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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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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在深衙大院里,哪里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小的也是被蒙蔽的可怜人,还请大人详情!”
西门庆和蔼可亲地道:“知府大人请起,你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因此被僚属背着你胡作非为,也是有的——以你之说,这桩血案,该当如何了局?”
蔡九知府听着松了口气,跪在那里仰起头来,义正辞严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朝廷家岂无律令?其人枉杀民命,一罪也;蒙蔽上官,二罪也;贪渎不法,三罪也!数罪并罚,非严惩不可——便请大人以金口量刑!”
西门庆听了笑道:“我既不是知府,又不是提刑,怎能由我来量刑?”
蔡九膝行两步,媚笑道:“大人是公道大王,眼睛是雪亮的,量起刑来,岂有不恰当之处?这也是当今圣天子的福份,方有大人这般英雄降世,替朝廷拾遗补阙——此诚千古一时之盛事也!”
西门庆哈哈大笑:“都说蔡得章奸猾,今日看来,却也老实!”一开心之下,他把当日清河县夏提刑对付应伯爵的评语改头换面,拿来使用了。
蔡九知府胁肩谄笑地道:“回大人,小人素来老实,否则怎能被属下人如此欺蒙架空?小人的官声,生生就是被这些万剐凌迟的奴才们弄坏的!”
西门庆点头:“既然你给那奴才之罪定性为万剐凌迟,我还有甚么说的?小王,你那仇人,便交予你处置了!”这正是:
六枪出手骄何早,万剐临头悔已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7章 报仇
“小王,你那仇人,便交予你处置了!”
西门庆这一言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听在小王耳朵里,却恍若晴天霹雳一般!一时间,小王脑海中一片“嗡嗡”作响,满身的血液都“噌噌”的直涌进囟门里来,呆了仿佛天长地久的一瞬间后,突然吼一声,疯虎一般抢过旁边弟兄手里的一柄长枪,磕磕绊绊往姓张的那厮身前直扑了过去。
姓张的那厮惯食民脂民膏,整个身子肥肥壮壮,人形兽相一看就不是善类。先前被小王认了出来,大难临头之下,这厮拼命的求饶,旁边的梁山学兵唯恐他的嘶嚎打扰了西门庆说话,索性用麻绳蛋子把这厮的嘴堵了起来。这时见小王凶神恶煞一样直扑过来,那副如欲择人而噬的嘴脸只惊得姓张的魂飞胆裂,无奈被封着口,缚着身,却躲到哪里去?只好象待宰的肥猪一样,哼哼着在地下拼命扭曲滚动罢了。
眼见小王红了眼睛,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就要劲穿而下,却听一声大喝:“枪下留人!”四下里的梁山学兵先是一愣,但随即出手,抱住了小王——却原来,那大叫枪下留人者,又是西门庆。
西门庆缓步来到小王身边,拍拍他的前胸后背道:“衔冤百日,报应一朝,若只是一枪了结,岂非便宜了他?何况此地明堂净宅,郭盛兄弟方才一箭射倒一人,我这心里已是过意不去,若再被此贼黑血所污,秽溅华堂之下,蔡大人面上须不好看。我见后园处有一锦鲤之池,在那边行事,却要畅意方便许多。”
小王被西门庆不动声色在胸前背后一阵推拿,胸臆间岔着的那口逆气被理顺了,终于从失心疯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这才哽咽着向西门庆说道:“多……多谢西门头领了……”
西门庆笑着点头,向架着小王的几个学兵说道:“好啦!放开王兄弟吧!今日血债血偿!”
小王也点点头,伸手揪起姓张的仇人的衣襟,直拖着那厮向后园去了。
西门庆转回身来,笑容可掬地向蔡九知府伸手揖让:“此地非是讲话之所,知府大人里面请!”
看了看黄文炳,西门庆又笑道:“黄通判也请!”
黄文炳虽然看着西门庆鸠占鹊巢反客为主,却是敢怒不敢言,蔡九知府更加连怒都不敢了。当下勉强按捺住心跳,蔡九亦伸手向西门庆虚邀:“大王请!”
