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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御山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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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缩减了一半份额,他忍了也就算了。但现在,三催五讨之后,居然发了二十个铜板,让他们熬过两个月的寒冬!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杨纪怒吼道。
“哎呀,不好了,杀人啦!”
“山鼠”被杨纪扇了一个耳光,早已胆寒,看他此时发怒,还没等他动手,立即大叫连连,连滚带爬,使劲的冲出门去。
“混蛋!”
杨纪想要追出门去,却被老管家拉住了。
“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只是个下人,我们也不用跟他为难。”
老管家叹息道。
“我咽不下这口气啊。”
杨纪恨恨道。
“形势比人强,我们斗不过他们。而且年关将至,这点钱虽然熬不过去,但想想办法,一个扳成两个,总归能拖些时间的。”
老管家从杨纪手接过了铜钱:
“你休息一下,好好读书。钱的事情,就由我来操心吧。”
老管家提着食盒走了,杨纪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杨纪心怒极了,越想越气。他恨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恨他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争气,又岂会落到现在的田地。
“唰!”
杨纪心越来越愤怒,猛的抓过一只笔,在草纸上用力的疯狂的写了起来,就像要把愤怒和不甘都倾注到笔下,唰唰唰,草纸上瞬间多出了一行狂草般的字迹: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我杨纪绝不会永远这么默默无闻,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杨纪心怒吼着,砰的一拳砸在桌上,毛笔折断,墨汁四溅。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草纸哗哗作响,见证着此时杨纪心的誓言!
…………
另一个方向,“山鼠”在墙根下跑了很远才停下来。
“臭小自以为聪明,偷偷的熬灯夜读,还买那么多草纸练习,真以为瞒得过大夫人,这是自寻死路。”
“山鼠”回头啐了一口,洋洋自得,他可不愿意承认他怕了那小。
“年关将至,后面就是一场大雪,两个多月的时间天寒地冻,只给你们二十枚铜我看你们怎么过!——大公快回来了,还这么不安份,和嫡系一脉的大夫人作对,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骂骂咧咧着,这才走远。
第二章燃眉之急
夜色深浓,杨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还是低估他们了,竟然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二十枚铜币……这是想把我和梁伯往死路上逼。”
“族里有大夫人把持,是肯定不会再给我奉银了,也绝不会接济我了,甚至还可能对外说,多给了我银。没有足够的银,我和梁伯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平川县里,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没能熬过去。”
杨纪脑海此起彼伏,心转过许许多多的念头。
梁伯年纪大了,只能是自己去想办法。要想度过这个难关,就必须要在年关之前想办法赚到足够的钱,这是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生平第一次,杨纪感觉到了生活的压力,有种棘手的感觉。距离过年还只有十几天的时间,而之后,就是漫长的大雪时期。
这么短的时间,要想赚到度过两个月的钱谈何容易啊?更何况杨纪还毫无经验。
“……拣柴卖钱?”
杨纪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头:
“这个时候,山上的枯枝早就被人拣光了,需要用柴的人家也早就准备好了足够过冬的柴火,到山里去砍树卖柴是肯定不行。贩卖货物?”
杨纪再次摇了摇头,“我没有钱,也没有门路,贩卖牲口根本没有这个资金,而且说易行难,我也不一定做得了。”
“去帮人干苦力活?”
“不行!人家看我年轻,肯定瞧不上我。而且十几天的时间,也只能做短工。就算拼死了,也赚不了我和梁伯两个人过冬的钱。”
……
杨纪暗暗寻思,一个又一个的主意从脑海里涌出来,但又一个接一个的被他否定。
这一晚,他失眠。
“有了,年关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贴对联。如果我去给人写对联,凭我的书法水平,未必就赚不到钱。”
睁着眼睛到天亮,杨纪眼一亮,终于有了主意。
在别的方面,杨纪自问没有太大的优势,但是唯独书法方面,他自问不会输给任何人。
“……只是读书人卖字,有辱斯,我也读了八年书,岂能做这种事情!”
