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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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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了!”

当下卖个破绽,施恩见有机可趁,飞起一腿,直扫蒋门神的耳门。蒋门神“嘿”的一声,一偏头,硬生生的用铁硬的脖子接了施恩这一脚。

“蓬”的一声,施恩这一脚踢了个正着,只踢得蒋门神眼冒金星,但施恩的裤腿儿也让他给揪住了。蒋门神心头暗喜,这施恩自动手以来,便滑溜得象一条鱼一样,现在鱼尾巴既然让自己钉住了,他还能跑到哪里去?要知道,自己最擅长的,可是相扑啊!

施恩尽管占了点儿小便宜,但见蒋门神中了一脚后虽然嘴角挂血,却照样是身凝如山,若无其事,自己的裤腿儿反倒被他揪着了,心头暗叫一声:“不好!”他动念也是极快,被揪住的那只脚索性在蒋门神肩头一借力,身子矫夭飞腾而起,另一只脚也勾挂了上去,挟住了蒋门神的脖子,使一招“乌龙绞柱”,想要把蒋门神盘倒。

蒋门神扎稳马步,两手牢牢抓住施恩挟裹着自己脖子的脚腕子,一声暴吼,双睛怒突,和施恩角起力来。

以力抗力,还是蒋门神占着便宜,毕竟他脚踏实地,施恩却是身子凌空,第一记绞击没有挫动蒋门神将他放倒,再而衰三而竭,顿时便身险危境。

蒋门神察觉到施恩绞着自己脖子的腿上力道渐次松了下去,忍不住哈哈大笑,喝道:“金眼彪,今天可知道了我蒋忠的厉害?你若是个知情识趣的,现在便当着快活林的大男小女,给张大人说几句软话,他老人家是善爷,念你年幼无知,还能给你留条自新之路。如若不然,嘿嘿……”

施恩身子垂了下来,两手扶地借力,腿上连连发劲,都撼动不了蒋门神,心中一横,便决然道:“士可杀不可辱,想要施恩低头,却是万万不能!”

蒋门神狞笑一声:“既如此,休怨咱家心狠手辣!”说着,一声厉吼,已经将施恩抓举起来,便要向擂台前掼下!这正是:

心怀慷慨轻生死,身藏傲骨重英雄。却不知施恩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34章 豪杰生嗔怒

台下铃涵见施恩势危,大叫一声,便想奋不顾身冲上台去,但却身子一重,早被西门庆解下背上一个长长的包裹在肩头一压,哪里还动得了分毫?

“嘿”的一声,台上蒋门神吐气发劲,把施恩直向空地处摔下来,尽管这一摔不会伤了施恩性命,但卧床不起却也难免,等他拄着拐能爬起来的时候,快活林早就改姓张了。

蒋门神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防台下猛蹿出一条天神般的大汉来,迎着施恩的来势,两手托其腰胯,飘飘逸逸几个回旋,化竖劲为圆劲,就把施恩稳稳当当地接了下来。施恩虽然惊得脸色苍白,却是毫发无损。

救了施恩之人,正是武松。这一下艺惊当场,万人无不侧目。呆了半晌后,才爆出了一声震天的大采来。

蒋门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武松,心中暗道:“此人是谁?当时大路上跟他对了一眼,便知道这人不好招惹,没想到他果然是这般好本事!若他来上擂,若他来上擂……”

正心下忐忑时,却见武松携了施恩,在河南群豪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回进东芦棚里去了。蒋门神心下暂时松了一口气,暗道:“还好还好!若那汉子来跟我放对,只怕有些不妙!他迟上一刻擂台,张大人就可以多布置一刻人手……嘿嘿!今天说甚么也要拿下这快活林!”

当下把胸脯一腆,大声道:“各位三老四少大小爷们,刚才大家也看清楚了,那金眼彪施恩浪得虚名,被咱家一顿拳脚,就赶下了擂台,若不是咱家有好生之德,早叫他血溅五步!快活林里的各位,可有不服的吗?有不服的,便请上擂!若无人上擂,就是姓施的认输,快活林可要转手啦!”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朗声道:“蒋门神休得猖狂!我来会你!”

眼前一花,台前一道人影一个“旱地拔葱”,早已经飞身纵上擂台。人在台口,右足牢牢钉住台边,左足高高朝天蹬起,一个“魁星踢斗势”,傲立于擂台之上,正如渊渟岳峙一般。快活林众人见小施公子输了,正沮丧之时,却见此人飞身上擂,偏偏身手又是恁的了得,霎时间彩声雷动。

蒋门神见此人年纪甚轻,是个公子哥一般的模样,虽然比施恩显得大了几岁,但想来功力也是有限,今天他除了那个不知姓名的威猛大汉,当真是百无禁忌,冷眼看着擂台口迎风傲立的上擂人,嘿然道:“你是哪个?”

