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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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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胜听了,只觉得匪夷所思,暗想道:“这些贼寇,竟然也设起书局来?这……这……这究竟是何世道?”
目瞪口呆之余,听西门庆说得客气,只得回应道:“却不知公子所著何书 ?莫非是《春秋正义》?若是如此,在下幼传家学,还可胡言两句。”
却见西门庆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来,打开时,里面却是一本薄薄的书册。西门庆向前催马两步,双手递过,庄容道:“还请关将军斧正。”
关胜心说:“却不知这西门庆沽名钓誉,在书中胡说八道些甚么?”当下接过书来一看,却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这书版面精美,描画人物栩栩如生,五字书名更是动人心魄——正是《三国关羽传》!
封面有如人之脸,圣手书生萧让和玉臂匠金大坚亲自制版,自然一目之下,便令人魄荡神摇,再移不开目光。
关胜捧了书,赏玩半晌,这才揭开封面,看扉页时,却是一篇有关于梁山先贤堂书局的喻文,写道:“宇宙之所以浩瀚也,除有太阳太阴互为表里,尚有群星璀璨,拱卫其间,方垂星斗明煌之天象,人道亦如此。至圣先师,百世配享,如太阳离离之明,然至圣之外,竟无群贤布列其侧,孤星寥落,何失道如此?梁山不才,替天行道,设先贤堂,凡农商工医等庶众,有能利国利民,遗泽后世之创举者,不分胡汉,莫问贤愚,皆请列矣。如此得大星垂天,小星流明,方为普天一宇之壮观气概。吾辈虽处人生逆旅,但既存此心,便行此道,特设梁山先贤堂书局,请为天下庶众张目。一一一四甲午年辛酉月丙戌日乙未时,梁山西门庆书于先贤堂小轩窗下。”
这一篇虽只寥寥数百字,但读来却令关胜目荡神摇,忍不住抬眼向西门庆一望,暗道:“想不到斯人竟有如此之浩志!无论成败,其气概亦足甲于天下英雄!”
再揭一页,已是书目,密密列出正文章节,第一回便是“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
想到文中记载着先祖关羽的事迹,关胜哪里还按捺得住?急急翻到第一回,跃目便是调寄一阙《临江仙》,却写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默默吟诵几遍,关胜只觉得颊齿留芳,其中真意,不醉人而人自醉,禁不住便想手舞足蹈起来,但还是勉强抑制,于马上深施一礼,喟叹道:“三奇公子大才,关某今日拜服矣!”
西门庆急忙道:“关将军佩服错了人!此书并非在下原创,实乃一位罗姓奇人流传,在下今日将之付印,只是借其精华,加以变化而已,实不敢掠前辈之美为己用。”
关胜听了愕然。但转念之间,更敬服西门庆胸襟之坦荡,再拜道:“真义士也!”
西门庆谦称不敢时,关胜已是归心似箭,于是抱拳俯首道:“在下有一事,想求恳于三奇公子。”
听关胜说得客气,西门庆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但还是拱手道:“关将军有话请讲,何来求恳二字?”
关胜便捧着书道:“此书非宜阵上仓促所观,在下欲请回营去,焚香净手,细品慢读,却不知……”
西门庆谦道:“关将军客气了,既蒙青目,便携去何妨?只不过此书草稿初版,尚未完本,而且史料难明,其中多有落笔犹豫处。因此在下今后还要冒昧拜托关将军,于令祖当年豪杰之事多所求证,务要做到尽善尽美,方不堕了三国英雄之威名!”
关胜听了,义不容辞道:“此事在下责无旁贷!”
按辔对语已毕,二人相向一揖,拨马各归本阵。
宣赞眼见关胜安然回马,心下大定,和郝思文联骑接出,问道:“哥哥何以面多喜色?”
关胜大笑道:“昔日三奇公子《下河东》一出,有识之士评论,便是在正史中为呼家将立传,也没那等彪炳后世的光彩——今日我关家近之矣!”
郝思文奇道:“哥哥何出此言?”