杨纪又犹豫了,然而想起了梁伯操劳的样,心又是一痛:
“梁伯跟了我家二十多年,忠心耿耿,我一个年轻人无所谓,但怎么能让他老人家也跟着我挨饿受冻。”
杨纪心五味陈杂,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
街上冷风袭袭,一股寒意由北而来,变得越发的深浓。
清早,杨纪从老管家那里拿了五枚铜钱,背着笔筒、笔箱,就直接从侧门走出了杨府。
天气渐冷,路上的行人还不是很多,绕过三个路口,杨纪走进了一间卖宣纸的“房店”。
这家店铺在镇上已经有些年头了,装修得古香古色,周围的墙壁和书桌上放满各个档次的东西,不止是宣纸,还有其他的笔、墨、砚、书画等等。
两三个书生正在里面挑东西,靠房口的地方,老掌柜一袭青袍,拢着双手,靠着柜台微笑:
“客人,要什么东西随便挑,随便选,我们这里什么档次的东西都有,包您满意。”
杨纪点了点头,没有搭话。
房店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不过杨纪身上的钱却不多,转了几圈之后,直接挑了一小叠的宣纸,然后取出三枚铜板,平摊开放到了柜台。
“掌柜,麻烦了,这是买纸的钱。”
杨纪身上钱不多,一次不敢买太多。
“嘿嘿,年轻人,这些可不够。”
老掌柜嘿嘿一笑,满脸的皱纹堆出,伸出一长满厚茧的手指在柜台上锵锵的敲了两下,居然将三枚铜给推了回来:
“三枚铜可是几天前的价钱。现在的宣纸可不止这个价了。”
“什么?”
杨纪吃了一惊,他虽然平时不怎么买宣纸,但这个价格还是知道的。
“嘿嘿,别以为我是欺负你。年关前的这十几天什么东西都是在涨的。”
老掌柜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杨纪背后的背箱,笑道:
“另外,看你这副打扮,买了这些宣纸是准备到市集去卖对联的吧?不过,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
杨纪惊讶的抬起头来,这可不在他的预料之。
老掌柜微微仰着身,失笑道:
“本来做生意的,是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不过我做生意,向来都是凭的一口良心。你小小年纪,能想出这个主意来也算是聪慧机敏。不过实话告诉你,这口饭不是这么好吃的。”
“这几天到我店里来买宣纸的人不少,都是打着主意替人写对联赚几个钱的。店里的宣纸卖得不少,所以价格自然也就涨了。你若是早几天来。趁着卖以对联的人多少,说不定还能分杯羹,不过现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替人写对联,可不是你们读书写字,随便写写划划就行了,而是优取优,从字写得好的那批人里面,挑出写得最好的那批人,然后才能赚到钱。许多熟读几十年诗书的老先生都吃不了这口饭,更别说是你一个小娃娃了。这种钱真要那么好赚,街上早就堆满人了。”
老掌柜一脸善意道:
“所以,听我一句劝,先考虑清楚然后再做决定。”
“这老掌柜倒是一片好心。”
杨纪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渐渐安静下来,眼露出感激的神色。
姜是老的辣,老掌柜的见识不能说不高,杨纪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说的有道理。
“可惜,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寒冬将至,这十几天的时间,我要是赚不到足够的钱,到时候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我和老管家只有死路一条。——这一行虽然不好做,不过论书法,我也自认不差,无论如何都得试上一试。”
杨纪心这般想着,很快下定了决心。
“掌柜的,谢谢你。不过,还是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打包吧。”
杨纪一脸坚定道,在多交了一枚铜钱后,便肋下挟着那叠宣纸,在掌柜惊异的目光走了出去。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不简单。”
老掌柜望着杨纪的背影,目熠熠惊奇……
……
市集在镇上西北的方向,年关将至,也是人流最多的时间。
虽然心早有预料,这趟不会很容易,但当杨纪赶到那里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心一沉。
房店的老掌柜虽然提点过他,但市集上的先生人数还是比他预料的多得多,汹涌的人流,十几个气极厚的老先生摆开了摊,星罗棋布的散布在街道两旁,正挥毫铺墨,替人写着新年对联。