却见那公子哥傲然一笑,淡淡地道:“在下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蒋门神吃了一惊,退后一步,问道:“莫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名噪江湖,号称三奇公子的清河西门庆?”

西门庆“呼”的把腿一收,喝道:“然也!”

蒋门神又退了一步,拱手道:“西门大官人,我蒋忠也多闻你的名字,知道阁下是钱能通神的主儿,东京太师府那般高门大户,你都有本事进去!阁下路子野,手段奢拦,咱家是佩服的!可今天这是擂台,你一个山东好汉,何必逞强架梁,来帮那施恩出头?江湖上敬你义薄云天,赞的是你的义气,可不是你的功夫!若今天硬要挡咱家道路,若在咱家手下受了委屈,可别怪俺蒋忠没有事先提醒你!”

西门庆冷笑道:“蒋门神,你这厮自甘堕落,摇尾乞怜于权贵门下,做侵犯民间利益之走狗——凭你也配说这‘义气’二字?没的把江湖义气都把来玷污了!这快活林,是当年小施公子从一片荒野地里建起来的,能有今天恁大规模,花了他多少心血?你们这些奸贼,惯会剥削民脂民膏,食人以自肥,前有你这等为虎作伥的走狗,后有那等丧尽天良的赃官,你们团团勾结,残民以快,却须记得头上有青天,身旁有民愤!西门庆今日,就是要抱打不平,踩一踩你们这些豺虎,让大家都知道,你们那纸一般的本质!”

这一番大骂,西门庆运足了丹田气,声震全场,只听得万众无声。一片寂静里,猛听得西芦棚里“啪”的一声响,却是张团练摔了茶盅,疯狗一样直扑出来,也不顾头上日头正毒,戟指着擂台上的西门庆叫嚣道:“蒋兄弟,打死他!打死这厮!擂台之上,若有死伤,各安天命!”

猛然间万人一声大喝,声如霹雳雷霆,横空截断天魔舞,只震得张团练魂飞魄散,连退数步,一跤跌回了西芦棚里去,颤声道:“这些贱民!想要造反吗?嚎如此大声!却不知孔夫子曰过,非礼勿说……”

蒋门神的三弟子蒋道和蒋德急忙抢上将他扶起,给他舒前头抚后背,打着扇子扇风,劝慰道:“大人且放宽心,这些刁民都是老鼠胆儿,哪里有敢同咱们作对的想头?”

张团练一把抢过扇子来自己扇着,一边喝骂道:“你们知道个屁!这些平日里泥巴一样任你揉搓的贱种,若有一天觉醒起来,那还了得?只怕那时就是你我的末日——我那连宗的哥哥张都监便曾这么曰过的!”

在帘子缝儿里张了两眼,却见擂台前万众平和,也不见什么揭竿为旗,截木为兵的兆头,张团练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把吃人的目光盯到了擂台激斗的两道人影身上。

擂台之上,西门庆和蒋门神斗得正紧。刚才万众齐呼,不但张团练丧胆,蒋门神亦是落魄,狗急跳墙之下,扑上来向着西门庆就是一拳,却是卯足了全力。

数招一过,蒋门神便放下了心,暗想道原来这西门庆名头虽大,但武艺比起施恩来却也高不到哪里去。想想也是,这般公子哥,也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练了几路花拳绣腿,行走了几遍权贵豪门,就以为自己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了,乳臭未干的小辈们,哪里晓得甚么才是真正的江湖?

蒋门神一边愤愤不平着,一边招招加紧,眼看西门庆身如风前残烛,已是摇摇欲灭,蒋门神心中暗喜:“今日做掉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奇公子,我蒋忠的名头还不飞上了天去?”

当下暴喝一声:“小白脸儿,拿命来!”这正是:

英雄热血焚野火,壮士豪情竖战旗。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35章 奸邪相

眼见西门庆堪堪要败,东芦棚里河南群雄无不失色。

铃涵抱着西门庆交予她的一个狭长包裹,包裹里是杨志的那口宝刀,这时便不动声色地用刀尾推搡了施恩一下,施恩便央求道:“武松哥哥,西门庆哥哥力量不支,只怕要伤在那蒋门神手下,还是哥哥出手,快快将他替换下来吧!”

