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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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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就把人说服了？白槿不敢质信，她有些犹豫，“学、学什么？”
“是啊！你想跟我学什么？”上官脂站起身来，眼睛里又恢复了刚刚的平静，依然清波流转，带了几分笑意，“琴、棋、书、画，你总要挑一样愿意学的，不然，你这个弟子，我岂不是白收了？”
白槿一直提着的心猛然放了下来，她一直不知道大夫人找这位先生过来，到底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声，还是打压自己，但既然这位上官先生对自己保持友好的态度，总比出去说自己的坏话好。
只是学什么？白槿抬眼过去，落到了书架上那两只黑、白的盒子上，“那就学下棋吧！”
上官脂轻轻点头，“极好！人生就似一盘棋局，学下棋便是掌控自己的人生的开始！”
轻轻拈起一颗白玉棋子，白槿学着上官脂的样子在棋盘上点下。
“当你开始新局之时，便是希望的开始，只要你还活着，便不会失去希望！”这话似乎是对白槿说，也似乎是对自己说，上官脂的声音很低，却让白槿听的清清楚楚。
日暮时分，上官脂站到了大夫人的面前，眼睛里一片平静，“九小姐虽只是识得几个字，但天姿却极高。”
“先生辛苦，不如留下用顿便饭？”大夫人眉眼上扬，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上官脂摇头，“多谢白夫人好意，只是姨母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就不多留了！”
看着上官脂消失在门外，大夫人轻声跟戚妈妈道，“把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
晚饭过后，白府的老太太半咪着眼睛，斜靠在卧榻上，一面听着陈妈妈在耳边低语，一面轻轻颔首。
“她倒是用心良苦！”老太太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陈妈妈不语，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奴才能说的，老太太早晚要走，大夫人也早晚要掌家！
“也罢，以七娘的性子，嫁过去不知道得生出多少事情！只是九娘这孩子还得好好教导才是……”老太太轻轻挥手，陈妈妈退了下去。
眼看着陈妈妈消失在门外，老太太的脸色却渐渐冷了下来，“春桃，问问你老娘，愿不愿意过来帮我守院子门？”
春桃几步上前，面色如常，“老太太放心，奴婢明儿个回去就跟奴婢的娘说！”
扶着春桃进了暖阁，老太太面沉如水，低声轻语，“春桃，你会下棋么？”
不等春桃回答，老太太又轻笑道，“被围住的棋子就要被拿掉，这就是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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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白槿也盼到了期待已久的用饭时间。
两个小丫鬟提了食盒进了西厢，“奴婢请九小姐安！”
清脆而熟悉的声音让从暖阁走出的白槿一愣，“绿柳、巧儿！”
随着白槿轻快的喊声，眼前站起一个穿着青碧撒花绸缎镶领对襟褙子的丫鬟，眼中的激动并不遮掩，鹅蛋脸上绽放着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白槿起身上前，拉了绿柳的手。
戚妈妈办事儿果然利索，不过一日的功夫，便让绿柳进了内院，换了衣裳人就不一样，头上的簪子还是镀银的，却已是让人眼前一亮。
“我从今儿起就跟着你了，巧儿……是跟我来送饭的！”绿柳让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女子。
“槿儿……哦不，是九小姐！”站在绿柳身后的，是一个娇弱的女子，虽然穿着一件粗布衣裳，却掩不住脸上那抹桃花。
不知怎么，白槿突然想起那日绿柳的话来，“今儿早上我见到巧儿去见了她四姐！”巧儿是家生子，她那个四姐夫是三管事的连襟！
第一卷玉屏风 第十八章赔礼
相较而言，白槿的样貌是极好的，却少了巧儿那分娇弱，让人我见犹怜。