在杀气腾腾的众梁山学兵簇拥之下,蔡九知府和黄文炳战战兢兢直进后堂,这段路虽然不长,对二人来说,却好象已经在无旅店的万里黄泉路上走了一万年一样。
到了厅中,分宾主落座,蔡九知府揣摸西门庆脸色,却见其人脸上一片莫测高深,忍不住心下忐忑;黄文炳虽然比草包的蔡九知府精明了万倍,但他偷眼觑视西门庆时,也是心中栗六,空生云阔渊深之叹。
一时间,蔡九知府和黄文炳都不敢开言,西门庆却是泰然自若,边吩咐手下上茶,边笑道:“点茶功夫,以‘色’与‘浮’为上,最难得的就是好器皿。平日里我倒也苦练茶艺,可惜却寻觅不到好茶器,茶之乳花咬杯一道,终究差了火候。不想今日却在知府大人府上,看到了福建建窑的极品黑釉银兔毫,我西门庆真好福运也!一时见猎心喜,便借花献佛,且请知府大人和通判大人鉴赏一盅香茶。”
蔡九知府和黄文炳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原来西门庆还是个“雅贼”。二人一时唯唯诺诺,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这个“雅贼”肚子里打着的是甚么主意。
宋代的茶叶是制成半发酵的膏饼,饮用前先要把膏饼碾成细末放在茶碗内,沏以开水,因此称为“点茶法”。此时西门庆扇起红泥小火炉,一时间水沸茶熟,提壶跨盏,动作潇洒蕴藉,既具备技艺性,又富有表演性,只看得蔡九知府目眩神迷,暗暗叫好。
当今天子赵佶,羡慕苏东坡、蔡君谟等文人们“斗茶”茗战的佳话,常常邀请蔡京等宠臣“斗茶”,蔡九是蔡京的干儿子,秉承上意之下,对此“斗茶”之道下了工夫精研,只盼有一天能觑个机会,以此道得蒙圣宠,从此飞黄腾达,直入枢密阁中,也混个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时蔡京又算甚么东西?
所以,这蔡九虽然是九流的知府,但说到斗茶,他倒是大宋有数的名士。今日一见西门庆点茶时的身段气派,蔡九心下不由得暗喝一声彩,思忖道:“此人谈吐不凡,于茶道之上更有如此精湛的本事!若他有意受了招安,光凭这番斗茶的手段,其人前程就不在那位高太尉之下!”
蔡九心思动得快,西门庆分茶注茶的动作更是不慢,转瞬间,三盏汤色鲜白,水痕不露的香茶已经斟酌完毕,西门庆轻轻端起一杯,笑道:“好茶好器,足以令人风生两腋。二位大人也请啊!”
黄文炳知道今日既然落入梁山贼寇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最初的惊惶过后,早已横了心,反正除死无大事,索性便坦荡了胸怀,倒要看看面前的这个西门庆有甚么手段!心中想得通达,举止便见洒脱,见西门庆伸手相让,便端起杯来,“咕”的饮了一口,暗里道:“便是杯中有毒药,我黄文炳也绝不让你们这些贼寇来硬灌我!”
蔡九看着黄文炳那般牛饮,面上闪过一丝鄙薄,当下正眼也不再看他一下,只是翘起了兰花指,优雅地奉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盅茶,先以鼻嗅其水气所附之馨香,眯眼一叹,然后看着那咬盏的乳花,胸有成竹地赞道:“大王这一盏茶,其中是有道理的……”
还未等蔡九将其中的道理阐述出来,就听窗外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其声九曲,实不知要受到何等的惊吓,才能发出如此曲折绵长的惨叫声。
西门庆笑道:“这个却是疏忽了,这厅子外边不远处,正是那锦鲤鱼池,我们在这边品茗,那边却在报仇索命,却是扰了大家的一腔清雅。”
猛听鱼池边传来炸雷般一场爆吼:“姓张的!我哥哥与你有啥仇?你杀他六枪,亏你也能下得去那毒手?你还是人吗?畜牲也不是好畜牲!我把你祖宗的,你也有今天?你害得我一家家破人亡,现在就让你得报应!报应!”
姓张的那厮口中的麻绳蛋子肯定已经被掏出来了,这时只听到他在那边厢苦苦哀求:“王大哥,王叔,王爷爷!那不关小人的事啊!是上官差遣,小人不敢不从啊!爷爷啊!上头硬派下来的差事,括田时如有刁民作怪,准许有若干的死亡名额,好杀鸡给猴看。令兄的死,其实是那些上头的相公老爷们吩咐的,小人也是被逼迫的,却实在是不关小人的事啊!”
却听小王嘶吼道:“狗贼!你杀我哥哥六枪,我看得清清楚楚,怎的不关你事?今日先铡了你,再收拾别的害民的狗官!”
接着“咣啷”一声大响,听在耳中,寒在心上,蔡九知府和黄文炳都是面无人色,光听那声音,他们就仿佛看到有一口森寒的铡刀已经张开了饥不择食的血盆大口,在他们面前磨牙霍霍。
锦鲤池边,姓张的那厮的惨叫声突然拉长转烈,完全失了人味儿:“王爷爷饶命!王爷爷饶命!王爷爷活我!王爷爷活我啊!”