武松笑道:“嘿嘿!转世天星的三奇公子西门庆,岂是浪得虚名之辈?大家睁大了眼睛,且看好戏!”

听武松这么一说,大家只能凝目往台上望去,就见蒋门神越斗精神越是健旺,在他急风骤雨般的拳脚下,西门庆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眼看蒋门神拉弓坐马,一连三记炮捶拳轰出,西门庆左遮右挡抵敌不住,只好拉个败势,扭头就走。

蒋门神见西门庆不往擂台下跳,只是往擂台另一边急走,摆明了是要立稳脚跟重整旗鼓的意思,心下不由得冷笑:“这些公子哥,从小没吃过亏苦尝过黄连,却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若挟着尾巴逃跑,我未必抓得住你;你偏要硬着脸皮死撑,却是自个儿找死了!”

想到张团练让他杀人的吩咐,蒋门神凶心大炽,迈开长人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直撵上来,喝道:“利口小辈!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未落,突见逃窜中的西门庆身子一俯,左脚闪电般一记倒踢,正踹在蒋门神小腹上,龙潭寺潭腿功夫脚踢柏木桩的功劲这时才显出威力,蒋门神虽然膘肥体壮,一身的横练功夫,这时却哪里吃得住这一脚?早已两手按着小腹,身子球一样团了起来,呻吟成了一堆儿。

西门庆一脚得势,更不饶人,撑在地上的右脚借力一蹬,整个人如捷豹一样翻起,由背对蒋门神变成了面对蒋门神,还未等四目相视,西门庆右脚风一般扫过,一脚刮在蒋门神额角上。饶是蒋门神铜头铁额,这一脚他也承受不起,就如倒了煤山一样,蒋门神直从擂台角上摔进擂台中间去了。

东芦棚里,武松大笑着喝彩:“三弟好一招玉环步,鸳鸯脚!”河南群豪眼见西门庆败中求胜,正是于险峻中见功力,无不佩服,都跟着轰雷般喝彩。

就在前几天,西门庆大战孙天锦,不分胜败之下,便曾想要施展这招玉环步,鸳鸯脚来决出个上下输赢,偏巧被菜园子张青喝破了。新招未试,武松常引为憾事,没想到这路腿法未在十字坡上扬威,先来快活林里立功。

西门庆两脚放倒蒋门神,追入数步,一脚便踏住了蒋门神的“膻中穴”。蒋门神急忙用两手来搬时,要穴被制,却哪里能搬得动?

张团练的走狗们见到自家的头号猛犬被西门庆收拾了,一个个噤若寒蝉,虽然嘴里虚张声势,但哪一个敢上擂台来替蒋门神出头?

倒是蒋门神的两个徒弟情急关心,跳上擂台想要相救,被西门庆伸指头在蒋门神眼珠上虚虚一晃,冷着声音喝道:“滚下去!”蒋仁蒋义对视一眼,灰溜溜地跳下擂台去了。

趁此工夫,蒋门神拼命挣扎。西门庆恼了,抡起拳头,不分眉眼,望脸上一阵乱打,只打得蒋门神连叫饶命。

西门庆心中暗想:“蒋门神这厮好生刁滑!我又没下死手,以他这一身横练的身子骨,岂有连这几拳都吃不住的道理?这狗贼空长了昂藏九尺一副好汉仗,却是个见风使舵、没一点儿刚骨志气的小人,若不狠狠打他一顿,倒显得我手懒了!”

一咬牙,真力到处,手如钢铁,直上直下在蒋门神关节要穴上捶击起来。蒋门神这下可吃足了苦头,被西门庆修理得痛入骨髓,一时间更是苦苦哀告,只短短一会儿工夫,西门庆的辈份在他口里节节上涨,从爹爹一路晋升到了鼻祖,看样子还有继续往上飘红的趋势。

西门庆将这九尺小人狠揍了一顿,直打得蒋门神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停下手问道:“蒋忠,你要死要活?”

蒋门神没口子的道:“小人要活,要活!”

西门庆便道:“你若要活命,便须依我三件事!”

蒋门神连连点首:“祖宗,莫说是三件,便是三千件、三万件也依得!”

西门庆皱了皱眉头,暗想道:“蒋门神这厮,却是半点儿诚意都没有!”

当下指了台下的千万人,大声道:“这里都是快活林里的父老乡亲,我要你跪在这擂台上,好好给大家叩头认错!这快活林是所有人的快活林,岂是你一家一姓的吗?”

蒋门神连声道:“依得!依得!请祖宗先高高脚!”