这些人书法都写得极好,如瀑布,如烟云,如奇峰,如险川,即便是以杨纪的目光,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在书法上浸淫极久,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的少年能比的。
“这下有点麻烦了。”
杨纪眉头抽搐了两下,感觉有些头疼。
在人群里,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大家族的西席。这些人浸淫经书、字画几十年,造诣名望非同小可。
“我掺和进来的时间本来就晚了,现在还有这么多的老先生和西席,僧多粥少,写字赚钱的想法,现在看来有些棘手了。”
杨纪些时也深感知易行难,养家糊口绝非易事。
杨纪自认书法不差,同龄人之难有比肩。但是和这些老先生比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杨纪绝非轻言放弃的人,眼前的局面反倒激发出了他心年轻人的傲气。
背着笔箱,杨纪在人群转了转,四下打量比较了一番。
“我练了八年多的字,从来没有懈怠。虽然还比不上那几位西席老学究,但也要超过这里大部分的人。只要努力一点,在年关之前,未必就不能赚到足够的钱。”
杨纪顿时心大定。
随后,杨纪讨价还价,以一个铜十天的价格,在一家弓店前租下了一个铺位。甚至桌椅和幡旗都一起附赠了。
“这回真是一贫如洗了。”
杨纪摸摸囊,干瘪瘪的,不由苦笑一声。
第一次在街上卖字,杨纪心难免紧张。
“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我都要筹集到足够的钱。”
杨纪定了定神,解下背筒,摊开一张宣纸,细细的磨了墨,准备写上第一副对联。这叫“门楣”,是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书**力的,并没有太大的规则,所以选择空间很大。
看到人群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要写对联,周围的人啧啧称奇,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杨纪也不急躁,待墨汁均匀后,这才提起笔杆,微一沉思,立即胸有成竹。
“云喷笔花腾虎豹。”
杨纪笔走龙蛇,或勾或皴,很快写出了上联,顿了顿,下联也很快出来:
“雨翻墨浪走蛟龙。”
“可惜了两张宣纸。”
杨纪心暗暗惋惜,这副门楣是卖不出去的,杨纪现在穷得很,身上一下浪费了两张宣纸,自然有些心疼。
两联写完,杨纪吹了吹墨迹,很快挂在了身后幡布上。这字一出来,立即在周围引发了一阵叫好声:
“好字,这笔力快比得上几位老先生了,厉害啊!”
“这副对联没有听过啊!应该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吧?厉害厉害!”
“这小伙有出息,比我那家强多了!”
……
周围一片喝彩,他们虽然是门外汉,但也看得出来,杨纪的字笔力雄浑,很有风骨和美感。
“这副字……有点门道。”
几个卖字的老先生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和那些粗人不同,他们看得又深了一些。杨纪书法确实出色,但也只是相对同龄人而言,真正让他们侧目的是那副对联。
“云喷笔花腾虎豹,雨翻墨浪走蛟龙”,印照的正是他们这些卖字先生。
“还好,反响不错。”
杨纪脸上不动声色,心却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大家能认可我的实力,后面就好说多了。”
卖字也是有门槛的,字写得不好,根本不会有人买,连看都不会看。至少这第一关,杨纪是过了。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杨纪史料不及。
虽然叫好的不少,但却并没有人真正到杨纪的摊前询问、购买,而原来聚集在杨纪周围的人群也一个个很快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买的人都没有!”
杨纪开始还以为是偶然,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杨纪站得腰腿都发麻,摊前还是门可罗雀,连一副对联都没有卖出去。
“这样下去,我不但赚不到钱,连梁伯给我的那五枚铜都要白白浪费了。”
杨纪心沉了下去,越发的焦急。
“没有道理的……,我的字就算不是最好的,也绝不会太差。第一天来,没有多少人光顾也是正常的,但绝没有道理这么久连一副字都卖不出去!”