然后小王的声音变是激越悲苦起来:“屈死的爹娘哥哥啊!你们在天之灵别散,小王我今天要替你们报仇了!”
祝祷到最后几字,声音猛然间一狞,就听姓张的“啊”的一声短促惨叫,令黄文炳和蔡九知府胆颤心惊。蔡九知府手指一软,原本捧着的那个杯子不知不觉间已经掉落在桌面上,在茶汤淋漓中乱滚。
西门庆向蔡九知府笑着,点头喝彩道:“果然是官窖出的好器皿呐!你听这杯子与桌面相碰触时的音声,均匀而不乱,果然是金声玉振。十万金珠何足贵?不若良工巧匠指下一丸土!知府大人,你说呢?”
蔡九知府这时,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就听那小王疯狂地咒骂着,“喀啷啷”、“喀啷啷”,那铡刀刀身与刀台不断地摩擦咬合,期间夹杂着姓张的那厮或长或短的惨叫声。
“王爷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那惨嘶声抑扬顿挫,渐渐由高走低,但偶尔不知铡到了甚么关键地方,又突然高亢那么一下,然后再渐渐地低下来、低下来。
听着窗外惨叫声,西门庆面色不变,向蔡九知府微笑道:“李义山有诗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世人种荷,摘其花食其藕后,尚要留下残梗,听其雨中呜咽之声取乐。可是——知府大人,民众可不是那逆来顺受的残荷啊!”这正是:
且抑贪心思后路,莫当人民是残荷。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8章 贪腐无膝
这时的蔡九知府,早已抖擞成了一团,此时微笑着的西门庆落在他的眼里,和幽冥地府勾魂索魄的牛头马面也没甚么差别。窗外的惨叫声和铡刀响,音声相混如磨盘,不但磨碎了他所有的胆气,连本性中求饶的余勇,似乎都被榨尽磨干了。
黄文炳面色惨白,大睁着双眼,只觉得一颗心扑簌簌乱跳,恍惚间下一刻就要从嘴里蹦出来一般。偏偏越是恐怖,耳朵中听到的声音就越是清晰——那无力惨嘶之人喉咙里的倒噎气声、掌铡之人因血气所激越来越响的喘息之声,铡刀由刚开始生涩而显得粗野的撞击刀台之声、渐渐过渡到均匀而坚定的开阖之声、铡刀雪刃先切开挡血借势的柴草,再切入皮肉并侧断骨头的三重细微之声、下铡之时脚步借力踩踏在血泊中地面的碾转之声……
这一声声不同的音响,仿佛一环环锁链一般,将黄文炳将要从口腔里蹦出来的心脏,又拉回了胸腔里,但同时也扯进了地狱的最底层。
厅中一股臊臭味渐渐弥漫开来——蔡九知府终于夹不住自家的腿胯了,早已蓄洪已久的一泡爽尿热腾腾汹涌而出,润物细无声。
西门庆提起那壶茶来,冲着蔡九知府濡湿的衣袍直淋了下去,微笑道:“知府大人,恕在下无礼了!”
此时的蔡九知府,便如死人一般,瑟缩在椅中,哪里还敢稍动?
却听窗外铡刀声最后一记大响,一切都随之归于寂然,然后就是小王雄牛一般的喘气声。喘气声越来越响,不知不觉间已经化为了哀哀的哭声,这种血泊中的哭声蘸着地面凝结的悲伤,听在耳中,眼前仿佛就能看出那凄艳的红意来。
吕方郭盛并肩进厅,二人眼中都有精光闪烁,那是武人特有的见红之后嗜血之意的发动。
小温侯和赛仁贵来到西门庆身前,齐齐躬身一礼道:“大哥!”然后吕方提鼻子一闻,诧异道:“嗯?这是什么味儿?”
挥挥手向旁边的蔡九一扫,西门庆笑道:“既然官居知府,必然肾虚,会客之中,便忍不住更衣,也是不足为怪的,二位贤弟不必过于苛求。”
吕方郭盛听了,鄙夷地看着蔡九知府摇摇头。目光转到黄文炳身上时,黄文炳倔强地同吕方郭盛对视着,目光竟不稍瞬。吕方“嘿”了一声,郭盛却点点头。
这时西门庆问道:“二位贤弟,小王怎么样了?”
吕方从黄文炳身上收回目光,抱拳道:“回禀大哥,小王兄弟脱力了。我已经命人,把他扶到一边歇息去了!”