西门庆冷笑着把脚一收,哼道:“谅你也玩不出甚么花样!”说着伸手抓起蒋门神往台口一墩,如提童稚。

蒋门神喘息了几声,见西门庆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急忙直撅撅地跪端正了,“咚咚咚”在台板上连磕响头,大声道:“各位快活林的父老乡亲,我蒋忠不是人,是畜类!各位父老大慈大悲,念在小人家里还有四岁的老娘和八十岁的孩儿的份上,请祖宗大人放了小人吧!”

“轰”的一声,万人哄笑。快活林里人人扬眉吐气,张团练那边个个脸上无光。

西门庆冷笑了几声,又对蒋门神道:“哼哼!你蒋家好别致的老娘和孩儿啊!这第二件事,就是我要你连夜离了这孟州城,赶回家乡去。权贵家的走狗,你做得很有趣吗?若敢留连,再叫我碰上,见一次打你一次,见两次打你一双,你可有不服吗?”

蒋门神连连叩头:“小人哪敢不服?小人今天就走,今天就走!断不敢在这孟州停留了!以后江湖上碰到祖宗大人,小人也定当退避!”

西门庆又说道:“第三件事——我知道你这厮,是个口不应心的人,我也不敢盼着你立刻就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若你还有些儿记心,就在日后做坏事之前,先想想今天的这一顿好打!若能想得通达了,未必不是你的造化!”

蒋门神再次磕头:“这件事,小人也依了!日后我必然做个好人,再不敢为非作歹!”

西门庆点头:“既然如此,饶你去罢!”

蒋门神连连叩谢:“是是是!多谢祖宗大人!”说着也不敢站起身子,直膝行到擂台边上,从台沿儿上爬了下去,才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钻进西芦棚里去了。

擂台下众人见西门庆如此发落了蒋门神,无不赞叹。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个六十余岁的矍铄老翁,亦是拈着白须微微点头,缓缓说道:“金刚怒目,却也不无慈悲心肠。好一个三奇公子西门庆!”旁边一个九岁左右的男孩子听着,睁圆了黑亮的大眼睛,直盯着擂台上的西门庆不放。

西门庆向着西芦棚,冷着声音道:“张团练,你那边还有哪一个上台来赐教?若没人出手,这快活林还是大家的快活林!”万人呼应,声震长空,连烈日都颤栗起来,不得不扯过云朵遮住了自家外强中干的面目。

西芦棚帘子一掀,张团练直抢了出来,一张黑脸上全是狰狞的火气。狠狠地瞪了西门庆一眼后,张团练引镫上马,居然单枪匹马一个人顶着大太阳跑掉了。熟知此人德性的人见了,无不称奇道怪。

待张团练跑得不见了影子,那张府管家突然来到那面铜锣前,抡圆了槌子,“嘡嘡嘡”一叠连声地猛敲了起来。

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间快活林四面街口,都有一批批的精壮兵丁涌了进来。这些人都是身披软甲,手提哨棒,排成鱼鳞阵的行列,每走一步都是腾腾的杀气。

留在西芦棚里的蒋门神看到这些援兵,被打得五彩缤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恶毒的狞笑。

张府管家“嘿嘿”笑道:“要打擂台吗?咱们这便打!不过咱这边有小五百人,若是一个个打来,却打到甚么时候?不如大家便一拥而上,早些分出胜负输赢,岂不爽快?”

张团练手下的那些走狗们,也笑嘻嘻的从帐篷里取出了早已预备下的杆棒、朴刀、铁尺等诸般器械,密密的在张府管家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子。

张府管家站在刀山剑林里,看着眼前不知所措的老百姓们,突然变了脸,戟指着骂了起来:“你们这些泥巴种!贱民!俺家大人要你们这片地,是看得起你们,居然还敢这么推三阻四,伙同施家小子跟俺们大人作对!你们也不打听打听,俺家大人是什么后台?那施家又有什么后台?我把你们这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蝼蚁东西!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家大人的厉害!明天就算让你们去平你们家的祖坟,你们也得给我乖乖地平了!小的们!”

无数狗吠般的声音应和起来:“有!”

