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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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娘脸色一变，只觉得牙根痒痒，有这样把事儿往别人身上推的么？

徐老夫人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和蔼的看着众人，“行了，知道你们着急，都坐下吧。”

槿娘这才抬起头，第一次仔细的打量起徐老夫人，青莲色灰鼠皮皮袄，乌青的头发梳成圆髻，插着赤金镶青石的簪子，在鬓角戴了两朵绿松石的珠花。笑容可掬，体态微丰，圆润的脸上有双温和的眼睛。

随着徐老夫人出来的是一个面熟的妈妈，槿娘心里一愣，这不是那个去取鞋子的妈妈？当日她在爬树，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到了这位妈妈的脚边。

只是今日看起来，这位妈妈穿着石青色五蝠烫金的袄子，头上戴了猫眼石的耳坠，竟有几分主子的意思。

徐老夫人由着丫鬟扶了坐在主位，那位妈妈则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后，双手搭在身前，笑盈盈的看向众人。

徐老夫人看了一眼堂下，这才脸色一僵，“侯爷呢？”

槿娘也是一愣，按理说认亲的日子，徐承宗应该跟桂氏同往，怎么会让桂氏一个人过来？若说是被召入宫，徐老夫人又怎么会不知。

徐阶等人都低下头去，连坐在左侧最尾的徐纤儿也低了头。

这时，槿娘就看到桂氏的脸猛然也跟着变了颜色，她低了头，似乎带了千般委屈的道，“侯爷昨儿去了周姨娘那儿！”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零五章威风

墙上的自鸣钟“当”的响了一声，巳时已到，这才听到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侯爷到了！”

徐承宗几步踏进了内堂，笑眯眯的冲着徐老夫人行礼，“儿子请母亲安！”。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约年余三十的妇人，中等身量，穿了件玄色的妆花斗篷，皮肤白皙，面如银盘，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只是眼神略显木纳。

那妇人随着徐承宗曲膝福礼，“老夫人大安，大夫人大安！都是妾身不好，这才害侯爷来迟了！”

槿娘猜也猜得到，这一位就是桂氏刚刚提到的周姨娘，只是为何徐家的姨娘这样有气势，竟然不把主母放在眼里不成？

想到白正圃的两个姨娘，不但没生下一子半女，若没有事，平日都连院子都不曾出过。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点点头，“时辰刚好！”桂氏却是脸色难看的瞪了一眼那妇人，低了头不语。

槿娘诧异的看着这个妇人木纳的接了徐承宗脱下的黑貉斗篷递给了丫鬟，而后自己也脱了斗篷，只穿了貂皮的袄子，走过去理所当然的站到了徐承宗的身后。

再看向徐阶和徐陵，前者低了头，后者却是当没看到一般。

徐老夫人笑着嘱咐丫鬟，“行了，开始认亲吧，将我给新媳妇准备的东西拿来！”

槿娘中规中矩地对着中堂行礼，从徐老夫人开始逐个拜谢徐家众人，

绿柳早已将带来的针线用朱漆的托盘盛了，跟在槿娘身后，槿娘一一送到了众人手中。

不过都是些荷包、绣帕，她的针线不好，自然都是翠玉等人捉刀的。既不算精致，也不算粗糙，让人也没有话说。

反过来，徐家诸人倒是出手大方，徐老夫人赏的是一套镶宝石的赤金头面，桂氏也是一套镏金的银头面，大嫂郭氏给的是彩缎。

槿娘只觉得拜完了，待要退下，就听徐老夫人道，“且慢。快来拜见丁姨奶奶！”

抬起头来，槿娘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由大惊。原来这个看着不一般的管事妈妈竟然是老侯爷的妾室。

上一回，她可是当着丁姨奶奶的面又爬树又摘花的！

她猛吸了一口凉气，轻蹙眉头上前行礼，丁姨奶奶打赏了槿娘一套赤金的头面，竟是比桂氏出手还要大方。

本没有想过竟还有这样一号人物。槿娘略一思量，回头看了一眼绿柳手里的朱漆托盘，捡了一只绯红色五蝠纹样的荷包，双手捧着送上去。

那盘子没有比这个更喜庆的，槿娘也没有多想，只觉得喜庆又好看。且这绸缎虽是角料，却是江南贡品，摸着又软又滑。

只是那颜色有些奇怪。若说是正红却还差一分，若说不是正红，偏偏看上去又有几分正红的样子。

接过荷包，丁姨奶奶轻轻一笑，却是将那荷包递给了徐老夫人。“老夫人，这个东西我可不敢拿！”