关胜抚着胸前书册道:“兄弟们随我回帐说话。”
两军各自收兵。关胜回到中军帐,迫不及待地捧出那本《三国关羽传》向宣赞、郝思文照宝,宣赞、郝思文看到了,亦不由得见猎心喜。
宋时三国故事已经流行,孩童们最喜于此。每闻曹操兵败,则欢欣鼓舞,听到刘备落难,则愀然不乐,甚至于有哭泣垂涕者。宣赞、郝思文也是打孩童过来的,哪儿能免俗?眼前竟有现成印好的三国书,真叫他们心痒难搔,只恨不能抢了过来。
没奈何,三人只好挤在一处观看。罗贯中大神千锤百炼后的三国,自然看得三人目不交睫,赞不绝口。
正看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却忽有小兵来报——“三位将军,有宫、道二位监军已经驾到,正在营门前喝令弟兄们开营!”这正是:
对阵方将衣裳会,归营又碰奸佞来。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2章 金山
西门庆的《三国关羽传》写到白门楼吕布殒命,曹操征讨刘备,关羽坐困孤城时,戛然而止,只在末页上淡墨批了一句——关圣关圣,既为义勇,奈何降曹?
关胜正看到意犹未尽处,下面却没有了,真是心痒难挠。而更多的,还是对下文的期待和徬徨。
期待,自然是恨不能一览为快;徬徨,却是对祖先名声不知会去向何方的隐隐担忧。
其实,历史上关家先祖关羽得到的评价并不高。关羽的谥号是“壮缪侯”——依照字面的解释,“壮”指的是武而不遂,寓意关羽乃是兵败身亡;“缪”本意是名与实爽,就是名不副实。两字放在一处,等于再说关羽名不副实,兵败身亡,这相当于恶谥了。
还好,关羽本人在生时已经被公认为万人敌的勇将,他死后直到南北朝,还和张飞一起被引证为英雄模式,供武将参照。到了唐贞元十八年(公元八零二年),第一座关羽神庙兴建,关羽被封为玉泉伽蓝,但这个神在佛教阶位是最低的,基本没甚么影响。
直到进了宋朝,宋真宗开始尊崇道教,封关羽为义勇武安王,将之纳入道教诸神圈,由此在中华大地,影响日隆。到宋徽宗当政的时候,更加封关羽为崇宁真君,从此完全彻底地走上了神坛,为官民顶礼膜拜。
作为后人,关胜当然乐于看到先祖名望指日高升。但此时虽有官方为关羽张目,但民间力量还未完全接受崇宁真君这个新神,如果西门庆的这本《三国关羽传》在后文中抓着关羽降曹的痛脚对其人大加诋毁,让人联想起从前“壮缪”的谥号来……劝官不必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被民意抛弃的关羽神格,终究会走向没落的吧?
西门庆有这个实力。他本人大名风靡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三奇公子已经成了传奇。近日更有《下河东》一笔神来,呼家将因此誉满天下。大宋境内不敢明目张胆地翻唱这部对开国太祖不敬至极的戏文,但到处都有改头换面的选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而辽国西夏则没有那般顾忌,全文照搬,唱得不亦乐乎。更甚者,当年杨家将杨业在抗辽战争中因被监军暗害,孤军奋战,力尽被俘后绝食而死,辽国敬其为人,在古北口为他修了杨无敌庙——现在又在杨无敌庙的对面,修了呼家将庙——三奇公子之无形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关胜绝对不愿意看到因西门庆在下文中一番贬损,先祖的名声就这么被打压下去。此刻他心中之忐忑,实在是难以形容。
偏就在这个时候,宫、道二监军,终于施施然来到关羽营寨前叫门。
关胜只好强自按捺下心头的隐忧,和宣赞、郝思文二将迎了出去。毕竟北宋以文抑武,文贵武贱,两个监军就是军中的太上皇,谁也不敢得罪了他们。
宫、道二太监一路上发了一笔不要太肥的横财,正是心情振奋的时候,看什么都顺眼。所以当早早来到关胜营中替他们打前站的阉毛子们向他们暗禀这几日营中动向时——几日里关胜如何按兵不动,今日早间怎的与梁山匪首西门庆按辔笑谈,还有从西门庆手中接过了不知什么物事后一向沉稳的关胜竟然笑得如沐春风——尽管听了这么多不利于关胜的传言,心情正爽的二太监还是很大度地宽容了过去——为将者,举动中自有神机,何须咱家操心?
与关胜相见后,二太监的好心情得到了延续。关胜和郝思文都是一表非俗,看着就让人舒服。另一个宣赞虽然骨骼清奇,但那厮有自知之明,始终落在人后低头不语,没碍着两位监军大人的眼,功德无量。
将两个监军接入军营后,寒暄两句,摆宴与贵人接风洗尘。阉几代们一路上从衮州刮着地皮出来,已经进去了惯性状态,不假思索地便叫嚣起来:“这等粗茶淡饭,也能入得了我家公公之口吗?这般起夺人,真真是别叫过日子了!”
