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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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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盛便道:“到底是西门庆哥哥,光明磊落,非那等剽窃他人诗文之辈可比——却不知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又是何方高人 ?小子无知,却从来没在江湖上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头。”
西门庆心说:“你要是听过罗贯中的名头,我就磕死!”脸上却正色道:“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哥哥我也只是隔座遥望,却未能正式拜见他老人家,不得不引为生平憾事。”
吕方便恭恭敬敬地向厅外抱拳:“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看来亦是心敬吕布之人,若日后有机会相见,吕方定要当长者的敬他!”
西门庆便暗笑着叹了口气:“唉!龙游碧海,虎跃深山,只怕终咱们一世,也是见不到罗贯中前辈的了!对了,吕兄弟,你那戟法是怎么练出来的,你还没说呢!”
吕方便敲了自己的头一下,歉然道:“小弟就是这么个毛病,只要听到吕温侯的故事,一兴奋起来,就甚么也顾不得了。”
西门庆笑吟吟的喝了口酒,心道:“未必!未必!比起后世的那些明星粉丝来,你要算内敛沉稳的了!”
却听吕方道:“小弟家中,积祖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为路上防身,刀枪棍棒是自幼习学的。因小弟爱吕布,便时刻想算着,怎样才能把各路兵刃的精华化为戟上招数,就这么从小到大一路想了过来,到今天,也算是略有小成了!”
西门庆便一拍桌子,端起酒碗道:“世间跟风已成流俗,拾人牙慧者屡见不鲜,却有吕方兄弟你这一戟神来,哥哥我先敬你一碗!”
吕方大喜,端碗饮了,然后又道:“小弟习武之余,也常看书,读《三国志》时,未尝不慨叹温侯有陈宫而不能从其智,有张辽而不能尽其勇,有高顺而不能信其任,有陷阵营而不能竞其功之憾。因此小弟偷偷的习学了兵书,以兵法教养家中僮仆,倒也甚是得力——只是小弟想不明白,为什么进行要下严旨禁止民间习学兵书 ?我大宋积弱,屡被契丹和西夏欺凌,若非地广人多,也早亡国灭种多时了!为何那朝廷却不许民间习兵书战策,连开拳社置教头都不准?难道官家不知道,甚么叫藏兵于民吗?”
西门庆冷笑道:“兄弟,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还看不出其中的道理?契丹西夏,固然要防,但更要防的,却是自己国中的百姓啊!恶了契丹西夏,也只不过送些岁币买个平安,若让国中百姓都学兵讲武,那些以皇帝为首的赃官墨吏,哪里能睡得着觉?他们穷奢极欲,吸民脂膏以自肥,若民众有一天觉醒起来,便是星火燎原之势!所以,契丹西夏可以不管,百姓却是非禁锢不可的!”
吕方呆了半晌,颓然道:“原来如此!西门庆哥哥这些话,小弟从前却是从不敢想;便是现在已经上山落了草,但突然间听了,也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西门庆便道:“所以说,朝廷要的不是国家的尊严,而是他们世袭的安稳。为了维护这个稳字,他们可以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在这个朝廷里,他们只盼百姓都是无角的绵羊,可以任他们随时宰割,他们怎肯让山长出锋利的犄角来?”
吕方便把桌子一擂:“管他有角无角,但若要叫小弟做那任人宰割的绵羊,小弟却是做不像!做不来!前两年小弟带着家人贩生药到了山东,那贪婪的狗官见小弟是外路人,敲诈勒索,极尽剥皮之能事,一路打点他们下来,却让小弟消折了本钱,不能够还乡。小弟走投无路,一怒之下,带了家下人等杀了多少狗官,一路转战,马踏半个山东,最后才占住了这座对影山落草!”
郭盛便鼓掌道:“壮哉!小弟也是流落在山东路上,听说道上出了个穿红的少年壮士,使一柄方天画戟,聚百十号伴当,冲州撞府,劫富济贫,所到之处官兵望风披靡,绿林群雄归心束手。因此小弟动了好奇之心,便急急地跑了来,要和吕方哥哥比试戟法。谁成想,却碰上了西门庆哥哥,真乃是郭盛的造化!”
西门庆便问道:“郭盛贤弟,那你的戟法,却又是怎么回事?”
吕方也道:“郭盛兄弟,你那些白旗白甲军,却又是怎么回事?若说他们不是精心训练出来的,便是杀了我头,我也不信!”
