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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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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出军,宇文黄中连药材铺子也搬来了,没想到攻山没用上,治病倒用上了。大夫于是开了药,煎了喂病人服下,眼看着病人安静下来,也不再胡乱呓语了。
这期间,平风已经告诉宇文黄中宋江往西北山路上跑了,宇文黄中派人去追,当然是南辕北辙,连宋江的毛都没找到一根。
虽然这回平了清风山匪患,又缴获了宋江大量的财帛,可没捉到首恶,终究是美中不足。宇文黄中和平风相对而坐,叹息一声:“唉!可惜——却不知平风兄今后如何打算?”
平风道:“我作内应的消息,终究会传出去,这里是住不得了。我想要隐姓埋名,从头再来,只求大人给我弄个名正言顺的户籍,我换个地方活人去!”
宇文黄中听了虽不舍,但为了平风免遭日后贼人的打击报复,也只好如此,于是宇文黄中问道:“办户籍,此易事耳——却不知平风兄欲借何名?”
平风想了想道:“就叫韦生文吧!”
宇文黄中听了喝彩:“好!好一个韦生文!韦编三绝,方生文采——平风兄到底不失晏祖风采啊!”
平风谦道:“哪里!哪里!”心中却想:“这一来,老子手拿青州知府颁给的户口,天大的官司,也寻不到老子的头上了!”
于是平风一辆牛车携了花美眉,飘然而去。宇文黄中亲送十里,握手道:“平风兄日后有暇,却要来看望兄弟!”
平风正色道:“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既然答应了叔通兄,自然要做到!”
宇文黄中大感欣慰,却没意识到,自相交以来,平风这家伙从来没答应过自己甚么东西。
平风赶着牛车,边走边想:“我是要寻个清静地方,担风袖月去了——可是车上这个长着两条腿的大麻烦,却该如何发落才好?”
正发愁间,车上的花美眉却已经睁开了眼,眼里一片烟水迷茫,拍了拍前面赶车的平风脊梁:“夫君,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平风差点儿没被她吓死,忙推诿道:“我……我不是你的夫君……”
花美眉怔怔地看着平风,眼圈儿一红,泪如雨下:“夫君……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呜……我头好痛,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要我了吗?”
平风良心的外皮是用劣质雨衣材料做的,当不得花美眉泪如雨下。百般安慰中,不但承认了那个“夫君”的身份,连日后夫君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包满了。千哄万哄之下,失忆的花美眉这才破涕为笑,放心地安睡了,睡梦之中,她兀自拉住了平风的一只手,只怕自己的夫君趁机远走高飞,从此再不要她。
她倒是睡得舒服了,留下悲壮的平风信牛由缰,往前路而行。平风想到自己担风袖月的梦想从此黄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但看到花美眉恬静的睡脸,却又狠不下心把这个累赘扔了——最后郁闷到极处,猛用一只空着的手直指青天,低声咆哮道:“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老天!你就这么玩儿我这个老实的好人吗?”
天空中“轰隆”一声春雷响。平风吓了一跳,被蝎子蜇了一样迅捷无伦地缩回手来,赔笑道:“老天爷!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蛋定!蛋定啊!”
平风回头看着恬睡中的花美眉。此时路边春草如碧丝,道上柔桑低绿枝,不相识的春风裹着沾衣欲湿的杏花雨气,轻轻地拥抱着这辆独行的牛车,却是吹面不寒。花美眉的一缕青丝被风搭起,落在了她牵着的平风手腕上,那一脉温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两人之间搭起了一座暗通柔情的桥梁。
渐渐的,平风的脸色变了,变得如春水一般温柔,但花美眉眼睫毛微微一颤时,他又把赶紧把脸转了过去——这样的表情落在女人眼里,岂不是很丢人吗?
不过,等了半天,花美眉并没有醒,平风这才松了口气,向着天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喃喃自语道:“罢了!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
天空中又是一声春雷响,仿佛老天爷又在抗议——这么温柔的声音根本不象是你能说得出来的!
但平风已经顾不上搭理老天爷了,他回头就手给花美眉披御寒的毯子——顺指还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轻抚了一记——这一下便宜,老实的好人总是要讨的:)
讨完便宜,平风把手指放在鼻前嗅了嗅,咧开嘴笑了——今后,他还要讨她更多的便宜!不过那又如何?
