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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宠妻如命-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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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秋初的时候,正式各色水果丰收的好时节,今日她在酥酪里放了蜜桃与甜瓜,满满盛了一大海碗,碗下还用半凹的瓷碟装了碎冰块,浓浓的奶香伴着鲜甜的水果,吃下时还有冰爽的口感,最是消暑解馋野兽肩上的精灵。

    可惜冰块寒凉,从前在家中时,万氏看得紧,向来不许孟珠多吃。如今嫁了出来,再无人管,当然要抓紧机会好好大快朵颐一番。

    不过,食物再好,也比不得自家夫君紧要,是以看到燕驰飞疾步走进院子时,孟珠立刻捧了那海碗站起来去迎接他。

    燕驰飞走得飞快,孟珠才走到侧间门口,他已进来。

    “驰飞哥哥,外面热不热,我这里有冰镇……”孟珠话才开了个头,就叫燕驰飞打横抱了起来。

    她不知内情,又早习惯了燕驰飞整日里严肃没什么表情的面孔,并不觉得如何,只以为他在同自己玩闹,笑嘻嘻地一手抱碗,一手抓着衣袖去擦燕驰飞额头的汗珠,还不忘惬意地晃荡着两只脚:“驰飞哥哥,你出了好多汗啊,我喂你吃冰镇水果酥酪,凉快一下。”

    说真当真舀起一勺酥酪来,送到燕驰飞嘴边。

    燕驰飞稍稍低头,张口吃掉,脚下速度丝毫不减,不过眨眼间功夫便来到内室床边,将孟珠连人带碗横摆在床。

    孟珠丝毫不觉危险逼近,笑得格外开心,当燕驰飞整个人压下来的时候,她还不忘双手把碗捧过头顶,生怕打翻,浪费了好吃的。

    燕驰飞眯了眯眼,伸手把碗抢过来,随手往床里一放,便要解孟珠衣裳。

    这下孟珠再傻也知道燕驰飞想做什么了!

    她一骨碌滚到床里去,捏着衣襟,忸怩地说:“驰飞哥哥,还没到中午呢,天光大亮,不好这样,等晚上……”

    燕驰飞圆瞪两眼打断道:“等不及了!”

    不过等了一晚上而已,父母就当他不能人道,还找了避火图来叫他学。若是再等下去,岂不是整个燕国公府甚至整个晋京都会知道?

    这个莫名其妙的锅燕驰飞不想背!

    上辈子于男女之道有过实践的孟珠却会错了意。夫君热情如火,身为妻子她很开心,但……白日宣淫什么的实在太令人羞涩。

    孟珠灵机一动,就手抄起那只海碗,又舀了一勺酥酪,讨好地笑说:“驰飞哥哥,吃点凉的,降降火气。”

    这回她不敢凑到燕驰飞身边去,一边膝行后退,一边探着上半身,手臂伸得直直得,尽量把匙更送得远些再远些。

    燕驰飞很不满,从前没成亲时她面对他时总是缠绵得不行,从来没半点避忌,如今成了亲,反而扭捏起来,那可不行!

    他冷着脸不接受孟珠的讨好,直接一手上一手下,分别抢下匙更和海碗,往床下一抛,就朝孟珠扑了过去。

    孟珠先前为了与他拉开距离一直往床里蹭,此时全成了作茧自缚,根本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直接被压在了床内侧的隔板上。

    这张大床是孟珠的陪嫁,红木隔板上雕着缠枝牡丹,工艺极尽精巧,□□与花瓣都雕琢得栩栩如生,纹路分明,观赏时让人不由赞叹巧夺天工,但穿着单薄的夏衫严严实实地靠上去,触感可是十分不美妙。

    才成亲第二天,做什么如此粗暴地欺负她?孟珠委屈坏了,大力推着燕驰飞,口中不停呼痛。

    眼瞅着她红了眼圈,双眼也蒙了一层水汽,燕驰飞心知不妙,连忙松开手。

    孟珠更是得寸进尺,哭着说:“腰都撞断了,后背全蹭破了北京,无法告别的城。!”

