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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动山河-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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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侥幸之念,然而聂仙铃,却是主人的灵奴。是走是留,是生是死,都该由主人你来决断,而非是仙铃。真到不得已时,仙铃再做抉择不迟。”

“说得不错!”

庄无道长声大笑,语含赞意。也站起了身,准备回返自己的静室。为招待北堂婉儿,已耽误了他整整半日的时间。

聂仙铃却有些忐忑,放心不下:“可那莫家,若是欲对主人不利?”

“无妨!跳梁小丑而已,能奈我何?再说也只是聂家的宝库而已,又非是前古世代的洞府,哪有她说得那么夸张?”

庄无道并不在意,根本就未在意北堂婉儿之言:“说了护你三月,那就不会多一日,也不会少一天。一个莫家,我又何曾放在心上?”

“可是——”

此时准备谋取聂氏宝库,想要朝半月楼下手之人,绝不止是一个莫氏。

然而聂仙铃话未出口,庄无道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聂仙铃哑然,而后默默又望向北堂婉儿离去的方向。

目光莫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莫法的反击,却比庄无道意想中的还要更快,更为凌厉。就在北堂婉儿离去之后的第二天,夏苗就已面色苍白的登门。

“从几日前开始,百兵堂就已经少有客登门。有些货源,这两日也直接断了,剩下的也是以次充好,在矿石中渗假。我家千方百计的查问,才知是莫氏作梗。说但凡敢与我夏家做生意的人,就是与他们莫家作对,莫家定然要他们倾家荡产。又传出谣言,凡是在我百兵堂购物之人,定然不能活着走出林海集千里之外。”

说到此处时,夏苗满面苦涩的看着庄无道:“夏家在越城虽是霸主,可放诸于东南,却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势力而已。能成为林海集的座商之一,就已喜出望外,哪里去敢招惹那莫家?我听说,前些时日,是师叔与莫家起了冲突?”

“确实有些冲突。”

庄无道差点就把手中的茶杯捏碎,目光阴冷如冰。百兵堂夏氏现在每年,都会向他供奉一些丹药与蕴元石。更是他亲自为百兵堂,取得坐商资格。

也意味着夏氏一族,都在他庇佑之下。

莫家此举,无异是要打他的脸面。

不过庄无道只瞬即时光,就又压住胸中怒气。忖道自己,到底是静功修养还不够,城府也太浅了些,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那日把此人得罪的不轻,依夏苗你的意思,难道是要让我向他低头认错?”

“能够低头,自然是好!”

夏苗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万分无奈道:“不过看师叔你这模样,怕是宁死也不会向他们家认输。你们这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百兵堂本小利薄,撑不了太久。无论如何,这件事总需解决。”

“那就再等三月!”

庄无道目中精芒隐现:“三月之后,我必给你个交代。这三个月你们夏家的损失,由我来补偿。此外你这次回去之后,可把那些截断货源,以次充好的商家名单,给我送来。”

一字一句,已是杀机深沉。所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被扫落的脸面,只有他自己才能捡回来。这个莫家,真是惹怒他了。

“夏苗遵命,不过补偿倒是不必,只需能重新开业就好。”

夏苗也听出庄无道语气不对,不过却并非是针对他。心中也半信半疑,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不愿扫了庄无道颜面。

只是临走之前,夏苗又若有所思道:“对了,最近东南之地,离尘宗内有些流言,是与你及你那名叫聂仙铃的灵奴有关,师叔定要小心!”

“流言?”

“是,有人说那聂氏一族几千年积累,宝库之内,至少储藏价值有相当亿兆蕴元石的财物,在里面随便取一两样东西,就可让练气修士一生不愁,哪怕日日使用养神丹也可无妨。也有人说,你在离寒宫内,其实根基已废,不足为患。有人说若是这次九脉大比宣灵山大胜,那么你庄无道会愈发得势,所有人都奈何不得你。此外还有传言——”

夏苗稍稍犹豫了一阵,才又开口道:“说那海涛阁的宝藏,其实已经落在你的手中。不愿交出聂仙铃,是因心虚。又有人说,是节法之意,宣灵山要独吞这笔聂家宝藏。几乎都是在一夕之间冒出来,我也试着查过这些消息的源头,却因夏家势弱,并无所得。”

庄无道闻言冷笑,知晓夏苗之意。这些传言,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传遍离尘上下,东南之地。想也可知,那幕后之人,是何等的势力。

能够做得到的,数来数去,也不过是那几家而已。离尘莫家,正是其一——

这是要让他庄无道,沦为众矢之的么?甚至节法真人,也无法脱身事外。

真正其心可诛!