郭盛便端起酒,“嘿嘿”笑道:“二位哥哥且宽坐,待小弟慢慢道来!”这正是:
只因世险天罡聚,皆为贼贪地煞逢。却不知郭盛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007章 虎臣扬武
三人坐好后,郭盛向西门庆和吕方敬了一碗酒,然后说道:“刚才小弟向西门庆哥哥问了一句话——原来西门庆哥哥还会川骂?”
吕方歪过头想了想:“确实如此,那却怎的?”
郭盛便一拍腿笑道:“甚么怎的?小弟就是正宗的川人啊!西川嘉陵人!”
西门庆心中早就了然,但还是故作惊讶地道:“原来郭盛贤弟竟是西川嘉陵人 ?可是你这一口中州官话,发音却是标准得紧呐!”
郭盛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弟这官话,是跟我师傅学的。我师傅姓张,是嘉陵本处的兵马提辖,为官清正,为官场不容,有一年上宪下来巡视,查出来一座廒仓里少了多少军粮,于是追查起来,结果万千该杀的都没事,却把我师傅安了个失察的罪名,一纸文书给罢官了!”
“好人难活!”西门庆叹口气,陪着郭盛喝了碗酒。
郭盛抹了抹脸,或许是抹脸上的溅上的酒水,更或许是抹眼中悄然而落的泪水,西门庆和吕方都低了头不看他。
也许是喝多了酒,郭盛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师傅虽是武人,却是个比文人还要一介不取的清官啊!不喝兵血,不搜刮民脂民膏,罢官后,他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就此蹇在了嘉陵。还好,老百姓都是感恩的,本处的父老们出头,请他当了乡村里的教师,教孩子们习文断字,练武强身。”
西门庆和吕方都是肃然起敬:“原来张前辈还是文武全才!”
郭盛慢慢道:“哥哥们该当称我师傅是张老前辈才对。那一年,他已经五十九岁,胡须头发都花白了。”
西门庆愕然道:“张老前辈竟然没有儿女吗?”
郭盛眼光有些朦胧,答非所问地道:“我师傅有时会唱一曲歌儿,那文字我还牢牢记得!”说着,就唱了起来——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平淡的歌声中,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凄凉。歌声停歇后,吕方起身,默默地把三人的酒碗都斟满了,大家举碗就口,咕咚咚地都喝了下去。
西门庆心道:“原来这位张老前辈却是一门尽殁,而他本身,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厅中静了下来,只听到四下里传来小喽啰们划拳赌酒的嘈杂声。过了半晌,郭盛才说道:“小弟家中,是个行商贩水银的,士农工商,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但我师傅却从来未曾瞧不起我,他看我生得有几分聪明,白天里不动声色,晚上却悄悄教我兵法武艺,还有做人的道理,还有这一口中州官话,也是他老人家给我遗下的惠泽。”
吕方眼光一紧:“难道,张老前辈他……?”
郭盛点点头:“三年前,师傅就已经过身啦!”
厅中又是一阵静默,西门庆和吕方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向空抱拳,举酒沥地,郭盛起身还礼。
重新归座后,郭盛道:“小弟的这一十八路月牙戟,就是跟我师傅学的。我也奇怪,我师傅怎么会使戟?而且这路戟法,套路古朴,绝对不是这些年新创的。”
西门庆沉吟道:“却不知张老前辈仙乡何处?”
郭盛道:“我偶尔听师傅说起,他是雁门马邑人,去都中应试不第,正值西夏入侵,我师傅便投笔从戎,西征数十战,积功升为兵马提辖。罢官后,旁人详细问起他身世,他总是摇头,只说有辱祖先,再不多言。”
“雁门马邑?!”西门庆双眉一振,“张老前辈莫不是三国魏朝征东将军、刚侯张辽张文远之后?”
一听此言,郭盛又惊又喜,追问道:“西门庆哥哥何以见得?”
西门庆便道:“想当年,曹操征张鲁,合淝兵力空虚,孙权乘机起大兵十万,将合淝城围得水泄不通。眼见合淝难守,守将张辽张文远却毅然奋起,聚起壮士八百,椎牛飨酒,立誓破吴。第二日清晨,张辽披甲持戟,当先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而入,八百壮士紧紧追随,直杀到孙权麾下。孙权虽有射虎之勇,但亦为张辽杀气所慑,带着亲卫直逃到一座高冢之上,以长戟自守。张辽叱权下冢一战,权不敢动,吴军尽皆夺气。”
吕方郭盛听了都喝彩:“壮哉!好男儿当如是也!有志者亦若是!”