    燕驰飞出手并非不分轻重,可孟珠娇气他向来都知道,于是褪了她外衫查看后背,见只有几道凹进去的红印子,并无破皮伤处,悄悄松了一口气。

    孟珠看不见自己后面,仍娇声娇气地抱怨:“驰飞哥哥你为什么欺负人?我要罚你……”

    一时想不出罚他什么,便打了磕巴。

    燕驰飞帮她接下去:“就罚我今天一直陪着你。”

    说着手上用力,直接将孟珠按得趴在床上,他也跟着附上去,一边抚摸她刚才吃了苦的后背,一边轻吻她白嫩的颈子。

    孟珠歪着头,看到海碗碎落的瓷片,忽然说:“驰飞哥哥,马上到午膳时间了,你这样不好,一会儿绿萝她们不见我们出去用饭,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们是正经夫妻,做什么都天经地义。

    燕驰飞几乎就要问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吃饱后两人力气都足,然后还有一下午时间慢慢来,于是停下动作,把孟珠捞起来,给她穿好衣裳。

    两人手牵着手出去,用过午膳,又回到房内。

    地上的瓷片已经收拾过了,孟珠褪了外衫缩进薄被里,整个人从头包到脚,然后才说:“驰飞哥哥,我要睡午觉了,你去忙吧。”

    没良心的小丫头,还想找借口赶他走?

    燕驰飞用了饭,初听到燕靖那番话时心头的怒气已经消减了不少,也觉得自己刚才一进门便不管不顾地求欢太过强硬吓人,本想好好地顺了孟珠的意思,等到晚上再说。结果,又叫这一句话撩起了火气,故意与她唱反调说:“今日无事,我也睡一睡午觉。”

    孟珠裹着被子往床里缩了一缩。

    她不是矫情不愿意被燕驰飞碰,只是大白天的,真的太羞人了,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孟珠再清楚不过,燕驰飞哪里有睡午觉的习惯呢,不知道是否是习武的原因,他向来精力过人,一般只夜里睡上两个多时辰便足够,现在如此说,显然居心不良。

    可她总不能连午觉都不准燕驰飞睡吧,这就不是害羞,而是欺负夫君的坏妻子了。

    燕驰飞见她不作声,自己脱去外衣,爬到床上,放下帷帐,便动手去抢孟珠的薄被。

    夫妻盖一床被子天经地义,他半点没有罪恶感,孟珠又没他力气大,当然抢不过,半个回合都不用,两人便躺到了一个被窝里。

    “乖,睡吧。”燕驰飞带兵打仗出身,深谙缓兵之计,搂着孟珠的肩膀,轻轻拍着哄她。

    孟珠果然中计,甚至还有点为自己误解了燕驰飞而内疚,万分不好意思地在他肩头蹭了蹭,软软地许诺说:“驰飞哥哥,晚上我好好陪你。”

    话里的意思太羞人,她说完后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紧闭双眼,摸索着在燕驰飞怀里蹭来蹭去地找了一个舒适地位置,安心地准备去会周公。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觉得那本在自己背后轻轻抚拍的手,渐渐挪动了地方,覆上了对睡眠没有半点助益的地方。

