忘了自己根底不说,在潜意识里,更想学着世间的贪官污吏,食人以自肥,残民而后快,但得自己立功,哪怕身后洪水滔天!你们这些家伙,深夜扪心自问——羞也不羞?羞也不羞?!”
众人被西门庆言语鞭挞,一个个无地自容,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纷纷跪倒在地,竟不敢置辩一辞。
始作俑者李俊亦屈膝跪倒,心中波涛起伏,暗道:“自古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西门庆哥哥今日若施展水计,破大名府易如反掌——谁知他虽然早在我辈之前想到了此计,却怜惜百姓,知而不使!这等高风亮节,是公明哥哥平日里所说的假仁假义,还是……?”
偷眼望去,却见西门庆蹙着眉头,呆呆地望着帐顶,脸上一片痛悔垂怜之色。蓦然间,李俊自惭形秽,心中更隐隐觉得,自己力挺着的公明哥哥,也远远及不得眼前此人!这正是:
眼前困局聊为试,天下英雄大可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72章 计起清河
西门庆平日里和和气气,罕有动怒之时,此时疾言厉色把众人训了一通,虽然在场的都是胆大包天之辈,但也禁不住心中惶恐。
见众将均是伏地不起,羞愧难言,西门庆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起来吧!只盼今后你们领军之时,好好想一想‘替天行道’四字之中的军心民意,再临敌定计,未为晚也!”
众人齐齐低应一声:“谨遵哥哥教诲!”
待得帅帐中紧张的空气略一松,栾廷玉问道:“既行不得水计,我军却当如何?是做奇兵驰援青州袭破八路官军,还是回师与那关胜决战于梁山泊下?就请元帅定夺!”
西门庆悠然道:“驰援青州也好,回师梁山也罢,都非上策!待我略施小计,先取了大名府,活擒梁中书再说!”
此言一出,众人又惊又喜,追问道:“原来哥哥竟然早有取大名府之计?”
西门庆点头道:“我已令燕青兄弟为使,去请几位关键人物。只消这些人一到,要得这大名府,如汤泼雪!”
众人听了无不恍然——怪不得这几天燕青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是为四泉哥哥的妙计打前锋去了。想到西门庆计不轻出,出则必中,便有性急者迫不及待地问道:“却不知哥哥又要把出甚么精妙手段?”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西门庆神秘一笑,竖起手指道:“却是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哀叹声中,突有巡风探事的小喽啰撞进帐来禀报道:“报——启禀西门头领,有燕小乙哥引一行车马人众,在营门外候见!”
西门庆听了笑道:“既有燕青兄弟归来,吾计成矣!传我将令——命燕青带车马往后营僻静地安歇,闲杂人等不得前往滋扰,有敢犯者,杖之;再犯者,斩之!”
小喽啰接令自去,帐中众好汉却是心痒难搔,你我厮推下,焦挺出列求道:“好哥哥,请你发发慈悲,将计谋深浅跟咱们露个底吧!再这般影着,岂不憋死了人 ?”
西门庆笑道:“众家兄弟稍安勿躁,待燕青兄弟回来交令时,自然明了。”
众好汉的好奇心又被煎熬了好一会儿,燕青终于入见。西门庆笑慰道:“燕青兄弟辛苦了!”
燕青还礼道:“得三奇公子托付机密事,便辛苦些,也说不得了!小子不才,此行幸未辱命,更得了额外的彩头,把来献予西门庆哥哥!”说着,将一个锦盒高高地掣了起来。
众好汉皆道:“却不知是何宝物?”争先恐后地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颗面目扭曲的人头!这颗人头被石灰护住了颈口,四周杂以冰麝,因此并不腐烂,虽然砍下多时,兀自栩栩如生。
丧门神鲍旭失望道:“燕青兄弟,这等腌臜货色,算甚么彩头?倒叫咱们空欢喜一场!”
西门庆指着人头问道:“这厮是谁?”
燕青道:“这是朝廷派到河北来括田的大宦官,姓李名彦。这厮来到此间后,将行营安在了清河,搜刮民田为公田,焚民故券,使输田租,自清河以北,闹了个民不聊生,百姓敢有投诉上告者,动辄被其杖毙,累积至今,少说也有千余条人命了!”
焦挺愕然道:“清河?莫不是四泉哥哥的故乡?”
燕青点头道:“正是!”
焦挺大怒,唾人头道:“竟然敢作乱于我家哥哥乡中,真不知死字怎写!只恨得讯太迟,不能亲手将尔千刀万剐!”帐中众好汉听着,也一齐怒了起来。
西门庆心道:“李彦?那不是后来臭名昭著的‘六贼’之一吗?怎的时候未到,就先死在清河了?”
于是皱眉问道:“这李彦不是应该去汝州吗?怎么到清河来了?”