西门庆继续道:“孙权在高冢之上见张辽兵少,便指挥兵马将张辽团团包围。但张辽左右冲突,勇往直前,带领麾下数十人溃围而出。余众呼号道:‘将军弃我乎!’张辽翻身复回,冲开一条血路,拔出众人。神威所至,孙权军马望风披靡,无人敢当其锋。”
吕方郭盛听得热血沸腾,都是举酒连尽数碗。
西门庆又说道:“自清晨战至中午,吴人夺气。张辽趁势退回合淝,城中曹军欢声雷动,人人奋勇守城,虽然孙权恼羞成怒之下连续强攻十余日,合淝城依旧岿然不动。孙权见事不谐,便思退兵,谁知刚刚拔寨,张辽却再次麾兵出击,如霹雳横空,又截入吴军本阵,径自来捉孙权。若非孙权马快,飞跃小师桥,一条性命便要送在逍遥津了。这一战,便叫做张辽威震逍遥津,张文远八百破十万,只杀得东吴闻风丧胆,听到张辽大名,连小儿也不敢夜啼。”
吕方郭盛正赞不绝口的时候,西门庆突然道:“我想张老前辈也是雁门马邑人,又有家传的月牙载,本身又精通兵法,若说他不是张文远后裔,我西门庆第一个就不相信!”
郭盛惊喜交集:“我师傅难道真是虎臣之后?”
西门庆才不管他是不是,先把光轮给前辈戴上再说,正色道:“以情理推断,十有七八,张老前辈是虎臣之后!”
吕方便笑道:“恭喜郭兄弟,今日得三奇公子一言,明日张老前辈身后英名,必垂于江湖,为后生小子所钦仰!”
西门庆大笑道:“吕方贤弟是温侯隔世传人,而郭盛贤弟却是刚侯门下弟子,原来二位八百年前就是一会之人,这才叫有缘千里来相聚了!”
笑声中,吕方和郭盛彼此对望一眼,二人心意相通,郭盛便向西门庆拜了下来:“西门庆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这正是:
千载青山埋忠骨,万古明月照英魂。却不知郭盛有何事相求,且听下回分解。
第008章 纵横八百里
西门庆见郭盛拜倒下来,急忙搀扶,但哪里搀扶得起?
西门庆便道:“郭盛贤弟,有话便说,何必如此?”
郭盛俯首道:“师傅殁了后,小弟继承家业,带着一帮贫苦的师兄弟,贩水银到山东货卖,不期在黄河中翻了船,回乡不得,因此流落在江湖上,处处被官府驱赶凌逼。只因众兄弟受不得那鸟气,没奈何,便聚众而起,作自全之计。近日闻得对影山也有一个使戟的小将,小弟才动了争胜之心,前来比武,因此得遇西门庆和吕方哥哥,却不是天意?小弟斗胆,想仰攀一步,与二位兄长结拜为兄弟!”
吕方也便跪下:“吕方亦有此意,却不知西门庆哥哥可肯成全小弟们的一点痴心?”
西门庆大喜道:“若得二位贤弟垂青,实为天幸!”
吕方郭盛俱都大喜,跳起身来,吕方便命人撤下残酒,排开香案,祭告了天地,三人结义。一叙年甲,却是以西门庆为尊,吕方次之,郭盛为弟。当下三人齐拜了,又推西门庆坐在中间椅上,吕方郭盛拜了四拜,又唤上小喽啰来,一齐都参拜了。
对影山上,红旗军和白旗军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众人便作庆起来。郭盛便问道:“大哥此行何往?”
西门庆道:“哥哥我在孟州犯下了滔天的罪案,唯恐连累了家人,此番正是要回去,搬取家眷到一个安稳所在。”
吕方听了拊掌:“既如此,我和三弟明日便点齐了人马,护送大哥去清河,接了府上家人,一起再回对影山。那时便请大哥做了山寨之主,我和三弟两翼辅佐。想大哥英名震于天下,四方豪杰见了大哥旗号,谁不踊跃来投?从此咱们兄弟同心,也做一番好大的事业!”
郭盛听了喝彩。西门庆却道:“二位贤弟,不是哥哥小觑了这对影山山寨,单从兵法来论,这山屯兵之处?”