杨纪开始深深的沉思。
“我年纪小,比不上那些老先生老成持稳,但这么多老先生,就我一个年轻人,这反倒成了我的优势。而且刚刚那么多人喝彩,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来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
杨纪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四周……
第三章醍醐灌顶
开始的时候,杨纪还是毫无头绪,不过目光接连扫了几圈,渐渐的,居然被他看出一点门道来。
“这些来买对联的人,基本上都是去的那几位出名的大宗族西席和其他几位老先生那里。除此之外,到其他人那里的人买的并不多。”
这个发现令杨纪颇为意外。
显然拥有相同遭遇的并只有他一个,虽然他看起来年纪最轻,也最惨,但其他人也好不了太多,很多人双手都拢在袖里,摊门可罗雀,好久才能卖出去一两件。
杨纪特别注意到,几位笔力、书法明明更高明的老先生卖出去的对联,居然比身边另一位书法平平的先生还要少得多。
杨纪隐约认了出来,书法平平的那位老先生姓周,在这里卖字已经有七八年了。
“是了!我知道了!”
这个发现让杨纪犹如醍醐灌顶,一下明白了过来。
“来这里买对联的人,根本就分不清书法间的些许差别。在他们眼,或许所有的对联都差不多,所以他们还是按照习惯去周老先生那里去买。”
杨纪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久一副对联都没有卖出去了。
“所以……,我要想把对联卖出去,就必须显得与众不同,至少要让他们知道,我和其他人明显的不一样,只有这样才能卖出去。”
杨纪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明白了对联为什么卖不出去,后面的就好说多了。
杨纪的目光缓缓的扫过集市,当目光落到街边一家画坊的时侯,心一动:
“有了。”
唰唰唰!
杨纪重新摊开一张字,倾刻间就写出了一副新的对联。他下笔沉重,力愈千钧,特别是蘸的墨也多,写出来的字特别的苍劲雄浑,好像瀑流雄峰一样。
左联:福无双至。
右联:祸不单行。
这副对联写好,直接唰唰的挂在了身后的幡布上,取代了原来的对联。
哗!
原本还对杨纪熟视无睹的人群在这副对联贴出后,轰的一下就炸开了锅。
“臭小,你干什么?!”
“你是在咒人吗?找打!”
“这种时节,你居然敢写这种对联!”
“赶快给撤下来,快!”
……
年关本来是最喜庆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的或者筹钱过年,或者置办年货讨个吉祥,谁也没有想到,在市集心居然贴出了这样晦气冲天的对联,这不是在咒人吗?
特别几个南来北往做生意的行商,看到这副对联好像正月里见了血光一样,一个个怒目而视,极不友善。
这种时候看到这种对联,那是极其招恨的。
四面八方都是咒吗声,一个个义愤填膺,有几个壮汉甚至捋起了袖,准备动手打人,只是认出杨纪好像是杨氏一族的人,一时还不动手。
面对沸腾的人群,杨纪却是不慌不忙,泰然自然,不过也没做的太过分,看到人群聚拢的差不多了,立即见好就收。
提起笔,杨纪立即就在幡布上的对联左右各加了三个字:
左侧:福无双至—今日至。
右侧:祸不单行—昨日行。
这几行字一出来,意境立变,祸患早过,福禄今来,这是“苦尽甘来”的意思。
周围原本还怒火腾腾的人群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由得拍案叫绝!
他们哪里看过这样的妙笔生花,原本看起来是咒人的话,在杨纪手加减几个字,立即就变了个相反的意思。
这种能力叹为观止。
“哈哈哈,好小,有你的。”
一个络缌胡的行商壮汉哈哈大笑,从人群挤了出来:
“就凭你能想出这个主意,这副对联我买了。一个铜板是吧?我给你!”
生意人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来杨纪是借此招徕客人,心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行商人对于那些聪明人往往都是极其敬佩的。
“终于成功了。”
杨纪原本紧崩的心弦松驰下来,盼望了几个时辰的第一单生意就这么来的,心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不过,杨纪却并没有急着做成这单生意。
“且慢!”