燕青回道:“西门庆哥哥名震天下,连李彦这厮也知道了,因此借着这番括田之行,来到了清河,将从前曾与哥哥有牵连的人,都尽数拘拿了,依家境各列清单,索取买命钱。一时间破家者何止千百?连官宦之家,亦不能幸免——有提刑夏龙溪、守备周秀二人,夏提刑被李彦捉了去,百般拷掠,死在狱中;周秀亦被锁拿,勒索重金,命悬一线。小弟去往清河时,正逢夏提刑之子夏承恩少年气盛,联络了周秀心腹军卒,欲行刺李彦,报仇救人。这等阉贼,便是屠之千百,天地知之,亦不为罪,因此小弟便助了他们一臂之力,将李彦人头贮于此锦盒中,特来献与西门庆哥哥消气!”
西门庆叹道:“夏提刑、周守备都是我故人,没想到夏提刑为官一世,竟然死在了宦官手里;周秀周南轩呢?可救出来了吗?”
燕青道:“杀了李彦后,自然救出了周守备。这位周守备也是个痛快的,一不做二不休,点手下兵马将李彦爪牙尽数捉了,十字路口杀了个干净,清河百姓观者如堵,无不称快。他做了这等惊天大事出来,已是走投无路,因此带了夏提刑之子,来此处求哥哥收容。”
西门庆忙问道:“二人何在?”
燕青道:“正在帐外静等,无命不敢擅入。”
西门庆急忙接出。周秀引着夏承恩拜倒在地,泣不成声。西门庆伸手相搀,恻然道:“故乡遭此大劫,害人生离死别,倾家荡产,皆吾之罪也!”
周秀摇头道:“却不关君之事!今日方知朝廷中得势的阉人,藐视郡县,奴役将吏到何等地步!如今小人杀了李彦众贼,已是四海难容,一身无主,若君不收留,只剩一个‘死’字!启请君大发慈悲,容我等有个喘息之地,愿以死报!”
夏提刑之子夏承恩亦泣道:“请叔叔垂怜!”
西门庆温言道:“乡中之人,势穷来投,西门庆岂有闭门不纳之理?两位快快起身说话。”
周秀唯唯诺诺地起来,又再三作揖称颂。
西门庆见他满身旧官场奴颜婢膝的习气,便嘱咐道:“南轩兄,我知你从前身陷腐败官场之中,若不做出诸般奴才形像,那官儿一天也当不下去。但今日既然逼上梁山,正是重新做人的机会,从前的陋习,尽数改了去,从此昂首挺胸做一个男子汉!如若不然,梁山上的好汉子们没一个瞧得起你,又有何趣?”
周秀身子一震,连声应是。他在官场上浸淫了大半辈子,诸般察言观色、附势趋炎、媚上欺下、狐假虎威……这种种的反应,几已成了他行动的本能。如今一旦被明令改正,一时愣在那里,竟不知如何动作了。
西门庆也不惊扰他,任他自己去思量,转头拉着夏承恩说话。当年他在清河县里妆神时信口开河,说这夏小哥乃二十八宿角木蛟星君的弟子,结果夏承恩信以为真,从此苦练武艺不辍,到今日身手已颇为了得。西门庆宽解他几句,又问起几句拳棒话,听夏承恩说得有理,心中颇为喜慰。
当下点头道:“龙溪兄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亦当瞑目了!今后你随在我身边征战,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父亲在天之灵,亦当欢喜!”
夏承恩再拜道:“原为叔叔效犬马之劳!”
西门庆听了苦笑,暗想道:“怎么说得我跟看了《资本论》后长了剥削见识的天朝资本家一样?”
当下拉了周秀夏承思二人,与梁山众好汉们引见了,军中禁酒,只设便宴接风。
席上问起清河知县李达夫来,周秀道:“拱极兄在清河三年任满,已转往蜀地任官去了,因道路艰深,一向未通音信。万幸他离了这里,否则这回撞在李彦手里时,九死一生!”众好汉听了,都点头。
看着西门庆脸色,周秀小心翼翼地说道:“李彦那厮在清河做下不少伤天害理的罪孽,竟有灭门绝户者。县衙门前的何老人和他儿子两世行医,李彦给他家开出二十万贯的买命钱,何家父子拿不出来,双双被毙于杖下……”
想起从前,西门庆长叹一声。周秀又支支吾吾地道:“……还有君之两位妻兄,亦被李彦满门捉了去……重加搜求之下,都殁了……”
西门庆听了呆得一呆,这才想起自家还有吴大舅、吴二舅两个亲戚。他穿越来时,正碰上吴家两兄弟为了钱财六亲不认,逼迫月娘,因此潜意识里极其不喜这两个舅子,此时听到他们的死讯,虽然震惊,却没太多的悲伤,只是思忖道:“若月娘知道了,只怕她要哭个不住!”
突然想起心上一事,急忙问道:“却不知我从前的邻居花子虚家,却又如何了?”