槿娘一愣。就见桂氏站起身来，脸上显出威风，“老二媳妇，你可真是糊涂了，还不跪下？”

旁边的绿柳小声提醒，“奶奶，那是红的……”

槿娘这才明白，却已是晚了，连忙跪了下来，“祖母，丁姨奶奶，槿娘不知道……”

桂氏眼角带笑，似乎抓到了别人的痛脚，“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只有正室才能用正红？你怎么也是相爷的小姐，怎么能跟外头那些丫鬟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口气里的讥讽与嘲弄任谁都听的出来，连徐承宗都轻蹙了眉头，要知道，这门亲事虽是白正圃先出手，可也算是他一手促成。

徐老夫人想出口呵斥，但若是当着孙媳妇的面呵斥桂氏这个当婆婆的，又太不顾着桂氏的颜面，若是不呵斥，还不知道桂氏能说出什么。

“祖母，槿娘不知道祖母会在意！”槿娘还在想法子就听到徐陵起身的声音。

桂氏横了一眼过去，“陵儿说什么呢？你祖母怎么能不在意？”

徐陵笑道，“昨天晚上孙儿跟槿娘说过丁姨奶奶的故事，槿娘佩服的紧，便问我丁姨奶奶喜欢什么颜色，我随口指了那荷包，只说这颜色似红非红，很是特别！却忘记了妾室一说，实在是孙儿的错！”

真会编啊，只是此时他能来救自己，也算是个不错的同盟。

理是这样，可槿娘却是抬起头笑道，“槿娘不知道原来丁姨奶奶不知道这种颜色！”

众人不由一愣，就听槿娘又道，“这种胭脂红，并非正红，乃是江南出的贡品，京城并没有地方卖，据说是给贵妃专用，槿娘想着这胭脂红既喜庆又非正红，又听得昨日夫君说起丁姨奶奶的故事，这才想着留给丁姨奶奶，不想丁姨奶奶误会了，是槿娘不好，没有说清楚！”

一番话把众人说的一愣，白家是金陵世家，对江南的贡品熟知也属正常。

桂氏气的说不出话，丁姨奶奶妾室的身份本就是没有的，只是丁姨奶奶自己要为老侯爷守节，细究起来，算不得妾室，别说这颜色只是什么“胭脂红”就算是正红徐老夫人又怎会在意？不过就是借题发挥罢了，槿娘和徐陵一搭一档倒是将此事掩了过去，她也不好再发作。

她的脸色变了变，终究坐了下来。

丁姨奶奶听着槿娘的解释紧蹙了眉头，转头又看到徐陵闪着精光的眸子，便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

徐陵笑道，“丁姨奶奶若不喜欢，回头让槿娘给您做双鞋就是！”

提起绣鞋，徐老夫人听了直笑，丁姨奶奶却摇摇头，“不必了，老奴当不起！”却是将绯红色的荷包攥到了手里。

之后，徐承宗又训斥了几句，无非就是成亲了就是大人。让徐陵不要再胡闹云云。

直到徐承宗离去，那个周姨娘也无人提起。

三兄弟都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出，内堂里只剩下一群女眷。

见周姨娘乖巧的立在了角落里，桂氏朗声道，“一早怎么回事儿，怎么能让侯爷来晚了？”声音虽还和缓，眼睛里却带了凌厉。

周姨娘低着头，“是妾身不好，这才害侯爷来迟了！”

桂氏还要再问，就听徐老夫人道。“行了，她就是个妾，你跟她置什么气！”而后又扶了脑袋道。“都散了吧，我得回去再躺一会儿。”

槿娘心里偷笑，桂氏若是有丁姨奶奶一半聪明，或者就不会被这个周姨娘吃的死死的，也不被徐承宗冷落至此。

丁姨奶奶和丫鬟扶了徐老夫人进去。郭氏却是上前笑着扶桂氏，“母亲，康哥儿刚才还哭闹，母亲不如跟我去瞧瞧？”

桂氏冷哼一声，“有什么好瞧的，你自个儿回去哄就是！”竟是一甩袖子几步跨出了门槛。

这哪里是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倒像是个受了丈夫气的小媳妇。

郭氏双手扑了个空，呆在那里撇了撇嘴。

槿娘却是走到徐纤儿身边，“妹妹咱们也走吧？”

徐纤儿起身。两人刚抬脚，就见郭氏上前去扶周姨娘，“姨娘可还好？”