杨纪取下幡布上的对联,提着笔,神情专注,眨眼之间,唰唰唰,就在对联空白的地方加上了几笔。
就在络缌胡壮汉惊异的眼光,原本单调的对联上,左右对称,顿时各多几枝活灵活现的水墨喜鹊和寒梅。
“喜鹊枝头春意闹,你是行商,买这个也是讨个吉祥,这个就送给你吧。”
杨纪道。
“厉害,厉害!小兄弟,你有这副头脑,读书真是可惜了。”
络缌胡的行商壮汉佩服不已。
生意人走南闯北,什么没有见过。他本来对这个年轻人只是有些欣赏而已,仔细思来,又总不免这有些哗众取宠。但是当杨纪在对联上加上这副画的时候,他是彻底的服了。
在这个年纪,这样心思灵敏的少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手腕,这样灵敏的心思……,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只可惜了,是个书生。”
络缌胡心暗暗惋惜,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想,很快就泯灭了。
“哈哈哈,就凭你这几只喜鹊梅花,承你吉言,这副就值得我出两个铜板了。”
络缌胡大笑着,又掏出一枚铜钱,重重的拍在桌上。
“多谢。”
杨纪声音流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
说到底,他今年还只有十五岁,比不上那些活了几十年,心性沉稳的老先生。生平卖出去第一副对联,赚到第一笔钱,心的那种喜悦和兴奋无法言语,甚至连指尖都几乎兴奋的颤抖起来。
有了这一单开门红,杨纪的生意果然好了许多。
平川县人平常买对联,哪里看过在对联上画画的,一个个都觉得特别的新鲜、新奇。特别是,除了第一单,后面杨纪定的价格都很低,全都是一枚铜一副。
对联上的水墨画等于是白送的。
“给我来一副,给我来一副!……”
“还有我,还有我!我先来的……”
……
一时间,杨纪刚刚还门可罗雀的摊,瞬间周围人潮如涌,都是来买杨纪的字画的。连那几个西席先生都不禁暗暗侧目。
“成功了。”
杨纪握紧了拳头,心一片澎湃。
一副副对联跃然纸上,杨纪购买的宣纸很快卖光,不得不又去房店,另外又买了几沓的宣纸。
杨纪对于画画其实涉猎不多,只是在当初学书法的时候偶然涉及,而且只擅长少数一些花鸟、山水,并且也并不精深。不过此时用在几副对联上,却也绰绰有余。
“累死了!”
杨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揉了揉手腕,放下了毛笔:
“对联虽然卖出去不少,但也耗费时间和精力。”
杨纪胎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很晚了。市集上也没有最初那多人了,现在,他基本上一个时辰才能卖出去三四副。
“再过一会儿集市就要散了。”
按照规则,市集最多只会持续到傍晚。而且人也会越来截止少。杨纪数了数钱袋,扣除每次购买宣纸的钱,杨纪其实赚的不多。
“只有四十五个铜。”
杨纪眼难掩失望:“忙了一下午,还是远远不够啊!”
杨纪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点,一定能够在年关之前赚够自己和老管家二个月生活所需的奉银的。然而事实远比想像的要复杂和无情。
对联虽然卖出去了,但买宣纸要钱,租摊要钱,甚至连墨条,因为大量消耗,不得不多买了十几个。
平心而论,四十五个铜的收获已经不少了。就连几个大宗族的西席先生一整天都未必赚得比他多。不过,杨纪深深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今天是第一天,大家很新奇才会买的这么多。而到后面,越往后,卖出去的就会越少,不可能每天都卖这么多的。——而且大家都不是傻,等到明天肯定会有人跟风,到时候,我未必还能卖出去多少。”
杨纪心暗暗着急。
几个铜的钱对于别人或许就是吃多吃少的问题,但是杨纪不一样。他深深知道,对于他和老管家来说,这就是生和死的问题,是能不能度过这个寒冬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人能帮助他。他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食其力。
“距离天黑还只有几个时辰,在这里卖不了多少了。我必须得另外想办法。”
杨纪站起身来,他想要的绝不只是四十五个铜。
“一个个的卖太麻烦了,一户人家也只能买一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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