看到巧儿失神的样子，白槿立时就将刚刚念头忘掉，只想起来，自己只把绿柳要了进来，巧儿却还在外厨房里做粗使丫鬟。
绿柳更是多了愧疚，只觉得自己不应该进内院。
白槿几步上前拉住巧儿的手，“巧儿，我不是不愿意把你要过来，可是你是家生子儿，我、我总有一天要出府的……”
这是白槿真心为巧儿考虑，若是自己真的嫁了出去，或是哪一日失踪了，绿柳她可以带走，反正她在这府里也没有亲人，巧儿却不能！
巧儿抬头，脸上的桃花轻轻绽放，让白槿有瞬间的失神，“我没有怪你，三管事被调到庄子上了……”
巧儿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白槿打断，“三管事被调去庄子，那白大管家怎能愿意？”
绿柳将食盒放在桌上，插嘴道，“说是老太太发的话，听刘妈妈说，不过是调去呆一阵子给大家看罢了！”说着绿柳露出笑容，“那也够他喝一壶的，庄子上都是老太太的人，哪有府里舒服？谁让他这么狠，我听说在街上追着你打！厨房里的人都高兴呢，刘妈妈请大家好好的喝了一顿酒。”
三管事管外厨房一向苛刻，刘妈妈也常受他的气，更不要说跟白槿关系极好的绿柳。
“若不是白大管家一向护着，他又怎么能这样嚣张跋扈，听说连二太太都不放在眼里！”白槿也觉得解气，但看到巧儿失神的样子又有些愧疚，“只是他一调走，你四姐夫差事恐怕保不住，你家里又要艰难了！”
巧儿听了并没有说话，只是一面点头，一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看来让自己说中了，白槿连忙将巧儿按到凳子上坐，又取了帕子递过去，“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在二太太面前说了三管事的坏话，这才让你四姐夫的差事丢了，回头我再想想办法，给你弄个好差事，你看好不好？”
巧儿接过白缎做成的绢帕，却不擦眼角的泪，“这帕子竟然不是布的，槿儿，你过的可真好……”
绿柳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白槿见气氛僵硬，连忙夸张的说起来话，“哎哟，好什么呀，你们可不知道，这小姐真不是人当的！”
绿柳听了笑出了声，巧儿也止住了泪，好奇的看着白槿。
“先不说这见天儿吃素菜，今儿一早上学规矩就学的我累死了，那个钱妈妈拿着根竹尺，一个不小心就要被打，下午偏又来个女先生，要教我念书……”白槿一顿抱怨，把尴尬的气氛遮掩了过去。
白槿卖力的说着自己有多惨，绿柳心中不忍，插话道，“你虽辛苦些，我们俩可得了实惠。不止是我做了二等丫鬟，连巧儿也进了内院！”
巧儿站起身来，脸上的悲泣不见，露出几分笑意，“嗯，我去了内院厨房，虽也是粗使丫头，但例银却比外院要多。”
白槿这才放了心，她想问一问那一日的事情，话到嘴边却变了，“那一日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巧儿眼中闪过一丝慌张，正欲开口，就听外面的翠玉道，“九小姐，辛妈妈派了小丫鬟来问巧儿是不是回去了？”
巧儿是来送饭的，不能耽搁太久。
“巧儿，你且忍忍，待我有了机会，自然会想办法让你当上大丫鬟！”临走时，白槿信誓旦旦的道。
绿柳刚调进内院，还没有见过戚妈妈，如此便跟巧儿一同出了东跨院。
想起做丫鬟的日子，白槿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翠玉进门，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出来，要伺候白槿用饭。
看到桌上的饭菜，白槿不由大喜。
四色菜肴，两荤两素，酥烂脱骨的红烧排骨，爽滑酥嫩油煎鸡，清脆爽口的清炒时蔬，酸辣适中的红油竹笋，再加上一份老鸭汤一份碧梗米，直看得白槿食指大动。
“听说钱妈妈跟大夫人说九小姐太瘦了，没有大家小姐的丰韵，厨房这才另做了饭菜送过来！”翠玉喜笑颜开的解释着。
就是！这会子的待遇才真的是大家的小姐应有的。
翠玉站在一旁，拿起筷子给白槿布菜。
“行了，你就坐下吧，我真的不习惯！”每回吃饭都这样，白槿只觉得自己比翠玉还要累。
翠玉摇摇头，“若是让戚妈妈看见可不得了！”
话音没落，却听到七娘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九妹妹用饭呢？”
尚未起身，七娘已经进了花厅，以前从没注意过，但经过上午的折腾，白槿这才发现，七娘有一双仿若金莲的小脚，走起路来，的确是袅袅婷婷，别有一番风情。
昨儿个刚带人过来砸了屋子，晚上又被自己涮了一道，这会子过来，定然没有好事，但人都进门了，自己也不好拒绝。