“放心,我心中有数!”

“师叔你,我自然放心。”

夏苗微一抬目,深深看了庄无道一眼,目里异色微闪,而后就也笑着告辞离去。

“小师叔气运正隆,如日初升,光照万里。那些欲招惹师叔之人,真正是不长眼睛,自取祸端了。总之,这场好戏,夏苗拭目以待就是。”

庄无道却紧凝着眉,心中微觉奇怪,这夏苗来他这里的目的,虽是为诉苦抱怨兼提醒。

然而为何他感觉此人的目的,却像是只为看他这一眼一般?这一眼之后,夏苗整个人,似乎便又憔悴了几分。

言语也够古怪的,说什么气运,神神道道,就如云儿一般。

才想到剑灵,云儿就已化形在他身侧,若有所思的,看着夏苗背影。

“这个人,似乎身具大衍法眼,亦是常见的道体之一。可惜,一身修为,最多只能到筑基,九十岁寿元,就是极限了。此等人,受天之嫉,刚才他看你的这一眼,怕就是减了半载寿元。我说此子,为何无缘无故,就欲结好于你。”

“大衍法眼?”

庄无道一楞,这种道体,他也听说过,天一界就曾出现过几次。据说每亿万人之中,就有一位,可窥人之凶吉祸福。寿元也低于常人,不入修行之途,往往四十而终。

第四一五章生死攸关

身具这种道体之人,料事往往极其精准。在庄无道看过的那些前任所遗的佚闻杂记中,也屡有记载。

若真是如此,这夏苗那次忽然赠送地心元核的举动,就可解释得通了。

只是此人,真能窥出人之气运走势?

庄无道微微摇头,不管怎样,夏家帮了他是事实。否则阳湖与无名山之战,结果还不知怎样。

可能夏苗早就知他会转危为安,一枚地心元核只是锦上添花而已,然而那又如何?

现在他与夏家,就是合作。后者给他提供财物与修行资源,而他则提供庇护。

任何人敢对百兵堂对手,就是与他庄无道为敌!那个莫法,做得太过份了——

“剑主准备怎么做?”云儿又转过了头:“对百兵堂下手,反而算不得什么。那莫家之意,当是要以流言引动众怒,将你与宣灵山推到风尖浪口,这才是最麻烦的。”

“三个月后,一切皆可定论。”

庄无道淡然的饮着茶:“然而这莫家既然已经出手,这手段绝不只如此而已。只希望玄机师兄那里,能为我准备周全。”

这离尘内外的暗流,他若只能通过夏苗知晓,那也未免太迟钝了。这几日他虽是在半月楼静养,然而该做的准备,都在做着。

等到对方真正的杀棋落下,那就为时已晚了。

“玄机?那边的准备,未必能用得上。你就料定了他们,一定会从那处下手?”

“用得上!”庄无道冷然一哂:“记得秦峰说过,料算对手时,要推己及人。离尘宗内,唯一有权能挟制我与聂仙铃的,也就只有那外役堂而已——”

知晓了对方的目的,能够下手的方向,那么料敌先机,并非是什么难事。

他怎么说也是被秦峰称赞为才智不逊于他之人,又是越城最底层挣扎出来,看多了龌蹉之事。相较于羽旭玄许维这样的人物,这莫家能拿出来的小伎俩,实是微不足道。

正说着话,庄无道就忽然心中微动,抬起了头。只见远处空中,几道遁光冲至,而后陆续降在了半月湖外,浮空而立。

其中为首一人,是离尘宗执事打扮,袖间两道金线,面色冷峻。

“外役堂执事祝祥,奉命而来,有请庄师叔与灵奴聂仙铃,前往外役堂一行!几位长老,有话要问。”