    孟珠惊讶地睁开眼,就看到燕驰飞面不改色地看着自己,那只作乱的手嚣张地捏了捏,又揉了揉,最后手指一勾,便勾走了她的寝衣……



  ☆、66|65。64。63。1。3

第六十六章:翻脸
    孟珠刚从睡梦里醒来,反应难免有些迟钝,想不起来推拒或是遮挡,只觉得燕驰飞一下一下地将她磨蹭得十分舒服。
    重活过一世,不是不懂□□的小女孩,轻易便被取悦。
    等清醒过来,彻底明白燕驰飞的意图后,再想反抗已来不及,只能任他予取予求了。
    绿萝觉得孟珠今日午觉睡得格外久,眼瞅着已经日暮西山,竟然还没叫人去伺候梳洗穿衣。
    作为一名陪嫁大丫鬟,绿萝在孟珠出阁前可是受了好几轮教导的,当然知道新姑爷和自家姑娘单独在屋里时不经召唤决不能进去打扰的常识,再疑惑也只能暗自叹息。想想当初还未成婚时新姑爷就夜探香闺的恶行,恐怕如今名正言顺了,自家姑娘还不定要受到怎样的折磨呢!
    越想越郁闷,绿萝拿着绣花针的手不自觉用力,把新纳的鞋底当成新姑爷,狠狠地扎了几下。
    扎得正起劲,忽听得内间门响,新姑爷燕驰飞迈着方步走了出来。
    他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内衫也并未系紧。绿萝坐在榻上,抬眼正好看到松开的交领下露出来的一截古铜色的肌肤,隐隐还能看到坟起的胸肌。
    绿萝是个踏实厚道的丫鬟,没有半点爬男主子床,以色侍人,出人头地的念头,见此情景羞窘之余自然忙不迭避嫌,调整视线向上看。
    就见新姑爷向来假正经的英俊面孔上,是一种她从来没见过的神情,格外放松,也格外舒爽满足,活像猫儿饱餐了一顿小黄鱼后的餍足。
    “叫人去备热水。”绿萝呆呆地琢磨下午屋里发生过什么事时,燕驰飞发话说,“之后传晚膳。”
    身为一名经过严格训练的陪嫁大丫鬟,只听前半句绿萝就懂了,难怪姑娘“睡”了一下午,原来一直被饿狼一样的姑爷折磨!
    绿萝悲愤地叫粗使丫头去抬热水,燕驰飞则转身回了内间。
    孟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薄被从头包到脚,听到脚步声渐渐靠近,连眼都不睁,故意委委屈屈地嘟囔道:“我快死了……”
    燕驰飞在床畔坐下,好笑地揉了揉她头顶,说:“没听说这样就能死的,上辈子不是一直活得好好的,嗯?”
    知道她疼,燕驰飞已经尽量温柔,不过孟珠是个恃宠而骄的,他越温柔她哭得越厉害,眼看着再依着她根本不能成事,他这才“狠”了一把,结果就是事后孟珠一直撒娇闹别扭,让他足足哄了一下午。
    “而且有人自称马球队一枝花,精通马术,体力会如此不济?”说到后来干脆毫不留情戳破她。
    被人掀了老底儿,孟珠气得跳了起来,只是跳到一半时想起自己未着寸缕,嘤嘤嘤地躺回被筒里,刻意忽略燕驰飞最后那句话,扁着嘴哭腔说:“那是前世你总凶巴巴的,我不敢说。”
    呵,今天才知道她这么记仇,上辈子的状都能留到今天告。
    燕驰飞笑着反问:“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
    “你都很少笑,你板着脸当然叫人害怕了。”孟珠控诉完,拽着他衣袖摇一摇,“驰飞哥哥这辈子要多笑笑。”
    燕驰飞哈哈大笑起来。
    不笑等于凶巴巴,也就孟珠说得出来,要是让曾经被他严酷操练过的士兵听见如此说法,恐怕笑得比他还要厉害。
    孟珠虽然娇气一些,到底不是傻的,当然听得出旁人的笑纯粹因为高兴,还是带了别的意思,因此十分不满地阻止说:“不许笑了!”
    燕驰飞拧了拧她面颊:“一时让笑,一时不让笑,到底想怎么样?”
    两人说话的功夫,丫鬟们已将沐浴的水备好。
    孟珠眼下全身乏力,连站都困难,更别提动手清洗身体。燕驰飞也不愿假手于人,亲自抱了孟珠进浴间服侍她沐浴。
    如此一来,时间又耗费得比平日久了许多。等到两人洗干净了出来,晚膳的菜饭已重新热过两次,荤菜看着还好,蔬菜却有些打蔫不够新鲜了,只好命小厨房重新烹饪。
    孟珠累得脱力,连胃口也受影响,还是燕驰飞好说歹说,最后不得不亲手喂到嘴边,她才勉强用了一些。
    吃过饭,孟珠困得眼都睁不开,燕驰飞看着也不舍得再折腾她,两人万分纯洁地相拥而眠。
    成了亲,圆了房,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两人这一觉睡得都格外香甜。翌日回门去孟国公府时,孟珠神采奕奕,面色红润,孟家长辈见了知她过得顺心如意,皆很满意。
    燕驰飞婚假只有三天,回门后的第二天便要回翰林院报到。
    之前出征时立了战功,原本众人皆以为燕驰飞终于要追随父亲燕靖走上武将之路,可燕驰飞却亲自向元衡帝请示,决心回到翰林院去。
    他如此做法,不知情的人以为是为了避嫌。毕竟燕靖掌管京郊大营,手握十七万大军,若是燕驰飞再有兵权,这一门两父子的权势就要过盛,所谓物极必反,到时候只怕要被帝王疑忌防备。
    燕驰飞真正的目的却并非如此。