周秀道:“还好,那李彦听说花家四兄弟是花太监的侄儿,念着同是宫中一脉的香火情,没把他们全家入狱,只是把顶门户的花家四兄弟掳了去。老大花子由,老三花子光,老四花子华,都倾家荡产出来了,只有老二花子虚是个体弱命薄的,受了大惊吓,竟然一病呜呼在监牢里,丢下了家中如花似玉的美娇妻李瓶儿,无儿无女无依靠,若不是那李彦是个阉货,只怕寡妇门前,从此更多是非!”
西门庆转头问燕青:“燕青兄弟,花子虚的遗孀,可接来了吗?”
燕青道:“虽车马辛劳,但精神倒还健旺。”
西门庆点头,慨然道:“如今之天下,禽兽豺狼尽食禄,百姓苦难处处皆是一般。李彦虽在清河伏诛,但大名府还有蔡氏妖婆作恶——就让我施展手段,擒了这一众妖魔小丑,方趁天下人心愿!”
众好汉听了,精神大振。这正是:
施展翻天覆地手,捉拿兴风作浪妖。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73章 梁山军退
这一日,梁中书一早起来,就到南城楼上观敌瞭阵。
自梁山人马在大名府下扎了营盘,梁中书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起早摸黑,呕心沥血,殚精竭智,安外攘内,这才勉强将大名府的局势维持了下来。
来到城头借着晨光向下观看,却见漳河河面上空空荡荡,一只粮船也无。船来船去,这本是平常景象,但联想到岳丈大人围魏救赵,兵发梁山泊,梁中书的心头就是一动。
当下再仔细观瞧,蓦然间,梁中书手舞足蹈,放声大笑,状若癫狂。
旁边保护的闻达李成见了大惊,齐声道:“啊哟!不好!留守相公压力太大,失心疯了!”
梁中书狂喜之下,一掌拍在了城堞上,把一只养尊处优的手掌撞成了红酥手,手酥红,正痛得热泪盈眶之时,却听到闻达李成大呼小叫,顿时没好气地喝道:“岂有此理!甚么失心疯?梁山贼寇已退兵矣!”
闻达李成听了大惊,急忙不耻下问道:“恩相何以知之?”
梁中书用红酥手指着南门外梁山的营盘道:“你们细看,有雀鸟集于贼寇营幕之上而不惊,帐中必定空无一人——梁山草寇听得老巢被劫,不得不深夜遁去矣!”
闻达李成得了梁中书教诲,有如醍醐灌顶,一时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赞叹道:“恩相神目如电,小将万万不及!”
梁中书笑道:“虽然如此,亦不能不防西门庆用计!有哪一个胆大的,敢去梁山营盘里哨探一圈儿,回来后我赏他一百贯钱!”
城头上众军士听着,不动声色地暗中后退了一步,和自家的小命儿比起来,一百贯钱算得了甚么?
梁中书怫然不悦,喝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官平日待尔等不薄,事到临头,竟无一人愿意效命吗?”
闻达李成听了,脸上泛红,二将不约而同,上前大声道:“小将不才,愿领一哨人马出城踹营,纵然碰着了西门庆伏兵,虽死无怨!”
梁中书急忙劝阻:“使不得!使不得!两位都监是我梁世杰的左膀右臂,安能以身犯险?此事再也休提!”
周围士兵听了,心下都埋怨:“闻都监李都监在大人你眼里是身娇肉贵,难道俺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刀剑临头时,都是一条命,谁又比谁强多少?”
众兵卒心中既存了怨愤,任凭梁中书把赏钱提高到了五百贯,亦无人自告奋勇。
旁边有一民伕,此时却是心头活络起来。暗地里思忖道:“俺们一干民壮,只恨梁山好汉不能早日打进城来!虽想做内应,却被一干官兵盯得紧,没奈何,只得先趴窝随顺着!今日何不顺水推舟,名正言顺地出城往梁山营里去?若西门庆头领还在,正好暗中联络了,定下里应外合的日期,到时大家一齐发作,开门献城,将这城里一众贪官污吏都拿尽了!”
想到此处,心头火热,当下越众而出,拜伏于地,大声道:“小民愿往城下哨探!”
梁中书大悦,命左右将之扶起,笑道:“真壮士也!若你能探得明细归来,本官重重有赏!”
当下城头上七手八脚,用一个大筐把那民伕缒了下去。民伕爬出筐子,拖泥带水地过了护城河,畏畏缩缩地往梁山营盘里蹭,一边向前一边叫嚷:“那边休要放箭!俺来有话说!”
叫声除了惊起一片鸦雀,却无人声。民伕胆子大了好些,摸到了营门前,却见无人把守,一咬牙就钻了进去。
东走走,西望望,马不停蹄地把营盘逛了个遍,锘大的营地里,只余虎帐集雀,大旗卷风,梁山人马早已走得无影无踪。那民伕想到城中百姓一片痴心尽皆成空,贪官污吏依然会逍遥自在,颓然之下,坐倒在地抱头大哭。
城头上梁中书诸人看得分明,都放了心。于是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先命人骑快马四下里巡风,以防梁山人马再来,又派人把那大哭的民伕架了回城。
梁中书心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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