果然是外役堂——

庄无道双眼微眯,这莫家的手笔,还真是如他所料。

……

顾名思义,所谓的外役堂,是离尘宗设置,管理所有杂役灵奴的分堂。

离尘数十万弟子,大多修士都因专心修行之故,不耐处理日常杂务。有资格的,就拘束灵奴在身侧服侍。没资格的,也会找来三五个没修为的普通人,作为杂役。

这两块加起来,总计亦有百余万人之巨,日常纷争事物甚多,需要专门的人员管束,才有了外役堂之设。

权利不大,只因所有的灵奴,都有其主人庇护。而那些杂役,则大多都是家境普通的凡人,没什么油水可捞。

故而外役堂事务极其繁琐,也极清苦,一年忙到头来,只能积累些善功。在离尘宗内,基本是被视为养老发配之地。

然而除庄无道之外,唯一能对聂仙铃有辖制之权的,就是这外役堂。

不过庄无道,却没让聂仙铃一同前往。虽说是在离尘山内,然而这三千里方圆之地,哪怕有四位元神真人坐镇,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以莫家的手段,在离尘宗的根深固蒂。路途之中,会否发生什么意外,实在难说。只有在宣灵山范围内,在他这半月楼‘正反两仪无量都天大阵’中,才能护得聂仙铃性命无忧。

而就在庄无道,随着这些外役堂的执事执役,抵达离尘本山之时。玄机子,也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几日玄机都呆在离尘本山,只需庄无道一张信符,便可在离尘本山相会。

“师弟交代之事,大多都已办妥。”

玄机子闲庭信步般,走到了庄无道身旁随行,而后将一枚信符,交到了他的手内。

“多赖几位师叔之力良多,不过能否有用,有多大用处,就难知了。这外役堂,我宣灵山真是忽视了,在这分堂之内,居然连一两个顶用的人手都无。”

庄无道哑然失笑,外役堂是出了名的忙碌穷苦,是发配不得志人之地。宣灵山以前声势极盛,如日正中天,岂会关注这样无权无势的分堂?

那信符之内,印刻有玄机子的神念,庄无道魂识一扫,就将里面刻印的信息,全数了然于胸。

“真是惊喜!这次真是要多谢师兄了。”

庄无道手中燃起了一夺火焰,将手中的信符,彻底燃成了灰烬。

“有这些已然足够,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不过我料这几人,也没这胆量。”

“说过我只是跑腿而已,主要是几位师叔伯出力,尤其是云灵月师兄。”

玄机子失笑道:“其实能私下与这几位谈谈是最好的,可惜莫法筹备数月,根本就不给你我时间。应该无妨,若是别人,也还罢了。换成是你,定无此等胆量。”

“希望如此!真遇到硬骨头,也有些棘手。”

话是这么说,庄无道的眼里,却无半分忐忑不安之色。不过他随即就又语音一顿,皱眉看向了侧旁处。

此时从这离尘本山内出入的修士,有不少人,看他的目光,都是眼含怪异。有幸灾乐祸,有恨之入骨,有眼现贪婪,有愤恨不平,也有嫉妒艳羡的。

隐隐可听见有人小声议论,庄无道并不在意,没打算用灵念去探听。不过依然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堂而皇之,似乎根本不惧被他听见。

“——那个人,是杂役堂的执事祝祥?原来如此,杂役堂出面了,总算是为宗门办成了一件好事——”

“那个灵奴?确实是招惹祸端。离尘宗虽是势大,然而内外皆有隐忧,没必要得罪整个东南修界。”

“据说离尘山外聚集的金丹散修,已经有六十余人。”

“那聂仙铃手中的聂氏宝库,都归他们宣灵山一家,我们又分不到一分一毫,凭什么要我们整个离尘宗,为那女人遮风挡雨?”

“这庄无道,似乎依旧伤势未愈?”

“难道真是被废了?”

“这一期的颖才榜快出了吧?已经半年,若是此子从颖才前百中跌落,那就有好戏可看了。”

“即便今年的颖才榜不出,年底也会有宣威十三年的颖才榜初稿。那个时候,是真是假,自可见分晓。”

“就没人直接查天机碑么?也不过几枚蕴元石而已。”

“据说是天道盟与中原三圣宗协商,暂时封闭了天机碑。”

“等不得这么久,这一次九脉大比,若真是宣灵山胜了,我等该如何是好?”