周姨娘抬起脸，轻轻一笑，“大奶奶放心。我很好！”眼里竟是多了几分光彩。

原来刚刚的老实和木纳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周姨娘。可不简单！

徐纤儿却是冲着周姨娘道，“姨娘没什么事儿就回去吧！”说着拉了槿娘的手就往外走，只是走的急了，差一点摔倒在地。

槿娘连忙上前拉住，这才将人扶住。

周姨娘却是几步冲了过来，拉了徐纤儿的衣裳，“二小姐你怎么了，哪儿摔着了？”

徐纤儿白嫩的脸上泛起一丝粉红，她一把甩开周姨娘的手，“我自己会走，姨娘不用管我！”说着竟是紧紧的握住了槿娘，一步一步的往外挪着，显然是崴了脚。

周姨娘站在那里，伸直的双手愣在空中，深深叹了口气。

出了门，槿娘便叫了小云，“二妹妹摔着了，你去找个婆子过来把人背回去，再找些红花油来涂上！”

小云听了吓一跳，“二小姐怎么会摔着！”却是愣在了那里。

槿娘眉头轻皱，这小丫头怎么遇到事儿就慌了，哪里是大丫鬟的样子，这才冲着翠玉道，“二小姐摔着了。”

翠玉连忙道，“小姐放心，就交给我吧！”

那边刚说完，就见一个冬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冲着槿娘哭道，“奶奶，您快去看看吧，翠珍和她们打起来了，冬桃去拉，却被打破了头！”

槿娘吃了一惊，她早就跟翠玉说起要分派差事，就是怕翠珍惹出什么麻烦，这下可好，第一天还没有过午，就跟人打了起来，还害得冬桃打破了头。

她猛的心头火起，上一回绿柳挨打，是因着自己太过懦弱，又迫于梅氏的压力，如今的她可是徐家的二奶奶，又有徐陵做靠山！

“二嫂快去看看吧，二哥屋里的丫鬟可都是母亲安排的！”徐纤儿一语道破。

“是啊，奶奶快回去看看吧，二小姐这里交给奴婢和小云就是了！”翠玉也慌了，虽说是二爷院子里的事儿，但她刚刚也听那些小丫鬟说了，这几个漂亮丫鬟是徐大夫人赏的，若是被大夫人知道这几个丫鬟受了委屈，自家奶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见槿娘应了，便又在槿娘耳朵边嘱咐了几句。

槿娘先是吸了一口凉气，却又半眯了桃花眼，“放心，我自有主意！”

还没到杏红院，槿娘就到翠珍的哭闹声，“你们几个欺负我，回头我告了二爷，把你们都撵出府去！”

一个娇声娇气的声音道，“撵出府去？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儿？还以为在你们白家呢？哼！这可是侯门府地，可比你们那小门小户的大的多了！你们家奶奶不过就是占了个名儿，跟我们一样的丫头出身，还来冒充小姐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白，就你这个小贱货，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果然跟桂氏一般的泼辣，只顾着耍威风，竟也不看看谁是主子！

槿娘一抬脚，“啪”的一声踢开了院门。

PS：　　今天出门回来晚了，对不起大家，那个、那个明日有双更！（＃－。－）

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零六章分裂

杏红院里热闹非常。

翠珍正被一个美貌丫鬟指着鼻子骂，那丫鬟眉眼带笑，娇艳异常，下巴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穿着一件皮袄，趾高气扬的微斜着眼睛看翠珍。

其它三个丫鬟站在她的身后，或是掩了嘴笑，或是冲着翠珍瞪眼睛，显然那丫鬟是个首领。

不远处的角落里，巧儿缩着脑袋掩面哭泣，和这几个丫鬟相比，巧儿除了柔弱一些，论美貌，竟没有一丁点比得上。

一向自以为是的翠珍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粉色的胭脂花了一脸，脖子上还有一道抓痕，简直是惨不忍堵。

冬桃坐在一旁的地上，发髻歪向一边，额头处有一点青紫，两手撑地想站起来，却怎么使不上力，只好重新跌坐在地上。

纤儿说，这几个丫鬟是桂氏安排，果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院门被踢开，众人一时息了声，绿柳已经冲上前去，“你们干什么呢！”

槿娘冷了脸跟在绿柳后头进了院子，看着满院的狼藉，眉头紧蹙。

原本干净的院子里被泼了一地的水，院中间放着一只倒扣的铜盆，寒风吹过，地上的水眼看就要结冰。廊下的小丫鬟们都缩着脑袋看笑话，竟是装作没看见一般，槿娘进了门，便都四散开去，竟是要躲起来一般。

这院子里可真是够乱的！

见到槿娘进门，最激动的就数翠珍。

她难得的像见了亲人一般，兴奋的起身提了裙子跑过来，冲着槿娘就哭道，“二奶奶，您总算回来了，月华太欺负人了。竟然说二奶奶是丫头出身，奴婢气不过，跟她争辩了几句，就被打成这样！”