早有阉毛子呼应起来:“大人说得是!这般糟了的腐食,只配丢进菜园子里沤肥料!”
宫太监便将面色一沉,冷哼一声:“岂有此理!这是哪里?这是军中!军中能有这等饮食,已足见关将军用心了,尔等还想怎的?快与咱家闭了你们那鸟嘴!”
道太监则向关胜微笑道:“儿辈无知,倒叫将军看笑话了!”
关胜起身谢罪道:“军中日子淡泊,实在怠慢了两位贵人!”
道太监摆手道:“哪里哪里!关将军请坐。我等过惯了锦食玉食的生涯,今次在将军营中换一换油腻胃口,亦是养生惜福之道。”
阉几代和阉毛子们见风转舵,异口同声恭维起来:“天道贵谦——咱家二位公公久侍天子,亦得悟了天道,此官家之幸、万民之福也!”
宫、道二太监矜持地一笑,抄起粗木筷子搛了一口粗食放进嘴里,以示自己与众三军同甘共苦的诚意。菜肴进口,二阉货脸上肌肉都是一僵,彼此对望一眼,已经做出了重大决定——这福不惜、生不养也没甚么遗憾的,回到自己帐篷里,就叫随行的厨子给自家开小灶。
菜肴既已如此,那酒水也就不必领教了。宫太监便把筷子一搁,咳嗽一声,正色道:“如今酒菜已用过,咱们言归正传——关将军日前擒得两个梁山有名反叛,叫甚么活阎罗阮小七、船火儿张横的,可有吗?”
关胜急忙起身离座拱手道:“回二位监军大人,关某安敢谎报军功?此事实有。与二贼头一时成擒者,尚有百余胁从。”
道太监摇摇手:“胁从不计,只说首恶,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大道体现——却不知那姓阮的和姓张的何在?关将军且绑他两个上来,与咱家开开眼界!”
说着,宫、道二太监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前些日子,青州城下的官军被西门庆封了粮道,着实过了几天就地筹粮、食不果腹的紧巴日子。幸好有关胜大显奇能,捉了阮小七、张横二人,逼着梁山开放了粮道,青州城下的官军方才没有不战自溃。
这么大的事儿,宫、道二太监自然要派人打听详细,结果阉毛子回报,梁山及时雨宋江如何慷慨大方,出了一千万贯钱买阮小七、张横的性命,却被关胜严词拒绝,只是逼着梁山开放了青州粮道。
旁人都对关胜的义举赞不绝口,但宫、道二太监却压根儿就不信!在他们看来,关胜分明和他们是一路人,都是懂得待价而沽的高手!
如今的水浒梁山势压京东两路,得水陆之利,日进斗金,一千万贯?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关胜将两个被擒贼首养在掌心中,按兵不动,坐地起价,联想到进营前阉毛子们递上来的小话儿——宫、道二太监心中早已雪亮!关胜这厮,不知与梁山贼寇暗中讲过多少通价码了!
关胜虽然私下通匪,但在宫、道二太监看来,并不算甚么大事,历朝历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消自家口袋鼓了,贼寇匪情,自有朝中列位大佬操心,关咱家屁事儿?
但是——官场讲究有财大家发,关胜虽然运气好,钓到了两条大鱼,但凭他一个芝麻粒儿般的小武官,想要吃独食,还差点儿事!
天之道,损有余以补不足。宫、道二太监久随天子,今次就是来行天之道,从关胜这里分多润寡来的。阮小七、张横这两座金山,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要狠狠抡一斧头的——不是黑旋风李逵卯足全力的一斧头,而是话本《宝莲灯》里程香劈山救母那样的一斧头!