“胜?我看是难,那节法的依仗,无非是与赤阴城羽旭玄的交情。如今那赤阴城危如累卵,这庄无道又是伤及本源,又一意孤行,庇护那贱婢。二山七峰,都必将与宣灵山离心离德。”

“我倒是意欲与此子切磋战上一场,试探下虚实,不过却恐别人说我趁人之危。”

“此时不用想了,以此子的脾性,多半不会应战。”

“呵——”

庄无道冷然一笑,收回了目光,他心志坚韧,并不会为这些人的言语目光所动。

心中反而欣慰不已,真正怀有恶意的,终究还是少数,大多弟子,都是眼含忧色,愁眉不展。有的是为他,有的是离尘宗,越来月混乱不明的前景。

人心尚未散尽,这个宗派,仍大有可为。

“原来我在离尘宗内的风评,竟如此之差。看来真是惹了众怒。”

“莫家散出的流言之功,也不只这一家。九脉大比在即,什么幺蛾子都出来了,无所不用其极。”

玄机子也是处之泰然:“人就是如此,利欲熏心。哪怕无道你将聂仙铃抛出来。聂家的宝库,也轮不到他们。然而这些人,却是想不到,也看不到,只会愤恨不平。”

“如今离尘山外的金丹散修,已经有六十余位?”

庄无道唯独对此事,暗觉惊异。东南修界的金丹修士,总共才有多少?

一国之中,通常也不过三五人而已。

“只会更多,海涛阁聂家屹立东南数十余家。聂家的宝库,自然会有许多人期待。”

玄机子面色无奈:“其实这些散修也还罢了,不足为患,真正让人棘手的,是海涛阁,亦有意拿回聂家的财物。那位封绝无封楼主,虽未直接出面,却在后面推波助澜。否则一个莫家,岂能造出如此声势?”

庄无道一阵默然,而后再问:“可会影响九脉大比?几位师叔那里,怕是多有怨责?”

“多少有些影响,不过还未到真正分出胜负之时。”

玄机子摇头,语气中饱含傲意:“几位师叔,确实有些闲话,不过都无斥责埋怨之意。你那几位师兄,也无一语恶言。至于节法师伯,他说既然已答应了,给你三月时间,就绝不会改弦更张。对无道你的手段,拭目以待。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便是。即便这次九脉大比输了,下次再赢回来就可。”

庄无道闻言,也不由轻松一笑。确实,这一次的九脉大比,对于明翠峰来说,或者是生死攸关。可对于宣灵山而言,即便错过了这一次,仍有无数的机会。

近三十位金丹,还有数千年积累的财力,才是宣灵山的底气所在!

只需有一位元神支撑门户,便可傲然屹立于离尘之内,而无倾倒之忧。

第四一六章汝子何在

相较于善功堂与千机楼,又或内事堂,外役堂的大殿真堪称是破败不堪,狭小逼仄。

不过此刻这议事堂内,却赫然有五位金丹修士驾临于此。除了四位当值外役堂的金丹长老,还有一位长老,坐在旁听席上,赫然便是那莫法。面上似笑非笑,看着庄无道的眼中,满含戏谑之意。

大堂的门外,还有不少离尘宗的修士门人,多是闻讯而来。要么是为心忧庄无道处境,要么是想看他笑话,再还有,就是为了聂仙铃。

庄无道毫不在意,与玄机一起走入,而后也各自寻了一个座位坐下。

此时玄机,已是秘传弟子身份,而庄无道亦已筑基。哪怕是元神面前,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而未等他扫望四周,看看环境。堂中就有一个沉冷之声,骤然响起。

“本座传唤之人,除了你庄无道之外,还有一位灵奴聂仙铃。”

坐在最上首处的,是一位年纪六旬色金丹,面如满月,肤色泛灰。眼神寒冷如霜,不怒自威。

“此女为何不至?将我外役堂法令视如无物,好大的胆量。”

“聂仙铃奉我之命,闭关修行,无瑕至此。几位长老有什么话,与我这个主人说也是一样。”

庄无道言辞淡淡,无喜无怒,依然看着四周。那位端坐堂中之人,应该是出自明翠峰一脉的金丹长老林峦;在他右边上首处的,是绝尘峰福阳子。而对面的两人,一为永修道人,与莫法一样,同出于无极峰一脉,另有一人,则是出身水云峰,名唤顾续。

都是宗门内的金丹长老,然而既被打发到‘外役堂’担任轮值长老这样的闲职,要么是寿元已尽,要么是势不如人。

“这怎可以?我等这次,是欲传聂仙铃到场,有事质询。哪有由主人为其出面的道理?”

那永修皱眉:“我是否可以为,这是庄师弟,在藐视我外役堂法规?”