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
平风无声地大笑着,驱策着满载幸福的牛车行向远方。
他和她倒是幸福了,只苦了别人。没完成任务的戴宗站在怮哭的崔氏身前,只觉得自己这个神行太保简直没用到了极点!眼看崔氏和两个小孩子哭得太惨,戴宗实在受不得了,逃也似的跑开,只说:“我再回去打探打探,我再回去打探打探……”
这一打探,没打探到花美眉的下落,却打探到梁山人马来了。隐在暗中的戴宗看到崔氏和铃涵、扈三娘、孙二娘等人会合,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此崔氏再不用自己操心了,戴宗黯然去了。
崔氏见到梁山人马,如同见到娘家人一样,她这回什么也不怕了。后来西门庆和花荣也来了,西门庆使出全身解数,还是找不到花美眉的下落——官军确实没有捕到宋江的女眷,最后的目击者戴宗也从此再无音讯。
花美眉的去向成了谜。
直到十多年后,已经改名宇文虚中的宇文黄中同花荣聊天时取笑说——花将军你如果换上女装,就跟我一位好友平风的夫人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你们眉心中间的那颗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兄妹啊!
花荣如遭雷击,直跳起来揪了宇文虚中问,你那位好友平风在哪儿?
宇文虚中吓了一跳,忙说平风兄已经改名韦生文,多少年没联系了,我也很想念他啊!唉!也不知他夫人烧坏了的脑子有没有复原……
此时的花荣正是位高权重,马上令人满世界寻找一个叫韦生文的人。终于有一天手下来报——在一座风光如画的小镇上,有一位韦生文先生,以课徒为业,深孚当地人望。其人一妻,一子,一女,生活得无比幸福。
迫不及待的花荣快马飞驰三百里,风尘仆仆地扑到那座小镇,站在庙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儿,看着她一手拉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看着她那无忧无虑的幸福笑容,以手遮颜,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泪,花荣整整盔甲,朝着幸福的一家四口迎面走去。擦肩而过时,花荣向着久别重逢的妹子微微一笑,花美眉颔首还礼——她已经认不得哥哥了。
彼此背向而行,听着身后妹子仿佛遥远的笑声,花荣悲喜交集,终于再按捺不住,搂了道边大树,放声痛哭。
这一哭,千人感诧,不远处的花美眉看着那个忘情的英武将军,被他悲情所感,不由得也落下泪来。
早已因花荣对自己老婆那一笑而强烈犯酸的平风冷嘲道:“娘子,这人看起来像条狗欸!”
花美眉横了平风一眼,嗔道:“你怎么说话呢?若不是西门庆元帅带着这些英勇的将军横扫边荒,番兵早就打进中原了,你我夫妻还能在这里安居吗?”
平风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无辜地道:“我又怎么了?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
花荣没有干扰妹子的宁静生活。他只是向议会请令,永镇在这个地方。他很幸福——餐风立雪、露冷风凄又算得了什么?天空虽无痕迹,鸟儿却已飞过,这,就够了!这正是:
女儿忘情真如雪,好汉伤怀亦是诗!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31章 小孩儿的结局
戴宗离了崔氏后,却懒得回去找宋江,只在道上徘徊闷走,一时间只觉得天地虽大,自己却无处可去,满心里都是苦涩。
“我本是修道的人,却贪恋了红尘中的富贵,出山做了朝廷的押牢节级,只说是公门之中好修行,谁知在这种体制里,人不被淘汰就得变坏,再无别路可走!后来碰上了这个宋江哥哥,只说从此可以重立地风水火,别做一个世界,谁知到头来,却是一败涂地!只恨我识人不明,又被义气羁绊,却与西门四泉作对,如今四海难容,一身无主,我却往哪里去?”
当初升的第一道阳光打在戴宗的脸上时,神行太保豁然开朗:“我何不往南方寻公孙胜、樊瑞他们去?寻得到就随侍一旁,虔心入道,寻不到就择地隐居,还是虔心入道——经历了这一番红尘,再不回头,那真成了脖子上长猪毛——入了畜类的戴鬃(戴宗)了!”