吕方郭盛面面相觑,吕方道:“哥哥见得极是。这对影山,是险地战地,却难养人,最多藏得千余人马,再多时,便难以维持了。因此小弟手下,只聚了百来人,一来兵贵精而不贵多,二来人多了,这山也容纳不下。”
郭盛也道:“山东道上的好山,都被他人先占了。小弟带着部下转来转去,始终寻不下个好所在,这对影山,若攻防拒守,自是好战场,但如果想踞此做根本之处,确实有待商量。”
西门庆点头:“二位贤弟所见极明。此处不是做大事的地方,这般小格局,委实屈了两位贤弟的高才,连我也要替你们叫屈。”
吕方见西门庆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道:“莫非大哥胸中自有丘壑?”
西门庆便把手向远方一指,笑道:“二位贤弟却不闻有梁山泊?这水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有宛子城、蓼儿洼,休说山东,便是走遍天下,也是有数的好地方。现在有托塔天王晁盖为首,聚起三五千人马在此替天行道,赃官墨吏闻风丧胆,咱们兄弟,纵无十分的本事,却也不输于人,何不便上梁山入伙?”
郭盛踌躇道:“小弟却是个眼高的,哪肯轻易服人 ?这两年在山东各处转来转去,便是为此。梁山晁天王,我虽然也听过他的名头,但不知其为人如何,若贸然去了……”
吕方也道:“梁山自然是好地方,但我们兄弟若去了,又没个人引进,若他那里不收纳我们时,却待如何?”
西门庆大笑道:“二位贤弟,你们把晁天王的胸襟,看做是当年那个白衣秀士王伦吗?莫说他是个慷慨义烈的好男子,便是他麾下的豹子头林冲、赤发鬼刘唐、阮氏三雄诸般人物,都是世上有数的豪杰,咱们去了,正是如鱼得水!”
吕方听了便把桌案一拍:“大哥是天星转世,见识自然是不错的。以大哥威震天下的三奇公子之名,进了梁山泊,也不愁没有一把金交椅坐!小弟这便收拾山寨,明日便起身——却不知哥哥是先去接家眷,还是先去投梁山?”
西门庆道:“你我弟兄先投梁山,接家眷时,我还有大题目要做,人手少了,却办不得!”
郭盛便好奇道:“却不知大哥有何神机妙算?”
西门庆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当日商量已定,吕方便颁下号令,收拾起几辆车子,将金银财物、衣服粮秣、行军辎重都装载了,第二日天甫黎明,便下山而行。
一路上逢府过县,虽只二百人,却有两千人的气势,捕盗官军见这些人军容盛壮,哪里敢来薅恼?地方官员见他们既不劫掠又不作祸,乐得天下太平,谁又肯行文上报,自取其辱?须知腐败官场潜规则之一,就是报喜不报忧,报忧上头羞;报功不报过,报过就是错,天下多少事,都被上下勾结的贪官污吏给弄坏了。
这一日,早到了梁山泊,大家寻路上山,一行人马正在芦苇中过,却听水面上锣鼓声响亮,众人吃一惊看时,满山遍野,均布满了杂彩旗幡,水泊深处早棹出两只快船来。
当先一只船上,有三五十个小喽啰刀枪明亮,摆列得整整齐齐,杀气严整,令人望而胆寒,船上插一面认旗,旗上一个“林”字,船头当中坐一条好汉,正是昔日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后面一只船上,亦有三五十个小喽啰漫撒满天星般布列,嘴里扯着唿哨,鼓勇而来,船头上亦有一个头领,乃是赤发鬼刘唐。
两船星飞一般,来到近处,一声锣响,俱都打横停了,船上小喽啰便弯弓架弩,对准了岸上西门庆众人。吕方郭盛一挥手,红旗军和白旗军中,早涌出一队盾牌手,摆开一个龟甲防护阵形,将大队人马护在其后。更有弓箭手挽弓控弦,准备回射对方。
船上林冲看得分明,“咦”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船舷边喝道:“尔等是什么人 ?官不官,商不商,竟敢来我梁山泊撒野?”
西门庆看着眼前这八百里涉淼烟波,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豪情热血,尽化作了卷起千堆雪的拍岸惊涛,心中暗叫一声:“梁山!我来了!”这正是:
且看英杰入水浒,敢叫日月换新天。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09章 好汉相见言如醉
林冲喝问间,西门庆早下了马,便分开盾墙,直抢到水边上去。吕方郭盛唯恐西门庆有失,也下马抢在身边护卫。
来到岸边,西门庆抱拳拱手:“来者莫不是豹子头林冲头领吗?在下一行,非官非商,却是来投托大寨入伙的!”