    晋国所在的这片中原大地,朝代虽然几经更替,但官制素来大同小异,自古便是“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
    解决了燕骁飞前世死亡之谜后,燕驰飞本就可以设法离开翰林院,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留在翰林院里,将来才能更靠近权力中心,对帝王产生更大的影响力,才能有希望改变那场近乎毁灭了一切的战事。
    想登高位当然非一朝一夕之功,如今日子依旧流水一般平常地翻过。
    临近年关,孟珠开始帮着大蒋氏张罗给各府的节礼。这事情其实不难,不过是看着过往走礼的记录拟出名单,在根据身份高低、交情深浅决定礼物种类。只是孟珠头一次亲力亲为打理琐事,难免信心不足,少不得每日找大蒋氏讨教。
    大蒋氏生了两个儿子,便把儿媳当做一直盼而不得的女儿一般疼爱,对孟珠格外耐心,有问必答,细细指点,事情进展得倒也顺利。
    转眼到了小年夜,全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饭桌上燕老夫人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驰飞媳妇嫁过来有三四个月了吧,怎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话不管是儿媳妇还是孙媳妇都不好答,孟珠戳着碗里的米粒不抬头,燕驰飞自然而然地接话说:“才三四个月而已,时间这么短,寻常夫妻都没什么动静。”
    燕靖和燕骁飞都跟着附和,帮孟珠减轻负担。
    燕老夫人看他们父子三个齐心协力地护着孟珠,心里更不乐意,撇嘴说:“你们男人懂什么?有福气的都是极短时间立刻有孕的。旁人不说,就说你们父亲,当年一晚上就有了鸿飞。至于驰飞,我虽没亲眼见着,但也是你娘进门不到一年就生下来的。这不都是寻常夫妻的例子么?”
    明明是父亲天赋异禀,绝非寻常人好吧!
    燕骁飞心里暗地好笑。
    燕驰飞不疾不徐地解释说:“祖母,阿宝年纪还小,是我不想她这么早生育,怕伤了身子,所以才一直未曾有孕。”
    “啧,翻年都十七了,哪里还小?”燕老夫人摇头说,“当年你楚姨娘十七岁时,你大哥都会走会跑,能说会道了,也没见她如今身子有哪里不妥。唉,我就说贵女多事,不是当媳妇的好人选,你们偏不听不信,真是家宅不幸!”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提出要求,“眼看要过年了,为了让我老太太高兴一下,驰飞不如将蔓君收房吧,她身子康健,年纪也比驰飞媳妇大,保准不需要再等,明年就能让我抱上曾孙。”
    此言一出,不止孟珠心里堵得慌,连杨蔓君都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虽然倪之谦早就警告过她,燕老夫人对她好目的未必单纯。杨蔓君也有心理准备,猜得到燕老夫人多半是在她的婚事上有所图,不过因为上京城前父亲已亲口认同了她与倪之谦的婚事,并答应过替她撑腰,杨蔓君并不担心会被强行嫁给不愿意嫁的人。
    可怎么也想不到,燕老夫人的打算是把她塞给孙儿当小妾。
    别说杨蔓君知道孟珠与燕驰飞夫妻间情投意合,根本不可能插一脚进去。就算不知道,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有自己的心上人,又不贪图国公府的富贵,怎么看着就像是愿意给人做妾的呢?
    因为委屈,也因为着急,杨蔓君一时忍不住,开口反对说:“祖姑母,我不做妾的。”
    燕老夫人和蔼地拉着她的手劝说:“傻孩子,这里面有些事你不懂。你与咱们家是表亲,就算是做妾也是贵妾,不是下人奴婢,而是正经主子。祖姑母对你好你还不知道么,怎么可能委屈了你。过几天你父亲就到了,咱们正好把这事情定下来。”
    杨安品阶虽低,却也不能擅离职守。所以虽然倪之谦二月里便中了进士,他也不能立刻进京来给两个孩子主持婚事。只能等到腊月十五官员大歇,才带着儿子上路,到晋京过年,拜会燕老夫人,同时把女儿的婚事办妥。
    因先前没走过媒聘,说出去好似私定终身一般,到底于礼不合,杨蔓君自然不会到处嚷嚷,是以除了燕驰飞与燕骁飞兄弟两个,根本没人知道倪之谦的存在。
    这时她生怕事情临到眼前又起了变化,索性壮着胆子说了出来:“感谢祖姑母为我着想,不过父亲对我的婚事已有安排,人选是他府学中的一名学生,今年中了进士,与二表哥三表哥一同在翰林院里。”
    燕老夫人不悦地眯了眯眼睛:“荆州的学生,在京城里没依没靠的,就算进了翰林院又能有什么出息,你父亲选的这个人选不好,回头等他来了我再劝他,这事今日就不说了。”
    她满以为自己能动杨安,谁知对方是个硬骨头,威逼利诱全不管用。
    燕老夫人不能如愿,便觉得杨家父女不识好歹,脾气上来直接翻了脸,大年三十叫人打包了他们的行李,将人赶出燕国公府。