心中想得通达了,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拽开脚步,径投南边道路去了,再不回顾。
可怜宋江等人躲在山凹子里还在等戴宗。小孩子一直哭闹,要妈妈,要爸爸,就是不要宋江伯伯,宋江宋清兄弟俩被折腾得满头大汗。吴用的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地埋怨——“这孺子的哭声若将追兵招来,你我兄弟的性命都要坏在他的手中!”——宋江只是赔笑——“军师,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天亮后,没等来戴宗,却等来了王矮虎。这厮在山下清风镇上风流快活,不防听到秦明攻山,吓软了的王矮虎顾不得和公明哥哥有难同当,伏在被窝里,不敢稍动。结果一早儿地方保正敲锣安民,才知道原来攻山的是官府而不是秦明,王矮虎心下大定。
这一定心,就想起落在清风山上自己屋里的金钱珠玉来。若来的真是秦明,王矮虎也就死了那条回去的心,但知道了攻山的是官兵,贪财的心又活了——我王英虽然矬了些,但也是一身的好武艺,那些只是鱼肉百姓、狐假虎威的官兵,老子还没放在眼里!
仗着地形熟——吴用的逃生路线还是在王矮虎的帮助下规划出来的——王矮虎提刀又往清风山上摸了去,他只想着杀个回马枪,从官兵的战利品里再把自家的小金库搬回来,谁知道半道儿上碰上宋江他们了。
兄弟相见,悲喜交集——王矮虎是因为山寨出事的时候自己正在逛窑子,脸上对不住人,因此抱了宋江加力大哭,以情遮脸;宋江呢?身边没了李逵,没了花荣,没了戴宗,二宋二孔吴用本事都是平常,现在突然来了个王矮虎,既然蜀中无大将,也只好廖化作先锋了,因此加意笼络。
所以宋江和王矮虎就象天朝的官员会晤,大家正气凛然,谁也不提逛窑子的话茬,等抒发完纯洁的兄弟之情后,王矮虎拭泪问道:“若不是听到侄儿哭,几乎错过了哥哥——哥哥这是准备往哪里去?”
吴用在旁边便道:“你看!这孺子的哭声既然能招来王英兄弟,焉知招不来秦明的追兵?”
王矮虎便拍腿道:“原来军师还被蒙在鼓里!”说着就把官军假扮秦明的事讲了一遍,吴用听了,气得胡子都飞了——早知如此,二百人据山险而守,黑夜里官军无论如何越不得雷池一步!可是到如今——说甚么也迟了!
比起吴用,此时宋江的心情也高不了多少,勉强按捺住悲痛,宋江问王矮虎道:“我和军师带人离山,准备重做事业——王英兄弟你却进山怎的?”
王矮虎头上还隐压着好色这座大山,若再加上个贪财,就更没脸混了,于是王矮虎义薄云天地说:“兄弟放心不下公明哥哥安危,因此不避斧钺,也要来接应!”
宋江听了欢喜,便含泪拉了王矮虎的手道:“兄弟,多亏你了——等戴宗兄弟回来,咱们就远走高飞吧!”
王矮虎想到自己的小金库飞了,也是心如刀绞,含泪握了宋江的手,想像着把这个黑胖子一脚从山崖上踹下去是什么感觉——这时宋江突然提起戴宗,王矮虎一怔之下,也顾不得放飞自家的想像力了,急忙道:“戴宗哥哥?我来时的路上,看到他飞也似的往南边去了,我叫他,他也不理!”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吴用心道:“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树倒猢狲散?”但嘴上还得把架子支起来——“戴宗兄弟定然是在追寻花荣兄弟家眷的下落!”
这话又引发了王矮虎多层次全方位的丰富联想。宋江则是呆了半晌,叹了口气,抱起儿子说道:“大家走吧!莫叫官兵追上来!”
王矮虎便拍着胸口道:“再多的官兵,又怕他甚么?只消咱们一虚张声势,那厮们都是一哄走了的!便是剩下十几二十苗人,兄弟也能发落开去!”