此时图穷匕见,宫、道二太监笑眯眯地看着关胜,等待着这个没甚么靠山与背景的小武官儿向自家投降纳顺。
果然不出二阉货所料,关胜听他俩说起阮小七、张横之事,脸色顿时一变。只见其人向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欲言不便的样子。
宫、道二阉货俱是吃钱的老手,甚么骨窍不晓得?关胜的眼角眉梢只在一掠之间,道太监便扬声道:“你们通通给咱家去帐外远些侍候!”关胜也向宣赞、郝思文使个眼色,二将心领神会,排开众阉奴,出帐自去了。
眨眼间,帐中已无八耳,宫太监笑道:“关将军,有甚么心腹话,你尽管说好了!咱家弟兄两个,都是有担当的人。今日一见关将军,心中不由得便喜。若蒙将军不弃的话,咱们结个通家之好——从今之后,将军的事,就是咱家的事;咱家的侄儿男女,就是将军的子侄。若说咱家口不应心,下一世里再叫刀子割了去,还做公公——这个誓儿,对不住你吗?”
其实,宫太监认为做公公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职业,如果有下世,他还是很乐意继续把这门职业进行到底。既如此,说得耸人耳目些,又算得了甚么?
关胜果然动容,正色拱手道:“二位监军大人,阮小七、张横之事,小将有要紧话说!”这正是:
尔以奇谋平水浒,他将妙算砍金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03章 送礼
关胜于是组织言辞,将纵虎归山后的重大意义跟宫、道二太监渲染了一遍,最后道:“此为番犬伏窝计,只消内间送出情报来,破梁山泊子,易如反掌!”
道太监心底一股邪火直冒上来。在他看来,关胜根本就是在耍花腔敷衍自家两个。甚么纵虎归山,甚么番犬伏窝,想要以这种幼稚的借口掩盖那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莫不是拿自己二人当傻子吗?
宫太监和道太监对视一眼,果然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呐!关胜这厮,既是真君的后裔,又生得一表非俗,可一旦牵扯到钱,马上就露出那等顾头不顾尾的村相来了。
这厮也不想一想,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也是他一个小小的领军将领可以独吞得下的?不过自古利令智昏,这种蠢人在所多有,也不差他一个。
当下宫太监寒了脸,冷冷地道:“关将军,你这计策自然是精妙的,但是——其中似乎少了一些什么关键的东西吧?奸不厮欺,俏不厮瞒,你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众人知,又能谎得了哪一个?话怕明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还请关将军三思啊!”
关胜听了这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斟酌了半天后,试探着问道:“听二位监军之言,莫非小将计策中还有甚么破绽?”
一听这话,道太监真是气炸六叶连肝肺,恨碎七窍玲珑心,虎一样跳了起来,戟指着关胜道:“关胜!你这厮芝麻芥豆般的一个小武官,今天居然敢在我们兄弟面前拿大?你莫忘了,我二人职责监军,若尔有异心,可便宜行事!若你还不识时务,莫怪咱家请出尚方天子剑,那时军法无情,悔之晚矣!”
关胜听着,大是惶恐,连连拱手道:“二位监军,虽然小将放了阮小七、张横那两个逆贼,但有所失必有所得,终究有一天要将众匪首一网成擒,还望二位监军宽限啊!”
道太监尖叫道:“关胜!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罢罢罢!谁耐烦与尔这等小角色纠缠?来人呐!来人呐!都给我进帐来准备捉人!”
“呼啦”一下,涌进来一堆人,有阉几代们带着的阉毛子,也有关胜麾下的关西大汉。
一看关胜那些龙精虎猛的手下,宫、道二太监都是倒抽一口冷气。自宋朝开国以来,监军弄死领兵大将的事情屡见不鲜,大大助长了监军的威风——但是,就在前些日子,呼家将反叛时竟然割了监军的头——有一就有二,宫道二太监虽然跋扈,此时也禁不住胆寒起来。
少说一千万贯的横财,足以蒙蔽人心,如果关胜真被逼急了一声令下,对自家二人白刃相加……
宫太监突然“哈哈哈哈”一阵长笑,站起身来,满面春风地道:“都说关将军虎胆,今日聊试之下,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征讨梁山草寇之事,是用对人了!道兄弟,你来时还意犹不信,此时却又如何?”
道太监也就坡下驴,回嗔作喜道:“呵呵呵,关将军有谋略,有胆气,咱家是佩服到骨子里去的!”
两个阉货虚说虚笑,一时间和关胜成了斧钺也腰斩不断的交情。关胜心里明白了几分,于是唯唯诺诺,终于把二阉货敷衍出去了。
宣赞与郝思文进帐,郝思文问道:“大哥,方才两个监军何以冲冲大怒?”
关胜叹道:“他们于我放了阮小七、张横之事上借题发挥,亦不过是为了索贿罢了!可是,我一向以松雪节操自守,不敢堕了祖宗的威名,哪里有闲钱打点他们?”