庄无道冷冷一哂,毫不客气的反问:“我那灵奴,可是有什么确凿之罪?”

“两年之前,事涉外泄我宗传承大法,有挑逗我离尘弟子相残之嫌。”

“此事金丹大会中已有定论,盖千城等人图谋不轨,勾结海涛阁陷害同门。便是几位元神真人,亦是认可。”

庄无道目光往对面望去,似要将这永修的模样,深深记在心里一般。

“几位意图为这三人翻案,莫非是以为几位元神真人,都是眼瞎了,任我欺瞒?”

“你——”

永修怒不可遏,虽知庄无道是本山秘传,身份与他们等同,却毕竟还是筑基修士。

万万想不到此子,居然如此的跋扈。

玄机则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难得见庄无道这么锋芒毕露,辞锋犀利之时。这次离寒宫一行,庄无道真的是变了许多。再没有了离开东吴时的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却也未因其成就,而就此得意忘形,反而气度更见沉稳。一举一动间,又含着舍我其谁的霸道。该展露锋芒之时,绝不吝惜。

“并无此意,只是当时还有些疑点,要询问清楚。”

那林峦挥袖,示意永修稍安勿躁,而后淡淡道:“既然庄师弟执意不许,那就作罢好了。不过我等另还有一事,要询问此女,海涛阁聂氏的遗珍,到底是真是假。东海九冥岛聂氏祖墓,可是聂氏秘藏宝库?”

“敢问林师叔,这是仙铃她所犯之罪?”

庄无道唇角微挑,满含嘲讽意味;“吾未闻,离尘宗哪一规条,可以由此定她罪责。藐视外役堂法规,不知从何谈起?”

“此为永修师弟失言,勿用在意。”

那林峦毫未动容,在主位上四平八稳:“聂仙铃不至,你这主人来了也是一样。有道是怀璧其罪,此女身怀聂氏重宝,离尘宗内外亦沸沸扬扬,若处置失当,恐我离尘宗有倾覆之危。外役堂管理宗门内,所有灵奴杂役,此事不能不闻。”

“此事我那灵奴私事,是真是假,皆与外役堂无关。”

庄无道此时就如一块磐石,任是风吹浪打,都不能摇动他分毫,也无法留下半点痕迹。

“然则却事关我生死存亡!”

林峦眼睑微阖:“此女一身,已引得整个无数修士觊觎垂涎,蠢蠢欲动。我离尘宗,总不能就因这一灵奴,就与大半个东南修界为敌。”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诸位离尘门人,都一阵嗡然作响。

庄无道却摇头:“师兄说得太夸张了,谁若对聂家宝库心生贪念,可自让他到宣灵山,半月楼来寻我。”

说到底,护持着聂仙铃的,并非是离尘,而是宣灵山一脉。使所有人万分忌惮的,也是节法真人。

海涛阁仅仅只二十余位金丹,就可护得自家财物安然无恙。没道理宣灵山一位元神,三十位金丹,反而护持不住。

此时东南,除了离尘宗内的这些人。有哪个散修,敢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向离尘宗索要?

“师弟这是逞口舌之能!”

林峦一声叹息,枯树般的面皮,终于动容,却是一副不与小辈计较的无奈:“我也不与你争辩,此女让整个离尘宗受累乃是事实。她若肯交出聂家宝库,奉献于离尘,我宗自然可护她一世平安,此生无忧。”

庄无道失笑,交出宝库,其实他也颇是赞同。想来聂仙铃,也不会反对。

然而真这么做了,就能平息风波?谁能证明,他那灵奴,是否还有隐藏?难道从此就无人猜测,他与节法真人及宣灵山,是不是早就从中截取分润了?

即便要奉献于离尘,也不是这种方式,尤其是在被人逼迫之后。

从容自若的喝着由练气执役奉上的茶水,庄无道面色风轻云淡。

“我若是不肯呢!”

“若是不肯,那便逐出离尘!”

林峦目内,精芒闪动:“离尘法规,门内所有不足十年之期的灵奴。只需外役堂中,有半数轮值长老同意,就可驱逐出门,收回其所修功法。几位师弟,不知尔等意下如何?”

堂内几人,顿时面面相觑,都目中含笑。

庄无道面色冷漠,视角余光,也看见那莫法脸上的讽刺笑意。虽未出一语,却好似正在对他说,任你蛮横霸道又如何,有宣灵山撑腰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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