白槿连忙摆出一副笑脸，“原来是七姐姐！”
“九妹妹，昨儿个对不住，是姐姐鲁莽了，姐姐在这儿给你赔礼了！”七娘露出笑脸，福了一礼，白槿不由吓了一跳，心里直打鼓。
明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自然不能不小心。
白槿并不上前相扶，而是退后一步，嘻嘻笑道，“姐姐说哪儿话，自家人，不用多礼！”
谁跟你是自家人！白槿心里暗自腹诽，依然笑脸盈盈。
竟然躲的远远的，做戏都不肯！七娘气的直咬牙，只好自己站起身来，脸色白如宣纸。
狠狠的把怒气压了回去，七娘子一声招呼，“兰草！”
兰草捧着一件衣裳跟在七娘的身后，听到七娘叫她，连忙走上前来。
“这件衣裳是府里给我新做的，还没上身，昨儿个对不住妹妹，今儿送件衣裳给妹妹赔礼，若是妹妹原谅我了，便收下这衣裳！”七娘脸上笑容不减，看起来无比真诚。
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槿递了个眼色给翠玉，“那真是谢谢姐姐了，翠玉！”
从兰草手上接过那衣裳，翠玉也有些傻眼，七小姐每个季度的衣裳都穿不完，但宁愿剪了也不会赏人的，怎么突然就给九小姐送过来了？
就在白槿和翠玉看向衣裳的当口，就听七娘“哎哟”叫了一声，再看过去，桌上的黑漆食盘已经摔到了地上，而上面放着的四色菜肴撒落了一地，与碎瓷混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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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玉屏风 第十九章身世
这是一件粉底缕金海天霞色粉紫缎面的褂子，料子是极好的，摸在手里柔软异常，让人舍不得放下。
“这是老太太喜欢的颜色！”翠玉眼中透出几分神彩，“昨儿个戚妈妈让人送过来的那几件衣裳，不是鹅黄就是葱绿，连个喜庆的花纹都没有！”
白槿十分明白，年纪大的人，都喜欢喜庆，老太太自然也不例外，何况她要认祖归宗，也算是一件喜事。
只是，七娘送这样的一件衣裳来，难道只为了装模作样的摔了她的晚饭？
取过衣裳，白槿翻来覆去仔细的查看，除了胸前三颗白玉般的扣子不能打碎了来看，实在找不出什么问题。
“既然老太太喜欢，那日便穿它就是！”
与其在这里想破头，不如就穿出去，见招拆招，大夫人不过就是想打压一下自己，名声什么的对自己并不重要。
反正早晚有一天要逃出府去，过自在的生活，自己跟正宗的白家嫡女是不一样的。
由着翠玉给自己换上了这件衣裳，虽然感觉稍肥了一些，从外面也看不出来。钱妈妈的眼光果然毒辣，七娘的确比自己丰韵。
面对着打磨的不算光滑的铜镜，白槿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还是刚刚穿越过来的那几日，绿柳偷了刘妈妈那面巴掌大的破旧铜镜给自己，瞧过一眼自己的样貌。
瓜子脸，桃花眼，一双柳眉不浓不淡，也算是个美人胚子了。只是鼻子高挺，看起来不温婉，不过，她的确不是个温柔的，从前世到今生，若不是太过耿直，不懂低头，也不会落到年近三十还孤身一人。
“槿儿！”绿柳进了暖阁，却被翠玉狠狠瞪了一眼。
“哎呀，我又忘了，应该叫九小姐！”绿柳吐了吐舌头，过来帮着翠玉收拾衣裳。
翠玉叹了口气，拿出大丫鬟的语气，“这是九小姐人好，若是大夫人听到了，还不揭了你的皮！”
绿柳嘻嘻笑道，“是，翠玉姐姐，绿柳一定记住！”转过头来对着白槿又是一副得瑟的模样，“别吃鸭汤泡饭了，我去二门上转了一圈，让成婆子去找刘妈妈，给你做了碗鸡丝汤面！”
刚刚七娘“一不小心”把白槿的晚饭砸了个稀烂，只剩下一碗鸭汤，一碗碧梗米，翠玉要去厨房再要一份，白槿却拦住了，昨儿个已经闹了一出，今天还是能少一事少一事。
绿柳回来见了跟翠玉嘀咕了几句便出了门，原来是去给自己弄吃的去了。
热腾腾的汤面端到了白槿的面前，白槿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你们也轮换着去吃饭吧，别在这儿都陪着我！”
丫鬟们的饭食是随去随吃的，但越到后面，菜就越少，饭也越凉，白槿做过小丫鬟自然知道。
随着翠玉出了门，绿柳轻松的坐到了白槿的身旁，让白槿格外舒服，以后吃饭的时候还是由绿柳陪着吧，翠玉实在是太规矩了。
“这鸭汤还不错，你吃了算了！”白槿发话，绿柳自然端起碗来，两个人一同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白槿想起前几日，她也是这样，跟小丫鬟们一起抢饭吃，不觉得嘴角堆笑，这一次出逃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没有改变，至少让这几个好姐妹都吃上了饱饭。