  ☆、67|66

第六十七章:外放
    燕国公府门外的大街上,杨蔓君默不作声地捡拾行李。
    若说半点不难过,绝对是骗人的。
    她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与众人相处融洽,尤其是燕老夫人,时时处处做出一副对她关心爱护的姿态,多有照顾,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感情。
    只是无论如何想不到,在如此表象下除了暗藏不堪的目的,还有翻脸不认人的绝情。
    杨安是个精细的读书人,看到女儿恹恹的模样,多少猜得到她心思。
    他比女儿多了二十多年阅历,对世态炎凉、人情世故当然更有体会。燕老夫人今日做派,说白了就是用人朝前、不同朝后,除了看清楚她为人处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至于所谓的亲戚情分,以燕国公府的权势地位,他们父女三人不过是门穷亲戚而已,本就对人家毫无助益,又是远亲,难不成还指望燕老夫人对自家掏心掏肺不成。
    看得清楚明白归一回事,女儿被人伤害了还能平心静气又是另外一回事,至少杨安现在就做不到。
    杨家虽顶多算是小康之家,但身为父亲,对儿女的疼爱绝不比大富大贵的人家少。先前燕老夫人主动上门,把杨蔓君捧得星星月亮一般稀罕,他还当真以为女儿当真得了这位远房姑母的喜爱,想不到根本只是打算用来糟践。
    杨安此时既恨自己一时失察,害女儿受了委屈,又怨燕老夫人居心不良,为老不尊。
    可当着女儿,这些话都不能说。
    他上前接过杨蔓君手中的包袱,强颜欢笑地摸摸她发顶,说:“走了,今天大年三十,爹爹带你们下馆子,吃顿好的。”
    杨文栋到底年纪小,且燕老夫人与杨安协商时并未让他在场,所以对究竟发生何事并不十分明白,一听要吃好吃的,立刻来了精神,问:“就咱们三个吗?姐夫来不来?”
    杨安同他念叨过,这次上京城来的目的是为了给杨蔓君与倪之谦成亲,小家伙从小没少得倪之谦教导功课,与他亲厚得很,因此不用人教,自动自觉便改了口。
    杨蔓君听得面孔微红,啐道:“谁是你姐夫,别乱说。”
    “就是倪大哥呀!”杨文栋答得理所当然,“姐姐你不会当了陈世美,喜新厌旧抛弃了姐夫吧?”
    话才说完,杨蔓君就瞪圆了两只杏眼,追着弟弟作势要打。
    杨文栋嬉闹着躲避姐姐的魔掌,不想一头撞进从燕国公府侧门出来的孟珠身上。
    男孩子虎头虎脑力气大,撞得孟珠“哎呦”一声便往后倒,幸亏身边跟着如霜,眼明手快一把捞住她。
    杨蔓君连忙上前在弟弟头顶乎了一巴掌,责怪道:“怎么不看着路,撞坏了人怎么办?”
    又转头向孟珠连连道歉。
    孟珠当然不会计较。
    她与杨蔓君在书院中也相交了一段时日,虽不如与蒋沁那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但对杨蔓君的性情也算有所了解,知道她说不愿给燕驰飞做妾便是真的没有这种心思,绝非事先与燕老夫人通过气的,所以从来没有迁怒过杨蔓君。
    至于今日的事情,孟珠就有些看不明白燕老夫人为何要如此穷凶极恶。小年夜时燕驰飞也当众表明不纳妾的心意,既然两人都无意,为什么还要对杨家父女威逼利诱,最后得不到合心意的结果就在大过年的时候将人赶出府去?
    并非孟珠不通人情世故,实在秉性天差地别,想让宽和大度、与人为善的她理解斤斤计较、心胸狭隘的燕老夫人难度太大。
    杨安今日一早进城,才见了燕老夫人不久就被赶了出来,并未与燕家其他人见面。杨蔓君便向父亲介绍了孟珠的身份。
    一听这就是燕老夫人想让女儿做妾的那人的妻子,杨安立刻皱起眉来。
    杨蔓君连忙对父亲解释说:“爹爹别多心,二表哥与我一样对姑祖母的安排并不同意。”
    杨安眉头皱得更紧:既然男无情、女无意,他那位姑母为什么剃头担子一头热?
    “二表嫂和两位表哥平日里都对我十分照顾。”杨蔓君生怕父亲误会了好人,一个劲儿不停地说着孟珠与燕驰飞两兄弟的好处。
    正说得热闹,就见从后门方向慢悠悠地驶过来一辆马车,在他们身侧停下,燕驰飞和燕骁飞两人先后从车上下来。
    “祖母今日做法实在让人心寒,我便代她向表妹与表叔道歉了。”燕驰飞说,“不知你们打算去哪里安身,我安排了车辆送你们一程,日后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们兄弟两人。”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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