宣赞苦笑道:“这二人乃是东京城两个有名的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主儿。大哥如今正是建功立业的关键时刻,若不敷衍他们,这些小人必来作梗,收剿梁山一事,只怕会功败垂成!”
关胜摇头道:“罢了!若只谋一己私欲,与那等人同流合污,君子不取。我便在这里,随得他们含沙射影便是。军饷辎重,乃三军养命之源,绝计动不得!”
郝思文咬了咬牙,说道:“大哥休气沮!小弟家传一块玉佩,乃上好的于阗羊脂玉,世上少有。不如今日便给那两个人送了去,若他们看得入眼时,自然不会来妨害大哥了!”
关胜听了摇头:“岂有此理……”
郝思文截断道:“咱们兄弟结义一场,小弟只盼大哥英雄终有用武之地,又岂在一块玉佩上说话?”
宣赞也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郝兄弟的心意,大哥就领了吧!”
关胜叹了口气,指着水泊方向,斩钉截铁地道:“既然兄弟高义,吾在此立誓——必破梁山!”
当下郝思文把脖子上挂着的玉佩拿了下来,寻一个锦盒盛了,然后三人面面相觑:“这礼谁去送?”
宣赞摸着自己的脸苦笑,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这张脸可没有一点儿的改进余地,可以用来讨人欢心;关胜也是光着眼发呆,他也算学有所长,多才多艺,但只有两件事不会——生孩子和行贿,看着那个锦盒,一时间只觉得其物竟比八十二斤的大刀都重。
郝思文拍了拍额头,叹道:“这鱼头,便由小弟来拆了吧!也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厚厚脸皮,也就过去了!”
当下挨到军中掌灯后,郝思文别了关胜宣赞,拿了锦盒,一路鬼鬼祟祟地往二监军的帐篷那边去。到底是没行过贿的,见到灯影儿,也几乎能唬一跤,郝思文畏畏缩缩地,终于来到了二太监帐篷边儿上。
“是哪个在这里探头探脑?”帐篷外侍候的阉毛子一眼就看见了郝思文。
郝思文呆了一呆,本能地往阴影里缩了缩,又挺起了胸膛道:“关胜将军部上郝思文,有紧急军情禀报二位监军大人。”
脚步声响处,几个阉毛子围了上来,一人冷笑道:“甚么紧急军情?也敢来大人这里聒噪?欲要进帐见贵人,可有买路钱吗?”
郝思文知道这些阉毛子都是贪婪之徒,因此特意说了个禀报军情,唯恐被他们拦住了。谁知他到底还是小觑了这些阉毛子的无耻程度,再紧急的军情,也是他们发家致富的好本钱。
一股热血直冲到脸上来,郝思文恨不得刀光大闪烁间,将这些阉毛子都彻底剁成狗不食的碎块。但他还是勉强压抑住了自家的愤怒,瞋目道:“军情紧急,耽搁了大事时,你担当得起吗?”
被郝思文首当其冲的阉毛子直跳了起来,大叫道:“大胆!象你这等职份的小武官儿,老爷东京城中见了千万!哪一个不是躬身曲背,跟老爷唱喏行礼?你这厮竟敢大声恶气,实实的反了天了!说不得,今日就叫你长个乖识个俊——老爷这里就是铁门闸,说你过不去,你就是过不去!”
其人把嘴一呶,旁边就有他的狐朋狗党伸手来推搡郝思文。这时怒火直撞顶门,郝思文大叫一声:“鼠辈敢尔!”声如雷震下,阉毛子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却听主帐里道太监不耐烦的声音道:“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在咱家帐篷外无礼?”
郝思文此时豁了出去,大叫道:“两位监军大人,小将奉了关胜将军大令,特来与二位监军大人计较紧急军情!”
道太监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叫阉子阉孙们将郝思文赶走,宫太监已经挥手道:“兄弟且慢莽撞。关胜那里,能有甚么紧急军情?莫不是其人终于迷途知返,特来咱们兄弟这里纳供奉?”
听了此言,道太监精神一振,如果关胜真的愿意苦海回头,他还是很有些容人的雅量的。于是二人整了衣,在帐中大喇喇地坐了,喝一声:“宣!”
在阉毛子们怨毒的目光中,郝思文昂然进帐。宫、道二太监一见郝思文手里捧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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