随着翠珍的话音一落，那几个丫鬟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将起来，为首的月华指着翠珍，“你个小骚货，明明是你私自进了二爷的书房被我们几个逮到，竟是先跑去主子那里告状，有本事咱们去大夫人面前说说。看你还有什么理！”

翠珍去徐陵的书房做什么？槿娘一眼瞥过去，翠珍果然心虚的低了头，敛了眼睑。

此时却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这几个丫鬟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张牙舞爪，还提起桂氏，显然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若不是想法子惩治一番或是撵出去，恐怕自己在这府里也呆不久了！

桂氏赏的人。恐怕徐陵都不敢怎么样，何况她这个新来的二奶奶？

槿娘谁也没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脚进了内堂，绿柳连忙跟上来。

须臾，杏红院的暖阁里。槿娘坐在卧榻上，亲自拿了帕子给冬桃擦手，白嫩的手掌上有一块青紫。冬枣在一旁掉着眼泪。

擦完手，又拿起桌上的鸡蛋，用帕子裹了给冬桃揉起额头，冬桃一时吃痛轻哼了一声，槿娘便温和的道。“忍着点儿，脸上不比别处。不好上药，好在没有破皮，用这个敷一敷，能好的快些。”

冬桃“嗯”了一声，眼角往帘子外头看去。

内堂里分两侧跪着一应众人，左侧跪着披头散发的翠珍，和哭的梨花带雨的巧儿，右侧则是低头不语却又面露不屑的四个美貌丫鬟。

直到槿娘忙完都没有搭理这几个人，直到她让绿柳带了冬桃回去歇息，这才想起外头跪着的几个人。

刚刚在屋子里头，冬桃已经将这四个丫鬟之事说给了槿娘听。

为首的月华是她们的头儿，其它的分别叫秋暮、珠雨、冷彻，名字是桂氏起的，倒是极好听，长的倒也不错，却个个儿都是跋扈的性子。

在这院子里除了徐陵，谁也叫不动她们。

只一点，徐陵倒是跟这几个丫鬟清白的很。偏偏碍着桂氏的面子，徐陵也不敢给她们脸色看。

这四个刺猬头若不降伏了，恐怕槿娘在这府里也不用呆了。

冬枣有几分惊慌的进了门，却是几步进了暖阁，“奶奶，翠玉姐姐差了小丫鬟过来，说大夫人正在二小姐那里，可能过会子要来咱们这，让咱们准备准备！”

难不成打架的事儿传出去了？

虽说来的时候院门被关，却保不齐会有小丫鬟出去通风报信。

槿娘整了整衣衫出了暖阁，这事儿得速战速绝。

“二爷的书房岂是随便能进的！”

一句话说完，翠珍和巧儿都不可质信的抬起头来，月华等人却是笑出了声。

不管什么原因，女人都是免不得吃醋的，只要扯上二爷，恐怕这位新来的奶奶也不得不乱了分寸，何况她们早就传了消息出去，若这二奶奶不识相，自有人会料理！

“不过，她初来乍道，难免对院子里的路不熟，今儿就不罚了！”说着槿娘给了翠珍一个眼色。

翠珍虽得意惯了，怎么也是做到了大丫鬟的人，怎么能不明白，何况今儿的确是因她去了徐陵的书房在先，连忙跪下磕头，“奴婢是走错了路，下回定然不敢了，谢过二奶奶大恩！”

“好了，今儿就到这儿吧！不过是个误会，你们都起来吧！”

打了一场架，却是轻飘飘的两句话就发落了，这个二奶奶，倒是好脾气的很！

月华等人只觉得新奶奶好欺负，以后的日子便也好过了，刚刚当着二爷的面晾着几人，也被她们看作了女人的小心思。便也装模作样的磕了头。

翠珍略带了几分委屈的和巧儿一同回去重新梳洗。

事情处置完，绿柳也跟着回来，她却只以为槿娘因着心疼巧儿，这才从轻发落，在她看来，翠珍和月华等人都有不是，两边都罚才应了她的心意。

待内堂里静下来，槿娘便叫绿柳，“去将准备好的赏封拿来，二爷不在，咱们这会子就认认主母！”

按理说应该把这院子里的人都聚在一处，只是桂氏眼看就要到了。其它的下人改日再认主母倒也无妨。

月华轻挑了眉头，跟另外三人交换了眼色，这才低了头应是。

大夫人说不得过会子要过来，二奶奶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槿娘却是不着急，趁这功夫，仔细打量起四个丫鬟。