“不管巧儿是不是把我逃走的事情告诉了她四姐，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她也不容易！”知道绿柳还因为这件事情为自己不值，白槿拉了绿柳的手嘱咐道。
总觉得自己欠了巧儿的，是因为当时睁开眼睛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巧儿。
白槿依然记得清楚。
当时巧儿蹲在自己的床前，一脸着急的看着自己，让白槿的紧张与害怕一下就消失了大半。没等自己开口，巧儿便又取了水过来给自己喝。
而后巧儿的娘进了门，见到这情形把巧儿骂了个狗血喷头，巧儿哭着被她娘带走了。
到了晚上，下了差的绿柳才带了饭食过来找自己。
“还好这回巧儿被戚妈妈分到了内厨房，若是不然恐怕她娘又要打她的主意了！”巧儿的娘生了六个孩子，只有最小的一个是个男孩，宝贝的不得了。于是上面的五个姐姐便都成了赔钱货，说亲只看彩礼，巧儿的四个姐姐，三个远嫁，只有四姐长的好一些，这才嫁到了府里。
是夜，翠玉吹息了灯，轻轻关门，去了外间，白槿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从床下翻出一个极旧的雕花暗纹的匣子，这是陶妈妈的女儿给自己的，一直没来得及打开。
翠玉是大夫人派给自己的人，绿柳刚进内府，更是什么都不懂，自己凡事还是要小心才行。
双鱼纹的玉佩，除了看起来色泽极好以外，实在看不出什么。
还有就是一封泛黄的书信。
打开窗户，对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白槿打开信纸，那是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看的白槿羡慕不已。
“槿娘吾儿：为娘身患重疾，恐不久于人世。身后之事，只能托付于陶妈妈。为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往下看去，便是交待了她的母族，“……方家本是大族，你祖父也曾官居二品，只因当年苏煌言一案受了牵连。为娘被你父亲所救，得以保全性命，可惜你娘舅却殒命荒山……”
原来是个冤案，白槿心中唏嘘，若不是这冤案，说不得自己的前身槿娘是真的大家闺秀。
“……你父亲外放之时，为娘不忍他为难，这才离开。之后方知有了你，你出生之时，院中有一株木槿盛开，便取名槿娘。你自小乖巧，天资聪颖，只可惜性子柔弱。为娘已交待陶妈妈，待为娘走后，便带你去寻你父亲，只盼着你父亲能念及旧情，将你写进白家祖谱，嫁个好人家，为娘便再无牵挂！”
一封信看完，白槿已是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前世的母亲，何尝不是想让自己嫁个好人家？好在她前世有兄有弟，可这位母亲却只有一女。对于那位便宜父亲白相爷，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想法。
下面的署名是“方如萱”原来这位槿娘的母亲叫这个名字。
晚上，白槿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走到自己的床前，面容悲切的低语着，“我还没有入白家的族谱，我答应过娘亲见到父亲，认祖归宗，姐姐，你能不能帮我？能不能……”声音如鬼魅一般，好似极其遥远，却又像在眼前。
白槿猛的惊醒，这才发现，竟然是一个梦！
难道是真的槿娘托梦给自己？她去的不甘心，所以去而复返？
柔软而朦胧的月光射在身上，却透着一份清冷，让白槿的心如同掉进了冷水，越来越冷，悲伤与恐惧随着月光撒了一地。
白槿深深呼了口气，对着空气喃喃的道，“槿娘，你现在是不是跟你娘在一起了呢，你放心，我答应你，会以你的名义好好的活下去，不但要把你的名字写进白家的祖谱，还要让你娘享受白家的香火供奉。当然，我也会让陶妈妈过的很好，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
曾经听刘妈妈说过，这个时代的人，最怕的就是死后没有后人供奉，为槿娘做一点事情，也算是对这个身体前世的报答吧！
从今天起，她就是槿娘，她会继承槿娘的生命，完成对槿娘的承诺，而以前的白槿，早已经随着那场车祸逝去了！
第一卷玉屏风 第二十章改变
想要实现自己的承诺，便要获得更多的筹码去交换，白槿再也不能偷懒耍滑，绸缪逃跑，她要将槿娘没有承担的责任承担起来，总有一天她会逃出府去，只是不是现在。