郭盛也道:“是啊!小王兄弟今天寸铡了他家的仇人,心力体力,都是大耗。不过,也真亏了他铁一般的汉子,虽狂不乱,一直将那龟儿子细细铡到最后,硬是了得!”
西门庆点头道:“既如此,咱们出城的时候,就叫小王躺在大车里歇着吧!对了!那铡下来的杂碎,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吕方道:“我倒是想随便拿个笼子撮起来一埋,但那堆烂肉实在是太龌龊了,因此小弟体恤弟兄们,索性把那堆碎渣子推进了池子里去。”
西门庆转头向蔡九知府笑道:“知府大人,你府上的锦鲤今天吃了好料,只怕从此以后,胃口就要养刁了!”
这时的蔡九,正如痴如醉一般,虽然西门庆和他说话,他却哪里省得过来?
西门庆“嘿”的一声,“啪”的在桌上猛击一掌,直震得桌案上茶壶茶盏,尽皆跳了起来。西门庆竖起了眉锋,戟指着蔡九道:“赃官!老子在跟你说话,你大剌剌的装的是甚么神像?”
这一掌,将蔡九知府游荡的魂魄尽皆拍归了本窍,反应过来的蔡九知府顾不得胯下湿寒,先一头扑拜了下去,用极尽哀婉的声音道:“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西门庆菩萨,就请您老人家高高手,饶小人一条狗命吧!”
西门庆指着蔡九知府向吕方郭盛道:“二位贤弟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当官和做吏的差距。做吏的,求饶时只会喊爷爷,所以必然被铡;而当官的,就别出机杼,把咱们恭维成菩萨,让成了菩萨的咱们不得不饶了他。”
吕方郭盛都笑了。西门庆转头道:“黄文炳,你怎的不跪倒在地,求菩萨慈悲?”
黄文炳鄙夷地看了五体投地的蔡九知府一眼,然后摇头废然叹道:“死便死尔,何须多言?”
西门庆打了个响指,笑道:“了不起!得罪了我宋公明哥哥,又落到了我们手里,现在更看着寸铡了个人,却还是一腔子的铁嘴钢牙,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字怎写!”
黄文炳腆着胸脯道:“既落汝手,只求早死!若想折辱于黄某,却是万万不能!”
眼看吕方郭盛都是伸手按剑,西门庆却挥手止住了两个兄弟,再冷冷地打量了黄文炳一眼后,哼了一声,道:“待见过公明哥哥,再慢慢消遣你!”
黄文炳身子颤抖,却咬牙直立,大声道:“我黄文炳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死便死矣!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西门庆不再理他,又转头看着五体投地的蔡九知府,伸脚尖在他脑壳上一点,悠然问道:“蔡得章,你想死想活?”
蔡九知府一听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马上来了精神,五体依然跪伏,脖子却以神奇的角度仰弯了起来,向西门庆媚笑道:“小人要活!要活!只乞大王赏命!”
西门庆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这厮真笨!你应当凑趣问我道:‘却不知想死怎样,想活又怎样?’我与你解释起来,这才有些味道啊!”
蔡九知府从善如流,马上加工润色道:“小人自然想活!但未知死,焉知生?因此小人想问——却不知想死怎样,想活又怎样?”
西门庆哈哈大笑,这才说出一番话来。有分教:
锦鲤池边飞血浪,江州城里走天星。却不知西门庆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029章 出江州
面对着奴颜婢膝的蔡九知府,西门庆竖起了指头:“今天你若想死,锦鲤池边,铡刀以血肉新磨,正欲发硎再试,便请蔡大人引刀成一快,必能成就一桩千古佳话。”
他笑吟吟的声音,只听得蔡九知府使劲夹腿,免得某器官再效铜壶之滴漏,同时连声推辞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西门庆看了一眼黄文炳,摇头对蔡九知府道:“谅你也没有那等慷慨从容的胆气!既然如此,你若是想活,便须依我两件事!”
事关生死,蔡九知府连忙没口子的答应道:“莫说是两件,就是两百件、两千件,也尽依大王!”
西门庆悠然道:“今日斗茶,未能得闻大人高见雅论,真乃生平憾事。但人生在世,有遗憾,自当尽力弥补,因此在下斗胆,要请知府大人随我一行,于那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之处,精研茶中妙趣。”
“这个……”蔡九知府听了心中怕极,他再草包,闻弦歌也能识雅意——西门庆这是要玩绑票啊!