月华的样貌是最好的，眉眼周正，若不是桂氏给惯出的毛病，倒是个好苗子，再看其余三个。倒看不出什么，站在最末的那个看着年纪最小，却是有几分灵动。

槿娘一伸手。“你叫什么？”

那丫鬟听了有几分惶恐，先是看了一眼月华，这才上前一步，“奶奶，奴婢是冷砌。是管着二爷的书房之事！”

徐陵的书房？徐陵就算是想读书恐怕也不会在这院子里读！

不过红袖添香倒是一件雅事，槿娘笑的真心，“不错，二爷的书房是极重要的，侯爷说了，二爷成了亲。自然要少出去应酬，你要伺候仔细了！”说着从绿柳捧着的朱漆托盘里取了一只景泰兰掐丝的镏金镯子，虽说只是镏金的。却也是扎眼的很。

其余几人看了都低下头去。

冷砌吓了一跳，却又不能不收，按规矩给槿娘磕了头，认了主母。

其余的三人也陆续上前磕头，却只是收了银镯子、银簪等物。雨珠领了镯子的时候看了月华一眼，见月华不看她。这才磕头谢恩，竟是怕的紧一般。

倒是秋暮，不悲不喜，也不看谁，接了镯子谢了恩便塞到了袖子里，槿娘见了点点头，这个丫鬟倒有几分大丫鬟的样子。。

月华最后收下，有些心不在焉的磕了头起身就听到外头小丫鬟道，“大夫人来了！”嘴角不由带了几分笑意。

“母亲怎么来了！”槿娘学着郭氏的样子笑着对桂氏，却是离的远远的。

就当自己对着一尊石像就是了，槿娘安慰自己。

桂氏看到月华拿着一支银簪子，心里有几分得意，“听说你院子里出了事儿，我刚好去看你妹妹，就过来看看，若有什么不听话的奴才，尽管打发了就是！”

话说的好听，槿娘哪敢当真，“母亲说的重了，哪有什么事儿，不过是我带来的丫头不晓事，走错了房间，冲撞了二爷身边的几位姐姐，我已经训斥过她了！”

“嗯，没事儿最好，丫鬟不过就是奴才，你不用太在意！”这话有几分含沙射影，槿娘也是做过丫鬟的人。

绿柳的脸都绿了，却是站在槿娘的身侧不敢哼声。

槿娘却是浑不在意，“可不是，我正想跟母亲说，月华她们也不小了，也不能总这样拖着。”

月华的眼睛一亮，却是低下头去，她被派过来有几年了，可徐陵却从不对她们几人假以词色，特别是她，总是躲的远远的。

桂氏也有些诧异，哪有新娘子过门第一天就要抬举通房的，难道是跟徐陵琴瑟不合？可偏偏徐陵这几年在外头整日里鬼混，却不曾在府中沾染过任何一个丫鬟。

但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她乐得看笑话，自是不会拦着的，“这事儿你自己做主就好！”

槿娘脸一红，“媳妇知道母亲疼媳妇，只是媳妇再不懂事儿，也不能委屈了二爷，自然要让二爷过得舒坦才是！”

桂氏有几分受用的点头，“不知道你看上了哪一个？”

“媳妇觉得冷砌就不错，二爷若是在书房看书晚了，有人伺候，媳妇就也放心了！”槿娘半眯着眼睛看过去。

月华的脸转眼变得冰冷，她紧攥着拳手，几乎把指甲钻进肉里。

而站在最末的冷砌却是“扑通”跪了下来，“奶奶，奴婢不敢！”

槿娘还未开口，就见桂氏瞪着眼睛道，“没用的东西，有什么敢不敢的！”

槿娘却拉了桂氏，软言软语，“母亲，小丫头害羞呢，若是她不愿意，就等一段日子，这事儿急不得！”

送走了桂氏，槿娘打发了众人离去，只留了绿柳在侧。

“虽说她们四个住在一个屋子，却也不是没有半点消息传出来，你让人去听着些！”

绿柳笑道，“奶奶这一招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槿娘正在喝茶，听了这话差一点呛道，待绿柳递了帕子过来擦了嘴方道，“虽说我也知道，你是外院长大的，但这些话日后还是小心着些！”

绿柳点点头，就见翠玉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奶奶，那一碗汤药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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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玉屏风　第一百零七章惩治

从早上出门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时辰，怎地说不见就不见了？

翠玉脸色凝重，“那汤药奴婢知道重要，已是倒了一茶盅出来放好，那一碗汤药只剩了半碗，奴婢便放到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