虽然王矮虎说的也算是实话,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还是一脚快似一脚地往山外去。到了前边一座大市镇上,众人便不走了。
按理说,这里还在清风山左近,难保官军不追逃搜过来,应该有多远跑多远才对。但宋江儿子受不得风寒,突然发病——这其实也是花美眉惯出来的,她见哥哥的两个儿子从小泡甚么药水澡,小家伙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治,做姑姑的心疼却插不上嘴,因此早在心里发了狠誓,自己的儿子将来绝不走这条老路!真有了儿子,花美眉更是把他当成了宋江的替身,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时刻温存呵护着,秦明和花荣也只好白看两眼——因此娇生惯养之下,小孩子象个灯人儿,风吹吹就坏了。
宋江见儿子又烧又咳,执拗起来,打死不走,非要停脚请医看病,宋清和二孔也站在哥哥师傅这边。吴用和王矮虎没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陪绑。
谁知问题来了——没钱!大家做惯了梁山好汉,从来只有自己追着官兵跑,什么时候被官兵追赶过?因为没有经验,走得急,谁也没想到把钱褡裢揣上。王矮虎倒是还有几贯村钞,但这家伙嗜财如命,尤其到了这种要命的时候,更是要省到刀刃上。小孩子病了算甚么?这种招祸的爱哭鬼,早死早了!因此王矮虎闷声大发财,只推艰难。
宋江宋清二话不说,把自家帽子上的玉摘了,手上的戒指褪下来,这俩兄弟的家当凑一块儿,也值个百八十贯的——可见官久自富,贼久自足这话,是有其道理的。
在路上,众人已经商量定了草稿儿,进了镇子,先寻当铺,吴用便上前倒苦水,说有郓城木员外弟兄两个(宋江宋清),带了帐房(吴用)、长随(孔明孔亮)、书童(吴良小哥)、车夫(王矮虎)往登州办海货,谁知半道上碰着官兵捕盗清风山,一头正撞进网子里去,被抢了个小葱拌豆腐——一清(青)二白,带出来见世面的小孩子都吓病了。没奈何,只好把藏起来的余财拿来当了应急,希望当柜的朝奉给个公平价。
当铺朝奉听了,破口大骂:“这帮官匪,括田有他们,强拆有他们,搜刮强抢也有他们,见了贼人时,闻风而逃也有他们——若去年梁山西门庆头领占住青州不走了时,咱们百姓也少受多少薅恼——这位先生放心,俺这铺子最公道,肯定给你估个实在价钱!”
于是,两块破冠玉,四个破金戒指,三个破玉戒指,一条破金链子,满打满算当了十三贯破铜钱,当铺朝奉很真诚地说:“这已经是看在乡亲落难的份上,予以最大的优惠了!”
宋江背地里咬牙切齿,发誓等自己发迹的那一天,定要带人来把这黑心的当铺平了!到时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坑了我的给我填回来,叫你们人人都死,个个不留!
一行人拿了钱,又去落店,可谁也没有官府开出来的路引凭条。于是吴用少不得又把谎话说一遍,客店掌柜的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于是收了十倍的房钱后,收容了这些人——用掌柜的话来说,我收留你们这些来历不明之人,担着天大的干系,只收十倍房钱,已经是很便宜了。
宋江报复名单上的人,又多了一个,但这时顾不得肚里发狠,先去请大夫再说。谁知这店里的店小二和镇上棺材铺子掌柜的沾亲带故,满口包票之下,把镇上龙王庙里住着的野大夫胡先生请来了——蚊子腿虽小,也是肉啊!
说起这位胡先生的医术,和从前清河县里的赵捣鬼有一拼,是唯一被这个镇上棺材铺子掌柜引为知己的人。但店小二隆重介绍这位胡先生是镇上最好的名医,两眼一摸黑的宋江也只好相信了,于是胡先生就一本正经地上前给小孩子望闻问切起来。
吴用在旁边迟疑道:“敢问先生,你这搭脉的手法怎的和旁人不一样?”
胡先生冷笑道:“你懂得甚么?我这是以佛理入道,独树一帜的‘一指头禅’,与世俗庸医相比,判若云泥!尔辈井底之蛙,休得在旁边聒噪——去!去!”
店小二帮腔道:“我们这位胡先生,乃是孤高的国手,他治过的病人,再没有复发一说,镇里镇外,谁不知道?——客官们不用这么看我,若小人虚说一字,叫我活不过二十岁!”
敢说这话,店小二有倚仗——一来他说的真是实话,被胡先生治过的人,十个有十个都进了他亲戚的棺材,死人的病如果会复发,那可就可怕得紧了;二来,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就算话中有甚么没检点出来的漏洞,也必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宋江等人听了店小二这话,都不由得信了,大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胡先生——天朝果然是藏龙卧虎,想不到在这么一个小镇子上,都隐居着这么一位堪比神医安道全的大国手。落难时能遇上这等奇人,真是难得的幸运啊!