首当其冲的，是学好规矩，让大夫人知道，自己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次日的清晨，当槿娘已经用罢早饭，正坐在西厢房的花厅里悠闲喝茶等候钱妈妈的时候，七娘才刚刚起床。
用玫瑰花瓣泡的水洗了脸，七娘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看着眼前的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心中极是满意，珍珠把人调教的很好。
“珍珠回家有两日了，什么时候回来？”坐在梳妆台前，七娘对着桌上的铜镜轻轻微笑。
兰草端着铜盆的手微微一颤，旁边的初夏连忙上前接过来，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这才带了众丫鬟退了下去。
深吸了口气，兰草犹豫着道，“珍珠姐姐……说是家里给订亲了，这几日……这几日就来给小姐谢恩……”
“什么？”七娘的脸色一变，手上的帕子猛的一甩，铜镜“啪”的歪倒在了梳妆台上，就如同夏日里高高的杂草被农人挥起镰刀斩断，那草便趴在了地上。
兰草连忙“扑通”跪在了地上，“奴婢也是昨儿个才听人说起，说是、是大夫人给做的主！”
“怎么会？珍珠是母亲给我的！”在七娘的心里，珍珠要比兰草重要多了。
“小姐，大夫人也不容易，如今府里的事儿，大夫人能做主的不多！”兰草眼泪已经落下，她真怕自家小姐再去闹上一场，上回的事情已经赔了一个珍珠，下一回说不得就是自己。
七娘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她想起那日大夫人的话来，“你乖乖的，有母亲在，自然会为你挑一门合意的亲事！”
当前之际，她不能再惹事了，她可不想嫁去徐家！
“行了，起来吧！昨儿赏你的衣裳呢？”七娘收起惊容，初夏上前给七娘梳头。
兰草的心刚刚放下，猛的又提了起来，“衣裳？那衣裳太过华贵，奴婢不敢穿！”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把金线去了就是！明儿个穿给我看，不但要穿，还要大大方方的穿出去，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可不能让人小瞧了！”七娘的脸上又露出几分得意，珍珠再重要，也没有脸面重要，她要让那个野种好好出一回丑！
珍珠没有去给七小姐磕头，她给大夫人磕完头，从荣锦堂出来，便一路入府门而去。
直到走出二门之前，她的脸上依然平静的如山坳里的湖水。
八岁进府，便跟着大夫人，十岁开始就跟成了七小姐身边的二等丫鬟，不过一年的功夫就做了七小姐身边最得力的贴身大丫鬟，哄着七小姐学规矩、学念书、学针线。连大夫人都高看她一眼，一时间风光无限。
直到前几日，不过是因着小丫鬟们嘴碎，把徐家的事情露了一句出来，七小姐便找了自己来问，那种情况，自己怎么能不说？
随后便出了事，自己从高高的地方一下跌到了谷底。
站在二门前面，以前常上前巴结的下人们早已躲的远远的，只有那以往不怎么搭理自己的成婆子对自己笑笑。
风光了这么多年，她也尝到落魄的滋味，看着夕阳慢慢落下，珍珠心里多少有些留恋。回过头去，看着呆了近十年的白府，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伺候了这么多年，不过就给了十两银子！大夫人也是，怎么都不让你去给七小姐磕头？说不得七小姐心一软就把你留下来了！”珍珠身边的妇人愁容满面。
珍珠冷冷一笑，“要是想留我，那天我告假的时候她早就问起了！娘，我能这样风光的嫁出去，咱们家已经是烧了高香了，若是真的跟着七小姐嫁去徐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见周围没有人，珍珠低声道，“反正大夫人是不会用我了，若是去庄子上，倒不如在府里自谋差事。昨儿个张嫂子来找我，我想着成亲以后，就去她那儿看看……”
珍珠的娘脸色一变，张嫂子？张福家的？那可是二太太身边的红人！自己跟珍珠可一直都是跟着大夫人办差的！
————
恭恭敬敬的将钱妈妈送出了西厢房，槿娘只觉得全身酸疼。
今天学了一整天的规矩，从坐卧、用饭，行大礼，午饭只筷子就拿了半个时辰，几乎没有吃上几口。
但她今天学的极其认真，要把名字写进祖谱，老太太这一关是必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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