仿佛感觉到了蔡九知府内心的惶惧,西门庆很热情地开解他道:“知府大人莫非是舍不下家中的娇妻幼子?在下不才,亦有成全他人之美的雅量,就请夫人公子小姐,都随同大人一行。试想,于案牍劳形之余,携家眷肩风袖月,悠游寄情于山水之间,那是何等的乐事?请大人且放宽心,此行的一切车马费用,都由在下我包了,保管让大人一家玩得开心,游得畅意!”
西门庆的口气,听起来就象后世企业卑辞厚意地请该管官员全家去旅行一样,但蔡九知府孤陋寡闻,哪里能领会得到西门庆言语之中的这一番妙处?只见他哭丧着脸往锦鲤鱼池那边瞄了一眼,力道千钧地点了点头。自从他当上了知府大人以后,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逮着什么吃什么,但眼前亏却是万万不吃的。
西门庆转头又向黄文炳笑道:“便请黄通判也相随知府大人一行,彼此间好有个照应。”
此时的蔡九知府,恨不能把全江州的人都绑在他裤腰带上,好跟他一起做肉票去,就算不能壮胆,但放屁也可以添风,因此抢着替黄文炳答应了下来。
黄文炳也只好顺水推舟。其实,就算他想不答应,也是身不由己。他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在西门庆这干强寇面前耍横啊!
蔡九知府看了看西门庆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第一件事,小人已经答允了!却不知大王所言的第二件事,又是甚么?”
西门庆退后一步,用手在鼻子前挥了几挥,摇头道:“第二件事,就是快请知府大人沐浴更衣,否则如此汁水淋漓的上路,失了朝廷命官的体统事小,熏着了我这帮弟兄们事大。”说着,西门庆、吕方、郭盛,还有周遭伺候的各路好汉们,无不哈哈大笑。
蔡九知府不得已之下,才答允了同西门庆把臂出游,但说到洗澡换衣,却是正合他意,毕竟知府大人也不想象个尿精猴子一样,他宁愿沐猴而冠。
蔡九知府被押去洗澡的时候,蔡夫人也抱着儿女,象后嫁的新娘子一样,哭哭啼啼地上了轿,那一脸难舍难分的悲戚神情,令全天下新出阁时的少女们黯然失色。
以前这乘轿子是江州城里荣耀的象征,蔡夫人恨不能天天坐着游街,但今天若不是身后有铡刀逼着,她是万万不会爬进这顶轿子里的。
甚至连抬轿子的轿夫都是勉为其难。他们本来最喜欢给知府大人抬轿子,但今天这一抬,就要抬进贼窝里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在两可之间呢!因此轿夫们一个个不是得了痢疾腰腿无力,就是月经不调四肢发麻,总之这些棒小伙子们一个抬得动轿子的人都没有了。
西门庆当然不会让自家的精锐学兵去抬轿子,他只是看着那些惫懒的轿夫们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把他们的腿都铡了!”然后轿夫们哭爹叫妈一跃而起,得了痢疾的马上吃了莫须有的灵丹妙药一般止了泄,月经不调的也如有神助,顿时阴阳和合,水火既济,一个个都象楚霸王伍子胥那样,奋起拔山扛鼎的神力,将知府大人一家人抬了就走。
蔡九知府骑了马,当先引路;西门庆打扮得象个公子哥儿一样,拿着一柄西川折迭扇子,轻飘飘地扇来扇去,看着就象个不正经的帮闲篾片,这个帮闲篾片也跨着匹马,寸步不离地随在知府大人身畔。
吕方郭盛都是顶盔贯甲,两枝方天画戟斜架于蔡九知府的头顶上,看起来十足的仪仗打扮,但蔡九知府却是心中雪亮——这两枝戟可不是那等木制无锋的仪仗之戟,而是真真正正,夺人魂要人命的精铁家伙!自己敢有异动,一戟劈下来时,必然死得通通透透!
至于黄文炳,西门庆没让他骑马,而是把他禁在了一辆大车里,让几个梁山学兵严加防护。
神算子蒋敬带着其他的人手,挟裹了蔡九知府的家眷,押着几辆装了奇珍异宝的大车,随在西门庆他们身后,慢慢而行。这一次,只取了蔡九知府藏宝库中九牛一毛的财宝,至于其它的未尽浮财,就象西门庆说的那样,等蔡九知府自己派人送过来吧!现在不是贪得无厌的时候。
蔡府府门大开,一行人浩浩荡荡昂然直出,行走在江州的街道上。有得了西门庆吩咐的梁山学兵在前方喝道:“江州军民人等休要惊慌,知府大人亲自巡城来了!”
今日江州这一场大闹,虽然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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