道貌岸然的胡先生诊完了脉,眉关皱得能发出铜锁阖上时的那“咯嗒”一响。宋江心里也是“咯嗒”一响,颤声问道:“神医,小儿这病……?”
胡先生摇头不言,宋江情切之下,直跪了下去,叩头道:“神医慈悲,只消治好了小儿,便是倾家荡产,也是甘愿!”
“这厮造化低了!”胡先生一边心中好笑,一边装模作样地扶起了宋江,暗道,“老子倒也想挣你这倾家荡产的钱,可惜却没那般本事,咱们只好砂锅捣蒜——一锤子买卖吧!”
看着满脸希冀之色的宋江,胡先生捻须道:“你儿子这病虽重,但在吾看来,亦易事耳!但有一样,这药方中有一味主药,却属稀奇,若给你儿子用了,将来再有人得病求到我门下,知道的说我缺了药材,不知道的必然说我医术低劣,众口铄金,岂不坏了我的名头?”
宋江又是双膝一软,满口包票:“神医!神医!您大发善心,救救小儿!小人虽遭了难,但家里还颇过得,神医治好了小儿,我打了金牌,一步一拜,从郓城磕到这里来,让神医名满天下!”
店小二帮腔道:“这客官可怜,胡先生开恩吧!”
胡先生叹一口气:“罢了!医者父母心,我就把金子作废铁卖了吧!客人一手交钱,小二就手跟我回去取药,咱们两下里干净!”
宋清在一旁提心吊胆地问:“多少钱?”
胡先生手背向下:“非五十贯不可!”
宋清倒吸一口凉气,哀求道:“神医,家财万贯,还有个一时不便。我们落难的人,实在凑不起这么大数目,能不能……”
店小二也帮腔:“胡先生,您这价钱只当在皇帝身上使,怎能往客人身上用?这时掏个好心,留多少日后相见的余地。”众人听了,皆为碰上了好人而庆幸不已。
其实,店小二想得更远了一步——如果这些客人现在就被胡先生把钱骗光了,吃药后拿鸟毛去买棺材啊?
于是,见义勇为的店小二反主为客,倒替宋江他们争讲起数目来。正嘈嘈着,却听宋江一声断喝:“不必多说了!”说着手一张,一颗夜明珠在掌心里滴溜溜转动,光照满室。
这颗珠子,宋江贴肉藏着,刚才没当,是因为这玩意儿价值连城,一露白就太招摇了。现在钱不够,珠子凑,给儿子治病要紧。
胡先生和店小二大张着嘴,尽皆呆了,涎水流了多长都不知道。二人心底有一万个声音在乱叫:“发了!这回发了!干完这一票,一辈子都足了!”
他们发呆,宋江却急了:“治病如救火,神医还不带我赎药去?”他怕店小二是粗人,手脚不稳洒了药,非亲自前去不可。
胡先生魂不守舍地问:“这颗珠子……真……真是给小人的?”
宋江不耐烦了,把珠子往胡神医手里一塞,推着他出门去了。
终于,药赎了回来,宋江亲自守着煎熬,灶火映在他的脸上,满面的红光,透出来的都是无尽的希望。宋清陪在他身边,兄弟二人不时相向而笑,宋家的香火必然要象这灶火一样,旺旺的传下去。
药煎好了,晾到合适的温度后,小孩儿却哭闹起来,就是不张嘴。到此时,不狠心也不行了,宋家哥儿俩一个按住孩子,一个捏住鼻子,孔明孔亮帮着往嘴里灌,虽然洒了些,但到底还是孩子拗不过大人。
服药后,孩子就哭,哭得宋江心里百爪挠心,只好躲到店外去,在店旁大树下跪了,虔诚祈祷:“太上老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还有周天诸神,便许下一万卷经,一千座观,只求保佑我孩儿药到病除,长命百岁……”
不知跪了多久,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没了,宋江心上喜道:“好了!孩儿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回到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小孩儿苍白着脸睡在那里,宋江爱怜横溢地上前替儿子擦口上的涎水,却是浑身一震——小孩子身上犹有余温,但是已经没气了。
一时间,宋江如坠冰窨,在脚地呆立了半天,心上有个声音拼命叫道:“不怕!不怕!这是我的幻觉!全是幻觉!你们骗不倒我的!”一阵风吹进屋中,灯苗儿晃了几晃——宋江松了一口气,孩儿这不是还在呼吸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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