场中一片肃杀。这正是:

只说妖龙喷毒火,却看猛狮吼天风。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36章 社鼠城狐

张团练倚仗着蒋门神之势,只说要在今天镇服了施恩,一鼓作气拿下快活林。谁知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西门庆横空出世,将蒋门神打了个落花流水,大计至此翻为画饼不说,更是沦为了全大宋的笑料。

还好张团练是做足了两手准备的主儿。明着右直拳,早蒋门神在擂台上吸引众人目光,暗着左钩拳,调动了自家营里的正兵,抛开吃空饷的不算,总也有四百来人,暗中包围了快活林,以筛锣为号,一齐抢出,倒也声势浩大。

至于张团练,圣人曰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老人家索性连轿子也不坐了,先飞马离了这混乱之地再说。反正有自家的管家在这里盯着,自己只须坐回府中,眼望旌旗至,耳听好消息便是。

那张府管家得了主子密令,正是狐假虎威,扯开了破锣嗓子喝叫:“小的们,听我锣声为号,就上前给我打!打出对面的脑浆子来,自有知府大人和都监大人替你们作主!”

四下里群犬齐吠一声,气势陡振。

不远处大树下,那个九岁的男孩子面色大变,拉了那矍铄老翁的袍袖道:“师傅,三奇公子他们要不好了!”

老翁含笑道:“飞儿,依你说,此刻该当如何?”

叫飞儿的男孩子四下里看了看,说道:“师傅,此刻敌众我寡,须有出奇制胜之计!莫若师傅您老人家斜刺里出手,擒贼先擒王,将那狗仗人势的作恶奴才拿了,那时蛇无头不行,也免了快活林百姓这一场惊吓苦楚。”

老翁拈须点头:“且不急,我们再看。”

这时,东芦棚里河南群雄都是乱纷纷拔出了兵器,喝喝呼呼地冲了出来,向着张家走狗这边戟指大骂,都恨张团练这厮满口的江湖规矩,却在背地里玩阴的,无耻下流,是狗彘不食的奸佞小人。

那张府管家面有得色:“俺家老爷是朝廷命官,跟你们这些草莽野人,讲的是王法!甚么江湖规矩?多少钱一斤?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行事只看结果,不择手段,嗫得出奶来,老母猪也是娘了!你们这些没脑子的一莽之夫,哪里识得此中的妙处?今天且先把你们打服了,天理公道,自然都在俺家老爷这边!”

施恩越众而出,看着四下里合围的张团练正军,突然间仰天哈哈大笑。

那张府管家不由得愕然,指着施恩道:“金眼彪,你们此刻已进了罗网,便是插翅也飞不出去,你笑怎的?”

施恩冷笑道:“如此下作手段,果然不出我家西门庆哥哥所料!”

背后铃涵,早掏出一个竹哨来,放在口唇上用力一吹,哨声清越,直入云霄,就听四下里应和的竹哨声彼伏此起地响了起来。

快活林中四下里有一百多间客栈,现在每个客栈中都抢出几条汉子来,手舞器械,各依地势,反倒把张团练的一众走卒隐隐包围在核心里。

原来昨天安平寨酒席之上,西门庆说起张团练的阴贱无耻,此等小人不可不防。老管营和施恩听了深以为然,便趁着夜色暗中调兵遣将,组织营中精锐兵卒和营中敢死罪囚,换了衣妆来快活林客栈中投宿,约定若那张团练有什么阴谋诡计,便以竹哨声为号,大家一齐发作。

这支伏兵,以安平寨牢城营中的罪囚为主。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犯了事的亡命之徒,个个都是吃秤砣屙铁水的喋血汉子,老管营昨夜一许好处,都哄然应诺了,此时虽然人数较张团练那边为少,但这些江湖汉子个个都是不要命的,真打起来,一个能对付朝廷的那些草包兵丁三个。

张府管家见自家反倒被包了饺子,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杀官造反吗?”

突听一声长笑,一人大步排众而出:“官在哪里?哪里有官?你们这些鼠辈,哪一个是官身了?”

众人看时,却见此人手提一柄雪亮的弯刀,看着张府管家和他身边一众走狗嘿嘿冷笑,正是老管营亲自接应来了。

张府管家一见施老管营,立时哑口无声,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官,自己这堆人里,张团练早飞马跑了,现在连一个镇得住场面的都没有。

走狗们士气顿挫。老管营轻蔑地瞥了他们一眼,向擂台上的西门庆一拱手:“西门贤侄,你果然是神机妙算啊!若不是你事先定计,愚男今日,非吃小人暗算不可!”

河南群豪听了恍然大悟,原来三奇公子还是文武全才,真乃杨家将和八贤王合在一起的人物。众人心悦诚服之下,都是轰雷般的喝彩。

看着擂台上抱拳答谢彩声的西门庆,矍铄老翁颔首道:“心思缜密,料敌机先,好一个三奇公子!了不起!”

飞儿拍手道:“师傅,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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