林冲听了,便问道:“却不知阁下是哪路好汉?且报个万儿出来!”
西门庆叉手不离方寸:“贱名恐污尊耳。在下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身边这两位……”
还不等他说完,另一只船上的赤发鬼刘唐早跳了起来,大声抢道:“那位兄弟,莫不是号称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的西门大官人 ?”
郭盛喝道:“正是我家西门庆哥哥!”
刘唐一听,便在船上拱手:“久闻高名,如雷贯耳,想不到今日西门庆哥哥却上俺们这山寨来了!林冲哥哥!”
林冲便大声道:“原来是名动江湖的三奇公子到了!既如此,且请过前面,到朱贵兄弟的酒店里,却来相请厮会!”说着,身边小喽啰把青旗一招,芦苇丛中,早掩出一只小船来,内有三个渔人,一个看船,两个便上岸来说道:“众位好汉且随俺们来。”林冲船上却又有白旗招展,两只快船一声锣响,如飞的退去了,后梢之上,林冲刘唐,都冲这边抱拳拱手。
西门庆见了点头,便向吕方郭盛道:“二位贤弟,梁山人马,气象如何?”
吕方便赞不绝口道:“果然是号令严明,比小弟会过的官军却要强出十几倍来!”
郭盛也道:“那位豹子头林冲真帅才也!哥哥你看他船上光景了吗?只是一只船,便见其人带兵手段了得,小弟素不服人,但那林冲哥哥只一见,小弟却已服了他!”
兄弟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跟着两个渔人,从大宽转处直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来。朱贵听到有好汉到来,早迎接出来,彼此相见了,便吩咐先放翻一头黄牛,散了分例酒食,然后请西门庆、吕方、郭盛都到酒店中坐地,红旗军和白旗军就在酒店旁拣处高地屯住了。
朱贵看了这势头,也是暗暗的点头,心中思忖道:“这队人马,却有些看头,不是平日里那些乌合之众,倒有咱梁山林教头练出来人马的味儿!”因此心下加倍留意。
忙活完一切杂事,朱贵便进了酒店,却见西门庆正立在一处粉壁前,看着墙上题诗,吟哦有声:“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篷。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西门庆念诵一遍,禁不住点头浩叹道:“这首诗,必是林冲哥哥题写的!只可惜,恁的一条好汉,却被这吃人的世道,硬生生的逼上了梁山!”
朱贵便微微咳嗽了一声,笑道:“孟州城鸳鸯楼上,三奇公子和灌口二郎神粉壁留书——屠狗者灌口二郎神武松、清河西门庆,其英雄之气,却也不在林冲哥哥之下!”
西门庆转过身来,看朱贵时,却见他头戴深檐暖帽,身穿貂鼠皮袄,脚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相貌魁宏,双拳骨脸,三叉黄须,正笑吟吟地向着自己这边拱手。
西门庆急忙还礼,便请朱贵到吕方郭盛那张桌上,互相都通名厮见了。朱贵大悦,喜道:“原来除了西门庆哥哥之外,竟然还有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两位兄弟到了!两位兄弟画戟将军的名号,早已经传上了咱们梁山泊,众家兄弟闻名久矣。今日知道二位也来入伙,必然欢喜!”
说着,便邀了西门庆、吕方、郭盛三人,去后院水亭上去,另置酒席相待。喝了几巡,朱贵从壁上摘下一张鹊画细弓来,正准备施放报信的响箭,但在窗户前一张时,却先笑了,将弓箭挂回壁上,说道:“三位大名,委实惊天动地。不用我这边放箭报号,那边大寨就有人抢来迎接了!”
吕方郭盛便到窗前看时,却见对面泊子里,影影绰绰的正驶过两只大船来。吕方郭盛心中都是沾沾自喜:“果然大哥的名头不是盖的,只是略一抱号,就让梁山众头领刮目相看,破格相迎!”
西门庆便问道:“却不知来的是哪一位头领?我们兄弟远来是客,该当上山拜见才对,现在却有劳山上头领接下来,实在是生受得紧!惶恐!惶恐!”
朱贵便道:“西门大官人不必挂心,以大官人这等高才,肯上俺们梁山入伙,是梁山几千弟兄的福气,若不隆重相待,岂不是冷了江湖上好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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